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斯坦威钢琴上母亲奏响的《Concerto In D Minor: II》,胶卷原片于Mansfield 8mm剪辑机上像在被来回辊压,其上记载的现实的残酷真相与情感分量就随之被不由分说地深深轧印于Sam心中,让曾经用来装载梦境与想象的、轻如羽毛的东西变得几乎不可承受。
小时候和妈妈有关的秘密是电影,后来和妈妈有关的电影反倒成了秘密,随后他第一次行使了面向生活的剪辑权,从此在光影世界中学来的控制与调制手段,不再像胶片戳孔的天才点子般瑰丽奇妙,而是蒙上了现实的尘垢,而在电影中造筑的梦境,也渐渐藏匿了现实的暗影。
他一度不敢再碰触自己曾经纯粹无垢的梦想,直到在租用的临时过渡屋中,一切都岌岌可危摇摇欲坠,才忍无可忍地抓住契机迈出转变,决定重执导筒。
看来有的时候,人不是出于热爱执著梦想,而是被逼无奈投靠梦想,不是扶摇直上九万里,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至此对Sam来说,现实与造梦的情绪边界早已溶通,不可逆转——此后每一次剪毕放映时,他都在放映机一侧愁绪难解黯然神伤,在场的观众们无不沉浸于他用电影艺术打造的梦境中,消费着其中的情节与情绪,唯有Sam一人明白,那是从自己的现实人生中拧渗出的痛苦与激情编织的幻梦——梦在银幕上,银幕在现实中,而现实中没有梦境,家庭中不存在美梦。
全片唯一的现实梦境就是母亲在夜里接到亡故的外婆的电话,那是一个恐怖的灾难预言般的噩梦,仿佛呼应着影片开头小小Sam第一次去看电影在影院门前听到母亲对电影饱含热爱的介绍“They're like dreams”后,第一反应却是“Dreams are scary”。
再后来,当家人撕破脸皮、家庭分崩离析时,他已彻底将导演式的视角投向生活——独自高坐在台阶上,将自己抽离于其外观察,体悟着电影之于生活之于人的真相即那些欺骗筛选、包装平衡、调速滤色,直到最终不再压抑这份残忍的天赋、艺术家的本能,而是直面幻视在墙上镜中已然开始持机拍摄的彻底化身导演的自己——他已经习得了母亲或舅公身上艺术家式的自私,用艺术调制生活,用生活调制艺术,只属于自己,哪怕从家庭中被放逐。
We're junkies, and art is our drug. Families, we love, but art, we're meshuga for art. 所以他才能从崩塌的现实中冷漠抽身又即刻投身于ditch day影片的剪辑,在那里,他再次展现了电影的控制魔法——Chad的可悲内核被无情揭露,Logen的体魄附魅被符号化放大,被控诉之时Sam口口声声说,昭告控制权并非他的动机,而是电影原生的动机,他只是遵从追求美的本能罢了。
无论有心与否,在此之后紧接着的都是他本人玩弄控制的时刻——嘲弄Logen说可以把他当下的这场崩溃也拍成电影,后又迫于威压改口,承诺绝不付诸实践——如果此处是基于斯皮尔伯格真实的人生经历,那么2022年这句承诺的台词落下的瞬间,就恰好是1964年那句承诺本身瓦解的时刻,他还是把这件事拍成了电影,光影世界的控制权还在他手中。
很值得玩味的一个点在于,本片最早是用火车模型引出电影艺术中的“控制”这个概念,在汉语中,“火车”与“控制”乍看之下并无意义关联,但“失控”却恰恰可以用“脱轨”来精准表达。
其与电影史渊源的巧合之处更是令人咋舌,毕竟这门19世纪末横空出世的艺术,原点就是火车(1895年《火车进站》),而本片主角与电影结缘,原点也是火车(1952年《戏王之王》)。
前者中的火车进站是现实拍摄,却让观者在现实中产生了播映现场冲进来了火车的幻象;后者中的火车脱轨是模型辅拍,却让观者相信虚构故事中真的发生了车毁人亡事故的现实。
火车之于电影,就像椅子之于工业设计,因此Sam从火车模型开启电影人生的这一设定,就有了更深及本源并可广为延拓的寓义。
米歇尔威廉姆斯演绎的母亲形象怪诞夸张得令人颇感不适,却又似乎不可或缺地构筑了本片的魔幻现实色彩,正如Boris舅舅所说,“头入狮口不是艺术、而是胆量,确保狮不下口,才是艺术”——如鲜红的美甲被巴赫书写的一行行音符序列所控制所削短,如纱裙笼罩的不羁胴体在车灯下被透晰被显廓,如何让餐桌上歇斯底里的母亲不退化为阁楼上的疯女人,影片本身似乎也在艰难微妙地试图驾驭艺术的呈现、平衡艺术的边界。
It'll tear your heart out and leave you lonely. You'll be a shanda for your loved ones, an exile in the desert, a gypsy. Art is no game. Art is dangerous as a lion's mouth, it'll bite your head off.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全片的落点会有些奇怪地落在那个关于“怎样才有趣”的天际线理论上,就像母亲终其一生寻找能让自己发笑的人和事——从童年起就爱去动物园看的猴子,能逗笑她的Bennie,癫狂追逐的龙卷风,再到最后遥寄而来的搞怪照片——新鲜与刺激对艺术家来说就像空气一样无可取代。
当Sam听完大卫林奇的天际线理论欢快地走出哥伦比亚制片厂时,天际线不偏不倚处在画面正中央,“斯皮尔伯格自己有没有犯中央天际线的错误呢”——刚准备结束后好好在影评里说笑一番的时候,镜头就带几分笨拙几分调皮地摇晃着摆出倾角,像是即刻做出的回应。
毫无疑问,藉由这个镜头,导演成功与观者进行了一次小小对谈。
我本想看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来逃避家庭与现实,却被告知这门关于梦的艺术恰恰得蜕生于那些我想躲开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困在一面镜子中。
正如舅公揪着Sam的脸告诉他那有多痛,导演似乎也要揪着我们的感官告诉我们那有多痛。
电影原名《the Fabelmans》总让我想起fable一词,意为“寓言”,来源于拉丁语 fābula (narrative or story),我不负责任地猜想,老了的导演们比起回忆录还是更愿意写寓言吧。
斯皮尔伯格在两个半小时内,调制了太多矛盾,编织了太多隐绪,抛出了太多命题,以至于那镜头虽拼力摆荡着上下,在过程中提供了不少有趣的视角,却最终还是筋疲力尽,落回天际线中央——那种状态,可称平衡完美,亦可称平庸乏味。
这部电影它不是一个励志的故事,也不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而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的“自恋”的故事,一个由爱好转向至职业的故事。
我们甚至能看到,在里面霸凌欺凌男主的人也为他的电影所折服。
(倒不如说,导演在自传中对自己莫过于的自信了)有一个要注意的点,其实我们不难发现男主的家境其实还蛮殷实的,在那个年代(包括现在)不常见的电影机却能轻易买下来....(其实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经济基础的)说几个让我很喜欢的点吧:1-男主刚拍出那第一部电影,自己想办法做出了枪子弹打出来的效果,让我感受到他的钻研坚持2-男主和那位怪老头亲戚在房子里交流时3-结尾遇见大导演,大导演所说的“地平线”,再加上最后电影镜头往上面挪一下,很有力的表述了为何地平线在上面是“有趣的”4-古典乐!
电影使用的配乐恰到好处的烘托着环境和氛围...(主要是自己喜欢)整部电影一直在烘托着自恋。
母亲自恋的爱着叔叔,父亲自恋的认为能给家里面带来更好的生活,男主自恋着渴望能够拍电影,甚至让我感觉影片烘托出一种:做艺术的人需要自恋....于是影片在自恋中照应出了一片亲切感。
这部电影不像导演先前一样,致敬好莱坞或其他。
这是一部送给他家庭的致敬与一份厚礼...总体感受还是不错的
说到明年奥斯卡颁奖季的最大热门,当属好莱坞名导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返璞归真,继续与老搭档托尼·库什纳(《慕尼黑》《林肯》《西区故事》)合作编剧的半自传式电影《造梦之家》。
故事基于斯皮尔伯格的人生经历,主要聚焦于男主角萨米从孩童到青年时期,与父母和姐妹们欢笑与忧伤交织的家庭关系,对电影的无限热爱和追寻梦想,以及反犹主义盛行的校园生活、青春的萌动和困顿。
《造梦之家》已获第80届金球奖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编剧和最佳原创配乐等5项提名,早前更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获得分量最重的奖项,由观众票选产生的「人民选择奖」,绝对是第95届奥斯卡最佳电影宝座的有力争夺者。
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拍摄了《火车进站》,标志着电影的诞生。
在那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火车的轰鸣、从远景驶近、在车站等待和上落的旅客,如今看来似乎毫无修饰剪辑的朴素影像却彻底震撼了当时巴黎的观众。
火车因此成为了电影史上最早出现、经久不息的「奇观」。
《火车进站》虽然没有动用任何剧本、拍摄技巧,但它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客观真实,因为在被火车仿佛要迎面相撞的逼真感所吓坏的同时,我们同样惊讶于月台上乘客们的淡定克制,他们难道不知道不远处一台巨大的机器正在拍摄并捕捉他们的一举一动吗?
实际上这些往来走动的「乘客」当然意识到摄影机的存在,而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卢米埃尔兄弟找来的亲朋好友,假装是互不相识的乘客,以营造真实陌生的月台效果。
应该说,这些乘客是电影史最早的演员,在拍摄技术尚未跟上的时代,「表演」便率先在电影中发挥出重演客观事实的重要作用。
之所以特意提及《火车进站》,不仅因为斯皮尔伯格在《造梦之家》开首同样以《戏王之王》里火车出轨、与车辆激烈相撞的灾难奇观作为促使小萨米与电影结缘的源头,更为关键的点在于,自电影诞生之初,除纪录客观事实/现实能令观众惊呼连连之外,「造假」也一样可以达到如此效果。
若说卢米埃尔兄弟在拍摄时仍需要预留在现场等待火车进入月台的时间,那么《戏王之王》利用发展长达半世纪的摄影、剪辑合成等电影语言和技法,能在安全无虞的情况下拍出载满旅客的火车倾轧相撞的惨烈一幕,而作为道具和演员的车与人皆完好无损。
年幼的萨米对电影的最初,亦是影响其一生(创作风格)的印象定格于人造的「灾难」。
回到家后,他拿着母亲米齐(米歇尔·威廉姆斯)送给他的第一台8毫米摄影机,用上父亲伯特(保罗·达诺)制作的微缩火车模型,反复模拟电影中火车脱轨相撞的场景。
在这里,斯皮尔伯格运用大量主观视角表现男孩对火车迎面驶来的惊奇神情、男孩用自己双手充当放映机的银幕并对着影像出神,这时他已从普通观众角度领略到电影「造假-造梦」的特质与魅力,但却是首次从导演位置体验电影赋予的「掌控一切」的特权。
斯皮尔伯格从影片一开始便毫不諱言地向我们展示电影不可能不存在「伪造」的成分,尤其对于一位富有想象力的男孩来说,如此之「假」恰好与充满童真的幻想世界相互联系,而电影也成为了萨米将日常经验转化为脑内的奇思妙想,再铭刻于影像的「事件」载体:去医院拔牙(多数小孩子的童年恶梦)、木乃伊、骷髅鬼怪,他的姐妹、父母亲成为了最初的演员和「受其惊吓」的观众。
正如当年卢米埃尔兄弟动员亲朋拍成的《火车进站》是为世界电影(史)之开端(但从本质上说仍是一部家庭电影),萨米利用轻便器材,集结家庭成员之力一同制作电影的过程可被视为其个人(以家族为基础的小作坊)电影史的诞生,而这也是片名「造梦之家」(The Fabelmans)所蕴含的深层含义:「家庭」往往是关于电影、关于创作的梦想起源。
踏入青春期,萨米(加布·拉贝尔)的创作环境逐渐脱离局促狭窄的家里,可供临场调度指挥的空间变得宽广,一众群演也由一开始的父母姐妹变为学校的同学。
与此同时,身为导演、编剧、剪辑的萨米在电影制作的造诣亦在不断丰富和延伸,所参与的拍摄工作变得更多更繁杂,包括指导演员表演和走位、镜头调度、打光配乐、枯燥的剪辑工作,甚至还得想办法解决场景不够逼真的问题。
例如,萨米从《双虎屠龙》中获得启发,参加童军夏令营拍摄的第一部西部片,他在胶片上穿孔,制造出牛仔开枪射击的「特效」,配合抑扬顿挫的背景音乐,礼堂内的观众纷纷被那扣人心弦的情节和荡气回肠的正邪对决所深深慑服。
在配乐、特效和镜头剪辑的帮助下,那些看上去拍得很稚嫩、很假的原始影像素材组合起来后竟令观众们沉浸其中,而这恰恰是一个「由假入梦」的观影体验,当导演施放的光影魔法与人们的情感、想象或欲望实现交融,那么观众便会不自觉地为眼前的所见所闻(尽管是虚假的情节和布景)而揪心着迷,好像置身于自己就是银幕里的主角,周遭发生的一切有别于日常生活,却又无比熟悉的梦境。
由孩童到青年,萨米实际经历着由呆望着银幕「发梦」到自己动手拍电影为大众「造梦」的蜕变,斯皮尔伯格将萨米摄制技艺的日益精进,与电影梦和家庭现实之间的割裂,乃至成长过程遭遇到的歧视(反犹主义)、好奇和迷惘(性萌动)并置,呈现出明显的负相关关系。
为了安抚母亲失去至亲的悲痛,萨米用摄影机纪录下一家人前往野外露营的欢声笑语,在剪辑素材时,意外发现自己的摄影机拍到了某种「不可见」的、不为世俗允许的情感连系。
而这正是身为导演和剪辑的萨米所享特权的鲜明体现,唯有他知道在一个个看似轻松休闲的笑脸、欢乐时刻背后隐藏着足以引致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瞬间崩塌的「真相」。
于是,在最终呈现的家庭录像里,萨米仅仅留下了母亲的灿烂笑容,以及月光之下的婀娜舞姿,如此美好、令人动容的回忆与形象,然而我们都知道,这样「如梦似幻」的母亲是经过导演精心剪辑创造出来的,而母亲与父亲挚友伯尼(塞斯·罗根)暗生情愫、可能造成家庭破裂的「有害」片段无一例外被剔除了。
这或许是萨米第一次对电影赋予的特权感到厌恶,因为无论萨米对影像素材的裁剪合成技术如何精湛,但他没办法阻止父亲因工作之故频频搬家、冷落家庭,压抑已久的母亲移情别恋的事实,特别是当他一遍又一遍倒带回看母亲面对情人时露出的笑容是如此的真挚。
尽管如此,萨米只能保守秘密,这一刻曾经无比钟爱的电影已成为暗自表达愁绪的媒介。
在战争片里,萨米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对母亲出轨的困惑不解融入面对死去战友的幸存军官心境,这位军官因为下达了错误的命令而致使弟兄们落入纳粹陷阱,全军覆没。
军官既可以指代(在家人眼中)做错决定的母亲,亦可以指代意识到影像的危险——摄影机前没有秘密可言——而选择自我惩罚的萨米。
讽刺的是,观众为银幕上的惊险和暴力发出赞叹和欢呼,却无从知晓这是以一个少年对逐渐分崩离析的家庭生活的绝望情绪为养分。
观众的惊叹又何尝不是一种对创作者本身的暴力?
纵然才华横溢的萨米控制得了电影「拍什么」「怎么拍」(斯皮尔伯格特意安排了一场戏,在萨米的镜头下,一家人搬进新家的温馨画面,下一幕却是现实父母陷入离婚边缘),但终究控制不了生活与成长过程中突如其来的残酷变故。
电影在「造梦」和「现实」层面的不可分割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如果说「家庭电影」(宛如童话般的纪录片)满足了父母亲、姐妹们对于幸福家庭、亲子关系的要求,那么对既是导演又是儿子的萨米来说,为观众提供欢笑和希望所付出的代价却是独知真相后难以释怀的悲伤和忧郁,而在现实中拥有缺点的母亲也成为萨米(斯皮尔伯格)未来在银幕上创作出「完美母亲」的缪斯。
萨米为自己拍到了不该被拍到的内容而深感不安,卖掉摄影机不再拍摄。
主动放弃拍片、驰骋光影之海的「特权」令萨米在新环境难以适应,正如电影一旦失去了造梦的功能,人们(包括创作者自己)不也失去了从象征永恒的银幕里获得应对瞬息万变、冷峻无情的现实世界的力量吗?
故此,当萨米鼓起勇气再次拿起摄影机开始拍摄「逃学日」,同时亦因艺术与生活的潜在张力而生生撕扯出一个供萨米独自面对、承受(破碎家庭、校园暴力、失恋)伤痛的私人空间:追求艺术恰恰是「自私而孤独」的。
高中舞会上放映的校园纪录片从表面上看是一场肆意挥洒肉体和汗水的青春奇观,但萨米的这次「造梦」不再是让观众重获面对艰苦生活的良善力量,而是反过来利用影像里潜藏的危险(摄影机看穿了人们注意不到的「闪光点」),对那些以自己的欲望和憎恨霸凌他人的反犹主义同学「明褒暗贬」,透过在银幕上制造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英雄形象折磨羞辱对方。
斯皮尔伯格借此机会告诉我们,电影并不是只有美好纯真的一面,它同样可以是自我中心的、具有攻击性的利器。
乔登皮尔在《不》里向我们发出警告,奇观是如何把任何试图捕捉、挑战它权威的观众和电影人活生生吞噬;对斯皮尔伯格而言,也正是令人目不转睛的「奇观」引领他踏上追寻电影梦的旅程,所以老斯认为奇观本身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学会如何控制和驾驭脑袋中那些关于电影和艺术的疯狂想法。
正如萨米和年迈的舅舅鲍里斯(贾德·赫希)交谈,鲍里斯过去曾在马戏团与凶猛的动物一同表演,萨米问:「把脑子塞进狮子嘴里是艺术吗?
」 舅舅听后大笑,回应道:「不,把脑袋伸到狮子嘴里只是胆子大,保证狮子不会咬掉你的脑袋才是艺术。
」可以说,《造梦之家》不仅作为斯皮尔伯格的半自传电影,更是一场「电影与人」的奇观:摄影机绝无偏袒地记录下生活的一切,不论是美好的还是丑恶的,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老斯拒绝被贴上「这是我的私人记忆和情感,不准擅闯禁地」的怀旧标签,那个在银幕前为光影的魔力所震撼的孩子,那个拿着摄影机到处捕捉微小事物的少年,可以是银幕外的每一位观众。
人物们平等地享有秘密,而电影、影像成为了彼此交换秘密的暗室,所有的悲伤、欢乐、焦虑、痛苦、遗憾都在其中得以体现,并且被镜头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
推动萨米去重新相信梦想、追寻梦想的或许不再是小时候的单纯和激情,而是对越来越糟糕的现实生活的麻木和绝望,这也排除了电影一味缅怀过去的倾向,更多是属于当下的语言、理想和行动。
对大多数人来说,在生活的洪流面前,电影一点也不重要;然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如果连电影也失去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影片最后,大卫林奇饰演的约翰福特对萨米说:「当地平线在底部,会很有趣;当地平线在顶部,会很有趣;当地平线在中间时,就无聊死了!
」即使生活、成长再怎么残酷,都请不要放弃「抬头」或「低头」探索未知的好奇心,去记录、去表达、去造梦/追梦,这既是约翰福特、大卫林奇、斯皮尔伯格给予我们的真诚忠告,又是电影赋予所有人的「特权」。
本文首发于「虹膜」
文/梦里诗书作为一部带有“半自传”性质的电影,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在《造梦之家》里其实并没有如人想象的那样去展现自己对电影的情怀,这部作品是让观众看到更多的是属于斯皮尔伯格的美好,以及对自己前半生的追忆,而痛苦不堪的困境则被一笔带过,这样的“造梦”使电影很难让人产生多少共情可言。
谈及斯皮尔伯格这位好莱坞家喻户晓的导演,他让人能想到的是《头号玩家》里的天马行空,是《辛德勒的名单》中的人性之光,也是《侏罗纪公园》的惊心动魄,但在《造梦之家》里这些关于形容电影精彩的辞藻都不会出现。
年过七旬的斯皮尔伯格,他在这部电影里所做的只是一场平淡又美好的家庭回忆录,电影的视角自然也就并非完全聚焦于自我的成长,而是同样以父母的回忆为展开,这种方式使电影虽然是一部合格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片,却也在家长里短里的生活中陷入了冗长的窘境。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正如一句谚语说的“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人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罗马”,在《造梦之家》里斯皮尔伯格所展现的童年无疑就属于前者,出生于上世纪中叶的美国主人公萨姆,因为喜欢电影,父亲在当时便可以轻而易举的送他一台彩色摄影机,优渥的生活环境使他可以无忧无虑的从事自己喜欢的事情,而电影中所展现的挫折,母亲的出轨反而给他带来了创作灵感,因为犹太人身份被霸凌的他,也因为电影停止了霸凌,长大刚工作不久便遇到了伯乐,不好的境遇在电影中如泡沫般一戳既破。
斯皮尔伯格在这部电影中始终无法真正以一个导演的视角来看待事物,这使电影在很多时候换来的不过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感动。
除了过于私人的情感,这部关于电影大师的电影,在对电影“热爱”这件事上很多时候也是语焉不详的。
就这例如电影并没有专注于去展现主人公的电影的热爱,也没有展现出为什么萨姆会如此坚定的追求电影艺术,更没有去着点于萨姆是怎么就如此会拍电影了,这些内容的缺失对于斯皮尔伯格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个关键的点,他更想让观众看到的是自我的情绪表达,希望观众能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中汲取能量,但最终这部电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仿佛只是不停的再重复一个主题,“你看!
我从小就热爱电影,无师自通的会拍电影了”。
当然,《造梦之家》也仍旧有他闪光的一面,斯皮尔伯格借萨姆的故事,所承载的除了回忆之外,也在展现着自己在电影人生中顿悟的人生思考,并在电影的最后借由大卫·林奇饰演的大导演约翰·福特说了出来,“当地平线在底部,会很有趣;当地平线在顶部,会很有趣;当地平线在中间时,就无聊死了!
”选择的角度不同,我们就会看到不同的结果,找到属于自己人生的角度,才会看到生命中最为美好的那一面。
《造梦之家》是一部带有浓烈私人情感的作品,斯皮尔伯格的情感成为了《造梦之家》的双刃剑,使电影所造之“梦”既有着家庭片情感的美好,以及自我人生的思考,却也夹杂着一位导演敝帚千金的感情。
就是把2017年苏珊娜莱西拍摄的纪录片斯皮尔伯格,又拍了一遍,斯导这也太自恋了吧?
这算是copy,还是copy?
虽然很燃很热血很drama——一路拍片打怪指导演员、受到同学追捧、毕业电影都交给他拍了,妈妈出轨父亲好友被斯导意外发现,斯导无意间做了妈妈的狗仔队,拍下了妈妈出轨的证据,还剪成视频给妈妈看,也真是够残忍的。
拍青少年逐梦演艺圈,但是不如瓦尔达拍的南特的德米好,我还想问斯导有没有看过瓦尔达这部传记电影?
这片最大的价值就是让米歇尔威廉姆斯和保罗达诺这两位演员的演技再被大家看到!
米歇尔这次演得太好了,把斯导母亲对他电影梦的支持,个人的特立独行(养小猴子,吉瑟斯),婚外情那种偷摸又沉浸但愧疚之情诠释得太好了!
保罗达诺真是越来越稳了,以前担心他脸有些幼齿,演不了中老年角色,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把一个执着于工作爱家人但有些木讷不解风情的好人诠释得很动人,要知道上半年我刚看完他的谜语人,谜语人倒是他常演的角色类型!
可以把高中霸凌者拍得那么美,人家都误会斯导是同性恋了,应该是为后来的辛德勒名单做了预演。
请大卫林奇演约翰福特,林奇一定很开心吧?!
以及,千万不要欺骗孩子,尤其像斯导这种小心眼的,当年他爸爸把离婚的过错认下来了,他直接禁止妹妹们跟爸爸联系。
后来,妈妈后来的丈夫去世后,爸爸和妈妈又在一起了,爸爸这时候才透露实情,就是他妈妈出轨,抛弃家庭,但是爸爸不忍心,才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的!
结果这片,斯导把这点事儿全抖露出来了!
这也真是睚眦必究啊!
近幾年大導演建構自身童年回憶作品熱潮中,主題啟蒙最關乎電影,火侯掌握也最為勻稱的一部。
從小便拿起8厘米家庭錄像機拍攝,高中換拿起16厘米拍紀錄片電影,家庭之於藝術,藝術之於家庭,影像的創作、光影的構築皆源自於生活,父母給予極大的自由讓他把持著他的「嗜好」,然而當嗜好不再只是嗜好,而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時,便是藝術家必須在家庭與藝術之間拉扯的時候。
影像的捕捉讓他在構築美好的過程,發掘了不美好的事實,影像不會說謊,但是剪接可以說謊,在充滿愛的環境下終究得面對原生家庭不完美的現實。
母親的秘密是他初嘗構築影像時必須面對的酸甜苦辣,再者猶太人的身份讓他在加州的高中顯的格格不入,直到再次拿起了攝影機勇抱影像,生活才又開始有了顏色。
然而每一次逐夢的心血要呈現在眾人面前時,現實的重擊總是在該開心的時刻變的百感交集。
老史大可通篇以迷影情懷視角去講一路成為大導演的過程,但他最後仍然以兒時最私人的複雜家庭樣貌,去讓觀眾感同身受母親內心所苦、父親內心所苦、自身受家庭、猶太人身份影響,其內心的百感交集。
這並不是什麼單純大導演自肥迷影情懷作,這是在回溯過往成長史中,創作者逐步與過往自我、父母和解的家庭故事。
這同時也是老史在調度上最無炫技氣息的電影,通篇都是原生家庭的自我解構,人物情感才是主要核心。
這部作品也要看個人是否對史匹柏特別有愛,如果有愛絕對會喜歡這部電影,如果還好就看個人感受了。
蜜雪兒威廉斯和青少年老史有幾場互動是真的想哭,在講述母親內心抑鬱之苦上,老史做到了能讓觀眾感同身受的刻畫,母親是愛他的,但她也愛沙漠、愛鳳凰城、愛班尼,放她自由才是終結抑鬱唯一的方式,蜜雪兒威廉斯的表演確實值得影后的提名,青少年老史的第一部電影演出,在大導演的調教下自然又輕盈,外型也真的神似年輕時的老史。
從鳳凰城到亞歷桑納州,最後再輾轉到加州,成長環境都在沙漠中,也不難懂為何老史第一部長片《決鬥》通篇背景都是沙漠;畢業舞會女友在車內狂噴髮膠致敬第二部長片《橫衝直撞大逃亡》;為學校拍的紀錄片《翹課日》,豔陽沙灘下男男女女的鏡頭捕捉,背景多少有《大白鯊》的既視感。
林區最後以約翰福特的身份客串,「地平線的頂部和底部視角呈現會很有趣,但是中間會很無趣」,短短的幾句忠告,便養成了大導演日後調度上的準則,永遠不要讓視角侷限。
收尾鏡頭地平線從中間調成底部格外俏皮有趣,有種準備迎向夢想,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的感覺。
《大白鯊》、《第三類接觸》、《ET》、《印第安納瓊斯》、《侏羅紀公園》、《辛德勒名單》,老史的經典實在是多的不勝枚舉,30年前的《辛德勒名單》是為自身為猶太人的身份而拍,30年後的《法貝爾曼》總算是為了家庭、為了自我,以大導演的身份下去拍。
拍出眾多經典大片的背後並沒有什麼夢幻的成長史,只有父母的愛與鼓勵,以及伴隨著愛背後不完美的原生家庭。
拍片50多年終於迎來史匹柏的私人解構,身為老史粉很開心看到了這部,拍了眾多大片依然能保持初心,在這部電影中徹徹底底的返璞歸真,不炫技、不自肥、不矯揉造作,好萊塢電影化後的半自傳作品,雖然虛虛實實還有待商確,但已明顯能感受到創作者的成長溫度與初衷。
Life can't be like a Hollywood movie, but life can dream like a Hollywood movie.★★★★☆#法貝爾曼#TheFabelmans #蜜雪兒威廉斯#保羅迪諾 #賽斯羅根#加布拉貝爾 #大衛林區#史蒂芬史匹柏 #約翰威廉斯
在阿那亚海浪电影周的第一天,是用斯皮尔伯格的半自传电影《造梦之家》来结束的。
淅淅沥沥的初夏傍晚,原定的沙滩放映改为室内,随着第一帧画面被投射到银幕上,电影的魔力让人慢慢忘记现实的疲惫和烦恼,一同进入这场坦诚地毫无保留的光影之梦。
个体记忆是遗忘与加工并存的,环境、种族与时代构建起我们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生命体验与成长之路。
似乎是从阿方索·卡隆开始,近几年,保罗·索伦蒂诺、萨姆·门德斯、达米恩·查泽雷、肯尼斯·布拉纳、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等导演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回望过往。
《造梦之家》中,斯皮尔伯格以童年时期第一次走进影院为叙事起点,对电影的痴迷让他无比快乐,也曾让他黯然伤神、痛哭落泪,父母婚姻破裂时电影成为他的避难所;沿着这条声色光影变幻的梦想大道,观众与少年的斯皮尔伯格一路向前,一直走到他与约翰·福特的第一次会面,这位冉冉升起的好莱坞传奇名导正式开启造梦生涯。
斯皮尔伯格曾经在《圆梦巨人》时期的一次采访中说,“不是我选择电影,而是电影选择了我。
”整部影片最动人的一幕当属母亲望着萨姆,说出那句:“你必须追随自己的内心,因为你的生命属于自己,不欠任何人,甚至是我。
”我们这些在传统东亚式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没有哪个不会为之落泪。
爱和期望在与长辈平等和谐的相处前提下建立共存,脱离原生家庭成为独立个体、追寻一件原定人生规划之外的事也并不是那么离经叛道。
父亲在斯皮尔伯格心中是威严的,当父亲出现在画面中时,常常是从低视角出发,让观众与他一起仰望父亲。
不管这种呈现是无意识的,还是精心设计的,都反映出他对父亲自始至终的敬畏。
第一次出现仰视镜头,是父亲让萨姆剪辑露营短片;第二次低视角,是父亲让母亲看精神病医生,母亲说“我会给猴子换个名字。
”第三次仰视的视角是结尾,萨姆翻看信件,父亲无意中看到了母亲和本尼的照片。
他对父亲的情感也是极其复杂的,在知道了母亲的秘密后,他对父亲一定是怀有同情的。
作为上帝的选民,犹太人具有强烈的“受难意识”,他们不畏苦难,反而相信受难甚至牺牲会给他人带来解脱和幸福,受难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在磨炼之中,人的灵魂可以到达新的精神家园。
在舞会上,莫妮卡对萨姆说,有些事情注定没有解决办法,“you will have to suffer”。
几次转场尤为用心:手起手落的一声action;从让父亲看路到自己学开车;闪白之后画面转为洛杉矶的天空……这部电影看了两次,每一秒都不愿错过,每一次都会为斯皮尔伯格的坦诚而感动。
敢于直面过去的人,永远值得倾佩。
最好的斯皮尔伯格,工业化体系下臻于完美的极致迷影杰作。
不仅仅是“给电影的情书”,更加是“给自己的情书”。
在迷影情结之外,实质上是一部非常私人非常“内向”的影片,我泪目了太多次——或许很多泪点看起来不明所以,但能够就此明晰,原来斯皮尔伯格是与我做同一种梦的人——临近结尾甚至一度难以自控,仅有的一张纸巾被我的共情翻来覆去浸湿揉搓又展开,庆幸当初在网盘中看到1/3(截图处)便及时打住,这样的电影,如何能够不留给大银幕?
大概没有年轻人在看过它之后,会不燃起对于电影的向往,只是我们所拥有的东西,除却时代技术上的鸿沟,较之半个世纪前的斯皮尔伯格,也相差太远太远了。
《了不起的盖茨比》开头的那句名句写“每逢你想要对别人评头品足的时候,要记住,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有你那样的优越条件”,而我们在面对一个年幼就拥有超8摄像机、从小便开始尝试剪辑、从家庭电影起步并最终受到汤姆福特鼓励的美国人时,眼看我们之间的鸿沟,连五十年飞速发展的科技都无法将之弥合,又该如何是好呢。
剧作本身和影片的调度、视听语言是完美甚至匠气的,也是斯皮尔伯格一贯的风格,他的“行活”(逐帧拉片的话,失去影像的魅力,但一定是绝佳教科书)。
半自传的形式,而另外一“半”,则无疑经历了极度精细的好莱坞化编排处理。
开端发展高潮与结局,每一步都严丝合缝,没有任何闪失。
斯皮尔伯格以他少年的眼回溯生活,在真实中处理虚构,但凡有一丝不慎,便会落入经验主义陷阱,使孩童的所作所为带有成人化倾向,而最后的成品,我们能够看到,人物的状态,始终在成长的轨道上行走。
而通过严密的情节构思,更使得一切进展环环相扣,这在生活中一定是虚假和不够自然的,但如此集中呈现于影片里,隐隐的,甚至有着宿命论的意味在。
影片中主人公出生在美国东部一个中产犹太裔家庭,父亲是高级工程师,善良温和、知识渊博、深受全家人的崇拜但性格沉闷严谨,母亲是名钢琴家,天真烂漫,崇尚艺术与自由。
小斯皮尔伯格看似受母亲的遗传因素影响深远,实际上是结合了来自父系与母系的不同特质,再加上他由于犹太血统遭受的校园暴力、后续的失恋与父母离异带来的磨砺,一位穿梭于艺术与商业的大导就这样横空出世(影片仅仅拍到了他的起步,但后续我们当然是明晰的)。
而我与他,即使身处截然不同的时空,有着迥异的血统,在斯皮尔伯格的故事中,我看到的,却分明是我自己的故事——某些幸福家庭中不可告人的秘辛,某些童年时代的创伤,某些存在于某地薛定谔的猫形式的谜题——我分明感到我们身处在相似的处境下,也同样面临着共同的岔路,潘多拉魔盒一经打开,后果便不是自我所能控制,我不如他勇敢以及诚实,更缺乏他所拥有的彻底的天赋。
但——电影外Fabelman仅有的是曾经获得一切又破碎的人生,电影内他拥抱剪辑机下虚幻的圆满;我的电影内是一片混沌和未知的虚无,但电影外却起码有着破碎后又能够重新拼凑起来变得完整和自洽的生活。
或许,我仅仅比Fabelman幸运的这一点便足够、不再也不能够再奢求更多。
Everything happens for a reason——那一切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渐渐的,我开始发觉,我最爱的那些小说,多数题材都有涉一个少年的成长,例如《悉达多》、《天使望故乡》、《少年巴比伦》或是《夏日》。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从未有过专程去读,它们对我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吸引,我也往往会从中接收到某种格外能够触动我的力量。
没有答案,是我同样也面临着后成长期的迷惘?
但或许,这样的“成长”延续得更长一些也无不可,就如弗洛姆所描述的那个概念,让我一生缓步于成长综合征发展的道路上——热爱生命、热爱人类,以及对立于共生乱伦固着的永恒的独立性。
《造梦之家》是斯皮尔伯格为自己书写的青春回忆录,也是他献给电影的一封情书。
故事的主线是国际大导演的成长之路,从儿时起与影像建立难解缘分,青春困惑、家庭隐秘、离合悲欢,全都与参与电影制作的历程交错前行。
另一条线索是片中呈现的一部部电影作品,包括主角在影院看到的电影,以及他从童年时拍出的火车、僵尸、骷髅、露营、牛仔、战争、沙滩回忆等等,其中充满着致敬经典、重拾记忆的意味。
与此类似的有《好莱坞往事》《巴比伦》《艺术家》等等,不胜枚举。
前面的主线,自然可以梳理出电影的起始、发展和导演的成长历程,以此同斯皮尔伯格的人生做个对比,比如《火车进站》、西部片、战争片的出现和发展等等,其中有不少吻合之处,自然也有适度的虚构和戏剧化处理。
另一条线索则可以依次列出大银幕上的每部老片,以及那些少年时粗糙作品对应的《夺宝奇兵》《大白鲨》《拯救大兵瑞恩》,涉及犹太人的《辛德勒的名单》等等。
不过最令我触动的,其实是斯皮尔伯格在影片里探讨的,电影艺术同现实生活的关系。
剥离开儿时玩闹、青涩爱恋和家人分散等“常规情节”,《造梦之家》以几个时刻表现了电影与生活的关系。
第一次出现在外婆离世后,看上去像是个流浪汉的舅公找来家里,在房间里与主角萨姆做了一番艺术和人生的探讨。
舅公先是坦诚他自己的生活历程,因为追求艺术梦想,一直颠沛流离,结果被家人忽略,也与正常的家庭生活渐行渐远。
接着他开始疏导萨姆,表达出理解萨姆热爱艺术,想以影像实现自己的理想,成为艺术女神永远的追随者。
就在同时,他给了萨姆狠狠的一击,这让萨姆疼痛又疑惑。
舅公告诉他,要记住这个疼痛,因为艺术会让人内心撕裂,会让生活脱轨,如同片头的火车一样,会让人失去正常生活的权利。
年少的萨姆自然无法理解舅公这种直截了当的表达方式,他会用他许多年的人生经历和导演生涯来印证这个道理。
接着便是全片最核心的冲突,萨姆在剪辑露营影片时,发现母亲与另外男人亲密的镜头,这对未经人事的少年简直是晴天霹雳。
那组镜头的紧张感完全不逊色于《闪灵》《危情十日》或《寂静岭》等等恐怖片。
和睦安宁的夜晚家庭场景,母亲在客厅弹奏着钢琴,展现着自己的艺术才华;程序员父亲坐在沙发上静静聆听,沉醉于美妙动听的音乐旋律;少年坐在剪辑机前,凝视着屏幕上的画面,母亲同另一个男人的亲昵、暧昧和长吻。
对于此刻的祥和环境,屏幕上的画面无疑是巨型炸弹,足以摧毁眼前的一切。
时缓时急的钢琴声中,少年内心的波涛汹涌澎湃。
他最终选择将秘密隐藏起来,只与母亲交流分享。
而影片的最终,这个秘密摧毁了幸福的表象,萨姆的家庭因此分崩离析。
到了公开放映《逃学日》的沙滩段落,让曾经欺凌过萨姆的壮男同学感到困惑,也让萨姆再次获得反思的机会。
尽管曾经遭受过壮男的殴打欺凌,但是为了电影节奏的完美和影像的精致,萨姆抛开了私人恩怨,将壮男的健硕身姿呈现在了片尾,也是音乐推动的影片高潮点。
可是,壮男并不觉得开心,他反而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觉得萨姆是在内涵他的凶狠和内心的阴暗。
当然他最后还是接受了萨姆的善意,帮他打跑了另一位在片中被嘲弄的同学。
这也是斯皮尔伯格留下的疑问,拍摄者、观看者和被拍摄的主体,面对同一段影像,这三者的感受和理解很可能大相径庭。
尽管每一段影像看上去都那样真实可信,可是当我们举起摄像机,选择拍摄主体,选择焦距、光圈、色彩、构图、角度、场景、表情、动作,然后再通过画面之间的联想、对比、情绪等等串联起来,最终呈现出来的,真正是生活原本的真相吗?
斯皮尔伯格的回答显然是“No”,无论是萨姆最后的遭遇,还是影片最后大卫林奇的那段箴言,地平线在上方,有趣;地平线在下方,也有趣;地平线在中间,完全无趣!
就像贾樟柯在《小武》的结尾玩的花招一样,镜头突然倒过来,旁观者也成了镜中人。
哪有什么真实的记录,包括这广阔的世界,也不过是我们内心的投射罢了。
自然,还有一个反问。
生活的出人意料和不如人意,又全然是电影带来的吗?
萨姆如果不选择电影,不选择艺术,他的生活和家庭就不会面临那么多悲欢离合了吗?
显然也不尽然,无论如何,影像不仅是一份记录和证明,也是乏味人生中,难得的陪伴和温暖慰藉而已。
8.5/10,是一部贯彻着“交织”的电影。
首先分别由父母从理/感性的角度解释“电影”的本质,之后整个电影就是个人经历和影史发展的交织,从类“火车进站”,到30s开始的传统西部片、战后电影,最后到60s兴起的导演大卫·林奇本人,交织于自己/萨米的童年、少年和最后青年时期见到自己的偶像John Ford,甚至包括老斯本人过去多部影像的影子也交织在其中老斯调度没啥好说的,已入化境,不会被质疑也不可能被质疑全片最喜欢的两个片段:萨米发现了母亲的背叛,在不解和愤怒过去后,在影像的作用下,他最后原谅了母亲,因为在影像里,他终于看见母亲真正快乐的样子,也是通过影像,萨米和母亲才敞开心扉、谅解彼此;当其他孩子知道这件事后,萨米却毫无反应,镜子里的他的眼睛,就像镜子本身,也像一台摄像机,客观地注视也记录着这一切,而在这一刻,导演本人和萨米真正模糊在一起了有意思的转折:萨米被告知艺术和家人不能兼得,他却用影像和母亲完成和解;萨米被告知电影不是生活,导演本人却拍下了这部半自传电影
好冗长啊,两个半小时居然毫无波澜,人物塑造不是苍白就是讨厌,居然能把主角拍的让人看完完全记不住,很难相信是斯皮尔伯格的电影。
造梦之家不如说就是出身彩票。有斯皮堡浓烈的自传性质,很流水账,冗长的情节,温和的叙事,也是充满着其一贯的童真意趣。也许也是导演对电影这种造梦艺术在当今这个短视频时代的深沉祭奠。也许再过几年,真的没几个人在大荧幕前看电影了。7.6
电影是什么?Fabelman透过镜头发现母亲偷情的事实,是说电影是“物质现实的复原”,《1964隐蔽日》是说电影是库里肖夫效应,是蒙太奇。Fablemans这家充斥着了无新意,抓不着重点的琐事,直到林奇出场,镜头晃动地平线,斯皮尔伯格才在讲他理解的电影是什么,我觉得片子从此刻才吸引人,然后就结束了。
半部自传,一封情书。影片以一段成长经历为主线,全程聚焦于主人公手中的摄影机。它既是造梦的工具,也是记实的载体。而电影作为跨越虚实的媒介,分别通过原始“摄影”和后天“剪辑”重塑了Sammy的家庭和校园两组社会关系,这种高度戏剧化又充满说服力的巧妙安排,完美地呈现出此项艺术一体两面的终极属性。斯皮尔伯格的导演技巧已臻化境,那些精准的调度和美妙的光影凝结着他毕生的功力,本片也一如其步入职业生涯后期的每一部作品般成熟稳健、工整大气,但对于这种级别的导演你总会期待一些额外的惊喜。
Boring.斯皮尔伯格把自己的童年放在地平线中间然后拍完了整部电影,真的太无聊了。
【2.0】
看了和没看一样。理工爸爸和文艺妈妈的幸福支持。片尾俏皮地把地平线从居中跳到下面,构图的重要性&生活不要中规中矩——他理解了妈妈。
剧情上超级难看,没有泪点没有笑点只有尬。知道欧美人表情普遍夸张一些,但这是我观影以来最难受的一次,演员贡献了非常浮夸的表演,特别是演导演母亲那位。在电影院如坐针毡
了无新意,史匹堡老师拍不动可以退休了。
米歇尔·威廉姆斯奉献了生涯最烂的一次表演~
乏味的故事
斯皮尔伯格拍这部片子之前大家还可以想象一下大导演是如何经历千辛万苦或者天才的创作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结果拍了这部电影以后才发现人家不但家底厚有完美家庭甚至运气都比一般人好。。。
很梦幻,但填补了精神上的空虚,所有事情在这部电影里都变得很美好,即便它离我遥不可及,但看着看着就被感动了。米歇尔·威廉姆斯真的演到人的心坎了。
The art will rip you apart. 胶卷是记录的介质。几处私密的闲笔,生活与影像是有鸿沟而带来的独属于那个年代的情绪认知,地平线的革命,老斯在镜头后面忠实地还原着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间的流速一如过往。电影里很少有去电影院的剧情,因为影响人的银幕体验可能只需要那一次,也就是明白超级八里面那场火车相撞的戏份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就像妈妈一定要去追那场龙卷风。大工至拙的作品。大卫林奇本色出演。
真的请这些导演不要再自己拍片致敬自己,或者再写给电影的情书了。看完感觉最大的问题就是完全没拍出只属于这个角色的特色,父母离婚、从小喜欢电影、励志要做导演的孩子多了去了,这个故事除了导演自己感动自己(连校园恶霸看了他的片都反思自己了,你说自恋不自恋),还有什么是特别的?片中两句鸡汤台词就带过的那种不算。PS,小米想要用这个觉得封后还是有点难吧,演的有点浮夸。
这根本不是斯皮尔伯格的个人传记,这是斯皮尔伯格对电影的反思。电影会带来噩梦,会带来破碎,会带来与预期相反的后果。伴随艺术的不只是功成名就,还是撕碎——撕碎家庭,撕碎爱的人,撕碎本该和谐的一切。但斯皮尔伯格在暮年之时还是将毕业时的那段插曲拍成了电影,还是“让地平线位于画面的底部”。这便是他对电影反思的结果——因为热爱,无怨无悔。
太长了,家长里短的讲了一堆,家庭太优渥,导致所有困境都显得没那么重要。
臃肿且糖水,看不到热情,更像是溺水后被搭了把手后的顺势而为。
大导私人回忆录。透过影像之门拼凑生活本真面目,揭开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家庭秘闻,于电光火石间回溯昔日童年光影旧梦。电影是造梦的艺术,而他则是为千千万万观众造梦的人。令人艳羡的家庭条件和顺遂的从影之路。
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出色一些。或者说,比斯皮尔伯格在《林肯》之后拍的所有电影都要更出色一些。151分钟确实是有些冗长了,但可以理解,很多看似可以略去的内容对斯皮尔伯格来讲,都具有无可替代的私人价值。好在真实的质感、时代的氛围、好几场非常动人的戏份以及满溢出屏幕的那种对电影的热爱,完全可以弥补冗长的小小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