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开社会的洋葱,暴露在外的便是不断流泪的孤独个体,《回路》将这段残酷的现实以一种寓言的架构横亘在观众眼前。
千禧年初,伴随“J-Horror”成为恐怖电影中不可忽略的一个分支,越来越多创作者都将视角锁定在这个领域,并以多样的表达手法使这股“恐怖迷雾”在世界各地蔓延。
大名鼎鼎的“J-Horror”中,有以“阴性恐惧”为创作核心的《午夜凶铃》、《咒怨》,它们以影响日式文学颇深的“怪谈”形式讲述都市中避无可避的恶灵危机;也有以黑泽清等创作者制作的影片为代表,利用各种现代化学术概念和传播媒介设计一个巧妙的恐惧结构,以此挖掘出现代都市人的生存困境,《回路》正是该领域的翘楚。
在《回路》中,我们同样能够找到独属于日式恐怖片的基因:脱胎于都市怪谈的惊悚感和世纪之交新兴传播媒介引发的不可逆的生活方式变革。
两者共同构成了《回路》的恐惧结构的底层基础,前者体现在通灵术催生出的“都市幽灵”;后者则是互联网在现代人生活中留下的痕迹。
都市幽灵成为恐惧载体,而互联网成为传播恐惧的通路,两者相辅相成,给予当时,乃至现代观众都能够感同身受的恐惧袭击。
毫不夸张的说,黑泽清在千禧年初,利用互联网这个物象,将原本扎根于“怨念复仇”的怪谈体系进行了一次延展,使更多创作者看见了“J-Horror”的可能性。
以《午夜凶铃》、《咒怨》为代表的日式恐怖片将不可视的怨念以贞子、伽椰子等具体形象“肉身化”,赋予它们“无差别伤害”的行动逻辑逼迫观众感到恐惧。
《回路》在吸收前辈让怨念、魂魄等不可视概念可视化的同时又进行了一定创新,即剥离鬼魂的“肉体”,转而直接向观众展示“魂灵”。
在《回路》中,存在于密室中的幽灵并非是贞子、伽椰子一样狰狞的恐怖女体,它们虽然有实体,可以被看见和触摸,但缺失形体本身的规则性,更接近“幽灵”本质的模糊属性,其最终呈现效果甚至接近“异样的人类表现”。
黑泽清曾在《降灵》中利用简单易行的照片技法表现少女幽灵,在《回路》中则是借助新兴视觉特效进一步发展了对人的虚焦拍摄,甚至在手持镜头中也能把“亡灵虚焦化”,在某种意义上他并非具象化幽灵,而是将幽灵抽象化,把它们打造成一种完全不同于此前依靠扭曲肉体展现恐惧的视觉载体。
独具特点的恐惧载体成为影片的符号,进一步释放其恐惧感的则是黑泽清对于“视觉空间建构”的镜头探索。
当我们讨论黑泽清时,常常绕不开他十分擅长使用的纪实性长镜头和对空间纵深感的塑造,正是这两点与《回路》中独具特色的恐惧载体——幽灵形成了一种“日常化恐惧”。
黑泽清是一位非常擅长,甚至依赖长镜头的导演,不过在他的长镜头中看不见过分的情绪波动,也不会有像同为亚洲导演——杨德昌设计的长镜头中的戏剧感,而是一种极为克制的事件展现。
黑泽清的长镜头只是提供一个记录的视角,为观众凝视影片创造一个窗口,而这无疑与我们现实的视觉生活一致。
在现实世界,我们用眼睛“拍摄”的长镜头直接地记录一切,不会有剪辑,不可能有复杂或是精细化的戏剧设计,所见即一切的逻辑贯穿始终,这便是真实的视觉体验。
黑泽清正是利用纪实性的长镜头让观众的双眼在虚构影片中感受真实的视觉体验,从而完成恐惧对日常的侵略。
《回路》中的另一种“日常化恐惧”则是体现在黑泽清本身对于“纵深空间”的塑造。
在影片中,观众随时都能够看见导演极力打造的“纵深空间”,不论是狭窄的四叠半房间,或是宽大,由一个个书架分隔的图书馆。
或小或大的空间都在黑泽清的镜头技法下被拉长纵深,成为恐惧的温床。
在最具标志性的图书馆戏份中,幽灵以虚焦化的暗影出现在纵向排布的书架之后,观众的双眼跟随拍摄角色的正反打、环绕镜头发现一个暗影不经意地掠过,有时甚至无法分辨那是幽灵,还是没能被光线照射的人体。
这种停留在空间纵深感中的视觉误差正是这份“日常化恐惧”的来源。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害怕晚上独自一人经过小巷,会不经意地产生小巷深处,微弱月光下存在一个凝滞的人影的错觉,这种错觉使身体做出反应,释放更多肾上腺素,加快脚步,逃离此处。
这种作用于行动上的反应便是恐惧心理的直接体现,《回路》中也同样利用这一点完成恐惧压力的释放。
在角色直面幽灵的戏份中,黑泽清并没有像传统恐怖片一样让恐惧以一惊一乍的方式直接“吞噬”受害者,而是让它一步步经过空间的“纵轴”,利用在故事中现实空间的“行进”完成对受害者和观众心理空间的“侵蚀”。
这与贞子爬出电视机,在榻榻米上缓慢爬行,或是伽椰子从楼梯上探出头来具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都借由放慢速度,放大恐惧,强调的是恐惧本身的压力渗透,而不是直观的视觉破坏。
《回路》中,看似是纠正观众的“视觉错误”,实际上是让观众与角色一同直面逐渐向自己靠近的幽灵,同步释放恐惧压力,最终将潜藏于日常暗面中的恐惧变化为惊悚。
在恐惧与惊悚之后,《回路》讲述的实际上是一个悲剧性的末世寓言,这与千禧年前后弥漫于世界各地的世界更迭,末日来临的阴谋论相呼应,不过与后者注重物理性毁灭的预言不同,《回路》讲述的是一种人心在如洪水般来临的孤独感面前的逐步瓦解。
它是一种先作用于个体精神层面的自毁,之后一步步促使社会群体的瓦解。
与影片格外注重空间的视觉母题相同,处于空间之中,正在遭受孤独侵害的个体是整部电影在文本层面的叙事重心,电影也是通过几位角色的崩溃向观众展示了东京一步步沦陷于“孤独地狱”中的场景。
日本人一向十分矛盾,他们一面推崇人与人之间点到为止,相敬如宾的距离感,一面又极度渴望与他人建立消除距离感的联系,强烈的矛盾心理成为他们的集体情绪,并在《回路》中得到极致呈现。
《回路》中用一种社会原子学的程序实验形象地向观众展示了这一点:一个人就是一个点,当它与另外一个点相处太近就会死亡,但距离太远又会渴望靠近对方。
对于孤独的依赖和恐惧贯穿影片始终,并与“幽灵”的意象和“互联网”的物象并驾齐驱,成为导演本人,乃至时代群体在社会变迁下的集体焦虑。
进入互联网时代,家用电脑走入千家万户,在电子产业发达的日本尤是如此,即便是对电脑毫不感兴趣的经济学大学生也会因为从众心理跃入潮流中。
导演让幽灵通过互联网媒介以一种病毒的形式进行虚拟层面的传播,并在现实生活中打造出一个密室,将人和幽灵共置其中,从而使人类失去活着的物理意义,变为一滩暗影。
这无疑是对千禧年后家用电脑促使的宅文化兴起的一次隐喻,当所有人都趴在电脑屏幕前进入互联网世界后,我们似乎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孤独,因为在网络上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隅,它们或是跨越大洋彼岸的联系,抑或是超越虚实界限的沟通,但正是这些非日常的情绪化体验在不断剥离我们对日常的现实感知,使个体被囚禁于密室里,脱离群体,最终使群体也分崩离析,难以维系。
影片中,被幽灵侵蚀,将自己锁在房间中的,浑浑噩噩失去自主意识的人无疑是这种生活状态的映射,电影特意采用了摄像机视角对他们进行记录。
他们被幽灵侵蚀,失去生活目的,终日在自己的四叠半房间中徘徊,久而久之便对自我人格和信念都开始产生怀疑与否定心理,并在极度的不安定下爬上高塔,一跃而下,迎接死亡的命运。
影片极力地展现个体在面对孤独感时的自毁画面,并在最终将它们聚拢,演变成一种集体性末日,在开头和结尾分别出现,航行在茫茫大海上的船只无疑是对“末日方舟”的一种隐喻,不过其内在依旧是充满悲剧性的,缓慢拉远的镜头无疑也在侧面印证这一点。
船只同样被视作一个孤独的个体,被遗弃在汪洋之上随着波浪茫然地航行,呈现出来的,能够打破孤独的希望相当脆弱,随时处于一种分崩离析的状态。
这也与片名“回路”形成一种结构上的呼应——人至始至终都被困在孤独的封闭路线中。
互联网出现后,我们寄希望于虚拟网络消解孤独,可实际上它不过是一种安慰剂,经过短暂安定后,迎接我们的只会是更为深邃的空虚,对此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继续使用安慰剂在假想中治愈身心。
最终,循环往复的“生病—治愈—再生病—再治愈”复合结构成为个体存活的假象,而在假象之中才是空空如也的现实,一如影片中角色融入暗影的过程,现实中的我们并非迎接死亡而变成幽灵,而是活着成为幽灵。
这在一定程度上抹消了死亡与生存的本质界限,也是让我感到无比恐惧的一个核心设计。
黑泽清向来是一位悲观的导演,在他的作品中总能找到地狱的痕迹,它们即便被修饰或美化,但背后隐藏的恐惧总能将处于现实的我们侵蚀殆尽。
不是特别恐怖,只有第一次进入“密室”时出现的女鬼吓到了我,后面就只有淡淡的不安了阴冷的色调很有风格,镜头拍摄得很压抑,整片给我带来的不协调和怪异感在第一个镜头就定下了,海上飘摇的船舶,甲板上静立的瘦削女人,很不协调。
镜头拉远这一艘船在海岸上孤零零飘着,更加深了孤独感片内的配乐做的很是不错,最印象深刻的是电流杂音,人声,诡异的鼓点,听得心中燥郁不安发现片中公寓总是用透明白塑料做帘子,导演刻意用这层塑料来拍出帘后的模糊未知,很新奇的运用感觉男主演的有点迟钝过头了?
最后进入密室也是误打误撞,基本上从男女主汇合以后,呈现东京鬼城外景以后就不太想看了
2001年在影史上是一个神奇的年份,在历经了对千禧年末日危机集体狂热般孜孜不倦的描绘过后,各个导演似乎都将视角重新锁定在了他们所最熟稔的领域。
然而一向冷峻克制的黑泽清却背道而驰,依旧不厌其烦地借用恐怖片的类型外核描述着属于那个时代的惊魂未定。
这不啻是其作为一个作者导演的执着追求,还可以看作是某种警醒,一个符号化的时间节点在历史的进程中不可阻遏地被快速遗忘,其所折射出的集体性孤独却仍在我们彼此之间蔓延四溢。
在黑泽清的电影中,不乏一些极具现代化特色的学术概念的挪用。
如果说在《蛇之道》中,这样的挪用还停留在电影内容和学术概念于形式上的平行性,在《回路》中出现的心理学概念,则非常巧妙地与计算机这一新世纪最富典型意义的物象并驾齐驱,成为了电影所不可缺少的表意工具。
蛇之道 (1998)7.31998 / 日本 / 犯罪 / 黑泽清 / 哀川翔 香川照之值得一提的是黑泽清对心理学领域别具一格的电影视角。
在他最出名的作品《X圣治》中,心理学就以催眠这一学术的边缘概念亮相,通过一桩桩骇人的犯罪案件不断鞭笞着观众的内心。
而2000年之后的《降灵》和《回路》,焦点又不约而同地指向了反主流的另一个极端——通灵术。
幽灵是世纪之交的黑泽清在他的电影中最钟爱使用的意象。
在日本电影学者佐藤忠男的看法中,把幽灵作为悲哀的存在来描绘,这一日影常用的编剧理念,实质上是一种群体性社会心态的投射:在一个机械化、科技化文明以动荡跳跃的态势不断上升的年代,人们极易陷入一种对个体人格残余与否的怀疑。
而以怪谈等形式引导产生的日式恐怖片,面对这一难题给出的答案是不约而同的,即无论怎样被虐待、被变形,变得奇形怪状,也仍要主张自己还是人类或拥有人类一样的心灵。
然而个人风格极其鲜明的黑泽清所走向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尽管他对个体所可能保有自我意志思想这一命题坚信不疑,他的电影中所最终描绘的世界却仍然依循着一个极度悲观的走向,作为拥有人性的“少数人”,在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集体性末日来临之际,只能坐着象征希望的方舟在苍茫的海面上漫无目的地前行。
这样的悲观一直延续到2003年的《光明的未来》才有所缓解。
在这部抛弃了一切惊悚类型元素的影片中,黑泽清质疑了人类文明本质上的合理性,但却藉由水母从内河集体游向外海的超现实概念给出了这样“错误”的文明被重建的可能性。
光明的未来 (2002)7.92002 / 日本 / 剧情 / 黑泽清 / 小田切让 浅野忠信而在惊悚类型元素被运用到最淋漓尽致的《回路》中,末日情结依旧保留着它那狰狞的面容,并且在黑泽清最擅长的空间调度下一步步地向我们逼近。
这一点最直观地体现在影片中鬼魂出现的几个镜头。
有意思的是,或许是出于对普通恐怖类型片的排斥,黑泽清直接人为地淡化了鬼魂元素中最具视觉冲击力的那一部分,即鬼魂本身极为骇人的外形。
在同时代更为出名的《咒怨》中,鬼魂依旧以苍白且鲜血淋漓的形象逼迫着观众做出恐惧的反应,这实际上也是希区柯克式恐怖片所一贯秉承的传统惊悚思路(据说希胖每次拍电影时,都会准备多副恐怖形象的模型,通过其所引发电影女主角的惊吓程度而进行择选)。
然而在《回路》中,鬼魂不再具备一个恐怖的实体形象,取而代之用以展现其惊悚性的,是鬼魂在某一独幕镜头中的空间位置。
和日影其他的前辈们相比较,黑泽清与和他同姓的大师黑泽明在电影理念上并无相似之处,却更像是那个执著于在封闭空间内展现人物关系的成濑巳喜男,尽管他们所关注的影片内核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
电影中鬼魂位于镜头非中心位置,通过景深的变化让鬼魂出现在先前已经存在却容易被忽视的画面角落,从而营造出“惊魂未定”的惊悚感并且,黑泽清在对电影“空间”利用上的创造力极富变化,他不仅可以运用景深的变化呈现出所谓的“惊魂未定”感,在影片的几个桥段中,他还巧妙地利用了电影中鬼魂位于虚拟空间这一特点,打破了鬼魂运动的客观物理规律,让其以跳跃性的节奏逐步逼近镜头——即逐步逼近观众,漂亮地完成了一段惊悚戏。
电影104分钟左右的这一个固定长镜头,借助鬼魂在影片中的特点达到了跳接的效果回到影片的主题,黑泽清执意要表现一个完全崭新的人类文明时代在即将来临之际于人类内心中所安放的一颗颗定时炸弹,此命题对电影的结构有着极高的要求。
对于这一点,《回路》的处理方法是几乎不动声色的倒叙。
在演员阵容中知名度最高的役所广司实际上只出现在了影片开头的倒叙片段和影片的结尾,在影片的主体部分叙事完成之际,我们才恍然大悟地意识到开篇的航船是一个类似于“诺亚方舟”的末日意象的侧面呈现。
除此以外,影片在主体部分的故事结构与先前诸作(《X圣治》、《呼喊》等)保持着基本的一致,都是通过一桩又一桩的惊悚案件来表现这种末日前夕群体孤独感的逐步感染延肆。
我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其既有的规则是否是牢不可破的?
这是黑泽清在他所有的电影中都习惯抛出的一条核心质问,并且很明显地,他的电影世界又时刻处在一种极度脆弱的、随时可能在破坏中分崩离析的状态。
这一悲观观念在《回路》中被发展到了极致,对已有看似坚不可摧文明的摧毁,往往发生在微乎其微的一系列没有硝烟的战争之中。
现代历史进程中长期被孤独感和疏离感吞噬的人类,其意志的敏感和极易动摇性质是不言而喻的,在某些伪装性极强的元素摧枯拉朽地占据我们生活的同时,末日便将来临,世界天翻地覆。
墙上的黑影像核爆现场的汽化残影,似是此岸与彼岸的临界面,或是曾经存在过之证明的痕迹/余烬,指向一种空无、一种缺位但却又企图被记忆的不甘心。
让人想起当代日本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以及「孤独死」。
想起了同样作为黑影介于虚实之间的,千与千寻里的无面人,它对小千说的台词:「寂しい,寂しい」。
无面人因与他人的羁绊而具形,回路里的人因为被无尽的孤独侵袭而消失。
亮介和美智子开车镜头后的浓雾,在写满「助けて」的房间里强烈到失真的背光,都让人想起热海搜查官最后校车穿越狭界时所被笼罩的强光,似是来自彼岸世界。
田口磁盘里通过摄像头和电脑屏幕投影构筑出无尽深度的迷宫,与红色胶带的结界,同是「密室制造方法」,「永久的死亡是无尽的孤独」,人无法从无尽之中脱身,更可怕的是永无休止的孤独到死后的延续。
而人的孤独也并不因陪伴而消失,「他人即地狱」,释放AT力场的同时就要承担回到LCL之海中、自我消弭的风险,「两点接近就会死亡,距离太远又会接近」。
最喜欢的是在列车中亮介注视着春江说出的那句话:「有我在啊。
纵使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也没有关系。
」正因为相互抵达之不可能,人选择爱以直面不可能,才让人更为感动吧。
让人觉得比死更可怕,充满末世绝望气息的日本恐怖片《回路》_哔哩哔哩 (゜-゜)つロ 干杯-bilibili 大家好!
今天鲤鱼给大家推荐一部冷门的日本恐怖片《回路》,由黑泽清导演,2001年上映。
2006年被好莱坞翻拍,还出了两部续集。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部在内地看过的人很少,我也是先看的美版,觉得很一般,过了很久才看的日版。
个人觉得这部是和《午夜凶铃》、《咒怨》一个级别的优秀作品,并且在寓言式的前瞻性上,甚至是日系恐怖片中最深刻的一部。
大年初一的上午,我出去散步。
每年的春节长假马路上的人都不多,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显得更加空旷,连往年早早在路边卖礼品的商贩都没有出来。
我一个人走到一座平时车水马龙,塞车按公里计算的立交桥,看着四通八达的道路,竟然没有一辆汽车经过,当时第一时间想起了看完这部电影时的感觉,让人觉得比死更可怕的,是永恒的、无尽的孤独。
四名年轻人一起在一家花店打工,本来负责制作一份目录的田口,突然消失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同事对他都很担心,美智子心里更是有种毛骨悚然的不祥感。
来到田口家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开门,美智子在门边的花盆下找到了钥匙。
跟大部分单身男人的房间一样,屋里脏乱不堪、无处落脚。
美智子以为田口不在,本想找到存有目录的磁盘就离开,却发现田口就在家里。
形容憔悴的田口与美智子交谈了几句,告诉她磁盘在哪里之后,拿了一卷绳索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美智子寻找磁盘的时候,听到田口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寻声前去查看,震惊的发现,田口已经在房间中上吊自杀。
田口毫无征兆的自杀,让花店其他的几个年轻人心生恐惧。
当他们一起打开田口留下的磁盘,更被眼前的诡异画面惊呆了。
田口呆若木鸡的站在电脑之前,身后的摄像头,与电脑屏幕显示的画面,形成了深不见底的无限死循环。
这部电影中,导演黑泽清使用了大量此类大景深的构图画面。
孤独的身影在深邃的画面之中,让人产生强烈的压抑感。
这种画面鲤鱼很小的时候就玩过,没有摄像头的年代,身前身后各放一面镜子效果是一样的。
商科的大学生亮介对于网络一窍不通,闲极无聊翻出了一张游戏光盘,按照说明书一步一步的安装到了电脑之中。
可惜鼓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连接上了网络,电脑中显示出来的,却是目光呆滞形如僵尸的人,行尸走肉一样木讷的画面,亮介被屏幕上的鬼东西吓了一跳,赶紧关闭了电脑。
倒头睡去的亮介被电脑连线的声音惊醒,看着电脑不受控制的再次开始播放之前的恐怖画面,大惊失色的亮介赶紧拔掉了电源。
电脑开始不受控制的自动操作,把亮介吓得够呛,赶紧跑到大学的计算机教室向高手请教。
管理员春江听到亮介的遭遇,认为是遭到了黑客的入侵,告诉亮介下次遇到如何操作,小白听得一头雾水,只好用笔一步步记下了操作步骤。
电影里的这段鲤鱼挺有共鸣的,我接触网络比较早。
具体那年记不清楚了,反正刚开始的一两年还没有QQ,成天混BBS和聊天室,用这部电影里的那种猫上网,下一首MP3得用半个小时。
大部分人都和亮介的水平差不多,那时会攒机器做系统的人,属于大神级别的高手。
当时很少人有人像导演黑泽清一样,清晰的认识到网络将彻底改变人类的生活。
花店的矢部在看过田口磁盘里的恐怖画面后,一直觉得压抑无法释怀。
为了弄清真相,矢部决定前往田口家中寻找线索。
来到田口家中,矢部震惊的发现,田口上吊的地方,悬挂尸体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黑色印记,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感到无比恐惧。
很多网友把这个黑色印记的隐喻,当做了广岛核爆给日本人留下的心理阴影,我最初看这部电影时,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这和纪录片中,核爆把人体瞬间蒸腾留下的痕迹太像了。
看过这部电影大概一两年之后,无意间看到了一位日本摄影师,关于孤独死主题的画集,里面很多老人死后,榻榻米上尸体躺着的地方就留下了这种印记,尸体长时间没有人发现,渗出来的体液留下的黑色污渍。
摄影集十分具有震撼力,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部电影,黑泽清电影所表达的孤独感,我到那时候才真正理解,比起独自一人在绝望中慢慢死去,更可怕的是如果灵魂真的存在,死后永恒的日子里无尽的孤独。
从田口的家中离开,神情恍惚的矢部,看到一家房门被红色胶带封的严严实实。
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田口留下的“密室的制造方法”,矢部撕开胶带走了进去。
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出了一个女人的鬼魂,矢部只能充满惊惧的看着鬼魂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另一边亮介的电脑再次自动连线,屏幕上出现了恐怖的鬼魂画面。
亮介试着用春江教给自己的方法保存网址,却没能成功,只好将画面打印出来,去向春江询问如何是好。
在机房找到春江,亮介说明自己遭遇的情况,却看到电脑屏幕上,一些闪动的光点,在毫无规则的跳动碰撞。
亮介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春江告诉他这是研究人类社交关系的一个程式,两个光点相隔太远就会相互吸引,而当两个点结合到一起就会死亡。
电影中的这个设定,准确的描绘了上个世纪人类已经疏离,但是依旧渴望接近的社交心态。
而进入网络社交媒体时代,这种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即使彼此吸引的两个人,也未必再有接近的欲望。
今年疫情爆发之后,我亲眼见过一个年轻人,在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里,除了家人,没和任何人有过面对面的交流,一次都没有,所有的沟通和联系全部是通过网络完成的。
最近看新闻,微软、谷歌、Facebook等一些大的网络公司,有数万名员工将开始永久的居家办公。
不是疫情之后恢复上班,是一直独自在家中工作。
这个好处不言而喻,可以节省很多的办公成本、交通时间和资源消耗。
但是这也就意味着,人可以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没有机会看着别人的眼睛与之交谈。
我经常和年轻人开玩笑,真的能确定,那个在微信上聊了半年多的美女,是个女人吗?
孤独对于心智强大的人来说,可以是一种生活的格调。
可黑泽清所描绘的,充满鬼魂游荡的世界,真的太吓人了。
友情提示后面会有完整剧透,想要保留悬念的朋友,可以先选择关注鲤鱼,看过电影再来看鲤鱼嘚啵嘚。
矢部自从在密室中遭遇鬼魂之后,开始变得郁郁寡欢、举止怪异。
美智子感觉到了矢部的变化,想要和老板请假去看望一下。
老板告诉她有时候对别人的热情,反而会对他人造成困扰。
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中,不止是网络时代的科技进步,让人与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疏离,而是每一次科技革命都会如此。
我很小的时候住在东北的大杂院平房,南方的朋友没见过,北方年级稍大的朋友应该知道打煤坯是怎么回事。
北方的冬天平房需要烧煤御寒,但是质量优良的块煤很贵,每家都会买煤面和黄土用水搅拌以后,再用模具做成一块块的煤砖,冬天时砸碎了代替块煤使用。
在入冬前的一两个月,一个院子里的成年男性,会在星期天齐心协力为一个家庭完成这项工作。
一个冬天每个家庭要用掉几百斤煤,这项工作对于只有一个成年男性的家庭来说,独自完成是个艰巨的任务。
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无论愿不愿意,建立稳固的社交关系抱团取暖,是生存下去的一个必要条件。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的生产力不断地提高,人类独自生存已经没有任何障碍,如果所有的问题都能自己解决,那么关心他人,是否真的变成了一种打扰呢?
感性上我觉得人类相互关爱,是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关系;可是理性上,我时常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人家不一定需要我的帮助。
所以生活中如果没人求助,我更多的像电影中老板的态度,不给别人添麻烦,也少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美智子没有听从老板的劝告,试图去帮助面如死灰的矢部,可惜为时已晚,矢部还是将自己封闭在了密室之中。
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大街之上随处可见用红色胶带封死的密室,和轻生作为了断的人,绝望的气氛在整个东京弥漫开来。
接连不断的目睹恐怖灵异现象发生,让所有的人心力憔悴,亮介想要乐观的去面对,春江则变得忧心忡忡。
亮介和春江想要乘坐火车逃离这座城市,发现每天拥挤不堪的车厢里空空如也,只有他们两个活人。
火车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亮介想去车头查看究竟,一转眼春江已经跳下了火车不见踪影。
花店的老板和同事全部人间蒸发,美智子想要联系父母时,却发现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已经杳无音信、失去联系。
回到家中的春江,终于找出了建造密室的方法,亮介赶来在门外呼唤她一起离开,春江的心门紧锁没有应声。
在空无一人的东京街道之上,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的美智子和亮介相遇了,两人发现能够遇见一个活人,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于是商量之后决定结伴同行。
黑泽清导演的这部电影,属于故事线比较淡化的影片,导演通过光线、构图、视角营造出世界末日的绝望之感。
2007年好莱坞僵尸片《我是传奇》,威尔·史密斯一个人在纽约街头游荡,整个纽约剩下的那个人,到底是幸存,还是比逝者更加的不幸,同样令人唏嘘不已。
两部电影《我是传奇》偏重于叙事,有着不错的故事线。
这部《回路》则不太关心故事的转折和逻辑性。
黑泽清的创作宗旨是,将深深的孤独感,通过电影语言传递给观众。
至于哪一种表现方式更好,则完全取决于观众的审美习惯,没有谁对谁错高下之分。
亮介想要带上春江一起逃走。
两人寻找了许久,终于在一座废弃的工厂内找到了春江,可结果春江当场开枪自杀。
逃亡的过程中,亮介前去寻找汽油时,被游荡的鬼魂袭击。
美智子找到浑浑噩噩的亮介,来到码头跳上一艘快艇,向着茫茫的大海驶去。
大海之中,幸存的人们在寻找可以停靠地方。
在一次次失望之后,船长下达了开往南美的命令。
进入网络时代二十多年以后,世界并没有像电影预言的那样,充满了四处游荡的鬼魂,可是已经有很多人生活在自己打造的密室之中。
让人不寒而栗的一部心理惊悚片,强烈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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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电影的时候我反而想到的是《遗传厄运》的导演艾斯特,一方面这两部电影的镜头语言能力在恐怖片里是比较突出的,尽管他们风格迥异。
另一面艾斯特的三部恐怖片《遗传厄运》《仲夏夜惊魂》《博很恐惧》都是结尾偏弱,但入戏快,过程刺激。
黑泽清相反,慢热,结尾升华。
假设用AI,把他们的电影融合起来。
虽然这个AI目前并不存在,但很多其他类型片正干着这些粗暴的拼凑,尤其是商业片中,因为作者向或者说文艺片,风格是统一的,如果导演本身不想通过风格的撕裂或者突破达到电影所需要的某种效果,那么在此之上那些拙劣的模仿者拼凑的片段在风格下会异常突兀。
所以我们很难将艾斯特和黑泽清的风格粗暴地组合,以达到互补的效果。
但却明明可以取长补短,该如何入手?
我们再假设,如果AI可以通过穷举法的暴力方式,将两位导演风格融合。
要面临以下问题:首先没有足够的样本来喂,导演的产量是有限的,就算扩散到整个电影界,风格不同的优秀影片也是有限的……其次对于AI产出的东西,谁来评判?
如果只是简单的投票,很显然,艺术最终走向死亡。
还有一个就是时间与步子,这里反而出现一个有趣的点,如果是AI主导,AI越是厉害,产能越大,人就越需要花时间来选择,就会陷入了一个“随着效率越高、效率反而降低”的怪圈。
但我们也在面临一个问题:AI肯定会越来越厉害,人类的创造力会越来越厉害吗?
最起码在金钱至上的风气下不会,但我们不应当对这种风气进行简单地批判,而是认清风气形成的原因,而这原因肯定也不是AI带来的,正如不是工业革命带来的一样,在更远的将来,也一定会有一个比AI更革命性的东西。
都说已知速度最快的,是光。
我想,比光更快的,是人类的想象力。
人类的想象力正在被腐蚀,这个想象力不是指一部人的想象力,而是指人类总和的想象力。
记得当时比较反感号称什么体现后现代生存价值观之类的动漫《新世纪福音战士》,理由是里面的小朋友只要日子过得不太开心了,有了点心理问题了,就要闹到全世界都末日的层度上,还要闹得仿佛自己很哲理。
后来关注了一些日本文学和电影,才发现日本存在的一种主流潮流文化便是真的依附于此种认识倾向上,除却我那一向对潮流文化条件反射的反感,客观点说,这里面也多少存在着些好玩的深度。
比如《回路》。
考虑到美国翻拍的日本恐怖片虽然很糟糕,但相应的日本原版都算有看头,所以便挑个阴风阵阵的良辰吉日来学习一下。
按照剧情中某个突然出现的傻瓜人物的解释看——这个人物出场了几分钟就为了做这个令整部片水准严重打折扣的解释——本片的大概内容便是:人死后变的鬼魂本来喜欢躲在一些低调的地方,后来人口太多了,鬼没地方待了,便通过互联网之类的东西到处泛滥了出来。
看到这个白痴理论就想关机了,可无奈片中有两个靓女——印象中日本鬼片有一个就不错了这部片有两个,只好坚持继续看下去了。
幸好,后面还是有些好玩的观念的;鬼溢出来总得害害人吧,要不多无聊,把人吃掉就太没有新意了,所以还是把人也变成鬼吧,好玩的就在这个鬼怪的变法上:选择互联网并非因为考虑到经济效益高传播速度快,而是考虑到“互联网的不真实性给现代人所带来的愈发孤独”。
所以《回路》中出现的所谓鬼怪网页,到后来才知道所反映出来的不过是一堆正常人类百无聊赖的生活视屏。
大致是想说明现代人类长期沉浸于非现实的虚拟交流交往中,填补不了自身的孤独感,而这些孤独感无助感只要被所谓的鬼怪煽动一下(煽动的方式比较傻冒,也算是其中一败笔,可从CULT片的角度说其实也勉强说得过去了),就能将大活人通通变成了鬼魂,或者干脆一点,把人吓到(诅咒到?
)要对着DV或者电脑QQ视屏那样的摄像头自杀。
变成鬼魂之后还要不能傻傻地到处爬爬天花板吓吓人那么简单,而是要“没有尽头地,永远孤独地活在这世上。
” 不过互联网可是大东西,这样一传播,可不再能像《午夜凶铃》录象带那么小范围流通,也不能像《咒怨》那样只连累一下街坊,毕竟是象征着全球化之类的东西嘛。
导演的高明之处便是,最后没有像好莱坞丧尸片般让鬼魂大批拥出狂欢弄出个《28 DAYS LATER》或《THE DAWN OF DEAD》那么热闹,而是选择了荒芜的末日。
最后主角开着车在硝烟弥漫却又空无一人的城市中乱逛,间或天上再坠毁一架飞机什么的,虽然CG感觉似乎太假,但其中的绝望感要比电影《SILENT HILL》所营造的要好很多——也就是说,影片到了后半部,也就是人类开始逐渐消失在自己所营造的阴影中时,这部片子已便脱离了日本传统优秀鬼片的吓人无逻辑模式,而仿佛上升到“后现代末世寓言”之类的高度了——我听到一堆新世纪福音战士们在那偷笑。
其实这种关于消失的末世纪情怀,在许多文学电视电影中都有体现,特别是在上个世纪末,夹杂着对人类文明的悲观情绪,不断被强调。
个人以为,自己不爽嘛还是自己扛着比较男人,就如《DONNIE DARKO》(《死亡幻觉》)那样,世界末日来就来呗,THE DREAMS IN WHICH I AM DYING,ARE THE BEST I EVER HAVE。
这个世界其实没了你也许会更加美好呢。
为什么总要推己及人把自己的世界当成整个人类世界呢?
为什么要把人类世界当成整个地球呢(哪怕陆地是占领得差不多了,可70%还是海洋啊)?
为什么要把地球当作整个宇宙呢?
你一不小心来个空虚无聊天就真要塌下来砸死全宇宙不成?
加上对认知无止尽世界的疲倦甚至恐惧,不如将天上的星座都拉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性格中来解释才好。
不过这都是可以理解的,脆弱的人还是应该有的,世界才能丰富多采嘛,也不能总强调些积极的东西,要是所有脆弱的小朋友们在情绪低落到一定层度时,还经常理智地发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想必也不是都能接受,大多数搞不好都DONNIE DARKO那样等天上掉下个飞机引擎把自己砸死,等不及的自行解决的那就更对不起祖国对不起社会对不起爸爸妈妈了。
扯远了,说一下配乐。
光听这部片一开始日式咏叹调样的伴奏,就让人感觉这部电影不是特别傻瓜就是还有一点新意和看头——个人感觉应该算是后者,末世感离不开宗教感的咏叹调嘛。
电影里面没有出现类似的鬼怪面孔,因为所有的鬼魂都只不过是百无聊赖的人变的嘛,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临近尾声时靓女脱下黑头罩后还是靓女。
关于一开始提到的好玩的深度,个人感觉还是一种特别省事的创作技巧。
按PARRRRR的说法,便是留给观众更多的想象空间。
西方恐怖片,由于受西方现代哲学逻辑理论体系的文化影响,总要将每一步都弄清弄楚,哪怕是无稽的鬼片,也要给自己创造一个较之完备的世界观,于是无稽就更加无稽起来。
而“神秘的东方”鬼才管你那么多——应该说鬼都不管你那么多——就要给你点到即止,让你自个儿慢慢琢磨些好像很深奥的东西出来。
当然,首先要放进几个靓女靓仔在片里,先保证你看得舒服,想赞它几句,又不想只赞靓女靓仔那么粗俗,才会有努力深奥的动力……按照这种理解,我也很可能是因为靓女而为这片子扯出那么多话的;不过《回路》好像还拿了什么康城电影节最受关注奖,应该有推荐一下它的理由吧——如果我上面写的东西像是在推荐的话。
最后再来看一下美国版的《回路》——《PULSE》的海报,果然出来一堆堆鬼怪开PARTY啦,看了相关海报发现里面鬼魂的样子还恶心疤瘌的。
算是又认识了一个日本导演,学到不少东西。
但我就不信邪!
“都市言情剧”的计划还是等等先吧,现在充满斗志打算拍一个全都是大老爷们没有靓女的灵异片挑战自我啦!!
看完全片,心情有些复杂,心中一直在思考,恐怖片的发展到底何去何从?
导演的恐怖片技法继承了日本恐怖片制作的优良传统。
开场十二分钟,我已经把耳机声音开得非常大,以便听清每个效果音以及淡淡的配乐。
高级的、优秀的恐怖片应当让观众产生这种信任,不滥用音效制造的生理恐惧,让观众放心把耳朵交给导演。
除了声音之外,画面的设计也算不错。
固定镜头,在摇动时的不流畅感有效地传递出一种监视感,或是来源于鬼魂、或是现代电器。
内部调度与镜头运动配合是本片制造恐怖效果的主要方式——镜头是固定的,人物离开,但是镜头不跟着移动,短暂的空白之后,你便知道人物肯定会再回来,而有什么东西一定在等待他。
唯一吓到我的一幕打光和色彩使用与主题联系比较紧密,这是优点。
人类与科技共同生活的世界永远是灰暗的,唯一的亮色便是翠绿的植物,象征着世界其实是美好的,异化的是人。
但是打光以及构图存在相似的缺点,那就是表现性和设计感稍稍有点过头。
从大量的室内打光可以看出,导演喜欢用伪自然光源来塑造画面,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又显得太过工整。
细看会发现几乎每一个固定的室内镜头都被光线整齐地分割成了几部分……构图也是如此,前后景、画面重心的分配过于工整,一度让我产生了再看MV的错觉。
这种画面安排想必是导演有意而为之,因为这和主题有关,同时与之相关的部分也是我在主题中不太喜欢的地方。
女主这一回头,像不像MV?
片子要探讨的东西还是比较浅显的,甚至很多地方是用台词直接交代,并且在这些点题的台词出现之前没有任何铺垫,仿佛只是接演员之口强行抒发一样。
这也就导致了整部电影充满了浓浓的寓言感。
说是寓言,不如说是暗黑的童话故事。
影片主旨讲的是现代科技对人的监视以及现代人的孤独感。
大量镜头中直接出现了显示器监视的画面,场景中也充斥着电脑以及显示器,简直就是白南准那些装置艺术的再现。
现代人的孤独除了与科技对人的隔离之外,更多的是一种群体情绪。
大家互不关心、彼此冷漠,工业体系对现代人的异化通过死亡的方式被展现淋漓。
唯有面对死亡之时,人们才会发现自己的孤独,才会反问这到底是怎么了,才会想要求救。
用加缪的话说,“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并且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就是荒诞。
白南准《电视森林》但是上面这两点主题,要么是明显地堆在镜头上,要么是台词直接表达,并且是脱离叙事的台词。
这就导致了深深的架空感与梳理感,让观众陷入云里雾里,迷失在纯表现性的镜头之中。
现在回到开头问的问题,恐怖片到底应怎样发展?
高级的恐怖片是通过利用高级的电影技法制造心理压抑、带来心理的恐惧。
通过恐惧情绪唤起对现实的反思——是一种优雅的极限法。
但是普通的叙事手法越来越难带给现代观众足够的恐惧,那些不想流于低级生理恐惧的导演或许就只能走《回路》里的法子,深挖主题的社会性,通过表现性手法营造充满象征的氛围来唤起共性的负面情绪。
结果就很容易变得像本片一样,成为一个难以带入的编码世界——一个无趣的寓言。
我思考这个问题良久,觉得这并不是解决之道。
同时,我认为叙事上的恐惧潜能依然没有被完全挖掘,中国拥有庞大的民间恐惧信息宝藏还没有被完全挖掘,之前的《中邪》就是小小的一步。
其次,与心理学结合,对人类恐惧元的挖掘也还不够彻底,这一点我也从伊藤润二的漫画中得到了信心。
恐怖片的未来究竟何去何从,或许只能像电影结局的人类一样飘向远方。
最后说点有的没的。
开场看到福山雅治的时候心中一喜,结果发现只是客串的……还有,演春江的那个女演员也太好看了吧
美美美
简单说,本片可以理解为一个僵尸围城的故事模型。
妙在导演并没有一开始将世界观讲清楚,而是循序渐进。
本片中我没看错的话共有两处交代故事背景的情节:一是亮介到春江工作室正巧碰上春江男同事,而后两人在图书馆相遇,男同事的一席话;二是后半段春江由无人列车抛下亮介回到住处,玩死亡游戏时的游戏说明。
故事梗概:有人碰巧打开了通往异世界的通道,自此幽灵凭借通道自由进出现实世界,让现实中的人丧失生活热情,孤独自杀。
这个事件的起因是一段由网络或磁盘传播的自杀游戏录像,接触此录像的人,大多因亲人朋友的自杀消沉而深受打击,在这种孤独的精神折磨下,他们观看录像,按照游戏说明进行某种招魂仪式,而后献祭般自杀。
一传十,十传百,如同瘟疫般扩散开来。
世界如同末日,只剩一船游民漂泊。
黑泽清的特色在于对恐怖情景的渲染和对日本青年自杀现象、孤独症候的融入。
其中,有心者不难发现黑泽清对大城市工业所代表的技术理性、资本主义的批判以及对核爆末日的恐惧投射。
1、这样的逻辑:人活不下去,可以选择死,但人又不知道死后就一定比或者强,于是就不得不永远活下去,“希望现在就是永恒”(自杀者的哲学在此世和彼岸之间,所以自杀是唯一的哲学)。
对“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介入感、存在感,当这样的状态成为常态,人就变成了鬼。
“我不会死去,只能这样孤独地活着(活成鬼)”【1.14左右,活着的“顺子”变成墙上一片影子时,就不是一个活人死去的过程,而是一个活人活着成为鬼的过程。
这里对“死亡”的认识,死亡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瞬间的物理性事实。
】。
2、一定有一个空间是鬼的栖身之地,鬼太多了,就被流放到了人间。
但正是因为这样,“鬼不会杀人,因为这样鬼魂会不断增加,相反,它们会令人永生,静静地使人封闭在孤独终中”。
3、在人变成鬼魂之间,是一个“逃逸”的状态,“我们走吧,带我走吧,去遥远的地方。
”【德勒兹,坚强线、柔韧线、逃逸线】。
4、“当代”是一个时刻,这一时刻,你突然察觉到了“危险”。
神学宗教--心理科学--社会科学--意识形态。
5、孤独人的暗影,模糊的游魂,似人似鬼的黑色影子在图书馆、游戏厅移动,在动态中寻找距离感的原子,还有黑导电影从来不会缺少的“秘密工厂”,这些意象很成功,这不就是本雅明所谓的“浪荡子”么,在都市中牵着一只乌龟,眼神游离。
【黑导的声效在《降灵》中达到了巅峰、影象在《回路》中是巅峰。
《圣治》是绝对的巅峰 】。
6、是“生成”而非进化,生成的机制是传染,这点在黑泽清《X圣治》中同样突出。
7、从二十年前看大逃杀到今天看回路,日本电影.....
好深奥的鬼片儿啊!从电影中段开始我看出主题是讲网络和孤独之类,但实在不清楚导演的用意是什么……
太扯了,高分的阐释怕是永远不嫌多,但谁也不能阐释主角(们)永远知道去哪找npc、去哪找剧情、去哪找出路、去哪找道具的荒诞
黑泽清好像是阉割后的今村昌平,将强烈的欲望置于另外一个世界,从超现实走到鬼片。
复健016.不行,get不到,可能我没法理解孤独为什么这么重要吧。助けて的音效特别好。
黑泽清调用明暗交替的镜头呈现孤寂感,将典故和现实聚焦反思;狭隘的空间,幽僻的环境,每个人都独居一隅。“救命”两字显豁确证人类与鬼魂并不生分,两者都是一样,同样惧怕孤独,四周飘游的鬼魂都在渴求一份温暖。空人的巷道及坠落的飞机极具末日况味#活着人与人间渐行渐远,但死后更是无尽的孤独。
有几个镜头是真的恐怖,无语的时候是真的无语。声效很烦很出彩,结尾竟然是个末日片,飞过的飞机倒是很酷炫。里面人物说的五毛哲学道理真是大可不必。/17年第一次看,24年重看,忽然觉得其实这就是预言了互联网世界,互联网把人变成了鬼,我们都是互联网世界的幽灵。
6.2/10。与园子温的《自杀俱乐部》内核相似,都是网络自发传播自杀讯号,引诱寂寞的都市人以死亡来寻觅情感出口。但这部拍得挺闷的,不像《x圣治》那样有层层叠进的探秘感,人物塑造得也没特色,属于看完即忘的那种。
重看。黑泽清惊人的影像自觉将恐怖感的生成锚定于电影媒介的物质性:镜头运动先于人物视线创造的认知裂隙、景深调度中虚实焦点的动态转换,以及画框外持续蓄积的界面动势,共同编织出后人类情境中的存在论惊悚。那些始终存在于画面边缘的模糊人形,经由焦距的微妙偏移获得实体性在场,从而揭露出数字文明更为本质的恐怖:身处虚实交织的异质共生结构却不自知。纵深空间在此异化为赛博格化的距离政治,那种既亲密纠缠又持续悬隔的存在悖论,精准复现了互联网时代人际关系的非对称性关联。以个体知觉的病毒式扩散演变至系统性精神暴力,千禧年的集体焦虑实现其媒介化转生为充满末世论意味的影像启示录。一部孤独的回路。
1.影片有两个恐怖的地方,一个是前20分钟,一个就是影片的无聊程度达到了恐怖级别;2.千万别说这是什么与众不同的恐怖片,这典型的有了一个概念,却没有一个好的剧本跟上,随意累加相同的剧情,没有任何情节推进,纯属浪费时间;3.安东尼奥尼说:黑泽清你再这样,我就要去拍恐怖片了。
2.5
阴翳的Tokyo充满末日气息,竟然觉得有些平静,恰好此刻屋外也是这个天气。就像天气一样,片中一切还没到不能全身而退的境地,就像你不走进那个象征性的红交带房,就不会因为一摊黑影而中伤畏惧。但是仍旧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大抵这就是末日应有的气氛。至于孤独这个命题,这是现成电影里鬼魂口中的幌子,我更倾向于从无限性出发去理解。
无因的鬼魂和孤独感,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叙事剪辑和一团漆黑的摄影,个人不是很喜欢。不过创意真的不错,死亡就一定是解脱吗,抑或是生活的延续?
除去借鬼魂之口直陈的「永久的死亡是无尽的孤独」略显刻意外,其他皆好;阴影的使用(成形/遮挡/移动/静止)最为高妙
与其说是恐怖片,其实是对都市人生存状态的一种观察。借角色之口发问:孤寂的怪人和死人有何不同?这片子没什么故事,以并行的方式呈现两个主角寻找生(之意义)的努力,主题还有点励志是不是?可它在精神层面是疲软的,表现方式是啰嗦重复的,那个反复出现的表示角色已死的黑影,我觉得是深植日本人精神深处的对原爆的记忆(死于原子弹高温的人只会留下一个黑影)。全片对气氛的渲染尚可一记,开场时总把人物放在玻璃之类障碍的后面,调色也弄的像湿漉漉的泥沼,完整呈现跳楼和飘忽的演员走位在技术上令人惊叹,这些精巧的设计营造出了超自然力的压抑感,不过后面跑跑跑挣扎挣扎的重复戏份看上去偏写实(且无聊),和这份超自然力其实没承接关系
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看《午夜凶铃》的煎熬,太无聊了
麻生久美子同学之所以能逃出生天是因为她无癖无痴因而无深情无真气,才不会被任何诱惑所吸引——我是当她反面人物看的.........p.s.后来读到某书上说黑泽清本人也对结尾的妥协性不满意,hoho我终于跟正确答案接近了一把.....
01年有这样超前的表达敏锐度,真的很牛。本质是在讨论孤独和死亡的关系。作者性的恐怖片,节奏略差。恐怖和惊悚的后劲不足,黑影视听元素的使用显得过分平淡。
怎么做到如此巧妙地把抽象概念用具体的一个个镜头一个个场景表达出来的!黑泽清真是符号学高手,index用得妙笔生花,怎么解释都觉得没解读完。网络和玻璃一样,都是看起来连接两边的世界但其实是阻隔。场景挑得很费心,所有的日常场景都拍出了黑黢黢的感觉。我久美子也不知道是该说她太理智太淡漠还是太乐观…搞不清是不是个正面形象…但在这个版本的末日里反正诡异地显得元气满满,元气少女形象依旧。所以那个废弃工厂跳楼的镜头是怎么拍出来的?
孤独的人类和鬼混只有一线之隔,黑泽清的末日气息这次达到了顶点,昏暗色调、工业噪音、人声惨叫,技术上无所不用其极,不愧是恐怖氛围大师。PS:20+的麻生久美子太可爱了以至于导演不想让她挂掉。
8.6分。在我心里几乎能和《遗传厄运》并驾齐驱的地步,若是《遗传厄运》还有点低级的Jump Scare之嫌,那《回路》则是多年以来为数不多一个人看会让我感到害怕的恐怖电影。电影没有鬼怪和血浆,仅凭一个个模糊的人影和一团污渍就能给我带来毛骨悚然之感。母题则是新千年互联网热潮兴起时,对于“死亡”与“孤独”的探讨,以恐怖片的形式呈现非常有实验性。那个研究的方程式非常有意思,人们之间过于遥远就会想要贴近,贴的太近则双方都会毁灭。人们看似通过网络相连,实际上是只是对着一间科技产品消磨时光,把自己锁进一间密室(即每个死者趋之若鹜的“密室的打造方法”),灵魂的残存部分则在不停地呐喊呼救。总之,感觉可以挖掘的角度非常多,最后整个城市的人都带着孤独和悲观消失,主角驾车穿梭于空城,简直就和克苏鲁游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