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戛纳最佳编剧奖影片《幸福的拉扎罗》出资源了。
该片意大利导演出身哲学系,可以想像它是我喜欢的风格。
但没有想到它是至简魔幻的。
故事简洁,16厘米胶片使画面质感粗粝又遥远,身强体壮的阿扎罗有一双鹿一样的眼睛……。
阿扎罗幸福吗?
他鹿一样谜一般纯洁的眼睛里有愚昧,有圣洁,有奴性,有忠诚,有无私,有因无知而起的无畏。
导演探讨了人性的弱点、城乡的本源差异、教育的作用、政治的迷途、宗教的虚化、传统与现代的冲突,艺术的虚弱与无为,阶层分化的根源,以及回不去的故乡。
最后的影像是:拉扎罗倒下了,老狼仓惶游荡在街上,好人(或愚昧的人)与疲弱的狼都将是无法适应当下社会的。
导演不是在重申丛林法则,她只是在让我们参与探讨,在这个魔幻而又粗粝的现实世界,人性掺杂着神性、奴性与兽性,是否可以捱过所有当下的严冬,政治的宗教的经济的道德的的严冬。
这是个悲伤而又诗意的哲学影像。
但悲伤并不深重,导演让教堂管风琴的音乐“逃走”,专门为阿扎罗一行演奏,这是她想给这个世界一些体恤的努力。
今年的戛纳电影节是“大年”,佳作迭出。
获得金棕榈的《小偷家族》已经于8月份在内地院线上映,入围金棕榈的《江湖儿女》也于9月公映。
除了这两部作品外,还有两部作品也备受内地影迷期待,一部是创下戛纳场刊历史最高分、李沧东执导的《燃烧》;另外一部是与《江湖儿女》拿到同样高的场刊评分,并最终获得最佳编剧奖的《幸福的拉扎罗》。
《幸福的拉扎罗》是意大利女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作品。
很难想到,导演是个80后妹子,她2011年才开始执导电影,这是她的第三部作品,技巧已经如此纯熟。
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无疑是天才式导演,她的处女作《圣体》在戛纳电影节亮相时大受好评,2014年她就以第二部作品《奇迹》斩获了第67届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
在《幸福的拉扎罗》,她将自己的天才升了一级,这是她迄今最优秀的作品。
许多以意大利为背景的电影,故事都是发生在小镇,比如《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美丽人生》《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幸福的拉扎罗》也是。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叫做Inviolata的村庄,只是这里并没有淳朴温馨的田园牧歌风光,几十个浑身脏兮兮的村民居住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几乎与现代文明隔绝的生活。
并不是村民不愿意离开这里,而是他们被一个从事烟草生意、坐拥庞大资产的伯爵夫人控制住了。
伯爵夫人通过隔绝、洗脑和管制,让村民们甘愿为奴隶。
拉扎罗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他单纯善良、任劳任怨。
伯爵夫人带着儿子来村庄度假,乡下的日子实在是无聊,伯爵儿子将拉扎罗认为兄弟。
并且,为了逃离这里的生活,他自导自演了一出绑架案。
伯爵夫人早就洞悉了儿子的恶作剧,不为所动。
情急之下,伯爵儿子的爱慕者只得打电话报警求助。
警察的到来,让村庄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村人得以离开村庄,除了拉扎罗,因为他在找寻伯爵儿子时,不慎从悬崖落下,生死未卜。
这是电影的前半部分,阿莉切·罗尔瓦赫尔充分发扬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优秀传统,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关于剥削和奴役的前现代图景。
但《幸福的拉扎罗》的最大魅力在于,现实主义和神秘主义的结合。
当电影进入后半部分,魔幻和神秘的氛围开始升腾。
当拉扎罗醒来,他依旧是年轻时候的模样,可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
拉扎罗依旧在寻找伯爵儿子——他的“兄弟”,并阴差阳错来到城市。
他遇到村庄里的村人,除了与他交好的安东妮将其视为神迹,其他人都视他为怪物,并且像以前那样对待他。
拉扎罗找到伯爵儿子,此时他已彻底落魄,但顽劣自大的个性一点没变。
伯爵儿子的妻子告诉他,他们落魄是因为资产都被银行没收了,为了让伯爵儿子快乐起来,拉扎罗到银行想“讨回”伯爵儿子的资产,却被众人打倒在地。
从村庄到几十年后的城市,社会大背景发生了遽然的更迭,伯爵家也从兴盛转为落魄;但拉扎罗没有变,村人对待拉扎罗的态度没有变,村人的生存方式也没有变。
拉扎罗一如既往圣洁的脸庞、充满怜悯和善意的眼神,无欲无求,尽心尽力帮着所有人,对命运的所有不公坦然承受,他是圣人一般的存在。
但拉扎罗的善良,却成了村人眼中的蠢笨,换来的是村人对他的压榨和利用。
伯爵儿子曾问伯爵夫人,不担心村人发现被骗的真相吗?
伯爵夫人说:“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则剥削更弱小的,这是永远不可能被停止的食物链。
”对拉扎罗的剥削,让他们暂时忘却了自己被剥削的现状,忘却了对现实的改变。
即便被拯救来到城市,他们不过是换一个方式被剥削,依旧挣扎在社会底层,靠偷蒙拐骗谋生。
所有自认为比拉扎罗聪明的人,没有一个是幸福的。
伯爵儿子家道中落,落魄不堪,却依旧沉溺在虚无的盛世梦里,卑微地“讨要点心”那个桥段令人唏嘘。
村人们既奴性未改、良知未泯又狡猾十足,在新的社会机制里,依旧有看不见的剥削者在奴役着他们,他们苟且偷生,也不幸福。
而拉扎罗,是幸福的。
他的善良和纯真,让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负面情绪,他不在意被冷落、被欺骗、被嘲笑,也不在意众人的拳头或突然而至的死亡。
被打倒在地的他,依旧是圣洁的脸庞,充满怜悯和善意的眼神,一点痛苦和不甘的神情都没有。
电影中几次出现狼这个意象,并穿插着一个“狼和圣人”的寓言。
寓言中说,狼偷吃人类的家禽,人类不堪其扰,请求圣人去谈判。
圣人一路跋涉,却始终找不到狼的踪迹,筋疲力尽倒下了。
狼也终于出现。
狼慢慢靠近圣人,正准备要吃掉圣人的时候,狼突然间闻到了一股气味,这一股它从未闻过的味道阻止了它,它又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一个好人的气味”。
于是狼跑开了。
即便是吃人的狼,也会辨别“好人”的气味,但在人类社会,好人最终是孤单地倒在血泊中。
生活在圣人已死的世界,我忽然非常好奇,“一个好人的气味”是种什么气味。
我莫名地怀念起这种我所不熟悉的味道。
——首发澎湃有戏——
不知道怎么用完整的语句来形容了,就记下当下的凌乱想法-坐在卫生间,伴随着轻微的耳鸣,好像风在吹,在演奏。
不知道这一刻的共鸣是种什么。
-音乐随着阿扎罗飘出来那段,看的心碎。
-我们是那么冷漠那么伪善,竟连音乐都无法分享,要将之上锁。
-印象里管风琴的发声很依赖教堂里空气的流动,很依赖“风”。
风好像成为整个故事里若影若现的存在。
阿扎罗好像风。
村民轻动唇齿发出风的声音,表达他们最卑微的不满,他们依附ta又舍弃ta。
教堂里的管风琴用风的流动演奏,他们崇拜ta又利用ta。
当大家把阿扎罗一个人留下是,风又载着音乐找到了他原来风是最善良。
-不是社会太现实容不下阿扎罗,是阿扎罗太善良才无法被社会容纳。
我们向圣人祈祷,憧憬完美。
但无法接受这种良善作为一种完全真实的存在,我们利用ta,我们忽视ta,我们用最伪善的方式博取ta的感情,最后发出邀请却再无法直面于ta。
那只狼呢?
或许他们在夜晚中的嚎叫中获得了相互理解。
当我们失去沟通的语言时,我们更接近对方。
这也许是一种脱离于社会关系的存在。
-我想用幸福来形容阿扎罗是全篇最大的谎言,也是最温柔的祝愿。
当你选择相信,选择付出,选择去爱的时候,你是“应该”是幸福的。
“你”不只是神圣如阿扎罗,也可以是我们自己。
爱人的人请幸福,这是为你的祝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
意大利电影里新现实主义的传统可谓流传已久至今未曾中断,从无数前辈诸如德·西卡、埃曼诺·奥尔米、罗西里尼等导演作品中继承下来对社会底层的关注及社会现象的批判,全然在新一代导演的镜头下得以幸存。
这批薪火相传的导演里有戛纳的宠儿马提欧·加洛尼(《格莫拉》《真人秀》先后擒获评审团大奖),去年《罗马男孩》的导演乔纳斯·卡皮纳诺,而其中最为瞩目非阿莉切·罗尔瓦赫尔(Alice Rohrwacher)这位女导演莫属。
她迄今为止的三部作品都在戛纳上首映,处女作《天体》入围导演双周单元,《奇迹》和《幸福的拉扎罗》顺利入围主竞赛,前者获评审团大奖,而今年这部新作则拿下最佳编剧奖。
她这三部作品都无一例外地将镜头瞄准了意大利(南部)欠发达地区及其底层人民,尽管这部新作的故事背景是一个虚构的地方,却以聪明的手法将原始封建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展露无遗。
农村与城市的经济悬殊状态已突破时空的范畴,似乎向观众暗示着意大利从过去到目前一直处于这种不平衡的状态。
在这种特殊的经济发展下,阶级分化一直存在,以前是佃农和贵族,现在贵族没落了,但佃农依然翻不了身,他们成为了新城市里的移民,仍处于社会最底层。
罗尔瓦赫尔一直在作品里乐此不疲地刻画这种触目惊心的发展不平衡状态,《奇迹》里电视台到小镇上进行真人秀比赛,引出现代文明对传统手工业的无情打击。
而这部新作里更深入分析这两个阶级思想上的差异,底层阶级以前被奴役是因为没有自由和独立思想,然而来到现代社会,依然只能从事小偷小摸不甚光彩的行当,似乎是在影射目前欧洲日益严峻的移民问题(吉普赛人、黑人、难民等)。
相比之下,昔日的贵族阶级至今已沦为经济高速发展的牺牲品,银行及金融机构似乎是导致他们没落的重要因素。
这一点在影片最后一幕有最直白的反映,尽管这个高潮段落的设计有操之过急的嫌疑。
导演镜头下的田园乡村和工业化大城市都带有鲜明的新现实主义印记,而令她作品出类拔萃的则不得不提具有作者标签的魔幻色彩与神秘主义。
罗尔瓦赫尔似乎从帕索里尼的《马太福音》和《定理》的主人公身上获得了充盈的灵感,创造出一位天使般的主角“拉扎罗”。
他青春常驻的面容与身体,彬彬有礼的行事作风,无法不让人联想到《马太福音》里的耶稣。
同样地,他是一位甘愿吃苦而解救众生的神秘人物,他与狼为伴、穿越时空寻觅好友贵族公子。
只有这个神秘的拉扎罗敢于主动打破阶级藩篱与贵族公子和平相处,亲身见证时代由封建走向现代的变迁,最后甚至为没落的贵族献出自己的性命。
这个具有魔幻色彩的人物天衣无缝地衔接起前后两段跨越时空背景的情节,尽管从头至尾剧本里都没有揭示这个角色究竟是人还是神,但是不断渗透的神秘主义给观众留下充分的暗示,令整部作品呈现出奇异的现代神话感,这也是剧本最出色之处。
接近结尾那段教堂的琴声,以及前后两次出没的狼,均是神秘主义运用得最为出色之处。
魔幻现实的画面伴随着呼之欲出的寓意,同时留给观众无暇的联想。
在这部风格鲜明的作者电影里,新现实主义与魔幻神秘色彩水乳交融,不仅是导演是对大师们的风格继承与创作上的新颖思考,同时还绝妙地反映出意大利的历史面貌:神话与现实总是并行不悖的。
所以,这个国度源源不绝孕育出费里尼、安东尼奥尼、德西卡、帕索里尼等名留青史的导演,现在又让我们见证了一位出色女导演的诞生。
剧作:象征成体系与基督教义圣经故事相互照应,层层解谜以高潮收尾,矛盾悬而未决的开放式结局留以思索空间。
人物与环境的二元对立推动情节,主人公拉扎罗抽离于矛盾之外产生间离。
神秘与现实并行—意大利文化语境无从躲避的阶级矛盾与精神失落—社会语境救赎母题,魔幻现实,优秀的现代寓言。
(安东尼亚的故事讲述连接上下两幕)影像:视觉上前期乡村魔幻、后期城市强调影像现实,色调及画面调度皆有改动合乎剧情推动俯拍等空镜留白—剧情的集中转折魔幻时刻—主观视角拍摄、逆光仰拍神话氛围配乐:管风琴、宗教暗示;风声、混响、—封闭听觉感知—封闭空间削弱真实感—“神启”时刻—费里尼的灵光演员:拉扎罗演员的脸完美诠释了圣子形象,对比感太强烈了乡村是魔幻的土壤。
可惜导演没有深入挖掘。
导演不遗余力地讲好了一个带有说教意味的寓言故事,但始终缺失了某种个人化的情感体验(可能因为我不信教???
)社会、集体的魔幻还是根植于社会土壤,而个人的魔幻却是跨越历史、文化语境的。
同样是隐喻,一个容易被夸大,而另一个是对自我以及他人的探索。
四星吧。
珍惜费里尼从我做起。
借欧盟电影展在中国七个城市举办之机,今年戛纳电影节的最佳编剧奖得主、意大利青年女导演爱丽丝•洛瓦赫的第三部电影长片《幸福的拉扎罗》,得以在大银幕上,跟国内观众见面。
这部艺术性、社会性和思想性俱佳的电影,自然会引发广泛关注。
仅以南京站为例,影展开票不到二十分钟,这场电影的票就被一抢而空;后来更换影厅加座之后,多出来的票,也在一个晚上,迅速售完。
《幸福的拉扎罗》究竟有何魅力,能够如此打动中国观众呢?
首先看艺术性。
在摄影方面,导演采用16毫米胶片,将意大利乡村的古朴与宁静景象展现无余。
影片中不时有镜头聚焦于大片大片的烟草田、漫天扬起的谷穗和佃农们辛勤劳动的景象,富于细节的生动摄影,宛如一幅幅现实主义风格的油画;而田园景象的温暖色调,又跟冷硬的岩石地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这样的构图设计,跟影片展现纯洁与罪恶的主题,完美呼应。
而在现实主义之外,影片当中,还设计了大量充满神秘感的魔幻超现实主义成分。
主人公拉扎罗的名字,本身就出自《圣经•约翰福音》里的人物拉撒路,其纯洁无瑕的人物性格,简直超脱尘世,俨然圣人形象。
而影片剧情推进过程中,又采取了莎士比亚戏剧中常用的传说、预言与现实故事共同演进的呈现方式。
一方面,是拉扎罗历经磨难,从乡村到城市,历经挫折而初心不改;另一方面,影片以画外音的形式,讲述圣人与狼相遇,狼因为圣人的好人气味而放过他的传说故事。
这样的双重叙事方式,以拉扎罗暗指圣人,加以村庄里的神父、墙上的圣像、《圣经》的朗读和小孩的祷告等与基督教紧密相连的宗教元素,从而将文学传说、宗教故事与影片奇幻的现实叙事融合在一起,意蕴丰富。
故事前半段发生的村庄,直至20世纪末,仍然在施行封建时期的田园农奴制。
佃农们毫无人身自由,身背债务,无偿为侯爵夫人种植烟草。
而到了后半段,当村庄被发现并解救后,村民们流落城市,以诈骗和偷盗为生。
时间跨越长达二十年的前后两段故事,极具时空穿越感,仿佛一部关于西方现代社会变迁的元寓言故事。
就社会性而言,影片的元寓言故事,对西方前现代社会和资本主义主导下的现代社会,展开了双重的犀利批判。
在故事前半段里,一方面是佃农们的终日劳苦,另一方面是侯爵夫人和公子的花天酒地、无所事事。
更让人感到无奈的是,辛苦的佃农们,对于自己的被剥削浑然不觉,反而认为为侯爵夫人劳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维系这种剥削正当性的意识形态,恰恰是宗教。
侯爵夫人每天都要给佃农们的子女讲授和朗读《圣经》,从而使自己对于村庄的统治,得以长期维系。
而佃农们自己,尽管分属于不同的大家庭,其内部却缺乏有效的联结与组织,一方面缺乏主动抗争的意识,另一方面也没有寻求抗争的力量。
就连他们群体当中任劳任怨、从不叫苦、颇具人格光辉的拉扎罗,不只没有成为佃农们的领袖,反而沦为佃农们欺辱、调侃和压榨的对象。
侯爵夫人对佃农们实施剥削,佃农们反过来对具有圣人气质的拉扎罗进行剥削,如此不团结和原子化的佃农群体生态,让村庄这样的社会结构与生态,完全没有改变的可能。
改变村庄命运的,源自侯爵公子恶作剧引来的警察。
伴随着这样隔绝于世的村庄被曝光,侯爵夫人以惊天诈骗案的名义被捕,而村民们也流离失所,被迫来到城市。
跟他们熟悉的封建制掌控下的村庄相比,在资本主义主导下的现代化城市里,他们拥有迁徙的人身自由,一切按合同办事,任何劳作都可以支付工资。
然而可悲的是,由于缺乏专业技能,这些远离土地的佃农,尽管拥有迁徙自由,但这种自由实际上只是流浪的自由,尽管一切按照合同制和工资制行事,但毫无专长的他们,却无法在资本主义工商业当中谋得一职,而只能以偷盗和诈骗为生,沦为马克思笔下的“流氓无产阶级”。
从封建庄园里的农奴,到资本主义城市中的底层流浪汉,影片表达的这一元寓言故事,这是马克思在《共产党宣言》《德意志意识形态》和《资本论》等论著当中,对于西方世界从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演进进程中的形象展现。
而拉扎罗从庄园到城市的悲剧性命运,更加值得观众深思。
在侯爵公子与拉扎罗的所谓友情当中,侯爵公子一方更多是戏弄、调侃和排遣无聊的成分,而善良纯朴的拉扎罗,却将这一友情完全当真,甚至会相信侯爵公子所谓两人是半个亲兄弟的不经之言。
在侯爵夫人一家远去之后,拉扎罗仍然执着地去寻觅侯爵公子,而这种寻觅,恰恰是他从村庄来到城市的唯一动力。
玩世不恭的侯爵公子在戏言邀请佃农们午餐之后,再度食言,隐身不见。
而单纯的拉扎罗却在听闻侯爵夫人一家破产的消息后,深深为自己“好友”侯爵公子的命运担忧,甚至走进银行,要求归还侯爵夫人一家的财产。
等待这位圣人的命运,是被当作小偷,为众人殴打。
而在影片结尾,导演以长镜头的形式,展现曾经放过拉扎罗的狼,在漫无方向地狂奔。
或许拉扎罗和狼,就是同一类型个体的化身,同样为村民所排斥和侮辱,同样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现代化城市里,找不到方向。
导演或许正是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展现建立在不同阶层基础上的感情的脆弱与虚幻。
而进一步说,如果说宗教是维系封建主统治的工具的话,那么在宗教被“祛魅”,现代性来临之后,处于弱势群体的平民并没有迎来解放,相反迎接他们的,是更为悲惨和无助的命运。
自此,导演的左翼思想倾向,完全显现。
就思想性而言,拉扎罗这一人物本身,就是主体性意识和幸福感、良知之间二元悖论的集中展现。
在一个你死我活、弱肉强食的资本主义现代社会当中,如果具有清晰的主体性意识,就应该会遵循韦伯所谓的“理性化”特征,寻求生存,寻求自我利益的最大化,正像拉扎罗的那些佃农同伴,终日靠诈骗和偷盗为生一般。
而这样的主体性意识,往往预示着清晰认识到自己的悲惨境遇,要么郁郁寡欢,要么寻求反抗。
而对于拉扎罗这样在外人看来,完全没有主体性意识,根本认识不到自己的被剥削和侮辱状态的圣人般个体来说,他却一直拥有纯朴、善良、达观的天性,一直拥有看似虚幻、但实实在在存在于其内心中的幸福感。
这样的幸福感,或许只有在片末,他被当作小偷,殴打倒地的片刻,才有所动摇。
那么,对于那些被侮辱和损害的个体来说,我们是让其继续沉浸在虚幻的幸福感之中,安乐度过此生,还是着力呼唤其主体性意识,让其愤懑、抑郁,乃至奋起反抗呢?
这或许是影片导演留给我们的拷问,一个或许无解的拷问。
就此搁笔。
2018.12.9中午作于竹林斋(本文配图来源于豆瓣网电影频道。
)
他只是去了一个更好的世界。
无论故事立意还是成片效果,《幸福的拉扎罗》都是近年来难得一见的作品。
拉扎罗就像一面镜子,他的淳朴善良,他身上“超人性”的纯粹,映照出了很多很多,比如人性、世情、时光流逝等等。
但显然,导演的意图并不止于探讨这些,往更远处看,是人性与神性的相爱相杀,以及意大利社会数十载的沧桑变迁。
为了更好的理解本片,我打算从以下十个方面对本片进行探讨。
一,拉扎罗是谁在农庄里,拉扎罗是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人。
因为他的老实巴交和木讷言行,所有人都对他喝来唤去,只要周围人随便一句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要他帮什么忙就帮什么,就这么实诚的一个孩子。
不像有些人帮助别人是为了图什么,图奖赏图升迁图好人缘好口碑等等,可拉扎罗什么都不图。
他助人纯粹是自觉的无意识行为,不是有意为之的。
他从来不会说“不”,看起来也从不伤心,总是一个痴痴呆呆的“诚实”表情,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在远离人群的小角落里煮咖啡,喜欢对着空气发呆,即使暴雨来了也不躲不藏……这让我想起《士兵突击》里的许三多,都是“钝感力”十足的人。
但是“钝感力”十足的人,却身上往往拥有一些别人不易觉察的美德,也往往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比如许三多可以一口气做333个腹部绕杠,而拉扎罗就更神奇了,竟然可以抵抗时间的流逝。
拉扎罗是一个“赤子之心”尚未泯灭的年轻人。
这和他生活的环境不无关系,那个与世隔绝的农庄里,时光流逝缓慢,人际关系单纯,身为一个佃农,拉扎罗也不需要思考,只需要不停劳动。
所以他想得少,不如外界的人那么复杂,而喜欢亲近自然的天性又让他天然地比别人本真纯良,观影时,我很自然地想起了David Bowie的一首歌《Nature Boy》,拉扎罗是“自然之子”,在这个争名逐利的浑浊之世,他的“赤子之心”是这世上最稀有最珍贵的东西。
可遗憾的是,人们都不认识“赤子之心”更不懂得尊重和珍惜,所以每当拉扎罗出现,人们总是一脸不乐意,仿佛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恶心表情,当他发着高烧时每个人都在拿他取笑,也不愿意分出一个床铺供他休息。
人们只能把他理解为一个好心的“傻瓜”“白痴”,然后毫无顾忌地加以利用,却从不会觉得他的可贵与罕见。
这就是人性的悖谬之处。
所以在传说里,耶稣最终被人背叛被世人所误,还以自己的死来替世人赎罪。
从始至终,人类一直是浑浑噩噩的蒙昧生存着,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罪恶与丑陋的,假如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圣洁的美好之人,他们只会本能地排挤和厌恶,却不知悔改。
二,时光与存在故事发展到中间,拉扎罗忽然坠落悬崖,与此同时,侯爵夫人的骗局被拆穿,所有被蒙蔽的农民纷纷逃离农庄。
也就是在这时,世界一下子前进了几十年。
等拉扎罗从昏迷中苏醒,世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
这一段落可能是《幸福的拉扎罗》里最匪夷所思,也最魔幻现实主义的地方。
当然这是创作者有意为之的段落,由此我们就可以窥见时间在世界的无情流逝,也能解释拉扎罗后来为什么突然具有了“神性”。
这场坠崖坠的漂亮,一下子把《幸福的拉扎罗》坠到了超凡脱俗的境地,连电影本身也具有了经典的独特气质。
一个人长眠不醒,而等他突然苏醒,世界早已今非昔比,这种故事设定,在西方诸多经典文本里都有涉及,比如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奥兰多》,布拉姆•斯托克的 《德库拉》等等。
而拉扎罗坠崖的场面,并非电影独创。
一起意外事件让一个人停止生长,并且具有了天赋异禀的神力。
在君特•格拉斯的《铁皮鼓》里,这种手法就曾被用过。
《铁皮鼓》里小男孩从楼梯上意外坠下,然后从此停止生长,而且具有了声可裂石的天赋。
而小说被拍成了电影,还获得了当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殊荣,在片中饰演小男孩的那个演员大卫•本奈特也在片中客串了一下,就是那个对着侯爵和拉扎罗破口大骂的投资人,他大喊着“你们俩都是小丑”。
因为这场意外坠崖,时空的界限被打破,电影的视野与格局瞬间打开,拉扎罗从过去来到了现在,他依然还是年少模样。
而在这匆匆时光流逝里,我们也看到了周围人的巨大变化,那些农庄的农民们开始在城市落地扎根,过的却是蝇营狗苟的底层生活,他们不再淳朴也不再善良,在尔虞我诈中变得更像“城市人”,而在乡间与拉扎罗短暂邂逅的年轻的侯爵,在时光流逝中变成了一个游手好闲的“骗子”,外形上也与曾经判若两人,心怀梦想的翩翩少年成了油腻的肥胖大叔。
从乡村到城市的变化,以及今非昔比的时间差,让单纯的拉扎罗一时无所适从。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怀“赤子之心”,在都市丛林里游魂一样游走,在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寻寻觅觅。
三,从人性到神性 《幸福的拉扎罗》里,恰好出现了人类社会比较有代表性的三种人。
拉扎罗,他周围的农民,还有侯爵夫人。
这三类人分别代表了人的三个层次,相对而言,拉扎罗身上“好”的一面更突出,而他身上罕见地存在着一丝“神性”,从内而外散发着圣洁的自然气息,恍如一道洗涤人心的清流,不像普通人充满了欲望,他天生具有淡泊寡然的心性,在他看来生存就像一场随遇而安的旅行,无所谓目的和意义,而路上的每个人都值得被善待,所以他总是那么知足常乐的“憨样”。
而坠崖之后的拉扎罗反而比以前更具神性,“人性”在他身上反倒不明显。
有几个镜头都在透露这个信息,除了永远青春的模样,他可以把教堂的音乐带走,以及树丛间投下的圣洁光束,都预示着他已经不再是凡人了。
和大部分人一样,农庄的农民则是“人性”占据了绝对上风,他们自私自利斤斤计较也会排斥异己,但总体而言不算太坏。
在我们的生活中这种人居多,所以我们不难理解这些人的心态。
而当“人性”面对“神性”,自然要匍匐跪地,所以我们见到,当拉扎罗从过去来到现在,再度出现在世人面前,他曾经的同伴安东尼娅大为惊骇,竟然激动到突然对他跪拜。
侯爵夫人是电影中的反派,她一开始就在欺骗剥削农民,还满嘴的大道理,靠欺压别人谋生的她谙熟“弱肉强食”的法则,可以说她是“兽性”的代表,在每一个被恶魔缠身的躯体里,都住着这样一个扭曲的灵魂。
假如周围人的“人性”“兽性”不那么明显,拉扎罗的“神性”就无从体现;假如没有拉扎罗的超凡脱俗,就体现不出人类的自甘堕落。
电影里有一个镜头,拉扎罗年轻时的伙伴安东尼娅最终走上了诈骗谋生的道路,也让拉扎罗入伙一起欺骗好心路人,可是当拉扎罗和她干了一票之后,她就匪夷所思地表示不想再和拉扎罗合作了,那是因为她身上的“人性”与“神性”在激烈交锋,只要拉扎罗在场,她的自甘堕落就显露无疑。
为了让自己不再受良心的谴责,所以她才不敢和拉扎罗再在一起“作恶”了。
四,从农村到城市《幸福的拉扎罗》里,时空的变迁几乎是断崖式的跳跃,纵向的时间是从几十年前到几十年后,横向的空间便是从农村到城市铺陈开来,可以说,意大利数十载的社会变迁,都在电影里有所投射。
而假如只是平铺直叙讲述这些变化,那么就可能索然无味,所以导演便创造了拉扎罗这个人物,他一个人充当了自然和工业的纽带,也映照了乡村和城市的天差地别。
这种社会变迁,我们应该都身有体会吧,城乡二元的格局,农民纷纷涌入城市,数十载的狂飙猛进之后,工业化在古国落地开花,自然也不可避免地遭受了污染,人们的传统观念也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小农经济不再是主流,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空前高涨……这些在《幸福的拉扎罗》里面,都隐隐体现了出来。
拉扎罗与他的那些农民朋友们,无论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还是在一个经济发达的工业社会,都始终位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处于被剥削被压迫的地位。
而无论怎么看,拉扎罗和他的农民朋友们都不像一个城里人,他们即使住在了城市,身上却还是留存着农人的本性,在城市边缘飘来飘去。
当初他们离开农村来到城市顿时如同鱼儿离开了水,除了偷抢拐骗什么生存技能也不会,而最让他们向往的还是那些田园生活,即使在城市的角落,他们还是乐意在泥土里挖野菜,因为那让他们觉得亲切。
这种境遇就如同来北上广打工的农民工,你可以说你在哪里谋生,却永远不敢说自己就是那里的人。
因为你的根始终还在农村,城市只是一个赚钱谋生之所,无根的漂泊感如影随形。
可以看出创作者的态度是中立的,他们的眼里的城市是杂乱庸俗的,却并不觉得农村一定比城市好,但那里起码更能让农人有归属感。
在电影的开篇,侯爵夫人鞍前马后的属下,刚来农村就大发感慨,不停夸农村空气好,他说,农村什么都好什么都有,而城市却只有美酒。
可是这种“农村好”是建立在奴役之上的,没有平等与自由,农人连进城都要经过侯爵夫人批准。
后来没有了奴役,却也并没有换来实质的自由与幸福,农人在城市还是一样流离失所。
于是这时他们又开始怀念农村生活了。
可以说,农人们对城乡的态度是矛盾的,创作者对城乡的态度也很矛盾。
也许,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自由之地,只有你觉得安心的地方,才可以称为家吧。
五,欺骗与被欺骗在《幸福的拉扎罗》里,主创刚开始就给观众开了一个大玩笑。
貌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村生活,还有那些说说笑笑的欢乐农民,其实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
直到电影中段,也就是拉扎罗坠崖之后,搜寻年轻侯爵的警察赶来,这个精心编造的谎言才被拆穿。
农人欠侯爵家族的债务都是无中生有,合同制的社会还存在被奴役的佃农简直是天方夜谭。
女侯爵欺骗了所有农民,让他们以为世界不曾进步,让他们子子孙孙都为自己劳动,从他们身上压榨剥削从中渔利,供自己吃喝玩乐消遣。
可是女侯爵又不同于一般的压迫者,她有一套完善的“治理理念”,她洗脑的功夫可谓登峰造极,从让农民几十年如一日地为她无偿劳动就可见一斑。
生活中她就是一个有修养有素质的成功女性,对谁都面带微笑,还专门给农民的孩子授课,讲“要做上帝的仆人”“勤劳谦卑是美德”之类的话。
这些行为似乎不是这位女伯爵独有的,从古至今,从国外到国内,统治阶级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些吗?
先给你灌输一些“高大上”的做人准则,教你做善良顺从的小绵羊,等你迷迷糊糊心悦诚服了,然后再举起屠刀肆意宰割。
记得日本侵华战争里,最先做的便是建立所谓“大东亚共荣圈”,给中国的孩子教授日本人想要你知道的“道理”。
而在南斯拉夫电影《地下》里,统治阶层为了让地下的人们服从管理,就整日广播一些虚假信息,让人们误以为世界没有前进,还是几十年的样子,在这个谎言编织的世界里,天空始终被谎言笼罩真相无法透进来,所以也就没有人思考更不懂得反抗。
六,现代“动物农场”《幸福的拉扎罗》前半部分一直在讲述农村生活,后半部分逐渐来到了城市。
观看过程中,我自然想起了乔治•奥威尔的名作《动物农场》。
那个堪称警世寓言的故事里,动物们整天被人类奴役,有一天它们觉醒了就把农夫赶走自己当家作主,可是最终的结局却是换来新一轮的奴役,依然是少数动物在享受,大部分动物在辛苦被剥削。
貌似是在讲动物,实际是在讲人类的处境。
“这些人和动物一样,给他们自由,他们就意识到被奴役的命运;你让他们不停劳动,他们就会不自知。
”这是侯爵夫人的“治理格言”,她虽然不是好人,可是她的只言片语却道出了真相。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看到了众人对拉扎罗的欺压,所谓的弱者对更弱者的欺压,她说,“他们都是被压迫被剥削的人,却不知道反抗,反而去欺压比自己更弱的人。
”
而等农场被警察关闭,女骗子被法办,农民却流离失所,期待的自由与幸福生活并没有来临。
反而很多农民走上了偷抢诈骗的犯罪道路。
远远望去,整个城市乃至整个社会都是一个大型“动物农场”,被奴役的命运依然存在。
最讽刺的地方就在此,从农村到城市,从小农场到大社会,假如说农场的生活如同奥威尔的“《动物农场》乡村版”,那么城市生活就是“《动物农场》城市版”,总而言之,无论农人去了哪里,无论骗子是否被法办,“动物农场”都始终存在。
那不是一时一地的遭遇,而是从古至今,遍地都有的“丛林法则”。
奥威尔的《动物农场》绝对不只是想要说一个农场发生的故事,也不是在说一些动物和农夫的遭遇,而是呈现的整个人类社会的普遍真相,是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存困境。
七,可笑的梦想电影里有一首插曲,一首在高唱“梦想”的快节奏流行歌曲。
在电影里这首歌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农村,侯爵少爷年轻时故意远离母亲,并且妄图用“假绑架”要挟母亲获取赎金,他住在拉扎罗野外的的隐秘洞穴,时常带着耳机独自听歌,拉扎罗就在旁边,他脸上的表情很呆萌,似乎听懂了歌词又像听不懂。
第二次是拉扎罗来到城市,在贫民区的电视上听到了这首歌,别人都在交谈,只有他出神地听着这首歌,若有所思。
我猜想他是想念侯爵少爷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实这首歌还是很“正能量”的,歌词从头至尾都是在大谈梦想,鼓励人们勇敢追梦,假如出现在一个励志风格的片子里,我兴许还会小激动一下,然而在《幸福的拉扎罗》里,我只是顿觉讽刺。
因为这个故事架构里,哪里有什么梦想可言?
有钱人才能谈梦想,好上加好锦上添花,穷人奢谈什么梦想?
除了谋生还是谋生,在一个富人统治一切的世界里,活着就不错了。
年少的侯爵本该是有梦想的,他曾对拉扎罗说,“我们成为古代的骑士吧,一起反抗压迫与剥削,去开创一个新的世界。
”然而最后呢,他也只是一个loser,母亲破产以后他什么也没有,只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而拉扎罗可能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什么叫梦想,对他来说,这些人们嘴里的话都太新奇了。
梦想不是包治百病的仙丹。
在一个冷酷的世界里,除了欺骗与被欺骗,除了剥削与被剥削,加之人性无处不在的贪婪自私,还有那些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世界充满林林总总的荒诞……所有这一切,与梦想半毛线关系也没有。
可讽刺的是,越是冷酷无情的人间,越是喜欢提出一些“梦想”“幸福”之类的“正能量”词汇,寓意着努力奋斗之类,可实际上还不是弱肉强食骗来骗去。
梦想当然很美,可是出现在一个扭曲的冷酷世界里就好像笑话。
人们不谈梦想是因为难以实现,一旦说出来又显得不真诚,而那些歌词里的梦啊爱啊,为什么听起来都像镜花水月啊。
八,孤独的狼从头至尾,电影里反复出现了一种生物,那就是狼。
在与世隔绝的山谷,狼群时有出没,农人的鸡鸭总是屡遭劫难,农人对其敬而远之。
而在拉扎罗坠落悬崖之后,把他从昏迷中唤醒的却是一只狼,当结尾处那只狼再度出现,它和拉扎罗进行着隔空对视,而它仿佛能预知拉扎罗的宿命一样,当拉扎罗被众人围殴致死,它就悄然离开了人群,投入了车流不息的城市丛林。
那是不是可以说,那只狼其实就是拉扎罗的灵魂化身,或者说,拉扎罗的性灵其实就是一只狼,当他去世的时候,狼也就跟着离开了?
在《幽灵公主》里,山兽神的化身是一头神鹿,人类射杀它以后换来了灾难,那是自然对人类的惩罚。
而在哥谭的故事里,猫女本是凡人,她被人陷害坠地而死,是黑猫把她唤醒,从此她有了猫一样的性情。
想想的确匪夷所思,一般人从悬崖坠落难有生存可能,可是拉扎罗不仅毫发无损还突然有了神力,出现在他身边的就是一只狼。
而在这个段落,画外音就是“圣人与狼”的故事,离群索居的老狼与山穷水尽的圣人遭遇,但是狼没有吃圣人,因为它嗅到了一丝味道,那不是人的味道,而是神的味道。
虽然主创没有指明拉扎罗具体身份,但是我们不难猜到他的圣神与独特,不妨大胆推测一下,或许他是大自然之子,或许是耶稣在世间的化身,或许是被山兽神赐福的人类……或许在他坠崖之后,他已经离开了人间,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只是一只化身为拉扎罗的狼,因为它想要游历人间。
但无论如何,狼的指意是圣洁的灵魂,它不为人理解,为世人所伤,只能在芜杂的人世独行。
九,拉扎罗的幸福电影的片名很有迷惑性,估计没看过的人还以为是一部小清新风格的爱情片呢(比如我),可事实上,看过之后才发现和《美国美人》一样,片名的反讽意味大于字面意思,而且拉扎罗到底幸不幸福呢?
在神明的眼里,幸福的定义不同于凡人。
也许经历过了就是幸福,也许一瞬间的相遇也就是幸福。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拉扎罗可谓是幸福的。
他也曾和年轻的侯爵有过短暂的相逢,也曾在山谷林间自由行走,也曾在这个世上来过一遭,见到了许多人遇到了许多事,但始终无怨无悔无愧于心。
王小波曾说,“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所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从这个角度来看,拉扎罗似乎也算是成功。
但假如从我们这些凡人的角度看,拉扎罗根本就不幸福,甚至可以说悲惨。
首先没有人善待他,都把他当做傻子一样欺负。
许三多说过“傻子不难过,傻子不伤心”,如果拉扎罗是个傻子,那么他就不会伤心,说不定还觉得幸福。
可是我又不觉得拉扎罗是一个傻子,他只是一个宽厚到近乎木讷,善良到类似愚蠢的人而已。
别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在他的眼里,他并非没有人类的情感,只是他都选择了理解与礼让,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而后来,他也的确落泪了,因为他见识了世界的冷酷无情,一直信任的侯爵欺骗了他,连神明也抛弃了他,教堂里竟然不允许穷人听音乐,所以他落泪了。
或许,拉扎罗来人间一遭只是为了体验的,经历完毕就该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他的幸福源于大自然,源于日复一日的辛勤劳动,源于和周围人友好相处。
而这些在农村的时候,他基本都拥有,但是来到了城市,他几乎一无所有,也平生第一次留下了眼泪。
所以他最后又变成了一只狼,开始了返回大自然的漫漫旅程。
只有那里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十,拉扎罗去哪儿了结尾,拉扎罗被疯狂的众人围攻致死,此时有一匹狼从他身边跑过,跑过都市丛林的车水马龙,故事戛然而止。
那匹狼走了,拉扎罗也走了。
似乎这就是结局,可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在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里,小王子在宇宙遨游,见识了纷繁复杂的世界,与不同的人相遇然后离开,在与飞行员在沙漠里短暂相逢之后,被毒蛇咬了之后就去了另一个世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累了,要睡了。
”纯洁的灵魂是不会在污浊的世界久留的,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允许,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不配拥有如此纯洁的灵魂。
人们都相信,小王子不是死了,只是回到了自己星球,从此和自己的小玫瑰永远在一起。
拉扎罗也不是死了,他只是去了他应该去的地方,死亡只是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那是一个迥异于地球的地方,那里有梦幻的山川河流,有神奇的草木鸟兽,有长着翅膀的可爱天使,有天籁一般的音乐弹奏……我宁愿相信,他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他会获得爱与幸福。
作者:Manuel Yáñez-Murillo (Film Comment)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在电影导演的生涯中,总是会有这样的时刻:他们拍摄的影片,不仅仅回望了自己过去的作品,也预示着将来的创作路径。
例如,罗伯托·罗西里尼在拍摄了被人们称作「法西斯三部曲」的影片之后,拍摄了《罗马,不设防的城市》,这部电影一开场,我们就意识到导演在电影意识与美学上的觉醒;而在让-皮埃尔·达内和吕克·达内的《罗塞塔》中,这对比利时导演兄弟一反《一诺千金》的那种严肃、精确的风格,在开场时采用了强烈摇晃的跟拍镜头;而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血色将至》那段意义深远的无声「开场白」,则预示着导演将开始批判性地探索美国历史。
与这些电影「重生」不同——这些时刻不仅仅只是某种转折点,而且还是风格和主题上的拓展——在阿莉切·罗尔瓦赫尔的影片中,这种启示性的时刻,不在于影片的开头,而在于结尾。
在她的影片《奇迹》(2014)的最后两个场景中,我们看到她用过渡镜头,昭示了从自然主义到世俗幻想的转变。
那个养蜂家庭的长女,年轻的洁索米娜,找到了这个家庭的养子马丁。
我们看到镜头审视着这个男孩,他舒展着身体,躺在一个被火光照亮的洞穴里。
在洞穴的墙上,我们看到了孩子们的影子,那可能是洁索米娜和马丁在一起玩耍。
接着,镜头又回到了这个睡着了的男孩身上。
在这个简单的镜头运动中,我们看到罗尔瓦赫尔钟爱的成长叙事,转化为一种抒情的影像谜题:通过在柏拉图式的洞穴中,对孩童戏耍的迷人书写,马丁从故事中消隐了,而洁索米娜则不同——她曾在这部影片中花费了大量时间,对抗过于沉重的责任和难以企及的欲望,而现在她终于获得了某种平静的自信感。
在《奇迹》的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场景中,我们看到洁索米娜在一种突然成熟的状态里,回到了她家人的农场。
我们这位年轻的女主角遇到她所有的家人,甚至包括她父母的朋友珂珂。
她们都挤在一张户外的床垫上,这在当时并不足为奇——在后嬉皮士时代,家庭组织是动态的,社会中有一种公社化的氛围。
洁索米娜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而珂珂向她暗示,在屋里「藏有一个秘密」,留待某人在未来有所发现。
接着,镜头在屋内外的场景中往返,我们看到了那头父亲花大手笔买下的骆驼。
接着,我们又重新回到屋外——但这时候,那个家庭已经消失了。
我们只看到金属的基座,以及房屋的残迹。
罗尔瓦赫尔用一个镜头,拍出了两个不同历史时期的景象,她将个人的记忆,与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混合起来——不是所谓的「失落天堂」,而是她失落了自己所珍视的经验和情感。
《奇迹》最后两个段落中的转折令人难以预料——在倒数第二个场景中,我们看到虚与实、梦与醒之间的转换;在最后一个场景中,我们看到过去与现在的切换。
这些转换已经成为某种启示性的表达,它们也开始成为罗尔瓦赫尔的风格特征,因为她似乎对转变与凝滞之间的辩证法很感兴趣。
她的首部叙事影片《圣体》(2011)也讲述了一个变形的故事:一个女孩身体的变化;一群年轻人经历基督教的受洗仪式;一个神父失去他的信仰。
而在《幸福的拉扎罗》这部罗尔瓦赫尔的第三部、也是最好的一部故事片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天使般男孩的寓言,看到一个圣洁的愚人。
他从乡间来到城市,从「过去的某个时代」来到现代,目睹了持续的边缘化、败坏的道德和被权力机构剥削的穷苦人们。
但是,他的内心却「出淤泥而不染」,始终未曾改变。
这部影片分裂式的结构——这一结构的种子,早在《奇迹》最后的那两个结论性镜头中埋下了——推动了这部影片革命性精神的呈现,它问了一个简单但急迫的问题:我们是如何停止拥抱、称赞善与美的?
我们又为何如此?
在罗尔瓦赫尔的新作中,她采取了一种从过去到现在的视点。
「过去」是某个并不确定的时代,一个受压迫的农民社群以在土地上耕种为生;「现在」则是当代的意大利城市,在那里存在着明确的阶级划分。
这两个地点都标识着罗尔瓦赫尔在场景设置上那种「不确定」的特征——一种模棱两可的感觉,让我们不知道这一系列情节是在历史上的哪个确定阶段发生的。
在《幸福的拉扎罗》前半段,那种古色古香的、十九世纪的建筑风格,让我们想起埃曼诺·奥尔米的《木屐树》。
但当侯爵夫人阿诺西纳·德·卢娜(尼可莱塔·布拉斯基饰)溺爱的孩子坦克雷迪(卢卡·奇科瓦尼饰,他是一个流行歌手、Youtube红人)使用手提电话的时候,我们有了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坦克雷迪所用的电话机,也曾在《圣体》最初的场景中,被一位神父所使用。
事实上,现年三十六岁的罗尔瓦赫尔,是在想起一篇高中时代的文章时,有了拍摄《幸福的拉扎罗》的想法。
那篇文章提及了一个贵族家庭的烟草农场。
虽说在意大利,佃农制已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被废除,但多年以后,那个农场的农民仍深受贵族的剥削。
在罗尔瓦赫尔的设定中,那种具有创造性的「不确定」感,将银幕故事引向了当代的城市景观:在影片中,拉扎罗最后身处的大城市,可以说是米兰和都灵的混合物。
简而言之,在罗尔瓦赫尔的视点里,过去与现在的融合创造了一个「停滞不前的意大利」——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借信仰之名、行利益之实,不断上演着剥削底层的永恒轮回。
罗尔瓦赫尔的三部故事片,都以黑暗的场景开头,这当然不是一个巧合。
在那些场景中,宗教信徒、猎人和农民们,仿佛都在静寂的深夜里游荡着、迷失着。
罗尔瓦赫尔为自己角色取的名字,都具有某种指涉性:《奇迹》中的洁索米娜,让我们想起了费里尼的《大路》;而《幸福的拉扎罗》中的坦克雷迪,也让我们想起了罗西尼改编自伏尔泰原著的歌剧《坦克雷迪》中那个被放逐的士兵。
当然,拉扎罗这个名字,为这部影片添上了一点《圣经》式寓言的色彩,《幸福的拉扎罗》可谓是耶稣拯救拉扎勒斯这一故事的变奏。
罗尔瓦赫尔对《圣经》「穿越时空」的重写,正符合了她反教条的宗教理念。
可以说,《幸福的拉扎罗》更像是一首实验性的民谣,而不是一首福音歌曲。
这部影片与阿彼察邦·韦拉斯哈古的《正午显影》可谓不谋而合,它们都通过神话的形式,来探索现实与幻想融合的可能性。
在《幸福的拉扎罗》中,罗尔瓦赫尔超越了以往作品中弥漫的自然主义,让这部影片自身成为了某种神秘的造物。
借助魔幻现实主义,罗尔瓦赫尔在怀旧的情绪中,将记忆解放出来。
她还通过对声音和剪辑的运用,强化了她的影像中蕴藏的那种非同寻常的活力。
在田野中,那个向拉扎罗求救的刺耳的声音,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嗡嗡声,都从声音上体现了罗尔瓦赫尔非现实主义的导演手法。
在《幸福的拉扎罗》里,观众或许很难预料到,阳光普照与大雪纷飞的场景之间的剪辑。
这类剪辑与之后天马行空的空想镜头一起,创造了一种「狂热」的两分法,从而将影片一分为二。
在罗尔瓦赫尔的影片中,她令人心痛地指出,是情感与道德的空虚,让真正的意大利陷入某种德波式的「景观」(译者注:此处指法国著名思想家、导演居伊·德波在其著作《景观社会》中阐发的概念)之中:《圣体》中的儿童庆典与简陋的宗教仪式;《奇迹》中的才艺表演;《幸福的拉扎罗》前半部分中过时的封建幻想,以及后半部分中最令人不安的、可耻的现代奴隶市场。
在纽约,当罗尔瓦赫尔被问起这部影片的当代社会关照时,她说:「《幸福的拉扎罗》想要表现的是……我们自己可以意识到的某种处境。
它首先提到我们过去是怎样的——当我们还是人类的孩子的时候,当我们年轻的时候。
当他坠落悬崖,我们就开始探讨过去和当代意大利的关系,这就是我的国家在过去三十年发生的事情。
我觉得存在着某种过去,那里不全是繁花盛开的美妙景象,那是一段被虐待与剥削所标识的过去,而且还和现在存在着某种联系。
当他坠崖之后,一切都改变了;但是社会运行的机制都是一样的。
只是过去的农民,现在被另一种形式的奴隶所取代罢了。
」罗尔瓦赫尔对国家的剖析,与喜剧这一形式并不矛盾:《圣体》中致敬卓别林(《有闲阶级》)的讽刺手法;《奇迹》中那个荒谬的场景——生性反叛的父亲,只穿着一条内裤,用喊叫来对抗一伙猎人时,我们不禁想起格雷厄姆·查普曼在《万世魔星》中笨拙的表演;最后是《幸福的拉扎罗》中的「古道热肠」:当拉扎罗教授那个塞尔希·洛佩斯扮演的小贼,关于铁路边可食用植物的知识时,他不免由于拉扎罗「祖传」的、自然的智慧而陷入惊异。
友善与理解这两根柱子,再加上一些对传统电影叙事的反叛,就撑起了《幸福的拉扎罗》中绝不轻易顺从的灵魂。
对于今日电影中流行的那种愤世嫉俗的趋势,罗尔瓦赫尔并无兴趣。
她用美丽动人,但也刺痛人的影像,不仅向我们昭示了当代社会的恶疾,也给予了我们击败它们的情感力量。
《幸福的拉扎罗》第71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剧本奖。
意大利年轻的女导演阿莉切.罗尔瓦赫尔是本片的导演也是编剧。
这仅仅是她的第三部长片,而她的三部长片均参加过戛纳电影节,上一部电影《奇迹》还获得了评审团大奖。
可谓才华横溢!
《幸福的拉扎罗》讲了一个颇具魔幻色彩的寓言式故事。
拉扎罗是男主人公的名字。
他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青年,个子不高,却肌肉发达,总穿着一件米色的短袖,浅褐色条纹裤子。
他是一群农民中的一员。
而这几十个男女老少皆有的农民其实是被一名被称为侯爵夫人的烟草女大亨囚困在山中,与外界隔绝,用宗教给他们洗脑,他们根本不知道世界早已现代化,还以为依然是佃户制的旧时代。
他们终日劳作,却永远欠主人的债,生活简陋而困乏。
然而过着这样生活的他们,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痛苦,他们有朴实而动听的音乐,淳朴而直接的爱情,自然又简单的快乐,有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容......而拉扎罗是这些人中最能干的。
从电影伊始,他就是被使唤的对象,抱老奶奶,抓鸡,替人看鸡舍,在田地里收割时,此起彼伏呼唤拉扎罗名字的声音,简直合成了一首动听的歌曲。
似乎谁都可以 指挥拉扎罗。
用伯爵夫人的话就是“我剥削他们,而他们剥削更弱小的,这是永远不可能停止的食物链”。
但拉扎罗始终毫无怨言,欣然接受,尽心尽力。
有一天,侯爵夫人带着儿子坦克雷迪来到了这里,这位骄横、叛逆又孱弱的少爷,不满母亲的做法又无力反抗。
一次偶然的机会,坦克雷迪和拉扎罗相识,并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和拉扎罗称兄道弟,只是不知那其中有多少真诚又有多少戏谑呢,坦克雷迪装模作样的赐予拉扎罗一个破烂的弹弓作为所谓他们骑士联盟的武器,有朝一日去反抗奴隶主的统治。
单纯如拉扎罗,对少爷的玩笑没有一丝怀疑,他真诚的相信和接受坦克雷迪的友情,心中也定然充满欢喜和感激。
拉扎罗为坦克雷迪冲咖啡、递香烟、偷食物,替懦弱的坦克雷迪割破自己的手指,流下鲜血,因为干活不能去寻找不见的少爷,淋了大雨而发高烧,最后,还是在寻找坦克雷迪的路上跌落高高的山崖,生死不明...... 随着画外音的响起,影片从暖色的写实,转为冷色的魔幻讲述。
画外音一个女声在诉说一个古老的关于狼和圣人的传说。
画面内,一匹狼来到了昏迷的拉扎罗身边,但它并有吃掉他,因为“它闻到了一种味道,一种好人的味道”。
狼走了,拉扎罗醒了。
村子里空无一人,墙上爬满了蜘蛛网,枯草丛生 。
原来,拉扎罗穿越到了几十年后,他又遇到了从前一起生活的人,甚至,他又奇迹般的遇到了坦克雷迪,依然放荡不羁的少爷,却中年发福,头发苍白,早已破产以至于身无分文。
拉扎罗为了帮坦克雷迪,这个曾经与他结下友情的少爷,走进银行,想帮他要回一切,虽然,他根本不知道银行为何物。
被误认为要抢劫银行的拉扎罗被众人打到在地,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那匹狼再一次出现了....... 拉扎罗是至纯至善的存在,他有一双无比清澈、纯净的大眼睛,如钻石一般,不掺一丝杂质,闪着动人的光芒。
那淡绿色的眼眸,如湖水般深邃、宁静,仿佛可以淹没这世间所有的恶。
他勤劳、善良、忠诚,从无牢骚和埋怨。
拉扎罗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小子,他浑身充满了灵性与活力,他是自然的,质朴的。
拉扎罗是一个好人。
在未跌落山谷前,他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而当他醒来后,拉扎罗具有了神性。
他几十年不变的容颜,他一如既往纯净的双眼,他那颗永远充满温暖和爱的心。
当那双眼睛认真的看着电视上的劲歌热舞,嘴角划过一丝不经意的微笑的时候,我的心似乎要融化了,眼泪不知何时已夺眶而出。
当他和同乡被赶出教堂,不允许听圣歌,那圣歌竟离开教堂,随他而去。
这世间的欺骗、冷漠、丑陋,这世间的恶,因为拉扎罗的存在而愈发明显。
那么,拉扎罗到底是幸福的吗?
他当然是幸福的,因为,那样一双纯粹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恶。
当拉扎罗倒下,狼再一次出现,传说中的圣人最终被狼吃掉了吗?
不得而知。
拉扎罗死了吗?
一切都不重要了。
天使误入人间,那眼睛闪过的光依然耀眼,我们知道天使曾来过!
导演的访谈中说,她创作的初衷是想反映意大利的现实,从移民问题等获得灵感,是一部关于意识形态的电影。
但我们并不太了解意大利的问题,我们总是从电影里关照自己的当下。
在这个处处充满恶的人间,到底什么是善?
什么是幸福?
这是我看完影片后久久思考的。
而每当我想起那双澄澈的眼睛,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我将长长久久的记住这双眼,作为对自己的警醒。
饰演拉扎罗的演员阿德里亚诺.塔尔迪奥洛是第一次演戏,而当我写下这篇文章时。
《幸福的拉扎罗》正在平遥国际影展上展映,他也来到了平遥。
原本隔着半个地球的拉扎罗,如今就在二百 公里外,而我也刚从那里离开。
我不禁感到世间的神奇和冥冥中的安排!
(其实和我道到底有多大关系呢?
但我宁愿这么想!
)
每个坚持创作文艺电影的导演,必然有着莫种觉悟,如果要天马行空,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独特世界。
必然知道自己的作品,是不能被广大观众普遍接受的。
必然是票房无法达到理想状态的,必然是无法获得类似成功的娱乐片的普遍受欢迎程度的。
但创作热情,和独特思想的理想表达之欲望,使其坚持始终。
因此很多伟大的艺术创作者的作品,在逝世之后很多年才被认可。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创作的激情和情感。
《幸福的拉扎罗》不单是文艺片,更是直接的宗教电影。
而且还是全世界宗教最纯正之一的发源地,意大利的宗教片。
因此上一自然段中的种种必然,程度更甚。
而在遥远的中国,宗教普及程度如此低和观影习惯普遍偏向娱乐性和电影情节的国度。
要普遍欣赏这样一部概念化如此重的电影,是不可能的事。
这是一部几乎一边要抱着圣经故事对照一边看电影才能理解个80%到90%的电影。
并不代表她一定有多高深,而是她和很多宗教片一样,并不想表达得很直白。
看这部电影的感受,几乎可以说:就是你是一个不信教的人,有一个信教的朋友或同事,她坐在你对面,给你绘声绘色讲了一个10分钟的圣经故事,也许她讲故事的水平还算不错。
但仅此而已。
站在一个非教徒的角度,我并不觉得我这么说有多主观。
这部电影本身的风格也就是如此,如果电影自身并不想用华丽的电影语言来取悦你,不想用动人的音乐来触动你,不想用澎湃的人物情感来打动你。
只是想平平淡淡蜻蜓点水地来讲一个圣人的故事,你却和我说你感动得痛哭流涕?
或者是被雷劈中般的震撼无比?
你在逗我不说,你首先是在侮辱这部电影本身。
那么对于观众来说,你也许和我一样,并不信教,也并没有被电影打动到浑身颤抖,看电影的过程中一直在想这部电影8.6分的高分,6万多的评分数,肯定是好看的,这个想法,变成了信念,让你一直看下去,中间也确实有几处觉得饶有兴致,开始理解电影用极低的感官期待作为起点开头,一边缓慢爬升,最后将将达到了一个不小的高潮结束,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取得了期待感上的成功。
最终支撑着你看完了这个2小时的电影。
而事实上你看完,只知道这是一个讲圣人的电影,但是这个圣人故事到底给你了哪些情感上或思想上的冲击?
你并没有多少深切体会和触动,很多地方懵懵懂懂,不明觉厉。
然后你去看豆瓣,哦哦哦,原来圣经故事是这样的啊,原来这个片段是这指的是这个宗教故事啊,讲的是圣人啊,那么多隐喻啊...妙啊!!!
真的妙吗?
如果你看完电影,还要去补习其他的资料,还要去看豆瓣影评,查阅导演的访谈,还要去知道这部电影得了多少大奖,才能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高分,才能理解电影的好。
那么这部电影对你来说:根本就不算好!
如果一部电影对你来说是优秀的,你不需要任何的一丝一毫的电影之外的东西来告诉你。
更不需要豆瓣上的历史评分来告诉你。
电影本身就足够了。
你的感受就足够了。
艺术的观感是主观的无法统一的,《蒙娜丽莎》真迹放在你家墙上,你会对之流泪吗?
也许对你来说,只是证明自己成功和品位的一个道具。
文艺电影也是如此,因人而异,不可能让每个人满意。
宗教也是主观的和无法统一解读的,所以宗教故事不会和经典文学小说一样,告诉里面的人物在想什么,这件事那件事到底的意义和道理在哪里,其意义和真理影藏在你自我独特的人生体验和主观感受之中。
所以一部宗教文艺电影,豆瓣6万多人评分,8.6,从因人而异的角度来讲,本身就是对文艺宗教电影的嘲讽。
如此整体化一的一致好评,不得不让人以为豆瓣的观众是仅限在梵蒂冈。
作为99%以上非教徒的国内,作为一个绝大部分只欣赏电影剧情和感官刺激的群体(世界范围也大体如此)来说,这样的评分和数量,我怎么能不认为这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跟风并否定自我观影体验的,因为电影主题高度就下手5星的结果。
一则关于善良的神格寓言。虽然结尾有走火入魔之嫌,但剧本太太太厉害了,打破时间和空间屏障,讲了阶级、贫富、人性各种问题。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只有拉扎罗没有变,他的眼神依然清亮,他依然默默的任劳任怨。而我们——我们活在圣人已死的世界…
挺意外的,我没有太多感觉。最大的成功就是导演的选角,这个男孩携带的宗教感,立刻就能让人理解并且共情。但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了,怀抱这种被抽空的老实、纯洁与虔诚进入今天的社会系统,注定是一个牺牲品。神迹早就不能救人了,如今是人要自救。
仿佛在逗我。
最讨厌这样不明所以的文艺片,必须给个1星平衡一下。
3.5 大家都说是魔幻的现代寓言故事,的确在教堂音乐飞走了,特别神圣,印象挺深。
不好看。
#幸福的拉扎罗#7.0拉扎罗以狼的形象在奴隶旧时代与文明新时代来回穿梭,他那双眼如光洁的镜子一般,能看出不同时代亘古不变的人性恶,也能看到一直存在世间美好的善。幸福的不是拉扎罗,而是虔诚看见拉扎罗的我们。
看不懂 溜了溜了。
叙事还是弱了些,胜在想法不错,演员选得也到位。和拉扎罗相比,还是更喜欢那个玩世不恭的坦克雷迪。生命就是用来浪费的不是么,这样过一生,又有什么不对?
罗尔瓦赫尔不动声色地构筑了意大利的近代史诗,前半段欧米后半段帕索里尼,童话的外观下最后还是狼也难逃历史洪流挟持的宿命与悲哀,诗意象征无处不在,不管是宗教隐喻还是现实反讽,时代风云变幻,唯独人性的善良和坚韧没有消失,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出美好的生活,优雅又不失深刻,一幕幕浪漫化的影像中,让人有种仿佛置身意大利电影黄金时代的错觉,最后冰冷的结尾却如沉重的一击,道出现代文明的原罪和那无处安放的自由,我们都是拉扎罗,将那部分纯真为生存的荒谬祭奠
一堆人讲看不懂还打三星四星,这片子难道是皇帝的新衣么。信了豆瓣文青的邪,浪费了2018年最后一个晚上看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被8.7的高分迷惑了,不过尔尔。
恶还有隐蔽性,但善良是醒目的,它像月光一样皎洁。人们信奉神、敬慕神、召唤神,却也误解神、驱赶神、叱骂神。在这样的人间,善良无法栖身,神无处降临。其实,什么是神呢?神就是:一个好人。
教堂音樂聲與米蘭奇蹟,鄉村人入現代都市周遊與俄狄浦斯王,結尾被群毆是偷自行車的人,太多可追朔的源頭來自新現實主義。唯有扭亮燈泡一刻,似乎把過去消逝的時光與現實連結在一起,分不清哪裡是夢境,導演費盡心思想要捕捉的詩意才終於靈光一現。2019.01.13重溫,依然愛極扭亮燈泡的一場戲,彷彿神啟讓消逝的時光,過去與當下在拉扎羅身上重逢,可是結尾卻讓超現實主義臣服於新現實主義般的收尾,略刻意了。狼的隱喻,在於單純的神明也孤獨。
今天,你幸福么?拉扎罗。意大利魔幻现实主义作品,拉扎罗像一个白璧无瑕的善良之人,他仿佛是和这个世界脱节了,别人都在成长,被社会所吞噬,他没有,依然一张善良的脸,人们从怜悯他到利用他再到唾弃他,暗含着导演对于这个社会的失望和无力感。所以也就能理解,导演用一个残忍的结尾。戛纳电影节最佳编剧作品名至实归
无神,重新制造一个史楚锡和亚利桑那之梦吗?每一个场景都是新瓶旧酒。
可怜的小傻孩,心疼这种实在孩子,长得真如同希腊雕塑一般。一个《再见列宁》的故事,却残酷荒谬得多,一开始一直在猜故事的年代,城市少年才帮忙定了坐标。看完心里只有惋惜。摄影有些粗糙,但是形式很好,有一种很质朴的感觉,跟农村的氛围很搭,进入城市后增加了一种低饱和的魔幻感。在一个宗教盛行的国家出现这样的神迹居然只有那个女孩自己认出,可惜,是否也对当代都市和体制有一定讽刺呢。
桃花源是受剥削的修罗场,拉扎罗是被遗弃的真圣主。
这剧本好在哪里了??
圣乐跟随拉扎罗一路飞出教堂,飘荡在他所到之处的上空以及在月光照耀下拉扎罗眼角留下的一颗晶莹的泪 这大概是全片中最为轻盈的时刻 也是全片的高光时刻 像布尔加科夫的大师与玛格丽特中玛格丽特飞出房间的那个时刻 也想到卡尔维诺在文学备忘录里关于轻盈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