天主教于1549年由西班牙籍耶稣会教士方济各·沙勿略首次传入日本,其信徒在之后的半个多世纪迅速增至数十万人,连很多地方大名都纷纷受洗(实际上传教士往往先给大名传教,再通过其影响力向下传播)。
基督教作为一神教,与属于多神教的日本佛教及神道格格不入,于是这个由“境外势力”操控的异教就成为统治者的眼中钉。
丰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先后颁布过禁教令;德川幕府还发明了臭名昭著的“踏绘”仪式(即践踏基督教圣像),用于甄别天主教徒(称为“吉利支丹”),不愿踩踏的信徒将被处以酷刑。
宗教迫害加上地方重税诱发了1637年底的岛原之乱,幕府军付出惨重代价才镇压成功,也从此对基督教活动更加难以容忍。
为了生存,日本基督徒们只能要么弃教,要么变成所谓的“隐匿基督徒”——即虽然执行“踏绘”,但仍秘密信仰。
据说他们用观音像代替圣母玛丽亚像进行宗教仪式,用清酒和米饭代替葡萄酒和无酵饼作为圣餐,居然也坚持了几百年,直到明治维新后基督教被合法化。
以上就是本片的故事背景。
电影改编自日本作家远藤周作的同名小说,讲一位耶稣会神父罗德里格斯在岛原之乱后与同伴偷渡到日本,目的是寻访此前弃教的“堕落神父”费雷拉,却自己也重蹈覆辙的经历。
费雷拉和罗德里格斯都有历史原型,但历史上的两人实际都受到了严刑折磨,成为他们弃教的重要原因。
然而原著和电影则只是让他们经受精神考验,这么改的用意不言而喻:因为如果是肉体受不了痛苦而放弃信仰,很容易被认为是意志薄弱;但如果是为了救人而自己弃教,则会被赞颂大爱慈悲。
而且,电影版还增加了一个罗德里格斯始终信教的片尾彩蛋,加上之前费雷拉“我们的主”的口误,更强调了两代神父“隐匿基督徒“的身份。
书名/片名叫“沉默”,主要是指神在人类、尤其是信徒受苦时保持的缄默和不介入,这可以说是关于宗教最常讨论的话题之一了。
伯格曼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信仰三部曲”就曾对此诘问,有趣的是其中第三部的片名也叫《沉默》。
因为远藤和斯科塞斯都是基督徒,所以他们肯定是相信上帝存在的。
我对本片最大的兴趣就是想看他们作为信仰者对这一问题的处理,但老实说结果很失望——他们最后让上帝打破了沉默,直接告诉罗德里格斯“踩上来”——搞半天还是得靠超自然的神谕“服人”。
说白了,要是现在耶稣或者穆罕默德或者释迦摩尼或者日照大神现身地球,恐怕绝大部分人很快也就信教了;问题不就是啥都没有嘛。
对此信徒们总说,神不现身自有其道理,我们弱智人类不理解,信就完了。
且不说盲信是科学的对立面;就算真的皈依,如果遇到宗教的道德(或者说被人类解读过的神指示的道德)与世俗道德相抵触,应该怎么选?
这正是本片中罗德里格斯面临的抉择:究竟是忠于上帝,还是挽救眼前的生命?
他此前一直选择前者,直到耶稣本人介入,说你踩我吧,我就是要替人受苦的,他才决定救人。
原来熊掌和鱼可以兼得,信主与救人并不矛盾,这大概正是作者和导演想要表达的;愿意为世人放弃信仰,这才领悟了教义的精髓,无愧真正的教徒。
好吧,你俩开心就好,不过我有三点想说:1、并非所有基督徒都认可主创们的这种处理。
比如我看到网上就有人谴责罗德里格斯的屈服,他们认为爱神敬神就要全心全意赴汤蹈火,容不得半点妥协(其实片中另一位神父弗朗西斯科就持类似观点)。
这让我想到伊斯兰圣战者,他们自认是安拉最虔诚的追随者,骄傲的从事着灭绝人性的恐怖主义。
2、我很好奇在“正统”教徒们眼中,日本当年这些“半吊子”教徒到底能不能上天堂。
如果不能,那他们真的是比窦娥还冤;而且世界上那么多教派,到底谁说了算呢?
3、如果一个人只是认可某个宗教的某些道德观和价值观(即上面提到的教义精髓),那完全可以将之剥离出来作为人生准则,而没有必要全盘接受整个体系。
比如把佛教和基督教中超自然的部分剔除后分别发展出来的“世俗佛教”和“基督徒自然神论”就是很好的例子。
总之,虽然这些年我也试着了解一些宗教,但接触的越多反倒越坚信无神论。
本片男主罗德里格斯跟耶稣有诸多相似之处,于是很容易让人想起老马十几年前的《基督最后的诱惑》。
那一次他本来想还原耶稣一个真实人生,不料却被宗教界群起攻之。
这一次的口碑倒是不错,入选了AFI和国家电影评论协会的年度十佳;但可能两个半小时太过沉闷压抑,导致票房不佳。
造化弄人,《血战钢锯岭》与《沉默》这两部电影以不同的题材与方式和同样的主演阐释了对于宗教的看法,然而在奥斯卡以及诸多奖项面前的不同境遇却是令人感到命运的无常。
因为不当言论攻击了犹太人导致被好莱坞大厂封杀的忠诚天主教徒梅尔•吉布森的回归之作使其一夜之间重回巅峰,而同样浸染在天主教文化中的马丁•斯科塞斯带来的《沉默》原本被寄予厚望,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在颁奖季沉默,奥斯卡仅收获一项最佳摄影提名,这与前者的6项大奖相比实在惨淡,也不免被一些外媒称为奥斯卡遗珠。
颁奖季的失利并不代表这部电影的质量出现了问题,反而在我看来《沉默》是近年来少有的高水准宗教电影,其本身在诸多评分网站上也保持着不错的分数,但就评论而言与早先他拍摄的《基督最后的诱惑》极为相似也呈现出了两极分化的趋势,一些亚洲评论员甚至打出了1分的低分,然而不同的是罗马教皇以及诸多宗教界人士在观看之后认可了马丁的努力。
与隐性宗教电影,即可以从多类型角度进行多重解读的《血战钢锯岭》相比,《沉默》在宗教问题上进行了直白而深刻的讨论,被历史的烟云所笼罩的日本德川幕府时代也拉长了与大众的距离感。
《沉默》改编自日本著名作家远藤周作的同名小说,作者作为一名天主教徒在书中展现了曾经的困惑,也是几乎每一位信仰基督教或是任何宗教的人都会深陷其中的困惑,正如小说的名字“沉默”,是上帝的沉默。
宗教之所以产生并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并持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不仅仅是因为人类对于未知的一种朦胧式的解读,也不完全是人类对于自身人性的一种追问,“苦难”往往是驱动那些元素的核心动力。
宗教信仰能够在苦难来临时,用至高的归属感给予人类精神上的力量,并转化为坚实的行动。
然而在另一面,“苦难”也是不少有神论者转变的依据之一,在极为倾向于实用主义的中国,这样的问题尤为突出。
在你遭遇不幸时,遇到困惑时,甚至是遭到陷害迫害时,你所祈祷的上帝为你做了什么?
哪怕是一点点神迹也好,面对着那些痛苦哀嚎直至丢掉性命的信徒,为什么他仍保持着沉默。
“他”究竟存不存在,在不在乎我们?
这是影片主人公——由安德鲁•加菲尔德饰演的神父Rodrigues所遇到的困惑,在极端残酷的环境下他内心产生的动摇。
这不是一个全新的疑问,在客西马尼园、彼拉多官邸与各各他这三处耶稣一步步走向十字架的地方,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过这样的疑问,即便是耶稣本人。
——“耶和华啊,你为什么站在远处?
”(诗10:1)
Rodrigues与亚当•德利弗饰演的神父Garupe得知了曾经的导师,由连姆尼森饰演的Ferreira神父在日本传教期间失踪,大批的天主教徒遭到残酷的迫害,被强迫弃教的传教士更是凶多吉少。
面对这种极端危险的排外锁国的时局,两位神父自告奋勇前往日本寻找Ferreira神父的下落。
然而在日本他们所遇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极端,最残忍的迫害与最坚韧的信仰,两位神父的到来仿佛让教徒们得到了救赎,那些忏悔似乎让两位神父找到了自己存在的真正意义,他们为百姓带来了希望,带来了信仰。
影片中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展现了日本信徒的虔诚,为之后Rodrigues的纠结做出了铺垫。
两位神父偷偷的潜入了日本,遭遇的是前所未有的艰苦条件,而平日里食不果腹的信徒将食物首先送给了两位神父。
就在神父已经急忙将食物送入口中的时候却尴尬的发现信徒们正在虔诚的祈祷。
一个小细节就已经凸显了这种虔诚,这不仅仅是天主教对于宗教形式的严格要求,更是表现了宗教在这些苦难人民生活中所占据的位置,尤其是日本这样一个更加相信精神力量的国家。
但由于日本宗教裁判所的大行其道,这些虔诚之人很快就在Rodrigues面前丢掉了性命。
掌管裁决的人只要求信徒将脚踏在印有耶稣像的板子之上即可得到释放。
尾形一成饰演的井上是个老谋深算而且目光长远的人,他对于天主教与日本的关系有着更深层次的认识,并不是说要将日本的信徒赶尽杀绝,而是让他们用身体背叛自己的信仰,即便有些人选择隐忍煎熬,他也不在乎。
然而就是这样一丝妥协的机会,Rodrigues也目睹了诸多人的拒绝与牺牲。
这样的坚定意志将他带入了第一层历练,如影随形的是宗教上的困境。
Rodrigues在影片中的寻道之路被有序的划分为了三个阶段(认真塑造人物的标准模式吧),对纯正天主教的坚持就是这第一层。
在他尚未认识到这片土地的复杂性时,他对天主教本身以及自己的神父身份仍带有着理想主义的认识。
然而井上看破了这一切,杀戮本身只会助长宗教,塑造宗教,为了扼制必须要从根本上击垮一种宗教的基本底线,他将那些教徒的死亡以及Garupe神父的殉难转嫁到了Rodrigues的肩上,如同一个无形的十字架,这样的重量让他开始产生质疑,著名的伊壁鸠鲁悖论开始蚕食神父的内心。
如果是上帝想阻止“恶”而阻止不了,那么上帝就是无能的;如果是上帝能阻止“恶”而不愿阻止,那么上帝就是坏的;如果是上帝既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恶”,那么上帝就是既无能又坏;如果是上帝既想阻止又能阻止“恶”,那为什么我们的世界充满了“恶”呢?
影片毫不顾及商业性的时长以及看似舒缓实则在内容上毫不拖沓的节奏都给Rodrigues的心理变化留出了充足的时间,当生命不断在我们的目睹下消逝,那片黯淡的土地没有传来悲怆的配乐,却只是夜晚的蝉鸣、海浪的拍打以及呼啸的海风,马丁片中的一切仿佛都在和Rodrigues一样诉说着上帝的沉默。
他原本为了拯救身陷苦难的民众,却让越来越多的人遭遇了不幸,这是他在第二阶段面临的最痛苦的折磨。
在关于仪式与生命的争论中更为“正统”的Garupe神父并没有挺到这一关。
按照悖论的说法,这里的上帝必然是一个人格神,他有着自己的好恶与评判世界的标准。
世间众生皆在苦难之中,有“罪”才可“赎罪”,故世间之恶与人类本身是脱离不了关系的,若是上帝想创造一个完美无缺的世界,人类便也无复存在。
天主教的天堂没有痛苦与悲伤,佛教的终极目标是跳脱于轮回之外,但正如约翰•弥尔顿在《论出版自由》所提及的观点,善恶这对孪生兄弟是无法分割的,有了恶,人才会了解到何为善。
如果是没有了在人世间苦苦寻找救赎的过程,极乐世界是永远无法抵达的,因为这让它从根本上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更何况这种所谓的“恶”往往还带有着强烈的人类主观色彩。
上帝所带来的救赎是使人在混浊之世找到方向,是得到救赎的方法,而不是直接把你送入天堂,“信仰的救赎”在《圣经》中去除恶的确定途径。
至于方向和选择,终归是人的自由意志,是会随着神的干预而被损坏的,从《沉默》来看,证明神的存在的,恰恰就是他的沉默。
耶稣拯救得了所有人却没有拯救自己的“讽刺”恰是这种大爱的核心,也是Rodrigues解开心结理解恩师的关键思维,只有真正体会过这种痛苦,才可大彻大悟。
这样一来,Rodrigues后半生的沉默与恩师的沉默,又何尝不是一种苦行呢。
他们可以背叛所有人,唯独没有背叛主,直到最后按照佛教去进行火化,那枚深藏十字架仍能将他带向天堂。
(不然基督教为什么不叫“拜上帝教”?
23333333)“基督并不是为了美丽的,善良的东西而死去的”“为美丽善良的东西而死是很容易的,为悲惨腐败的东西才是困难的”《沉默》对于Rodrigues的塑造与《血战钢锯岭》一样,展现的也是人格到神格的转变。
在他的身上确实也有着耶稣本人的影子,犹如耶稣在水中的倒影。
巧合的是吉次郎虽然有银子而出卖Rodrigues的行为,他对应的犹大却不是那个传统的犹大,反而因忏悔与最终的结局向《基督最后的诱惑》做出了一点点靠拢。
在心里上的变化也落脚于对耶稣的牺牲的理解,众多的日本民众向他扔来烂菜叶时的场景,与耶稣被反对者斥责的画面做出了呼应。
当他的脚踏上刻有耶稣的板子上时,第三阶段的钉子也钉进了他背后由矛盾构成的十字架。
加菲在《血战钢锯岭》与《沉默》中饰演的角色在设定上天差地别,却在人物的映射与内心发展阶段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怪不得饰演起来得心应手。
教皇甚至和马丁打趣地说是时候给加菲授予圣职了。
不同的是,针对于宗教元素,《沉默》显然更加深沉,加菲对于人物的诠释也更加依靠内在的力量。
不过这条主线并不是影片关于宗教的全部。
《沉默》对于传教这种行为本身也做出了探讨。
之前提到过的亚洲影评人不满之处在于片中表现出的西方宗教优越论,用“真理”表现了赤裸裸的“普世价值观”,而且这种“普世”是建立在对于日本所代表的东方国度以及佛教等异质文化的贬低之上。
在我个人来看这些观点虽然也多少有些道理,例如完全忽视了在“泥沼”中生根发芽的佛教等当地宗教以及文化,但还是有些太过于偏激。
不过持这种观点的影评人也不仅仅是一小撮人,毕竟《沉默》不是一部宗教大型纪录片,无论多么深入,最终还是个人对于宗教的理解,越是深入,分歧就越是在所难免。
不知是否正是这种争议性,断送了《沉默》的颁奖季之旅。
《沉默》的故事与我们相差了几个世纪,然而当前信仰缺失问题的严重性丝毫不亚于当年那些教徒所受到的迫害。
《血战钢锯岭》尚可以被接受是因为我们可以抛开宗教不提,将其大而化之的看做一种普遍的“信仰”,虽然我更趋向于宗教性的解读,但当时Summer的观点也完全说得通。
但这一点放在《沉默》中却只能走到第一阶段。
余下的部分也涉及到了跨文化传播中所遇到的问题,作为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宗教在传播中必然会受到异质文化的影响而发生变异,就如同佛教从印度传到中国所经历的本土化,《沉默》中的天主教显然也与Rodrigues最初的理想产生了偏差,相对于教义本身,那些民众对于十字架,念珠等物件的疯狂渴求不禁让人产生疑问,他们究竟在追求什么。
这种对物件的极端崇拜已经开始与天主教的教义发生了抵触。
若是以理想主义的眼光去审视日本的天主教,结果绝不会令人满意。
虽然有着实力强劲的摄影,但若是对宗教问题没有一点点最基础的常识或是兴趣,挑战一下159分钟的《沉默》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最重要的,是千万要放下无神论者容易自行忽略的傲慢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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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片中主角的宗教信仰,但我很喜欢这个电影的呈现方式。
每个人都可以有信仰,但你不能为因为自己有信仰而自觉高人一等,也不能简单粗暴地把人们分为信徒与愚人,更不可以让其他无辜的人因为自己的信仰而受到伤害。
更进一步,宗教从来不仅仅关于宗教自身,尤其在东方,一个外来的宗教会不可避免的与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发生冲撞。
如果对Christianity的历史有一些了解,会知道它的兴盛与罗马帝国成员的身份认同需要分不开,它在一片适合生长的土地中孕育,在相似的环境中繁茂。
然而当一个国家的人们基本生存都收到威胁时,他们最有可能的选择是关紧房门,而不是开开心心迎接一个突如其来的上帝。
所以在我看来,在当时的日本传教,会像在迎面而来的暴风雨中保持睁眼一样徒劳而充满痛苦。
电影中也出现了一个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Japenese Christianity”,一种“misinterpretation”。
电影有一个非常positive的结尾,真正的信徒在沉默中寻到了上帝的声音。
我的理解是,Rodrigoz打破自己的信仰重建了自己的信仰,他不再自诩基督,他原谅所有。
「為美麗的、良善的東西而死是很容易的;為悲慘的、腐敗的東西而死才是困難的。
」 ──遠藤周作,《沉默》《沉默》(沈黙;Silence)至今問世的兩部電影:1971年的東寶版與2016年的派拉蒙版,都不約而同做了一個選擇,即大量刪減日本僕從吉次郎的戲份,改以費雷拉神父代之。
這並不難理解,原作的吉次郎是個出場頻繁卻無一討喜的角色,他平凡、懦弱、狐假,更屢次出賣同伴;電影為了片長與戲劇張力,想以出身更為戲劇化(棄教歸佛)的費雷拉取代猶大,扮演與主人公羅德里奎茲神父辯證的角色,合情也合理。
然而,吉次郎這人絕非僅是個猶大而已。
正好相反,他才是《沉默》真正的主人公,作者遠藤周作在他身上賦予了的,是《沉默》這則故事(小說電影皆然)用力最深、意象最繁的辯證命題──「弱者」的復權。
所謂強者與弱者,並指體格、財產、身分尊卑,而是對於信仰的意志力。
基督宗教因信而稱義,基督教信徒只靠依賴或投機的心態是無從跟隨基督的,己身也要具備堅強的信心與堅持的毅力,才能獲得主裏與教中的名份。
舊約聖經的約伯遭煉、新約聖經的彼得認主,無一不是在敘述教徒得訓練自己的意志力,不被外物打擊信心,成為信仰的強者、意志的強者。
羅德里奎茲與卡羅培神父曾經是這種強者。
他們的日本行隨時都做好殉道的準備,深深不齒帶路的吉次郎固反覆棄教再求赦免的投機模樣,即便他親眼目睹全家被處死的遭遇令人同情。
然而當他們踏上日本,每一種所見所聞都在打擊他們對基督信仰的核心質疑。
長崎的貧脊、長崎信徒如牛馬般被奴役,把念珠當成寶器求保佑的舉止,都讓他倆懷疑:比起信神,這些農民聆聽佈道的模樣更像換取自尊的身影。
接逢而來的,是築後守安排的一連串汙辱聖像試煉。
「佛教的信徒稱義是出於依賴,基督教的信徒稱義則須具備意志」築後守很清楚,比起拷打,拷問信心才是自認堅強的基督信徒最大的軟肋。
於是他們變弱了。
費雷拉的口信,給了羅馬使者最後的一擊,這個為佈道付出努力、心力與施力的虔誠神父,目睹了日本基督教把上帝當作太陽(大日),察覺基督信仰的教義在日本已經披上死敵多神教的色彩,自己的長年投注換來的只是異物,讓他絕望了。
他開始承受不了孤處異鄉的壓力,渴望拉羅德里奎茲神父一同作伴加入棄教的行列。
羅德里奎茲對這一切無法反駁,因為他在長崎親聞親聞,他對佈道的信心破滅了。
費雷拉、羅德里奎茲,就此從自認的強者墮落為弱者。
然而,是個弱者又如何?
基督教的信仰正是為了弱者而存在,因為耶穌基督之所以死,不是為了法利賽人與舊教強者,正是為了背叛又不認自己的、只敢圍觀自己在十字架上流血而死的那群弱者。
吉次郎在《沉默》扮演的角色,意義正在於此。
臺灣版的小說譯者林水福在書序中直言,吉次郎才是本書的主角,因為他是一個絕對的弱者,這樣的人如何在世間行道,才是基督與基督教徒追尋的終極之道。
羅德里奎茲一路看著看著吉次郎反覆自願成為猶大、又次次事後後悔重新認主,宛如蜥蜴斷了尾巴又長出來,他從厭棄、反感、質疑、動搖,逐漸開始自省,信仰動搖的他逐漸開始能同理,進而反思:一個信徒沒有堅強的信仰意志,這件事情本身就該被基督給寬容,羅德里奎茲與吉次郎互相輝映。
他曾經是個強者,希望轟轟烈烈殉教。
他在吉次郎身上察覺,他連原諒吉次郎為了金錢出賣自己一事都辦不到了,何來如此高尚的關懷情操?
這種殉教衝動不是出於神職的憐憫,而是渴望成為英雄的慾念。
但是弱者何嘗沒有痛苦呢?
每一次的棄教,或許都是一次痛徹心扉的割捨,不比殉教更為輕鬆。
然而基督卻辦得到。
「為美麗的、良善的東西而死是很容易的;為悲慘的、腐敗的東西而死才是困難的。
」他想。
《沉默》的結局因而是曖昧的。
羅德里奎茲最終選擇了棄教,成為日本國過濾、審核、審判基督教徒的幫兇,然而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深信,基督對自己說了話,允許自己的這些作為,他仍舊是在聲張基督的義舉,他這一生依舊是為了基督而活。
他真的有聽到基督方言,還是自我欺騙?
他是領悟了求全的明哲之道,還是走回跟費雷拉一樣走上了懦弱的無主之路?
他與費雷拉對基督教的日本化又是抱持甚麼態度?
.....一切都懸而未解。
這些曖昧未解的地帶,是信仰不監者強者與弱者的光譜間的游移,也是遠藤周作眼中的眾多日本信徒的縮影,以及人性。
1947年,在他還尚未成為小說家時,便已在《天主教作家的問題》一文中提到:「聖人或詩人的目的是專心地歌頌神。
但是,天主教作家既然是作家,其最重要的義務是凝視人,絕不容許放棄凝視人的義務。
」(鄭印君譯),認為書寫聖人(終極的信仰強者)並不難,書寫彼得、保羅這樣背叛過基督又掙扎的人類,才是一個基督教創作者該要目視的事物。
1971年,東寶將《沉默》搬上銀幕,導演是篠田正浩,編劇則由遠藤周作本人親自操刀。
這部電影與其說是改編,更像註腳,遠藤在不破壞原先故事的前提下,將小說淡化了的長崎教案史實拉出,明示洋國藉傳教知名干預日本國情的嫌疑,更放大了文化衝突。
羅德里奎茲神父的敵人不僅是自己的心聲,也是十七世紀的日本官吏之酷虐、日本有如深陷泥沼將一切外來人事物徹底扭曲而枯竭的恐怖。
值得注意是:此片的「強者」「弱者」不僅反映於故事,也反映於影像形之式上。
當全片取消了原作小說以書信體主宰的第一人稱旁白,改以客觀且全知的攝影機視點,等同於將詮釋事件的觀點從盡情對讀者呢喃的神父轉向所有人,話語權的不對等被瓦解了。
日本國的象徵(家徽、佛堂、和服等)也就藉由無所不在的特寫,一步步侵蝕著羅馬神父的身心。
當羅德里奎茲看見長崎的信徒被穴吊於地底,逐漸邁向死蔭幽谷,費雷拉默默站在一旁,勸他棄教,鏡頭下牆面上與費雷拉並置的是已顯斑駁的刻字LAUDATE DEUM(讚美主!
),最神聖的言詞在最汙穢的人間毫無力道,只能旁觀。
最後,棄教的羅德里奎茲與蒙妮卡瘋狂交歡,遠在他方的吉次郎則在花街抱著姑娘痛哭,悔恨自己無法堅持信仰,女體肉慾與官吏酷刑共成了日本的糖果與鞭,將這些弱者拉入深不見底的墮落人間。
於是──2016年版的電影《沉默》(Silence)最大的問題,在此顯現。
乍看之下,2016年版的結構比1971年版更為還原小說原貌:以及真正的洋人演員、更寫實的外景搭景、更長的細節、第一人稱旁白更補足了原作後記的天主教住宅官吏日記。
然而在枝節背後,全片的主旨變了。
變成什麼?
變成導演馬丁史柯西斯寫於新版書序的解讀:「表面上看來,信與疑是不相容的,我卻認為兩者比肩而行,互為滋養。
疑會導致嚴重的疏離,但若與信共存──真正的信、始終的信──到最後卻可以達到兩者融合的喜樂極致。
正是此一痛苦、矛盾的過程──從確信到懷疑到疏離到融合──遠藤周作知之甚詳,並在《沉默》做了清楚細膩而優美的詮釋。
」換言之,2016年的《沉默》從強者與弱者的辯證,轉移為信者與疑者的抗衡。
羅德里奎茲扮演的不是弱者,而是一位求究教義的「疑者」。
羅德里奎茲神父等人遭遇的故事情節並沒有變,一樣是長崎的貧乏落後、一樣是吉次郎的屢屢背叛、一樣是築後守的惡意考驗、一樣是費雷拉的沉痛告白、一樣以棄教作終。
然而他們人物的神情卻變了,每個天主教神父的臉都變得堅毅、強韌、即便深陷牢籠、即便目睹慘劇,都仍舊擁有極其強大的、自我思索的餘裕。
故事的所有辯證都發生於羅德里奎茲的畫外旁白,即他的腦海,無所不在的主觀鏡頭,更揭示了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的內心世界彼此抽離彼此,現實與信仰的關係亦然。
費雷拉神父的變化更是明顯。
當他在電影第一次現身於佛寺時,原作中這位卑微、陰鬱、「散發栓著狗鍊似的唯諾氣息」的階下囚, 徹徹底底變成了高大、英氣、毫無猶疑、有著連恩尼遜英雄臉孔的信仰巨人;如果不是他的自介,觀眾甚至以為他才是這座佛寺的主人,而非一旁顯得如斯矮小的築後守井上。
在他口中說出的日本泥沼說,不僅不再像是遭逢身心打擊後被迫接受的過往,反而更像一個士人博觀世界數載後,反覆咀嚼且自我選擇相信的學說,是一套堅強、冷靜、充滿正氣的對異國的解讀。
這趟羅馬神父東遊記,就此成為遠渡異地的教士在信疑與稱義之間自我辯證、考驗、思索,進而芒刺相懷的約伯之旅。
旅途的終點是一場原創的結局,費雷拉與羅德里奎茲的遺體以手持十字架入棺,顯示他們仍舊一生奉主,徹徹底底強調了他們忍辱負重的意念、為信仰忍痛屈撓的殉道。
日本官吏與荷蘭使者並不清楚,但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這一生都在信與疑的路上持續心想、達到「兩者融合的喜樂極致」,疑者終有成為信者的一天。
問題是,真的人人都能承受這樣的辯證嗎?
至少遠藤周作說不是,否則便沒有吉次郎的存在了。
這就是2016年版《沉默》最大的問題,它將這則宗教故事本來直指人性的普世掙扎,降格為一種粗糙而自大的英雄之旅。
所謂的信者與疑者,說穿了都是強者,因為當一個人能以自身辯證信與疑、自我做自我的告解師、白雲蒼狗仍不改其志,意志力與求知慾必然得強大到無與倫比。
這些都是弱者辦不到的,例如吉次郎就不行。
他會為了幾枚銀錢而出賣戰友、為了耍威風而謊稱自己是羅馬使者、會為了保全性命而唾像踩繪,他永遠沒辦法信守與他人與上帝的承諾。
這是他信仰軟弱的本質。
基督是為了弱者而犧牲、基督教是為了弱者而存在,遠藤周作因為同情弱者而寫書,但是2016年版《沉默》最否定的便是弱者。
吉次郎的背叛行徑與戲份一樣被大量刪減,也讓他與羅德里奎茲互相映照「信仰中沒有強者弱者,基督只看護弱者」的鏡像意義被削抹了。
當羅德里奎茲在長崎最後一次在監獄中聽取他的告解,神父的眼神是厭棄與猶疑,吉次郎的告解在鏡頭晃動下是如此虛無飄渺,就像他唾吐聖畫的畫面被客觀鏡頭帶過,彷彿主掌攝影機的人也不願看見聖像被汙辱一般,吉次郎遭宣判為不該如監獄外的其他信徒被列入基督同等拯救的行列,他只配被同情,卻不配被拯救。
這不正是強者的傲慢嗎?
當信與疑的辯證不是發生在兩個人物之間的對峙(1966年小說的處理),也並非發生於一人與一國間的摩擦(1971年的處理),而是像現在這樣只發生在一個人的腦海與心智中,那是屬於強者的信仰。
2016年總結的,是只屬於強者的《沉默》,也是徹底否定了遠藤周作與終極關懷、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自稱信徒的英雄故事。
這也不會叫人意外,為什麼有那麼多觀眾看完2016年版《沉默》,會以為這部電影的結論是膚淺的「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了。
畢竟,在鋪天蓋地的自溺旁白與無所不在的強者論述之下,遠藤周作企圖訴說的母性信仰、弱者關懷、日本國情,以及最重要的,羅德里奎茲與吉次郎身上特有的基督教徒煩惱:因信稱義,又有甚麼劇情餘地出來透氣呢?
什麼都沒說的故事,觀眾能看見的,自然也只剩忍耐了。
「沉默」是什麼?
在小說原作中,沉默可以是上帝對人間苦難的不發聲、也可以是兩個神父在日本選擇棄教的不聲張;在1971年電影中,沉默則可以是長崎信徒被穴吊在地窖的求救低吟,逐漸被折磨到無法開口的死之寂靜。
2016年版則以上皆非,片中沒有任何人事時地是沉默的:死到臨頭仍舊心聲特多的羅德里奎茲、地位與氣勢幾乎像日本山大王的費雷拉、反覆以家徽與特使迴盪的日本官員、近乎三小時片長而戲份冗贅的長崎信徒,通通以極為聲張的方式搶著鏡。
唯獨吉次郎這些信仰中的弱者,被鏡頭與旁白排除在外。
這也是2016年版《沉默》難以叫人喜歡的主因,馬丁史柯西斯也好、這些洋人劇組也罷,他們出於某種不知何以的動機(改編的疏忽?
對歷史沒有興趣?
歐陸信徒的傲慢?
),對於吉次郎這些原先歷史的主人公,再一次施予了他們當年遭逢的悲劇:他們「被沉默」了。
(本文同步獨家刊登於ViewMovie,如欲轉載請先詢問確認)
看完《沉默》,最强烈的感受是想要说点什么。
并不知道要跟谁说,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只是无法一直保持沉默,所以就有了这些下面这些喃喃之语。
或许这就是斯科塞斯和远藤周作的初衷。
整部电影,基本就是用他们的“沉默”打破你的沉默,但最终又会让你回归沉默的一个过程。
整个周期里,你几乎没有自主权,思绪和情绪都被角色与故事牵着鼻子走,被他们的经历所刺激,被他们的选择所触动。
电影拍到这个份上,已经拍到了你的脑子里,甩不脱也丢不掉。
你或言语或沉默,它都是你的一部分,都一直在你里面搅和。
“或说话或沉默,他都是你的一部分”,也许这部电影的主题就在于此。
加菲所饰演的神父罗德里格斯最终所学到的东西,似乎也就是这个,他对幕府或说话或沉默,或顺从或抵抗,信仰都是他的一部分。
影片的核心剧情,是神父罗德里格斯与幕府官员井上大人之间的“斗法”。
井上大人想要神父公开弃教,把他变成一个笑柄,让日本人都看到,即使是最坚贞的神父也会背叛上帝;罗德里格斯一直抵死抗拒,用尽一切力量维护“日本最后一位神父”的尊严和底线。
直到最后,井上大人给日本信徒用上了穴吊之刑,以他们的性命为要挟,神父终于选择了弃教。
然而这样的妥协,不是畏于官员的权势,不是听从了他师傅的劝告,甚至不是为了相救那些身受穴吊之刑的日本信徒,而是因为他在弃教之前的那一刻发现了:上帝是不介意被他抛弃的,他或生或死,或屹立或跌倒,上帝都是他的一部分。
罗德里格斯深爱上帝,也深爱信徒,井上大人掐准了这一点,将“上帝”和“信徒”变成一道单选题,把他逼进了死角。
是为了上帝放弃信徒,还是为了信徒放弃上帝,注视着眼前的耶稣像,在踩与不踩之间,罗德里格斯的痛苦达到了顶点。
就是这种极致的痛苦,让他忽然间领会了基督受苦的原因——耶稣来到世间,死在十字架上,就是为了接受人的背叛,包括罗德里格斯现在将要做出的背叛。
耶稣理解他的苦,理解他的背叛,理解他的违心,并劝他坦然去做。
于是在电影里,罗德里格斯耳边响起了这样的声音:“来吧,没有关系,踩在我身上。
我理解你的苦。
我生在世上,就是为了分享人的苦,我背上十字架,就是为了你的苦。
你的生命已经和我连在一起了。
踩吧。
”
在这痛苦、漫长、又充满戏剧化的一瞬间里,罗德里格斯的信仰有了一次飞升。
他学到了两样东西。
第一是在基督教信仰老生常谈、却永不失色的一件事,即基督对他的爱是无条件的。
这份爱,会包容他的一切行径,即使他公开叛教,即使他后来再也活得不像一个基督徒,这份爱也不会减损半分。
对这份爱的体认,让他有了勇气,去服从幕府强加给他的一切要求,而不担心上帝会恼怒自己。
“你所要做的,快去做吧。
”这是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对叛徒犹大说的话,罗德里格斯也好奇过,耶稣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厌恶和愤怒,还是理解和爱意?
只有当他自己即将成为犹大的时候,他才知道了答案:“来吧,踩上来吧,没有关系。
”第二,除了更深体会了基督的爱,罗德里格斯对基督本身的认知也取得了一次突破。
耶稣死在十字架上,是对天父上帝的一种公开背叛——身为神,却输给人,以一种尊严全无的方式死掉。
在十字架事件里,自称“我与父原为一”的耶稣,让神的权威与能力在人的眼前沦为了笑柄。
只是,耶稣的背叛有一个吊诡的地方:他是奉命背叛。
他奉命而生,也奉命而死,在十字架上,他奉命保持无能,奉命让人耻笑,奉命面对一切保持沉默。
这种类似的命运,在耶稣命令“踏上来”的时候,也发生在了罗德里格斯的身上。
他一生都鄙夷的行为,现在成了主人的命令。
奉主人之命背叛主人,不是真背叛,而是真忠诚。
亚伯拉罕献以撒式的信仰实验在这一刻历史重现。
井上大人费尽心机,为神父们量身定制的死路,被上帝一秒钟变成了康庄大道。
面对日本极端排外的政治环境,上帝的态度是不反抗也不离开,沉默地接受一切的羞辱,一如耶稣当年。
主人既然如此,仆人自然照做。
罗德里格斯从此奉命保持完全的沉默和绝对的服从。
他踩了耶稣像,写了弃教文,丢掉了神父的身份,不动声色地听着日本小孩嘲弄他是“叛教者保罗”,从此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在日本,不再宣教,不再祷告,在一片彻底的静默中终了一生。
他与耶稣的处境的唯一不同在于,犹太祭司长想把耶稣变成一个死人,幕府则想把罗德里格斯变成一个活死人。
死人和活死人,哪一种处境更残忍?
非是亲身经历的人难有答案。
在旁观者的眼中,幕府以为他的信仰已经摧毁,外界基督徒也以为他已经堕落,只有他自己问心无愧:“即使主一直保持沉默,我的整个人生,一直到今天,我的全部所作所为,却都在诉说着他。
”
远藤周作的小说,斯科塞斯的电影,两者都是虚构的,但罗德里格斯式的信仰却是现实的。
这种信仰状态,深刻而别致,无形而有力。
拥有这种信仰的人,一开始都不是自愿的,是极端的环境和经历逼他/她上道。
他/她被强行剥下了一切的信仰标签,读经、聚会、祷告、灵修,所有能够显明“基督徒身份”的东西,都在他/她身上不见了踪迹,只剩下一颗信仰之心,在深处沉默地跳动。
这种信仰,形式无法体现,肉眼无法发现,在社会里不会得到赞扬,在群体中不会得到鼓励,唯有他/她的心知道自己,也独有上帝的灵能为之作见证。
保罗如是说:“基督若在你们心里,身体就因罪而死,心灵却因义而活。
”(完)
马丁·斯科塞斯的《沉默》是一部沉重的作品,它以极为克制的叙事方式展现了17世纪两位葡萄牙传教士在日本遭遇的苦难。
影片充满着对信仰坚定性的描写,以及对基督徒受难的悲悯与歌颂。
然而,我在观看的过程中,却越来越觉得这部作品的视角过于单一。
整部电影几乎都在强调主人公对信仰的忠诚,而对日本政府为何禁止基督教的原因却着墨极少,仅仅通过翻译官、井上筑后守、以及“叛教者”费雷拉的只言片语一笔带过。
但事实上,宗教在历史中从来不仅仅是“信仰”,它也代表权力、文化侵略与统治秩序的动摇。
日本当时之所以严厉打压基督教,正是出于对外来思想渗透的警惕。
讽刺的是,欧洲在传教的同时,也曾用极端残酷的方式迫害异教徒——日心说的传播者就是一个例子。
电影选择只表现“受害者”的苦难,而不交代这一苦难背后的复杂结构,使得观众极易陷入非黑即白的情绪共鸣。
我承认,那些信徒的信仰值得尊敬,但他们的“坚定”在我看来也显得极其愚忠。
他们愿意为信仰受难、为信仰而死,但这份牺牲,真的是自由的选择吗?
还是在被宗教彻底控制思想后的一种自动服从?
影片让我不禁联想到现实世界中政党、宗教等强大组织对个体思想的塑造和控制。
那是一种披着神圣外衣的洗脑。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沉默》,可能是指上帝的沉默,但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对历史复杂性的沉默。
它沉默了政治、文化、统治之间的张力,只让我们看到一个神圣的苦难者形象。
而我不想对这些问题沉默。
(此影评由秘书阿g帮忙整理词句,大体说出了我的个人所想,本人暂时没有这么好的文笔)
这是死亡统治的世界,而且藉着伪造上帝的沉默实施统治。
罗马书5:14阐明了一条非常深刻的真理:“然而从亚当到摩西,死就作了王,连那些不与亚当犯一样罪过的,也在他的权下。
亚当乃是那以后要来之人的预像”。
死怎样作王呢?
一方面,罪人相杀,而且逼迫教会;另一方面,死亡的权势宣告在死亡事件中上帝根本不存在,甚至上帝在人间悲剧和信徒苦难中保持沉默。
于是魔鬼藉着杀人和谎言成为世界的王。
实际上霾国就是靠死亡统治的,于是所有的灵魂都失去了创造之尊严。
中国人从未胜过死亡;日本人用死亡胜过了死亡;基督用复活胜过了死亡。
然而让而我们感谢神,今天祂将我们的带到高山之癫,白云之上;藉着基督复活的形象彻底看清死亡的骗局和终局,并且展翅上腾。
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我们看穿了死亡,并且提前置身于死后的世界。
所谓向死而生,先行到死,先行复活。
1、常识:当代以吕马但魔鬼不甘心失败,它要继续捆绑教会。
继续用死亡恐吓基督教和人类,继续制造假基督教。
正如经上所记,它四处游行,寻找吞吃的人;它要用筛子筛门徒,让基督教在魔鬼、罪人、世界和死亡面前状若筛糠。
不仅如此,它还要为基督教的屁滚尿流安排一些冠名堂皇的理由,让当代教会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众人面前,在基督形象上吐口水,而且踏上肮脏的咸猪手,直至靠“内在的真实”装神弄鬼。
实际上它用作卖主的犹大诱惑彼得:你要把三次否认主的人道主义事业,粉饰在佛教的心学欺诈中,卖主到底。
这是电影《沉默》(Silence,2016)的目的,因此我们今天应该依靠山上的样式让这场现代性的死亡讹诈烟消云散。
2017年,我们的上帝绝不沉默,祂曾经在广岛长崎振动天地,如今正在震动天地。
《沉默》不是什么新鲜事:“8只是那行法术的以吕马,(这名翻出来就是行法术的意思)敌挡使徒,要叫方伯不信真道。
9扫罗又名保罗,被圣灵充满定睛看他,10说,你这充满各样诡诈奸恶,魔鬼的儿子,众善的仇敌,你混乱主的正道还不止住吗?
11现在主的手加在你身上。
你要瞎眼,暂且不见日光。
他的眼睛立刻昏蒙黑暗,四下里求人拉着手领他”(使徒行传13:8-11)。
山脚下住在非利士人,或者日本人和美国人,他们甚至在欣嫩子谷联合炮制了《沉默》。
他们用怪异的教训教导我们在这末世丧胆,而且还用怪异的教训给我们提供虚假的良心安慰:“他们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损伤,说,平安了。
平安了。
其实没有平安”(耶利米书6:14)。
从基督教那边传来的喝彩声只能说明,魔鬼文化更为深刻的假冒伪善捆绑了很多人:“耶和华神所造的,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创世纪3:1)。
但我并非不晓得它的诡计。
所以在我破碎这张面具之前,不得不先强调三个常识问题。
第一、我从不在逼迫、死亡和罪面前唱高调。
我承认如果在幕府时代,我不一定比他们做得好。
但是第二、我也不想夸张一种自表的谦卑(歌罗西书2:23),我不认为我就一定也如此失败。
因为我深信那与彼得和保罗以及300年殉道者同在的基督,也必然按祂的应许与我同在(马太福音28:20)。
而主耶稣的同在必然能够带领我们在人前为祂做得胜的见证。
而且这更是主的应许:“你们所遇见的试探,无非是人所能受的。
神是信实的,必不叫你们受试探过于所能受的。
在受试探的时候,总要给你们开一条出路,叫你们能忍受得住”(哥林多前书10:13)。
第三、我反对圣像崇拜,但是故意践踏神像又自诩爱神爱人,不过是另外一种自我崇拜和自欺欺人的谎言。
谁都知道圣象不是神,但你践踏圣象就是一种象征性的行动,就是在人前否认基督,正如耶稣清清楚楚所警告的:“31从此他教训他们说,人子必须受许多的苦,被长老祭司长和文士弃绝,并且被杀,过三天复活。
32耶稣明明地说这话,彼得就拉着他,劝他。
33耶稣转过来,看着门徒,就责备彼得说,撒但,退我后边去吧。
因为你不体贴神的意思,只体贴人的意思。
34于是叫众人和门徒来,对他们说,若有人要跟从我,就当舍己,背起他的十字架来跟从我。
35因为凡要救自己生命的,(生命或作灵魂下同)必丧掉生命。
凡为我和福音丧掉生命的,必救了生命。
36人就是赚得全世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呢?
37人还能拿什么换生命呢?
38凡在这淫乱罪恶的世代,把我和我的道当作可耻的,人子在他父的荣耀里,同圣天使降临的时候,也要把那人当作可耻的”(马可福音8:31-38)。
2、真理:沉默的谎言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主对我们这样的要求是否是没有怜悯的心肠,是否在勉强我们承受自己不能承受的重担,而自己却置身事外?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神,至少上帝在人的苦难之中根本不在场,在基督徒的殉道中完全沉默无言?
不!
这一切都是《沉默》散布出来的谎言,而且清清楚楚是魔鬼的谎言。
我们今天的证道信息(马太福音7:1-9)足以拆毁这一切谎言,并将而我们带到平安喜乐的真理之路上。
第一、我们所信的上帝绝对不是沉默的上帝,正相反,我们的神是说话的神,是在神说中创天天地和救赎教会的神。
至少,我们拥有的圣经就是神说最伟大的见证。
但是,一切异教和无神论者传扬天地寂寞,上帝无言。
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些极端宗教甚至用圣战或人说取代神说。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神是假神。
而影片的编剧和导演从根本上说,是印度中国日本或希腊文化影响的人,他们从根本上不相信圣经启示的上帝,从未认识对人类说话的神。
而且,他们用自己的不信改造了影片之中的主人公和基督徒。
悲剧在于,这些远东异教徒和后现代科教徒,只能将看见和听见理解为肉眼的看见和肉耳朵的听见,对何谓灵里的看一无所知(启示录4:1-3)。
那么他们到底是怎样“看见”进化过程的呢?
第二、我们所信仰的神不仅是说话的神,而且一定是在苦难中向信徒说话、与信徒同在的神。
基督怎样向使徒或历代圣徒说话,陪同和带领他们在监狱和刑场上,也必然怎样与今天的基督徒同在。
而且基督的同在必然让任何一位为主殉道的人可以胜过他们所要面对的灾难。
而这一常识,《沉默》的编剧和导演是完全无知的。
上帝呼唤山洞里的以利亚,上帝旋风中回应约伯,司提反看见了天上的基督;我也相信彼得和保罗殉道之时必然因为同样的看见和听见而充满了平安……一个没有正常教会生活的编剧或假基督徒,不可能听见神说(远藤周作);一个没有正常婚姻生活的导演或真外邦人,不可能相信神说(马丁·斯科塞斯)。
当然,天主教的一些传统也要反省:没有圣经,没有圣道,只有圣物,必然上帝无声。
第三、《沉默》对日本殉道者的真实历史释放了全面灰蓝色的烟雾,影片基本上将殉道塑造成灰暗、被动和绝望、勉强的牺牲,甚至是无意义的愚昧行动。
但这不完全是事实。
历史上长崎教难有著名的“二十六圣人”;其中耶稣会士三木保罗带领会众甘愿为主受苦,从容就义。
史载“行刑之日,西坂山丘上竟有4000人围观”。
即使残酷的“踏绘”事件也没有消灭真正的殉道者,而更多基督徒转入地下继续坚持信仰生活,一直到二战之后,远东300年的大逼迫即使在日本,也根本没有消灭教会。
《沉默》实际上用所谓人性的悲悯在侮辱殉道者,我们不需要这种人本主义的可怜。
可怜殉道者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怜人。
这一点正如主耶稣所说的:“耶路撒冷的女子,不要为我哭,当为自己和自己的儿女哭”(路加福音24:28)。
下山之后的彼得和约翰怎样作见证呢:“他们离开公会,心里欢喜。
因被算是配为这名受辱”(使徒行传5:41)。
可怜牧者和殉道者的外邦人才是真正可怜的。
第四、这是一个神学谎言:为了拯救别人生命而践踏别耶稣圣象,将外在信仰归回内在坚持。
这不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基督教历史上一切教难都可以避免了,任何卖主的犹大和三次否认基督的彼得都可以成为信仰英雄。
然而这是两个颠覆不灭的事实。
一方面,任何一个真正的基督徒都准备好了为主牺牲,而且以为荣耀;因为我们看见了山上的基督。
另一方面,我们从不否认人是软弱的,但是,软弱是怜悯的对象,绝不是夸耀的资本,更不是自义的根据。
你是基督徒,你甚至可以因为害怕而一时否认主名(求神怜悯,祂怜悯了三次否认主的彼得);但是,你若将你的软弱粉饰成真信,甚至比真的还真;你要拆毁形式正义和圣礼型教会的恶谋,就昭然若揭了。
3、史实:远东的呼唤《沉默》是乌撒的手,但又瞎又聋的文人戏子后面,站着魔鬼的狡猾。
而我一直有这样的看见:魔鬼在西方的高山上被击退之后,在远东,特别是在远东最远的地方——日本——精心建造了拦阻基督福音最后的防线。
值得一提的是,日本教难史中,基督新教(主要是英国-荷兰的加尔文宗)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日本的四百年大逼迫(1453-1853),以及日本四百年的崛起,不过是魔鬼在近代和现代面对福音建立的“基地组织”而已。
不仅如此,日本代表东方和正在东方化的西方,一起宣告上帝是沉默的上帝,因此,神道(人可以像神)才是当今的普世价值。
现代的东方从根本上是日本文化领导的东方,“大东亚梦”不仅没有因为日本投降而破碎,反而因为下面四个事实在继续统治远东乃至世界:第一、印度和中国的神道思想唯有在日本获得了精致而持久的宗教形态。
第二、从近代到当代一切的中国梦,归根结底是明治维新的模仿和翻版。
第三、没有日本人就没有……,这是清清楚楚的事实。
第四、日本如今仍然是西方和东方的边界线,是都成肉身的救赎与肉身成道吃人的切线。
在那里继续孕育着未来更为惨烈的黑云。
然而问题是,上帝不仅不是沉默的上帝,即使在远东,甚至在佩刀的日本,上帝一直在场,而且声如雷霆: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
电影《沉默》启示了一个重要的神学事实。
上帝不仅没有在300年日本大逼迫中沉默,而且同样表现出300年对日本罪人的忍耐和怜悯;同样表现出对日本罪人公义的审判和义怒。
《沉默》清清楚楚告诉我们两大事实:第一,日本教难的实质是神道与圣道,或肉身成道与道成肉身之间的根本对立。
第二、日本教难最惨烈的的刑场就是长崎;而长崎恰恰是原子弹爆炸的地方。
而广岛,乃是启动教难一些日本维新领袖的基地(毛利辉元、德川家康、浅野氏等);甲午战争期间,广岛则充当了日军的主要供给与后勤基地;二战期间,广岛师团(第五师团、板垣师团)是侵华日军的精锐。
我们并非不同情核子武器的受害者,但他们自己残害人,而他们的受害同样让我们在上帝面前颤栗不已。
上帝在日本用两种方式说话:第一、藉着教会将真道传给整个民族;第二、藉着原子弹的云柱审判了整个日本民族。
而这一真理,神说如此:“26因为我们得知真道以后,若故意犯罪,赎罪的祭就再没有了。
27惟有战惧等候审判和那烧灭众敌人的烈火。
28人干犯摩西的律法,凭两三个见证人,尚且不得怜恤而死。
29何况人践踏神的儿子,将那使他成圣之约的血当作平常,又亵慢施恩的圣灵,你们想,他要受的刑罚该怎样加重呢。
30因为我们知道谁说,伸冤在我,我必报应。
又说,主要审判他的百姓。
31落在永生神的手里真是可怕的”(希伯来书10:26-31)。
圣经启示了“山上之云”的含义。
而长崎的蘑菇云将所多玛的硫磺与火,和埃及法老和军队面对的云柱连成一体。
历史是祂的故事,东方和西方不再有什么秘密,上帝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沉默。
如果耶和华不给这些罪人留有怜悯,日本列岛早就像所多玛蛾摩拉一样一片焦土了。
而神的怜悯也因为那里有祂自己的儿女,就是那些默默无声被杀害的牧者和平信徒;就是在300年继续坚持聚会的子民。
当年,上帝为亚伯拉罕的缘故存留了罗得一家的生命,如今也为殉道者的缘故存留了战后的日本和整个远东。
那从不沉默的上帝今天仍然这样呼喊每一个地球人:“逃命吧。
不可回头看,也不可在平原站住。
要往山上逃跑,免得你被剿灭”(创世纪19:17)。
主在山上。
亲爱的弟兄姐妹,这世界没有“硬土”。
“神坐在地球大圈之上,地上的居民好像蝗虫。
他铺张穹苍如幔子,展开诸天如可住的帐棚”(以赛亚书40:22)。
上帝不仅对日本说话,也对中国和美国说话,对全人类说话。
2017年,我在天涯地角的上空远远地看见,黑云正缓缓降临。
在远东最为厚重的地方叫雾霾。
那些继续撒谎宣称上帝沉默的民族和个人更加有祸了,只是“亚摩利人的罪孽还没有满盈”(创世纪15:16)。
我指着霾国古往今来的祸患看见,前面的灾变将是空前的,有最黑暗的乌云已经向“祖国”启程:神道文化过犹不及(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暗室生辉),丰臣秀吉断子绝孙(政治和金钱成为上帝和宗教;万世一系)。
武士与维新,两种武士而已。
日本在唐朝结束的时候已经抛弃了中国模式和中国文字,刘老侠在日本的武士和幕府文化中长出了骨头。
只是枯骨还不是生命。
愿大有怜悯的神使用我们建造山上之城。
阿门。
原文:http://blog.ifeng.com/article/46964745.html更多影评:http://blog.ifeng.com/1247038.html
宗教与政治文化,信仰和人性的冲突中,面对神的沉默,该如何抉择。
小说的作者,影片的导演,貌似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可我们自己呢?
信仰,对我这种意志不坚定的人来说是非常抽象的一个概念,是信念,是真理?
好像拥有了信仰,便无所畏惧,甚至可以为之死,但是死之前,我们真的清楚自己所信仰的到底是什么吗,是宗教书籍里描述的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迹?
是自己日日为之膜拜祷告的人形像?
还是只是一个天真的精神寄托,以为死之后就可以到达没有赋税没有劳作美好的天国…回过头来仔细想一想,那些“苦难与迫害”,真的是神想要我们去经历的吗?
以此来证明我们的信仰?
一切也许不过只是那个日本高官所说的形式而已,还有执念,ugly woman , barren woman 的执念,神父乃至教会的执念,大多时候都是我们困住并折磨我们自己,所谓执我。
相比之下,屡次三番弃教甚至出卖神父,然后又痛哭着认罪的那个日本人也许更加懂得信仰是什么。
所以当人们祈祷,甚至质疑的时候,神必须沉默,在神的沉默里,一个人,由内而外、自发生出的信仰,才是真正的信仰。
觉得所有有“宗教信仰”的人都可以去看看这个电影,不只是基督教徒。
电影所展现的,值得讨论的远不止我片面思考的这些,但其实我并不推荐去看,近三个小时,大量静默的镜头,冷酷的画面,乃至在一段完全无声寂静中我听到一个女生压抑的抽泣,非常折磨,我都快绷不住了…看完难受很久,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的东西,最后却又归于空虚,好像被抽空了的感觉~
说到今年奥斯卡的遗珠,你会想到哪部电影?
是只提名了最佳音效剪辑,东木老爷子的新作《萨利机长》,是连外语片九强都没进入,阿莫多瓦的新作《胡丽叶塔》、范霍文的新作《她》,还是我接下来要介绍的这部,只得到一个摄影奖提名,老马准备了20多年的新作——《沉默》。
《沉默》几乎被忽视也无非是档期定的太迟加上公关宣发上的被放弃,但正如我在标题说到的,奥斯卡忽视了这部电影,但作为影迷的我们却不能。
在德川幕府发布禁教令时代,一个耶稣会的教士偷渡到日本传教,并调查恩师因遭受酷刑而宣誓弃教一事。
在传教与寻访的过程中,信仰与反叛、圣洁与背德、强权与卑微、受难与恐惧、坚贞与隐忍、挣扎与超脱……所有的两难情境都面临了,逼迫着他对基督的信仰进行更深层且更现实的思索。
无疑这是一部宗教电影,它所涉及到的也是宗教片中常出现的那些问题。
上帝是否真的存在?
信教的民众为何会遭受苦难?
上帝为何要对这些苦难保持沉默?
生存和信仰哪个更为重要?
这些对于不信教的我们而言可能有些距离,我们很难去真正读懂教徒们的感动。
但宗教问题从一定意义而言也是哲学问题, 我们可以从哲学的角度去思考个人的信仰,宗教的本质,社会的进步等等问题。
当然除了哲学,我们也可以从人性的角度解读,苦难永远是人性的放大镜。
此外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角度就是在于东西方的文化交流,亦或者说是文化冲突。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中处理的最好的几场戏无疑就是那三场关于价值观激烈的辩论与交锋,那几组正反打把整场戏,人物心理都表达的十分到位。
在角色的塑造上,加菲饰演的教父以及洼冢洋介饰演的日本信徒无疑是最具有弧光,也是最立体的两位,他们两个在不断改变,一直都有所挣扎,而且互为表里。
其他角色的人设也都比较有亮点,不论是村民的牺牲和隐忍还是当权者的高高在上、看透一切,都表达的很是到位。
不过虽说人物塑造上很是不错,但我对人物视角的叙事上有些疑问。
影片刚开始的展开是用了之前一位教父所写的书信,而接着就是以加菲的书信展开,我们在影片中也可以注意到好几个写信的镜头。
用书信体展开有一些好处,我们可以听到作者的内心独白,和作者一定意义上感同身受,看到一样的内容,发出一样的感慨,有一样的疑惑。
但在影片的后半段,随着剧情的发展,主角已经没有在写信了,片中也引入了另一个完全第三方的视角,一个不信教只贸易的商人写下的书信。
且不说视角的突然转变会让观众楞那么一会,在后半段中还有着主角的独白,而且有些愈演愈烈,像是在强行给观众讲解剧情,这就让我一直比较疑惑。
而且我也没看过原著,不知道原著的视点如何。
另外我对这部电影不满意的地方在于节奏。
前半段的节奏还是不错的,几个矛盾点设置的不错,探讨的问题也通过这些事件很好的表达了出来。
但是到了后半段,所有的矛盾都已经集中在加菲是否会选择弃教上,就显得相对拖沓了些。
要知道全片的片长达到了161分钟,前半段看起来倒没什么,后半段感觉稍微差了些。
再来说说摄影,这是该片在奥斯卡上唯一的提名,亮点自然是不少的,主要还是集中在日本当地风光特写上,夜景、海景、雾气都很有特色。
说到摄影我还是要废话一两句的,建议大家去看蓝光版的资源,这样的片子看DvDscr或者Web(虽然也有1080p,但色彩上有一定差距)还是有些可惜的。
最后说下影片的风格,放在最后讲在于我觉得它有些不同于以往马丁的风格。
没有了那些运动镜头以及很有力量的长镜头,取而代之是更多的固定镜头以及摄影机的平移。
而这种风格实际上更日本化了,马丁这样的改变也更适应故事的发生起是在日本。
而影片中最美的镜头在于用充满张力的消音慢镜头显示弃教仪式,仿佛将之神化,情绪也在这个镜头达到了极致。
至于配乐也格外的克制,大多数都是自然音,不像《好家伙》等黑帮片里有那些略显浮夸的配乐。
另外再提个小细节,影片中大部分镜头都是上帝视角,很少用到人物的主观视角。
在我印象里,主观镜头用的最多也是最频繁的一段在于加菲被囚禁,在幽闭的空间里又只能透过栅栏观察外界,更增添了一种疏离感和绝望感。
虽说它在老马所有的作品中只能排在中上的水准,但总的来说,这无疑是一部值得一看的电影。
如果,敌人绑住你,逼你叛教。
你只求速死,但不能够。
敌人就要你叛教的一个声明,要你往圣像上吐一口吐沫,践踏一排脚印。
你若坚贞不屈,敌人就把好多好多无辜的人,一个一个的,侮辱和折磨致死。
就让你看着,就让你看着,他们的死亡,都是你虔诚的代价。
只要你叛教,他们和你都会获得释放。
问,这时的你,选择: A:继续虔诚,为死去的人祈祷。
B:叛教,往圣像吐吐沫,踩脚印。
你选什么?
这部作品,看过已半年,当时满腹困扰,没写一字笔记。
半年来,情景萦绕心头,纠缠不清,挥之不去。
我知道,我面临着一个内心的选择,我必须要给自己一个答案。
现在下笔这篇笔记,我深知,以我目下的情志,还远不足以作答。
牺牲是值得的,但偏偏没有牺牲这一选项。
只有苟且的叛教,和麻痹的虔诚。
设身处境,选择摆在我的面前,作为东方人的我,我也会投向叛教。
作者阐释着东方人的宗教观,且绑架着两个欧洲人物,为作品的立场举证。
我想知道西方人是怎么看待此一问题的,暂且不知,我只谈我的。
是因爱的无着落,而虔诚了上帝,抑或是在上帝的指引下,我们懂得了去爱。
这是爱与信仰,何为第一性的问题。
在无辜教民接连迫死之后,如是你继续你的虔诚,每一次人头落地,你坚信他们更靠近了天堂。
那么你心里无底的绞痛,就成了虚妄。
后来你认同了这种虚妄,对天堂之归宿的想往,败给了对人间苦难的担当。
你承受了叛教的耻辱,拯救了教民的卑微生命。
这里的无尽大爱,是不是比曾经的信仰,来得更加的义无反顾,更加的“心安理得”呢?
以《沉默》作解,以另一部《深河》作解,作者离弃了西方,天之外的上帝信仰;认同的是人世间,东方式的承受之爱。
我深以为然。
有时我对人讲:我不需要去教会,我自认我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处事但求心安理得,心灵已然充盈,无需上帝。
怡然自得间,有时我竟觉得,这一思想,确比信仰者要高明一阶。
但是爱也有它的弊病,这是东方的顽疾。
这是我后来想到的问题。
爱确然是无私的,但爱的无私投放,有它不可避免的局限性,等级性,和不稳定性。
爱的局限:我认为这是我所爱的,三字“我认为”,就把爱笼统在了自我认识的小世界里,因为我爱你,我认为对你的钳制,是对你爱意的传递,那么钳制也将有了它的合理性。
爱的等级:我爱谁,我固然爱所有人且涉及一切生灵,但也必从最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先是吾老,后是人之老,老吾老况且爱力不逮,至于人之老,再至于人之人之老,就更无心他顾了。
东方社会的姻亲政治,攀亲带故好办事的风尚,反证着这大爱之国度,它的与现代文明背道而驰的弊端顽疾。
爱的不稳定:写歌之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
没有信仰支柱的爱意,只在不谙世事的年纪,才懵懂勃发。
历史时空中的伦常,容不下爱的滋生泛滥。
情歌只能消遣,情歌经不起实践。
贾宝玉疯疯癫癫,终了还是做回一块冰冷的石头。
而在信仰之下,爱的局限与等级不复存在。
这里有众生平等的伦理基础,天上的父,是所有人的父,只有那个他,才有能力去关照和爱护每一个人。
相比之下,处于爱而发生的心安理得,其实又是多么不堪一击的自圆其说。
爱与信仰,何者为第一性的问题。
也许把二者笼统起来,爱在信仰里,信仰在爱里,是不是此问题就不成其为问题了?
在《深河》里,作者给出了印度教圣母,一个历尽人世苦难,又老又丑,乳房干瘪,身上盘着蟒蛇的老太婆形象。
我想她是远藤周作的最后答案:死后没有彼岸,生时尽是沧桑,人懂得承担在世的苦难,在苦难里获得超拔,心灵才能连接在,虚渺的沉默宇宙中,安宁终生。
换言之,把论述转回《沉默》:你来到此世界,承受此叛教之苦,爱人之苦,正是生命的意义所在,除此再无其他。
我说明白了吗?
其实我依然不明白。
但笔记开始那道题,我依然选B。
ps:《沉默》的事件,其实在人类历史上屡见不鲜,姑举两例:1:文革批斗和尚的场景:“什么佛经,尽放狗屁”2:听闻国内某大学,规定同班中,如有一人信仰基督,则全班同学皆无获取奖学金的资格。
不太了解基督教,能理解上帝的“沉默”,但是并无法相信苦难显灵,有点滑稽。
电影用一种很直白的方式来讲述这个故事,加上加菲表演的空洞,让我觉得这部片子太流于表面,片子想要讲的对信仰的理解和认识在台词里说了又说,除了连姆尼尔森和加菲的那两次对话,全片再没有其他能够让我深入思考的东西
其实是拍了一个能把信仰和宗教分清楚的故事
有点长,全片日本人英语之流利也有点怪怪的,也太刻板印象。作为无宗教信仰之人,只觉得为何不能做到心有有神,便到处是神,不用实物不用神父?
还行吧。一直对这样的题材没什么认同。虽然马丁斯科塞斯恢复了一段基督教受迫害的历史,但其实以基督教为名的战争贯穿了整个基督教史。没有谁是无辜的,而宗教不可能真正神圣。“退教保平安”~
忠贞与痛苦,蝉鸣与浪涛。信仰皆沉默,众生自喧嚣。
洼冢洋介演技直接秒掉小加菲啊。。哎。。 私以为这片才是本次奥斯卡最强作品
于普通信徒和统治阶级而言,宗教分明是南辕北辙的事。基督教信奉拿起,佛教讲究放下,老马抛弃了形式上大开大阖的冲突,而是用一种内在的反复诘问强化着神父内心的动摇。从极度痛苦到彻底麻木,经历了生死浩劫,也不过是肉身皮囊而已。
被马丁斯科塞斯感动得热泪盈眶,音效和画面让故事更有感染力。老爷子的选角真的是大师级别,每一个参演的日本演员都演得那么好。今年奥斯卡La La Land的最大竞争者(月光和曼切斯特还没看)。
对于无神论者的我很难切身体会到信仰的力量,但人物塑造确实很成功。
一部直面人类心灵与苦难的杰作。老马丁1966年看了原著,50年后终将其搬上银幕,在完成度与精神性上比肩伯格曼与德莱叶。摄影与构图极美,对自然声的放大与几次消音处理扣合了“沉默”的题中之义。神之默示/漠视的永恒难题,信仰与疑虑的伴生,形式/高傲vs实质/卑微,日本沼泽与无根之花。(8.8/10)
fucking arrogant
天呐,居然搞出来这样慢速的杰作!所有滥用升格的都应该看看弃绝那场戏的处理。几个殉道场景充满无声的张力。令人失望的2016几乎整年观影体验被别样的老爷子一扫而空。#跌倒之时,正是重新站起的契机
信仰动摇时的煎熬在小说里表现得要更透彻。佛教徒与基督徒之间的争论要是能更深入点就更好了(原著里好像没有这个?)最大的问题其实是语言。小说虽然读的中译本,但葡萄牙语和日语会在文字里还原,在语言上是自洽的。一旦全部用英语讲出来,在声音层面就制造了一种奇怪的错位,变成了明显的“演”。
傲慢地指责无神论的傲慢。你豆的文艺逼格就是高。
Andrew Garfield的表演是全片最大的败笔。
没有看过原著和日本老版,但足以对片中男主人公所面对挣扎与隐忍感同身受。然而老马丁直白的叙事方式,以及冗长的篇幅,缩小了让人思考的空间。另外加菲的表演也令人失望~
当时这么多日本人会英语,连狱卒都会...
老马丁自称是“丧失信仰的天主教徒”,却在2016年献上了一部关乎信仰的杰作。面对此般处境上帝保持沉默,你我做再多的道德判断和理性思辨都显得苍白且多余。或许只有剥去宗教所有的外壳,才能抵达信仰的核心。 8.9
代入感太差 没看过原著 没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