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文学和电影里面,笔者见过的爱情大略地说有这么三种:第一种是常见的爱情,或者用一般大众的看法,叫做成熟的爱情。
这种爱情重点考虑的是过日子的问题,一想到爱情这个词儿首先想到的词组是:在哪工作、经济状况、学历、家庭条件、性格、人品、相貌、有无不良嗜好等等之类。
这个爱情里面双方的目的都很平凡(在一部分人看来可以说很庸俗),那就是找个伴侣好好过日子(笔者的父亲就曾经说过这样的大白话:老婆能给你洗衣做饭!
),或者传宗接代,或者解决家庭问题之后安心于事业的发展。
所以他们很看重财产状况啊、有房有车啊、年薪多少啊甚至门当户对啊这样的问题,至少也要对人品、性格、才能之类的东西有所要求。
年轻人总是对这样一种老谋深算的爱情观大加挞伐,他们义正词严的告诉长辈们“你们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
正如笔者的朋友所说“婚姻很多时候只不过是虚伪的证明而已”。
第一种爱情实际上是将人外在化、物质化。
我们不禁要问人难道就是物质化的存在吗?
为什么一定要靠那些外在化的评价标准去评定一个人,然后才决定是否有爱情呢?
于是,第二种爱情的形态出现了。
这种爱情本质上是初恋。
众所周知初恋往往是不管那许多的!
只要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儿,那就上吧!
青春红似火,感情上来不由我,越看小丫头(小伙子)越顺眼,“私定终身后花园”。
于是乎还珠格格开始上演:一幕一幕的轰轰烈烈、一幕一幕的海誓山盟、一幕一幕的哭天恸地,一幕一幕的刻骨铭心。
人们常说初恋是最美好最纯洁的,然而最后大多数这样爱情的结局是“飞鸟各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黛玉死了。
理想主义的爱情就像脆弱而敏感的诗人一样,很容易在现实的物质主义狂涛中被淹没。
第二种爱情的逻辑走向有三种:第一是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的痴男怨女们终于“梦醒”,知道了理想的不可能,从而也丧失了最求理想的希望,接下来一步一步地演变为第一种爱情的信奉者和捍卫者,而且会对他们的晚辈说“孩子们,感情是一时的,靠不住的!
只有这些物质条件和外在标准才是靠得住的,爸爸妈妈就是从你们那个年纪过来的啊,你以为爸爸妈妈不懂吗?
”第二个逻辑走向就是我们在《天使爱美丽》和类似这样的文艺片中看到的景象。
在一个更加“自由”(法式自由),家庭教化更为淡薄(艾米莉的父亲丝毫没有干涉女儿的爱情)的社会里面,第二种爱情的信奉者为了保持其理想主义品格,变得极为细腻、感性化和小资,并且伴随着性的高度解放。
我们看到,艾米莉是一个极其细腻的人——她简直就像一只小兔子,在变化莫测的世界中敏感地寻找、碰触和发现她想要的爱情。
这种细腻不是第一种爱情观里面那样的外在标准,而是一种心灵的直觉(也往往伴随着爱欲)。
可能只是对方的某一个动作、某一个神情,就足以让这些细腻的女孩子们迷住并且爱上。
这种爱情重心灵的感受和体验,像《巴黎野玫瑰》、《生死朗读》、《颐和园》这些电影当中的爱情,也许都可以归为此类。
对这样的爱情来说,理由并不重要,爱本身才重要。
艾米莉在电影的结局得到了幸福,然而笔者却还是深深地怀疑这样一种爱情,因为这样的爱情是没有内容的爱情。
一见钟情本身就是缺乏生活的,如果说爱上之后两个人能够迅速在思想和精神层面达成一致也倒罢了,但是这样一些电影渲染的是他们迅速地在做爱上面达成了一致。
虽然像《巴黎野玫瑰》和《生死朗读》中,男主角还都是比较负责任,但是在现实中,这样的爱情如果走下去,恐怕绝大多数都是不负责的。
因为这样的爱情必须面对的问题是:靠这么细腻的感触搭成的爱情,一旦在其他方面遭到了矛盾,能维系得下去吗?
(譬如有一天他们谈到政治突然发现一个是社会主义者另一个是自由主义者)他们为什么总是迫不及待地做爱?
难道不正是遮掩双方在精神和思想上的陌生,而想通过身体紧紧地抓住对方吗?
是的,做爱的感受也许确实很“实在”,因为占有欲满足了嘛。
然而经验告诉我们,靠身体恰恰是拴不住人的。
也许有人会说,那又怎么样,反正我的爱情也并不一定就要天长地久才行,我可以不断地换人,不断地更新性的伙伴,哪天发现这个人不适合就一脚踢开然后再找新人。
反正总有人会满足我那些的细腻的小资的要求。
我活一辈子,就这么玩一辈子。
对于这种爱情,笔者即使不能说是深恶痛绝,至少也是敬而远之。
这样的爱情已经走到了自己理想的反面,多多少少从自由走向了放纵。
不说别的,就从生理的健康,防范艾滋病的角度来考虑,那样一种爱情就是不能接受的。
我们真的需要想想,什么才是一种好的爱情?
的确,爱情未必就是有理由的。
好的爱情一定要包含初恋当中最宝贵的那种元素:朦胧和真挚,也包含细腻的感受。
但是一个成熟的人,更应该用理性来反思爱情。
不问为什么的爱情是不值得追求的。
只有经过了理性的反思,才会明白责任的所在。
这也就是第二种爱情的第三种逻辑走向,即及时地通过理性反思了爱情并且扎扎实实地构建爱情的基础。
笔者很佩服那些经受了重重考验,终于把初恋修成正果的少数人。
笔者羡慕那种既基于朦胧和真挚的爱慕,又拥有共同的理想和信仰,并且在生活的实践当中用智慧和勇气一起冲破层层难关,最终用美满的婚姻来担负责任的爱情。
这就是第三种爱情。
笔者喜欢那种大方端正、坦坦荡荡的爱情,而不是小资情调,像艾米莉那样搞出那么多无谓的“计谋”来设计爱人的爱情。
笔者喜欢在性的层面忠贞和负责的爱情,而不是以性爱为实质内容的爱情。
爱情的真谛在双方对自由的热爱和向往,不在占有欲也不在那些费半天劲才能搞得懂的细腻心思。
也许您会说,爱情就是爱情,爱情不应该是物质的奴仆,但也同样不应该是思想的奴仆!
爱本身就是目的。
所以把爱情不断地抽空,让它既远离现实又远离思想是正确的。
可是笔者觉得,要说目的,恐怕自由才应该是目的,人才应该是目的。
小资式的爱情,多半不现实,即使实现了,笔者认为它也没有触碰到真爱的实质。
讲述一些怪咖世界边缘人物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每个人都有奇特癖好,每个人的孤独都被拖放在镜头前。
艾美丽从小就与众不同,在自己的世界里遭遇不幸依旧乐观的长大,戴安娜王妃的死亡令她倍感生命脆弱,热情被唤醒,去帮助别人像天使一样,古灵精怪的她爱策划,身边的人都被莫名其妙的快乐所感动,默默中也遇到自己的一见钟情,可在爱情面前还是怯懦,胡思乱想独自哭泣…终于勇敢的去追,庆幸的是他还在门口。
没有你,良辰美景又与何人说?
《天使爱美丽》电影剧本文/〔法国〕纪尧姆·劳伦特、让-皮埃尔·热内译/楷歆外景/内景旁白:“1975年,9月3日,在12点28分32秒,一只小小的钳蝇属昆虫,每分钟能振翅62670次的自然界小小奇迹,停落在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山上一条通往巴农的路上……”突然,一辆小车驶过将它碾碎……“……在同一时刻,希腊卡里姆诺斯一家餐厅的露台上,风鼓起桌布,让酒杯跳起华尔兹。
没人看到这一景象。
”酒杯在波浪起伏的桌布上摇摆,仿佛被施了魔法。
“在同一秒的纽约,曼哈顿岛的南端,约瑟夫·波隆斯基刚参加完最好朋友温德尔·柯蒂斯的葬礼,正把他的名字从通讯簿上划掉……”老人悲伤地拂去橡皮屑。
“还是12点28分32秒,拉斐尔·普兰先生的一枚带有X染色体的精子,脱颖而出,触到普兰太太——父名阿芒迪娜·富埃——的卵子。
”精子群竞速向前的显微镜影像,其中一个被红圈标记。
“九个月以后是爱美丽·普兰的生日。
”一只助产士的手托起一个黏糊糊的婴儿。
(片头字幕)内景/外景“爱美丽的父亲是一位退役军医,现在工作于昂甘莱班的一家温泉浴场。
”拉斐尔·普兰像拍照一样摆着姿势。
镜头拉近他的嘴唇,一行字和一个箭头出现:双唇紧闭,意味着情感麻木“拉斐尔·普兰不喜欢:——在公共场所小便——在车厢走廊里东倒西歪——从游泳池出来时,感觉泳裤贴在身上拉斐尔·普兰喜欢:——从一条曲折的小路上不踩刹车冲下来——把鞋擦得锃亮,排列起来——把工具箱里的工具倒出来,把它擦干净,再把工具整齐地放回去。
”内景/外景“爱美丽的母亲,阿芒迪娜·富埃——来自格尼翁的小学老师——总是紧张不安。
”母亲也像在摆拍。
镜头拉近她颤抖的眼睫毛,出现以下字样:紧张的轻微抽搐,预示神经质的激动“阿芒迪娜·普兰不喜欢:——能让她的手指起皱的热水澡——意外触碰到她的陌生人——早晨发现脸颊上的被单印迹阿芒迪娜·普兰喜欢:——从一条曲折的小路上不踩刹车冲下来……”她坐在丈夫旁边,惊恐地缩在副驾座椅里。
“——整天穿着拖鞋抛光木地板……把手袋彻底清空,擦干净,再把东西放回去。
”内景,客厅,日“爱美丽6岁了。
和所有的小女孩一样,她常常希望能得到父亲的拥抱,但是每次的月度体检是他唯一触碰到她的机会。
每到这个激动人心的特殊时刻,小姑娘都会心动过速。
于是父亲坚信她有心脏病。
”爱美丽的父亲用他的听诊器给她做检查,然后忧心地看着她……“因为她莫须有的病,小爱美丽没有上学。
她妈妈在家辅导她,教她法文。
”她妈妈让她重复念——爱美丽:松鼠生嚼了一只蜘蛛……内景/外景“得不到父母的亲近,生活在母亲没完没了的焦虑和父亲冷漠疏远夹缝中的爱美丽,唯一的避难所是她的想象世界。
”小爱美丽穿着护士服,模仿她父亲,给一个想象中的(卡通)鳄鱼做身体检查。
略微羞涩的鳄鱼一直甜甜地注视她。
“在她的世界,黑胶唱片都是像鸡蛋饼那样做的……”银幕上,一只手正在把黑胶面糊均匀摊开,制作微槽薄饼。
“法国的云是核电站喷出来的……”蒸汽从一个核电站的冷却塔里冒出,形成一朵壮观的积雨云。
“……隔壁邻居的太太,己经昏迷数月了,她选择完成了自己的一次性睡眠额度。
”躺在床上的女人苏醒过来,平静地坐起。
女人(非常平静):这样的话,我余生再也不用睡了……然后她又睡了过去……内景,日爱美丽看着一个圆形容器里的金鱼。
“爱美丽唯一真正的朋友是‘鲸鱼’。
不幸的是,无处不在的独特家庭氛围让这条金鱼变得抑郁和有自杀倾向。
”金鱼从鱼缸里跳出来,躺在厨房瓷砖地上。
他扭动着滑到了洗衣机下面。
小女孩大声呼救,而她妈妈歇斯底里尖叫,试着用扫帚柄把这个动物捞出来。
“鲸鱼”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鱼缸里,他游着泳,比平时更加萎靡。
鱼缸上现在盖了一个电话簿,上面放着一口铁锅。
“‘鲸鱼’反复表现出的自杀冲动加剧了母亲的抑郁……恶性循环。
终于促使了一个决定达成。
”外景,日母亲和女儿冒雨走进一个公园,公园看守人很慈祥。
这里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母亲看上去像有了九个月身孕。
她们来到公园里的池塘边,母亲解开外套扣子,拿出鱼缸,朝池塘里倾倒。
爱美丽克制住抽泣,看着她唯一的朋友穿过波纹和雨滴消失在水下。
当她们往外走路过公园看守人时,他非常震惊。
这位母亲难道刚刚把孩子生在了树丛里?
外景/内景“为了安慰爱美丽,她母亲送给她一个二手的柯达自动照相机。
”爱美丽决定试试用它来拍形状像动物的云朵。
就在她按下相机快门的同一刻,街角发生了车祸。
“一个邻居想利用爱美丽的单纯骗她相信自己的照相机有问题:它会引发意外。
爱美丽不理会他。
她一下午都在拍照;但是那天傍晚,她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
她崩溃地冲向电视,被自责的情绪压垮,两辆火车发生了严重的碰撞,一架双引擎飞机坠毁。
”内景,傍晚“几天以后,爱美丽意识到邻居是在欺骗她,她有了一个计划……”那个有问题的邻居是一个足球狂热爱好者,他正在电视上观看一场决赛。
爱美丽躲在地下室里,耳边贴着一个小收音机,她正听着球赛,每当球靠近球门就要得分的关口,她就拔下天线。
她能听见邻居恼怒的咒骂和跺脚声……外景,日“然后有一天,悲剧降临了。
和每年一样,阿芒迪娜·富埃带着女儿去巴黎圣母院点灯许愿,祈求上天给爱美丽送来一个弟弟。
她们的祷告三分钟以后得到了回复。
不幸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并不是新生儿,而是一个魁北克的游客——玛格丽特·布沙尔结束了自己心碎的人生。
阿芒迪娜·普兰,父名富埃,被当场砸死。
”外景,日“母亲死后,只剩下爱美丽和父亲相依为命。
父亲本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如今更加沉默了。
他开始像着了魔一样地为他妻子的骨灰修建一座小型的陵墓。
”陵墓在花园的中间。
父亲过于热心地这里加一个装饰,那里添一个配件。
爱美丽透过窗户看着他。
“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过去。
外面的世界如此死气沉沉,爱美丽更愿意待在自己的梦中人生,直到她离开家的时日到来。
”窗户下方,爱美丽小时候的一个泰迪熊玩偶躺在草地上,无人记起。
年月逝去,泰迪熊一点一点地破旧解体。
当还剩最后一点填充物的时候,一只小鸟停在了小熊旁边,用长长的嘴衔起这一小团填充物,飞走了。
镜头跟拍小鸟,找到爱美丽,她现在己经是一个青年人,手里拖着行李箱离开她住的房子。
内景/外景“五年以后,爱美丽·普兰成了蒙马特一家名为‘双磨坊’的咖啡餐吧的服务员。
”我们看到她在工作。
她22岁了。
“现在是1997年8月28日,三天后,将会发生一件改变她一生的事件,但是此刻她还一无所知……”我们瞥见一辆大型梅赛德斯奔驰沿着塞纳河边的高速路疾驰,一群骑着摩托车的狗仔队紧随其后。
最后,一瓶香水落下,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弹起。
镜头回到双磨坊餐吧。
旁白:“苏珊娜,餐吧老板。
她有点跛,但是从没洒过一滴咖啡。
她年轻的时候是梅德拉诺马戏团的一名马戏舞者。
她喜欢:绝望哭泣的运动员。
她不喜欢:看见一个成年人在她的咖啡厅里当着自己孩子们的面被羞辱。
售卖香烟的小摊前的是若尔热特,一个抑郁症患者,她不是偏头疼,就是坐骨神经疼。
她不喜欢听见:‘祝福你腹中的孩子。
’那是吉娜,爱美丽的同事。
她喜欢看着道路地图做白日梦,但是不喜欢把它们重新叠起来。
她正在给希波利托端去一杯摩纳哥,这是一个还没有作品发表的作家。
他最喜欢的是看着电视上的斗牛士被牛角刺穿。
那个盯着吉娜看的貌似不愉快的男人是她那心怀忿恨的前男友。
他整日监视着她,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取代。
他喜欢听到弹球机积分获得一个免费游戏的声音。
还有这位是菲洛梅纳,是一个女空乘员。
当她有飞行任务的时候,爱美丽替她照顾她的猫罗德里格。
菲洛梅纳喜欢听猫的水碗放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对罗德里格来说,他喜欢把死老鼠带回家放在客厅的地毯上。
他还喜欢和孩子们一起听童话故事。
”显然每个人都喜欢爱美丽,因为她总是有空并且乐于助人。
然而我们也同样感觉到她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从没和任何人真正亲近。
内景,火车站,日旁白:“通常在周日,当她休假,爱美丽会从巴黎北站坐火车去探望父亲。
”爱美丽朝月台走去。
她绕行去给一个流浪汉一些零钱。
流浪汉:噢,不用了,小甜心。
我周日不工作。
爱美丽冲他微笑。
外景,父亲的花园,日爱美丽的父亲在花园里,伏跪在地。
他正在修饰陵墓的一些细节。
爱美丽在他身后浇花。
父亲:你还在吃药吗?
爱美丽:当然,爸爸。
父亲:你没有感到气喘吧?
爱美丽:当然没有,爸爸。
稍后,他们在厨房里用餐。
爱美丽:既然你退休了,有了时间,为什么不去旅行呢?
你从没离开过昂甘……父亲:年轻的时候,我们喜欢旅行,你妈妈和我,但是我们不能去,因为你的心脏……所以现在……爱美丽点头。
内景,电影院,夜旁白:“有时候,在周五的晚上,爱美丽会去看电影。
”爱美丽(画外音,悄悄对我们说):我喜欢在黑暗中扭头去看其他人的表情……我们看见十几张投入的脸,每一个都一样地咧嘴大笑。
爱美丽(画外音):我还喜欢发现没有人注意到的细节……我们看见《祖与占》的片段。
影片的结尾,窗户上的一只苍蝇似乎爬进了让娜·莫罗的嘴里。
它被一个红圈圈住。
爱美丽(画外音):但是我不喜欢美国片里的司机开车不看路……博加特开着车,他背对挡风玻璃,和别人说话……内景,夜旁白:“爱美丽生命中没有任何人。
她尝试过一两次,但是结果总不尽如她所愿。
”外景/内景旁白:“取而代之地,她培养了一些生活中的小爱好:把手深深地插进一桶米中……”她走过一个杂货店的角落,把手偷偷地插进米桶。
“……在塞纳河边用石头打水漂……用茶匙的背面敲碎焦糖布丁的硬壳……”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夜爱美丽从她的公寓房间朝下面的邻居杜法耶先生家看去。
爱美丽有一点不好意思,她关了灯,拿起一个望远镜,偷偷窥视那边的公寓。
杜法耶是一个年迈、消瘦、头发蓬乱的男人,他眼神怪异,穿着一件破旧褴褛的睡袍。
他正忙着完成一幅画,画上只有一处来自头顶上方的光源。
他身后有一台电视机,处于静音的状态,上面展示的是一面秒针走动的钟。
旁白:“他是玻璃人。
因为一种遗传病,他的骨头像水晶一样易碎。
一个简单的握手能把他的掌骨碾碎。
他二十年以来都没离开过公寓。
”爱美丽若有所思地放下望远镜。
外景,屋顶上,夜爱美丽坐在房顶上,俯瞰巴黎。
旁白:“时间没有改变爱美丽太多。
她依然孤僻自处。
她爱问自己关于下面这个世界或者城市的傻问题……比如说,此刻有多少对夫妻正共赴巫山?
……”我们看见一串极快的差不多有十五对夫妻的镜头……爱美丽(对观众):十五……!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傍晚旁白:“终于,来到1997年8月31日晚上11点16分。
即将改变爱美丽一生的事情发生了……”电视机开着。
我们得知了戴安娜王妃在阿尔玛桥下发生了车祸。
正在卫生间里的爱美丽大为震惊,她失手掉落一瓶香水……香水瓶子在瓷砖上弹起,滚开,撞到一个墙角,撞松了一块瓷砖,它发出一声闷响掉下来。
爱美丽,还瞥着电视那边,心不在焉地弯腰去捡瓶子,突然,她看到一个洞。
她好奇地伸进去一只手,拽出一个老旧生锈的装糖的铁盒子。
愈发好奇的她不在意地按了遥控器,关掉电视,把戴安娜王妃抛在脑后。
夜深人静时,爱美丽小心地打开了铁盒子。
旁白:“只有第一个走进图坦卡门法老陵墓的人才能理解爱美丽此刻的震惊,她发现了一个小男孩四十年前小心翼翼藏起的宝藏。
”我们看到盒子的里面:满盒子的玻璃球,一个玩具竞速自行车,一张朱斯特·方丹的照片,一套抓子游戏道具……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夜爱美丽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无法入睡。
旁白:“爱美丽意识到离开昂甘莱班的家来到这里生活只是在逃避。
这是1997年9月1日凌晨2点16,一些东西被触发了。
爱美丽突然有了一个人生目标。
她要找到这盒珍藏记忆的真正主人一不管他在哪儿——把这盒珍宝还给他。
”内景,爱美丽所在公寓的一楼,日爱美丽敲响了门房太太的门。
门房太太:哇噢,这不是住在十六楼的小姑娘吗,我们可不常见到你,不是吗?
爱美丽:打扰了……我在想……有一个小男孩50年代在我那间公寓住过,您能想起来吗?
门房太太(把她拉进屋):来一点波特酒吗?
爱美丽:嗯……不用了,谢谢。
这个地方挤满了小玩意儿:一套洛可可风格的茶具,一个宗教圣像,一个瓷器柜上有一只黑色的标本狗,一个老旧的收银机上趴着一只似乎是活着的猫,正在睡觉……门房太太(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个小男孩……我看到太多的男孩长大。
他们刚开始都是可爱的,后来就爬栗子树、扔雪球、在天花板上粘口香糖……爱美丽(被逗笑):那您呢,您什么时候搬到这儿的?
门房太太:在1964年(压低嗓门)我想他们一定都跟你讲过我的八卦了……爱美丽:没有……什么事?
门房太太:我丈夫过去是“瓢虫保险公司”的会计。
人们总爱说他和他的秘书有绯闻……爱美丽做出替门房太太忿忿不平的样子。
门房太太:嗯,实际上,他们确实把巴蒂尼奥勒的每家酒店都试了一遍——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不是那些低档的,因为这样的女人只会喜欢缎子床单,非常感谢。
于是他开始向公账里“借钱”,一开始是偷偷地,后来一下子拿走了五千万。
然后他俩飞去潘帕斯了。
爱美丽把脸上的一丝笑意藏起来,朝那只标本狗走去。
门房太太(指着那只狗):他这么对我,我能接受,但是对他……爱美丽充满同情地用指尖轻轻拍打小狗。
门房太太:我们把他叫作“黑狮”,因为它过去总是在我们脚边滚来滚去,最后连鞋子都擦亮了……注意到她的手指黏黏的,爱美丽悄悄地擦了擦手指。
门房太太:头几年,我不停地哭……所以,你要找的这个男孩,即使他从我的门前经过了一百次……爱美丽:也留不下任何印象……门房太太(没在听):没错。
爱美丽:您觉得这栋楼里还有没有人能……门房太太(还是没在听):1967年1月14日,有人来告诉我,我丈夫在南美洲出车祸死了。
我的生活突然停滞了,而黑狮——他只是在悲伤中郁郁而逝。
她充满悲悯地看着那只标本狗。
门房太太:小狗的双眼——那是关于宽恕的一课。
你注意到他依旧充满崇敬地看着他的主人吗?
这时爱美丽才发现小狗那清澈透明的目光对准了门房太太己逝丈夫的画像。
门房太太:下次我会给你读他的信。
她朝那台旧收银机走去,按下一个按钮。
抽屉“兵”的一声弹开了。
小猫睁开一只眼,看着门房太太抽出一叠信。
门房太太(打开一封):噢,这是他在军队——“亲爱的马多……一天天过去,我越来越难忍受你不在我身边。
我被流放到一个令人绝望的土黄色世界。
我睡不着,也吃不下。
我确信我把我唯一活着的理由留在了巴黎。
要等到两周后的星期五,我那可爱、调皮的小宝贝才会穿着那件细吊带的蓝色连衣裙(你认为太透的那件)出现在车站的站台上。
”门房太太开始哭泣。
一滴眼泪滑落在信上,把蓝色墨水晕开。
门房太太:有人给你写过那样的信吗,年轻女士?
爱美丽(微笑):不曾有,我不是任何人的调皮小宝贝。
门房太太:嗯,让我来告诉你,谁给一个女人写出那样的信,她就是谁死前最想念的人……!
她将波特酒一饮而尽。
门房太太:我的名字叫玛德莱娜·华莱士。
圣经里说“哭得像玛德莱娜”还有“华莱士”……你知道的,华莱士喷泉……来吧,告诉我我不是注定要被泪水淹没!
(她给自己倒上另外一杯酒)关于你提到的那个男孩,去问杂货店的科利尼翁,他一直住在这栋楼里……外景,杂货店门前,日科利尼翁,五十多岁,留着细细的小胡子,穿着灰色围裙,戴领结,正在摆放商品。
爱美丽刚到这里,她悄悄地把手插进米桶。
爱美丽:你好。
科利尼翁:你好,淘气精。
还是老样子,一颗无花果和三颗榛子吗?
爱美丽:我想问……50年代住在我那间公寓的人,你能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科利尼翁:好吧,小姑娘,你把我问住了。
1950年我才两岁。
和这个傻子现在的智力水平同龄。
杂货店老板指着他的学徒吕西安,他忙着给顾客仔细地挑选菊苣。
旁白:“这个‘傻子’是指吕西安。
吕西安也许不是个天才,但是爱美丽喜欢他。
她喜欢看他小心对待每颗菊苣的样子,就好像它们非常珍贵,值得被尊重……这是他表达对出色完成工作的热忱。
”科利尼翁(对顾客):看看他……你还以为他在捡一只从鸟窝里掉出来的鸟崽……你得庆幸你不是要买科林斯葡萄干,不然就得周一再来了!
快点,呆子,这位女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爱美丽很想给杂货店老板一巴掌,但是他正忙着在一张纸上草草写着什么。
科利尼翁:来,去找我妈妈,她有着大象的记忆力……我妈妈——大象——明白吗?
……哈哈哈……!
爱美丽离开了,眼含怒气。
外景,郊区,日爱美丽向郊区的一栋小房屋走去。
她看到门牌号以后,不自觉地捡起两三块扁平的石头,把它们揣进兜里。
然后,她按响门铃。
外景,后院,日爱美丽和一个老人坐在后院。
老人陷在深深的思索中。
老人:布勒多托!
爱美丽:什么?!
老人: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但是如果我告诉你,这不算数,(压低了声音)我是老糊涂了。
一个年迈的女人走了出来,怀里抱着一本旧的送货登记簿。
年迈女人:别听他的,他老糊涂了。
你看没看到他是怎么对待我的月桂的?
她抓起一根枝条,所有的叶子上都有小孔。
年迈女人:开杂货店之前,他曾经是地铁的检票员……己经三个月了,他每天夜里起来在我的月桂上打孔……老人:我更喜欢丁香。
生活不公平。
(朝爱美丽靠近)每个人都需要有放松自己的方式……爱美丽(微笑):我的方式是用石子打水漂。
年迈女人(翻动登记簿):我会帮你查到的。
我什么都记下来了!
有我在真好。
当我想到我儿子己经50岁了,我还在给他记账……老人:他15岁的时候,你还在给他挤牙膏。
最后一切事情都会找上你。
年迈女人(脸埋在本子里):加缪……加缪……不对,他是三楼的……布罗萨德家是B栋的……在这儿,我找到了,布勒多托,十六楼右手边!
他们来自加来海峡省。
老人:布勒多托……正是我刚才说的……老人冲爱美丽眨眨眼。
内景,地铁站爱美丽乘地铁回家。
其中一个站口正在翻修。
在留给广告牌的位置上,贴满了很多层来自1940到1950年代的旧海报。
爱美丽走下地铁去看那些海报,就好像她从一个时间胶囊下来。
她入迷地驻足在海报前。
一首弗雷赫尔的老歌传来——“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将怎么活?
我将无法感受这令人陶醉的幸福。
当我在你怀里,我愉快地敞开心扉,我将怎么活,如果你不在这里?
”音乐逐渐地消失,仿佛在漫长的渐弱中……我们只能听见一个男性的声音,还在尴尬地唱响歌词。
爱美丽从她的白日梦中回过神来,她转身。
一个年轻男人正跪在照相亭旁边。
他一边唱歌,一边试着把卡在墙壁和机器之间的东西拽出来。
爱美丽朝他走去。
内景,教室,日旁白:“爱美丽非常不情愿地被迫失去了与其他孩子的联系,而同样年纪的尼诺,却非常开心地面对同样的失去。
”我们看见8岁的小尼诺,正被同学欺负,他们把他塞进教室一个废纸篓,然后把他和废纸篓放在一张桌子上。
小尼诺别无他法,只能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坐在篓子里,等着老师来。
旁白:“在这一模一样的时刻,常常地,他们其中一个人想要一个姐妹,另一个人想要一个兄弟,来一起度过所有的时光。
”画面分开成两半。
每一边都有闪耀的太阳。
左边,做着白日梦的尼诺拿着一个银质托盘反射阳光,右边的爱美丽用小镜子做着同样的事。
左边,尼诺把光点投到一面墙上,引得一只猫疯狂地追逐;右边,爱美丽用光逗着小狗。
镜头回到地铁站台。
尼诺感觉到身后有人。
他停止唱歌,转过身来。
爱美丽跑掉了。
内景/外景,拉斐尔·普兰的家,日爱美丽的父亲正在用砂纸磨平一个花园地精的脚。
门开了,爱美丽走进来。
爱美丽:您好爸爸,我看到您又交了一个新朋友。
父亲(认真地):不,我拥有它已经很久了,只是忘记了。
而且你妈妈不喜欢它,所以它被放到了工具房。
来吧,我们来进行一次和解……!
花园里,拉斐尔·普兰小心翼翼地把地精放在陵墓上,地精的两只脚踩在湿水泥中。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父亲:还不错,嗯?
爱美丽:呃……告诉我,爸爸,如果您不小心找到了童年的东西,一些对您来说非常重要的物品,比如说一件宝藏……您是会开心、难过,还是……怀旧……您会有什么感受……?
父亲:如果你指的是地精,我不是从小就拥有他……我的第26团的朋友把它作为退休礼物送给我。
爱美丽:不,爸爸,我指的是您童年时秘密保存的异常重要的东西。
父亲:是的,是的……(没在听)我得在秋天到来之前给它上漆。
爱美丽(失望,朝屋里走去):我去泡一些茶。
您想来一杯吗?
内景,双磨坊餐吧,日咖啡餐吧里,正值忙碌前的平静。
吉娜正在往玻璃瓶里灌红酒,爱美丽正在摆最后几张桌子。
若尔热特,脸色像纸一样苍白,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羊毛衫,脖子上紧紧地系着一条围巾。
两个客人走进来。
若尔热特(呻吟):门……风太大了!
吉娜和爱美丽恼火地对视。
吉娜(对若尔热特):别这样,这又不是西伯利亚。
若尔热特:很显然你对一氧化碳不敏感。
我昨天晚上咳得好凶……我肯定咳穿了肺。
吉娜翻了翻白眼。
顾客:今天有什么推荐,苏珊娜?
吉娜:奶油烤菊苣。
苏珊娜(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等着吧,你会对我五体投地。
顾客(对他的朋友):可以吗?
朋友:取决于你五体投地的地点……第一个顾客:对啊……搞不好是在马桶前面……朋友:那样就不可以!
吉娜放声大笑。
约瑟夫坐在他的桌前,在一台录音机上倒带。
然后他按下“播放”,我们听到他刚刚录下的吉娜的笑声。
餐吧里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约瑟夫又开始录音。
约瑟夫:12点15分,一个发自喉音的笑声,像是高潮时的声音。
笑声的动机是吸引地位最高的雄性。
吉娜“砰”的一声把水瓶放在吧台上。
吉娜(对苏珊娜):好吧,如果他一直来这里,我可不保证能控制住自己!
苏珊娜(指约瑟夫):是啊,这附近每隔20米不到就有一家咖啡馆,他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家?
约瑟夫(对他旁边的客人):出于科学的目的。
我正在研究女服务员的性行为。
吉娜(对苏珊娜):我真的比较容易招这些疯子。
苏珊娜:不确切。
你在收集他们。
若尔热特(换了话题):奶油烤菊苣……这里头有调味酱,是吗?
苏珊娜:是的,怎么了?
若尔热特:让我胃不舒服,就像你吃马肉一样。
苏珊娜:那不是我肠胃的问题,是记忆的问题。
我宁愿吃人肉。
这时候,爱美丽消失在吧台后。
她在看电话簿。
名单里有三个“布勒多托”。
她把他们的地址记下来。
爱美丽:苏珊娜,我今天下午早点下班可以吗?
苏珊娜(打趣地):没问题……他叫什么?
内景/外景,日爱美丽(就好像是在回答苏珊娜的问题):多米尼克·布勒多托。
实际上她站在移动公寓楼的门口,正在读门禁对讲系统上写的名字。
爱美丽按响门铃。
男人的声音:请进……!
爱美丽站得直直的,显然有些紧张。
门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看起来很友善的学生应声而来。
爱美丽勉强地隐藏起自己的失望。
爱美丽:多米尼克·布勒多托?
年轻人:是的……有什么事吗?
爱美丽(编造理由):呃……是这样的……是为了请愿书……年轻人:请愿书……?
爱美丽:请愿……为了戴安娜王妃的圣人封号……年轻人:哦,不了,谢谢……在街上,爱美丽划掉了名单上的第一个人。
地铁站里,爱美丽行色匆匆,她走上楼梯,穿过转门,乘上轻轨……内景/外景,日在第16区的另一栋楼前,另一个门禁对讲电话上,另一个名字牌,上面工工整整印着“多米尼克·布勒多托”。
爱美丽按响门铃。
劳性声音(通过对讲电话):哪位……?
爱美丽:你好,我找多米尼克·布勒多托,是欧盟人口普查……门禁电话:请上来。
四楼,右手边。
爱美丽上楼以后再次按响门铃。
柔和的编钟声响起。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40多岁的女人出现。
她的头发很短,有着男性的嗓音,手里夹着一支烟。
女人(温柔而性感):伯爵茶?
正山小种?
佛手柑?
茉莉花?
请喝点什么……爱美丽不知道说什么。
在街上,她划掉名单上的第二个人。
在地铁里,她依然步履匆忙,隧道,换乘,移动步道……内景,大楼入口爱美丽摁下最后一个门铃。
一位门房出现。
爱美丽:哦,你好。
请问哪里可以找到一位多米尼克·布勒多托?
门房:嗯,这……可以说你刚刚错过了他。
他在那儿……楼梯井里,四个送葬者扛着一口棺材。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楼,傍晚爱美丽失望地回家。
在五楼,一扇门打开了,一个声音从后面叫住她。
雷蒙·杜法耶:布勒托多……!
不是布勒多托……爱美丽转身看到杜法耶,那个玻璃人,正看着她。
杜法耶:你,你需要一些热红酒,再加点肉桂,来吧。
爱美丽犹豫着。
杜法耶走回了房间。
杜法耶(镜头外):来吧……进来。
你像是吓着了。
爱美丽(抽了抽鼻子):嗯……我在这里住了六年,这是第一次遇见您……杜法耶(朝厨房走去):我从没出过房门,我不想撞到任何人。
爱美丽关上门。
公寓房间里铺了衬垫,变得柔软。
电视屏幕一直展示那面钟。
杜法耶(烫热红酒):粗鲁的人叫我“玻璃人”。
但我的名字叫雷蒙·杜法耶。
爱美丽:爱美丽·普兰。
我是一个服务员,在……杜法耶(走进厨房):在双磨坊餐吧。
我知道……今天你寻找布勒多托一无所获地回来了。
是因为不是“多”而是“托”,就和“托托”一样。
爱美丽看着画架上未完成的画。
杜法耶手里端着一个碗走回来。
爱美丽:谢谢您。
我很喜欢您的画。
杜法耶:这是雷诺阿的《划船者的午宴》。
他打开一个壁橱,十九幅临摹作品堆放在里面。
杜法耶:过去二十年,我每年都画一幅。
爱美丽什么都没说。
杜法耶(站在壁橱里的一幅画面前):最难的是画眼神。
多一笔阴影或者光线,怨恨就变成了爱意……有时候,我感觉我一转身,他们的表情就变了。
爱美丽:他们看起来都很乐意待在那上面。
杜法耶:那是当然!
有兔肉和羊肚菌肉冻、马伦哥小牛肉、奶酪、冰沙、利口酒……还有给孩子们的华夫饼和果醫……爱美丽(指着靠在栏杆上的女孩):她是……孩子们?
杜法耶关上壁橱,朝一个抽屉柜走去。
他拉开一个抽屉,在里面一通翻找。
杜法耶:不,他们在马恩河下游举行吐口水比赛。
她……呃,她正处于一个不喜欢华夫饼,又不被允许喝香槟鸡尾酒的年纪。
顺便问一下,你知道她靠着的是什么吗?
爱美丽:呃……是一段木头栏杆,不是吗?
杜法耶:是童年和成人世界的界限。
爱美丽(微笑):明白了。
她站在游着蝌蚪的安全浅滩和大人们聚会的餐厅之间。
杜法耶: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有多傻,那么急着长大?
像一只瘦弱的狗,急着去嚼那一点点生命力。
而骨头上的肉越多,她就咬得越凶残……就和其他人一样。
爱美丽:我现在理解您为什么从来不出门。
杜法耶(炫耀他的公寓):在这里,我把所有的尖角修成圆形,移除了所有撞上去会疼、有能力伤害我的东西。
在外面的世界,我做不到这些。
就在这时,爱美丽发现一架老式摄像机透过窗户聚焦在一个钟表店上。
她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电视屏幕上的钟只不过是钟表店的招牌,一直通过摄像机进行直播。
杜法耶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余光看向爱美丽。
杜法耶(指着摄像机):噢,这是我嫂子送我的礼物……我放在那儿,这样我就不用自己调钟了。
爱美丽微笑。
杜法耶喝了一口他烫好的红酒,回去继续画画。
杜法耶:这么多年了,唯一我还不太理解的是那个端着一杯水的女孩。
她身在其中,又置身事外。
爱美丽:可能她就是和其他人不同。
杜法耶:怎么不同?
爱美丽(闪烁其词):我不知道。
杜法耶: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他本能地继续说下去,眼睛一直直视爱美丽)她不知道如何建立关系,她从来都不会。
她小时候很少和其他孩子一起玩。
也许从来没有。
爱美丽突然感到不安,不知道如何回应。
她放下她的碗,然后朝窗户走去,只是为了掩饰窘迫。
杜法耶(递给她一张纸):拿着……多米尼克·布勒托多,布特奥卡耶27号,我在电话簿里帮你查过了。
外景,街道和酒吧,日布勒托多己经50多岁,正在第14区的一条满是店铺的小街道上行走。
旁白:“这个清晨,就像每一个周二早晨一样,多米尼克·布勒托多正要去买一只土鸡。
他通常把鸡和土豆一起烤。
他会先切下鸡腿、大腿、鸡胸和翅膀,但是他最喜欢的是用手指从蒸腾的鸡骨架上剥下最后的肉块,从背部的椭圆形小块开始。
但事实是,不,根本不是如此。
布勒托多今天不去买鸡。
要不然,他都走不到那个电话亭……”他路过一个无人的电话亭时,电话铃声响了。
他停下来,不知道该不该接起电话。
在附近一家咖啡馆的窗户里,爱美丽正看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电话听筒。
布勒托多迟疑地走过来,走进电话亭。
电话铃声立即停止。
那个生锈的铁盒子躺在架子上。
布勒托多好奇地看了它很久,然后他拿起盒子,把它翻过来,又翻到右边,越来越困惑。
他打开盒子……看到了他的抓子,他的玻璃弹珠,他的小自行车手,朱斯特·方丹的照片……他情难自已起来。
窗户后面的爱美丽眼泪盈眶。
外景/内景布勒托多看了看周围,试着想搞明白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旁白:“往事刹那涌上布勒托多的心头:费德里科·巴哈蒙蒂斯在1959年赢得环法自行车赛总冠军。
”布勒托多和他童年时的朋友们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玩着小自行车手玩具。
“……他姑姑的内衣和内裤……”一个男孩透过墙上的一个洞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脱衣服,他匆忙地用了一张朱斯特·方丹的照片遮住了那个洞……“……特别是还有那悲惨的一天,他在课间休息时赢了全班同学的玻璃弹珠……”那个胜利的男孩在失败者嫉妒的目光下捡起了数百颗弹珠。
但这时,老师吹响了课间结束休息的哨声。
男孩飞快地把弹珠塞进口袋,但是他赢了太多弹珠!
老师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拉走……就在此时,他胀鼓鼓的口袋破了,在同学们的幸灾乐祸声中,数百颗弹珠在整个操场滚落!
外景/内景,街道和酒吧,日爱美丽正在咖啡馆里大口喝着白葡萄酒,布勒托多推门而入,把盒子放在锌制的吧台上。
布勒托多:请给我一杯咖啡。
老板给他倒了咖啡,而吧台另一端的爱美丽朝角落里缩了缩。
布勒托多:你绝对想不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要不就是一个无敌大的巧合,要不就是有人……但是谁,看在上帝分上!
能是谁……?
除了鬼魂——或者我的守护天使……老板正站在吧台后面擦酒杯,她指着一张法国足球队的照片。
老板:我的守护天使是法比安。
布勒托多(没有接她的话):最奇怪的事情是我正要经过那个电话亭,我没打算停下来。
它就自己响了,召唤着我……老板:当然……当然……这时候,一个定时器响了起来。
老板:嘿,好了,微波炉在召唤我。
布勒托多(转向爱美丽):生活就这么有趣……当你年轻时,时间拖着脚步慢慢走,而好像一夜之间,你就50岁了,就好像一眨眼工夫……而你的童年呢?
留下来的一切都能装进一个生锈的小盒子里……你有孩子吗?
爱美丽紧张到无法说话,她摇了摇头,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布勒托多:我有一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
我们好几年没说话了。
我听说她去年生了一个男孩,名字叫卢多维克。
他剥开一块方糖,小心地放进杯子里,然后一边沉思一边搅动了很久。
他一口喝下他的咖啡,冲自己点了点头,把勺子放回到吧台上。
布勒托多:我想是时候去看看他们了。
赶在我自己被放进一个小盒子之前……他推开自己的杯子,然后离开了。
爱美丽背对镜头,并没有动。
外景,街道,傍晚爱美丽兴奋地在街上游荡。
旁白:“突然间爱美丽感到与自己和解。
突然间一切变得完美……柔和的灯光、空气中的香气和城市的安静低语声。
她深深地呼吸。
生命对于她仿佛变得简单和清晰,她被一种爱的情感打动,希冀着帮助所有的人。
”爱美丽放慢脚步,停下来。
面前是每天都会与她擦身而过的盲人。
他在角落里瑟缩不前,想要过街。
爱美丽拉起他的胳膊,带他穿过马路……爱美丽:小心,这里是马路边……你能看到水沟里马肉店的霓虹灯倒影。
我们前面的屋顶上有一个烟囱清扫工在抽烟。
这里有一位老太太正在过马路。
她像个装扮成老太太的小女孩……我们来到另一边,路边有一片小草,似乎没什么用处……你能听到的笑声来向修鞋匠,他眼角有着刻薄的小细纹……现在,你能闻到吗?
是鱼贩子……螃蟹钳子被绑起来,有一条鳗鱼还活着,张着嘴……干洗店有特价的麂皮和猪皮革……婴儿车里有一个婴儿,他在看卡车里的一条狗,狗在看烤叉上的鸡……那个香水是花店老板的,她穿着束腰外衣戴着肩章,因为她要参加军乐队今晚的彩排……我们到了,我们站在肉店前面,腰子15法郎,菲力牛排120法郎,后臀肉88.5法郎,还有那边,那个音乐,来自彩票站……有趣……老板在小电视机上看《幸运之轮》……现在,我要朝右边走……!
爱美丽向人群中走去,只留下震惊的盲人。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夜爱美丽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餐食。
她摆好餐桌,打开对面的电视机。
当她经过窗户时,她的视线落到玻璃人雷蒙·杜法耶身上,他正独自用餐。
他唯一的伙伴是那台电视机,电视上的钟表正一秒一秒走动。
爱美丽的热情瞬间熄灭了。
她看着她自己的餐桌,和杜法耶的一样:桌布、水晶玻璃杯、面包篮……爱美丽(模仿杜法耶):她不知道该如何建立关系……她永远不会!
当她年轻时,她永远独自一人……!
沏底陷入沮丧的爱美丽拿着一大包饼干瘫坐在电视机前。
电视节目爱美丽不停地嚼着,她想象着一场由弗雷德里克·密特朗主持的节目,关于一位传奇明星的命运——而那位明星居然不是别人,是她——爱美丽·普兰……弗雷德里克·密特朗的声音“在生气勃勃的十月的一天傍晚,城市在夏末的余温中踯躅……”我们看到1950年代一个夏季的城市影像,烟花、坐在露天咖啡座的人们、在街上玩耍的孩子……“爱美丽·普兰,也被称为‘被遗忘者的教母’或者‘不被爱者的圣母’,在距离昂吉安湖忧伤的波纹仅几步之遥的家中孤独地逝去……”数百人排着队在一栋郊区房子门前哭泣。
大门前堆放着大量的花束,官方的访客正从黑色汽车中走下来。
“这是一段离奇的命运。
这位年轻女子,对自己毫不了解,却对生活中那些瞬间的细微魅力如此敏感……”我们看到爱美丽面对镜头微笑着把手伸进一桶米中,四周传来喝彩声,然后她朝塞纳河里打水漂,摄影师的闪光灯在她身边环绕……“像堂吉诃德一样,她决心向人类痛苦的无情风车发起攻击。
”爱美丽正在蒙马特为长长一队无家可归的人盛汤,排在最前面的是那个“周日不工作的人”。
接着,她穿着护士服,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雷蒙·杜法耶,背景是一座壮观的山脉……最后我们看见她,像一个伟大的演员一样,让一群盲人入迷,她的发型、妆容和服装都仿佛直接出自好莱坞的黄金时代。
在客厅里,爱美丽轻轻地用一张面巾纸擦着眼睛,并抽泣着。
弗雷德里克·密特朗的旁白:“一场战斗尚未开始就已注定失败,这场战斗摧毁了她的青春,过早地消耗了她的生命。
年仅40岁的爱美丽·普兰己经油尽灯枯。
她任由自己短暂的生命在人世的痛苦中凋零。
她选择孤独地结束,在一栋郊区的房子里了却残生,这栋房子和她度过她那与世隔绝的孤独童年的家奇怪地相似……”镜头仿佛狗仔队的视角一样从远处拍摄,爱美丽在公园里进行一场朝圣,她喂着池塘里的金鱼,这个池塘很像她母亲曾经拋弃“鲸鱼”的那个池塘。
“但是在爱美丽自己所选择的孤独生活中,有一个深深的遗憾,她遗憾自己的父亲离世前,她没有尝试过让这个情感压抑的男人感受到一丝生命的气息,而她曾设法让许多其他人感受到了……”爱美丽在她父亲的棺材前用纸巾轻轻擦着眼睛,棺材被推进了火葬场的熔炉。
客厅里,爱美丽坐在沙发上,突然陷入忧伤,她手中是空空的饼干袋子。
她心事重重地看着窗外。
外景,通勤列车,夜她在一节空荡荡的车厢里,乘着火车回到她父亲的家。
外景,郊区的街道,夜她来到了父亲家门口。
昏暗的窗户冷漠地回望着她。
她试着用钥匙开门,却发现父亲挂上了安全链。
她抓起一把小石子准备扔向窗户,但是随即改变了主意。
她把小石子扔掉,只留下一个漂亮而扁平的石头,她不自觉地把它放进了口袋。
她走向花园的地精,凝视了一会儿……又最后看了一眼窗户,她开始晃动地精,把它从底座上拔起……她把地精夹在胳膊下面,像一个小偷一样,跑进了夜幕。
内景,郊区车站的入口大厅,夜当爱美丽来到车站时,最后一班火车开走了。
她在入口大厅的长凳上像搂着孩子一样抱着地精睡着了。
内景,巴黎北站,日黎明时分的巴黎北站。
爱美丽把地精藏在大衣下面,疲惫不堪的她走下火车,加入了最早上班的郊区居民的人群。
突然,她停下脚步,在一个照相亭的旁边,她在地铁站旧海报边见过的那个小伙子(尼诺·坎康普瓦)正忙着从一个垃圾桶的底部捡起一些纸片,并把它们放进一个信封里。
爱美丽走过去,仔细地看着他,她深受吸引,心如鹿撞。
忽然,男孩抬头望向她,停下动作,表情入迷。
爱美丽心跳加速……尼诺向她冲过去,爱美丽像被施了法术,动弹不得。
但是尼诺却没看一眼地从她身边跑过,追向一个正要离开车站的男人。
爱美丽醒过神来,追着两人跑去。
那个男人对此毫无察觉,平静地上了一辆车,开走了。
我们及时地看清了他穿着一双上面有白色五角星的红色运动鞋。
尼诺冲向他的索莱克斯摩托车,迅速追赶而去。
爱美丽愣愣地看着。
慌乱之中,他撞到了一辆出租车,丢掉一个鞍袋,然后远去不见。
爱美丽走过去捡起那个袋子。
外景,车站入口,日爱美丽坐在侧门的一个台阶上,旁边放着地精。
她开始翻看鞍袋,从里面抽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每一页都贴满了证件照片,被仔细标注了日期和编号。
这些照片都有共同点:它们都过曝、过暗或者洗坏了……它们被主人遗弃,而被尼诺收起。
旁白:“整整几页都是被失望的主人揉皱、撕毁并丢弃的坏证件照——一个疯子却细心地把它们重新拼起来、归档和编码……像一个不同寻常的家庭相册。
”外景/内景,双磨坊餐吧,日售烟处的角落里,一位顾客正在和若尔热特说话。
顾客:一包高卢香烟。
若尔热特(眼睛通红):稍等。
她费力地往眼睛里滴眼药。
若尔热特(眼药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你要……?
顾客(恼火地):高卢……若尔热特(摸索):我看不见,你能告诉我在哪儿吗?
顾客:高一点……右边……对,就是这个……不对,在你左边……他把二十法郎放在柜台上。
若尔热特摸摸索索地找零钱。
顾客(放弃了):不用了。
他离开时经过了露台上的吉娜。
吉娜正在给顾客下单,她态度特别友善。
约瑟夫在他自己的角落里注意吉娜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个姿势,并朝他的录音机一直说话。
吉娜(回到吧台这里):一杯阿里高特白葡萄酒、一杯茴香大麦酒和两杯薄荷甜酒!
她走过去时,约瑟夫拉住她的胳膊。
约瑟夫(指着露天座位上的顾客):请帮我说明一下这些情话,是事前甜言呢,还是事后蜜语?
吉娜:那你的愚蠢呢,是先天的吗?
吉娜直奔酒吧而去。
爱美丽感到无助,她报以同情的微笑,开始准备酒水。
约瑟夫(对录音机):是事前。
一个稍年长的浪荡公子正在对吉娜说话。
浪荡公子:别担心,小美妞,总有一天你能找到你的白马王子。
(转向苏珊娜)每个女人都梦想靠在男人肩膀入睡,每一个!
苏珊娜:我同意,不过男人喝了几杯酒就开始打鼾,而我的耳朵是为音乐而生的。
浪荡公子:太有趣了,我刚刚做了鼻腔手术。
苏珊娜:哇噢。
你真的知道怎么讨女孩欢心,不是吗?
爱美丽和吉娜忍不住笑。
浪荡公子(受挫):好吧,很显然你从来没遇到过伟大的爱情。
苏珊娜:如果我没有,我左腿也不会短一截。
吉娜:我以为那是因为你在梅德拉诺骑马的时候出了意外。
苏珊娜:没错。
我曾爱上一个空中杂技演员。
我早就应该知道,空中杂技演员总是在最后一刻把你抛开。
他在我刚刚进入圆形表演场的时候把我摔了,我被摔懵了,马也一样。
不幸的是,我在下面。
每个人都沉默地看着她。
浪荡公子(坚持己见):不管怎样,一见钟情是有的。
苏珊娜:如果你想让它发生,它就会发生。
我在这个柜台前待了三十年,我想我可以讲太多关于一见钟情的故事。
我甚至可以给你一份攻略。
所有人都在听。
爱美丽似乎非常感兴趣。
苏珊娜:找两位常客,单身的,噢,要异性的,让他们感觉彼此无法抗拒,感情升温。
每次都奏效。
爱美丽先是看着约瑟夫,他好像并不在意这个,然后她看向……若尔热特。
旁白:“爱美丽思考着现在是不是测试这份特殊攻略的良机。
”吉娜朝吧台走回来,约瑟夫像一个普通客人一样叫住她。
约瑟夫: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吉娜翻了翻白眼。
爱美丽:你别管,我来。
她朝约瑟夫走去。
爱美丽(小声地):你不觉得你已经够伤人了吗?
约瑟夫:吉娜是成年人,她能够替她自己说话。
爱美丽(声音压得更低):我不是指吉娜……我指的是若尔热特。
约瑟夫(困惑):若尔热特……?
爱美丽:睁开你的眼睛!
她坐在那儿希望能受到你一丁点儿的关注——而你,你眼里只有吉娜。
约瑟夫吃惊地看着爱美丽。
爱美丽:可怜的家伙,看看她为引起你的注意都做了什么……你一定是瞎了!
她转过身背对约瑟夫。
他忍不住从墙上的镜子里看了看若尔热特,就好像他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
她正在往眼睛里滴更多的眼药。
内景,双磨坊餐吧,傍晚餐厅该打烊了。
椅子都被叠放在桌子上。
爱美丽清扫着柜台周围,若尔热特正在给售烟处的收银机上锁。
吉娜透过酒瓶子间的空隙对着酒吧的镜子化完妆。
吉娜:我走了,有约会。
她离开了,爱美丽马上朝若尔热特走去。
若尔热特(看着吉娜离开):我不知道新的那个怎么样,但是总不会比前一个糟糕吧……那个纵火狂甚至把她裤子都烧着了。
爱美丽:约瑟夫没那么疯狂。
他只是很痛苦,仅此而己。
若尔热特:他们分手两个月了,他还每天都到这里来……他一定是享受痛苦。
爱美丽假装惊讶地看着她。
爱美丽:不……别告诉我你没发现……若尔热特不解地看着她。
爱美丽(拉住她的胳膊):过来,跟我来。
她拉着若尔热特走到约瑟夫的老位子那里。
若尔热特:但是……唔……爱美丽:坐下!
若尔热特照做了。
爱美丽指着她面前墙上的大镜子,售烟处映在其中。
爱美丽:你看到什么了?
若尔热特:嗯……我的柜台。
爱美丽:还有遗漏什么吗?
若尔热特傻傻地看着镜子里她的空椅子。
若尔热特:不……不会吧。
爱美丽:再努努力。
我让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晚安,若尔热特。
她悄悄离开,留下疑惑而慌乱的若尔热特。
外景,街道,傍晚爱美丽停下来,在双磨坊餐吧附近买一份晚报。
报摊上堆满了头版头条是戴安娜王妃新闻的报纸。
然而,有一条新闻引起了爱美丽的注意。
一支山地步兵刚刚在一个融化的冰川中发现了一个30年前的邮袋,它丢失于1960年代的一起邮政飞机失事,报摊老板正看着戴安娜王妃的照片叹气。
报摊老板:太可惜了!
第一次有这么年轻美丽的王妃。
爱美丽:你的意思是如果她又老又丑,就没那么糟糕?
报摊老板:这个嘛,是啊……比如特蕾莎修女……正在这时,约瑟夫经过报摊,手里拿着一支法棍。
报摊老板:他怎么样了?
还在缠着吉娜吗?
爱美丽:不……他己经另有意中人了。
(看着她的报纸)奇怪,这个关于冰川的故事……报摊老板(继续她的话题):我认识吗?
爱美丽:是的。
(举起那篇关于邮袋的文章)你觉得他们会继续寄这些信吗,过了这么久?
报摊老板:是双磨坊餐吧的人吗?
爱美丽:嗯。
报摊老板:不是你吧?
爱美丽:不是。
报摊老板:不可能是苏珊娜。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她瞪大眼睛,下巴垂下来,恍若明白了什么。
报摊老板:不!
爱美丽:没错。
内景,雷蒙·杜法耶的公寓房间,夜晚一双手正翻看证件照的册子。
爱美丽和雷蒙·杜法耶正在检查那些照片。
爱美丽:看,又是他。
杜法耶:你说得对,很奇怪。
爱美丽翻了几页。
那个没有表情的人又出现了。
爱美丽:这里还有……杜法耶(读):“周二,9月27日,我第四次找到了他。
”爱美丽(又翻了几页):这里又是他!
“周四,11月22日,还是他。
”杜法耶:总是这个表情,总是那么空洞。
爱美丽:一共十二次,我数了。
很奇怪。
怎么会有人跑遍整个城市,一次又一次拍照,拍完之后马上扔掉呢?
杜法耶:尤其是照片还照得很完美。
爱美丽:像是某种仪式。
杜法耶:也许他在害怕变老,这是唯一一种能令他心安的方式。
爱美丽:嗯……杜法耶:或者也许他在定期检查一种新发胶的效果。
爱美丽:不……他死了。
杜法耶:死了?
爱美丽:是的,他死了,害怕自己被遗忘。
他想利用照相亭来保持自己的脸活在人们的记忆中。
就好像他从身后的世界传真回来自己的照片。
杜法耶向画架走去。
杜法耶:一个害怕被遗忘的逝者……(他翻起一张保护纸,盖在《划船者的午宴》上)他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们己经死去很久,但是绝不会被人遗忘。
爱美丽默默地认同了,然后喝了一口热红酒。
爱美丽:您知道吗?
画上那个端着水杯的女孩,她看起来有一点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她在想某个人。
杜法耶:画上的人?
爱美丽:不,更像是她在别处见过的某人。
但是她有一种感觉,他们很相似。
杜法耶(讽剌):换句话说,她宁愿想象自己像某个不在场的人,也不愿意去了解在那儿的人。
爱美丽(辩解):您不知道。
事实上,也许她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解决别人生活中的混乱上了。
杜法耶:但是谁来修补她生活中的混乱?
爱美丽有些不知所措,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爱美丽:反正,关心其他人总比关心一个地精要强。
晚安,杜法耶先生。
她离开了。
内景,爱美丽的家门口,傍晚爱美丽走到家门口时,正好遇到女空乘员菲洛梅纳。
菲洛梅纳穿着制服,提着她的猫篮,气喘吁吁。
菲洛梅纳:噢……我迟到了!
爱美丽(开门):你有没有把它的跳蚤项圈留着?
菲洛梅纳:带了……还有,干粮不要太多,他上次胖了点……放这儿吗?
爱美丽点头,把她拉了进来。
她拖出一个己经绑好的箱子,把猫放在箱子本来的位置,一句话没说。
菲洛梅纳:相信我。
菲洛梅纳带着会意的眼神离开了。
内景,爱美丽的卧室,傍晚爱美丽坐在床上,电视开着,她一边沉思着,一边用一个放大镜查看证件照片册。
她时不时停留她的目光,因为一个笑脸,或许因为一个谜团,例如那个拿着一大堆钞票的男人,也或许是因为她被一个有些迷茫的神情所触动。
突然,她注意到放大镜在墙上投射出一个光圈,而猫正盯着它。
爱美丽开始玩这个游戏,她和罗德里格玩耍起来,引得它一直跳舞。
爱美丽睡着了,照片簿放在她膝盖上。
她醒来时,视线落在还在闪烁的电视上。
屏幕上有一幕惊人而有诗意的画面,一匹马逃离了马厩,与一个环法自行车赛的领先选手一起奔跑。
当这个镜头再以慢动作播放时,爱美丽按下她手上遥控的按钮,启动她的录像机。
内景,楼梯井爱美丽朝楼下走去,她从包里抽出一个信封,然后塞到雷蒙·杜法耶的门垫下面。
再往下一层楼,爱美丽发现杂货店老板把钥匙留在了公寓门锁上。
她拔出钥匙。
外景,杂货店门前,日她到杂货店去送钥匙,他正在招呼一个客人。
科利尼翁:你能想象吗?
血液中有2.8克酒精,一个司机!
(转向吕西安)这正好说明雇用不负责任的蠢货的人可不只我一个。
爱美丽有些不快,她拿出钥匙准备还给杂货店老板。
爱美丽:科利尼翁先生……科利尼翁:等一下,小淘气——现在着急可不是好事……告诉你,你应该学学吕西安……他上班的时候可不会因为超速被抓。
尴尬的客人朝吕西安看去,吕西安往后退了退。
客人:你不该这么说,科利尼翁先生,这不是他的错……科利尼翁:你说得对,科舒瓦太太,他失眠肯定是戴安娜王妃的错。
你永远猜不到我在卡车里发现了什么……《瑞士三人组》的目录,正翻到睡衣那一页。
他把其中一个模特的脸剪下来,然后贴上了戴安娜王妃的脸。
吕西安脸红得像甜菜根,向杂货店后面走去。
科利尼翁(向爱美丽转身):那么,小淘气,你今天要买什么?
一把芦笋,还是调查本地人档案?
爱美丽(摇头):不,没事。
她把钥匙放回口袋里,然后非常生气地离开了。
外景,街道上,日气呼呼的爱美丽大步走着。
像有X光一样,我们看到她的手正在口袋里面兴奋地把弄那串钥匙。
突然,她无意中看到一个叫作“速配钥匙”的广告牌,宣称能“十五分钟内配好钥匙”。
在她公寓楼的楼梯间里。
她又站在了科利尼翁的房门前。
她把原来的那串钥匙插了回去。
她走下楼梯。
我们还是能透视到她口袋里那把亮晶晶的新钥匙串。
外景,报摊前面,日若尔热特正在为餐厅卖报纸。
老板冲她微笑。
报摊老板(会意的表情):看来,你的偏头疼这些天好些了……若尔热特:嗯……是的,好点了……但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没怎么睡……报摊老板:好吧,不管怎么说,你好多年没看起来这么容光焕发了。
若尔热特:是吗?
报摊老板(压低了声音):说明了……没有爱的女人……就像一朵没有阳光的花……她只会渐渐凋零。
若尔热特无语地走了。
内景,双磨坊餐吧,日爱美丽上班迟到了。
苏珊娜和吉娜站在吧台后面。
有零星几个客人。
若尔热特在自己的老位置。
希波利托,30多岁,没刮胡子,有一种自带的诗人气质,正在吧台边喝着咖啡。
约瑟夫在桌边吃早饭。
爱美丽(走进来):外面很漂亮……吉娜和苏珊娜朝对方相视一笑。
爱美丽:我说错什么了?
苏珊娜:今天没有一个人走进来不夸天气好的。
希波利托:正是我们对时光流逝的恐惧,让我们如此在意我们所拥有的。
苏珊娜:再说一遍?
约瑟夫:不……我们讨论天气是为了不必说这些狗屁。
听见约瑟夫说话,若尔热特不自觉地朝镜子里的他看去。
他们的视线相遇,随即马上分开。
若尔热特坐直一些,并整理了一下上衣。
希波利托:“狗屁”……我还写了一些,但是很遗憾没人愿意发表。
苏珊娜:还是没有……?
希波利托(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第三十封……!
苏珊娜:你表哥怎么说,那个文学评论家?
希波利托:呸!
文学评论家是靠毒刺生存的蝎子,在靠羽翼为生的秃鹫中间碎步疾行。
爱美丽:你的书是写什么的?
爱情故事?
若尔热特从她的集邮册上抬起头来,看见了——正在看向她的——约瑟夫。
他立刻低头接着看报纸。
希波利托:不,是关于一个写日记的人的故事。
只不过,他不写每天的日常,而是写那些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
结果他变得很沮丧,然后就什么都不做了。
吉娜:所以基本上这是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的故事。
若尔热特和约瑟夫慢慢地一起抬起头。
他们对视了一秒钟,便又各自回到之前的事情中,完全同步……希波利托:来,苏珊娜,让我把他们退回来的手稿送给你。
吉娜(对苏珊娜):就这样,他送你手稿,你结清他的账单!
苏珊娜:哼……所以我是在用我的前餐交换他的大作。
我在赞助他!
希波利托(临走前):谢谢您,苏珊娜女士……苏珊娜快速翻阅他的手稿。
苏珊娜(读):“他问他自己,这是否是真实的世界,或仅仅是另一个世界的虚幻映像,而我们真实存在于此。
”与此同时,吉娜抓住了一个顾客的胳膊,一个接一个地掰他的指关节。
吉娜(对苏珊娜):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你如果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忙得屁股着火,你根本不会问你自己这种问题。
爱美丽:我能借来看看吗?
我特别喜欢这种反思。
她注意到约瑟夫看着镜子里的若尔热特。
爱美丽(低声):说到反思,一些人因为孤独的心灵相遇,一些人因为镜子相遇。
苏珊娜看着若尔热特,然后看着约瑟夫,惊讶不己。
外景,杂货店门前,傍晚爱美丽回家时路过杂货店前,她听见科利尼翁对吕西安大喊大叫。
吕西安抱着一箱生菜,吓呆了。
科利尼翁:不,瞧瞧他!
我让他把货车里的东西拿出来,但是——我真蠢——我忘了告诉他每一件应该放在哪儿……吕西安——鞋带!
发着烧的吕西安把箱子放下,发现自己的鞋带松开了。
科利尼翁:看……你要是愿意还是能看到!
他老爸要是没对他妈做那些事,那就见鬼了。
爱美丽感到非常厌恶,她坚决地走进了大楼。
内景,楼梯井她一边上楼,一边朝下看去,她拿出她的新钥匙,插进杂货店老板的房间。
内景,科利尼翁的房间,日她踮着脚走着,观察着这个强迫症单身汉的家。
一切都是旧的、脏的,除了几乎全新的拖鞋,整齐地排放在床脚边。
爱美丽捡起拖鞋,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回原处。
然后,她卸下门把手的螺丝,把客厅、厨房和浴室的圆形门把手和另一面的长把手交换。
之后,她打开一个鞋柜,用指甲锉把两三根鞋带锉到快要断裂的程度。
接下来,她把一些盐撒进她找到的一瓶酒中。
突然,我们看到爱美丽正被人用一副望远镜看着。
爱美丽查看浴室,发现在水池上方的架子上,有一管牙膏,还有一管润脚霜。
她把两者做了交换。
最后,她把闹钟调到早上五点。
内景,科利尼翁的家门口,日爱美丽依然踮着脚离开了他的房间,紧张的情绪立刻消散。
在一个闪现镜头中,她“看见”自己像佐罗一样,用剑尖在杂货店老板的门口刻了一个“Z”字。
外景,通勤列车,日周日。
爱美丽乘火车回父亲家,她沉浸在希波利托的小故事集里。
她找到一句自己很喜欢的话。
希波利托(画外音):“今日的情感只不过是过往的蜕壳。
”爱美丽若有所思地在心里默念一遍。
爱美丽:“今日的情感只不过是过往的蜕壳。
”检票员靠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检票员:打扰一下。
爱美丽(假装在透露一个秘密):“今日的情感只不过是过往的蜕壳。
”检票员:请出示一下票。
内景,拉斐尔·普兰的家爱美丽和她父亲在吃午饭。
他似乎有些心事。
父亲(心烦意乱地):你的工作怎么样?
爱美丽:您已经问过了,爸爸。
父亲:是的,那你呢,你怎么样?
爱美丽:挺好的。
我感觉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你看,我……(意识到他没在听,故意胡说一气)……我经历了两次心脏病发作,还因为怀孕期间沉迷于毒品,不得不做了流产。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父亲:很好……很好……爱美丽(过了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父亲:没,没事。
爱美丽:顺便提一下,我发现您的花园地精不在了……它是又回到工具房里了吗?
稍作迟疑之后,她父亲站了起来,一语不发地从餐边柜里拿出一个信封。
他抽出一张拍立得递给爱美丽。
她看到地精站在帝国大厦前。
她把照片翻过来。
父亲:什么也没有,没有一句说明。
很可怕!
爱美丽:也许它只是想要旅行几天……父亲(困惑):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内景,车站大厅,日爱美丽心情不错地返回巴黎。
她穿过巴黎北站,发现一张小传单贴在她上次发现尼诺的照相亭上。
她走近一看,是尼诺在寻找他的相册,他在传单上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她四下看了看,撕下传单,放进自己的包里。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傍晚爱美丽打开门,猫跑过来欢迎她,在她腿上呜呜蹭着。
她把传单钉在卧室,就在床的对面。
她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再次翻看相册。
她每次抬头,目光都落在尼诺的传单上。
旁白:“一个正常的女孩会马上打电话。
她会在一家咖啡馆外面和他见面,把相册还给他,几分钟之后,她就能知道他是否真的值得入梦。
这叫作面对现实。
而这些完全不在爱美丽的计划中。
”爱美丽睡着了。
灯还开着,相册摊开在被子上。
房间的墙上挂了两幅画,一只山羊和一只兔子。
两只动物活了过来,转向彼此。
他们看起来很担心。
山羊(悄声地):她不会当着我们的面陷入爱河吧?
床头柜上有一只恬静的小猪。
它也活了起来,它转身朝向山羊,叹气,然后点了点头。
同时,它拉下灯绳,把灯关上。
(黑出)内景,科利尼翁的公寓,夜黑暗中,闹钟响了。
早上五点。
灯被打开。
杂货店老板科利尼翁昏昏沉沉地坐起来。
他摁掉闹钟,看都没看时间。
他站起身来,迷迷糊糊地朝浴室走去。
他下意识地去抓被爱美丽换掉的门把手,只抓了一把空气。
他惊愕地站在那里,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在浴室里,被霓虹灯刺得睁不开眼的杂货店老板抓起了他以为是牙膏的东西,结果把润脚霜挤在了牙刷上。
牙刷放在嘴里时,他僵住了,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和极度恶心的表情。
外景,杂货店门前,凌晨杂货店老板走出公寓楼,来到大街上。
一根粗绳替换了鞋带。
杂货铺老板依旧迷迷糊糊,他开始往上拉钢质卷帘门。
突然他停了下来。
他慢慢转过身,看见街道另一端,垃圾车正结束清扫工作。
他渐渐意识到天还没亮,所有店铺都关着门。
他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手表看,眼皮开始紧张地痉挛。
一行字幕出现:紧张抽搐是内心崩溃的外部征兆外景,杂货店门前,日早晨,太阳出来了。
门房太太来到杂货店。
吕西安正心情不错地独自招呼客人,但是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门房太太(大声地):什么?
老板不在这里?
吕西安(小声地):嘘……!
他正在花椰菜那儿睡觉……内景,楼梯井,日爱美丽离开公寓。
在一楼,她注意到门房太太的房门半掩着。
爱美丽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她朝那个收银机走去。
那只猫还蜷成一个球躺在上面,睁着一只眼睛。
爱美丽小心地伸出手,拉开抽屉。
她拿着那个消失己久的丈夫的情书离开了。
内景,双磨坊餐吧,日在咖啡馆里,若尔热特脱下了她那件厚重的羊毛衫,换上了一件更迷人的开领毛衣。
她还涂了口红。
苏珊娜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擦着黄铜器具。
爱美丽正在准备一份圣代冰淇淋。
若尔热特不由自主地看向镜子,迎上了约瑟夫的目光。
这次,约瑟夫没有移开视线,而是站起来,向她走去。
爱美丽全都看在眼里。
若尔热特(弗洛伊德式口误):你想要我吗?
呃呃……你想要什么……?
约瑟夫:一张“刮刮乐”,谢谢。
若尔热特给了他一张。
约瑟夫:这是第一次,我以前没刮过。
若尔热特:看,我教你,我们一起。
她刮着,约瑟夫照她样子做。
若尔热特:什么也没有,你的呢?
约瑟夫:没有。
(顿了顿)失之东隅……若尔热特:……收之桑榆。
长长的紧张的沉默。
约瑟夫(指着他的座位):那个……嗯,我要回去了。
爱美丽和苏珊娜相视会意。
爱美丽嘴边带着笑意,把一把覆盆子和一大勺鲜奶油浇到圣代上。
她把圣代放到一个小女孩面前,然后给她的弟弟端上一杯草莓牛奶。
小男孩看到姐姐的圣代,立刻开始抱怨。
母亲:想都别想,你知道你会肚子疼。
爱美丽:别羡慕她。
我给你的是特别的牛奶。
你没注意到颜色吗?
它来自一头只吃棉花糖的奶牛。
一个很快的镜头中,一只手正在挤奶。
一股粉色的牛奶喷出。
小男孩立刻停止嘟囔,然后非常好奇地看着他的杯子。
爱美丽朝吧台走去,清理托盘并擦干双手。
她走向付费电话时,悄悄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传单。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拨下号码。
男性声音:“爱神俱乐部”爱美丽:我打电话是问广告的事。
男性声音:你脱毛了吗?
爱美丽:什么?
男性声音:我问你脱毛了吗?
那些毛会让人倒胃口。
爱美丽:什么?
男性声音:现在比基尼那个部位……必须干净。
爱美丽感到被冒犯,她挂断了电话。
内景,楼梯井,日吕西安正在送货,他按响了爱美丽的门铃,发现没人在家。
他等了几秒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挑出一把。
他搬着半打矿泉水进了公寓房间。
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房间,锁上门,搬起另外一箱货物,朝楼梯口走去。
他经过了正带着吸尘器下楼的门房太太。
吕西安:你好吗,华莱士太太?
门房太太:噢……你知道的……当你己经无所期待的时候。
他来到杜法耶先生的门口,按了门铃,然后打开门。
这时,他发现门垫有点不平。
他用脚掀开门垫,发现了爱美丽留在那里的信封。
内景,杜法耶先生的公寓吕西安把货物放在杜法耶先生面前。
我们看见所有东西混在一起,有大葱、罐头、清洁用品、洋蓟……吕西安:给您,所有您要的东西。
杜法耶:我很怀疑,我讨厌洋蓟。
吕西安:您对它们的看法是错误的,杜法耶先生。
我给您看看。
吕西安脸上露出淘气的笑容,他卷起袖子,模仿魔术师的样子,抓起洋蓟的茎,把它展示给杜法耶。
他小心翼翼地抓住洋蓟头,把它拔掉,露出藏在被掏空的菜里面的小罐鱼子酱。
杜法耶:好吧,这才像话。
吕西安拿起一罐预先切好的金枪鱼,打开以后发现里面藏着一罐鹅肝酱。
接着,他拧开一瓶洗衣液的盖子,发现里面是一瓶香槟。
杜法耶:吕西安,你就是魔术师之王!
吕西安:不管怎样,这些都是来自科利尼翁先生的问候。
今天不难,他一直晕晕乎乎的。
杜法耶先生突然间非常恼火。
杜法耶:来自……科利尼翁“先生”?
(责备地)吕西安!
吕西安:噢,对不起,杜法耶先生,我大意了。
杜法耶:练一下,吕西安,练一下……吕西安:哦不……今天不行,杜法耶先生,我没时间……杜法耶(命令口吻):吕西安!
跟我说。
科利尼翁——臭烘烘。
吕西安(像一个气呼呼的孩子):科利尼翁……臭烘烘。
杜法耶:很好,该你了。
科利尼翁……?
吕西安:科利尼翁……大坏种!
杜法耶:你能行……你看看,只要你愿意!
继续!
科利尼翁?
吕西安:科利尼翁……脑子嗡嗡。
杜法耶:非常好。
继续。
科利尼翁?
吕西安:科利尼翁,脑子嗡嗡,科利尼翁,脑子嗡嗡。
(然后越来越快,直到觉得没意思)科利尼翁,脑子嗡嗡,科利尼翁,脑子嗡嗡……杜法耶:很好,很好。
今天就到这里。
吕西安(像一个完成了家庭作业的孩子):明天见,杜法耶先生。
噢,顺便说一下,我在你的门垫下面找到这个。
他把爱美刚的信封从箱子里拿出来,递给杜法耶,然后跑掉了。
杜法耶怀疑地盯着信封。
他打开信封,拿出一盘录像带,他仔细地查看录像带的每一面,想找出它的来源线索。
经过一番犹豫,他最终决定把录像带放进他那台放满了小摆设的老式录像机中。
内景,杜法耶家,傍晚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不同寻常而又充满诗意的场景:从围栏里跑出来的马儿在环法自行车赛的车手中间恣意奔跑;我们发现了一台奇怪而复杂的机器原来是用来搅拌棉花糖的;一个小女孩天真地把她的球弹在一面满布色情涂鸦的墙上……杜法耶看起来很困惑。
但是,渐渐地,他微笑起来,自己却几乎没有意识到。
内景,双磨坊餐吧在咖啡厅里,爱美丽发现约瑟夫正在售烟的柜台处,刮另外一张“刮刮乐”。
约瑟夫(微笑):还是没中。
若尔热特:还是没中……约瑟夫注意到若尔热特的项链扣上挂了一些羊毛。
约瑟夫(低语):你这里……有东西……别动。
我可以吗……?
他慢慢地伸出手去。
他的手指触到若尔热特的脖颈,让她脸红得像朵罂粟花。
约瑟夫(声音变了):你脸红的时候很漂亮,若尔热特……你像一朵花田里的花朵。
若尔热特:这……这……是风刮的。
他们呆住了一会儿。
这时,一个客人走进来。
客人:大家好。
天哪,外面天气真好!
魔法被打破了。
约瑟夫的脸红得像甜菜根,他朝厕所奔去。
厕所里,约瑟夫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脸。
酒吧里,爱美丽目睹全部过程。
她端着托盘,径直朝售烟柜台走去。
爱美丽:骆驼过滤嘴香烟……哎哟!
她的托盘拿歪了,咖啡洒到了若尔热特的膝盖上。
爱美丽:哦天哪,对不起!
若尔热特:哦,干得好!
(对顾客)请稍等,我马上回来。
她一路嘟囔着朝厕所跑去。
厕所里,若尔热特和正要出来的约瑟夫迎面撞上。
约瑟夫身后的门关上,把他俩都吓了一跳。
他们冲彼此咕哝着听不清的话,然后突然,若尔热特朝约瑟夫冲过去,把他压在墙上。
酒吧里,柜台旁,爱美丽斜瞅着厕所门,心不在焉地擦着玻璃杯。
突然,一把小勺子开始有节奏地敲击杯子的边缘。
爱美丽一愣,盯着勺子。
接着,她注意到,所有瓶子里的液体都在有规律地轻微颤动。
煎蛋的蛋黄在烤奶酪上微微摇晃。
柜台上的霓虹灯开始呲呲作响……所有这些都以相同的有规律的节奏进行。
突然,在门的另一边,有声音传来。
客人和苏珊娜四处张望。
爱美丽很兴奋,她让咖啡过滤器发出火车一样的哨声来转移注意力。
内景,雷蒙·杜法耶的公寓房间,日电视机依旧播放钟表的画面,爱美丽正独自看着画作。
杜法耶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
杜法耶:一些烫红酒……还有饼干。
爱美丽:谢谢。
杜法耶:我想我之前对那个手拿水杯的女孩有点苛刻。
爱美丽耸耸肩。
杜法耶:那么,告诉我。
这个她见过一次的男孩,后来又见到了吗?
爱美丽(尴尬):没有,事实上,他们俩的爱好不一样。
杜法耶(打趣):你知道的,运气有点像环法自行车赛。
你等了很久,它却很快就去了。
所以,当那个时刻来临时,你得毫不犹豫地翻过栅栏。
爱美丽垂下眼睛,避开杜法耶的注视,然后猛地又抬起头来。
爱美丽: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画一幅自画像?
外景/内景,爱神俱乐部,日爱美丽胳膊下夹着证件照相册,来到盖特街的一家脱衣舞秀场前。
她犹豫了一下,紧张地走进去。
柜台无人值班。
她半害怕半好奇地打量那些道具。
就在这时,伊娃,一个30多岁的脱衣舞女郎,穿着浴袍从一个包间走出来。
爱美丽:抱歉,我在街上找到这本相册……伊娃:噢,太好了!
尼诺要高兴飞了!
那天他看起来那么沮丧,我差点去给圣安东尼点蜡烛祈祷了。
我妈妈说,你丢了重要物品的时候,除了失物招领处,最好的选择就是找圣安东尼了。
爱美刚:那尼诺……在这里吗?
伊娃:噢不在,周三从来不在。
他在巴黎王座酒店工作。
爱美丽:哦,那……他收集这些照片是不是己经很久了?
伊娃:自从一年前他来到这里。
我给他介绍了这份工作。
在这之前,他收集水泥上的脚印……为了回应爱美丽愕然的目光,她澄清道——伊娃:是的,他做过夜间守卫员,所以他白天到处去给那些水泥没干时被误踩的地方拍照。
很快的叠印镜头,一只手正在翻相册,里面都是干了的水泥印迹:工作靴、狗爪、小孩的凉鞋……伊娃:他有点怪……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在莎玛丽丹百货商场当圣诞老人,他对城市传说相当入迷。
你知道这种事情:“这是我邻居表亲的朋友。
他们的孩子在迪斯尼乐园的人群中被绑架了。
三个月以后,他被找到……少了一个肾!
”还是叠印镜头,两个男人在酒吧。
其中一个在给他朋友讲故事,与伊娃完全同步。
但是我们只能听到伊娃的声音。
伊娃:另一次他在做电话销售,他保存了所有他听到的奇怪的答录机留言……叠印镜头,尼诺手里拿着电话听筒,正在听:“你已经接通传真家族的答录机……”伊娃:然后,他收集笑声……他让我们听了。
他只要一听到好玩的笑声,他就录下来……很简短的叠印镜头,我们听到并且看见一个女人白痴一样大笑和一个小孩清脆的笑。
爱美丽:好吧……这可难为他女朋友了……伊娃:噢,他从来都留不住。
对于梦想家来说很难。
这时,另外一个脱衣舞女郎出现在包间门口。
女郎(不耐烦):伊娃!
你还有多久……伊娃(对爱美丽):对不起,我得走了。
谢谢你送相册。
爱美丽:我有空。
我去王座酒店送到他本人手上。
伊娃(离开):随便你……找特兰西瓦尼亚列车!
问谁是尼诺·坎康普瓦,和那条街同名!
外景,王座酒店,日爱美丽来到了“特兰西瓦尼亚列车”这里,这是一列装饰着吸血鬼、骷髅架、女巫等元素的鬼屋列车。
尼诺的摩托车就停在它旁边。
爱美丽捡起一块扁石子,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像许愿一样握在手中。
最后,她把石头放进口袋里和其他石头一起,然后朝售票处走去。
爱美丽(对售票员):你好,我找尼诺,他在吗?
售票员:尼诺?
哦,他要七点下班才能出来。
爱美丽:我不能在那之前见到他?
售票员:当然可以。
花十五法郎就行。
内景,鬼屋列车于是,她坐进小车厢里,撞进那些金属门。
她在黑暗中穿行,周围是或暗或亮的荧光怪物。
张牙舞爪的骷髅从铁棺材中跳出,塑料蜘蛛从天花板掉下,伴随着痛苦的尖叫、精疲力竭的空洞回响的笑声……突然,画面慢下来,声音也消失了。
尼诺,穿着一件打补丁的黑色紧身衣,脸上戴着滑雪面罩,悄无声息地爬进了车厢后面……他像鬼魂一样在爱美丽耳边低吟,擦过她的后颈。
爱美丽慌张而僵硬,闭上眼睛,任由一切发生。
旁白:“爱美丽无法相信,一个男人的手轻轻触碰她,竟让她发根一阵酥麻。
突然间,生活变得好像打水漂时石头连跳了七次一样令人兴奋。
”外景,鬼屋列车前,傍晚一天结束了。
尼诺从鬼屋列车走出来,穿着他日常的衣服。
尼诺(对收银员):再见马塞尔,下周二见。
他启动他的摩托车,看见后视镜上用一字发卡别了一张纸。
他拿起那张纸。
这是他相册里收藏的一个男人的一组照片。
纸的背面,约好第二天在蒙马特旋转木马处见面……还有一个约定:他必须带一枚两法郎的硬币。
内景,尼诺的卧室,夜尼诺在床上睡着。
床头柜上是一张四格的证件照。
爱美丽的发卡还在照片角落上钉着。
突然照片上的人活过来。
四张同一个人的脸朝向尼诺。
四张脸:噗呲……尼诺转过来看着他们。
四张脸:你不想知道更多吗……?!
尼诺:你……你看见了她对吗?
四张脸(得意地笑):是的,我们看见她了。
左上:她把我们放进她上衣口袋……右下:贴着她的胸口!
尼诺:那……那……她可爱吗?
四张脸(会意地):嗯……还行。
右上:漂亮。
另外三个:不……只是可爱!
右上:不……漂亮!
尼诺:她找我做什么?
左下:她没钱了,想让你给她一些还相册的报酬。
右上:或者,也许她也在收集证件照片。
左上:就是这样,她己经有我们了,她想用我们换一个有小胡子的独眼男人。
他们四个像小学生一样笑得前仰后合。
但是看到尼诺的表情时,他们立刻停下。
四张脸:当然不是,傻瓜。
她爱上你了。
尼诺:可是……可是……我都不认识她!
四张脸:你当然认识她。
尼诺:什么时候?
四张脸:很久以前……左上(悄悄地):一直……在你的梦里……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夜爱美丽的眼睛大睁,她无法入睡。
突然,她的枕头活了。
尼诺的脸出现在枕头上,因布料的褶皱而变形。
尼诺转向她的耳边,像鬼魂一样轻声地低吟。
爱美丽闭上眼睛。
(渐隐)外景,圣心公园,日镜头俯瞰蒙马特旋转木马,我们看到鸽子飞走。
地面上,尼诺坐在他的摩托车上,四周寻找着。
突然,一个电话亭里的电话响了。
路人纷纷迷惑地对视。
终于,一个年轻女人拿起电话筒。
她听了一下,四下看看,然后向尼诺示意:年轻女人:找你的!
爱美丽躲在附近一家咖啡店,她手里拿着电话筒,正看着他。
尼诺把摩托车靠在电话亭边,拿起话筒。
尼诺:你好?
爱美丽的声音(稍顿):跟着箭头!
她挂了电话。
尼诺呆呆地站着,电话筒还在手里。
这时,他才看到人行道上粉笔画出的箭头,等距排列着。
他从电话亭走出,跟随着箭头的方向。
他开始爬楼梯,前往圣心大教堂的前院。
箭头沿着整个公园延伸。
有时候画在地上,有时候画在矮墙上,但它们都会聚在化妆成埃及雕像的哑剧演员前。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手指向地平线。
尼诺不解地看着。
突然一个小孩抓着他的裤腿,开始背诵——小孩:当手指指向天空,只有傻瓜才会盯着手指。
说完以后,孩子跑开了。
尼诺困惑一阵以后,顺着哑剧演员所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前院一个投币望远镜。
这时,哑剧演员打破僵硬的姿势,朝尼诺眨了眨眼。
尼诺朝望远镜跑去。
突然呼应了爱美丽留的便条,他从口袋里拿出那枚两法郎的硬币,投进了投币口中。
透过望远镜,我们看到爱美丽在下面,挨着尼诺的索莱克斯摩托车,戴着围巾和太阳镜。
她疯狂挥舞那本相册,然后把它塞进了鞍袋里。
尼诺冲过去。
他奔跑着,一次跨四级台阶,翻过围栏,从草坪上抄近道……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时,爱美丽不见了。
他抓起相册时,电话亭里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
爱美丽:我知道照相亭里的陌生男人是谁,坎康普瓦先生。
尼诺:但是……爱美丽:他是一个幽灵。
没人能看到他,坎康普瓦先生。
他只出现在感光胶片上。
当年轻女孩照相时,他靠在她们耳边,发出“呜呜呜呜呜”的哀叹……并轻轻抚摸她们的后颈。
有些女孩会害怕,在闪光灯亮起之前跑掉。
那是坎康普瓦先生被抓住的时候。
尼诺:你好?
可是……你是谁?
爱美丽:第18页。
她挂掉电话。
尼诺呆住了。
然后,他的眼光转向相册,他翻到18页,看见一组爱美丽在照相亭照的一组四宫格的证件照。
在第一张照片上,她的手伸向镜头,挡住了脸。
手掌上用记号笔写着:“你是否……”第二张照片上,她的头因为疯狂摇动而变得模糊不清。
她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愿意……”第三张照片上,她挡住闪光灯,形成一个白色背景上的剪影,背景上写着:“与我见面……”第四张是一个巨人的问号,画在她的肚皮上,问号的点是她的肚脐……尼诺很震惊,他合上相册,环顾四周。
尼诺懊恼地跨上摩托车,朝地平线骑去。
外景,蒙马特的旋转木马,傍晚一小时后,在蒙马特的木质旋转木马上,爱美丽因快乐而满脸通红,她转啊转,仿佛陶醉于自己的勇气。
镜头飞越巴黎城市的屋顶。
突然间,每一根烟囱都一齐冒出滚滚浓烟。
它们就好像游轮丄的蒸汽机烟囱,在甲板上得意地鸣笛。
外景,拉斐尔·普兰的家,日爱美丽的爸爸打开邮箱。
他拿出一个贴着异国邮票的信封,充满疑惑地查看着。
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才决定打开。
信封里是另一张拍立得,他的花园地精在吴哥窟前面照相。
他嘴巴微张,仔细看着照片。
内景,双磨坊餐吧,日咖啡厅里,爱美丽、苏珊娜、吉娜和希波利托在柜台前。
容光焕发的若尔热特正在听收音机里的一首歌。
约瑟夫在他的老座位读报纸。
约瑟夫(对其他人):听这个——“一个6岁的小男孩在夜深人静时趁父母睡觉跑了出去。
他驾驶着他的卡丁车沿着德国明斯特附近的高速公路行驶。
小男孩告诉警察,他只虽想去看星星……”若尔热特:生活是不是很美好?
约瑟夫继续看报纸,而若尔热特充满爱意地看着他。
柜台前的大家相互偷偷投去笑盈盈的目光。
希波利托:一见钟情几乎是她唯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苏珊娜(对吉娜,指着约瑟夫):至少这让你能喘口气。
吉娜:太对了……希波利托(指着若尔热特):不管怎样,你不能说这没给她带来光彩。
爱美丽不自觉地看着柜台上方镜子里的自己。
内景,爱神俱乐部,日尼诺叫住了正准备回家的伊娃。
尼诺:除此之外,她是金发,黑发?
矮小还是高挑?
伊娃:唔。
中等身材,也不是小矮人,也不是长颈鹿,你知道的,正常身材。
很漂亮。
至于金发还是黑发……很难说……反正不是红头发。
嗯,也许……尼诺:没关系,不用想了。
伊娃:但是我记得她装作漫不经心地打听你有没有女朋友。
看着尼诺惊讶的眼神,她逗趣地补充到——伊娃:我告诉她你对她没意思……我做得对吗?
尼诺:你不是真的吧……真的吗?
伊娃(开玩笑地):这个女孩哪里有意思?
你都不认识她。
尼诺:所以才神秘。
伊娃(受伤):神秘。
好吧,你在这里绝对找不到的人很不幸。
尼诺: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找的女孩在哪里都不存在。
伊娃:你怎么知道?
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灵魂伴侣存在于某处。
尼诺:我知道。
我的灵魂伴侣……我吃了她。
伊娃:什么?
尼诺:我妈妈怀孕的时候去做过超声检查。
当时有两个,我姐姐和我。
两个清楚分开的胎儿。
但是在九个月末,只剩下谁?
我。
伊娃:可是……你姐姐呢?
尼诺(秘密地):按照医生的说法,我吃了她……伊娃疑惑地看着他,有一点不安。
外景,街道上,傍晚爱美丽回家。
在人行道上,她路过了盲人,并对他微笑。
盲人当然没看到她,但是在她走过时闻到了她的香水,也稍后露出了微笑。
外景,杂货店门前,傍晚爱美丽在杂货店的货架前排队。
吕西安正在招呼一位客人。
顾客:还要一磅杏子。
吕西安:这里,让我给你拿一些那上面的,要好很多。
科利尼翁(很兴奋地):噢是的,这位先生是一位艺术家。
几周以来我一直看着他每天晚上都带走一堆没卖出去的蔬菜。
我刚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火腿展示会上赢了一头猪……不不,这位先生是在学函授的画画。
他白天卖韭菜,每天晚上画烂萝卜……(他转向爱美丽)我该怎么对待一个会走路的蔬菜?
爱美丽移开视线,她对店主的话感到不悦。
她的视线落在一个地下室的窗户上。
旁白:“一个奇妙的街头提词员,就像剧院里的一样,藏在每一个地下室窗户后面,随时准备好给出完美的刻薄评论。
这是那些害羞的人所需要的,让他们能反唇相讥……”我们看到的,与其说是地下室窗户,不如说是提词员小室。
他把双手合成圆形环在嘴上。
提词员:那你绝不会变成一棵蔬菜……因为即使洋蓟也是有心的!
爱美丽眨眨眼表示同意。
爱美丽:那……至少你永远不会变成一棵蔬菜……因为即使洋蓟也是有心的!
所有顾客都震惊地看着杂货店老板,大声笑着。
杂货店老板真正意义上的崩溃了,散成了无数碎片!
(特效)内景,楼梯井,傍晚爱美丽在楼梯上掏出了配的钥匙,走进了杂货店老板的房间。
内景,科利尼翁的房间她关上门以后马上从包里拿出一副洗碗手套,并果断地戴上,像一个专业的入室窃贼。
在卧室里,她从包里抽出一双和床脚的拖鞋很像的拖鞋,并把它们互换。
然后,她拔掉了台灯的电源,将一根别针插入电源线,并折断别针露出的尖端。
然后她更改了电话储存器中的所有号码。
最后她拧下卧室里所有的灯泡,用她包里的那些灯泡换上。
她满意地摘掉手套,踮着脚尖走出房间。
依然被同一副双筒望远镜窥视着……内景,杜法耶的公寓,房间雷蒙·杜法耶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
他就是那个一直窥视爱美丽在杂货店老板家活动的人。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傍晚爱美丽坐在客厅沙发上,她开始读门房太太的丈夫写的情书——她之前偷走的那些。
丈夫(画外音,营房的氛围。
我们听见背景处有靴子声):“亲爱的马多……一天天过去,我都愈发难以忍受你的不在。
我被流放在一个绝望的土黄色世界里。
我再也睡不着,也吃不下……”爱美丽躺在沙发上,嘴里咬着一根从盛满牛奶的玻璃杯里伸出的吸管。
信纸散落一地。
丈夫(画外音,我们听见电视上播放着一部美国影片):“我犯下的人生最严重的错误就是来参加这个训练,这让我离开我心爱的妻子漫长的五个星期。
我一直在想你。
你的阿德里安……”爱美丽这时候坐在马桶上,其他信纸在她膝盖上。
丈夫(画外音,火车旅行的声咅):“好消息,亲爱的马多。
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赚到足够的钱买辆车了,到时候我就能每天晚上回家和你一起睡觉了。
与此同时,我希望你能在周五晚上来这里。
”爱美丽躺在床上,面前是开启但是无声的电视。
丈夫(画外音,户外,郊区的氛围):我拒绝了最后一次工作的报酬,因为我匆匆离开了。
我梦想着不久将到来的美好日子。
那是一个橙色的天,你还记得吗,亲爱的马多?
你的从未如此深爱你的阿德里安。
内景,车站大厅,傍晚爱美丽独自一人在大厅复印门房太太的信。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傍晚爱美丽坐在她的厨房里。
她面前有一堆复印件,一把剪刀,一瓶胶水和一些白纸。
她挑选了一些句子,或句子的一些部分,有的甚至只是单词,把它们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下来。
然后,她把这些碎片贴在白纸上。
内景,车站大厅,傍晚她在巴黎北站广场复印她拼贴的信。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傍晚爱美丽把复印件放在一盆浓茶里,把它们染成黄色。
之后,她把它们挂在晾衣绳上,用吹风机吹干。
她终于完成了,疲惫而开心的她关掉灯准备睡觉。
经过窗户时,她瞥了一眼杜法耶先生的客厅。
她拿起望远镜。
杜法耶正在完成拿水杯女孩的最后几笔。
爱美丽微笑着放下望远镜。
下方的杜法耶放下画笔,拿起他的双筒望远镜,这次是他窥视爱美丽。
在望远镜的视角里,挂在晾衣绳上的信纸轻轻地摇晃。
外景,街道,日第二天,爱美丽在街上走着。
突然,她目瞪口呆地停下来。
墙上有一张小传单——“什么地方和时间?
”她自己肚脐眼的照片被放大,点缀在问号上。
爱美丽注意到行人正看向她,她脸红了,加快了脚步。
在前往地铁的路上,还有许多展示她肚脐的传单。
她尴尬而匆忙地撕下那些传单,塞进自己的口袋。
然后,她冲下地铁的楼梯。
外景/内景,街道和车站,大厅旁白:“十五分钟之后,在斯特拉斯堡大道22号,爱美丽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同一时间,在殉道者街108号,一个男人离开了他的家。
”我们只能看见他的脚。
这个男人穿着装饰有白色星星的红色运动鞋……(我们认出他是在巴黎北站广场尼诺追赶过的那个人。
)旁白:“在10点15分,爱美丽站在阿弗尔·科马丹地铁站的自动扶梯上。
她忍不住羡慕地看着那些在下行扶梯往上跑的孩子们。
与此同时,在小田街,那位穿着红色运动鞋的男人正驾驶着他的雪铁龙G7货车,为了更好地看清在他后面驾驶的金发女郎,他有节奏地踩着刹车。
”天空阴沉,乌云密布。
红色的刹车灯映在女司机的脸上。
我们只能看到后视镜里男人的眼睛。
旁白:“18分钟以后,爱美丽来到东站的照相亭。
”我们看见她以最快的速度旋转凳子,以调整高度。
旁白:“与此同时,穿运动鞋的男人在车展前完美地完成了并排停车,打扰了两只在水沟里洗澡的麻雀。
”闪电撕裂了天空。
旁白:“这时正好是10点37分……”爱美丽的手正在往机器里投硬币。
车站大厅的对开门打开了,有白色五角星的运动鞋走了进来。
一道闪光照亮了戴着佐罗面具的爱美丽。
男人的脚朝照相亭走去。
镜头转为慢动作。
爱美丽摘掉面具,用两只手抓住照相亭的门帘。
她拉开门帘。
窗帘环发出叮当声。
爱美丽僵住了,大张着嘴……闪电照亮了天空,雷声大作。
就好像巴黎东站被闪电击中!
我们认出了那个穿着红色运动鞋的男人。
这是那个照片反复出现在尼诺相册里的神秘人。
爱美丽从头到脚打量着他,一丝微笑浮现在她脸上。
旁白:“在故事的这个确切时刻,爱美丽是唯一揭秘了照相亭神秘男子身份的人。
”内景,门房太太的公寓,日早晨,在公寓楼的入口处,门房太太正在擦拭楼梯扶手的铜把手。
邮递员来了,开始把信件分到邮箱里。
邮递员:早上好,华莱士女士。
你今天早上如何?
门房太太:没下雨就总是好些。
邮递员(递给她一封信):拿着,这是你的。
门房太太走进房间,叫来了猫……她打开信封。
我们看出这是爱美丽打出的信。
她开始读。
男性声音(画外音):亲爱的华莱士太太,最近发现了来自1964年10月12日在安第斯山脉失踪的邮政飞机上的邮袋。
邮政部门很乐意能将附件中您的信件寄给您。
请谅解这个异常的延误。
另一个信封附在其中。
门房太太打开它,很激动。
这是爱美丽剪切和粘贴的染黄作品。
她慢慢地坐到椅子上,开始读信……丈夫(画外音,不同的背景噪音——火车、营房、电视电影,等等。
根据爱美丽剪贴内容所对应的音轨播放。
):“最最亲爱的马多,我被流放了。
我不再吃饭,不再睡觉,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活在清楚我犯下了人生最严重错误的痛苦中。
我己经拒绝了这笔钱和那个女人。
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很快我会挣到足够的钱买一所房子。
我正梦想更好日子的到来,希望你能原谅我,并且有一天你能来这里。
一个橙色的日子……从未像现在这样爱你的阿德里安。
”门房太太为这封信震惊不己,任信纸从手中掉落。
她眼含泪水地拿起丈夫的肖像,细细端详。
随后,她下意识地拿出口袋里的艾佳艾斯玻璃清洁剂,喷洒在肖像玻璃上,然后温柔地擦拭。
内景,杜法耶先生的公寓房间,日杜法耶正在画画,面前是他的那幅《划船者的午宴》模板。
吕西安拎着一把家用折叠梯冲进来。
他嘴里咬着一封马尼拉纸的信封。
吕西安:晚上好,杜法耶先生。
给您,您有更多的信。
他撅起下巴,杜法耶接过他的信,这个信封与第一个非常相似。
当杜法耶悄悄用毛衣擦去吕西安的口水时,吕西安正在架梯子,准备更换天花板上的灯泡。
吕西安:您听到今早门房太太那儿的事了吗?
杜法耶:一封信。
吕西安:来自她的丈夫!
四十年前的!
杜法耶(微笑):我知道。
吕西安手里拿着那个烧坏的灯泡从梯子上下来。
吕西安:好了,换好了。
很可惜灯泡不能像星星一样永恒……我听说它们死了以后的百万年,我们还能看到它们。
杜法耶:你现在对星星感兴趣?
吕西安:我在妈妈家的电视上看了一部纪录片。
吕西安坐在杜法耶旁边,挨着第二个画架,画架上覆盖着一层保护纸。
他揭开这层纸,露出另外一幅《划船者的午宴》的临摹画,但是这幅画风格更自由,显得更加笨拙和天真,然而更具个人特色和创意。
画作下方,隐约可见一些胡萝卜和其他蔬菜的草图。
吕西安开始工作。
吕西安(道歉地):静物画有些无聊,杜法耶先生。
杜法耶暴躁地看着吕西安的作品。
杜法耶:也许吧,但是同时,你还是多注意一下你的干涂层。
油涂层在干涂层上——总是如此——永远不要反过来。
他们安静地工作了一会儿。
杜法耶控制不住地一直瞥吕西安的画。
吕西安:杜法耶先生?
杜法耶:嗯。
吕西安:报纸上说,天上马上就会有一颗新的星星。
杜法耶:是——啊,而且……吕西安:是美国人,他们打算带上火葬的富人的骨灰,你知道……他们准备把这些放在卫星轨道上,让它像星星一样闪耀……永远。
杜法耶很激动,他把画笔放下。
吕西安:你觉得他们会这样对待戴安娜王妃吗?
杜法耶(爆发):啊!
天哪,你有时候真烦人!
我没法集中注意力,该死!
好吧,今天就这样,结束了!
吕西安没有异议,他离开了。
杜法耶嘟囔着抓起信封,朝电视走去。
他打开信封,拿出录像带,插进录像机。
内景,杜法耶的公寓房间,日在电视屏幕上,另一些令人难以置信、不同寻常且富有诗意的影像依次出现。
一段1920年代的录像展示了一位年轻的印度尼西亚女孩,在一条发怒的眼镜蛇前面,以奇怪的芭蕾舞姿势摇摆着。
她每次都在蛇攻击时亲吻到它的头部。
在另一段来自世纪初的档案影片中,女王必须穿越一片泥地。
侍从在泥泞中跋涉,费力地搬动两块木板。
当女王走在一块木板上时,他们会在前面铺好另外一块,一直重复。
于是女王殿下永远不会中断自己虽缓慢但是高贵的步伐。
影像停止了,一切归于静态。
杜法耶带着被逗乐和入迷的神情,若有所思地停下了录像机。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外面传来。
爱美丽的声音:罗德里格!
罗德里格!
外景,公寓楼的院子,日爱美丽靠在窗户上,摇晃着一条干猫粮。
女空乘员的猫沿着排水沟走回来。
爱美丽抓住了它。
这时,她瞥了一眼杜法耶先生的窗户,他在里面冲她点了点头。
爱美丽慌张地抱着猫跑掉了。
内景,科利尼翁的公寓房间,傍晚杂货店老板科利尼翁的一天结束了。
他坐在扶手椅里,脱掉鞋子,揉了揉脚,然后穿上拖鞋(爱美丽换掉的那双……)。
但是他惊讶地发现,它们好像缩小了,要不就是他的脚肿了……科利尼翁焦虑地照镜子。
他走进卧室(爱美丽换掉了灯泡),打开灯。
但是灯光比平时昏暗许多。
科利尼翁站在门口,很惊讶。
他视力出问题了吗?
他发现他的台灯(爱美丽把针插到线里那盏)没有插上电。
他走过去,感到困惑。
他插上电源,灯泡炸开了,保险丝烧断。
过了一会儿,他沮丧地坐在床上。
惊吓过度的他犹豫地按下了电话上贴了“妈妈”的预存按钮。
我们听见电子脉冲的声音,接着一个声音回复——男性声音:精神病急诊科,有什么能帮你?
科利尼翁颤抖着挂了电话,拿起一瓶伏特加(爱美丽加了盐那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仰头喝下一口……盐……马上吐了出来,他濒临崩溃……内景,拉斐尔·普兰的花园,日第二天上,爱美丽的父亲,假装在花园忙活,其实正焦急地等着邮递员。
邮递员来了,给了他一个信封。
拉斐尔·普兰着急地拆开了。
这次花园地精在红场的克里姆林宫。
爱美丽的父亲彻底迷糊了,他把新的拍立得放在餐边柜上。
克里姆林宫和帝国大厦、吴哥窟、乞力马扎罗山还有拉斯维加斯的卢克索酒店聚在一起。
外景,双磨坊餐吧外,日菲洛梅纳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停在双磨坊餐吧的露台前。
爱美丽迎向她。
菲洛梅纳给了爱美丽一个盒子。
我们看见花园地精的脚从盒子里伸出来。
菲洛梅纳:那么,任务完成了吗?
爱美丽:完美!
你完成得不能再好了。
菲洛梅纳:结果呢?
爱美丽:就快成功了。
菲洛梅纳:无论如何,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再来一次。
反正已经这样了。
爱美丽:什么意思?
菲洛梅纳(微笑):白雪公主。
他们现在这么叫我。
爱美丽大笑。
菲洛梅纳:我三天以后又要离开,你能再照顾一阵子罗德里格吗?
外景/内景,街道/超市/车站大厅,日尼诺骑着他的索莱克斯疾驰。
他来到一家超市的照相亭,把他的传单“什么地方和时间?
”贴上。
他控制不住地朝垃圾桶看去,保安怀疑地盯着他。
在雨中,他的眼镜被淋湿,他穿梭于拥堵的车流中。
另一个照相亭,另一张传单。
他仍骑在他的索莱克斯摩托车上,他抓住一辆经过的垃圾车,搭了一段免费的顺风车。
在东站的照相亭,贴上他的传单以后,他用一把长长的尺子,把卡在一根柱子后面的照片碎片捞出来。
他骑着摩托车进行最后一段冲剌,最终抵达了那个脱衣舞秀场。
内景,爱神俱乐部,日那些穿着雨衣、拎着旅行袋的顾客进出着小包间,而尼诺正像拼拼图一样把撕碎的照片重新拼合起来。
渐渐地,我们看出这是一个穿着漂亮的低龄露肩衣,戴着佐罗面具的年轻女子。
她手中拿着一张纸——“双磨坊咖啡厅,我通常下午四点以后在那里。
”尼诺看着照片,很是震撼。
尼诺(按下对讲机按钮):伊娃,你明天下午能看一下收款处吗?
内景,双磨坊餐吧,日苏珊娜和爱美丽在吧台后面忙着。
爱美丽紧张、焦虑地看着钟。
此时是4点10分……吉娜招呼着客人。
约瑟夫在他的老位置,心情不佳。
他还拿着他的录音机,正在小声地评论。
苏珊娜(对若尔热特):他怎么了?
若尔热特:他觉得我笑得太多。
苏珊娜:他宁愿你凶巴巴?
若尔热特:对其他男人,是的……钟面显示4点11分。
爱美丽越来越紧张。
旁白:“尼诺迟了。
对爱美丽来说,只有三个可能性:首先,他没找到照片……”我们看到风把碎照片和灰尘吹得四散飞去。
“第二,他找到了,但是没办法拼回去……”我们看到尼诺抓耳挠腮。
“第三,他没有时间把它们拼完,因为三个戴滑雪面罩的家伙从银行里出来,正好碰到他路过,于是把他抓了当人质。
摆脱了警察的跟踪之后,他们把他扔出车外。
他滚到高速公路旁,头撞到了护栏。
当他醒来时,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坐过牢的卡车司机捡到了他,以为他在逃跑,于是把他藏在一个运往伊斯坦布尔的集装箱里。
他从货船上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一群爱沙尼亚冒险家,这些人提议带他去偷苏联的核弹头。
但是他们的卡车在车臣碾到了地雷,他是爆炸的唯一幸存者。
自从他被一个山村的村民收留之后,爱美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为一个余生头上戴着愚蠢的花盆吃罗宋汤的家伙如此紧张……”我们看到了整个故事的快速剪辑。
突然,爱美丽的表情亮了起来。
尼诺突然走了进来,气还没喘匀。
他在露天座位坐下,四处张望,看着那些路人。
一个漂亮的女孩向他走来。
尼诺僵了一下……但是女孩没停下来。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孩向他走来,尼诺感到害怕。
幸好她只是想要一把椅子,他松了口气……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正在吧台后面盯着他。
爱美丽专注地看着他每一个举动。
他两次差点把咖啡壶里的咖啡洒出来。
爱美丽觉得他的笨拙非常动人,同样动人的还有他吞咽时喉结的上下运动。
她慌乱不安地洗了一个杯子,擦干之后又立刻放回了脏水里……爱美丽认真地看着尼诺,他的手,他的眼睛,他的衣服。
旁白:“衣领上的小污渍,快掉下来的扣子……她会很乐意替他弄好这些!
”他喝着咖啡,嘴唇上沾着一点白沫。
爱美丽(画外音):如果他五秒内没把它擦掉,我们之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一……二……三……四……尼诺擦干净嘴唇。
爱美丽异常兴奋……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爱美丽试图通过假装更加忙碌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稍许犹豫后,她深吸一口气,向他走去,以便能够更近距离看他。
现在她只距离他几厘米,只不过……是在窗户的另一边。
尼诺转过身来,爱美丽的态度立刻发生变化。
她假装完全无动于衷,开始非常娴熟地在窗户上反向写下第二天的菜单。
今日菜单鸡蛋米莫萨马伦戈小牛肉苹果派尼诺转过头去。
爱美丽情绪太过激动,字写得歪歪扭扭。
爱美丽(画外音):他现在会把茶匙放下。
然后他会舔舔手指尖,粘起桌上最后几粒糖。
之后,他会慢慢转过身来,他会看到我,然后……他会认出我。
尼诺放下茶匙。
他舔了舔指尖,粘起桌上最后几粒糖。
爱美丽屏住呼吸。
尼诺本能地慢慢转过来。
他看着她很长一段时间。
爱美丽就像窗户后的一座雕像。
尼诺站起来,慢慢靠近。
尼诺(他的声音被挡在玻璃那边):是你。
爱美丽(也是隔着玻璃):什么是我?
尼诺拿出爱美丽戴佐罗面具的照片。
尼诺:这是你吗?
爱美丽(画外音):这时候,很明显,我会说“是的,这是我”。
她在窗户上写下“不是”,然后作出一个“很抱歉”的表情。
尼诺失望而沮丧地回到座位上。
吧台后面,爱美丽把头埋在双手里,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愧。
她毫无顾忌地撕下一张纸,胡乱写了几句话。
她拉住吉娜的胳膊,指着尼诺,把那张纸给她。
下一刻,吉娜兴奋于自己能成就一桩恋情,她把这张纸悄悄放进尼诺敞开的口袋。
她朝他微微一笑,然后走开。
约瑟夫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这一幕,反感地摇了摇头。
尼诺最后看了一眼手表,遗憾地离开。
而这里,爱美丽液化成水,掉落在地上成一个水洼。
(特效)内景,雷蒙·杜法耶的公寓房间,夜晚我们看着雷诺阿的画作,主要是看那个喝水的年轻女孩和她身后的两个男人。
杜法耶:所以,哪位是你的绅士求婚者?
是那个戴礼帽的高个子吗?
爱美丽:当然不是。
那是一个喜欢羞辱弱者的恶毒男人。
但是他会付出代价。
杜法耶:那就是另一个?
举起手的那个男孩?
爱美朋:是的。
杜法耶(稍顿):她爱他吗?
爱美丽(脸红):是的。
杜法耶:在我看来,是时候让她真正冒一次险了。
爱美丽:正是如此,她是在考虑这么做。
她有一个计划……杜法耶:不,不,不。
她告诉自己是时候放弃计划了。
如果你问我,她正在喝完杯子里的酒,给自己足够的勇气。
然后,她站起来,转向他,袒露自己的心声,告诉他自己的感受。
爱美丽没有说话。
外景,圣马丁河,深夜在运河边上,一个心事重重的爱美丽正在打水漂,她从口袋里掏出她之前攒的所有石头。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深夜爱美丽回到家中,她心烦意乱地打开电视。
两位著名的政客正在辩论。
部长:现在重要的问题是,爱美丽·普兰是不是余生都想做一个内向的女人。
反方:是的。
但这不是为鲁莽行为找的托词!
爱美丽不开心地换了频道。
有一部带字幕的黑白波兰影片。
两个看起来很危险的男人正在交谈。
第一个男人的字幕:对于爱美丽来说,己经太迟了,克日什托夫。
第二个男人的字幕:好吧,兹比格纽。
雷蒙·杜法耶错了。
如果爱美丽失败了,她会永远过不去这个坎。
第一个男人的字幕:是的,永远过不去。
爱美丽又换了频道。
这是一个部纪录片,一群小乌龟试着爬上河岸。
解说员(宿命论地):它们必须相信自己做的事情,它们必须尝试……爱美丽换了频道。
特写镜头里是一个大汗涔涔的橄榄球运动员,他的一只耳朵被撕掉一半。
橄榄球运动员(浓重的南方口音):你如果不尝试,你永远不会成功。
爱美丽换了频道……是《城市之间》(Interville)节目,一个惊恐的参赛者在要跳入一大堆充气兔子之前犹豫不前。
节目主持人(笑容满面):最难的部分就是迈出第一步!
她紧张地换了频道。
这次是文学脱口秀。
客座发言人(激动地):坎康普瓦是一个孤独的人,是一个无用物品的收藏者!
你必须理解他对神秘事件的激情……所以,一旦爱美丽·普兰对他不再神秘,他就会对她失去兴趣。
爱美丽关掉电视,更茫然了。
内景,雷蒙·杜法耶的公寓房间,日钟表的特写,秒钟走动着。
突然镜头移动了,慢慢地扫过杜法耶的房间内,停在了吕西安的特写画面上,他正认真地看着那幅画。
吕西安(担忧地):你在做什么,杜法耶先生?
杜法耶:告诉我,吕西安,我的孩子……为了送货,你还保留着其他公寓的钥匙吗?
内景,车站大厅,日爱美丽决心己定,她自信地朝圣拉扎尔车站的照相亭走去。
爱美丽坐在里面,打开钱包,拿出一根生锈的旧钉子、一颗螺丝和一枚回形针。
在最后一刻的犹豫之后,她把它们放进照相机器的投币口。
然后,她在一个电话亭拨出电话。
爱美丽:你好……你好。
我是想告诉你们,有一台机器坏了。
是的,不能工作了,卡住了!
(假装生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圣拉扎尔车站,候车室……就是这样。
什么时候能来修?
内景,爱神俱乐部,日在爱神倶乐部,萨曼莎在一个狭窄的舞台上伴随着甜腻的音乐节拍扭动裸露的身体,面前是单向镜子。
柜台处,尼诺正在为一位顾客找零,那人买的是一个充气玩偶。
尼诺:你想要一个自动充气泵吗?
顾客:呃……不,不……(他跑掉了)尼诺按下了噼里啪啦响着的对讲机的按钮。
尼诺:萨曼莎……?
萨曼莎,你能听到吗?
对讲机发出尖锐的声音,尼诺感到恼火,他站了起来。
萨曼莎在包厢里继续表演。
突然,她看见尼诺在窗户后面喊着什么。
尼诺(在一个包间里):你能在下午4点接班吗?
萨曼莎摇了摇头,表示听不见。
尼诺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你今天下午能替我的班吗?
”他把纸条贴到窗户上。
这时他才发现来自爱美丽的留言,写在这张吉娜偷偷塞进他口袋里的纸条的背后:“周二下午5点在圣拉扎尔车站候车室照相亭前面与我见面。
”内景,车站大厅,日镜头快速拉近到圣拉扎尔车站的大钟上。
现在是5点。
尼诺紧张地在被占用的照相亭附近踱着步。
爱美丽躲在远处报摊的后面,看着他。
一个男人正在照相亭里。
我们只能看见他的脚从窗帘下方露出。
镜头拉近一些,我们看见他穿的是那双有白色五角星的红色运动鞋……突然,闪光灯闪了四下……尼诺从照相亭往别处看去,观察过往的行人。
一个胖女人牵着一只小狗,一个性感的女孩行色匆匆……己经是5点04分了,爱美丽依然没有出现。
突然,尼诺呆住了。
他慢慢地转向照相亭,仔细看那双红色的运动鞋。
它们依稀提醒他些什么……为什么那个男人不从里面出来?
尼诺慢慢走过去。
我们听见机器的噪声,像是工具发出的……尼诺走得更近了,越来越好奇。
这时,墨迹未干的照片滑落到托架中。
尼诺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差点晕过去……这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
那个反复出现的照片中的男人!
尼诺拉开窗帘,见到了他本人。
爱美丽在报纸后面一点也没有错过。
不知名男人:等一下,我马上就好了。
他俯身把螺丝刀、扳手和钳子放回工具箱。
旁白:“这位不知名的照相亭男人不是一个鬼魂,也不是一个有掉发烦恼的男人,他只是一个维修工人……只是一个在工作的技术人员……仅此而已。
”这个人离开了照相包间,不安地瞥了尼诺一眼,拿下照片,检査质量。
他满意地把照片揉成一团,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
接着,他转头离开,又瞥了尼诺一眼,尼诺还在一脸震惊地盯着他……爱美丽还躲在柱子后面,正在犹豫。
她强迫自己向前走去。
爱美丽的紧张无法言喻,她径直朝尼诺走去。
尼诺还惊讶于他的发现,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当两人之间还有几米之遥时,一列小行李车从他们中间经过。
对她来说,这己经超过了她的承受力,她趁机躲了起来。
爱美丽(画外音):胆小鬼……眼泪虫……可怜的废物!
但是又并非无可挽回!
爱美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爱美丽(画外音):一、二、三、四、五……!
她睁开眼睛,下定决心。
尼诺不见了。
内景,双磨坊餐吧,日在咖啡厅里,苏珊娜在吧台后面。
爱美丽不在。
吉娜往若尔热特那儿走去,给客人取一包烟。
若尔热特:看看他……他一直在监视我!
这让我很不舒服……我都喘不过气了!
吉娜偷偷看了一眼镜子里——约瑟夫正看着她们俩,同时用录音机记录他的评论。
吉娜捏了捏若尔热特的手。
吉娜(悄声地):坚持住。
吉娜去往露台上为另一位顾客服务。
这个人抓起她的手腕,是尼诺。
尼诺(拿出爱美丽的纸条):那天是你把这个塞到我的口袋里,是吗?
吉娜:是的。
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尼诺充满疑问地看着她。
吉娜摇了摇头。
吉娜:她不在这里。
她去看她爸爸了。
尼诺:我上哪儿能找到她?
吉娜(迟疑):我想先告诉你一两件事。
我6点下班,你能那时再回来吗?
约瑟夫给了她一个怒气腾腾的眼神,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然后录了一会儿音。
外景,拉斐尔·普兰的花园,傍晚拉斐尔·普兰在花园椅上小睡。
打开的窗户里面,收音机正在播放19世纪20年代的爵士乐。
拉斐尔在他的睡梦中听见栅栏吱呀作响。
过了一会儿,他醒过来。
门开着。
他有点困难地起身,走过去关掉门。
接着,他愣住了,仿佛被一种预感击中。
他慢慢转身:花园地精己经回到了它原来的位置……内景,双磨坊餐吧,傍晚希波利托在吧台前。
苏珊娜正独自招呼客人,同时偷偷观察着约瑟夫和若尔热特之间的大规模恋人争吵。
约瑟夫:没错……那个穿麂皮夹克的金发小子,他也只是“心不在焉”。
若尔热特:“也”是什么意思……?
约瑟夫:因为他一下午“也”来了三次……若尔热特:是的……一次买烟,一次买彩票,而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约瑟夫:我就是这么想的。
若尔热特:停下!
停下!
我又开始长红斑了!
我希望你满意。
她朝苏珊娜跑去。
若尔热特:苏珊娜……看……看我的红斑……它们又来了!
他把我搞疯了……约瑟夫:要不是因为内疚,你不会这样。
若尔热特: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再也……不能!
我要回家!
她冲了出去。
苏珊娜(对约瑟夫):别再像这样逼迫她了!
女人需要喘口气。
约瑟夫:这就对了——她刚开始想要喘口气,接下来她想要换换空气。
希波利托:换换空气……也很合理……约瑟夫(好斗地):还有你,你这个失败的作家……希波利托:失败的作家……失败的生活……但是我喜欢“失败”这个词……这就是人类命运展开的方式,通过失败。
约瑟夫:你听听他说的!
希波利托:从一个失败到另一个失败,我们习惯了永远无法超越初稿。
生活就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排练,永远也不会上演。
约瑟夫:噢,是的,继续吧!
我打赌那根本不是他写的。
希波利托:你会吃惊的。
我确实有一些原创的想法,但总是被别人偷走,就像你留不住女人一样。
约瑟夫: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希波利托:意思是你应该试着习惯。
约瑟夫:等等,你自说自话……你这个混……苏珊娜:好吧,别再演这出戏了!
在这时,爱美丽进来了。
她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爱美丽:怎么了?
苏珊娜:噢没什么,若尔热特想出去透透气,约瑟夫正在发作呢!
约瑟夫:透透气……!
她更像是要去找一点新鲜血液……就像吉娜……你知道吉娜在谋划什么吗?
每个人都因瞪口呆地看着他。
约瑟夫:她也是在透气,和那个她昨天在露台“工作”时勾搭到的男人一起。
我看到了她的两个小动作。
首先是16点45分放到夹克里的纸条。
于是这个家伙今天下午3点12分又来了,他们说好了下午5点约会,然后你就走了……没人看到,没人知道,他们出去透了透气。
爱美丽脸色苍白。
外景,街道上,傍晚吉娜正走在尼诺身边,尼诺推着他的摩托车。
吉娜:我为爱美丽感到有点担心的是,我觉得你人还不错。
尼诺:那怎么了呢?
吉娜:总的来说,我越喜欢一个人,他脑子就越不正常。
尼诺:噢,真的吗?
吉娜:当我发现一个人完全无法抗拒时,就意味着他离进精神病院不久了。
尼诺:很幸运,我只是还不错。
吉娜:不管怎样,我希望能多了解你一些。
尼诺:哪方面呢?
吉娜:不知道。
尼诺:那问我些问题。
吉娜:唔……一只燕子的到来说明不了什么?
尼诺(惊讶):说明不了……春天?
吉娜:不能用什么来评判一本书的好坏?
尼诺:一本书……唔……封面。
吉娜:还行。
尼诺:为什么问这些?
吉娜:在我家,我们总是说熟悉谚语的人不会坏到哪儿去。
尼诺:那爱美丽呢?
你了解她吗?
吉娜:我了解她一些。
她并不是真正的疯狂,但是你得驯服她。
内景,公寓楼入口,傍晚爱美丽看上去已耗尽情感,正要上楼梯。
门房太太穿得很漂亮,兴高采烈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门房太太:啊……六楼的漂亮女孩!
我要告诉你一些难以置信的事……你相信奇迹吗?
爱美丽:不,今天不信。
门房太太(放低了声音):那如果我告诉你一个在安第斯山脉的登山探险队找到了我丈夫爱我的铁证呢……?
爱美丽:噢……真的吗……?
门房太太:进来喝一杯波特酒,我告诉你全部的秘密。
爱美丽:不,谢谢。
下次吧,我想回家。
她开始慢慢地走上楼梯。
门房太太:别太担心。
生活充满惊喜!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夜她给门上了双重锁。
她走到桌前,拿起尼诺之前到处张贴的传单。
她把它们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她发现还有一张传单卡在镜框里,她抓起来,生气地撕掉。
这时她才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旁白:“那张因恼怒而紧张抽搐的脸,爱美丽第一次看到。
但是她却很熟悉这个表情——她常常在母亲脸上看到。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如果任其发展,事情会怎样收场。
眼下,这正是需要她做出改变的时刻。
”不想再消沉下去,她径直向厨房走去,菜谱放在她面前,她正兴奋地找出做黄油蛋糕(一种传统的布列塔尼蛋糕)需要的工具和原料。
她打开香草精罐子……很好,空空如也。
她风风火火地打碎鸡蛋,放进黄油。
我们看到她的梦想场景在她身后叠印上来……尼诺在雨中走着,雨衣遮着脑袋。
他走进科利尼翁的杂货店。
尼诺:一个香菜荚,谢谢。
吕西安己经取代了科利尼翁。
他穿得和科利尼翁一样,一支铅笔夹在耳后,他传承了他的自信,但没学他的傲慢。
科利尼翁在里屋搬箱子,有点呆傻。
吕西安(微笑):是买给爱美丽小姐吗?
我猜她又在做她最喜欢的黄油蛋糕。
科利尼翁会拿给你。
科利尼翁顺从地快速照做。
爱美丽正在揉面团,还是在她身后的叠印镜头里,尼诺带着水果冒雨归来,他大步大步跨上楼梯。
他来到门口,走进公寓,然后想起什么,回到门口在门垫上蹭干脚上的水,再次走进来,慢慢地走向厨房……他伸出手,推开门…………而门真的打开了……爱美丽满手是面粉,张着惊讶的嘴,停了下来。
门不动了……没有人。
爱美丽垂下眼睛,是小猫走进来蹭她的腿。
爱美丽的下巴颤抖起来,像一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女孩。
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面粉里。
外景,街道上,傍晚吉娜和尼诺还肩并肩走着。
吉娜:她刚到这里工作时,我们常常一起搭地铁回家。
很难让她说自己的事。
她宁愿和完全陌生的人或者卖报小贩聊天。
尼诺:我能理解……我小的时候,我有双筒。
吉娜:双筒?
尼诺:双筒望远镜——用来看的。
我两头都用,把远的东西拉近,或者把近的东西推远。
这是一种折射。
吉娜:那么……?
尼诺:那么,当爱美丽和陌生人聊天比和认识的人更容易,是因为她在做一样的事。
吉娜有些震撼地看着他。
吉娜(指着尼诺身后的大楼):她住在这里。
六楼右边。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爱美丽正泪眼婆娑地使劲揉面团。
门铃响了。
爱美丽踮着脚朝门口走去。
门铃再次响起。
尼诺:爱美丽!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爱美丽没有回答,她呆住了。
门外,尼诺听着,能听见木质地板轻轻地嘎吱作响。
他的耳朵贴在门上,他听见爱美丽试着屏住呼吸。
他拿出一张纸,写了一个字。
门里,惊呆的爱美丽听见一支笔抵在门上写字。
一张纸突然从门下出现。
她看见——“我会回来……”我们听见尼诺的脚步声走远。
爱美丽手里拿着纸,小心地走到窗边。
尼诺出现在街上。
他朝她的窗户扭头。
爱美丽立刻躲到窗帘后面。
楼下的尼诺,双手插兜,走到街对面,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站住不动。
爱美丽不解,回去继续做蛋糕。
正在这时,我们从未见到过或者听到的电话铃声响了。
爱美丽吓了一跳。
她回到窗户边,尼诺没有动。
铃声还在响。
爱美丽慢慢向沙发走去。
她在一堆靠枕和书里翻找,终于把电话翻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话筒。
男性声音:普兰小姐,去你的房间。
电话断了。
爱美丽一头雾水。
她慢慢地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
所有的灯都对准了她的录像机。
床头柜上的玩具猪被摆成了指着“播放”键的姿势。
爱美丽迟疑地按下了按钮。
雷蒙·杜法耶的脸的特写镜头出现在屏幕上。
杜法耶:我的小爱美丽……当我还是小孩子,我喜欢做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这样别人就不能碰到我。
我知道你也这样。
唯一的不同是你的骨头并不像玻璃一样。
你可以冒着被伤害的危险,并不会粉身碎骨。
但是如果你错过了这个机会,你的心会渐渐地变得像我的骨头一样脆弱和易碎。
所以,看在上帝分上勇敢一点!
一旦错过就不再有,小爱美丽……勇往直前!
画面消失了,恢复安静。
爱美丽静止了很久。
然后,她突然站起来,朝窗边冲过去。
下面的尼诺不见了。
爱美丽冲向门口!
她打开门,撞到尼诺。
尼诺正要开口说话,爱美丽举起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然后,她轻轻吻了他的脖颈,眼睛下方和嘴角。
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被回吻。
她定定地站着,指着自己的嘴角,留下一个面粉手指印。
于是尼诺用一样的节奏,在一样的位置吻了她。
然后爱美丽搂住尼诺的脖子,狂热地吻他,然后把他拉进房间。
女空乘员的猫有点生气地抬头看着。
内景,杜法耶先生的公寓房间,傍晚我们看见窗户上爱美丽和尼诺的身影——透过双筒望远镜。
雷蒙·杜法耶满意地放下望远镜。
这时,他看到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爱美丽和尼诺的同一幕。
他转过身,看到吕西安的眼睛正贴在摄影机的目镜上,观看这一幕……杜法耶大声地清了清喉咙。
吕西安尴尬地把摄像机推到一边。
杜法耶:我的小吕西安,今晚我们吃洋蓟和清洁剂!
稍后——砰!
杜法耶拔去了吕西安藏在清洁剂瓶子里的香槟塞子。
桌上放着藏在洋蓟里的鱼子酱小点心。
他们愉快地干杯。
内景,爱美丽的公寓房间,傍晚爱美丽和尼诺躺在床上。
爱美丽慢慢地转身,背对尼诺,露出她的后颈。
爱美刚:像在鬼屋列车一样。
他开始用手指抚摸她,并在耳边低声呜咽。
尼诺(像幽灵):呜……呜……(渐隐)稍后——爱美丽:那些拖着脚走路的人……尼诺(做了个鬼脸):马肉贩子。
爱美丽(轮到她做嫌弃的表情):下巴有胡子,上唇却没有胡子的男人……两人一起:噫……(渐隐)外景,街道上,日第二天早晨。
欢快的音乐响起,作家希波利托朝咖啡餐吧走去。
他突然停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面前的墙上喷涂了一句他的短篇小说集中的一句话,并签着他的名字——“今日的情感只不过是过往的蜕壳。
”希波利托满脸笑意,再次向咖啡餐吧走去,他步伐轻快,还转身看了一眼身边经过的美丽女孩。
内景,厨房,日音乐继续。
在法国南部的一个厨房里,布勒托多正从蒸汽腾腾的鸡骨架上摘下肉块。
他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夹出最鲜嫩多汁的一块……放进一个5岁小男孩(他的孙子)的嘴里,小男孩迫不及待地咬下去。
内景,杜法耶的公寓房间,日雷蒙·杜法耶在家又开始了画画。
他还在临摹雷诺阿的画作。
但是轻松愉快的雷蒙完全不在意原作,而是开心地以吕西安的方式进行即兴创作。
外景,拉斐尔·普兰的家音乐继续,在昂甘莱班,爱美丽的父亲给花园门上了双重锁。
所有的百叶窗都锁紧了。
他两只手各拎着一个箱子,头上戴着帽子,正在等那辆刚刚停在他家门口的出租车。
拉斐尔·普兰:鲁瓦西,谢谢。
外景,蒙马特的街道,日爱美丽和尼诺骑在索莱克斯摩托车上。
他们像孩子一样开心地在蒙马特蜿蜒而行!
歌手弗雷赫尔的镜头叠印出现——“如果你不在这里,我将怎么活?
我将无法感受这令人陶醉的幸福。
当我在你怀里,我愉快地敞开心扉,我将怎么活,如果你不在这里?
”然后弗雷赫尔消失,歌声戛然而止。
爱美丽明显想对尼诺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突然,她看见地下室窗户后的提词员,无声地说——街道提词员:我爱……爱美丽如释重负,她用手捧住尼诺的脸,把这句话在他耳边重复一遍。
尼诺微笑着,加快了速度。
弗雷赫尔又在画面上出现,歌声再次唱起。
“如果你不在这里……”(全剧终)
轻松幽默的剧情搭配一个天使脸孔女主,那双灵气逼人眼睛让人无法忘怀,它带着童真审视身边人儿。
甚至,现实生活变故慢慢学习思考人生,用自己简单作法安抚曾经受伤心灵,又用恶作剧惩戒坏人。
真正的凡间天使,可能就是这样,生活突然又多了一点盼头。
一部非常沁人心脾的爱情文艺小品,奥黛丽塔图的天使般容貌为电影注入了无可替代的画面和情调,古灵精怪是最适合形容艾米丽的辞藻了,当然了,稍长的故事里无聊的情节也是让人产生困顿的理由,不过瑕不掩瑜,好电影就是经得住千锤百炼的
周六的早晨,我选择了看碟。
《天使爱美丽》使我在激动和狂喜中度过了美丽的2小时。
奥黛丽•塔图的微笑俘虏了我,她的笑容如此明媚,如此纯净。
当她的笑容嫣然绽放时,顿然让人做出尘之想,就连世界也为之失色。
当然,影片本身也给了我巨大的喜悦。
因为它设置的谜局不仅挑战了我的日常经验,而且挑战了我的思维局限。
所有的细节,所有的镜头,所有的情节,彻彻底底地想落天外。
从头至尾,我都享受到了猜谜和破解的乐趣。
每每不期然,让人狐疑;继之,为之惊呼,俄顷,又抚掌轻叹,真乃曲尽其妙!
我喜欢镜头的美丽跳挞。
也喜欢小爱美丽的机变百出。
喜欢看她把草莓一颗一颗套在手指上,然后一只一只吮到口中;更喜欢看她在手指上用颜料画上可爱的小动物,然后做出各种跃然的姿态;也更醉心爱美丽居所的窗外,镜头快速地切换,花开花落,四季即在瞬间更迭。
一个镜头,便似一幅画。
没法不令人陶醉。
我也更喜欢影片博大的悲悯之心,因为它对边缘人群给予了深刻的体察和温婉的同情。
当我刚刚看到影片的开头,我猜,也许是“呼啸山庄”的再版吧。
孤独的少女,神经质的父亲母亲,古怪的邻居,似乎都暗示了后续的走向。
可刹那间,少女变成了“爱心天使”,她暗中帮助了好几位生活在孤独、寂寞、压抑甚至病态状态中的人。
她似乎没有自我的生活,助人为乐是她生活的唯一乐趣。
于是,我又以为,女主人公看来不食人间烟火,没有私生活,没有爱欲,大概被塑造成了西方基督精神的代言人,来感化和普渡众生。
然而,影片再次“欺骗了我”,原来天使也是凡人,她也有无法摆脱的怯懦和恐惧,面对自己所倾慕之心,竟然张皇失措,如受惊的小兔可望而又逃避,……爱美丽不仅是凡人,更是有着心结的普通人。
爱美丽所帮助的人,甚至包括她自己,都是有各种各样心理和生理问题的边缘人。
这些人在普通电影题材中,要么为主流所排斥,要么就是作为“问题代言人”而出现。
而在这部影片中,他们是主流,是主角,他们虽然各有各的问题,但并非是无法克服的障碍。
比如,终日限于悲痛不可自拔的中年妇人,她只是无法忍受失去爱情的痛苦;孤独而又为疾病所困的老人,其实只是渴望交流和慰藉;爱美丽,需要突破心智的怯懦,寻找爱的勇气;甚至酒吧里的卖烟女和酗酒男,也只是需要情感的滋润,(虽然他们的破裂再次验证了爱情的苍白和人生法则的残酷);即便是被东家欺侮的弱智男孩,也有对美丽、对绘画的追求和热爱,一点点鼓励和支持,也能让他重展无邪的笑颜。
在这部片子里,主流人群的日常经验被大大淡化了,而是将体察的笔触深入边缘人群的内心,触摸他们的痛苦,平等地观照他们的人生,并借爱美丽之手给与他们深刻的同情和真挚的帮助。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影片让人倍感温馨。
这部片子之所以好看,不单在于处处出人意表的故事情节,更在于它结合了一些悬疑和魔幻色彩。
爱美丽所有的善举,都是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的。
她像侦探一样,窥此别人的内心隐秘,然后又以秘密的,甚至有些孩子气的捉迷藏的方式,来完成自己的一系列义举。
悬疑、侦探,这些因素,构成了充分的悬念,使得观众欲罢不能。
尤其是她在与心爱的人侦查反侦查的情节中,充满了喜剧的魔幻色彩。
我们看到人像雕塑,向男主人公眨眼示意;四方联照片上的四个一模一样的男子争先恐后地为他出谋划策,我们还会看到爱美丽泣不成声地观看荧屏上播放着自己的葬礼……真真假假,亦真亦幻,当真是妙不可言。
美丽、温暖而又天才的影片。
真的值得拥有!
这是一个特别内向的分裂样人格INFJ,非常神似INFP,尤其是其精湛的害羞、紧张微表情演技,绝大多数INFP都会坚信她是INFP,但了解导演和作者意图之后会发现并非如此,证据如下: 找到弹珠主人后,高兴得幻想自己的悲惨纪录片:为崇高的慈善事业奉献一生,英年早逝,然后其精神流芳百世,被万人敬仰……(INFJ特有) 对男主角的奇特相册里的光头男做分析:他拍照像在做某种仪式,可能他已经死了,害怕阳间的人遗忘他,从阴间传真回来……在公园还相册一幕也是这么神秘兮兮的解释光头男的。
(INFJ的疑神疑鬼) 鬼屋里被扮鬼的男主摸脸异常的淡定,貌似很享受……(INFP的话惊吓效果双倍……INFJ确信不会被发现自然可以异常平静,INFP总是不确定总是相信意外) 执行与预测力 1报复骗子邻居,通过听收音机快进球时拔掉天线。
2惩罚老骂萝卜男的菜市老板,配钥匙潜入两次,并做了许多复杂的陷阱,作者表现的是INFJ的人格分析能力和行为预测能力。
3淡定潜入偷走信件,用重拼字母的办法,假借博朗峰飞机失事事件,邮寄给绝望的寡妇情书(体现Ni巧妙的关联与Ti的欺骗能力) 4 第一个发现录音男喜欢的真正对象,并对两个给予暗示,最后还推波助澜(长远计划) 5在公园还给男主相册一段,更为困难,其中还要买通蜡像男指着望远镜,再让小屁孩过来说“只有傻瓜才瞪着指着天的手指”,说服这个蜡像和小孩确保计划实施对于INFP太难了。
6利用男主捡照片的爱好,在碎照片留言约到餐馆,并且男主背对她时,还做了一次放下汤勺、手指沾沙糖再回头问她的精确预测。
7在与画家的对话中,爱美丽点评画里的女子(实际上就是说她自己)说:“也许她正在策划”。
画家也一语双关的答到:“对,她喜欢策划,其实她是个胆小鬼!
”(IXTP画家早已注意到爱美丽的诸多“阴谋”,并知道是她寄给自己的“人生录像带”,最后还在关键时刻回赠了一卷) 8爱美丽回到家里,还对男主做了进屋碰下门帘来找他的“妄想”预测,结果发现是猫进来了感到失落,谁知男主这时候真的在门口敲门……(总之INFJ喜欢描述为上天的指引……) 男主角连诺 小时候被欺负…… 好友评价:没有女孩受得了这种人,做梦想家很难应对现实世界。
追光头男时踉踉跄跄,几次摔倒,粗心的掉了厚重相册也没发现 。
几天没发现口袋的纸条,天天坐成人店居然也能保持“纯真”,都不瞄裸体好友一眼。
塞给他纸条的店员还用成语接力测试其人品,他对答如流。
可见这是INFJ和INFP的爱情故事,在连诺的角度看爱美丽是神秘的,在爱美丽的角度看她似乎知道他的一切,她也是主动的一方。
相片收集的艺术,表现的是INFP的艺术倾向,爱美丽却没有,而是表现助人为乐,以满足Fe为荣,所以作者必然讲述的是INFJ的爱美丽。
《天使爱美丽》,我还是愿意把它称作为《天使艾美丽》这样会更恰当些,不然会给人造成一种歧异。
这是一个现代灰姑娘的童话,镜头底下的巴黎是比明信片更加明媚的世外桃源,把少女的悸动和憧憬化成一幕幕迷人的画卷。
完全属于一个人的奇想世界。
带点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穿行在巴黎艳丽的阳光底下。
心地澄澈,宛若天使凡落。
那么多的奇思妙想,于是得以在惊喜中看一个孤独的女孩在守望爱的旅途中跋涉。
没有感觉到这电影是喜剧,虽然好多评论者这样说它。
有人把它翻译成《爱米莉的异想世界》,我更喜欢。
我觉得这片子里表达的是孤独的情绪,不光爱米莉。
爱米莉异想,是因为她从小孤独,而她又向往温暖,其他人脾气各异,但每个人都孤独,却都向往温暖的“不孤独”。
孤独让一个女孩子看到世界最细微的角落,孤独让她自娱自乐,我们观众作为窥探者,探个脑袋进戏剧里去,于是说她可爱,别致,其实真实的生活中,没有人有兴趣欣赏孤独者的“异想世界”。
我喜欢爱米莉,但我不喜欢“鉴赏”她,我要真实地生活,所以我更想要感受她。
每次看Emilie时都幸福无比,身上每一个毛细孔都浸满了欢乐。
因为它告诉人们什么是生活的乐趣。
每个人因为你自己都可以生活在童话中。
甚至可以记住每一个小小的细节。
这电影大概自己会看一辈子吧。
因为我和Emilie一样很奇怪,很善良,很敏感……我们有Emilie没有的幸福,但也许Emilie有我们没有的乐观好喜欢里面的小小的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这么诱人,这么可爱1加力弗里蝇一分钟振翅几次?
2在片头餐馆的桌上像跳舞一样随风摆动的酒杯有几个?
3 Emilie 是哪年出生的?
4 Emilie 还可以叫做?
5 Emilie 的爸爸是作什么的?
他喜欢?
不喜欢?
6 Emilie 的妈妈是作什么的?
她喜欢?
不喜欢?
7 为什么爸爸不许Emilie上学?
8 Emilie小时候唯一的朋友是什么?
9为什么妈妈将小金鱼放生?
10妈妈为补偿Emilie而送的相机是什么牌子的?
11 Emilie用相机拍了什么云彩?
12 Emilie破坏邻居大叔看球用时怎么知道要进球了?
13 Emilie的妈妈被谁压死了?
14 Emilie在哪里工作?
15故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16 Emilie的老板年轻时做什么工作?
17空姐和Emilie怎么互帮互助?
18 Emilie看电影的习惯有什么?
19 Emilie喜欢干些什么?
20 为什么雷蒙叫做“玻璃人”?
21据Emilie想多少对夫妻正同时达到高潮?
22 Emilie发现小男孩留下的玩具和盒那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23在一层住的马德里特的丈夫在哪因为车祸去世?
24杂货店老板穿多少码的鞋子?
25 Emilie和尼农的家小时候相距多远?
26证件照的价格是怎样的?
27尼农在哪里工作?
28玻璃人画了多少幅相同的画?
29尼农喜欢收集什么,他原来喜欢收集什么?
30 Emilie的台灯是什么小动物的?
31 Emilie还回相册时让尼农跟着什么记号?
32杂货店老板把自己妈妈的电话设成哪个键,Emilie把它换成哪里的电话了?
33 Emilie与尼农相认时亲了他哪三个部位?
34看了几遍Emilie?
35你是Emilie吗?
1.14670次2.2个3.1974年6月4.布林小姐5.是一位老军医。
他喜欢撕墙上大片的墙纸,喜欢把鞋子排成行打蜡,喜欢清洁工具箱不喜欢与别人一起撒尿,不喜欢湿泳裤粘在身上,不喜欢被人议论他的凉鞋。
6小学老师。
喜欢溜冰人穿的衣服,喜欢用鞋把地板打光,喜欢清洁手提包。
不喜欢水把皮肤泡白,不喜欢有陌生人触到她的手指,不喜欢脸上有床单压的皱痕7因为她心跳太快,爸爸认为她有不知名的心脏病。
8一只金鱼9因为金鱼的自杀使妈妈的压力增加,她受不了了。
10 柯达11小白兔和小熊的云彩12因为有收音机同步转播13一个魁北克的女游客14双磨坊咖啡厅15 1997.8.29的48小时之中16跳舞17 Emilie帮空姐照看猫,空姐帮Emilie为爸爸的红帽子小人偶照相18喜欢回头看观众的脸,喜欢注意很小的细节,不喜欢司机不看路开车19喜欢用勺子敲碎奶油层,喜欢把手插入米中,喜欢在圣马丁水道丢石子20因为他因为生病骨头像玻璃一样脆弱21 15对22 威尔士公主出车祸身亡23 南美24 42码25 相距7KM26 4 photos 20 Francs 27录像广场还在游乐场扮骷髅28 20幅29 喜欢收集别人拍坏的证件照,原来喜欢收集足迹30 小猪台灯31蓝色箭头32 7号键,被换成精神病救助中心的电话33 左嘴角,右颈,左眼34 因为Emilie拥有天使应该具有的一切35 相信每个人都是可以成为Emilie的,我一生都要努力成为Emilie一样的人
其实这部也是很幻想的童话啊,照理来说我应该会喜欢才是,但是两小时看得非常吃力,硬着头皮看完的。
一点也不喜欢。
还是喜欢谦逊柔和的东西,善良这种事也一样。
非常反感Amelie那种以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去帮助别人的行径。
当然因为这是幻想的童话,因为她是女主,所以她总是善意的,办好事的,这样的上帝视角,让人极度厌恶。
人与人之间,隔着一层皮肤,就是隔了一个世界。
以你的经历与眼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到对别人感同身受的。
所以以着你的价值观评判标准,去衡量别人的处境,是多么的自大自私傲慢。
每个人,做好自己那份,不伤害别人,不干扰别人,就是莫大的善行。
还有后面看似点睛之笔的爱情线,也真是倒胃口的东西。
好吧,这是幻想主义。
所以男女主人公有着大把的时间精力,玩着各种看上去非常有爱有情趣的小游戏,你躲我藏斗智斗勇欢乐无穷。
可是拜托,只要其中哪个环节出一点点小偏差,就完全是个闹剧好么!
而且我始终反感,感情的事情上试探打量揣摩这种小手段小伎俩,非常反感。
要么没有声音的默默暗恋,要么直接找ta和ta说话对ta笑告诉ta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件事,我这样骄傲快乐无所畏惧,如果不会令你难堪难过,就大方直接坦率地告诉你,如果会令你不好过,那就什么声音都没有地一直站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看着你。
还有Audrey Tautou完全不是我喜欢的演员的长相。
其实长得非常好看,但是脸上的神情十分的灵异妖气,那样怀揣着自己的小世界诡异地笑的神态,太让人不舒服了!
好吧,这部片子整体给我的感觉就很诡异。
法语据说最动听,从来没觉得;法国人的思维情怀据说最浪漫,也不觉得。
下面让我来表演一首届不到的爱突然想起来的补充:让我得到共鸣的地方是玻璃娃娃和艾米丽的孤独、艾米丽在等待命中之人时的异想天开,思维发散得很.....无凭无据,这种思维方式和我真的很像
电影的画面安静而饱含张力,动与静在这里籍着色彩的牵线搭桥完美的结合了。
法国电影要不就是让人昏昏欲睡的实验性,要不就是看的脑袋疼的神经质。本片靠近后者多一些,不过看起来还算不错.....这小妞有点像某个人啊
果然,毁掉一个晚上只需要一部糟糕的电影和一顿垃圾的烧烤整部电影神神叨叨的,昏昏欲睡,废话一大篇最后才点题,服了,非常无聊靠,什么破电影也能上豆瓣250(#゚Д゚)
看了几分钟就看不下去了。除了色彩很。。。不知道怎么描述。诡异的悲观的色彩。我不知道为什么叫做喜剧。
看完之后绝对会让人幸福感爆棚,太可爱了!这才是正点的治愈系。喜欢Yann Tiersen的音乐也是从这部电影开始的,总之各种赞
法国先锋,法国人都艺术
电影版的《心灵鸡汤》,仿佛温馨可爱的浪漫童话,不经意间就能打动你的心~~
审美流畅而自成一体。轻喜剧拍成这样确实还是需要一些天才,古怪又灵动,轻盈又荒谬,在深与浅之间游弋,思想性藏在艺术性之下,电影背后是导演丰富整饬的心灵世界。之前看塔图演香奈儿,只觉得一般般,没想到在这部电影里如此惊艳狡黠,少女版的彼得潘。
女人太矫情没意思
缘分像环法单车赛 你一味等待 缘分就会擦肩而过 要把握良机采取行动.
你永远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喜欢一个人,除非你看见他和别的人在一起。
就前面20分钟是好的后面都在扯淡
在电脑里不知道压了多少年从来没有想要看过,好不容易刷一次大银幕,开篇20分钟果断boring得睡着了。命中注定和热内气场不和,无奈摊手。
我感觉有点无聊
说实在的 一个对生活细节很在意的人不会给这个片子评5星。3星给的是摄影师和色彩师
断断续续看完的,总提不起精神,三星半
目前为止top 250里最不喜欢的片子 只对开头自白还有点印象 旁白一想起简直不要太糟糕 整个作到不行…男友应该要破口大骂的那种 说不定哪天不开心整的比咖啡店那个控制变态狂还要可怕 唯一的解释就是艾米莉有抑郁症或者精神病之类的疾病吧…
每个人的触动点不一样,而这部电影尽管评分很高,但没有打动到我。
这算哪门子的天使?乱点鸳鸯谱、随意占用公共资源、入室盗窃…轻则拘留,重则坐牢,所谓天使都是没有法律守则的?说回影片本身,也是硬伤一堆,1小时7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这特么原来是个爱情片?而且无论前期的所谓温暖以及后期的所谓爱情,都贼特么无聊,我是午睡后看的本片,中途几度想要不还是继续午睡吧。这250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果然跟着榜单走,总会看到更低的下限何在,我没什么可说的,要不是不评星无法评论,谁特么愿意给这一坨一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