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应该不会对票房不好吧?
都2024了《雪豹》电影日记_哔哩哔哩_bilibili1求偶雪豹的上下位置刚刚看完《雪豹》,我觉得这部电影就是万玛才旦的《断背山》。
其中一个镜头,特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镜头或许只是我个人的解读,并不完全代表电影的意图。
镜头描述的是,为了等待人来解决雪豹的问题,喇嘛与他的初中同学一同上山取户外摄影机。
镜头中有两个圆形画面,每个圆内都映出一个人的倒影,仿佛两个独立的世界。
这两个人,各自属于不同的世界,难以交汇。
然而,故事并不仅仅止于此。
我对于谁先爬到镜头中有些模糊,根据记忆中的声音,我原本以为是声音较为粗旷的大儿子金巴先上山的。
但回顾剧情时,我意识到,原来先爬上去的是声线粗的初中同学。
随后,声线细的喇嘛也跟随而上。
但值得注意的是,他并未直接取走相机,而是与初中同学交谈几句后才取走。
按理来说,后上来的喇嘛体力差,但之后,喇嘛爬上山顶,邀请初中同学一同上来,尽管初中同学最初表示拒绝,但最终还是被喇嘛说服,一同登顶。
其中,一个俯拍的镜头特别动人,初中同学坐在草地上,姿态开放而洒脱,仿佛在与好友分享内心的自由。
喇嘛站在山顶上看着他,两人一上一下,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面。
与前一晚纪录片里两只求偶的雪豹的一上一下的机位,构成了呼应。
那段画面不禁让我想起大学时代,我在学校机房观看李安导演的《断背山》。
观影途中,当有同学经过时,我匆忙关掉了网页的播放器。
我时常思考,当时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或许,我们这一代人形成的某些观念,在上一代人看来过于开放。
我的妻子曾给我一个有趣的观点,她认为,如果一百年前的人看到我们现在的一夫一妻、异性结婚的制度,他们可能会惊讶于我们的保守和较低的包容性。
她的话让我豁然开朗,或许我们现行的婚姻制度,实际上是为了适应当下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我在结婚时签署的关于对方身体状况的知晓协议,更是加深了我对这一点的感触。
我觉得,现在的异性一夫一妻制度,似乎更侧重于财产分配和相关的法律论证,而并非纯粹的爱情和真爱的认可。
它更像是一种减少社会矛盾、纠纷的存在,很多事情我们都需要提前在民政局说清楚。
我不清楚这是否是个例,我在天津领证时确实有这样的协议,其他地方是否也有,我就不得而知了。
2R.I.P.万玛才旦开场白似乎有些冗长,但此刻已是2024年4月4日凌晨1:24,我想用这篇电影日记记录下刚刚观看的《雪豹》。
我目前身在郑州,关于郑州我知道的不多,不是引用歌词,是第一次来这里。
原本打算在北京,白天利用工作日午休休息时间找家影院观看《雪豹》的首映,但北京的情况实在令人失望,所有影院都排到了晚上8点之后。
来到郑州,情况更为糟糕,居然只有11点15分的场次。
此刻已是凌晨1:25,距离宾馆还有1.2公里,我打算边走边录制这段视频。
此行来郑州原是为了攀登嵩山,欣赏风景,清明节踏青。
虽然行程与4月3日有所冲突,但我仍坚持在10点多下火车后找家影院观看《雪豹》。
同行的有我的妻子,以及我的发小和他的妻子。
考虑到我们明天还有游玩计划,我便没有叫他们一同观影,但我的重心始终在4月3日这一天。
那天观看的电影的字幕,每当万玛才旦的名字出现,不论是作为编剧、导演还是出品人,都没有被加上象征逝世的白框,反而是正常的文字,如同他在世时的模样。
然而,实际上,去年的4月3日,他因肺部疾病离开了我们。
电影选择这样的方式,仿佛想告诉我们,他仍旧活在人们心中,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有些人,他们的精神是永恒的,他们的存在,深深地烙印在别人的观念与世界里。
而在观影过程中,每当我看到雪豹的面容,总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万玛才旦,那张脸仿佛与他达到了一致。
其中一位打胰岛素的主任扮演者,我曾在万玛才旦与拉华加的其他作品中多次见到他,他的容貌与万玛才旦颇有几分神似,也让我不停想起他。
3雪豹更像大儿子还是二儿子回到雪豹,在我看来,是一个神圣的象征,它能够包容所有的不完美,所有的不符合大众标准,所有的问题。
接下来,我们就从我刚才开场白开始聊起吧。
这部电影的故事情节,与冯小刚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在某些悬念点上有着相似之处。
都是围绕着一个普通的小人物,因内心的小小私欲,差点酿成大错的故事。
《我不是潘金莲》的女主角,不断折腾只为讨个说法,向大家证明她不是潘金莲,她要为了大家口中的好名声而活。
正如电影中的那位大哥,他的老婆台词不多,但几句台词却道出了底层小人物的无奈与坚持。
他们可能没有大局观,但会因为一些小小的私欲,产生不可控的后果。
电影中的大儿子便是这样一个例子。
我们可以发现,雪豹与大儿子在某些方面有着相似之处,它也有时会冲动。
片中有一幕,几乎同时念出的台词是“把雪豹放了,把这个大儿子也放了”,那一刻,两者的身份仿佛重合。
又或者,你会想到万玛才旦年轻时,也曾因忘记拿行李而冲动地与机场工作人员争执。
在那一刻,雪豹与大儿子的身份似乎重合,但这样的描述,其实让故事显得过于简单和单纯,将雪豹仅仅描绘成一个冲动的化身。
雪豹的形象其实与这位二儿子,也就是那位喇嘛,有着更深的契合。
记得那一幕吗?
大家忙着述说自己的观点,喇嘛情不自禁走到雪豹对面,而大儿子的做法却是用网或绳子将喇嘛捆住,拽出险境。
那一刹那,他的动作仿佛是在捆绑一只羊,或是捕捉一只雪豹。
就在那一刻,二儿子与雪豹的形象再次重叠。
这象征了人的包容与无比善良的一面。
雪豹,就是这样一个人,时而年轻气盛,时而包容万物,超越了传统世俗的道德观念。
4二儿子为何半路出家回想我的开场白,我想深入谈谈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层面,男性之间的情愫。
尽管我不想用某个词去直接描述,因为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传达了一种被压抑的感觉。
但还是要聊这个内容,就像李安的《断背山》一样,它让我们对这个词不再感到恐惧,它平和、随意,就像我们身边那些普普通通的人,农场里辛勤劳作的两人。
他们就是这样,无需害怕,无需恐惧。
回到二儿子与雪豹的共同点,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剧情。
在第一场戏中,那位初中同学提到了喇嘛,一直在做与雪豹有关的主题。
后来,喇嘛也告诉他,是他在一次意外中用手机拍到雪豹后,开始为媒体拍摄雪豹,他希望初中同学能了解这件事。
可以说,是雪豹的出现,让他有机会再次见到当年的初中同学。
雪豹这种神性之处或许是一种巧合,雪豹最初进入羊圈的动机可能是为了给小雪豹找食物,但后来的行为却无意间促成了喇嘛与同学的重逢。
这次重逢,除了我之前提到的镜头和隐喻外。
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思考二儿子为什么会选择出家。
根据他的回忆,他并非从小就出家。
据我所知,当地有种习惯做法,男孩刚出生时,如果家里希望他成为喇嘛,会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去寺院跟着舅舅出家。
但在万玛才旦的电影中,喇嘛的身份更符合我们汉族人的一些想象,在世间生活中受到创伤后遁入空门,选择出家。
就像《气球》中的女喇嘛,她因为一段不明确的感情而选择了喇嘛之路。
在《雪豹》中,我们也可以看到二儿子并非从小就在寺庙,而是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可能是青春期之后,有了性别取向时,他选择了成为喇嘛。
当我深入思考时,我不禁会联想到他选择去寺庙的缘由。
他或许是因为觉察到了自己与众人之间的差异,感到这种差异难以被环境所接纳,于是将其视为一种罪过。
因此,他选择遁入寺庙,寻找一份自己所钟爱的,同时也被大家所接受的事情。
而他所钟爱之事,便是摄影。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拍摄到了一只雪豹,并与这雪豹产生了某种奇妙的联系。
他希望将这件事发扬光大,让正在做采访的初中同学能回来再见他一面,与他们一同登山、驾车。
所以,我可以更加明确地断定,他内心深处有着这样的情愫。
事实上,我相信那位采访的同学也并非全然不知。
在电影画面尚未展现之前,那微信电话铃声响起,随后的和同事对话内容透露了他年纪已大却仍未结婚,他有一个女朋友。
他的说法是先立业再成家,但在我看来,他或许与那位喇嘛有着相似的经历,也曾在自己的取向问题上做过思考和判断,耽误了时间。
或者他俩在初中有过一些故事。
但最后,初中同学跟学跳舞的女孩子走到了一起。
5喇嘛想让主持人分手吗?
回溯整个故事,我们发现这个剧情的发展颇为整体。
那位喇嘛叫回初中同学去看雪豹,进行这次采访,几乎导致了他与女友的闹别扭。
这不禁让我们思考,是否这个剧情正是按照喇嘛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他不就是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吗?
或者,如果发生了一个小意外,他们真的分手了,那他是否有着这样潜意识的期待?
当然,我们不必过于武断地认为他是故意的。
人在被自己的情感所驱使时,往往会下意识地做出某些选择。
而化解这次分手危机,其实代表他已放下过去,这其中的关键,正是那两只雪豹之间亲昵的关系,或许是母亲与女儿之间那种超越性别和生物类型的深情,也许是父亲与儿子。
这种情感打动了初中同学的女友,让她愿意放下心中的不快。
这里,我又武断的恶趣味的试想,如果将画面中的雪豹换成喇嘛二儿子和初中同学,他们做出同样的亲昵举动,如摸摸对方的头或背,这样的画面发给女友,是否还具有抚平人心的功能。
我觉得,这个是可以思考的一个事情,为什么我们看到动物的时候,这个动物是两只公狗,或者说两只公猫在一块时候,我们能被抚慰,把它换成,两个男生,换成两个女生,我们就不能接受。
所以说,在看到那一幕的那个画面的时候,其实我觉得那两只雪豹,其实就是拍到的他们两个人的画面,也是这个喇嘛,他故意停留了一下要拍到的这个画面。
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句台词,叫这个喇嘛说,他还是非常喜欢,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雪豹的画面,为什么,我们看着字幕都能知道,前一天晚上看的,雪豹的那个画面,是什么,一直公雪豹和一只母雪豹,在求偶的视频,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跟他们两个人,第二天在去取这个镜头的时候的位置,发生了直接的对应。
所以说前天晚上看的那个视频,实际上第二天,他们两个人,无意间把这两个雪豹的机位,然后他们又再次把它复现了出来,可能这个也真的是无意识的一种复现。
所以说我觉得,更明确了,这两个人之间存在一定的情愫,我尚且用这个词。
6金钱,情愫,父子电影的回忆部分,有几个令人感动的情节深深触动了我。
首先,雪豹的一次扭头和转身,从眼睛特写非常流畅的切换到第三视角,同事色调暖色转冷,整个星空璀璨耀眼,雪豹在雪山上奔跑,似乎寓意着自由与野性。
它闯入牧区,咬死了牧民的羊,最终被捕,陷入绝境。
我猜想,当二儿子决定去寺庙的时候,他内心或许已经充满了绝望,对于自己的道德困境感到无助。
那一刻,他与雪豹产生了共鸣,仿佛两者都成为了被环境所遗弃的异类。
当所有人围着雪豹,带着戏谑的快感抽打它时,他感受到了与雪豹相似的孤独和无助,于是他选择放走了雪豹。
第二次回忆发生在二儿子已经抵达寺庙之后。
他提及自己曾进行了一年的闭关修行,修行结束后不久,他迷路了。
在缺水缺食的情况下,人通常只能坚持七天。
而他,在第四天这个临界点时,周围虽有雪水可饮,却选择放弃生存,似乎在寻求自我了断。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雪豹再次出现,它来到他身边,抚慰他、理解他、接受他,甚至允许他骑在自己的身上,将他带回了家。
这一经历让家人们对雪豹充满了感激之情。
原本,他们对雪豹持有一种异类甚至排斥的态度,但雪豹的出现和救助,改变了他们的看法。
他们开始理解并包容雪豹,甚至主动为它送去食物。
后来,他们对雪豹充满了崇敬和敬畏,将其视为一种圣洁的存在。
剧情中的这一幕闹剧,源于大儿子的自私欲望。
他本应按规矩只拿一半的赔偿,却贪婪地想要全部金额,也就是多要五千多元。
这一幕让人深思,那些曾经救过你弟弟的圣洁雪豹,在利益面前也会变得被势利的大儿子利用。
那么,这些钱为何如此重要?
难道他们真的需要用这些钱去过上奢华的生活吗?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后来我们了解到,这位老人打算用这些钱去拉萨朝圣。
虽然他的观念在逐渐变化,从过去的步行朝圣,到现在的坐火车,尽管他仍坚持只考虑回来时要坐飞机,以示诚意。
但他为维持这份善良,他愿意付出钱,来追求内心的平静,而非享乐主义,这是否也是思想层面的功利化。
我觉得,他们追求的这种状态是带有功利性的。
最终,老人选择用这些钱去弥补他的大儿子损失,让他放下对五千元的执念,放过那只雪豹。
这是一个巨大的让步,其实,比信仰和内心的平静更重要的是,家人的安康。
7雪豹,藏传佛教,千年的哲思宝库从这个事件中,我们或许可以窥见藏传佛教在现代人观念中的变化。
对于我们这些从小接受物理化学教育的人来说,对藏传佛教的理解可能并不深刻,当然也不会像《周处除三害》中的尊者那样去利用它、功利化它。
然而,我们一直在努力理解这个信仰,同时我们并不愿意将其推到一个很大范围的层面去讲。
小时候,我记得一些外部势力也在试图影响藏传佛教,直到长大后看到了《教父3》里美国资本对梵蒂冈的控制,我才明白小时候大家如此珍惜藏传佛教的原因。
所以,藏传佛教和雪豹的处境达到了一致,这表明,我们内心的一些东西还是需要得到支撑。
无论是儒家的思想,还是道教的教义,它们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支撑我们的内心。
然而,对于佛教和道教的理解,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知识和包容性去发掘其中的价值。
在历史课本中,这些人物存在,但地位并不高,这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和客观的态度去看待他们的学说。
我们应该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去解读这些有价值的观点,而不仅仅是停留在心灵鸡汤的层面。
整体来看,这个宝库,无疑是我们手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其光华虽在当下或近几年间尚未大放异彩,但总有一天,人们会意识到它的价值。
就像我们保护的那些珍稀动物,无论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还是二级保护动物,它们在今天或许并不显眼,但总有一天,它们的价值会为人们所认知。
就如同我们保护大熊猫,目前看来,它是国宝,是国际交往的使者,但它的基因,它对人类历史研究的价值,比如为何只有中国存在熊猫,其他地方却无,这些潜质,我们目前还无法准确估量。
因此,我认为,这部电影更深层次的,是在探讨各种思想文化的哲学内涵,无论是老子、孔子、孟子,还是藏传佛教,乃至我明天即将探访的嵩山少林寺,它们所蕴含的哲学思想,都是值得我们深入探索的。
对于过去几千年中,那些在社会关系和生产力关系维护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思想与精神,我坚信,它们不仅仅是历史的遗留,它们也将在现今和未来的生活中发挥重要的作用。
尽管当前,我们对于这些哲学和哲思的东西的态度或许有些冷淡,甚至有些奇怪,但每个人的心中,其实都有对这些哲学层面思想的独特敬仰。
设想有一天,出现了一部中国版的《苏菲的日记》,以一个小女孩的视角,串联起我们的哲学大师,这样的作品,是否能为我们中国的孩子们普及我国几千年的哲学思想呢?
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就像刘慈欣的小说中,他反复提及了一些思想做法,如“思想钢印”。
尽管在国外,这可能被理解为绝对错误的观念控制,但在小说里却客观的展现了各种观点,这其实就是一种丰富的哲思。
我们也在反思,思想钢印的发明是否正确,是否应该存在。
在刘慈欣的小说中,这个发明者被设定为一个日本生物学家,这与那段时间的历史背景也是相吻合的。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存在着大量有价值的东西等待我们去发掘和利用,但当前,我们对于这些可能具有价值的东西,所采取的方法往往是较为规矩和严格的保护方式。
8敢骂“刁民”以电影为例,影片展示了这种需要保护的内容,不同人的做法。
第1种,管理者们,出于上级的决策与要求,执行着保护措施,制定了严格的制度。
例如,胸前的摄像头录像,一次、二次、三次的警告处分,再至更进一步的处理,一切都按照详细的制度推进。
然而,这种管理者执行的每个阶段,也并不是必须清楚的知道未来的意义。
那场戏,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插一嘴不得不提的是,大儿子这个演员金巴,我认为贡献了两场极其专业的长镜头,长台词的呈现。
我在听到片尾大自然采样的德格才让如同说唱beat一样的奇妙听感的音乐的时候,真是可以跟他的长台词整合成一首藏话说唱乐了。
回归剧情,首先是第一天上面来的那位管理者,竟然可以把一己私欲的大儿子痛斥一番,我看着都觉得好爽。
因为在我们现今社会,似乎总能看到一些人因为个人诉求在大的群体中得不到满足,从而让我们同情这些小人物。
而今天,看到了一个有点所谓“刁民”形象的人被人痛骂,心里也是一阵畅快。
为什么要找这些麻烦,给环境添乱呢?
这部电影,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把《我不是潘金莲》里未能展现的某些“爽点”都拍了出来。
毕竟,那些爱闹事的人,也需要有人去说他们几句。
想想看,大家为了解决他们的事情,耽误了多少陪伴家人的时间,耗费了多少精力。
他们却浑然不觉大局的重要性。
第2种人,他们把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当成工具。
那位大儿子,他可以将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当作要挟的工具,用来索要钱财。
尽管他深知这些东西的价值,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救了他的弟弟,给他带来了心灵上的震撼和纯洁的感受,但他仍然觉得这些东西可以作为要挟的手段,向上面索取金钱。
这就是第2种人的态度,他们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方式,确实令人深思。
9信仰的力量至于第3种人,那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
这位父亲,左手牵着自己的大儿子,右手牵着二儿子,走向羊圈,准备放出那只雪豹。
他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是显而易见的,一个孩子面临经济困难,另一个孩子在感情上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这两个孩子,而是选择了包容和理解。
他的想法,就像我开篇所提到的那样,放在几百年前来看,我们现代人可能会觉得我们的婚姻观、家庭观太保守。
但在这位老者看来,金钱和感情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包容一切。
这位老者,其实是那个时代那个层面的一种看待这些宝贵、重要东西的态度。
因此,这就是第3种人的态度,他们看待世界的方式,既深刻又独特。
第4种人,当自己深陷内心的困境,遭遇绝望的时刻,他可能会从这些有价值是内容里,包容的元素中汲取安慰。
以雪豹为例,我认为它在此处隐喻了藏传佛教里,众生平等的深邃内涵。
然而,电影中明确地展示了,寺庙并未给予二儿子真正的抚慰。
毕竟,据我了解到的,寺庙里的生活也有其日常规律,就像定时上下班、念经、周末的短暂休息,甚至离开寺庙都需要提交申请和报告。
电影里大儿子也骂到,这个世界女人该有女人的样子,喇嘛该有喇嘛的样子。
因此,二儿子并未在寺庙中找到心灵的慰藉,反而是在雪豹那里得到了安慰。
雪豹,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他对初中同学的情感的寄托。
这也不禁让人想到,如今许多人对待老子、孟子、孔子以及藏传佛教等哲思层面的东西,可能也是抱着一种实用主义的态度。
即使将它们视为心灵鸡汤,只要能够解决内心的困境和心理问题,让人不至于轻易放弃生命,那么这些哲思也就有了其实用价值。
说到实用主义,确实,我们并不追求过于虚幻或遥不可及的东西,而是更看重那些与生活息息相关、接地气的元素。
这也让我联想到观看这部电影时的一个感触。
在万马才旦的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一些元素的改变和放下。
他不再像《老狗》那样去抨击那些幻想性的想圈养藏獒为身份象征的人,也不再像《寻找智美更登》那样描绘寻找真爱,却又失落的发现还俗喇嘛无法得到爱情的空洞。
相反,在《雪豹》中,他展现了一个东西方、古代与现代交织融合的状态。
饭桌上的羊肉和自热小火锅,生日蛋糕和吹蜡烛许愿的西方习俗,汉语和藏语的交织对话,甚至那个带着青海口音、会说几句藏语的挖掘机角色,实际上应该是个青海本地人,都体现了这种交融与杂糅。
这些细节汇聚在一起,恰恰描绘出了电影里当地环境的真实面貌。
10比我们包容性更高的藏地这个状态犹如《三体》第二部中刘慈欣所描绘的那样,在未来的世界中,汉语与英语已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语言。
这种语言的诞生,显然有着作者自己的逻辑与推断。
首先,汉语和英语作为使用人数最多的两种语言,在功能性与使用场合上,都具备了形成国际语言的潜力。
我们不难观察到,在网络游戏中,许多汉语的表达方式已经广为流传,甚至外国玩家都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这不禁让人思考,一些先进的描述词汇是否正在从英语中融入汉语的过程,其实也会逆向发生?
这个过程,无疑是语言发展的一个自然阶段。
电影开篇先闻其声的微信电话声,实际上是藏区目前非常普遍的电话方式,他们跳过了短信和打字聊天需要普及的情况,直接到了这个状态。
而且后面很多特写展现了俩人打字还是汉语,实际上是有藏话输入法,但汉话确实也会使用。
甚至情感表达不直接的我们会用emoji这种世界语言传递爱心。
更甚至,电影中主持人还会给女朋友发乱七八糟的视频表达诉求。
实用主义是什么,是无论是满足物理层面的需求,还是如同心理医生般的心理层面需要,只要能够解决当前的问题和困境,推动社会的生产力发展,这种语言的融合与混杂,在我看来,便是一种极具科幻色彩的未来状态,充满了包容与可能。
万玛才旦在自己的作品中,似乎也不再过于计较那些问题和不满意之处,而是以一种自信的态度展示了藏区现在的开放与包容,无论是语言、饮食,还是取向、信仰,都体现出了这种包容性。
因而,我深感《雪豹》是万玛才旦创作的一部相对轻松的电影。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和状态,能够更自然地展现自己的思想和情感。
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气球》上映时,我找他签字的情景,当时我拿着《乌金的牙齿》去找他,激动地不小心说,你是我的活佛。
因为,他身上所展现出的包容与理解,似乎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表达,看到这部电影的问世,我感到非常高兴。
如果这真的是万玛才旦的最后一部作品,那么《雪豹》无疑是一部杰作。
电影中的每一个段落,都仿佛是他以往作品的延续与呼应,从开头的驾车场景《寻找智美更登》,到撞驴的情节《撞死了一只羊》,再到藏獒的部分《老狗》,都充满了深意的构建了一个万玛才旦宇宙。
这些作品都在劝导我们学会理解和包容,或许能够化解我们心中的误解和恩怨。
虽然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我也认同说唱歌手艾热和王以太在专辑《幸存者的负罪感》里,《现实的生活》的歌词,我相信科学,也认同人有灵魂,因为有差异所以有越多人想吐露他们的心声,My friends(我的朋友)别忘记Who I am(我是谁)。
11 也许所有人在帮喇嘛圆梦聊到结束,我突然想补充昨夜4月5日凌晨3:22从梦中惊醒时,对喇嘛回忆部分的一些理解。
那几次对雪豹的回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喇嘛自己的梦。
也就是他其实没有那么神奇的见过,只是自己脑中塑造出来的形象。
而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雪豹的时候,居然跟他梦里一模一样的圣洁,所以他惊呆了。
最后他们放走雪豹,实现了脑中幻想的一次全民见证。
神性的雪豹从个体的想象,变成了群体的记忆。
在2024年是电影院,允许《回西藏》里老孔干旱中即将渴死的神性时刻,《我本是高山》里张老师弥留之际亡夫的神性时刻,已经看到写实类电影中,对神性的突破之后,我有理由相信,雪豹可以是一个神。
所以,喇嘛的那几个回忆,也许是梦里的片段。
家人夸张的表情,没有颜色的影调,也是万玛才旦刻意跟写实部分做出的差异化。
所以,释放雪豹,是他决定出家时候,释放的是他心里以为的,被大家戏谑的取向。
遇到雪豹,是他决定自我了断的时候,找回的是他敢于坚持自己取向,并了然一生的正果修成,这又让他回到家人身边。
其实全片也许是家人,同学,朋友,一起帮助喇嘛,把他日思夜想的雪豹之神,陪伴在他身边三天的故事。
想到这里,我从梦中,惊醒了。
早饭时我讲了我的梦,妻子说,我睡觉真累。
我说,也许我清醒的时候很放松。
以上,便是我对万玛才旦的遗作《雪豹》的电影日记。
雪豹,或最后的诗篇8.2江洋才让 / 2017 / 广东人民出版社喇嘛雪豹原来已死《雪豹,或最后的诗篇》朗读_哔哩哔哩_bilibili电影续写原著故事线《雪豹》电影日记_哔哩哔哩_bilibili
万玛遗作,他的电影合该更好,引以为憾。
语言是最大的瓶颈,开场乘车戏就让人心下一沉,官话长期地下渗竟会让话语变得如此僵硬,没有活的真实交流,只有假熟的搭茬和八股应景,干瘪空洞,拉萨小曲也唱得了无生趣。
刚开始以为是在有意刻划公务员的无趣,等到了案发现场,才发现可能是长期以来一以惯之的语文教育的残留——语言和认知剥离,思想与行为剥离。
电视记者只是个文案工具人,照本宣科的开场白普法雪豹,对长子与父亲的采访,将持不同政见的正反两方所操持的观念以及信仰和盘托出,至此,中心思想和段落大意都匆匆交上了作业,惟一的谐谑是模仿CCAV的天问: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金巴狂暴输出的高原ROP成为本片的演技担当,不过,私以为除了展现藏语独特韵脚外,于戏无补,反倒自暴了色厉内荏。
相反,倒是那位蓝翔大哥人狠话不多,了了几个硬生生的单字搞掂生意,事了拂衣去,不跟你瞎BB。
当然,至尊至美的是那些与雪山高原同黑白共呼吸的精灵,用巨硕的尾巴刷洗天穹与峰巅,是这部电影的气口、闪回、梦境与咏叹……世间那些不可思议的事都是默默进行的,(078)。
作为自幼成长于藏族地区的著名导演万玛才旦,凭借对于电影事业的追求和热爱,在进入2000年后开始广泛涉足电影制作。
2005年他的电影处女作《静静的喇嘛石》一鸣惊人,先后斩获国内外共计十项电影节大奖,他本人更被誉为是我国百年影史藏族母语电影的开创者。
可惜的是天妒英才,2023年5月8日万玛才旦突发疾病去世,年仅54岁。
就在他去世不足一年后,他的电影遗作《雪豹》于2024年4月3日上映。
影片的故事因为一起雪豹咬死居民的九只羯羊为引线,随即引来了电视台、政府官员和森林警察。
作为受害者的金巴,面对自己上万元的经济损失,一怒之下将雪豹困在羊圈中,在多方的劝阻下,一场关于是否释放雪豹的冲突愈演愈烈。
为了拍好这部影片,万玛才旦特意将摄制组安排到青海三江源保护区实地拍摄,在艰苦的拍摄条件下,一众人共同努力了半年多。
为了节约成本,片方也并未邀请大牌演员加盟,但这并未影响演员们的发挥,片中所有的演员们都用朴实无华的真实性表演,为影片的整体效果呈现构建起高质量的壁垒。
该片的制作成本超过300万,相信一大部分资金都花费到雪豹的身上,因为片中所呈现的雪豹并非真实的,而是采用了CG特效,片中特效下的雪豹表情和毛发清晰可见。
一直立足藏语电影的万玛才旦,在他的电影中非常注重传导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理念,在这部《雪豹》中尤为突出,在近乎纪录片的形式表现藏族地区生活形态的前提下,又利用人类与珍稀动物之间的冲突,展现出人类应该尊重大自然,爱护大自然的和谐共生理念。
从电影艺术本身来说,《雪豹》的艺术含量是很高的,但从商业方面来说,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雪豹》定档清明档期,上映首日票房仅有不足50万,而同日上映的《草木人间》和《黄雀在后!
》均超过千万。
《雪豹》最终累计票房847万,其实对于此类影片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成绩,豆瓣评分也有7.4的高分。
当然对于已故的万玛才旦导演来说,该片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电影大奖和海南岛国际电影节上均获得大奖,也是一个莫大欣慰。
【END】
“雪豹是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
”这句话在《雪豹》中反复出现。
不同的语言在此时得到同一种标准,以此形容雪豹的珍贵。
普通话、藏语,甚至英语,当然,还有万玛才旦导演的电影语言。
他在拍《雪豹》的时候,总是“经常自己站在景里面,站很久,思考他的电影语言”。
那些静默的时刻,或许也是他在与自己脚下的那片藏地、与电影交流的时刻。
这种交流无需语言,也能跨越地界,穿透生死,就好像如今的《雪豹》想要传达给我们的故事,只要我们走进电影院,站到电影面前,就已经可以得到故事的全部。
在东京国际电影节拿下最佳影片的它,虽然是个藏地故事,却也已经早就已经自那片高原而下,流向了整个世界。
雪豹跳进牧民家的羊圈,咬死了九只羯羊,只吸血不吃肉,天亮了还不走。
这个听起来有点魔幻的过程成了电影里牧民金巴需要面对的现实。
他愤怒,自己辛苦养大的、像牛犊一样壮的羊被咬死了。
他困惑,来的人永远只关心羊圈里那只凶手的状态,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损失。
他烦躁,本来掏钱赔偿损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非要等到“相关部门”的到来才能定论。
他更无助,他处理不了那些术语、法规、采访,什么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什么慈悲和施舍,对他来说都不比九只羊九千多块的算术来得清晰明白。
他唯一想做的,不过是保护好自己的羊群。
于是他坚持不放走雪豹,如果有关部门不来赔偿他的损失,他甚至要“打死这个畜生”。
《雪豹》的故事其实离我们很近。
在万玛才旦导演的影片中,似乎总是存在着这样的、勾连藏地与现代生活的、我们也极其容易辨识的符号。
它可以是BBC费劲周章,动用高精摄影设备才拍到的濒危保护动物雪豹;也可以是孩子们因为没有玩具,从父母那里偷来的《气球》;还可以是《静静的嘛呢石》里,传递唐僧影像的VCD和电视机;同样能够是《寻找智美更登》里,捕捉备选演员的那台小摄像机。
这就像雪豹的故事,其实也是诞生在离我们很近的2020年,一个万玛才旦听到的,雪豹跳进牧民家羊圈的故事。
但雪豹这种生物其实也离我们很远,我们几乎只能在“人造影像”中看到它的存在。
比如电视台的摄影机,又比如记者为大家展示的,来自BBC拍下的雪豹纪录片片段。
这种“视角”的选择,也是万玛才旦导演切入这个故事的关键。
故事一开始,我们透过车窗审视着这片土地上的外来者。
对于来自州电视台的记者来说,雪豹不过是一则新闻,一次热点,一项工作任务,一次向上级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
而他们中间的汉族摄影师王旭处境则更为尴尬,但他同时也是金巴这个人物,身处另一种文化语境中的呼应者。
因为他始终被首席记者使唤着应当在何时开始拍摄,何时又关掉摄影机,就好像金巴也始终被不同人等教育着,应当如何如何对待雪豹。
于是,因为电视台小队的存在,我们最初看到雪豹,是透过他们的摄影机画面,那因为设备不够高清和未能对焦而呈现的模糊感,也成为那种我们的视点认知里真正的雪豹——它是模糊的、遥远的,带着某种神隐气质的,甚至是不能完全被看清的雪豹在片中几乎只有在两种极端的时刻,才能真正、清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陪着电视台记者回到家里的雪豹喇嘛,也是金巴的弟弟。
当他跳入羊圈,与雪豹四目相对,我们便浸入他的视角,回到他此前放生雪豹的回忆。
在这段神秘主义的回忆里,我们甚至成为了雪豹本身,端详着这些因为羊被咬死,想要在自己身上寻回“公平”的牧民。
这是属于雪豹自己和喇嘛的视角,它们理解彼此的灵性,代表着属于这片土地最为古老、最为宗教的那些部分。
但与此同时,它们也接纳那些最现代的东西,就好像雪豹喇嘛总是挂着相机到处拍雪豹,雪豹自己也会在隐藏的摄像机前停留,看向镜头,仿佛知道那里存在着某种它可以理解的事物一样。
和它们相比,反倒是这片土地上更为现代的人们,说着普通话,听着英语,用着智能手机,却还是无法处理最古老的公平问题。
可笑的是,在人们这里很难存在的公平,反而在雪豹和人们之间,很容易达成。
当我们看到金巴一次次地重复“雪豹咬死了我九只羯羊,谁来赔偿我的损失”,却根本得不到有效的回复时,公平在他这里并不存在。
媒体、官方甚至宗教,都只成为了各自粉饰太平的说辞。
但对雪豹来说,这一切都太难理解,也太简单就能解决了。
所以它救下曾放生自己的喇嘛,在离开时也轻巧地摩挲了扬言要打死自己、短暂囚禁过自己的金巴,回到属于它的辽阔远景里。
在这部电影里,远景是属于雪豹的。
我们在那如飘雪般凝滞但又流动的长镜头里,看着它涉过雪地,来人类的世界短暂徘徊,又迅速离去,显得辽远而轻缓。
而那些紧逼人物的、晃动的、速度更快的手持镜头,则属于人类世界,它们甚至常常直接推到愤怒的金巴脸上。
我们借此观看雪豹,雪豹也借此观看我们。
生与死在这种观看中似乎都变得轻盈了,我们更关心的、或者说摄影机更关注的,是在喝凉水吃饼干和喝热茶吃羊肉之间的隔阂,是不同群体间自说自话的荒诞,是流行歌曲、小视频和智能手机比其他东西更早进入到这片地域的断裂,更是这片地域里同样反照着的世界问题。
所以当金巴控诉道,“拍!
想怎么拍就怎么拍,电视上播,我也不害怕”的时候,这种控诉似乎也变成了一份确认。
金巴确认他的道理和逻辑,无论什么法规、道理、和影像的解读都没法撼动他的笃定。
而电影对于我们,对于万玛才旦导演也是这样,就是要把电影拍下去呀,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当我们拥有电影,即便面对生死,也无需害怕。
本文首发于“后浪电影”个人专栏。
人们常说万玛才旦的故事“只讲了一半”,但他只讲了一半的故事,也足够好了。
以完整性来挑剔《雪豹》是简单的,但从万玛才旦整体作品谱系看,我却认为这部遗作超越了他以往任意一部。
如果说在过去的作品里我还会感到困顿、失落或迷惘,这部“未完成”的作品,却让我感到作者个人的超脱。
那种精神层面的神性和灵性打消了一切疑虑,朴实深邃的讲述,最终超越了语言的沟通。
(一)《雪豹》的故事并不复杂。
和万玛才旦过去的电影相似,一段公路、一部汽车、几个人的聊天,就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旅途。
尽管被尊为“作者型导演”,但万玛才旦从来无意制造观看藏区题材的门槛,也不玩弄复杂的修辞。
你进入他的故事,正如被他平等地邀请——他是一个亲切的领路人,来,我和你讲讲这个我知道的故事。
一个牧民家的九头羊被雪豹咬死了,对牧民家、电视台、当地政府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牧民家蒙受了财产损失,电视台得到了珍贵的素材,政府又必须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管理者姿态介入,事情在各方角力下变得复杂,进入了一段观念的冲突和辩论。
有意思的是,雪豹作为这个事件的“主角”,它一直处于被审判的地位。
应如何审判雪豹是人们辩论的中心,惩罚它,还是放走它,好像针对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
文明世界的法则生效,是从牧民们审判雪豹开始的。
他们把它吊在木架上,鞭打它,痛斥它,残忍冷酷有如对待人类的同类,但所行残酷之事又被包裹在“文明”的体面之下,似乎有他们应然的逻辑。
藏民家的三个人,代表了三种观念。
老父亲,古老的藏民传统,动物和人和平共处,雪豹是雪山的神灵。
牧民金巴,经济价值至上,九头羊能卖一万块,被咬死的羊找谁赔?
要么杀死雪豹,要么找保护雪豹的政府。
牧民家还有个小儿子,去寺院做了喇嘛,他既没有把雪豹当作神灵,也没有当作猛兽,他似乎是理解它的朋友,雪豹在小喇嘛的注视中剥离了兽性和神性,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
尽管同处一个家庭,藏民一家人对雪豹不同的态度已经显现出现代文明“入侵”造成的分歧。
雪豹侵入羊圈,打破了牧民家的平静;而文明社会经济法则的“入侵”,同样扰乱了人们心中的秩序。
辩论显得无力也无休无止。
每方似乎都有自己的道理,但又不能说服对方将事情解决。
电视台的冷观显出现代媒介的冷漠,画面中始终存在的半截摄像机,突兀得也像某个机械猛兽的侵入。
(二)在万玛才旦的故事里,一个简单的事物,可以因为事件的开展引出不断丰富的奥义。
《气球》即是典型:成人眼中的避孕套,在孩子手里不过是好玩的气球,老者不明所以,成年人又讳莫如深。
几个“气球”引发的冲突越来越深,变成了人与人的争吵、家庭选择的辩论,最后真正的气球像一个飘渺的梦飘走,带给人无限失落。
《气球》阅读万玛才旦的小说,你可以读到他对语言的敏感。
即使是最简单的词句,因为那样质朴的编织,也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氛围——看起来很简单啊这些文字,但在“空隙”中生出了矛盾和惆怅,它引人深入,不断坠落,直至终了我们也依然悬停在困境中。
电影相比文字,是万玛才旦更广阔的舞台。
它既简洁,又丰富,平易近人地将我们拉到遥远而神秘的藏地,进入一个小小的单位,感受生活最小的细节。
在《雪豹》中,牧民家一个小单位的事件是九只羊被咬死了,却可以引来这么多人的讨论。
在《静静的嘛呢石》中,小喇嘛喜欢上了《西游记》,就可以成为周边人新的向导。
——有关文明的冲突、主流文化和藏区传统文化的分歧始终在万玛才旦的电影中显现,但他讲述得平静而自然,仿佛不过是日常的细节,每日都在发生。
他的创作区别于典型故事片有意制造的戏剧冲突,故事中的矛盾更多是观念上的浸润自然带来了生活选择的分歧,人们身处现代和传统、多数和少数、自然和文明的交汇之中,身份的多层焦虑铺排开来,只取一点,足以觉察生命的凝重。
《静静的嘛呢石》(三)在《雪豹》中,动物依然带着理解人的灵性进入了人的领域。
雪豹和过去万玛才旦常讲述的羊不同,羊总是牧民身边的伴侣,是《气球》中好像听懂人话的母羊,是《塔洛》中被塔洛关怀备至的小羊羔——羊是牧民亲切的依傍,在《撞死了一头羊》中,羊死了,值得和人同等被怜悯的待遇。
但在《雪豹》中,雪豹的身份是双重的。
一方面,它是藏民奉为神灵的动物;但另一方面,它在食物链的上一层,会攻击牧民辛苦养大的羊群。
如何与雪豹“相处”,本就是一门学问;而随着人类制定的法条法规的加入,藏区人与雪豹之间原本的平衡被打破,雪豹更多成为强势的存在,在牧民看来,它更多表现了肆无忌惮的兽性,因为它们被人为地保护了,力量偏离平衡。
观念的冲突,一直以来都是万玛才旦耐心讲述的主题。
孩子会遇到无法理解的问题,女人会遇到无法理解的问题,牧羊人会遇到无法理解的问题,他们都在隐形的观念巨石前无声无息地撞得头破血流,但无人察觉。
而解决困境的方法,他们极少能够坦然地穿过,静静的痛苦和茫然之后,他们总会继续选择接受——少数人,如《塔洛》中的塔洛,引爆了手中的爆竹。
《塔洛》而在《雪豹》中,我看到了另一种新的可能。
“雪豹喇嘛”,牧民家的小儿子,他是多种观念集合的存在。
他既保有藏民传统的宗教信仰,又有现代文明开阔的视野。
偶然拍摄到雪豹的画面传播到网络后,他得到一台数码单反,从此他可以专心地用这种“工具”与雪豹建立联系——拍摄,也是一种凝视。
长期观察雪豹的过程,令小喇嘛感到了生命的多重体验。
不仅关于这个珍稀物种的习性、生活方式,他有了具体细微了解的过程;关于个人生命的崇高体验,小喇嘛也在和雪豹的共处中得到了更多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共鸣。
他曾经和同一只雪豹凝视过三次。
第一次,他把雪豹从族人的审判下解救出来,为它放生。
第二次,他在修行中迷路,遇到了雪豹救他下山报恩。
第三次,雪豹闯入家中,小喇嘛独自走进羊圈,久久地与雪豹对视……如果将相机视作小喇嘛的眼,无数次雪豹在相机前,也曾回望镜头,向镜头背后的人传达它的“语言”。
小喇嘛和雪豹之间的沟通,超越了人类的法则,宗教的、法律的,一切喧嚣都被摒弃在羊圈外围,成为无声又无力的存在。
当小喇嘛与雪豹再次相遇,他和它之间的对望,包含了千言万语,而我们竟能同等感到天地之间的慈悲——大音希声,大爱无言,尽在那安宁肃穆的氛围中,周遭的一切显得渺小而卑微。
当我看到雪豹驮着小喇嘛下山时,想起了许多古老的神话故事。
也许,这是万玛才旦有意为之的虚实相间——正如《撞死了一只羊》中的梦,我进入你的梦,你进入我的梦。
小喇嘛进入了雪豹的梦,雪豹也进入了小喇嘛的梦。
也许救赎只是一场幻觉,但那幻觉也帮助濒死的孩子存活下来,在天地之间,又多了一份坚毅和温柔。
《撞死了一只羊》(四)在与雪豹共处的过程中,小喇嘛完成了“爱的教育”。
这种爱,超越了家庭,超越了族群,在雪山深处,人类的观念失去了魔法;惟有以自然的本真对待和自己同样有生命的物种,纯粹的力量才能连接彼此,达到灵性相通的互助。
当雪豹闯入羊圈,小喇嘛对它的凝视,似乎让它懂得了什么。
它久久地伫立,凝望我们这样复杂的物种。
我们并没有高贵文明多少,只是有人通过纯真的灵感,向它传递了善意。
是的,善意,万玛才旦电影中永恒流动的品质。
即使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离别或者死去,善意依然是人类的必需品,帮助余下的人带着希望前行。
“雪豹喇嘛”,这个组合词,连接了动物和人两界。
这是我们现在无法在故事片中看到的假设,除了魔幻电影,我们不会用这种思维方式对待自然万物。
——而万玛才旦,幸好有这样的作者,他选择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最亲切的方式,向我们传来遥远的声音。
那声音必须仔细、认真才能听见,因为那里空气稀薄,地处高寒,但他们在贫瘠和艰苦的环境中习得了必要的神性,它绝不同于我们现实世界的功利与浑浊。
只要进入万玛才旦的电影,你就感到无边的清澈。
为这清澈,我想我该遥敬一杯。
以文字,以泪,对待虔诚善良的灵魂。
尽管他已不幸早逝,但幸运的是,他留下了这些作品。
雪豹的眼,我尽可看作万玛才旦的眼,他如此温柔地继续望着我们,从远处,传来爱的悲悯。
我有个冰箱贴,贴在我上百个冰箱贴中最显然的位置,画面即雪豹的脸,不知缘何,就是喜欢雪豹这个外型,甚至有点想成为它,感觉它才配得上喜马拉雅灵物这种称号。
所以很遗憾上次没有看成奚志农导的《雪豹和她的朋友们》。
这次万玛才旦的《雪豹》大屏放映,必须买票。
雪豹方面的纪录片也有一些推荐,如弗雷德里克·拉雷拍的《雪豹的冰封王国》、周兵拍的《雪豹》(海报如下)等。
还有就是,还记得《功夫熊猫》里的反角雪豹么?
他那条紫裤子选的可真好看。
影院排片量和给的时间段都令人垂眉,特意选了个有点文艺的影院,东直门MOMA影厅,全场也就七八个观众,大家一起静静看完,直到所有工作人员表彻底放完——话说这也是罕有的操作,不放完工作人员名单不亮灯,而恰恰是这种尊重之感和感恩之心,更加打动尊重电影的观众。
说回影片本身。
电影故事不复杂,简单讲就是雪豹闯入青海牧民的羊圈咬死了9只羯羊,然后牧民主张得不到赔偿就不能放过这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故事,但反思之后,又觉得这是一个讲“谁闯入了谁的世界”&“谁又能在哪个层面理解谁”的故事。
人类世界在不断演化,自然界也在不断变化,不管动物还是人类,对于对方的理解变得越来越艰难。
而这部影片,就给了我一种难得的在万物共通的灵性层面的感动。
人和人在人格的层面,是平等的;人和动物在灵性的层面,也是平等的。
导演本身的藏文化背景包括藏传佛教的影响,让他能做到这点对人性深处的独特观照;普通的导演,只在人文层面或科学界面上讨论问题的导演,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尤其是片尾,在矛盾激烈演绎之后,喇嘛代表的亲生派和大哥代表的泄愤派共同选择了放生雪豹,而雪豹,向每个选择放生它的人致敬,陈年恩怨历历现前,在它似乎也很复杂的眼神中,观众心情复杂地收获感动。
感动中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一直强烈要求若得不到赔偿就要杀死雪豹的大哥,其实大哥何尝不是认同人与自然和谐秩序的人类,只是生存过于艰难,他的激烈,与其说在表达对雪豹的愤恨,不如说在表达强烈的生存欲望,在这一刻,大哥退行为动物,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已。
可人性不只有动物性,喇嘛体现出巨大的人性信心和灵性信念,在他与雪豹的交往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象征着众生平等的观念、以及体验,重在体验,他体验到了灵性的共通,令人羡慕。
抛开喇嘛和大哥的极端,在其他人身上,万玛才旦导演也向大家呈现了那种天地人和谐共生的藏族牧民的生活方式,包括从那位汉族摄影师对比看过来的角度。
汉族小哥挺傻挺善良,但一比牧民,就显得怎么说呢,不能说虚伪,就是不够真实,因为跟天地的关系不够烈,人就不够朴真,工巧之心浮华之气自然生起,于是显得格格不入,好像不得不肤浅的城里人也不太可能真正体会到这些牧民的悲喜。
另一拨人是城市里生活的藏人,他们当然比汉族小哥理解得多,但他们毕竟已经为现代生活所传染,真正能从传统和自然中还能有多少体悟,不好说,正如那位老用微信视频恋爱的哥们儿望着山上小雪豹时的眼神,不好说里边有什么。
能呈现“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之少数民族部分,实属珍贵与可爱,可以被爱。
但万玛才旦显然不止于此。
我还看过他的《静静的嘛呢石》、《塔洛》、《撞死了一只羊》、《气球》,感觉都有很强的呼吸感!
一方面,情感是需要时间的,欲望不一定需要时间,真的去搅动观众情感,就需要不同于针对感官刺激的商业片的节奏感,一个画面,有时候就得持续个好几秒,这样观众的情感才有时间变化,而不是隔三秒就切一个镜头,爽完全片也不记得啥,而当你情感真被扰动后,记忆才会发生,这是艺术片的心理学;另一方面,万玛才旦的呼吸感同样需要观众拿出感受力去感受作者的一些理解,或者更准确地讲,在导演采取相对中立和节制的态度而创造出的空间中,观众需要在一帧帧画面中细腻地呼吸,来体会那些相对陌生的思考和感受。
我决定后面有时间把万玛才旦的其他片子也看看,毕竟我太喜欢藏文化了,毕竟,我太喜欢这位藏族导演的作品了。
艺术最可爱的地方,其实是真实,它比现实真实多了。
赶紧去看啊,朋友们!
#Eventive#Wowfilmfestival 故事整体的表达还是蛮喜欢的,雪豹对照的是什么呢?
似乎对应的是藏族的文化,它们的消失不是因为藏族人民的“复仇”,而是其他文化的冲击。
影片中不同的角色带着不同的立场,警察(政府),藏民公职人员(桥梁),电视台拍摄者(消费主义),被咬死养的藏民(底层),藏民的老父亲(传统),小喇嘛(神性),当把一切列出来能发现影片讲的侵入者不光是结尾处的法律层面的强制侵入,电视台人员的采访拍摄,小喇嘛拿着的相机,公职人员的零食都很大程度的展现了这种文化入侵,而口口声声喊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人似乎也没为这个文化做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风格上,非常贴近于阿巴斯,甚至剧情上也有很大程度的雷同,外来者的侵入,车内的视角,不停响起的电话,略讽刺的剧情以及回归平淡的结尾。
角色上,主要是电视台的男主,能看出功利感很强,也是影片中比较全面展现家庭的部分,忙于工作忽视家庭,表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的同时忽略爱人的想法,视频那场戏还是挺有意思的。
底层的藏民中老者是有着更深的藏族文化的包裹,而壮年则直接对抗着文化冲击。
他们似乎都是没有被社会化的表现。
意象上,黑白意象似乎代表着前世,又似乎代表着未有外来者的情况。
影片现实死了九只羯羊,现场有九个人。
如果没有这些人,可能只会死三只羯羊?
视觉上,整体还比较喜欢,尤其是手持长镜头,大量摇镜头不光加强凝视感,在室内借助构图也交代角色之间的关系。
构图非常考究,过生日那场戏的构图非常有趣,唯一不会藏语的汉族摄影师处在两根烟筒中间。
实景拍摄的景色是真的很美。
听觉上,整体就是现场收音结合配音,语言在片中也可以展现立场。
不喜欢,虚构的部分不够现实,模糊感其实比较差。
唯一一个汉族摄影师的普通话台词功底很差。
开始和结尾两场直视镜头的戏不喜欢,能感觉是用来表达对抗外来者,嘶吼本身没什么,但是摄影机视角与观众视角的转换非常的生硬。
后补的录音音色差还是很明显的,尤其长镜头下有时候能看到口型对不上。
其实不是很喜欢特效呈现的视觉,可以理解毕竟没有办法实拍雪豹,但感觉美感不足太不真实。
万玛才旦去世的时候,朋友圈一片悼念,用得最多的一句话是:故事只讲了一半。
看完《雪豹》,才明白万玛才旦的故事真的还没讲完。
《雪豹》剧本写于2020年,拍摄完成于2023年。
据说故事的起点万玛才旦看到的一则社会新闻——一只雪豹咬死了牧民的羊并在羊圈中睡着了。
电影以此为基础,围绕“雪豹咬死9只羯羊”这一核心事件,牧民、喇嘛、记者、政府调解员,各种不同身份的人相继登场,不断升级矛盾和冲突,使得这件事不仅是人类与野兽之间的冲突,更是价值观、信仰、生活方式之间的碰撞。
“雪豹事件”被慢慢演变成了“雪豹困境”,困住了里面所有的人以及那只雪豹。
与万玛才旦电影一以贯之的主题一样,藏地题材再次成为本片的核心焦点。
不同人物和身份都为这部电影带来不同的视角,不同视角之间的互动又引发新的议题。
对于代表媒体的电视台记者来说,“雪豹事件”是一个绝佳的新闻热点。
一个小小的电视台甚至不惜出动四位工作人员千里驱车前往,到达之后频繁感叹这是绝佳的素材,一定要多拍多拍。
记者的镜头像是一个闯入者,带着观众进入这片高原。
对于喇嘛和老一辈的牧民来说,藏传佛教认为众生平等并相互依存,信徒应当尊重和爱护一切众生。
尤其是雪豹,在藏地的信仰体系中是神圣的精灵化身,是神山的守护神。
对于承担生活压力的年轻牧民来说,雪豹是生活的威胁。
这位由金巴饰演的愤怒牧民,用着他藏语RAP一般的连珠炮台词说出了他自己的观点:“如果雪豹只是咬死一两只羊,那也就算了,因为能理解雪豹是食肉动物,但是这次雪豹咬死了九只牛犊大小的羯羊,一只羯羊价值上千,九只就是上万,这对于牧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所以放雪豹可以,但必须要有人赔偿损失。
”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对于政府调解员来说,只有一条: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在对话的来回翻译之中,语意层层转变,但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现在、立刻、马上、无条件放生雪豹。
这四组人物又很明显地分成两个部分:记者和喇嘛之间的互动关系,这是超现实层面的沟通;金巴和政府调解员之间的矛盾,则是现实世界里的冲突。
电影中有两段雪豹和喇嘛的超现实连接,万玛才旦以精美的黑白摄影来呈现。
一段是出家前的小喇嘛放走了雪豹,另一段是雪豹救了在风雪中迷路的小喇嘛。
既可以是前世,也可以是梦境。
两段都呈现了雪豹和喇嘛互相对视的镜头,像是在审视彼此的同时,也在审视自己。
片中的喇嘛就叫做“雪豹喇嘛”,几乎直白地说出那句“我就是那只雪豹”。
——据说在藏族文化中有相似的传说:一位圣僧在一个山洞里修行,冬天异常寒冷,连下18天大雪,众人认为圣僧已死,前去寻找尸体,在山洞前发现一只雪豹在吼叫,众人以为圣僧肯定被雪豹吃了,接近时却看见圣僧在歌唱。
众人问圣僧是否看到雪豹,圣僧回答:“我就是那只雪豹”。
雪豹与喇嘛,互为彼此,两者有着极大的相关性。
跟随着喇嘛的镜头,就连记者也开始把雪豹从新闻记录的主体,转变成美和感动的对象,为此还拍下了一小段视频发给了自己的女朋友,女朋友表示要以此为基础编排一段舞蹈。
即使从现实来看,雪豹在一百多万年前起源于青藏高原,适应了寒冷和高海拔环境,然后逐渐扩散到青藏高原周围的山地。
而藏传佛教在公元前 5 世纪逐渐传播到青藏高原及其周边地区。
相隔几百万年,雪豹和藏传佛教遵循类似的路径传播扩散,并最终到达相似的地区。
此外,喇嘛和记者之间的互动,还共同引申出万玛才旦对藏地宗教文化和世俗生活的思考。
记者带来了高清晰度的雪豹纪录片、生日蛋糕这种明显具有现代文明印记的元素,喇嘛本人更是有着单反相机、红外监控镜头这样的现代设备,共同指向万玛才旦电影中经常提及的议题——藏地人民的现代社会生活。
这些在万玛才旦的电影中经常出现。
比如《静静的嘛呢石》的小喇嘛和孙悟空,《撞死了一只羊》中的百威啤酒和飞机,《气球》中的避孕套,都有着类似的意义。
在万玛才旦的电影里,藏族人民、喇嘛不再是外界眼中的一群奇观般的存在,只会念经修来世,过着远离世俗的生活,而是同样作为一个人类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着。
这也正是万玛才旦电影的起源——用自己的电影对抗外人拍藏族电影在文化习俗和思维方式上的不准确,对抗仰视或者俯视,对抗猎奇或者丑化。
藏语是他的母语,藏族是他的身份,藏地是故事的发生地,这是他表达的方法和渠道。
藏人精神信仰和当代社会之间难以调和的差异,是万玛才旦电影中的母题。
对于他这样温和的谦谦君子来说,这种冲突未必是激烈的,更多的是一种无解和无奈。
就像电影中所呈现的冲突,主要发生在金巴和调解员之间。
这既是人类与野生动物之间的冲突,也是牧民古老的生活方式和现代社会的规则法律之间的冲突。
片中愤怒的金巴虽然从头到尾都在叫喊着要打死雪豹,但他自己也说,其实牧民对于损失一两只羊并不在意。
淳朴的民风亦认为野兽吃羊是天经地义,这是牧民古老生活方式的体现。
可是随着牧民进入现代市场经济之后,一方面是牧民有限的经济收入和牧畜经济价值的上涨(一只羊上千块),另一方面是牧民生活成本的提高(金巴与挖掘机司机讨价还价),让牧民越来越难以承受这种损失。
此时野生动物保护法禁止牧民野外捕猎,彻底打破了牧民与野生动物之间长久以来的平衡,使得牧民觉得自己处于一种不对等地位。
面对雪豹带来的损失,牧民无法向雪豹诉求赔偿,那么只能请求相关人员。
可是相关部门只会说“现在、立刻、马上、无条件”放了雪豹,他们的依据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至于赔偿的事情就是“按规定、回头再说”,并无法解决当下的问题。
“雪豹困境”绝不仅仅是雪豹的问题。
电影的每一方都有自己鲜明的立场,对于同一只雪豹,他们都有自己的想象和诉求,但是彼此都无法认同,让片中看似合情合理的诉求,却在事件过程中陷入了僵局,很难在其中得到完美的答案。
结合本片的拍摄时期,很难不想到这也是万玛才旦的有感而发。
那只被人拿棍子看着,用铁丝网圈着,无法出栏的雪豹,很难说不是我们自己。
当然这也只是一家之言,或许是强行解读而已。
如今万玛才旦已逝,留下只讲了一半的故事。
用戴锦华老师的话来说就是:半部红楼,未完待续,想表达的很多,只可惜已经没有机会说完,好在已经说出口的已经足够动人。
对于万玛才旦的职业生涯也是如此,《雪豹》是他的第八部电影。
和他过去的七部电影一样,每一部都开创了藏地电影的新局面,每一部都有其独到之处,都可以说是他的代表作,但我们仍然相信万玛才旦还可以创作出更好更伟大的作品,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很美的片子,尤其是在超现实的段落,黑白的色调,加上雪山的美丽,太美了。
同时还有雪豹的主观视角,仿佛就是僧人自己偶遇了自己这只雪豹。
比较有趣的是在超现实片段里,其他人就是他们家的这些人,而且年龄也没变,这可能也是这些片段是超现实的一个提示吧。
有两个远景都特别漂亮,一个是雪豹在运着晕倒的僧人在雪中穿梭,另一个是他们上去给小雪豹运死去的羊,这两个镜头把雪山的宏大的美展现得非常不错。
同时有趣的还有挖掘机远去的镜头,在那样一片洁净的土地中,却有如此一个机械怪兽实在是一个有趣的对比。
整个片子在群戏方面还做的非常到位的是群戏中人物的划分。
在两场吃饭的戏中,尽管在一个房间中,但空间明显被划分为了两块,一块是大哥和他的妻子在生着气,还有一块是正常生活着的其他人,其他人仿佛完全不在意死去的那九只羊,而更多的关心的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甚至都不是雪豹。
同时消失的大嫂和孩子也是对藏区传统生活的一种表达。
大哥近乎绝望却又合情合理地呐喊却被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给治得毫无毛病,最后面对的警察的发飙,却被警察武力制服,仿佛有一种被强权压制的感觉。
这个强权是一种他人的凝视导致的结果,开场开车撞动物的戏也是说明这个问题。
大哥被大家看着,所以没法真的把雪豹打死,但开车在没有人的地方撞了动物,那撞就撞了吧。
在别人的视角里把雪豹放了是理所应当,可是谁又能设身处地地想大哥的损失呢,他们只想着雪豹死了谁都负不了责。
这时采访一直在问的你现在有什么感想有显得异常地讽刺。
一直叮嘱着要拍雪豹的那种镜头,却只对屋子的男主人提问你有什么感想,是不是也是人和动物的一种错位呢。
同时整个片子中有大量用反射去呈现的画面可能也是这点的表现。
在去拿红外摄像机的那场戏里一开始用镜头的反射去拍的那段以及喇嘛站在雪豹面前拍的雪豹的眼睛的片段都相当美。
同时在这个片子里导演也没有放弃独属于藏区的那种神圣感,无论是喇嘛突然进入直面雪豹的片段还是第二段超现实中众人跪拜载人而归的雪豹的镜头都仍旧保留了那种独属于藏区的神性。
这点还体现在哪怕大哥再觉得他弟弟念经不好好念经,但递食物的顺序永远是爸爸,喇嘛,再是客人,也体现了对僧人的尊重。
这个片子带来的一个非常有趣的思考就是,没了猎枪,碰都不能碰来捕食的野兽。
我们总从要保护动物的角度去看,但这时候是不是动物都超过人了呢,在他们的视角里。
大家都在保护国家保护动物,但谁又来保护无人注意的牧民呢?
2024-4-3看
相比较其他电影,《雪豹》给我带来的共鸣更加强烈。
我在生态保护领域工作,支持的一部分项目在三江源地区,曾考察过一些项目地,了解过当地的物种保护和社区发展情况。
行走之余,我也翻一翻万玛才旦的书籍,觉着他的文字简单动人,就爱上了。
跑野外的日子里,我们的车经常会行驶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坐在车里的我们左摇右晃的,一点困意也没有,反而越聊越起劲。
夜幕降临后,万籁俱寂,山里伸手不见五指,想上厕所时就迅速跑到站外解决一下,然后回来躺到睡袋里露着头继续聊天。
那段时光我是最靠近大自然的,它的圣洁与残酷我都感受了一遍。
因为生活资源不丰富,娱乐活动少之又少,我能做出的选择很有限,但随之也甩掉了很多纠结与焦虑。
在州上的时候,大多时间就是坐在屋子里办公,偶尔在日照强烈的午后去人烟稀少的街上走走,到藏服店和佛教用品店转转。
在野外时,就是赶路、看动物、帮忙准备食材等。
心很静。
《雪豹》主要围绕“人兽冲突”(金巴家的9只羯羊被雪豹咬死,但他未能收到及时和100%的赔偿)的话题展开,不同人物观点的对抗使全片充满紧绷感,唯有在摄影师庆祝生日、记者与女友视频通话以及记者与雪豹喇嘛俯瞰冬格措纳湖时才稍有放松。
戏剧冲突主要来自三个方面,一是大儿子金巴vs.雪豹,二是金巴vs.小儿子雪豹喇嘛&老人,三是金巴vs.当地政府部门&公安,电视台团队则是整个事件的旁观者。
人兽和人人之间的矛盾不断被点燃,主要人物角色情绪饱满,将情节逐渐推向高潮。
电影为了突出戏剧冲突会使用夸张的艺术表现手法,现实中很难见到因“人兽问题”导致的如此激烈的对峙,赔偿其实也有相应的机制。
表面上野生动物骚扰村民、咬死家畜是人兽之间的问题,但实际上是人与人之间的问题,比如安装防护围栏的程度不高,人兽冲突的赔偿没有落实到位,村民没有发展其他生计来源的空间等等。
野生动物带来的影响,乃至气候变化导致的各种问题都会直接冲击到那些靠天吃饭的社区,他们比我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对风吹草动更敏感。
当地社区要解决生活的基本问题,也就是在极端环境下怎么生存,怎么保障收入,损失了主要的收入来源后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挣到钱。
在金巴眼里雪豹无异于强盗,你上来跟他讲“雪豹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现在就放了它,要不就犯法”更是火上浇油。
对于金巴和他的家人来说,看得见摸得着的就是羊和钱,有了这两样东西他们的生活才有保障,保护野生动物对于现阶段的金巴来讲不能理解,“保护”和他的生活保障没多大关系,而且他为什么要保护“强盗”呢?
我看不得人伤害动物,也看不得人对动物实施报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些都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自然法则了,人与自然共生就要学会接受这些现实的挑战。
我们不可能告诉野生动物不要再伤害家畜了,也不可能让村民搬到少有野生动物出没的地方,那怎么办呢?
完善人兽冲突基金的建设、为家庭搭建防护围栏、培训村民生态旅游的接待能力、帮助村民开发其他生态产品、向村民传递动物保护知识并请他们担任科普活动的讲解员等等,这些都是一步步来的,而不是你冷冰冰地告诉村民“雪豹是保护动物,你得保护它”,他们很难按照你说的做,有时还会适得其反,后面有很多工作要完成,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这是一件非常值得持续探索的事。
雪豹的虚拟形象暂时不讨论,万玛才旦的电影普遍强调直觉和情感,雪豹喇嘛放生、与雪豹互动,雪豹喇嘛和老人给小雪豹送羊吃以及下霰时放走雪豹的三个场景流露出了人的慈悲与善良,也体现了人和万物之间情感的连接,谁闯入了谁的世界不再需要纠结,人始终是被大自然救赎的。
感觉整部电影更注重就事论事来探讨不同群体间的矛盾,而淡去了藏地电影中常见的文化表达,因此也少了些许特色。电影的镜头语言很直白,冲突也很明晰,各方的处理方式也不言而喻,不过整个故事的走向与中途穿插的往世片段没有太多关联,逻辑性有些欠缺。
与其说魔幻,不如说科幻,当然有呼吁人类动物寻求平衡的慈悲声音,但图景——来自某个人视角——是自然的灾化面前人如何分化冲突,被共同圈禁在景观内,演一出迪伦马特式的悲喜剧。自然的灾化之后,我们甚至也能看到一部疫情时代电影的特征,雪豹如水晶,折射出有人剥削苦难、有人挥舞权力、有人无力、有人狂暴。导演的作者性、文学性、创新性都再进一步的《雪豹》如果还不能算是一部大师级作品,一定是因为它见证了一位电影大师仍受掣肘,也探望着如非生死相隔,还有多少更加深邃宽阔的未来可能。
当看到一只雪豹被困在1米多高的羊圈里的时候,才明白导演以为猫科与犬科差不多,(但以狼的跳跃出羊圈也很容易),一个很不应该的常识错误毁了一部好电影
No.10038。#36th Tokyo IFF# 最佳影片-前入围2023威尼斯展映。可能是雪豹这个作为藏族图腾的题材太重要了,以及牧民-宗教-媒体-政府-公安之间多方力量都牵涉进来,必须小心翼翼地端水,导致影片拍得有点太过求稳,对包括《寻找智美更登》《撞羊》《气球》等影片的手法技巧多有借重。这个题材完全可以拍出《老狗》那样力度的作品,但导演更多的力气(包括数字特效)都用在了《撞羊》式的灵性议题上,一些包括媒介在内的点都很可惜地没有展开。言而总之,作为导演”心愿之作“那显然是值得尊敬的,但作为导演的两部"遗作”之一分量还是略单薄。影片里金巴老师有炸裂级别的高能演技输出时刻,群体表演也相当不错,有些长达几分钟甚至十分钟的多人段落调度表演都非常厉害。有几个非常神的机内和银幕画面融合又分离的时刻
几次冲突都做得很好,叙事看似闲散实则意象重重。
也太浅了,能探讨出啥,加点超现实就有深度了吗?
没有成为真正的闹剧的决心。
人兽互害,还是人兽并育的大问
未完成的孤独,无法宣之于口的困顿,超越经验的感触,缅怀万玛才旦
在《雪豹》中不难看出万玛才旦有一种未尝深入的感觉,他似乎很想将雪豹对小喇嘛的影响引入到灵性导师的道路上,但只在边缘尝试,并未深入。小喇嘛对雪豹的态度是将其当成本尊护法的化身,有引导灵性的作用,有舍身饲虎的觉悟,有大度深沉的慈悲心。但是人类越来越接近雪豹的栖息地,牦牛和羊跟岩羊争抢草场,岩羊生存艰难,以岩羊为食物的雪豹自然就更难了。所以雪豹和人类的矛盾冲突不可避免,亦如在冬格措纳湖边也可以流畅地视频通话,现代科技无边隙占领偏远人类的生活,人类也占领雪豹的领地。雪豹该何去何从?小喇嘛的信仰境况该何去何从呢?
金巴a real rapper
当牧民的生存利益碰上雪豹的择食果腹。一场父子弟和警民官之间的闹剧,又是传统藏民思想的冲突,又有自然动物保护的宗旨,又见万玛才旦的超现实情节。雪豹是富有灵性的动物,将镜头对准稀罕一见的雪豹,原来雪豹这般可爱!即便是CGI制作的雪豹也栩栩如生,才知道雪豹的叫声类似猫叫。黑白的回忆片段神圣而又肃穆,剧情比较生硬,穿插其中的挖羯羊,看视频,拍雪豹,庆生日、谈女友情节,后两者甚至无关剧情,倒不如着重穿插雪豹喇嘛与雪豹点点滴滴的往事。金巴男神好帅气!作为万玛才旦御用男主在其电影里再度唤作本名,演活了蛮横粗暴的牧民,口若悬河连珠炮式倾肠倒腹破口大骂,堪比Rap的搞笑风味不禁散发!不足半年内能在大银幕三次看到金巴,且均是主演,堪称顶流!试问哪个演员能做到?最爱的中国导演万玛才旦的倒数第二部遗作,弥足珍惜,R.I.P.。
在这面前,世俗显得可笑,跳梁小丑一样进入别人的生活。世人的怜悯也显得自大,每个角色都令人无语,最前面一段几个男的的对话也显得恶臭。
(前一天刷到了一張沒賣出去的預留票索性衝去售票處買到了最邊上的位置誰懂)我有一個和王旭同樣的願望 不是萬瑪才旦最好的作品 但是太精準了 我會因為這些而感動 「神性」在萬瑪才旦的電影裡總是讓人那麼抓不住 不過我還是沒有找到我觀看「藏區電影」應該在的角度和位置 但是依然拉高了我對《陌生人》的期待
看得我不明不白的,除了那个老爷爷和儿媳,感觉全局主要任务难得有个正常的。很多支线更让人糊涂,稀碎的感觉
景观电影 要素过多
让人失语的平衡
人类进入了动物的世界却把雪豹关在羊圈里;汉人来到藏人的土地后看到的雪豹是新闻流量或者法律条文。人与兽的文明与野蛮隔着物种,人与人的文明和野蛮却隔着观念。整体毫无疑问是一盘好菜,但需要多咂摸两口才能品出味道。我个人会觉得涉及到的议题稍微有点多了,导致质地略微有点不太均衡,但整个片子的气质还有视听设计还是很能看到导演的存在的。好久不见洛桑群培老师,直到最后都没认出来。另外金巴是能够凭借这个角色提名个影帝的。最后,怀念您,万玛导演。(之前短评被删了我敲泥马)
雪豹它不说话,雪豹有灵人有情
3.5。能理解矛盾的意图,但荒诞和神性两边都不太着调。和女友视频部分建议完全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