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陈果来汕大,对这样的消息我一如既往地后知后觉,甚至是不知不觉。
下午停课,把美好的午后时光交给了这个香港导演,在舍友们均匀的鼻息声中听他讲《榴莲飘飘》的故事。
秦海璐确实不漂亮,但却契合了这个时代另一个比远“漂亮”来得高端的词——个性。
黄毛丫头丹凤眼,穿着九十年代经典鲜艳的吊带装,盘腿坐在狭小凌乱的出租房的床上,对着电视往嘴里扒饭。
这些离了家乡从大陆各地来香港闯荡的姑娘,就分散在旺角各个后巷的廉价租房里,她们是男人泄欲的肉体工具,一个电话,呼之即来;几张钞票,挥之即去。
拿着三个月的暂住证,她们要用时间和身体去换取尽量多的金钱。
她们蹬着高跟鞋,一遍遍地往脸上涂抹粗劣的化妆品,接一个客人洗两次澡,手脚都在水中浸泡得起皮。
她们不断地吃药避孕,不断地往小本上增加着客人的数目。
在香港的这一段,电影里的人物基本上没有大幅度的或需要捕捉的细微表情,我看到的是单一的平静。
想起以前很天真地相信着《读者》里的那句话“幸福是个有缺口的圆,起点和终点间的距离就是幸福”。
再想想今早在课上听马sir侃侃而谈“自由和平等”,突然觉得什么诚实勤奋劳动就能创造幸福生活一类的话,全鸡巴的是扯淡!
生活就像是那奢侈的榴莲,坚硬刺人的外壳包裹着你好奇未知的果肉,废五牛二虎之力、用尽十八般兵器破开的坚壳,飘来的却是一阵难闻的腥臭。
你是就此弃之还是忍着臭味食之?
被榴莲砸伤了脑袋的混混,破开榴莲吃了;跟着父母从深圳到香港的阿芬在生日时,小手捏着鼻子下咽了;小燕和朋友们也吃了,“费了这么大气力打开,怎么好浪费了?
”这长相不可爱,味道也不诱人的榴莲,因为你为之付出了昂贵的金钱或气力的代价,即使恶臭难闻,即便再难下咽,大多数人却都选择吞之入肚。
更何况入口后的榴莲还散发着香甜,这份虚荣和脸面就像小燕的爸妈花费女儿卖身换来的钞票去宴请了一帮酒肉亲朋。
榴莲的香甜像一剂麻药让你暂时忘记硬壳尖刺的扎手。
街头兜售榴莲的小贩定会大声地吆喝:榴莲榴莲,不臭不要钱!
一群东北小青年在铁轨旁的雪地上高唱“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男人女人都光着屁股跑……”,铁轨上汽笛轰鸣,火车呼啸而过,隐蔽了他们的声音……望着映衬着结束字幕的电脑屏,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消化电影的机器,不断地向嘈杂污浊的环境里倾倒垃圾,然后又回到半发呆的现实中来!
很中立的镜头,平实地记录拿了三个月香港旅游签证的大陆女孩们在港的神秘生活,毫不色情,但暴力和屈辱的缺席是否美化了她们的处境?《你我他她》的激昂旋律,使这段香港剪影成为热血的奋斗,的确是热血的个人奋斗,只是难以言说。
牡丹江的镜头勾勒小燕的过去和未来,再三犹豫后,她与过去决断,表妹却怀着美好的憧憬奔赴深圳,故事的终点与起点在此重合,坚固的循环、悲伤的宿命。
歌舞团欢乐的排练曲陡然变得凄厉,镜头飞向疾驰的火车又迅速切回,小燕走出歌舞团,伫立在苍茫的大雪中,也许是哀叹和质问,也许是祈祷。
接下来是榴莲的最后一次出场,这个外表奇异、味道奇怪的果中之王,是伤人的利器、情感的纽带,更象征着坚硬的生活,它是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人们面前,散播着难闻的滋味,人们只好接受。
“飘飘”常常指示轻盈,这里却是阴魂不散的噩梦。
送别、然后在新年晚会上唱《天女散花》,结尾的South East Asia in the North用坚定温柔的旋律抚慰人心,让我想起《海街日记》的结尾,可是本片要沉重太多。
陈果的三部曲,很早以前看的。
就记得那首他们离婚时的对唱:丈夫说要唱发自内心的歌,于是不管众人,自顾自地唱了:“结婚了吧,傻毙了吧,以后要赚钱就两个人花。
离婚了吧,傻毙了吧,以后要打炮就买单了吧。
”。
小燕此时振臂高歌一曲,唱了一首没有人能忘记的歌曲:“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倒地上搞一搞啊,搞的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啊性高潮。
”两种心态,在戏谑的歌声里回复了单纯和青春,所有那些无法说出的滋味就融化在对呼啸而过的火车的狂歌里了。
这部片子叫《榴莲飘飘》。
先前只知道它获得过金马奖的最佳影片,看它的秦海璐雪中仰视的海报以为是《情书》一类的作品,买回来就扔在抽屉里,甚至把《Ocean Twelve》这样的垃圾片看了都没想起来这部电影,直到我终于下决心在临睡前最后一个半小时把时间交给陈果来讲故事。
先前的四十多分钟,我只是一个观众,一个躲在两层的小床的下铺阴暗的角落里,抱着枕头注视着电脑屏幕的观众,看着一个我熟悉的女孩在一个我陌生的地方沉浮、挣扎。
直到小燕踏上回家的火车,我突然发现,我没法再藏在角落里了,小燕找到了我的家,她推门进屋,告诉我,她一直生活在我的周围。
我惊异于这部片子给我带来的切近,让我忘记了它原来是一部电影。
片子最后打出一行小字,我恍然大悟,噢,原来这片子里没有一个专业演员……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是不喜欢看演员演戏的人,而是个喜欢旁观他人生活的人。
我是不喜欢榴莲的味道的,它的臭味倒没什么,但吃在嘴里的过分的香,让我无法忍受,直到现在,我并没有完全搞懂片子里的榴莲在象征什么,但这片子却让我有了再吃吃榴莲的欲望。
如果榴莲的臭味是暗示那种为人嗤之以鼻的东西,那它吃起来的香甜是指内在的纯真么?
那我这个受得了臭味却难忍香甜的人,难不成是个喜欢别人鄙视的东西又没有什么纯真内涵的人么?
………………我不知道了。
最喜欢最后的一场雪,洗净铅华,那正是我家乡的样子。
最蓝的天和最白的雪,还有在蓝天下纵情玩雪的美的最真实的小燕和她的朋友们。
能把大陆生活拍出这样自然质朴克制的味道,香港电影里很少有的,耐心的人文关怀。
我的印象里,近年香港电影对大陆的政治越来越妖魔化和偏激,没有一个能像陈果一样细细观察,个个都是刻板印象。
所以说,香港导演最喜欢陈果,在观察和刻画人上,他是大师。
话说,调调很像[站台],很贾樟柯,可是又比贾樟柯多了点什么。
结尾东北白茫茫的大雪配上最适合香港的bgm,好妙,好想知道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吃榴莲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看完很感动,压了一些情绪在心里,佩服导演对人、社会、文化、情愫的捕捉,突然好想念香港。
好久没看到这么让我感动的电影了。
突然好想知道,10多年前,港中矛盾还没这么激烈的时候,香港人坐在油麻地电影中心看这部电影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一姐今天给大家推荐一部电影。
陈果的「香港回归三部曲」之后的续篇《榴莲飘飘》,完美对接三部曲之一的《细路祥》。
秦海璐当年一个新人凭借《榴莲飘飘》这部电影拿下金像奖、金马奖、金紫荆奖等多个大奖一举封影后,名至实归你服服服不服?
以后那些导演拍文艺片都想找秦海璐出马。
《榴莲飘飘》的导演陈果是金马奖、金像奖的常客,他的英文名比较搞怪:Fruit Chen,水果陈?
外号就叫水果,果然在电影中让人吃榴莲。
榴莲、西瓜这些体型庞大的水果,与樱桃、草莓、苹果不同,苹果、草莓往往一个人就能吃,而榴莲买回来一个人吃到撑死还可能吃不完,可见榴莲、西瓜是一种社会型的水果。
一姐在深圳深居简出、独来独往惯了,平时压根儿不敢买西瓜。
因为买西瓜要拍、要扛、要切、要吃、要冰冻、要保存,吃不完又会很快坏掉,所以一姐深知西瓜和榴莲的社会价值。
香蕉也是很有社会属性的水果,因为一串香蕉同样需要分享。
梨子不能分享是因为‘分梨’与‘分离’谐音。
中国人吃东西的文化可谓博大精深,不光有美食文化饮酒文化餐桌文化,筷子上都有阶级斗争。
不吃西瓜榴莲的人,多半是喜爱独处的要么就是孤僻的人;而一个人吃西瓜吃榴莲的,多半是做宰相的吧,因为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电影名叫《榴莲飘飘》,不但出现多次榴莲:榴莲砸人、楼梯上蹦跳的榴莲、寄出榴莲、剁榴莲、切榴莲……,光是吃榴莲这个吃,谁吃的、和谁吃、怎么吃,就吃了四次。
榴莲第一次登场是作为背后偷袭的武器。
女主角是内地来香港做小姐的阿燕,和洗碗小姑娘阿芬因这次榴莲伤人而结识。
小阿芬也出现在陈果导演的另一部作品《细路祥》中。
被榴莲袭击负伤的小混混找阿芬家借了刀切开榴莲吃。
看起来身板瘦小的人居然能独自吃掉一只榴莲,真是人不可貌相。
第一个人吃榴莲是单纯的吃水果,没有与任何人分享,不带任何感情的吃榴莲。
当他带着一身榴莲的味道进入餐厅时,所有人都抱怨臭气熏天。
电影第二次出现吃榴莲的情节,是阿芬第一次吃榴莲。
因为见到这种外形狰狞、散发着臭气的东西是那样吃掉的,阿芬的爸爸也买来个榴莲让一家尝个鲜。
画面是黑不溜秋的破房子,微弱的光线更显得贫寒,但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吃的香甜,两个小孩捂着鼻子对榴莲的臭味一脸嫌弃却又透着如同参加一场仪式那般的喜悦,这是幸福的、家人的滋味。
阿燕帮阿芬洗碗,系防水围裙,说说笑笑的女青年和小姑娘之间似乎没有任何年龄与地域的界限。
阿燕告诉阿芬,她的老家在牡丹江,希望阿芬可以写信给她。
阿燕逗留香港的期限到了而不得不离港。
阿芬一家随后也被遣返回到老家。
这个情节也就是阿芬在电影《细路祥》中的结局。
1997到了,香港回归了,所有的人却要离开香港了。
阿芬把榴莲从深圳寄到东北阿燕家,这是一份小女孩远隔千山万水的友谊。
阿燕收到榴莲之后也是和家乡的朋友们一起吃的,第三次吃榴莲,是友谊的滋味。
而通过阿燕一帮朋友的对话得知,他们也是第一次吃榴莲,阿燕在香港那么多天,没有去过哪里耍,也没有吃过这种南方人很日常的水果之王榴莲。
第四次吃榴莲,是阿燕独自一个人吃的。
阿燕留了几块榴莲果肉带回家给爸妈。
回到家,父母刚好还没回来。
这是孤独、惆怅的滋味。
阿燕的东北老家和香港的灯红酒绿画风完全变了,凄凉的冬天,老旧的母校,改建的街道,荒漠般的冰河,登记结婚又离婚,拥挤的服装批发市场,离别的火车,铁轨……各种场景下都对比透露着阿燕内心的失意。
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在何处。
接到香港那边妈咪来电的她,犹豫着给出一个含糊其辞的答复“我还没决定去呢”,事实上已有再回去的念头。
她也深知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特殊生活,她似乎在新型社会的洪流中毫无招架之力,彻底迷失。
她咬下一口榴莲,个中滋味,沉默无语。
陈果拍出《榴莲飘飘》这么一部电影,味道和以往的《香港制造》之类的黑色风格大相庭径,对待阿燕这样职业特殊的人群态度宽容,娓娓道来,没有明显的悲天悯人,视角平静而残酷,感情是温情而惨淡的,镜头下的人物都是失意的,不知道明天如何也不确定去往何方。
有朋友陪伴一起吃榴莲,有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陪伴一起吃榴莲,有家人陪伴一起吃榴莲,……总会一个人吃榴莲的时候。
吃榴莲在电影《榴莲飘飘》中仿佛一个仪式。
有的仪式是庆祝,有的仪式是告别。
仪式一一结束之后,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还需要自己一个人去品尝其中滋味。
结尾的东北飘起雪花,阿燕和朋友们在打雪仗,轻松愉快,短暂的快乐片段,避开了生活那么沉重的包袱。
影片结束了,生活还要继续。
秦海璐好像刚出道时的萧亚轩,清纯的很,而且演啥像啥,在香港就时髦靓丽,回了东北特接地气儿。
秦海璐饰演的妓女阿燕,在与嫖客们交谈中,小心地变换着身份,湖南人、四川人、新疆人、香港人……甩着长发行走在旺角的灯火夜色中。
《榴莲飘飘》承上启下,是回归三部曲的续篇,又是妓女三部曲的开头。
然后《香港有个荷里活》立刻把这种感动毁掉,各种暴力和政治的象征尤其惊艳,没有什么渲染或是多余的解说,干脆利落,触目惊心。
秦海璐和周迅也都厉害。
最后,送上一首特别丧的歌曲献给还在上班上学的你们。
《You Me He She》(你我他她)电影《榴莲飘飘》片中插曲你为什么要上学你为什么要上班你为什么要吃饭你为什么要睡觉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想说我为什么要喝酒我为什么要唱歌我为什么要欢笑我为什么要做爱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够格为什么你老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答你问什么如你再问我为什么我喜欢什么就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我不说你就不会问我为什么你的问题太多我的人生已经变得不知所措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沉默他为什么要无奈他为什么要愤怒他为什么要流泪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快乐她为什么要花钱她为什么要赚钱她为什么要偷情她为什么要谎言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样不柔情为什么她老想看他干什么为什么他老问她要什么如你再问我为什么我喜欢什么就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难道我不说你就不会问我问什么你的问题太多我的人生已经变得不知所措为什么
很好的电影,隔几年便重看一遍,忘了看过几遍。
榴莲是什么意思?
很多人不懂。
百度百科还说这是一部反映香港底层生活的电影,这归纳是不对的,就算有点对也只归纳了电影的一个小侧面。
这是一部有明显时代印记的电影,反映了一个重要转折时代。
这电影说的不是香港,而是大陆,是结束计划经济逐渐回归到正常商业社会的大陆,是大陆人民还没来得及完全适应,变化就匆匆而来的大陆。
榴莲就是原来社会主义人民没见过的许多新鲜事,新的观念,从香港飘到南方,再到北方。
原来在计划经济时代下,人们没有自求经济出路的压力,学好了唱戏就等着分配到工作单位,但商业社会来了,原来的社会主义下的教育并没有教会人们怎样在商品社会中生存,大浪冲来,人们都有些措手不及,女猪的学了8年国粹的显然不是为了商业社会准备的,市场上不需要那么多戏曲,她也只好作出改变,先卖春然后做小生意,女猪前夫和2男同学也不得不改变,把戏曲的本领改成流行风和杂技,说不上精彩但也凑合,因为没准备好嘛。
时代的改变既带来冲击也带来希望,但凡年轻一点的人们都希望改变,希望到南方去,但上了年级的对这种改变就不太感冒,就像他们对榴莲不感兴趣。
片子拍得好看,在于有很多真情实感。
比如在香港后巷的那一家人,对父女情、家庭温情的描写非常动人。
对女猪的细腻感情的描写,包括她的困惑、她的善良、她的对过去的简单美好的留念和对时代改变的无奈和沧桑感,都捕捉得很好。
对大陆人和大陆人之间,大陆人和香港的人之间的感情不同也有细腻的描写。
重申一下,这是一部给时代画像的片子。
"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好,原始社会男女光着屁股跑,男的追,女的跑追到以后按在地上搞一搞,搞得女的哇哇叫,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性高潮!
"这是人性、个性开始解放的时代。
一、 以妓女题材电影为文本研究对象:可能、意义及方法有关妓女的历史学研究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是:有关妓女的话语和文本,是否真实地反映和表达了妓女的经验、行为与自我?
对此,文学理论家葛雅特里·斯皮瓦格悲观地认为,在男性主宰的社会性别意识形态之下,下层群体是没有历史的,“下层群体不能说话”,而下层群体中的女性更是如此(葛雅特里·斯皮瓦格,1988);而贺萧在其有关20世纪上海娼妓问题的研究中,区分了有关妓女文本的不同叙述主体与叙述方式,并提出了妓女以嵌入性的方式进入塑造了她们故事的人的历史和权力斗争之中的观点(贺萧,2003)。
电影作为一种广义的文本,当其作为展现妓女的生活、声音与自我的载体的时候,下层女性的经验与生活被呈现在大银幕上,下层似乎开始发声,有关妓女的社会认知和记忆得以再现。
电影《榴莲飘飘》中塑造的,凭三个月旅游签证进入香港成为暗妓的北姑秦燕的形象,成为香港回归初期香港底层社会女性的一个缩影。
在此,葛雅特里·斯皮瓦格所述的下层在文本意义上的失语状态似乎不再成为问题。
然而,电影文本仍然无法回避女性的真实世界与话语建构二者之间的关系问题。
以妓女题材电影文本为研究对象来探讨这一问题,其意义是多重的:首先,这仍然是在回应性别研究中的一个基本问题,即女性的声音究竟何在,又如何展现?
其次,贺萧意义上妓女对于塑造他们的故事的人的历史的嵌入性,在电影中体现为电影中的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以及故事背景与导演和演员之间的嵌入性关系,那么,对于该问题的回答,就不再局限于电影文本本身,而是将导演、演员等所有电影创作者及其所处的横向空间与其纵向经验纳入了进来。
最后,妓女、性与政治之间的复杂关联有其历史沿革性:不管是唐宋元明清各朝代妓女对文人而言所具有的超出性本身的意义,还是近代殖民入侵与现代性萌芽时期,不同社会阶级“通过‘性’这个媒介展开有关政治权力和文化转型、国民性和文化归依感等等问题的讨论”(贺萧,2003:5)——这使得妓女题材电影本身拥有了将微观叙事与宏观政治发展与社会变迁相关联的可能,也是的对于该问题的探讨从性别跨向了政治。
尽管电影文本本身并不具备成为研究妓女生存状况的材料所应具有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但是电影建构的人物形象提供了理解有关妓女的话语的社会建构的可能。
借鉴贺萧在历史研究中的思路:“我们要做的不是寻觅‘已然在那儿’的过去,而是寻找历史记载的对象、记载历史的人和我们自己这三方面相互之间游移不定的关系”——面对电影文本,我们要做的同样不是将电影中的妓女作为真实世界中的妓女的代表来研究,而是将电影中塑造的妓女与塑造的主体也就是导演联系起来,看有关性别的话语的建构过程。
本文尝试通过解构《榴莲飘飘》中塑造的妓女“小燕”的形象,回应上述问题,并将之具体化为:在电影文本的叙事中,作为在深圳与牡丹江拥有两重完全不同的形象的小燕,是如何面对自己的多重身份的;而导演又是以怎样的手法表现小燕的多重身份,又赋予了其怎样的寓意;这其中又表现出一套怎样的香港回归初期有关底层女性尤其是北姑的社会话语,以及有关九七政治的社会认知?
二、 表现的主体:北姑妓女与衣锦还乡者《榴莲飘飘》一片通过影片故事发生地的切换将整体分为两部分:上半段讲述北姑小燕凭旅游签证进入香港成为妓女,每天奔波于旺角的餐馆、宾馆、公寓之间;下半段讲述小燕三个月的签证到期后被迫返回深圳,后回到她的家乡牡丹江,在亲朋好友们面前扮演一个衣锦还乡者却有苦难言。
香港与牡丹江,一南一北几乎跨越了整个中国,地域的间距和区隔给予了小燕以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份生活的可能——而这两重身份的强烈反差成为了这部几乎没有矛盾冲突的叙事性电影最为核心而激烈的对比:尽管小燕表面上在香港与牡丹江两城对于自己的这两重完全不同的身份的扮演表现得游刃有余,而事实上,影片中多次出现小燕在前台的表演与后台独处时的言语和行为上的差异,她在两地扮演两种角色的过程中对于自我和自己的身份拥有不同的认识。
(一) 香港:作为北姑妓女的小燕在香港的小燕,在电影中表现为一个忙碌的性工作者的样态:从刚开始工作时略带一丝青涩、客人较少,发展到客人不断增多,性工作变得程式化,冲凉,接客,再冲凉,给每个客人冲凉的同时重复着同样的讨要小费的话,又不断变换着自己的姓名和家乡。
影片中,小燕不断往返于作为性工作者驻扎地的小饭馆与旺角的各种宾馆之间,没日没夜的面对着不同的客人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伴随着背景音乐中歌手罗琦所唱的这样的歌词:“你为什么要上学 你为什么要上班 你为什么要吃饭 你为什么要睡觉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就是这样不想说 我为什么要喝酒 我为什么要唱歌 我为什么要欢笑 我为什么要做爱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就是这样不够格 为什么你老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告诉你为什么 如你再问我为什么 我喜欢什么就干什么 她为什么要沉默 她为什么要无奈 她为什么要愤怒 她为什么要流泪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就是这样不快乐 他为什么要花钱 他为什么要赚钱 他为什么要偷情 他为什么要谎言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就是这样不留情 为什么她老想看他干什么 为什么她老问他要什么 如你再问我为什么 我喜欢什么就干 没什么”这首歌唱得潇洒而自由,而这也恰是小燕内心的写照。
尽管小燕像所有南下的大陆人一样,怀揣着南下掘金的梦想,但是残酷的现实使得她不得不沦为暗娼。
然而,影片中在香港的小燕并不是一个悲苦的形象,她对于自己的妓女身份也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无奈或是屈辱。
反而,她将性工作视为一份可以助其实现致富梦想的事情,可以助其在回到家乡之后挺起腰板的事情——这其中的吊诡之处稍后再作讨论。
小燕在香港的妓女身份,是其身体和心灵上的自由的来源,加之香港远离自己的家乡、与既有的所有社会关系相隔离,小燕在妓女身份的包裹之下,所有与自己的故乡牡丹江相关的身份和符号都被隐去了,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可以随意的撒谎、唱歌、哭泣、欢笑。
尽管小燕的双手在太过频繁的为客人冲凉的过程中开始溃烂,尽管她没日没夜的工作经常吃不了一顿完整的饭,但是她并没有任何报怨,反而是在同行姐妹劝其少为每个客人冲一次凉时一笑而过,坚持自己的做法。
影片中有这样一处细节,当皮条客看到小燕在餐馆里大口吃肉的时候,过去提醒她说要注意身材,不要吃肥肉,而皮条客的话并没有影响小燕的胃口。
她的身体看似在卷入了新工作之后变得不受自己的控制,然而,这正是她的身体自由的体现,她在拥有妓女身份的时候可自由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为自己赚取收入。
而在香港的小燕对于她原先在牡丹江的身份,也就是苦练京剧十年的艺人,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她是否在忙碌的工作中丢失了原先的自我?
影片给出的回答是否定的,影片中曾多次出现,小燕在与阿芬相遇的那条巷子里,劈腿练功的场景;小燕还告诉了阿芬她真实的姓名和她的家乡——可见,她并不是遗忘了过去,而是选择在现实面前将自己原先的身份掩盖起来,以保护其神圣性。
而另一方面,小燕原先在牡丹江的身份以及他对于未来自己归家后的形象的想象与期待,是其在香港做皮肉生意的支持和动力所在。
(二) 牡丹江:作为衣锦还乡者的小燕回到牡丹江的小燕,表面看来是体面而风光的——此时的她在扮演一个衣锦还乡者的角色,在看似平淡而又安逸的生活氛围下,她仍然需要在亲人和朋友面前伪装自己,仍然需要不断的说谎和欺骗。
与在香港妓女角色伪装下的小燕相比,此时的小燕更多的是无奈和乏力。
牡丹江的生活中的多处细节形成了与香港强烈的对比:吃饭方面,与小燕在香港吃饭常常被接客打断,或是对着敞开的厕所门吃饭相比,在牡丹江,影片多次描写了小燕一家三人围坐饭桌吃饭的温馨场面,吃饭不再是单纯的填饱肚子,而是一种蕴含着亲情的交流方式;洗澡方面,与小燕在香港每日无数次为客人冲凉甚至双手溃烂相比,“在牡丹江的洗澡是沉默而舒适的,而成为一个可以享受的过程,是小燕对自己的抚慰和疼惜。
这两段洗澡进入剧情而没有任何叙事功能,完全是情绪的需要,摄影机十分欣悦地展示回到家乡小燕的自如和放松……公共澡堂被处理成小燕的私人空间,没有一个人打扰,这无疑是刻意的:回到家的小燕只有暂离密切的人际往来,才拥有真正的安然”(崔辰,2002)。
也有分析指出,“反观小燕在牡丹江的两次洗澡,都是在正在进行的情节中的突然插人,其叙事功能非常微弱,画面没有任何声音,和小燕与客人冲凉时的喋喋不休形成对洗澡在这里被处理成一种脉脉温情的抚慰,我们并在这样的镜头中第一次看到小燕对自己身体的珍惜和留恋。
”(司若,2004)回到牡丹江的小燕选择告别曾经短暂的妓女身份,但是当她的家人为庆祝她荣归而大办酒席几乎花掉了她用身体换来的所有收入的时候,她开始犹豫,并在香港曾经的同事邀她再回香港干几个月的时候,又有了回去的打算。
但是最终她选择了决绝的与过去告别,更换了手机号码,不再与香港有任何联系。
回到牡丹江的小燕与离开牡丹江前往香港之前的小燕也产生了很大的不同,从小燕与未曾离开牡丹江的亲友们的接触中可以发现:她对于自己过去的京剧艺人身份产生了陌生感和距离感,当之前的同事邀请她返回舞台的时候,她表现出抗拒。
她对丈夫的看法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尽管对于小燕回到牡丹江后与丈夫离婚的原因有不同的解读,有评论者认为丈夫无意间拆看了从香港寄来的信件知道了小燕在香港的事情,而小燕得知此事后选择与丈夫离婚,也有评论者认为小燕出于对丈夫的愧疚而主动选择与丈夫离婚,还有评论者认为小燕对于丈夫在酒吧混吃的生活状态和工作状态不满而想要放弃这段婚姻。
本文认为,这几方面的原因实际上都存在,并不是小燕选择了离婚,而是她所经历的一切和她心境的变化使得她已经无法回到未离开牡丹江之前的生活状态——身体回到牡丹江的小燕,心灵并未真正回到家乡,也不再能够回到家乡。
三、 小燕形象的建构手法及其象征意义影片的导演陈果说,《榴莲飘飘》是一部没有剧本的电影。
陈果对影片上半段一位来自内地的妓女的描绘,是基于在香港对大量妓女的深入探访;而影片后半段有关大陆的描绘,并不单纯是陈果作为一位香港人对于大陆的想象。
陈果出生于海南,十一二岁的时候随家人来到香港,因而陈果通过电影呈现的大陆,用其自己的话来说,是“‘童年记忆’,这东西是跑不了的”(陈果,2009)。
因而,在某种意义上,这部影片与陈果在某种意义上是重合的,他将其对生活于香港底层的大陆人以及对香港回归初期的大陆的理解和认知通过建构小燕这个人物形象并通过影片中大量象征手法的运用展现出来。
(一) 空间的选择与空间象征意味的营造在空间的选择上,陈果在影片中呈现的香港是底层视角下的香港:香港“以这种肮脏、混乱的碎片形象呈现在观众眼前,同时这一空间形象标志着生活在这种碎片式空间中的边缘人群,被整体所分割和遗弃……陈果有意选择狭窄幽暗的后巷作为任务活动主要空间之一,使得影片中的香港城市形象很为破败脏乱”(张鹏,2011)。
与此同时,在镜头的运用上,“小燕居住在西昌后巷,一直在在城市内、小巷里穿行,通过运动镜头的不断行走表现其生存的环境”(管晨蓉,2014)。
有学者将福柯所提出的‘偏离的异类空间’的概念用以解释陈果是如何处理空间与人物的关系的:“以上所列举的种种人物(小燕,阿芬一家等),全都不容于社会的法治、政制及道德的规范下,换言之,是她们这些异类身份营造了砵兰街特有的异类文化,同时也只有像旺角这等三教九流的地区,才可容纳这些社会的异类人物,而难得的是陈果并没有以责难的口吻或猎奇的眼光对待这些人物语空间的关系,而是让镜头走入他们的生活领域中,体验当中的喜怒哀乐,忧虑与想望,疲倦与挣扎”(洛枫,2002)。
事实上,电影里未曾展现的那个公众普遍印象中的香港,仅仅是电影中的小燕想象中的香港,陈果巧妙地在影片中设计了这样一处细节,小燕买了一本印有香港著名景点的挂历,她希望能有机会到挂历中的景点去看一看,然而直到她离开香港也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按照惯例最后一天应该有的去海洋公园的奖励,也因为填满了工作而未能成行——小燕想象中的那个香港仅仅在一本挂历里展现。
小燕的可悲之处在于,身处香港的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没有真正的来过香港,那个她想象中的香港。
陈果在影片中呈现的另一重空间,也就是牡丹江,与香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河对岸的生活现实、紧张、忙碌、机械而单调,影片忠实的表现着这种风格:单一的场景,总是在秦燕的寓所、小巷、餐厅、街道之间来回;快节奏,对于接客过程的快进处理。
河这边的生活则是诗性的,怀旧的,安全的:永远被白雪覆盖的东北,一伙年轻时候的伙伴,过年前后喜庆温馨的气氛。
二者的互置构成了影片深沉的反讽机制”(逾白,2007)。
而正是空间的变换,给予了小燕以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份存在的可能:“女性唯有在一种身份悬浮和空间飘逸的状态中才能获得一种相对的自由……固定的社会关系赋予人物稳定的身份和人际往来的同事,也对人物施加了束缚和压力”(徐文松,2012)。
在《榴莲飘飘》中,空间不再单纯地作为人物活动的场所和背景而存在,还扮演了导演借以展现人物生活状态和心境的重要角色。
(二) 榴莲的象征意味作为贯穿电影始终的榴莲,则是导演的另一重要的塑造人物形象和穿起整个故事的存在,陈果在电影中也赋予了榴莲以多重寓意。
陈果通过榴莲将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几个角色关联起来,小燕在香港与其他几个底层人物的相遇和相识都与榴莲有关:跟踪小燕的马仔因为被人用榴莲击中而被小燕发现,小燕为了救他向阿芬的母亲求助,进而结识了阿芬一家。
而阿芬在小燕回到牡丹江后又寄给了小燕一只榴莲,陈果用很大的篇幅描写牡丹江小燕的朋友、父母以及小燕自己分食榴莲的情景。
相比于小燕的朋友们和父母对这个之前未曾见过的散发着臭味的水果表面好奇而实则难以接受甚至不愿尝试,小燕则坐下来细细品尝榴莲的滋味。
在此,榴莲代表了香港和香港文化,陈果在此借榴莲将香港人眼中大陆对于香港文化的态度展现了出来:“借南方热带水果之王榴莲作比喻,写出大陆和香港两地人民文化认同上的差异,香港人和大陆人互怨互羡的心结”(何文龙,2000)。
而小燕面对榴莲与其他人不同的反应,寓意着作为一位曾经南下的淘金者,重归故乡的小燕心境却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榴莲还是小燕的象征,榴莲本身的特点与小燕作为妓女的人物形象具有相似之处:“本身腐臭又甘甜、肉质绵软而外壳坚硬的双重特质也同样为漂流异地,身不由己的‘北姑’所有。
榴莲难以忍受的恶臭象征着世俗眼光对一个妓女所持有的肮脏下作的普遍认知。
唯有坚强隐忍,她们才能在一方异土得以生存。
甘甜与绵软则是她们原本应有的娴静面目,就像回到老家的阿燕,褪去一身都市的艳俗光环,皮相之下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罢了”(邱宝林,2012)。
而榴莲也正是陈果想要展现的生活于香港底层社会的万千小人物的象征。
四、 解构:悲伤的小燕与小燕的悲伤陈果在一次访谈中曾这样讲述他创作小燕这一角色的出发点:“这是一个悲惨的女孩的故事,怎么拍得有劲,如何有一种青春气息在里边?
这反而是我最想要的,所以你在整个电影里没有看到悲伤,最不悲伤的东西反而是最悲伤的”(陈果,2009)。
整部电影的氛围荒诞而又带有黑色幽默,不论是情节的设置,镜头的处理,还是背景音乐的选择。
例如,小燕丈夫在小燕和其他朋友面前所唱的改编版的《婚礼进行曲》:“结婚了吧 傻逼了吧 以后挣钱就两个人花 离婚了吧 傻逼了吧 以后打炮就要买单了吧”以戏谑的方式来展现小燕丈夫的心境:对自己婚姻的失败无可奈何,只能以自嘲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不在乎并演示内心的悲凉。
而小燕更是如此,归家后亲友对她越是羡慕奉承,她就越是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掩盖自己沦为暗娼赚钱的事实;父母为庆祝她归乡而大摆筵席,与小燕不断翻看自己存折上的余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燕内心的挣扎和痛苦无从诉说;在面对也想要南下掘金的表妹小丽时,这一矛盾达到了顶点,不能告诉表妹真相以劝说她不要南下,又不忍表妹经历和她类似的事情,于是她只能以表妹年纪还小作为劝阻理由。
可悲的是,表妹最终还是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相比之下,在香港的小燕似乎自由而快乐的多,小燕的自我和主体性反而比在大陆更加突显。
然而,恰恰又是在香港的经历,使得小燕逐渐丧失了她曾经的自我和主体性。
一系列的问题由此而生:小燕到底在哪一种环境下是自由的状态?
到底什么才是小燕真正的自我?
对此,导演给出的答案是,小燕在香港拼命工作努力赚钱为了能够在家乡获得面子和尊严,但是回到家乡反而更加悲伤。
回到家乡的小燕不仅仅丢失了曾经的自我,连曾经奋斗的意义也完全丢失了。
而这更加凸显了小燕这个角色的悲情色彩。
对于定义了小燕的悲伤的本片的导演陈果来说,他想要通过小燕的悲伤来展现的,一方面是在香港回归初期,更多的内地人涌向香港的时候,他们在香港的境遇和心境;另一方面是小燕所代表的性工作者,他们内心的挣扎与心灵上再也无法回归家庭的悲惨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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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看了陈果导演的《榴莲飘飘》,剧情就不重复了。
第一次看陈果的电影,太写实了,把活生生的生活剖开了给你看。
电影的第二部分是阿燕回到了家乡牡丹江,我没去过东北,但牡丹江给我的感觉太亲切了,我的老家是北方的一个城市,这些年过年的时候也回去,感觉电影中牡丹江的影像跟老家的城市是如此的相似,而且人们的生活状态也是如此的相似。
现在反映当下部分中国人的生存状态的电影是不多的,看过贾樟柯的《小武》,感觉《榴莲飘飘》更为尖锐。
有两个关于榴莲的情节比较有意思,第一个是阿芬的爸爸给阿芬过生日买的榴莲,切开榴莲的镜头,第二个是阿芬给阿燕寄了个榴莲,阿芬的朋友切开榴莲的镜头。
陈果的电影有一个特色就是只用非职业演员,看完后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
有点惊讶香港的导演导演牡丹江发生的故事还是比较到位的。
剛看了《榴蓮飄飄》這部片子,陳果導演的殘酷現實題材。
很殘酷麽?
還好;很現實麽?
一般;很好看麽?
不錯;很舒服麽,是的。
這就是我對此片的評價,沒有太多感覺但是覺得舒服,對我來說能談得上舒服的片子就是好片子了。
中國的好電影總是小人物視角的,講述他們的奮鬥史、落魄史、掙扎史,甚至羅曼史,《榴蓮飄飄》也沒有例外。
學了九年京劇卻在内地沒有出路的秦燕被生活驅動著來到深圳和香港,開放的城市給了她並不光彩的職業,妓女。
從保守矜持堅守到放縱,我們也許可以體諒和理解這一轉變。
我只是說放縱而不是放任自流,主人公有牠的目的、原則以及尊嚴,陌生的環境給了她做這一行的理由和勇氣。
如果是在東北老家,不論是秦燕或者任何人都不會這麽做,我的前提是祂有目的原則和尊嚴,但換了城市人便很容易迷失掉自己更容易僞裝自己,他們可以隨意的更換身份更換除了靈魂以外的任何東西,特別是在抱著闖一闖這種念頭的時候,人們動不動就把自己豁出去了,而且豁的心安理得。
這些都是合理的,所以不要輕易去譴責一個隻身在外闖蕩人的道德良心。
至於秦燕這個人我說她有尊嚴,做了妓女也有尊嚴。
這就看出不同了,有的人是在做妓女,有的人是妓女。
說到這兒我當然不容置疑的想到了固力果,她和秦燕是同質的,都是為生活獻了身的人,妓女並不是他們的身份而只是角色。
我始終很樂於在這些措辭之間尋找區別,以便給人物最公平的定位。
秦燕這個人物的另一個特點是她很有責任感,從她與白小什麽離婚這件事看來,她依舊保持的比較傳統的家庭觀念,她希望丈夫有上進心和責任心,而不是整天在酒吧里唱歌跳舞,即便祂有過得去的收入,這種精神支撐下的家庭都不會是有前途的,所以她離婚了。
在對待同樣有南下願望的表妹一家她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或者說她是默默反對的。
之所以這樣,一者是她沒有可以反對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有她的自尊心,她不能用顛覆自己在外闖蕩成功的美好形象的方法來阻止一個女孩可能的墮落;再者,斷然毀滅一個年輕人的奮鬥衝動是不負責人的,她是一個有責任感懂得關愛的人,無論是對表妹、同窗好友,還是阿芬,這種愛護都是發自内心的,責任使虛情假意成爲不可能。
影片中阿芬一家代表了另外一部分人艱難的生活歷程以及精神的自救。
他們不管是在自己的家鄉還是在香港都一樣的貧窮,而在香港他們還不得不受別人歧視,作所謂的“黑人”,然而他們還是要費盡心機的留下來,還是會在生活壓迫的縫隙里獲得快樂,這就是我說的精神的自救。
在貧窮的家鄉他們得到的只能是貧窮的希望,而香港則給了他們奢侈的幻想,精神追求的底綫被環境擡高了,上行沒有了阻力,我們可以說這是殘酷的放逐,可我們並不遠承認未來仍將一無所有。
從阿芬的媽媽指責爸爸肯花一百塊卻買了個臭榴蓮並且媽媽和妹妹都拒絕品嘗榴蓮可以看出,他們衝動著做夢卻不敢不肯享受做夢的過程。
爲什麽是榴蓮而不是蛋糕呢,蛋糕我們司空見慣了,城市有鄉下也有,可這是在香港,區區一個蛋糕怎麽能滿足人奢侈的願望。
而榴蓮呢,那是水果之王,是東南亞熱帶地區才有的果品,爸爸的描述顯然對這中水果充滿了崇拜,對奢華的生活充滿了崇拜。
可恰恰這又在另一方面暴露了他們的俗氣和可憐,即使能吃的上流蓮又怎麽樣呢,他們不可能因爲吃榴臉兒成爲香港人,更不會因爲吃榴蓮成爲有錢人。
所以阿芬一家的結局非常簡單——回歸,這是最好的結果。
還要提的是片子里那個被榴蓮砸破頭到處尋仇的年輕人。
這是個有意思的帶有點黑色幽默的人物。
對祂來説,原先的生活可能是遊手好閒的,而被人用榴蓮襲擊這件事卻卻恰到好處的改變了年輕人的生活重心,或者說這足以成爲其新的生活重心。
尋仇給人以目標與動力,這是可以被稱之爲精神寄托的,日子從此蒸蒸日上了,被壓抑的憤懣的情緒呼之欲出,因此報仇是多麽的暢快淋漓。
這邊又是一類人的心態了。
看完整部影片我們也許可以想一想,榴蓮到底隱喻了什麽。
是人麽?
社會的人有著堅硬的外殼,軋人的利刺,因爲人要保護自己學會針鋒相對。
浸染了社會氣的人會發出屍體樣的腐臭,可洗盡鉛華,人的内心和靈魂畢竟還是柔軟美好的,這是榴蓮;是生活麽?
生活總是給人以堅固的敵意,然而在它腐敗糜濫的氣味之下又能是什麽,沒有人寧願接受牠的本質。
杜绝任何香艳猎奇,“妓女三部曲”的起始,有陈果色调的平实、冷酷和绝境下挤压出同病相怜的温情。阿燕成为喻体,肉体换取资本,是“香港”的化身,也是平民的日常,谁不是每天被机械雷同的生活所凌虐?要从恶臭中品尝甜美,太易又太难。
结尾京剧《天女散花》唱段带出“分别心”的概念。经朋友提示,榴莲本身也是一个很容易令人产生分别心的物(气味浓烈,价格贵,果中之王的称号)。秦海璐无论在哪里,都被困在一个充满分别心的社会中,飞花沾身已是无法尽数抖落全身而退了。这种困局感其实已经超越了时代,尽管陈果很注重“时代”的呈现
三星半。香港和东北的两极对比,榴莲壳坚味臭,但是果中之王。后半段和之前感觉不是同一个故事,陈果的现实残酷又无情,迷茫不仅存在回归前后的香港,也发生在每一个现代化进程中失落自己的城市身上。
陈果《榴莲飘飘》,7/10。陈果三部曲第一部,妓女是社会经济的晴雨表,一点儿没错。几十年前一切都是向好的。
学国粹的找不到工作 练出的曼妙身材要去做鸡 = = sign......
“掀起了原始社会的性高潮”
身为港人导演,陈果镜头下的东北却有着很强的地区质感。不愿留,不愿回,都是两方对未来的期许,对过去的决裂。我猜,对着火车,东北人不会那么唱歌,即使歌词是那么的“地方化”。
这种文艺片 不对我的口味
想起家里第一次吃菠萝蜜的场景呢 虽然没有用到斧子那么夸张啦 也是超迫不及待地看着爸爸慢慢剖开这个新奇的水果 然后全家震惊了 然后把它隔离在一间屋子里面了 然后大概是爸爸冲进去消灭的它吧 哈哈
青春电影。背景又有陆港区隔,又有东北下岗,糅合的真是精彩。秦海璐的线自然很丰富,阿芬的副线也很饱满。榴莲的象征性太强了,在全剧中的几次出现有重大的意义。可以让影评家们大展拳脚。在牡丹江的部分,很难让人想到这是香港导演的作品。浪漫自然是浪漫,但又很朴实。没有过分的抒情,点到为止。
陈果电影自然有其风味,基本是代有浓厚陈果标签的电影
结婚了吧,SB了吧,以后要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把,SB了吧,以后要打炮就买单了吧。
感觉整个故事被硬生生的分割成了两部分,在我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镜头里已是白茫茫的积雪。还是喜欢影片的后半部分,它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东北的小城市。改革中被遗弃的角落里,一群人在冰天雪地里挣扎喘息。
有一种委婉的哀伤
3.5星。香港的部分很香港,东北的部分很东北。两个世界,两种生活方式。
没看完,觉得没多大意思
超级无聊、相当垃圾的电影……
很現實的影片 香港到大陸 深圳到東北 社會現實 平淡的人生折射出社會現狀 歌舞升平 皆虛像
陈果作为一个香港人居然对东北有如此深入的认知~~
就一妓女的故事 但是偶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流连扯上关系 看来偶文艺功底还是不够 这片A得很 妓女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