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很有趣的影片,影片中有趣的东西太多了,这里我随便说几点:一、肚财是被老板害死的!
菜埔(左)和肚财(右)
肚财的死这个其实很明显了,肚财死了,说是喝醉酒出车祸死的。
对的,没听错,是喝醉酒被别人撞死的,而不是喝醉酒没看清路掉进沟里摔死的!
可是1、喝醉酒的人一般都是把别人撞死,而不是被别人撞死,这种情况太少见了,毕竟喝醉的是肚财,不是撞他的那个司机;2、说肚财是喝太多酒喝醉了出车祸的,但是村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其实肚财是从来不喝酒的;3、就算肚财喝酒,可是他也没有足够的钱,能买那么多酒,多到可以让他喝醉。
所以他肯定是被老板知道了他看到了老板杀人的记录,所以杀他灭口了。
至于菜埔,老板虽然没有杀他,但是用他母亲的生命作为要挟,而且菜埔还是那么懦弱的一个人,被小叔那么欺负都不生气,肯定会妥协的。
而肚财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的,根本找不到可以威胁他的东西,可以说他是没有任何顾忌没有任何软肋的,对老板来说很危险,只能把他弄死了。
老板把叶女士杀了,警察其实问了几句就知道,肯定是老板杀的,但是因为上司和老板的关系比较铁,只能把老板放回去了,叶女士的死,就算知道是老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更何况是被老板偷偷弄死的肚财呢?
就算知道是老板杀的,肚财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也不会有人替他平反的,所以杀他简直毫无顾虑。
肚财不喝酒全村的人都知道,警察随便问问就知道,肚财身上的酒味,很可能就是直接倒他身上,警察问都不问就直接判定是喝醉后出车祸,肯定是老板跟那个警察领导打过招呼了。
二、老板是双性恋!
叶女士说老板和秘书长这个老男人滚床单
我是高委员,陈秘书长在左边
呐,我就是被老板爆菊的那个老男人陈秘书长(最左)肚财和菜埔在看老板的行车记录仪时,听到了老板和叶女士的对话,叶女士说,老板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把秘书长带到家里滚床单,搞秘书长那个老男人的菊花,当然了,这句话可能是假的?
不过叶女士都要打电话跟他要钱了,应该不会是假的!
而老板为什么要杀叶女士呢?
一,可能是并不想给叶女士钱;二,会不会是在听到叶女士说他跟秘书长这个老男人搞基之后恼羞成怒,害怕她到处说他是基佬,所以把她杀了呢?
秘书长是谁?
在一群人阿弥陀佛谈论大佛的时候,那个高委员特意说了句,他不姓陈,姓陈的是那个秘书长!
就是站在老板边上那个头发长长的老男人!
而且高委员说这句话的时候,老板一直紧张地在擦汗,只是担心被人发现里面藏的尸体吗?
还是高委员说到陈秘书长的时候,他有点心虚?
我一开始是以为,难道老板是靠出卖自己的身体给秘书长上位的?
可是后面看到,秘书长只是老板自己的秘书!
给自己找秘书,为什么找这么一个又老又不太帅的男人呢?
这么一个不赏心也不悦目的人,怎么不早点把他炒了?
而且如果老板那么喜欢搞女人,为什么不干脆搞个漂亮的女秘书呢?
唯一的解释是,老板是双!
他跟那些女人搞也是真的很爽,但是他又很喜欢这个老秘书!
天啊,希望是我的瞎想,否则老板的口味真的是……三、别人的内心宇宙和大佛里的藏尸
肚财藏满娃娃的可爱的内心
菜埔永远也探索不了肚财的心,哪怕他摸到了肚财的手
菜埔摸到了肚财的手,却摸不到他的心(请原谅我这无礼的调侃)肚财死后,菜埔去肚财家里,走进肚财的那个太空舱,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肚财,觉得肚财是个陌生人,配的旁白是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没法探索别人的内心宇宙。
是啊,当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去火星,去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太空船,可以抵达另外一个人的内心!
而大佛呢?
表面上看,是一尊庄严神圣的大佛,金光闪闪,无比庄重,可是啊,其实里面却是一具尸体!
而且是一个偷情小三的尸体!
里面的肮脏与罪恶,和外面的庄严与神圣,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技术到达一定程度,可以用先进的机器做出无比精密无比完美的大佛,可是却没有一种机器,可以制造出一颗善良纯粹的内心!
人类内心的罪恶啊,没有任何一个机器可以消除!
四、最后大佛的灵异事件
佛光普照、蜡烛全亮的大佛
熄灭的蜡烛
有一层阴影、蜡烛全灭的大佛最后大佛造成,很多僧人和民众都过来参拜,僧人正在念经,突然停下了,原本金光闪闪佛光普照的大佛,头顶突然多了一道阴影,而大佛四周的那些蜡烛,也在这个时候恰巧有一阵风,被吹灭了大半!
如果说蜡烛灭掉还可以说是风,那么大佛头顶的阴影怎么说呢?
如果单单只有下面这幅图,你还可以解释说是光照后的影子,可是同样的角度,第一张图片就没有影子啊?
估计导演是映射老板和高委员他们愚弄大众,竟然用大佛藏匿尸体,但是这样看来,感觉就像是叶女士的鬼魂在作祟!
故意出来搞事情!
五、其他
没错,叫我小婊砸
外面的大佛,里面是尸体片中各种人名和隐喻简直不要太多,看的人十分兴奋啊!
菜埔是萝卜干、小超市那个干脆叫土豆、puta是妓女、budda是佛陀……肚财死后释迦感慨,好歹肚财死后还能画个人形,他死后肯定无人问津,最后腐烂成一坨,没有人形,只能画一个圆,其实何尝不是说,肚财、菜埔和释迦这类底层人物,活着的时候活不成一个人样,死后却有一个人样。
释迦真的和大佛一样,冷静地看着一切,几乎从来不说话。
全片都是黑白的,说明肚财和菜埔他们这类人,他们能生存下来就不错了,根本没资格要求生命有什么色彩,而行车记录仪里的老板啊,泡各种女人,生活多姿多彩!
但其实啊,这样堕落的多彩,还不如肚财他们这样真诚的黑白来的好!
对于生理需求,肚财和菜埔躲在破仓库里看行车记录仪,连画面都没有,只能听声音,而老板他们,一群人在澡堂里,每个人都左拥右抱,一边玩着女人,一边把大佛这种赚钱的事情搞定,逼仄黑暗的仓库,和肉欲横流的澡堂,形成鲜明的对比。
至于老板是怎么知道菜埔和肚财他们看过了行车记录仪,其实不重要,或许是菜埔和肚财到处求神的时候,老板知道了他们求神,问了那些求神的人,知道他们看了不该看的?
或许是菜埔那几天太紧张,被老板猜出来了?
或许是菜埔他们太紧张,根本就忘把行车记录仪放回去了?
或许老板无意间看到了菜埔电脑上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或许是老板根本没有喝醉,在隔壁听到了他们在看自己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或许老板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有些怀疑,当着面试试菜埔,结果他就露馅了?
总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但是并不重要。
其实片中的对比有很多,比如发音明明差不多,puta却是妓女,budda却是佛陀;肚财整天的日子都那么苍白,可是他内心却有那么多娃娃和粉红的摩托;外表是金光闪闪的佛陀,里面是被谋杀了的尸体;肚财他们看连画面都没有的行车记录仪,老板他们却玩着各种男人女人;嘴上明明每句话最后都带着阿弥陀佛,说的话却难听的要死;老板外面看是气质儒雅的帅男人,其实他内心只是一个玩弄女人的老秃子;肚财和菜埔去拜蒋委员长,连蒋委员长都不选择他们这些低等人;最后肚财死的那一段,用一段长镜头慢慢拉近,口哨声音不要太好听了!
开头菜埔给别人送葬,结尾菜埔给肚财送葬;肚财出殡的半路上,莫名出现一滩很深的水;还有无时无刻不在跟观众互动的导演旁白,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菜埔花三百块钱把原本就是自己的眼睛买了下来总之,这是一部很有趣的电影,哪怕肚财死了,这么让人悲哀的事,都能被清新的口哨声挑逗的一点都不悲伤……欢迎关注纯原创公众号:鱼纹
最近看了台湾电影《大佛普拉斯》,很久没看闽南语电影,这部片子看得十分过瘾,超出预期,不敢相信这是黄信尧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影片也获得了不少奖。
影片之所以叫《大佛普拉斯》 是因为导演2014年时候拍过同样的短片故事《大佛》,《大佛普拉斯》是这个短片的加长版,所以叫普拉斯(PLUS)。
故事情节不多介绍,大家可以自行观影,在此总结一些触动我的点吧。
名字含义几个主人公的名字带有闽南话方言特色,整个片子围绕佛像展开,他们的名字跟佛也有一丝关联。
菜埔——萝卜干,萝卜干是南方地区最常见的菜了,我们也叫”菜头“”菜头干“,腌好的萝卜干可以储存很长时间,价格低廉制作简单,因此是穷人家饭桌上出现频率最高的菜。
菜埔白天在殡葬乐队打零工晚上在葛洛伯做夜班警卫员,是个勤勤恳恳的小人物,像萝卜干一样每天在眼皮下出现却又容易被忽视。
肚财——肚脐眼,肚脐眼看起来是没有什么用途的器官,但是比较脆弱,与体内器官紧密相连,容易“藏污纳垢”。
跟菜埔比起来肚财更有自知之明,菜埔还在幻想有一天会变得有钱,肚财直接放弃他觉得”有钱人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
因为肚财的好奇心,他们才目睹了黄启文杀人藏尸的画面,肚财因此受牵连被害。
佛肚里的罪恶杀死了肚财。
释迦——番荔枝,释迦是台湾常见的热带水果,因为外形有佛缘,表皮有很多凸起的颗粒,酷似佛祖的发髻,故又名“佛头果”。
影片里的释迦是一个神秘的流量汉,每天把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喜欢到处乱逛四处看看,但他不参与任何事情,肚财被警察打也只是呆呆站在一边,有点像流落人间的佛,只是默默旁观,肚财临死前一天他也有预感要出事,跑去游泳池洗澡,很像悲天悯人的佛,清洗尘世又无可奈何。
几个包装隐喻影片里有很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包装意象。
佛像——这是影片最明显的隐喻,谁能知道外表金光闪闪,佛光普照的佛像肚子里藏了一个尸体呢。
整部影片风格都比较现实,唯一超现实的地方就在片尾,信众们在台下诵经,佛像里面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
对此导演黄信尧这样解释:“因为神是不可质疑的,神出了什么状况都是神迹,就像中华民国政府不可被质疑,但问题是宪法里面装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并不是要批评宗教,只是针对所谓『不可挑战』的概念,也就是威权体制。
过去生活在威权底下,以至于造成我们现在这种状况,太多不可挑战的事,就像电影里的那尊佛,里面装了什么,信众都不知道。
”
假发——黄启文的假发在杀人的时候才掉了下来,谁能知道平时仪表堂堂的老板背地里是个秃头呢?
阿弥陀佛——高委员和信徒争辩的时候,表面笑眯眯的一口一个阿弥陀佛,谁能知道背地里高委员、黄启文、秘书长他们沆瀣一气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呢?
斯文败类口里的“阿弥陀佛”有时候听起来比普通人的“干你x“”靠北”更肮脏。
书桌板——高委员的桌板突然多了一块木板,谁能知道这里面躲了一个秘书呢?
帆布海报——菜埔的屋顶漏水,他用选举后剩下的海报遮挡,副议长这下子才真正为民众“遮风挡雨"。
讽刺双关导演的生活阅历很丰富,拍电影之前拍了二十几年纪录片,除此之外他还当过电台主持、汽车业务员,参与过环保运动,待过竞选总部,开过宣传车等,对各个阶层的生活了如指掌,所以影片里对社会现象的讽刺桥段比比皆是,信手拈来。
有钱人的世界是彩色的——菜埔和肚财平时低三下气到处遭人白眼,生活单调又劳累,对他们来说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影片里面只有行车记录仪里面的镜头是彩色的,其他都是黑白。
就像我们平时看综艺节目,看新闻一样,刷抖音一样,你看到的都是经过头脑加工过的幻想出来的花花世界。
慈善家黄启文——黄启文被喊到警察局调查的时候,高层领导跑来为他“说话“,说他是个大慈善家,送人读书,送人棺材,确实如此,黄启文帮助失足妇女完成学业,还给旧情人找了佛像做棺材。
摆满娃娃的太空舱——菜埔看到肚财堆满娃娃的太空舱卧室时,导演感慨道“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收破烂的肚财也有自己的秘密基地,这是他做为人的尊严。
“两袖清风”的空庙——无意中发现黄启文杀人之后,肚财和菜埔到处找庙化解,可是”两袖清风"的三无寺庙都要向钱看。
谁为谁撑伞——信徒给大师撑伞、高委员的秘书给他撑伞都可以理解,可是官职比黄启文高的秘书长给他撑伞是什么鬼,导演很细心,一个动作就把两人之间的暧昧表露无疑。
电影还有很多劲爆的桥段,比如Puta、欢乐棍等等,就不一一列举了。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现在已经是太空时代了,人们可以登上月球,却永远无法探索人们内心的宇宙。
”导演黄信尧在片中,说了这么一句旁白。
有点像金句,很适合豆瓣电影短评人,或者写上电影日历。
整部电影还没有开始出画面,黄信尧的声音就跳了出来,打扰观众讲歹势。
画外音是《大佛普拉斯》在黑白影像、行车记录仪以外,电影更重要的一个技巧形式。
它看起来,并不是因为剧情无法衔接,干涩需要润滑,而是导演有话说。
黄信尧在故意阻止观众的移情投入,产生共情体验,但到了结尾部分,当林生祥的《面会菜》,月琴弹拨出轻轻的口哨声,许多人还是会被打动。
《大佛普拉斯》是一部非常自由,拍得有点随心所欲的电影。
自由,包括导演的无所不在,突然跑出来一个到处游荡但只有一句话的释迦,海边小屋里默不作声的、失志的人,商业卖点类型元素极浓的杀人事件,讽刺入骨的“我们都在大佛里面”……2018年的今天,是一个什么时间点。
伊隆·马斯克已经把特斯拉送上了天,去找火星人。
但黄信尧说,我们却无法探索他人内心的宇宙。
人是很简单的一种生物。
吃喝拉撒,生老病死。
嗷嗷落地,无声死去。
太空时代,与我们同步。
但我们多数人,却感觉有些许遥远。
只有出现伊隆·马斯克的新闻,我们才会回到人类飞向太空,登陆月球的时代。
在宇宙,或者名为宇宙的名词面前,它是我们人类所了解的无限大。
在它面前,人与人才是平等的,会引发共同命运这回事。
更准确的说,渺小的人类,真的太不起眼了。
人变得根本不重要,是一个共同体,是被焊接在特斯拉跑车里的电路板,上写:*Made on Earth by humans*喏,只有一个英文单词,humans。
那么,大到无极限的宇宙啊,是如何能够变成一个人的内心呢。
这是周而复始的能量循环,还是艺术家的美好愿景。
不得而知。
毕竟,人类制造的,又不只有火箭和太空飞船。
人们也制造柏林墙。
前几天,是柏林墙倒塌的第10316天。
然后你应该知道的,柏林墙从建成到被推倒,总共存在了10316天。
想起《大佛普拉斯》主人公死后,送葬路上,突然涨漫的水,像一道河流,你看得到往生的人。
又似一道海峡,我们看着台湾电影。
以柏林墙为代表的隔阂,让人类互不认同,野蛮撕裂,直近生死。
这个墙,远到川普信誓旦旦要铸造的铜墙铁壁,近到朝阳东坝天璞小区不同业主势力的隔离墙。
上至特区未落的深圳河,下抵帝都清理低端人口。
明如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暗有伟大的防火长城。
《大佛普拉斯》最让人绝望的,就是人与人的阶层阶级划分,南部最低下的民众,过着神明庇护又呜呼哀哉的黑白生活。
他们跟不上生活的敲击节奏,他们无法想象有钱人的生活。
他们的女人是降维过的,就连拥有的一瞥粉红色,也是暧昧的。
他们被关在了门卫室,游戏厅和垃圾场。
肚财连一张相片和证件照都没能留下,只有上了电视新闻的视频截图。
死则死矣,一张睁眼的照片都指望不上,好歹,还有个粉笔画的人形,是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可怜的人啊,希望那是他认为舒服的躺卧姿势。
人们还制造佛像。
片名《大佛普拉斯》的普拉斯,来自Plus的音译。
最表层的意思,只是黄信尧把作为电影短片的《大佛》,升级成了一部剧情长片。
全片充斥大量的谐音直译和俚语操作,这是台客天性使然,也是电影营造的黑色幽默风格。
更重要的,这是一部需要大量翻译的电影。
譬如主人公菜脯,就是闽南语的萝卜干。
他母亲,老打点滴那位,索性叫咸菜婶。
咸菜萝卜干,绰号取代了名字,就仿佛是在实践伟大革命导师的教诲:阶级成分早已经划好,定了性。
需要翻译的词汇,还包括拥有英文Kevin的董事长,名为Gucci的辣妞,Puta和Budda,Global直译的葛洛伯。
又或者是洗门与7-11,问候别人母亲与阿弥陀佛。
菜脯肚财释迦,不配拥有一个英文名。
他们属于方言的世界,扶乩无解,就连蒋公庙的神明,都不想挑他们。
另一层看不见的翻译,是导演黄信尧从头讲到尾的评论音轨。
有人会说,他是在评论,是在讲解故事,但我更认为,他是在翻译,把画面影像,翻出来观众看不到的一面,或者是他希望观众知道的,每一个片段隐藏的信息可能。
很难搞的制片人叶如芬,变成了被搞定的叶女士。
同样难搞的摄影师钟孟宏,变成了拿下金马奖最佳摄影的中岛长雄。
作为电影配乐的林生祥,给有钱人弹奏,也给穷苦人唱歌。
老地方见的Kevin和叶女士,画面索性是一片河滨的黑夜。
男女的吵架,看客的评论,低吟的音乐。
导演无情地预告电影人物的命运,又有感情地抛出一些金句。
不管是否好奇,猫一定会死。
生活在台湾南部的黄信尧,早年从事纪录片创作,熟稔底层民众的讲话口吻。
电影以戏谑幽默,道出人生的荒谬与悲凉,笑中泛泪,感动却带着酸。
据说,黄信尧还主持过民间电台,推销保健品大力丸之类的广告,与民消夜,好似广播时代的街头艺人。
如此丰富多彩的个人经历,完好解释了《大佛普拉斯》的台味和黄腔从何而来。
无论是温泉泡汤高唱《台东人》,酒池肉林的权色交易,还是黑夜中身材辣爆的叶女士,淫声浪语不断。
无法提供有效信息的行车记录仪,却提供了夸张过火的花边性事想象,恰是台湾社会的真实写照。
看不见的,才是最丑恶的。
但看不见的,何尝不只是想象。
《大佛普拉斯》出现的《台东人》,这首歌称得上奇歌。
因为它可以有两种解读,一种是劝大家不要沉迷欢场,另一种是完整的罗曼蒂克消亡史故事。
前一种是网上目前可见的多种唱法,比如陈雷,伍佰,还有电影里的猪头皮。
后一种,比较接近巴奈那版。
用在《大佛普拉斯》里面,与片中对欲望的重复表现和长篇点评,完美扣题。
可以翻译下第一节歌词:「竹筍離土目目柯」出了土的竹笋一节一节越来越老,好比岁月一年一年老去,女人青春稍纵即逝。
「移山倒海樊梨花」就连一身绝技的樊梨花也无计可施。
《移山倒海樊梨花》是2002年民视的一套古装电视剧,由孙翠凤和马景涛主演,你们去搜吧。
「有情阿娘仔就甲取」若有情比海更深的姑娘,就赶紧娶回家当老婆吧。
「毋通放乎伊落煙花」不要让这样的好姑娘沦落到烟花场所啊。
《大佛普拉斯》兼有道听途说的打趣和人生空空如也的抒情,巧妙渗漏掉了老司机开车上路的金钱性事狗血,完成黑色幽默到虚无文艺的主旨提升。
当有钱人通过把玩不同女人,洋洋得意地宣泄性欲;当底层民众通过行车记录仪,对空无一物的画面评头论足,满足了偷窥欲;当导演通过画外音,打断并调侃观众,“你们千万不要把这个故事当真了”。
影像的欺诈与狡猾,真实与假象,不仅通过反复的推演重放,角度切换,还需要黄信尧这样一个导演兼翻译的角色。
你才会明白,这个大世界,本来就有许多无可奈何和不可理解。
我不认为,《大佛普拉斯》是在破口大骂佛教,正如讽刺颐指气使不作为的政坛人物,也是台湾电影常见的议题(用力过猛的《血观音》)。
好比是个韩国电影,都喜欢黑下国家体制。
《大佛普拉斯》当然做了那些事情,但它最成功,也是最恐怖的地方,不在于权贵打压号令底层,而是底层人人自知,却没有任何翻身可能。
两个人的一宿无话,海边失志人的无话可说,释迦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呢,因为没人关心他们说什么。
没人在乎,也没用。
到头来,菜脯肚财话最多的,就是对着行车记录仪的时候。
他们是战战兢兢的偷窥者,也是拥有了选择话语的操作者。
到头来,台词最多的那几个人,居然包括导演黄信尧本人。
他是在为何人而说?
如此说来,同样话很多的黄信尧,不见得只是纪录片的手法延续,而是水到渠成的一定要说。
电影最难得的,是台湾电影一如既往地关照小人物,同情失败者。
在不忘人文情怀的道路上,依然需要黄信尧这样的人挺身而出,一再说道。
觉得电影的旁白真的很幽默,笑过之后又真的让人心酸,就又看了一遍做了些整理。
1.这个工厂大家都很关心对方的老母,那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怀,菜埔白天的工作都是兼差的,正式的工作是在这里当夜班警卫,他会顺便在大家下班前把工厂打扫一下。
2.在外面大小声的,是工厂的老板启文,在后面摸屁股的是高委员和他的助理瓦乐莉,虽然高委员的戏份不多,但是他奋斗的过程值得我们来介绍,他十几年前从一个街头运动者一路爬上国会议员,在他五连霸时,副议长送他一个高级的红木桌,但是自从瓦乐莉来了之后,高委员的红木桌突然多了一块木板,主要是方便瓦乐莉办公,当别人在桌上用滑鼠办公时瓦乐莉都是躲在桌下,操作着高委员的欢乐棍。
猥琐的高委员和瓦乐莉3.肚财很爱夹娃娃,实在很难理解一个中年男子怎么有这种兴趣,每次都想问肚财你怎么那么爱夹娃娃。
夹娃娃真的很治愈啊!
4.启文早早就带着Gucci离开水池,来这个神秘地方,请Gucci帮他做一些肾脏保养和摄护线排毒的工作。
5.平时畏畏缩缩的肚财只有来到菜埔的警卫室讲话才能嚣张,他这辈子可能只有在这尔坪半的货柜屋里才能找到一点点自信。
6.这位叫张少怀,他在片中名叫释迦,在这支片里他只有这句台词:逛一逛,他整天都很忙,忙的事情就是到处逛一逛,逛的地方比警察还大,逛得比村长还努力,但人和人之间很奥妙,村子里很多人,但释迦再怎么逛,认识的也只有肚财这个朋友。
7.各位观众朋友,现场没有新闻记者,所以电视新闻的画面应该是警方所提供,我们提供另一个客观的影像,用最少的剪接给观众了解事情的经过,我们的影像不想警方那样晃来晃去,毕竟拍片是我们的专业,晃来晃去的摄像师早就发一个便当叫他回去了。
8.释迦不是那种头发长长身体臭臭的流浪汉,他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整齐,村子的人也都认识他,但没人知道他的过往,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就突然出现,在这没人用的海防卫哨住下来,有人说他以前是船员,也有人说他被抛弃因而发疯,更有人说他杀过人,也有人说曾经看过黑头车来探望他,释迦真的是个很神秘的人,连他唯一的朋友肚财也只知道它是一个晚上需要听着海浪才睡得着的人。
9.说来真奇怪,就在阿弥陀佛之后,整个工厂气氛和士气都不一样,大家都突然动起来本来坐着的都站起来,本来站着的也都爬上去,大家拼命的程度就和启明一样把明天的气力今天就把它花光光。
10.像肚财这种不被社会认同,很难翻身的人,常常都会遇到和他一样在生活上出状况的人,他们都会想要帮助对方,当俗话说当乞丐还养猫,自身的难保如何保别人。
对他们来讲,不论是出太阳还是下雨都会有困难,但他们没办法去想生命的困难,因为光是生活里面,就有解决不完的困难,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那还有力气去讲那些有的没有。
11.现在听到的,带点美国西部牛仔气味的音乐,就是配乐林生祥专门为我们启文董仔所做的主题歌,歌名就叫和董仔去冲海浪,他说车一直开,在隧道里面一闪一闪,那种感觉就像启文董仔要带观众朋友去海边冲浪,但启文董仔没打算要去海边,因为他要冲的是Gucci青春的肉体,海浪就麻烦观众朋友找时间和朋友去冲,但是要注意安全。
12.启文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敢做别人不敢做的,敢赌别人不敢赌的,他的人生就是这样赌出来的。
13.Gucci是一位混血美女,混了一半南美洲的血统,所以我很难听出来Buddha还是puta,因为的Buddha是大佛,西班牙的puta是贱人,但以现场状况来判断我想应该是贱人的意思。
14.那一晚启文走了之后,肚财就来找菜埔,但是肚财一直站在门外不敢进去,菜埔也只好在外面陪他,在阴暗的黑夜淋着毛毛雨,二人静静的站在那,菜埔看着肚财留恋着眼前的景色,眼中透露着淡淡的不舍,他想要安慰肚财,却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15.释迦洗澡的地方都不一定,有时是在游泳池,有时会去附近的厕所,今晚天上打雷闪电,但释迦好像也没在怕,他今天有一点点不一样,心里感觉到肚财应该是出事情了。
16.我想他应该是慢慢理解肚财现在死了并没什么不好。
起码在他死的时候,在地上还能画出一个人形。
向他这种孤独的流浪儿,应该是死了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
那个时候尸体都烂光了,只能勉强在地上画出尸水的圆形。
17.隔天早上肚财在圳沟里被发现,警方在他身上验出很高的酒精值,表示他应该是喝酒醉出车祸的,但我们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喝酒醉撞死人,肚财应该是中华民国在台湾少数喝醉酒被撞死的,而且村子的人都知道肚财是不喝酒的,就算说他要喝也没钱喝到不省人事。
18.释迦离开后整个早上都在骑脚踏车,但却不知道要骑去那里,只好一直逛一直逛,脑海不断出现的是肚财的身影,最后他逛回到他的海滨别墅,我想他是慢慢的理解肚财现在死了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在他死的时候在地上还能画出一个人形,像他这种孤独的流浪儿,应该是死了很久之后才会被人发现,那个时候尸体都烂光了,只能勉强在地上画出尸水的圆形。
19.菜埔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说话,反而付了300元买了这副眼睛,问题那副就是他原来的眼镜,菜埔对小叔的行为也没怎么抱怨,只是连唯一可以摆脱的小叔都这样对他他的内心感觉很希微。
20.那几天出了大太阳,心神不宁的菜埔决定要好好处理屋顶漏水的问题,他去副议长的服务处,领了意见选举过后没用的广告帆布,帆布上面是副议长刘三城,一张票一世情,为民服务的表情,我想副议长不但重情重义重粉味,为民挡风挡雨也跑第一。
21.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22.那一年的台南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护国法会,另一件事肚财出殡,在肚财出殡的路途上,明明是大太阳,但路面却无缘的积了很深的水,菜埔他们站在水边犹豫,肚财却已经在水的另外一边,他希望菜埔他们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他想要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走。
在看过《大佛普拉斯》后,不少人都把它和2016年钟孟宏的影片《一路顺风》作起比较。
把《大佛普拉斯》和《一路顺风》放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两者从摄影(钟孟宏化名的中岛长雄),剪辑(赖秀雄),美术指导(赵思豪),到演员(纳豆、庄益增、陈以文、林美秀、还有戴立忍),甚至剧照摄影(刘振祥)等创作班底的相似,更是因为他们都把镜头对准“小人物”和“大老板”,以及其中的幽默、荒诞和暴力。
土气 vs. 洋气《大佛普拉斯》导演兼编剧黄信尧曾坦言钟导对本片的影响 [1],但从影片的头一分钟开始,阿尧的口白就让人领教了导演独特的风格。
说起来,比之《一路顺风》里不同身份之间关系的复杂(国语、台语、粤语、甚至泰语——从角色所持的语言上就有所反映),《大佛普拉斯》所呈现的世界要简单、明确得多。
如果仍然试用“语言”概括的话,那一面是操台语的台南乡镇中的无名者,比如主人公肚财和菜埔(“肚脐眼”和“萝卜干”的意思);另一面是使用英语或者至少想和这种洋气的话语扯上关系的人,代表当然是黄启文“Kevin”和他的葛洛伯(GLOBE)文创艺术中心。
台语的土和英语的洋,在让人忍俊不禁文字游戏中,也区分了所代表的人物们鲜明的分离状态,生活困顿的肚财、菜埔等人是游走在社会生活之外的“边缘人”。
边缘人引发的荒诞和笑意,是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们仍用黏黏的色情杂志、报废的便利店便当、彩色的行车记录仪画面……试图和世界保持联系。
而在另一边呢,虽然Kevin不过是乡下工厂里造佛像的小老板而已,就像金坷垃“来自American Shengdiyage”的经典段子一样,“葛洛伯”媚俗的戏仿也令人发笑。
但当“I studied in New York”这句咒语灵验时,金钱、女人随之而来。
就连被男性像衣服般换掉又换掉的女人们,叶女士和Gucci、Cindy、瓦乐莉,中文名和洋文名的下场都截然不同。
“等我有了钱”,看过老板得意人生的菜埔说,“我也要找人帮我取个英文名字。
”名字太土,命运即差之千里,和黑白 vs. 彩色画面一样,仿佛成为自始自终“土和洋”两个分离的阶层之间力量悬殊的一个注脚。
也想成为Seven的洗门当菜埔搞错洗门和7-11便利店的时候(7-11在台语的简称“Seven”和“洗门”音相似),林生祥的乐迷大概会想到专辑《我庄》中的那首《7-11》。
林生祥用客家话的“洗碗,一个碗”的谐音去读“Seven-Eleven”,和影片中的桥段异曲同工。
这歌唱的是小镇里开了家7-11,便利店“上山下海又包山包海”,缴费购物无所不能。
但它24小时灯火辉煌的全能型角色,又和村庄朴素自然的作息格格不入。
林生祥最后不无讽刺地唱道:Seven-Eleven我等介新政府 / Seven-Eleven我等介新故乡。
[2]连锁便利店进驻乡镇,象征着由消费主义和现代都市精神的“入侵”,它的明亮、洁净、有序和高效,伴随着更高的成本和售价,成为整个社会消费的主流形态之一。
便利店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从此,或和蔼或乖戾的杂货铺老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不断复制粘贴的连锁便利店,模式的可复制性也是资本扩张和全球化所追捧的。
有主流就有边缘,就像上海烟纸店的消亡一样,它几乎不可能和便利店(背后永远更新更快更好又更个性的消费主义)相抗衡,在并不发达的乡镇更是如此。
少人问津的“洗门”只能在隔间里做赌博游戏机生意,作为边缘力量的最后挣扎。
洗门的土和Seven的洋,暗示了旧与新两种秩序的角力。
歌曲中用“洗碗”去调侃它,影片中则用台语和洋文的对立来表现,并且发展出边缘人群像和掌握权力的体面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矛盾。
林生祥(包括老搭档词作者钟永丰)对台南客家乡镇的观察描绘和台南非客家人的黄信尧不尽相同,但某种程度上《大佛普拉斯》所讲的故事和前者是呼应和连贯的。
从两种文本中也折射出台湾社会发展的现实,这也是作为客语音乐人的林生祥为台语片的《大佛普拉斯》配乐却没有违和感的原因之一。
巧合的是,歌曲《7-11》的末尾电吉他奏响了骊歌《送别》的旋律,恰好和《大佛普拉斯》开头不成调的送葬队伍重叠了。
仿佛送走了田园牧歌般,重人情但又有些封闭的小镇,经历改头换面,继续讲述 “工商社会,时间宝贵”的故事。
同处“工商社会”的我们,也感受得到城市生活的指南针并没有让所有人都过得更好,趋利和消费的欲望却着实让所有人神魂颠倒,毕竟洗门也是想成为Seven的。
如果社会的发展仍值得肯定,并且人和土地关系的松绑带来了自由的契机。
那么《大佛普拉斯》展现的暗面则是功利逻辑的狂飙和机会平等的神话。
如果模仿能带来成功,尝到甜头的总是某一群特定的人。
比如说高委员,从街头运动者变成永远怀抱女人的投机政客。
再比如留洋归来的Kevin,通过他这个小资产阶级“艺术家”和掌权者的联合,不仅保证财路还有不少艳遇。
虽然诗人钟永丰提到过,参选议员的台南黑道,其实干精神和凝聚力都比学院出身的政客强。
但我们无法也毋须证实两位既得利益者的夸张形象的真实性,想想大陆这里类似的领导和商人就好了罢。
和体面人相分离的边缘人,并没有作出对立的姿态,他们如草芥如蝼蚁,他们存在,却不被当真。
谁不羡慕阔绰的生活?
但肚财和菜埔自己也深知不可能,他们唯一能做的无非是“偷看董仔漂丿”(偷看老板潇洒把妹[3])来消遣。
他们窥视到了如表演般浮夸的情欲,看到了人情关系的惺惺作态,看到了生活中无聊的巡逻和奔波。
但影片暗示了这种窥视致命的危险性,他们更看到了权力的黑暗面:为了自身利益可以打破一切界限。
Kevin不想让叶女士的威胁滋生事端,便谋杀了她,并藏尸大佛之内。
这个爱·伦坡式的黑色情节,是本片的转折点,也把大佛这个关键事物揭示出来。
作为世俗宗教偶像的大佛,在师姐对佛头的容貌唧唧歪歪半天之后,却不如高委员和陈秘书长一两句话来得重要。
因为在本片中,大佛不再有(那个有教义,有仪轨,有信徒的)佛教意义。
对政客来说,大佛是在护国法会搞腐败揽政绩的工具;对商人来说,大佛则是牟利的商品。
由GLOBE所生产的大佛,以及在标题中对iPhone Plus的挪用,都文字游戏般地印证了传统形态的佛像是由资本主义的内核所重塑的。
这尊大佛可以是任何东西,甚至可以是掩盖暴力、弃置尸体的容器,却唯独不是真正的佛。
反过来说,大佛也仍是大佛,但向它跪拜的人却信奉着另一种“神”。
资本逻辑的泛滥和支配,意味着经济学中理性的和利己的人的基本假设,渗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日常生活被迫瓦解,也难怪中正庙里的蒋公也是“要挑人的”。
谁是赤裸的生命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当我们说要顾全什么的时候,往往意味着要作出某种牺牲。
当现代社会要顾全大多数人生活的时候,肚财、菜埔、土豆、释迦等人就被牺牲了。
《大佛普拉斯》的主角们就是阿甘本所谓的只剩下赤裸生命的“神圣人”,他们被人法和神法所双重排斥,被剥夺了拥有社会政治生活的资格,处在任由权力处置的赤裸状态。
[4] 肚财最终的死亡更加印证了这个概念,赤裸生命的神圣人成为人的例外,他的生命无足轻重,杀死他犹如杀死动物般无关紧要。
所以,不喝酒的肚财酒后把自己撞死,没有逻辑谬误。
而片中稍早些肚财和交通警察的纠纷,只是权力玩弄赤裸生命的一次演绎,而这种演绎,在清除低端人口的行动中,在城管和小贩的纠葛中,一再上演。
片中的赤裸生命不仅是肚财和菜埔,还有作为“绝对他者”的女人。
在父权制的工商社会,女人作为男人泄欲工具的唯一出路就是承认对自身的物化,把投怀送抱作为出国留学的资本积累又有何妨?
但破坏游戏规则的叶女士则撕破了这种自欺,她的失踪无关紧要,任由暴力处置她的生命。
代表着影片中的唯一两起“死亡”,叶女士的身份和游离于社会外的肚财不同,她永远是社会之中的女人,社会中的女人必须“自然地”伏在屈从地位。
但作为赤裸的生命,他们所经受的暴力,他们的结局一般无二。
虽然电影没有明确交代肚财的死因,或许被撞飞到歪七扭八的他真的只是又遭遇了一起荒诞的意外,但菜埔始终觉得肚财的死没有这么简单。
菜埔有老母要牵挂,又受到Kevin的暗示和威胁,无法不令他产生恐惧和怀疑。
这种怀疑和恐惧,也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就像越来越多的人被安上“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草芥便无法消除对权力怀疑。
受害者对施害者的妄想,源于他所窥视到的黑暗真相,这种恐惧的逻辑还发生在谁的身上?
正是老板Kevin,他因为惧怕自己的秘密败露而杀人灭口,就是因为他太清楚他所拥抱的权力中那些腐败的勾当了。
他的地位和财富是暂时的和不稳定的,稍有不妥,权力会为了保持自己的纯洁和高效把他视作神圣人般进行驱逐。
处于这种恐惧中的Kevin不能避免自己随时沦为赤裸生命的可能,如果承认这点,就不再能用简单的二元去区分片中的两类人物。
只要一种支配性的权力仍在按自身的逻辑运行——为了顾全而牺牲,那么赤裸生命就并不专属于哪一类人,而是人人皆有可能成为的。
回过来看,和无助的菜埔有所不同,肚财是无根的,他不像菜埔还有亲人,也不像他有夜班当值的稳定工作。
他和他人的关系十分稀薄,肚财在影片中唯一温馨的笑,是在面会菜帮忙时吃阿姨的鸡腿和菜。
但影片值得称道之处,是用颇为浪漫和诗意的方式去丰富这个看起来无根、无缘、无意义的肚财。
肚财家中的“飞碟”既代表了对世界和生活含有的温情和希望,也象征了哪怕再渺小的灵魂也拥有超越世俗生活的精神世界。
“人类早就可以做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导演悲观地认为现代人与其珍视和他人的关系,不如将之视而不见。
但菜埔和肚财的友谊告诉我们,理解他者并非没有可能,只是内心的宇宙很坚固,认识他者的任务恐怕比登月还难、还重。
也正是个体的丰富和独特性,让权力的支配和赤裸生命变得难以接受。
当我们在大佛里导演的口白在肚财出殡后消失,终于不再做戏而是“应该走到电影里面了”。
在结尾处,大佛内的响声惊动了众人,“敲到后来屏幕变成了黑色她还一直在敲,”导演说,“你不觉得你已经走到大佛里面了吗?
”[5] 一直和片中人物保持着距离的观众,最终将意识到,我们和肚财菜埔叶女士或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也正是意识到自己也可能成为赤裸生命的那一刻,我们被坚固的大佛包围在一片黑暗中。
就像肚财说的,“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大佛普拉斯》只是一个“穷人更穷,富人更富”的黑色寓言吗?
可能无法用一部电影为绝望与否妄下定论。
但要注意的是,支配性的权力可以构造很多我们已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
它所指的不仅仅是政治制度,也体现在社会规范,科学话语等“概念”之中。
比如女性就是男性的附属物,或者女性只属于家庭。
明明全球都为垃圾泛滥而苦恼,但资源回收或捡垃圾,总被看作是没有价值的工作。
比如公平正义有时候它只囊括抽象意义上健康的、理性的、爱国的成年男性,并且为了保证这套秩序的良好运转牺牲剩下的“少数”人。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比起重建,很多人为了继续生存掩饰崩塌。
人们仍然可以为已受质疑的“理所当然”而辩护,继续将“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作为人生的信条,就像最近名声大噪的乔丹·彼得森(Jordan Peterson)教授将富人的富有重新解释为极其努力的工作和一点点精神错乱一样。
让人好奇的是,彼得森教授们又如何解释韦恩斯坦们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女性施暴并得手呢?
质疑和辩护,就像片尾曲《有无》中唱的——“反身的chance,有抑无”,值得玩味。
我宁愿把捶打大佛的回响,视作一种反抗和对坚固外部的惊扰。
银幕再次亮起,在被台风掀翻的葛洛伯工厂,在倾覆的集装箱房间内部,菜埔又坐下翻开肚财带来的杂志。
在我的想象中,面对倒塌的外部,菜埔也可以是他的表演者庄益增,也可以是别的人,他手中的色情刊物也可以是其他的书籍,毕竟,有时候它们同样被视为戕害心智的毒草。
—— 首发于公众号 小把戏去冲浪 ——
注:[1] 翁稷安,《黄信尧|务实甘苦人》,via 导筒 [2] 生祥乐队,《我庄》[3] 林生祥,《大佛普拉斯》[4] 蓝江,从赤裸生命到荣耀政治——浅论阿甘本homo sacer思想的发展谱系,以及阿甘本的《神圣人》[5] 现场|《大佛普拉斯》导演黄信尧:你不觉得你在大佛的身体里面吗?
via 集美双栖青年影展
Buddha or Puta?
这是一部让人看到脊背发凉的电影。
小人物令人辛酸的苟且残生,用冷静的幽默表达出来,上层人声色犬马到副议员一幅古惑仔的样子。
一笑之后,是抹不去的悲凉。
Buddha在英语里是大佛的意思,Puta在西班牙语里是娼妓的意思。
老板黄启文在车里与情人云雨的时候,女方呻吟着:“叫我puta,叫我puta……”旁白很有意思,听不清是叫她Buddha,还是puta,不过这种场合,还是puta更有意境。
大有赤裸着肉体在佛光下交合之感,羞耻又神圣。
片名是大佛+,满片里却都是Puta。
就像本片的形式感一样,一边是肚财为代表的小人物的挣扎与无助;一边是铸造大佛的权贵们的灯红酒绿。
大佛之悲悯,让电影中的小人物之悲凉更有一种穿透荧幕的力量。
影片小人物的刻画,幽默之冷静让人血管发凉。
肚财以捡垃圾为生,在外处处看冷脸色,唯有在保安菜埔面前神奇。
肚财讲到“人家有钱人出来混社会,是三分靠作弊,七分靠背景,你背后有什么?
”呆呆的菜埔慢条斯理地说出,“凤梨、香蕉、芭拉,还有莲雾”。
那是他背后挂历上的水果图片。
这种幽默,不是苦中作乐之乐观;而是一种连愤怒都没有的绝望。
肚财被捕那一段,除了讽刺政府报道之断章取义之外,把“沉默权”也黑了一遍。
把你揍了一顿,然后告诉你有权保持沉默,可以请律师保障自己的权利,这样的台湾警察也可以领便当了。
用里面的一句台词,“公平正义,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气了”。
沉默权肚财的死,导演更是表现得风轻云淡。
满眼的麦田随风摇荡,相机缓缓地摇,曲儿轻轻地弹,肚财的垃圾散落一路,在沟渠里静静地躺着肚财。
旁白更让人心冷,“肚财现在死了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在他死的时候,还能在地上画出个人形。
很多流浪儿死了很久才被发现,只能画出尸水的圆形”。
而肚财的死因,就是好奇心害死猫了。
都怪那晚下起了雨,惹得肚财想看点“刺激”的东西。
不巧,在窥淫的欲望不可收拾之时,当头一个霹雳,发现了启文老板的三大秘密:秃头、gay、杀人藏尸于佛像。
那晚的肚财和菜埔在雨夜一直到天光,无眠,无语。
秃头的启文在杀人之后,菜埔第一次来到肚财的家,发现肚财的飞碟里满是抓来的娃娃和美女的剪切照,才发现对肚财那么陌生,从而有了本片的金句:“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内心的宇宙”。
肚财、菜埔、释迦等社会底层边缘之人,相互依偎取暖,到头来,亦不能够了解彼此,依然是孤零零的一颗灵魂在游荡而已。
最后,肚财的葬礼和大佛的开光一同进行。
而肚财仅有的遗像还是那次被捕、被媒体报道而仅有的一张照片。
至于对应的黄启文,满脸横肉的副议员去警察局捞人的时候说的话,是对他最好的脚注。
“他在社会上出钱出力,没读书的人,他就拿钱给人去读书;出殡没棺材的人,他就买棺材给他。
”
买的“guancai”前面黄启文和色情服务人员交欢之时,女方说道想出国读书,需要钱,才来做这个,启文自然是助人读书啦;那一夜,启文手刃叶女士之后,无处毁尸,便将其藏入大佛肚内,自然是帮人买棺啦,真正一个大善人。
议员也逃不脱被“幽默”的命运。
风流场花天酒地,百姓前颐指气使。
导演都不愤怒,反而是在其竞选宣传画被菜埔拿来遮挡漏雨之物,导演不忘“美言”几句。
“副议长不但重情重义重粉味,为民挡风挡雨也跑第一。
”
最后,几幅美图结尾。
适宜一同“食用”的《血观音》: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9274748/欢迎关注我的豆瓣:李露白,独立影评人,影评,为兴趣而生。
大多影视工作者说到底还是中产,如果没有真正在底层生活过,对小人物的刻画往往流于表面,或者总是带着自上而下的怜悯姿态,因此刻画出来的底层世界往往阴暗悲惨。
面对这些悲惨也总是一副严肃的面目。
《大佛普拉斯》之所以特别打动我,是因为导演看小人物是平视的,而且充满爱意,所以他才能那么放松地戏谑。
他刻画的底层世界自有一套法则,里面的人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按照这套法则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
所谓“苦难、贪污、社会阴暗”那些大问题,虽然每分每秒都在影响着他们的生活,左右着他们的命运,但他们其实没有能力去关注。
有一处细节让我特别明显地感受到这种视角。
肚财被警察抓捕之后,误会解开了,警员放了他,临了还不忘给他一个便当,让他带回去吃。
在小地方生活过的人是知道的,熟人社会,邻里街坊,即使立场不同(你是警我是匪),也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可能只记得你是一起上幼儿园的伙伴。
导演本来就反对媒体叙事中“警察大斗嫌疑犯”这种过分戏剧化的呈现,他想展现的是这个小世界自然的秩序,甚至是其中零星的温柔。
便当拿回去吃导演的平视也可以从他的旁白看出。
从一开始他就选择了和主人公一样通俗的、插科打诨式的语言。
他的语言和主人公的语言浑然一体,不是一种知识分子同情劳苦大众的感怀,而是一种工友聊八卦式的描述。
比如:
这个工厂大家都很关怀对方的老母再比如导演嘲笑警察的镜头,“我们的影像不像警方那样晃来晃去,毕竟拍片是我们的专业,晃来晃去的摄影师,早就发一个便当让他回去了。
” 这种表述很贴合主人公的逻辑,就像主人公觉得拍黄色杂志的摄影师应该得诺贝尔摄影大奖。
要知道有好多大片还故意花钱做出那种晃来晃去的特效,因为看起来“自然”。
但在门外汉看来,这些造作的“艺术风格”不过是技术不过关而已。
导演的旁白借用了小人物这种天真朴素的视角,来尽情地嘲弄知识分子,让人忍俊不禁,又因为带着一种间离和陌生化的效果,反而让大家觉得旁白(和小人物的观点)大智若愚。
最后就是一些对白和情节的巧妙设计,让每一个小人物的形象变得极其鲜活。
我想,如果导演没有因为拍纪录片或者其他原因和这些人真正生活在一起,是捕捉不到这种细节的。
比如片子最后肚财的葬礼,大家居然找不到一张肚财的照片,最后用了警察抓人的画面。
看到这里,本来泪水涟涟的我差一点没有笑喷。
仔细一想,又觉得不能更真实。
农村里老一辈的人,本来就是要到年纪大了临死才会想到要拍遗照,像肚财这样意外横死街头的穷苦人,怎么会备好照片呢?
再比如肚财和菜埔发现老板天天风花雪月,感叹老板真是好身体,最后评价一句“身体有在练”,差点没把我笑死。
听起来大智若愚的小人物导演刻画的这一批小人物,虽然生活艰险,却从来没有声泪控诉,反而有一种安于天命的平静。
比如肚财感叹启文老板好命,有留学,又有钱有势,还有漂亮的老婆,菜埔却只说了一句有钱又怎么样,一天还不是只吃三顿?
这份安于天命的平静和“豁达”,在外人看来也许是自我安慰,让人心疼,但这却是菜埔等人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
这些人身处苦难却不自知,也不怨天尤人,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为自己的苦命而感怀,世上还有什么比这种“本分”更让人心酸呢?
看这个片子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嘉年华》,也是我很喜欢的片子,也刻画了很多小人物。
但单就小人物刻画这一点,我似乎更喜欢《大佛普拉斯》一些,原因就是导演对小人物的平视和爱意。
《嘉年华》里也有很多小人物,比如成天跳舞不关心女儿的妈妈,比如害怕生意被毁的酒店老板,比如小混混小健,他们都被生活摧残地变了形,被迫成为了“恶”的一部分,成为了“恶”的帮手。
但这些人除了悲惨以外,缺乏可爱之处。
我们可以看到导演对他们的同情,但这种同情停留在“抱不平”的阶段,停留在对“恶”的愤怒上。
《大佛普拉斯》比“抱不平”更进一层,是真正的理解和尊重,这份理解依然有对不公的愤怒,但更平和,也更有悲悯意味。
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我总是不自主地想到爷爷奶奶的村庄,村民有善良淳朴的一面,但家长里短吵起来但时候,也有丑陋的一面。
他们生活艰难却依旧平静地活着,经历每一天的喜怒哀乐,插科打诨。
我想,导演对这样的世界有一份和他们站在一起的理解和关怀,所以才能在这个外人看来悲苦的世界里,注入了那么多爱,那么多温柔。
比如肚财放满娃娃的床铺,比如那户给肚财夹菜、给犯人做饭的人家,甚至释迦身上穿的这件衣服,都赋予小人物以尊严,写满了导演对这个小世界的爱。
带着花环要去夏威夷的小乌龟
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哪还有力气去讲那些有的没的。
2018年春节档内地票房报收56.5亿,对比去年增幅67%,一片繁荣景象。
更重要的是,这个春节档虽然仍有烂片,但是口碑和票房越来越呈正相关了,让人看到了内地电影的一线希望。
但是要说差距,也不是没有。
就在春节档电影席卷内地票房的时候,一部台湾本土电影悄无声息的在网上流出资源。
这部影片不可能在内地大规模上映,56亿票房也轮不到它分一杯羹,但它却在金马奖拿到十项提名,五项获奖,在豆瓣获得了8.4的高分。
这部影片就是《大佛普拉斯》。
《大佛普拉斯》其实是《大佛plus》,因为导演黄信尧之前拍过一部短片叫《大佛》,后来短片被业内大佬看中,才有了这部长片,这也是黄信尧第一次执导剧情长片。
(之前他一直拍广告和纪录片)不仅名字起的很随意,这部影片的风格也充满了戏谑的黑色幽默。
从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开始,导演的旁白就打破了第四堵墙,让观众感觉自己并不是在看电影,而是在听一个说书人讲故事。
为什么说《大佛普拉斯》比春节档电影强一个档次?
因为这部影片的信息量太大了。
只看前半段,以为这是一部讲述底层生活的社会片,到了中间部分,又变成一个希区柯克式的悬疑片,直到最后,才发现影片的内涵一言难尽,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去消化。
(以下内容有剧透)影片的故事发生在台湾南部,主人公是两个底层小人物,一个叫肚财(陈竹昇 饰),是个捡破烂的;一个叫菜埔(庄益增 饰),是个工厂的夜班门卫。
肚财(闽南语音同“肚脐”)其实很消瘦,他没有将军肚,也没有財,捡破烂赚不了多少钱,他只好捡便利店扔掉的过期便当填肚子。
肚财孤身一人,生活看不到什么希望,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一个兴趣爱好,就是玩夹娃娃机。
导演的旁白说,实在不理解一个中年男子为什么有这种兴趣。
肚财回复:夹娃娃很治愈啊。
菜埔是肚财的好友,闽南语中“菜埔”就是萝卜干的意思,所以菜埔这个人就像萝卜干一样,廉价、不起眼。
菜埔上班的地方是一家佛像制作工厂,为了迎接当地的一场护国法会,工厂正在制作一尊大佛。
工厂的老板黄启文(戴立忍 饰)是个成功的商人,在政界也广结人脉,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肚财每天夜里都会偷偷溜进菜埔的值班室,给他带来一些色情杂志,再去捡一些便利店扔掉的过期食品,两人一边吃一边看,打发漫长的夜间时光。
某一天,百无聊赖的肚财和菜埔想找点乐子,于是调出了老板黄启文的行车记录仪,发现里面清晰地记录下黄启文的很多秘密,从此二人的夜间生活又多了一项娱乐。
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都是汽车行驶正前方的,没什么意思,但是录下的声音就劲爆多了,不仅有黄启文招妓的对话全过程,还有女人车震时的娇喘。
伴随着肚财和菜埔对行车记录仪的翻看,观众的窥私欲也得到了满足。
《大佛普拉斯》的大部分画面都是黑白的,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却故意加上了颜色。
看到黄启文情人无数,学生妹换着玩,肚财不禁感叹:有钱人的人生果然是彩色的。
小视频看多了,肚财和菜埔已经能分清黄启文车震时玩的是谁。
黄启文目前的固定情人是一个叫Gucci的混血美女,另外还有一位叫叶女士的老情人和他纠缠不清。
叶女士曾经为黄启文堕胎,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扶正,没想到黄启文只是玩弄她的感情。
现在叶女士年华已老,就想要黄启文赔偿她一笔青春费。
叶女士把黄启文约到外面,想要用她掌握的秘密勒索黄启文,没想到黄启文恼羞成怒,对她动了杀心,而杀人的场面就被行车记录仪拍了下来,肚财和菜埔看到了整个过程。
这段视频除了拍下了杀人画面,还纪录了黄启文的很多秘密,比如他一直带着假发,是个同性恋,以及叶女士的尸体被他藏在了佛像的肚子里。
肚财和菜埔被吓得一夜没敢睡觉,他们知道黄启文的势力太大,因此也不敢报警。
第二天,两个人到各种庙里去求签,得到的却全都是假大空的套话。
导演在这里显然要黑一下唬骗百姓的各路神棍,一个叫土豆的朋友甚至把他们带到了“蒋公庙”。
菜埔问:有人拜蒋公吗?
土豆回答:靠北啊,猪八戒都有人拜了!
叶女士失踪多日,家人报了案,警方很快就把嫌疑锁定在黄启文身上。
一位老警察把黄启文叫到警局里问话,没多久当地的副议长就过来大闹警局,把警长和办案老警察都骂了一顿,黄启文被当场无罪释放。
“干你娘勒,要搞清楚社会规则”
有钱人的人生不仅是彩色的,而且真的可以为所以为。
肚财和菜埔知道了黄启文的秘密,黄启文是个聪明人,很快怀疑他们偷看了行车记录仪,于是这两个卑微的小人物就成了有钱人掩盖罪行的炮灰。
肚财以前进过监狱,最爱吃的菜是监狱旁边一家路边摊的“面会菜”。
肚财在被灭口前,无意中吃了最后一顿“面会菜”,里面还加了一根鸡腿,这是很奢侈的,因为平时他白天只舍得吃一顿饭。
在一段很轻松的口哨音乐中,导演的旁白缓缓说道:“这是肚财今天的最后一餐,也是他人生的最后一餐。
”
肚财的一生是很可怜的,而他死前最后的尊严仅仅是吃上一顿饱饭。
隔天的早晨,人们发现肚财死在了路边,警方说死因是酒驾。
虽然肚财是不会喝酒的,他也没钱买酒,但是没人在乎一个拾荒者的真正死因。
菜埔知道肚财的死并不简单,菜埔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母亲需要照顾,所以他希望在自己出意外之前,把母亲托付给小叔照顾,没想到小叔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一样。
后来,菜埔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黄启文不仅没有把菜埔怎么样,反而把他的老母亲接到医院里治疗。
因为黄启文知道菜埔胆小如鼠,也知道他还挂念母亲的安危,所以根本不会造成威胁。
影片的结尾,焊接完成的大佛被送到了护国法会上,当僧人和信徒们对大佛顶礼膜拜时,佛肚中突然传来了撞击声。
是藏在佛肚中的叶女士还没死?
结局没有明说,但是导演的讽刺意图十分明显:外表是一尊法相庄严的大佛,里面却藏了一具女尸,一个权力与欲望的牺牲品。
大佛是贯穿影片始终的一个线索,善男信女们为了这尊佛像花了很多心思,甚至一个工艺上的瑕疵也要争执半天,但他们却忘了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佛修的再好,也比不上多做几件善事。
除了肚财和菜埔,《大佛普拉斯》中还描写了其他底层人士的众生相,比如在便利店打工的土豆,住在海边哨所的流浪汉释迦,以及肚财在废弃仓库里遇到的自杀者,他们都是生活中遇到困难的人,但是并没有得到社会的帮助。
两极分化日益严重,社会底层的生活有多艰难,导演直接用旁白给出了答案:社会常常在讲要公平正义,但在他们的生活之中,应该是没有这四个字,毕竟光是要捧饭碗就没力了,哪还有力气去讲那些有的没的。
这部影片是黄信尧导演根据自己在台湾十几年的所见所闻改编的,他自己在影片里的旁白很多,甚至超过了主角的台词。
而一些不重要的配角,比如释迦只有一句台词,自杀者甚至一句台词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
其实这也是社会底层的一种失语现象,没有说话的权力,说的话没人在乎,渐渐的也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菜埔在肚財死後,坐在肚財家裡的“飛船”上,深刻而傷心地意識到,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肚財。
在他們為肚財出殯的那天,土豆、菜埔和释迦三個人坐在路邊,土豆說了句:又沒人認識他。
菜埔立馬跳起來胖揍土豆,菜埔一定很在意這個總是“欺負”他的朋友,所以他應該真的很難過。
看到這,眼淚差不多干掉,也陷入對菜埔和肚財關係的思考,他們會成為朋友,好像根本不必要說明原因。
電影不會用幾分鐘去演他們認識或是關係變好的過程,導演也不會跳出來解釋。
可是你看,菜埔明明一點都不了解肚財,卻沒有人要去追問他們為什麼能成為朋友。
因為他們的生命裡,交朋友不是選擇出來的,就像那句對我而言略刺耳的畫外音:“社會常常在講要公平正義,但在他們的生活之中,應該是沒有這四個字,畢竟光是要捧飯碗就沒力了,哪還有力氣去講那些有的沒的。
”(如果沒有那幾個“金句”,我會更喜歡這部電影,雖然導演可能更準確解讀)和所謂公平正義一樣,“選擇朋友”也是屬於他們生活之外“有的沒有”那一部分。
菜埔和肚財根本沒有所謂的機會,像當下年輕人最愛說的,交朋友要三觀相符,氣場相合之類。
他們成為朋友,或許是因為只有他們願意跟對方成為朋友。
於是電影就順勢有了另一個金句:“現在已經是太空時代了,人們可以登上月球,卻永遠無法探索人們內心的宇宙。
”即便如此,肚財和菜埔的感情也是真實而深厚的。
他們的友情是大佛。
但他們真實的感情,也沒有辦法讓菜埔救肚財一命。
但是政-治關係可以,黃啟文和副議長之間是利益的酒肉朋友,副議長跑去派出所耍一通無賴,就讓黃啟文逃避了盤查,直接釋放。
這聽起來真的蠻讓人難過的。
大佛普拉斯沒有直接說很不公平,大家都看得見很慘。
那電影怎麼說,讓這些遭受不幸的人自己講。
就像肚財說有錢人背景很硬,問菜埔身後有什麼。
——你身後有什麼。
——香蕉,鳳梨,芭樂。
肚財和菜埔對話這一幕很有趣,非常幽默地拉近了兩個所謂社會loser和觀眾的距離,這是他們對自身社會屬性的嘲弄,看起來無意,卻引得觀影人會心一笑。
但電影裡,嘲弄本身由誰去做很重要,中階角度笑底層不行,一下搞不好就容易露出虛假的人文關懷。
所以這種描述基層人民生活的電影,賣慘是大忌。
《大佛普拉斯》最後沒有變成單純描述社會底層生活的悲劇電影,因為暗藏的幽默感機靈又討巧。
當導演說不知道肚財為什麼喜歡夾娃娃,肚財就看著鏡頭:——因為夾娃娃真的很療癒啊。
被肚財調侃騎粉色摩托的土豆說:——這電影是黑白的。
正是這些趣味讓電影層次鮮明,政權或宗教的暗喻嘲諷也通篇都是,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關注的焦點。
他們如何去生活?
生活,而不是活著。
我向來喜歡在這類電影裡找答案。
生活如此艱難(我也確信不是因為我矯情),那些比我苦得多的人,到底是如何撐下去的。
肚財生計艱難,是個收垃圾的人,但也是民間藝術家,他把色情圖片拼貼在太空艙的頂部,乍一看像西斯廷天頂,收藏的娃娃擺在家中像是個小型博物館。
菜埔關心他的阿母,他用盡一切氣力只是為了努力活著,他可能並不怕死,怕阿母沒人照顧。
他的責任感,是他老闆黃啟文那樣的“成功人士”嚴重缺失的。
釋迦聽著海潮的聲音才可以入睡,有點詩意的浪漫。
......這些細節,說不上讓角色變得如何討喜,但差異感,讓每個小角色都真實起來。
那天我走在老街上,看見沿街的店舖,賣香爐的人、修手錶的人、雜貨鋪的人,他們坐在躺椅上半瞇著眼睛,好像睡過了半生,剩下的半生也打算這麼睡過去。
他們是不是在午後瞌睡或某個下午的暑氣裡,嘆出一口氣,就從中悟出了什麼人生道理,決定就這樣活下去。
我不知道,人生思考多或少,積蓄豐厚或兩手空空,都只是一條命。
生活永遠是苦的,但電影的悲喜性可以選擇。
所以大概自己的人生也可以,用喜劇手法去演一齣悲劇。
菜埔去肚財家時,穿的那件上衣寫著:預約人間淨土。
相信任何看过《大佛普拉斯》的朋友都会对其戏谑幽默的叙事和对社会议题的深入探讨印象深刻。
不过,毕竟《大佛普拉斯》的获奖和映出已经有些时日,我们不妨先一起回顾一下开头的剧情。
故事发生在某个位于台湾中南部的靠海的乡村。
影片的开始是一场葬礼,在送葬队的前方,我们与影片的第一位小人物菜埔相遇。
当然,生硬的敲鼓姿势和无节奏感的鼓声告诉我们,送葬队不是他的本职工作。
事实上,对于有一个病重的母亲需要抚养的菜埔而言,送葬队的收入实在太少。
夜幕临近,菜埔的“正式就业岗位”浮出水面——他在一家正在制作大佛的工艺品厂守夜。
不过,保安室的夜晚并不孤单,因为村里进行“资源回收”的“个体户”肚财几乎每晚都会如约而至,跟菜埔喝茶聊天,运气好还能吃到便利店扔出的过期便当。
原本,那天晚上只不过会是肚财在保安室边看电视边吃便当的寻常时光,但很遗憾,“下饭”的电视机坏了。
无聊之际,肚财打起了菜埔的老板启文的行车记录仪的主意。
一番鼓动之下,菜埔也没抵挡住诱惑,就拿来启文旧奔驰的行车记录仪,开始从这些音画分离的录像中为燥热烦闷的夜晚寻找快乐。
第一种观看:从黑白看向彩色讲到这里,我们先停下对于剧情的直接的线性叙述。
因为一个有趣的设定出现了。
在这部黑白影像的作品中,第一次出现了彩色的图像——当然是在行车记录仪里。
肚财甚至自觉的感叹,只有有钱人的世界才是彩色的。
从这里开始,我们进入了影片的第一重观看,黑白世界中生活在底层的菜埔和肚财借由行车记录仪开始观看启文的充满着图像和欲望的实现的彩色世界。
这种观看是以某种娱乐化且猎奇的窥视开始的。
我们不能忘记肚财想要观看行车录像的原因是电视机的损坏。
如今人们已经基本认可了电视作为一种重要媒介的意识形态功能:通过这个小小魔盒我们可以单向的、被动的去获得形形色色的信息,尤其是人们最喜欢的情节剧、花边新闻等等。
毫无疑问,行车记录仪是某种电视的替代品,而菜埔和肚财也确实想在行车记录仪里寻找本想在电视里面获得那些与他们生活无关的却又确实期待着的东西。
行车记录仪也确实给出了一些期待,他们看到了那些也能在电视中看到的上流社会生活的丰富多彩和物欲横流:色情的“图像”、狗血的故事和若隐若现的黑金政治。
然而,老板的行车记录仪与电视媒介却有着一个根本的不同。
行车记录仪所展示的世界与他们的真实生活有着直接的、明确的关联,因为行车记录仪的拥有者,“节目”的主演就活在他们身边并且直接的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
当菜埔和肚财开始观看启文现在正在使用的奔驰车的行车记录仪式,他们被迫要与现实遭遇了。
这个时刻开始于菜埔在行车记录仪的彩色世界里看到自己为老板开门的那一刻:他在彩色的世界中认出了自己(插句话,这个隐喻曾经在肚财身上也类似的展现过:他的朋友们在新闻里看到了他被警察扣押)。
他们不仅目睹了启文谋杀威胁他的前任情人并藏尸大佛的全过程,而且得知了启文与当地政商界更加肮脏的肉体和利益交易。
摘下假发的启文 这种“相遇“的直接结果就是二人观看时的享乐机制被剥离。
布尔乔亚们由于他们的权势而遭遇的“奇闻异事”或“丑恶行径”的娱乐猎奇效果,仅仅在我们认为它们事不关己时才会起效。
因为这些奇谈的真实性往往就意味着与我们同样的人们的真实的、具体的苦难经历。
换句话说,菜埔和肚财被迫意识到,他们惧怕又羡慕的温文尔雅的“留美头家”不仅确实参与了权钱交易,而且还在他们熟悉的场景内杀人并藏尸。
残酷的社会结构暴力显现了出来,正如儒雅的启文在杀人时不慎露出的秃顶一样。
更重要的是,菜埔和肚财在这样的暴力面前是无能为力的。
这一方面体现在肚财所说的“你不知道警察局和法院都是有钱人开的吗”,更耐人寻味的则展现于事发之后启文来到保安室与菜埔的交谈的场景。
这段对话中基本看不到对话常见的正反打的过肩镜头,而是在大多数时间,启文都占据了画面的中间位置并接受了几乎所有光源,而懦弱的、不善言语的菜埔则“蜷缩”在画面右侧的阴影之中。
即使忘记了具体的对话环境和内容,观看者都很难忘记启文特意摘下假发来询问菜埔的那几句话。
统治阶级根本就不惮于展示自己的真面目——当然那是因为顺带展示出来的是真正的权力。
而且正是这种权力,让我们敢怒不敢言。
第二种观看 回望黑白中被压抑掉的彩色潜藏在行车记录仪的秘密并没有将故事引向一个为真相而抗争的,有关草根英雄的悲剧。
彩色的消遣消失后,黑白世界的生活仍在继续。
后续的故事发展提示了这部《大佛普拉斯》的另一种观看。
在具体论述以前,我想先澄清一点,虽然我用了“后续故事“这一描述,但这样的观看模式和视点是从影片始至影片终的。
作为观众,我们一直在同时观看着彩色和黑白两个世界,并且同样带着某种猎奇、寻谜的视点进行着观看。
翻看豆瓣的影评,许多人都在短评提到了“听书”之感:谐谑的旁白熟练地游走与间离的剧情之间,提示着我们剧情的荒谬性和电影本身的再现性(换句话说,这是电影,不是生活本身)。
如果说,在电影剧情外这个视点是导演的旁白带领下的观众的视点,那么在电影故事内,这个视点就是大佛的视点。
行车记录仪的秘密被揭开后的故事中,这样的视点及其观看方法开始重新取得了支配地位,而观看的对象变成了黑白世界。
在此之前,菜埔和肚财以及那位在本篇评论中至今还未介绍的另一位流浪汉“释迦”,都是有些“单薄“的。
我们知道他们是底层,他们弱小和无助却又有一些些与众不同(比如,肚财喜欢抓娃娃)外,几乎一无所知。
我们开始了解肚财更多,一点点有关他的过去,至少知道他去北方打过工,他坐过牢,但还没等我们了解更多,他就因为醉酒驾机车而(“被撞死”)消失在人世。
这场悲剧性的、有些荒诞的死亡也牵扯出了更多有关菜埔和肚财“隐藏剧情”。
我们首先知道了菜埔有个小叔,但他明显无法理解自己的痛苦,也不可能接受帮助自己照顾母亲的请求。
菜埔在肚财家的“太空舱”里最后,我们终于进入了肚财生前的房间,这里意外的干净、宽敞和整洁。
我们同时也知道了肚财这样一个“收废品的”有一个太空舱一样的床,上面摆着娃娃,贴着捡来的杂志上撕下来的美女插画。
在这一刻,我们终于等到了那句似乎期待了许久的旁白:“我想虽然现在是太空时代,人类早就可以坐太空船去月球,但永远无法探索别人的内心世界。
”我们看到了一些被压住的丰富色彩的可能性,却也看到它们注定被遮蔽的命运。
我们因此而要直面:一个玫瑰色的生活是存在的,但它似乎只出现在每个人的不可见的内心的小世界里。
而在公共的、主体间的生活里,只剩下灰色的孤独、无意义和人与人沟通的不可能性。
更进一步,法会上的佛像精美,但善恶却无报;人们诵经念佛,却说不出彩色的音符。
视角之外,我们还能理解些什么?
视角和观看方法的变换,不免让人想到布莱希特戏剧间离效果。
我们可以看到黑白/彩色的对立,可以看到对于电影仅仅是“再现的提示”(导演的旁白),我们也看不到英雄式的主角。
更重要的是,在我看来,刚刚所提到的两种观看的视角结构出了剧情中潜在的两条线索。
经由黑白/彩色的区分下黑白世界中的人物对彩色世界的观看,阶级的隐喻产生了;而经由观众对整个故事中黑白世界的观看,有关生活及其意义的存在主义的反思的隐喻浮上了水面。
更值得我们思考的是这两层隐喻之间的关系。
不管是从从导演的访谈、我们的生活经验还是电影本身,这两层隐喻是紧密关联且无法分割的。
拆解掉任何一层隐喻,剧情及其意义就会发生根本地变化。
一方面,孤独与人际沟通的“不可能性”、生活意义的失语和“善恶有报”的失效来自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性问题,而另一方面这种结构性的暴力不仅仅是某种叫“结构”的抽象物的暴力,同时也是具体的阶级压迫和剥削,就像屏幕前林林总总的奇闻轶事背后是真实的一桩桩血淋淋的惨案。
《大佛普拉斯》的观看模式及其隐喻结构有趣的是,豆瓣中的许多热门影评里反思的重心都落到了存在主义式的痛苦。
或者即使谈到了有关阶级与底层的话题,也用着置身事外的态度遣词造句,真正站在了“大佛”理中客的视角。
问题恰恰在于,这样的视角在影片外难免最后滑入了委员、副议长、启文的视角。
菜埔、肚财对于大多数观众和大多数甚至没有时间和途径看这部电影的人来讲,与其说是他者,不如说是镜像——失意的北漂青年和懦弱的下岗再就业人员。
那么释迦如何呢?
如果从大多数的影评和评论来看,释迦更多地被误认为观众们的理想的镜像。
释迦是一个流浪汉,但是他爱干净:穿的干净、住的干净。
他没有过去的负担,也没有未来的期许,只是不断的在村里“逛一逛”。
他如果真实的存在于现在的上海,就是一个爱干净且更深沉的杨高南路的“圣沈巍”。
黄导在一次演讲中确实谈到,释迦意味着另一种可能的活法。
但我不得不用《大佛》的剧本的潜在结构帮他补上一句,这样的活法在彩色世界的支配之下只能是个别的甚至是纯粹想象的:没有人可以既在历史之中,又在历史之外。
当然,我这绝对不是在责怪和贬低《大佛普拉斯》的艺术成就,相反,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艺术作品,它已经用独特、有趣的视听语言和叙事技巧为我们再现了一些生活中的困局。
正如阿尔都塞指出的那样,艺术的特性是使我们“觉察到”某种暗指现实的东西,它不能代替理论的认识本身。
所以,进一步的反思和批评,应该是我们观众自己的任务了。
参考文献:[1]阿尔都塞,2011,《论布莱希特与马克思》,陈越、王立秋译,《文艺理论与批判》第6期。
[2]阿尔都塞,2010,《皮科罗剧团,贝尔多拉西和布莱希特》,载《保卫马克思》,顾良译,上海:商务印书馆,第121-144页。
[3]阿尔都塞,《一封论艺术的信》,https://www.douban.com/note/446379109/
有头没尾,或者说那个诈尸般的结尾矫情过头了。就算有钱人的人生才是彩色的,也没必要拍个黑白电影,还不如看行车记录仪呢。这个和《不能没有你》一样,除了把电影强行弄成黑白的,就没其他办法表现底层小人物的凄凉生活了?这电影我最喜欢的一点是,这是“中华民国在台湾”这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的宗教信仰自由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用色彩对比想法很好,富人段落是彩色的,小人物段落是黑白的,庄益增和陈竹升的表演过目不忘,导演时不时用旁白补充剧情并带着幽默评论让人忍俊不禁,悲中带喜,喜中有悲,最后悲渐渐占了上风,从佛像里传出的阵阵闷响更是绝妙的黑色幽默。为啥叫《大佛普拉斯》?因为是短片《大佛》的plus版...
“你知道菩萨为什么低眉?——怕与众生的目光对上,菩萨于是低眉。”看完心里只有深深的悲悯跟惆怅,不是源于角色的苦难或孤独,而是想到众生皆如此。那灰色的、浩瀚的苦海,一尊大佛,是度不了的。旁白一直不带任何感情,无论说搞笑的或是悲惨的事,就像那尊大佛,它也害怕听见这些苦难,最后才无声。
喋喋不休说教灌输式的旁白简直想要掐掉,但是转念一想,掐掉之后,这片就只有各种小聪明了
没有旁白故事还成立吗?如果成立为什么加偏白。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敬神人”。用黑白影像去呈现一个灰色的、原始的世界,然后造出一尊黯淡的大佛。
大喜大悲,如鲠在喉。
感觉被一个愤世嫉俗的矫情文艺男用老头穿了三个月没洗的汗衫捂住了口鼻,差点给我熏吐了最烦这种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实则半天踹不出个屁的傻X
非常有趣的小成本黑色喜剧。纪录片出身的导演打破第四堵墙用画外音直接与观众对话,把剧情片玩得很6,笑点很多。配以黑白交织的画面,妙趣横生。一些留白也不错。剧情和《我叫刘跃进》有点像。把台湾底层流浪者、小市民的状态表现得很到位。陈竹昇和戴立忍演得好。独特的原创配乐亦很有喜感。四星半
不喜欢这种颠覆
看太多讲底层男性的片总让人想问问底层女性都消失去哪里了………
金马上获得的那些奖,最佳摄影、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新导演,以及最佳原创音乐和歌曲,都当得起。巧妙借“偷窥”讲众生不平等,黑白之中偶有彩色。佛光普照大地,可大佛里装了什么谁也不知。一人一世界,内心宇宙很难走进。当社会的黑色幽默被察觉,小人物也可以顿悟人生的荒谬与荒凉。
看生气了言辞有点冲,如有冒犯万分抱歉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看了以后感觉极度不适吗?影片中有不少无意义纯粹取悦窥淫癖的视觉快感,再加上一些方便刁四代入的仇富情节,像看了一部男人拍的av。女性形象只有圣母与娼妓,底层女性完全隐身。quote群里姐妹评论“就连底层的肚财都能将女人当作物品一样凝视并幻想占有”,"默认探讨阶级问题时涉及的’人’有且只有男性"别跟我说是讽刺,我只感觉到了不尊重和恶意。抛开厌女部分,镜头也不是很眼前一亮。主要是黑白和色彩的明喻和剧本的黑色幽默。这部电影250,8.7分,简直是厌女屌丝的集体高潮,完全德不配位
台湾式文艺片,影片通过类似纪实的拍摄手法,表达夫人的世界五彩斑斓,穷人的世界都是灰暗,且可能是对前半段的平淡还是对佛法的不太理解,让我感觉此片没啥亮点
一般,有点无聊。所以最后大佛里有响动是叶女士醒过来了吗?tag喜剧??明明是悲剧。现实生活里低到尘埃里的小人物。不会被任何人关注,就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最后的遗照居然还要感谢JC暴力执法留下的网络截图。真讽刺啊!
开头看到黑白片心生畏惧,实际观影过程相当有趣。当希区柯克的后窗放到一个当代、新媒体、低阶层的背景下,主人公是连道德困境的选择都没有资格做的。只觉人物欠了点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说法,说人白天诵经文,晚上会梦鬼神,因为在消业障。为了图安眠,有人躲进满是娃娃的太空舱,有人躺在浪涛声声的吊床上。有人掉光了发,有人被鬼神扰。人生希微得说不出一句话,命运憋闷得出不了一口气,谁不是躲在大佛腹中诵经的人?后来有个人替我诵,说噩梦他来做,而功德都赠我。
這種主題應該可以拍得更基進的,而不只是個「貧窮體驗」
表现形式我无福消受 整点阳间的东西吧
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台湾底层和大陆底层的苦不是一个苦,所以我没有get到这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