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两年前的上海国际电影节,我看了《野蛮人入侵》。
影片当仁不让,入列我个人的2021年度华语片十佳之一——事实上,说它是这三年(2020-2022)的华语十佳也同样成立。
如果从现在的时间点计算,那么,距离陈翠梅上一部电影长片,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以她为代表的一批马来西亚新浪潮导演,浮沉各异。
距离运动发轫,亦有近二十年。
奇妙的是,今次电影,本身拥有一股积攒许久的能量,是时下院线片少有的冲动,难寻的活力,它体现在两段式和片中片,还有脱胎换骨的人物设定,改造自我的类型片元素。
它是一部马来西亚电影,也是一部华语片,它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也是一部把自己作为方法,把身体作为武器的作者电影。
它似乎很难归类,无法界定。
但首先,它是一部好电影。
陈翠梅是一位多产的艺术家,她拍长片,也拍短片。
她出版了《花生与豆腐同食》,去年获颁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的集美·阿尔勒发现奖。
当时间线被拉长到二十年的尺度,那么,许多影迷并不了解陈翠梅。
一来,她电影没有在大陆发行上映。
再者,世界潮流,东风又西风。
早于陈翠梅几年创作的阿彼察邦,成名多时。
《记忆》选择了国际化运作,六月引进大陆上映,反响不错。
《野蛮人入侵》从注资策划开始,就反其道行之,变成了一部投放到大陆市场的电影,风险颇多。
如电影所讲,当一个人的生命进度条被打乱,它会引发惊慌,恐惧,也会导向求生,自救。
《野蛮人入侵》并非祭出女性主义,一应万全的付费答问电影。
在策划筹备阶段,女性主义话题,尚未在大陆获得空前关注。
如果抛开电影本体,只以导演访谈论述做文章,那会变成南辕北辙的游戏。
我认为映后交流谈,往往只是一种参照,观众可以听,但要警惕导演的话,不能回答所有问题。
正如一部好电影带给观众的,并非强塞直给的单向灌输,而是产生疑问,引发思考。
观众与导演之间,不存在应试的标准答案,满分考卷。
再者,如同作为情感的爱,作为技巧的艺术创作,它们都有一个先理论,再实践的重要过程,女性主义亦不能例外。
而实践往往因人而异,无法一概而论。
在一个人看似轻松愉快的回答背后,它包含了复杂的视角和维度。
好比说,陈翠梅对女导演的处境看法,从电影评论者的角度来说,它是可以讨论的。
试举一例,三大电影节需要大量女演员出任评委,它到底是一个女性地位提高,还是男权系统运作的结果,亦或者与性别政治无关,仅仅是品牌资本主导,各取所好。
具体放置在《野蛮人入侵》,先于“我是女性主义”,“我是功夫爱好者”的喧嚣嘈杂,它首先是一个关于“我”的故事。
陈翠梅的自导自演,它强调“我”与电影的联结,强过“我”与现实的联结。
在电影里失去身份的女子,却通过拍摄这部电影的方式,强化了自己的导演身份——一个被时间和记忆剥夺,又靠身体力行拿回来的坚韧故事。
受制于创作焦虑的电影故事,有人《燃烧》自己,有人长成了孤独而又扭曲的《野梨树》。
人人都争挖一口活水井,岂不料,还有人生在了咸水苦海。
本质上,马来西亚华语电影和华语文学,还有马来西亚华人,包括《野蛮人入侵》,都就是这样一种状况。
作家黄锦树坦言,他在马来西亚有百来个读者,台湾六七百,大陆两万多。
陈翠梅二十年的电影路,成群或独行,离散或归来,不可能没有寂寞——禁锢很深,被周围吸纳,导致沉默失声的那种。
她并没有在电影里舔伤自怜,而是觉醒,融入,挣脱,辟出了一条少有人走的勇气之路。
“万物于我皆为圆满,世上无物可侵害于我。
”——《悉达多》 赫尔曼·黑塞“有宫本武藏!
”一小友近乎喊耶,比V,说电影里有宫本武藏的故事(故事简介由陈翠梅亲自撰写),导致他很期待《野蛮人入侵》。
因他提到翠梅新片和宫本武藏,我就在影展上,把这部日本老片也排上了——很巧不是,是年上海国际电影节,既放《野蛮人入侵》,亦映《宫本武藏》。
《野蛮人入侵》是在破题处,开讲起宫本武藏的故事。
晚年的宫本武藏,接受了一个年轻人的挑战。
两人约好,第二天中午决斗。
结果,等到太阳快落山了,宫本武藏才出现。
年轻人怒不可遏,却没料到,宫本武藏是故意迟到的。
他算计好了时间和太阳的角度,令年轻人直视阳光,一刀毙命。
导演胡子杰跟演员李圆满说这个故事。
他的分享如下:年轻人觉得,剑就是一切。
但对宫本武藏来说,一切都是剑。
阳光是剑,时间也是剑。
他总结如是:以前啊,他觉得电影就是一切。
到了现在,一切都是电影。
类似讲法,绝非惊天发现。
可只有过去三年,大疫来袭,寰球共命运,许多人发觉,大千万物正在经历一场漫长的战争,人生计划安排全打乱,根本不按照期想中的剧本来写。
编剧朋友能接下这个黑色玩笑:我们什么都敢写,但过不了审啊。
准确说,是编剧写的,资方不一定采纳,导演不一定拍,剪辑也不一定放进去。
即便真拍出来了,前方还有一记夺命钳、一摆剪刀腿,险得很。
日本作家坂口安吾,也有一套他对宫本武藏的研究。
他认为,剑术,就是关于青春,人们称之为生命力的那种东西。
坂口也分享了一个宫本武藏的晚年故事。
有一天,主君问他,家臣中有你看得上的,掌握了剑术真谛的人吗?
宫本武藏不响,久久才答,有一人,都甲太兵卫。
主君大吃一惊,这都甲太兵卫,明明是平庸货色,剑术上一无可取,众人皆知。
宫本武藏说,问问他看,平时在想什么。
被召来的都甲太兵卫,自惭剑术低劣胆子小,不指望靠剑来安身立命。
他说,自己做好了随时被人杀死的准备——晚上睡觉时,也把剑悬在脑袋上方。
原来,在宫本武藏看来,这,就是剑术的真谛。
年轻的宫本武藏是剑术高手。
武士一旦拔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是真实的剑术。
为了打倒对方,他会抓住任何能利用的事物,无所不用其极,因此,并非只有刀剑才是武器。
所以,他会故意迟到,提前埋伏,或者亮出木刀,去迷惑对手。
他利用敌人的胆怯,也利用自己的胆怯,甚至反过来把胆怯当做了武器,孤注一掷,只想取胜。
宫本武藏的对手佐佐木小次郎,一生只输了一次,结果就丢了性命。
在坂口看来,当宫本武藏不再接受比武,他就已经死了,他的剑也就输了。
年轻时,我以为电影是一切。
而如今,一切都是电影。
这当然不是一句矫情的心灵鸡汤。
2010年左右,陈翠梅一度从赤道的大马,搬到温带的北京,生活了几年。
中国的电影业,从上游到下游,不仅影评人,就连笑纳红包的娱乐记者,随身都带着一沓剧本故事,等待金主伯乐出现。
大家都相信,票房就是神话,电影就是一切。
后来的事……从2010年(《无夏之年》)到2021年(《野蛮人入侵》),陈翠梅这十来年,没有拍摄电影长片。
她离开了北京。
中间也有短片出产,可在外界看来,她蛰伏了,半消失状态。
这也不奇怪,只有年轻人才会觉得,电影是一切。
许多人拍过电影,就跨行,去休息了,成为官员,老板,教授,还有养生专家。
我与翠梅在北京结识。
她甚爱看电影,是跑戛纳等国际电影节的资深人士。
我们的交流,也比影评人和导演的采访故事多一些。
当时,我惯常痛斥冯小刚、高群书,下狠手,用重词,近乎人身攻击。
陈翠梅对此有所异议。
她认为,一个人最好把时间与精力,用在褒赞好电影上。
同样的十年,我变了,发觉原来我不懂电影。
有人可能觉得是自嘲,是扯谎——或者这么说吧,比起以前,我更不懂电影了。
所过者化,所存者神。
那,什么是“电影”?
自导自演之余,现实中的陈翠梅,经历了婚姻、育子的身份转变。
香港画天投资一百万,《野蛮人入侵》是套低成本制作,可视为动作片,也是如假包换的艺术片。
透过电影,你会知道,陈翠梅一直没有远离对电影的思考,对个人身份和东南亚现实的关注,更没有远离她拍摄过的那些长片短片。
表面上,它以尴尬无聊入戏下酒,一半是陈翠梅欣赏的韩国导演洪常秀。
另一半,她形塑自我,打女形象附体,拿任何东西做致命武器,是找回身份的《谍影重重》。
电影在后半段不加提示,直接进入到拍摄的故事中。
前半段的李圆满,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一个过气的演员。
后半段的女人,好像没有了身份,失去了自我,但她又会活下来的各种技能:华语、马来语、闽南话、英语、缅语多种语言,出手快准狠,招招致命。
她生活在一个有着惊天阴谋,窒碍难行的世界,她对周围万物,保持警惕和敌意。
对不了解陈翠梅的观众,《野蛮人入侵》是一套内家拳法,导演东山再起,演员整饬自身,努力模仿《谍影重重》,顺带讲解了华语动作类型片的马来西亚电影。
她扮演的女人,可能是偷渡的缅甸难民,也可以是忘记身份的间谍特工。
电影看上去,似乎只想交代一个开始,并不想去过问结局。
对知道陈翠梅的影迷(未必需要看过或者看全她之前作品),《野蛮人入侵》会显得有趣许多。
电影里的演员,其实是导演。
电影里的导演,当然只是演员。
陈翠梅在电影里放置了自己的困惑,也把身为母亲的观察体悟,都放了进来。
身边生活就能告诉你:很多女性,一旦有了小孩,就没有了自己,更加不可能有“电影”。
不少导演,也把电影创作,比作生小孩。
陈翠梅也在电影里做了回应:我最讨厌他们讲,你的小孩,是你最好的作品,我不过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管道而已。
现实中的映后交流,确实有如此多的观众,希望管道开口说话,“这电影,它到底想表达什么”。
可是,你已经看完了电影,它就已经做了回答。
导演可不是犯罪嫌疑人,你不应该把人家按在台板上,要对方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就说生小孩吧,小孩子还会顶嘴呢——你们当时不也快乐了嘛,我不过是你们快乐生产的附加产品。
陈翠梅做的,也不是前无先例的事情。
日本导演河濑直美就践行着一切都是电影的创作理论,连自己生孩子,她都能拍成纪录片,摄人心魄。
你一定会说,那也太私密个人小众了,没人看。
可河濑直美不仅能入围戛纳,还是东京奥运会官方纪录片的导演。
那么,宫本武藏的故事,到底和《野蛮人入侵》有没有更深的关系,毕竟前头讲了这号日本人那么多故事。
有的,正如稍嫌陈旧的比方:契诃夫的枪,一定会响。
宫本武藏化为了李圆满的武功修炼,没有了身份的女人,撞得头破血流,不断锤炼、强化、削尖着自己,她能跑、能跳、能打,似乎变成了一样致命武器,要戳破着什么。
没错,这是电影,也是剑术。
你自己,电影,都不重要。
因为活着,就是全部。
===首发于 硬核读书会
陈翠梅导演说,她在影片中提出的问题不是“我是谁?
”而是“‘自己’是什么?
”第一部分:女主角一个单身妈妈带着孩子,打算去拍电影,她经常被调皮捣蛋到处乱跑的儿子折腾得团团转;导演让她为了演电影而去习武,她无奈之下同意了,练习过程中被师父和其他学员残酷地“吊打”,她遍体鳞伤,在回家路上遇到修行的僧人,递给她一本书:《是谁拖着尸体在走路——净弘法师》这个阶段,是她“任人摆布”的阶段。
第二部分:习武的时候,她问师父:“自己是什么?
”师父重重打了她几拳。
问她:“痛的是谁?
”“躲的是谁?
”“闪的是谁?
”在她的儿子遭遇绑架,她去和匪徒搏斗,习武过程中的躲避和攻击形成了习惯性记忆,为的就是在遇到危险时保全自己,生存下去。
“自己”就是本我,身体本身。
第三部分:她被人打晕,沿海漂流到马来西亚,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
醒来之后认识的男人拍了她的照片在网络上搜索:“没有找到关于你的任何讯息,看来你的资料被有人故意抹去了。
”“我是缅甸难民吗?
”“我会很多国语言,那么我是间谍吗?
”“我身上有一个写着宇宙两个字的纹身,这代表着什么呢?
”不说姓名,不说职业,不说关系,你是谁?
导演试图说服女主角和她打死不相往来的前夫合拍电影,“你能不能,重新爱上他一次?
”她一开始决绝地说“不可能,有他就没有我。
”而后来,电影告诉了我们或许真的可以:在“戏中戏”的戏中,是当她被迫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时候,在“戏中戏”的戏外,是她从“自己”中跳脱了出来,放下了自我,也放下了爱恨情仇,沉浸在戏中角色的时候。
第四部分:当导演“cut”之后,我们才明白,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戏中戏”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女主角在海面上行走。
她仿佛找到了答案。
真的明白了吗?
没有人敢说自己真正地明白。
于是,最后又多了一个cut,导演自己,在海面上舞剑。
回应了电影一开头导演讲的宫本武藏的故事:年轻人眼里,剑是一切,而在宫本武藏眼里,一切都是剑。
电影也是一样,年轻的时候,电影是一切,而现在,一切都是电影。
一切都是电影。
让我想到了佛家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看完电影,伤感而又平静。
前面用手持,后面用固定镜头拍。
第一段中年失婚曾获影后女演员单独拉扯熊孩子,意图通过与曾让自己爆火的导演再次合作重出江湖,为拍动作片苦练一个月,包括菲律宾短棍,巴西柔术(看着像摔跤没有常见的旋转侧身踢),跆拳道,剑道,自由搏击等。
用了李小龙用身体诠释自己的话,但忘了他说的发力要腰马合一的训,致敬《猛龙过江》。
女士练的委屈又顽强对片中导演高度信任。
中段戏中戏,拍的很随意,戏仿《谍影重重1》又致敬《国产凌凌漆》。
末段回到与一直致力于教诲她的印度教佛陀(在大马一个伊斯兰国家拍其他宗教不知是否有压力,估计也和陈翠梅大马华人的身份有关)找寻本我,从自己肉身上寻求获得精神解脱的心灵法则。
结尾收在片中导演在海面重复自己开篇在泳池说:年轻时以为电影就是生活,到现在认为生活就是电影时的动作结束。
通过三段缝合,进行导演个人阶段的人生表达,很FIRST影节相的作品。
相比更喜欢她的其他作品,比如《爱情征服一切》。
1为什么要保卫电影?
因为要保卫电影院。
而不是相反。
唯有在电影院,电影才真正是电影。
前者定义了后者,而不是相反。
就像学生在学校才是学生,演员在片场才是演员……电影在电影院才是电影。
为了让电影是电影,我们需要电影院的存在,因此需要保卫。
为什么唯有在电影院,电影才真正是电影?
在电影院,电影是唯一存在,观看是唯一被准许的举动。
大银幕、黑暗空间,立体声效……电影院才有的环境,让观众全神贯注于,从而忘记自己。
2如果说观影有如祷告,原因正在于此。
在教堂,我们与他人一起,闭上眼睛向上帝祷告。
在电影院,我们也是与他人一起,但却是睁着眼睛观看电影。
一个是在明亮空间中通过闭眼进入自我,一个是在黑暗环境中通过睁眼忘记自我。
两者却有本质上的相同点:即全神贯注于一。
祷告是与上帝的单向交流,闭眼制造的黑暗保证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上帝。
观影是与电影的单向交流,黑暗的环境同样保证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影像。
3薇依说:注意力是唯一能让人的灵魂与上帝接触的能力。
那么,当我们在电影院全神贯注观看电影时,我们的灵魂便是在与上帝接触。
因此,电影院是如同教堂般的圣地,观影是如同祷告般的圣举。
保卫电影院,便是保卫我们的灵魂与上帝接触的机会。
保卫电影院,首先要保卫电影;没有电影,电影院就不会存在。
没有电影院,电影仍然可以存在,但我们的灵魂将因此失去一种与上帝接触的能力。
请保卫电影吧,为了保卫电影院而保卫电影;而且要保卫好电影,好电影更能让观众集中注意力。
由于是小成本制作,本片观感一般,但引发的思考不少。
影片开头引用了宫本武藏的一句话,对真正的剑客而言,一切都是剑。
对本片编导演三合一的陈翠梅来说,则一切都是电影。
片名叫《野蛮人入侵》。
野蛮人是谁?
又入侵了谁?
你是谁?
——借用禅宗的话头来说,此刻拖着死尸的人是谁?
对剧中的女主角李圆满来说,她是一个妈妈,一个演员,一个离了婚的女人。
如果把一切的身份和标签,甚至记忆都剥离掉,她又是谁?
神谕说,认识你自己。
拍电影就是陈翠梅认识自己的途径,因为她意识到一点,人生在世,万般皆是修行。
真达到了“观自在”的境界,则一切莫非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所谓的人生,不过是一场电影。
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你是观众还是导演?
这首先是一部非常完美的戏中戏电影。
为了准备拍戏,导演对女主角李圆满进行武术训练,但由于要选用的男星正巧是圆满的前任导致其意欲放弃。
就在圆满打算离开剧组靠别武术老师的时候,儿子宇宙被劫持;圆满在找寻儿子的过程中和歹徒搏斗最后被扔进海里,又冲到岸边,失去记忆。
在好心人阿南的帮助下开始回忆自己的身份……直到一声“Cut”,观众才发现李圆满已经在演戏了—— 至于什么时间影片从客观视角转换为所要拍摄的电影视角,并没有任何提示;可以是儿子被劫持的时刻、可以是告别师父的时刻、甚至可以是导演告诉她男主角是谁的时候……也许一开始就是也说不准。
观众甚至有理由期待影片再出现一次“cut”,李圆满——也就是导演陈翠梅——忽然坐到监视器后,同样一批剧组人员围上来,分析刚刚拍摄镜头的问题。
当然,这一部分完全没有必要呈现,这一画面已经狡猾地被导演传递到老练的观影者脑海里。
结尾处导演走到圆满走过的海中栈道上,通过和刚才圆满一样的远景挥舞棍棒,然后丢到海里。
这一影片中导演/演员的对位关系,就已经表明两者身份互换的戏里戏外关系:在不同关系中,演员和导演的关系是互换的。
这种八卦一般的禅意在一开始的戏中就通过“一切是剑 vs 剑是一切”的宫本武藏故事点出,从而引出导演年轻时”电影是一切“,到现在头发灰白时”一切是电影“的感悟。
这一颇似文字游戏的锲子使得后面李圆满悄无声息地进入”作品“阶段有了文本上的合法性;同时,又给观者带来更加新鲜和刺激的思考——同样也是电影本身的留白:李圆满和前夫Julliard是不是又和好了?
片场儿子宇宙和爸爸一起玩耍的画面是不是暗示了很多问题?
毕竟,圆满一开始说了:有他没有我。
但当助手问导演,小满姐到底有多恨Julliard的时候,和圆满合作多年的导演却说:可能恰恰相反吧。
也许这种纠结让影片的第二个主题变得非常讨喜:身份探索。
片中不断会出现的台词就是“你一开始觉得自己不行,后来不是都……” 也就是说:身份是被行动定义的,而不是认知。
而且每一次,行动都会超越认知的禁锢。
就像大师对圆满所说:你的身体不是思想的监狱,你的思想反而是身体的监狱。
这种身份探索的指向不禁会让人把影片放到女性主义的背景下思考:作为一部当仁不让的女性电影,《野蛮人入侵》讲述了怎样一个女性&妈妈&离异者的故事 。
孩子、事业、恋人。
在三方的角力下,女性的出路在哪里?
或者说:平衡在哪里?
导演,也是剧中角色,给出的答案非常明确: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只有当自己升级到更高的层次的时候,问题自然会消退。
不是儿子宇宙变得乖巧,而是即便找不到了,也不用担心;不是电影变得顺利,而是自己练就了功夫, 预算高低都可以;不是前夫变得可爱入眼,而是自己主观的选择,毕竟所谓母亲,是一个可以3D打印“宇宙”的人。
不得不说,导演的镜头语言虽然看似朴素,其实用心良苦。
第一次导演告诉圆满会有前夫戏份的时候,是在车上,导演在驾驶位,和李圆满的镜头有车窗隔开——一个明显的暗示:导演是主导,他驾驶汽车。
第二次提到前夫参演圆满是不是要加入时,是在户外,这次李圆满到了镜头前景,占据主要画面,导演在后。
同一情节的递进,人物关系在视觉呈现上悄悄做出改变,暗示情节走向,这种思考是非常老练的处理。
好像明天24届SIFF的奖项就出来了。
真的很希望这一部有所斩获。
本文首发微信公号《伊姐看电影》,作者:伊姐、杉姐01今年的暑期档成绩亮眼,票房被一次又一次刷新,目前总票房已经高达200亿。
传统文化、老年困境、全民反诈、青春成长和热血、女性困境......几乎将各类受众群体一网打尽。
现在已经是暑期档的末尾了,该推荐的好片,我们也推荐得差不多了,但有一部电影,我始终放不下,是那种不写就会睡不着的心情。
它的内容简单又丰富,意境狭窄又开阔,是爱情片、动作片、喜剧片、文艺片、戏中戏、作者电影……独特到难以概述,被众多影人称为华语片年度黑马。
当然,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它用最温柔的方式,呈现出了“女性困境”和“女性力量”。
它就是马来西亚女导演,陈翠梅的——《野蛮人入侵》。
《野蛮人入侵》是陈翠梅的自白书,更是她的“自救”行动。
02电影的最开始,憔悴又疲惫的李圆满(陈翠梅 饰),带着儿子漂洋过海去赶工作约。
儿子很调皮,还没到岸边,就一边撕拽母亲的衣服,一边吵着要买“风火轮”玩具。
妈妈想去厕所,怕孩子走丢,只能将儿子也带进去,但小男孩根本就不懂妈妈的担忧,火速从厕所跑了出来。
陈圆满手里拎的几个手提袋,也在她和儿子的拉扯之间,全部散落在地上......那一刻,圆满本就憔悴的脸上,真实地体现了什么叫“身体被掏空”的疲惫感。
而且,在这段传统大众认为的,本应快乐的亲子旅程戏份中,她一次都没有笑过。
直到她终于见到老朋友,昔日常常合作的导演胡子杰,脸上才有了一丝丝笑容。
原来,李圆满曾是一位万人追捧、风光无限的影后。
在经历过结婚、生子、离婚等一系列变故后,她早已面目全非,没有半点影后的样子了。
这次回来拍戏,她下定了决心,要回归,更想问一句“我是谁”。
但身心俱疲的妈妈,在万人评判的大众舞台上重返职场,谈何容易。
更何况,导演还为她制作了一个非常离奇的剧本:一群渔夫在海里捞起一个受伤的女人,发现她受伤失忆,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过她精通各国语言,还很会打架......几乎是一部东南亚版本的《谍影重重》。
李圆满听到故事的第一反应,有点讽刺。
导演很认真地讲戏,她一边照顾在车上上蹿下跳的儿子,一边忽然回过神说了一句“哈?
”言外之意,玩笑开得有点大。
但好友坚持认为她适合这个角色,于是,李圆满开始了拍戏的第一步:训练。
但问题又来了,带着儿子一起去训练,儿子会忽然拿一把利器冲出来玩闹。
不带着儿子去训练,李圆满会反复拜托看护人:记得让他喝水,这个房间有窗户,要注意安全......结果训练中途,她又被电话通知,儿子丢了。
当然,更棘手的是,李圆满本人现在的状态,真的弱。
让她打拳,她有气无力。
让她跳绳,她连三个都跳不过,产后肌肉无力,漏尿的妈妈都懂。
......好不容易等李圆满状态好一点后,她又接到最崩溃的坏消息:片方指定要前夫来当男主演,他们希望李圆满再次爱上他。
这对李圆满来说,有多膈应?
大概就是,让人把刚吐出来的东西,再重新咽回去,嚼一遍。
复工过程,困难重重。
但随着儿子被偷走,整部电影又从女性困境,非常自然地过渡到了“亚洲女性版碟中谍”,乾坤大挪移般的忽然转换节奏。
变成了一场逃亡者的故事。
03《野蛮人入侵》的片名,典出德国女性哲学家汉娜·阿伦特的“每个小孩的诞生,都是一次野蛮人对文明社会的入侵”。
野蛮人在电影中有双重指代作用,既是“谍影重重”中的入侵者,又是人类的小孩。
《野蛮人入侵》是标准的作者电影,陈翠梅与电影中准备复工的李圆满状态完全吻合。
在没有孩子之前,她是马来西亚电影新浪潮的旗手。
20岁出头,就在国际影坛崭露头角,处女长片《爱情征服一切》,获得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奖。
第二部作品《无夏之年》在中国点映后,受到贾樟柯的赏识,并随之加入其工作室担任副导演。
职业生涯,可以用风生水起,一路走高来形容。
而且,陈翠梅本人,远比电影中的李圆满要刚强一些,她从小就像男孩一样调皮,身体素质好,还有运动的习惯。
但所有的坚韧,都抵不过“野蛮人入侵”。
陈翠梅的生活被彻底颠覆了,怀孕时,会有陌生人随意摸她的肚子“关心”她。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女人,成为母亲后,身体就变成社会的了。
她最讨厌别人对她说,孩子就是你最好的作品。
她认为自己最多,就是这个生命,来到世界的管道而已。
这三句话,都变成了《野蛮人入侵》里的台词。
她想着自己身体素质好,坐完月子应该就能出来工作,结果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她依旧虚弱,注意力不集中、健忘、疲惫,好像一夜老了十岁。
陈翠梅这样形容她成为妈妈之后三年的生活状态:“从怀孕到生小孩,基本上像是经历一场灾难吧。
生了小孩之后,基本上身体被毁掉,之后带小孩,完全失去个人自由,心里都是委屈。
小孩三岁前,都活得很狼狈不堪。
”工作计划一次次搁浅,最终她决定用电影来找回自我,但现在的她,根本写不出像样的爱情片了,干脆才有了这部《野蛮人入侵》。
电影开拍前,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帮忙带娃的人,干脆就拉着孩子,拖着行李去泰国看景。
坐飞机时,儿子又哭又闹,她只能一遍遍道歉,去拳馆训练,儿子以为她被打,抱住母亲大哭。
她本来想让儿子来演电影中的小孩,却被监制拒绝,你的小孩太难控制了。
武术指导也很直白地告诉她,不要再带小孩来片场了,太吵了。
就连《野蛮人入侵》拿到上海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后,陈翠梅拍视频致谢,期间4次被儿子打断,无奈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影片原本可以邀请到李心洁、杨雁雁这样有武打功底的“影后”参演,但陈翠梅对“女主角要完整学习功夫”的过程心动。
出于一个导演的私心,她决定亲自上阵。
没错,电影是她自编自导自演的。
所以,电影的前半程,仿佛陈翠梅人生的纪录片,完完整整地呈现了母亲的困境,以及带来的思考——“(在妻职和母职身份外),我究竟是谁?
”胡子导演朋友在最开始,就讲了一个比武的故事,对于年轻人来说,剑是一切;对于宫本武藏来说,一切是剑。
末了他叹口气,说出陈翠梅内心的台词——年轻时,认为电影是一切,老了以后,才发现一切都是电影。
04电影后半程,进入了小满拍摄的东南亚“谍影重重”部分,也就是戏中戏。
在这个戏中戏里,女主角经历了一场失忆。
它和现实中僧侣引导迷茫陈翠梅的情节相呼应,让“我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变得更加深刻。
事实上,整部电影都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
李圆满一边练拳,一边追问“我是谁”,这是她母亲身份的迷茫,以及下一层故事的提前入镜。
出人意料的是,师傅,直接给了她几拳,把她打到鼻子流血,然后问——“现在,是谁让你躲闪?
”
僧人送给她一本书,叫作《谁在拖着尸体走》,告诉她:当你以为身体是思想的监狱,其实思想才是身体的监狱。
在没有失忆之前,李圆满不能接受与前夫演对手戏。
但失忆之后,她再次爱上了他。
爱没有消失,只是有些部分,转换成了疼痛,和恨意。
李圆满认为疼痛和恨,是不爱,其实,那是爱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每一个生了孩子的母亲,何尝不是一个忽然被尖刀刺中要害部位,赤手空拳的无辜者呢?
李圆满的儿子名为“宇宙”,是啊,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成为了母亲的全宇宙。
但成为妈妈只有委屈吗?
大错特错。
如果不是成为妈妈,陈翠梅无法拍出这样的电影,无法拥有这样的逻辑驾驭和解构能力。
野蛮人的入侵,有它残酷的部分,也有它灾后重建焕然一新的部分。
阵痛过后的蜕变,必然是未知的新世界。
妈妈之所以伟大,不只因为她爱小孩,还因为她在混沌中重生了。
当她经历,当她走出,她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孩子,确实是野蛮人,但他不应该成为宇宙。
当我们被入侵,我们需要努力训练、搏斗、抗争,在训练中制服他,也以越来越轻盈的方式接纳他。
《野蛮人入侵》是一部乍一看非常简单的电影,温柔,轻盈,但它能令人回味无穷,深藏惊人力量,是因为现实和故事,采访与台词,朋友对话与人生境遇,习武过程与秩序重建,统统都指向禅宗之境,投入又冷静,深刻又浅白。
陈翠梅说,电影是其次的,自我塑造的计划才是真的。
她做到了。
她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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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姐,影评人、编剧、导演、教师小姐姐一枚。
《导演请指教》荐影团嘉宾;中宣部原动力漫画《我是人才》编剧;微博、豆瓣电影、搜狐、爱奇艺,认证影人;作品散见《幕味儿》《豆瓣电影》《第十放映室》《电影烂番茄》《武志红》《遇见张小娴》《外滩The bund》《灼见》《大象点映》《独立鱼》《伊姐看电影》《世界华人周刊》等公号。
2023-08-13 15:17(迟到,漏了几分钟)元素确实多,但组织起来能成故事,观影体验也趣味,牵强之处却被证明可解释。
可以。
某程度说出女性或人生状态:你以为自己不行,但回过头来也是行。
“找自己”的主题在这放进了不同的场域中找:武术(身体相处)、宗教、关系(亲子依赖)、情感(导演,Bourne)。
观影的趣味在于寻找戏中戏的界线,边看边判断这是哪一段(并最后发现仍然被fool,被拉进一个更大的框架中——怎都不会错)。
受启发的还包括:通过习武、身体,来找回感觉,找回自己。
是一个非常好的管道。
事实上整片气质给我的印象就是这种通道出来找到自己状态成就的项目,非常像。
进入电影,她忘记了自己是谁:不记得名字、不知道身份,也不知从何来,要到何处去。
她在这个世界变成了空白,成为“消失的女人”。
但她因此似乎获得额外的才能:会讲中文、马来语、英语、缅甸语、越南语、泰语……还有一身功夫,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她人。
而在此前的生活中,她很清楚自己是谁——她是女人,与几十个男人恋爱过,每个都爱;她是母亲,生了一个男孩,把他叫做“宇宙”;她是明星,演技超绝,缅甸难民、越南新娘等都不在话下……当然还有其他身份及因此获得的关注和荣誉。
唯有进到电影,她不再知道自己是谁。
但正是在遗忘的过程中,她找到了自己。
这难道不是一个悖论?
“我”如同那个伟大的谜——时间,当我们不思考的时候,都清楚它是什么,一旦思考又都模糊了。
“我”正是万般谜题的根源,被名字、身份、名誉、财富等一切捆绑一起,妨碍了人找到自己。
“我是谁”的问题始终萦绕在女主的生活与影戏中。
电影给出了三条解决路径。
生子是其一:因为怀孕,人们注意到她的存在,上前摸她的肚子;习武是其二:“诚实地面对自己”,李小龙深谙武术与生活之道,武术便是返璞归真,在对危险的防御中调动身体机能;演戏是其三,进入角色、诠释角色、成为角色,在另一个名字、身份中扮演他人。
这三条途径都有相同的逻辑,即对自我的遗忘:母亲把注意力全部投注在孩子身上,他就是“宇宙”,自我于此消失;在习武的过程中,身体被重新调动动物本能,“我”在功夫动作中消失;在表演中,通过扮演另一个角色,演员需要彻底清空自己,来承接他者假想的经验。
“我”不能被定义,不能去寻找。
一旦被赋予任何名字、身份、荣誉……它便消失了。
“我”只会在不找时到来……你如何能拖着尸体生活?
泰米尔高僧道出了真相,人类将生活变成了生存,肉体变成了行尸走肉。
跟随高僧的指引,女主角通过打坐、静观……找到了自我。
修行的本质就在于回归空无。
“我”本是空无,从无中来,到无中去。
这里显现出一个悖论,即唯有主动放弃自我的意志,人才能找到自己。
习武如此,演戏如此,冥想同样如此。
在打斗中,在表演中,在打坐中,身体在动与静的本真状态间,清空着自我意志,吸纳着万物,“空故纳万境”。
我们本就是无限的圆满、无限的存在。
如何能被定义为一个名字、几种身份、多个称谓……一旦被定义,“我”便消失了。
如戏的人生,要拿出演戏的本事。
活着就如同扮演电影中的角色,凭空创造,又凭空消失。
活着是一场体验,如何好好地生活则是一门艺术。
连着看了两部关于电影的电影,《野蛮人入侵》和《永安镇故事集》。
偷懒一起标一下吧。
虽然都是三段式、戏中戏,但其实差异挺大的:前者是借着拍电影的楔子,说的是如何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如何找回自我,以及如何与“野蛮人”共存的故事,并借武术教练和高僧之口,阐释身体与精神之关联。
模糊所谓戏中戏的边界,三段式结构形成一个闭环。
后者则是一本正经的讲述了一部电影开机前的种种,正如介绍所言,因为剧组心思有些活络的老板娘、怀揣对故乡美好回忆的女明星、想法南辕北辙的导演和编剧。
喧嚣过后,老板娘认清现实回归生活,女明星美好回忆破裂回归人设,导演和编剧则因为马拉多纳去世一下找到了同频,找到了两人的“电影时刻”。
三段式结构泾渭分明,基本上可以说弱关联。
《野蛮人入侵》中,女主从自我矛盾和对立,通过练习武术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通过与高僧的对谈、冥想,找回了精神的控制权。
《永安镇故事集》中,前两个段落用“幻梦破灭”这么一种形式,让老板娘和女明星重新做了一次身份认同;通过导演VS编剧的近乎油腻的“文艺”对话,又解构了电影创作本身。
两个片里藏了导演的很多小心思。
高僧手里的红蓝药丸,对《谍影重重》的恶搞,乃至女主的杨紫琼一般的短发;编剧身穿的《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T恤,老板娘惊天动地的杀鱼,女明星的蜡像,以及那两首混不吝的rap。
总之,都是很喜欢的片子。
上一次听到“灵魂是肉体的囚牢”还是看福柯的《规训与惩罚》,身体有无限可能但被思想禁锢了,比如圆满在尝试新角色前总会先自我否定,比如觉得要尽母亲的职责无法承受长时间训练,比如排斥和前夫一起演戏,有些是社会的规训,有些是情感的漩涡,都困着自我难以前行,尤其是用结婚生育过气影后的经历来凸显女性在社会中遭受的思想桎梏。女主进入训练后逐渐拿回对身体的控制,失忆段落更是将思想的禁锢清除到极致,忘记姓名、职业、家人亲友等,只有最直接的身体反应,在思想清零的状态下再去询问我是谁。不过戏中戏似乎也不再执着我是谁,短暂的爱情火花之后爱人被杀,再次失去所有的圆满来到寺庙,老和尚给出红蓝药丸,一起修行打坐、融于自然,就此走入空无也不是不行。反过来看现实,片场里女主静静站在忙碌的众人之后,或许通过沉默说明了些什么。
8.5 #SIFF#12 可以说是类型的翻滚吗?这么有趣多类型揉合下,仍然保持女性主义主题表达而不跑题也是够厉害了,女主从一开始就被赋予了母亲的身份,接下来就是离婚的女人,男导演的慕斯,男教练的学生,她的身份一直在丰富,而自我却在在消失。在戏中戏那一段,失去记忆的她才新掌握自己,有趣的是,当戏中戏框架即将露出的时候,女主虽然从脱离了她不被定义的身份,但是视角却是反凝视的,随后,她身边没有导演,前夫,孩子,她只有她自己,和她自己的选择。
女性成长!2023—最难看的电影之一
後半段好無聊🥱
一星给画面,一星给三段式的结构,导演自己的呓语至少我是无从领悟的,看得还是很淡,如果真能有洪尚秀的感觉那还能加一分,可惜没有
即便有影片拼接割裂的问题,但仍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那一种电影。
三星半。很有趣的探索,这个创作在找寻自己的存在的过程的部分做得很好,没有先入为主的预设,不是为了去证明一个身份优于另一个身份,而在在这个身份底下呼吸,有一些本质的感受,带给我的观影感受也很好。但我不喜欢戏中戏的部分,因为在叙事技法上我会觉得不诚实得太明显,放映一堆之后告诉你这是一个拍摄,我会觉得可是你在拍摄时也不会剪辑,镜头也会有重复,令我纠结于形式和表达内容之间的矛盾,叫人出戏,这一点很少有电影能做好。如此下来,这部电影还是概念高于一切,有自己表达的方式,也有聪明得很有魅力的地方(从选材到对白的细节都不是陈腔滥调),同时还有不是所有电影都有的呼吸感,做得很好。
关于女性找回自我,把老生常谈的东西拍得太老生常谈了。超现实主义、人文隐喻、意识流、戏中戏等艺术手法都显得稚嫩而刻意。
前半部分的女性视角大可不必 看到孩子出场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很崩溃很老套 不是所有的女性成长都要和离婚和单亲妈妈带个烦人孩子挂钩 后半部分失去了身份的戏中戏比前面精彩太多 但是一直要感情戏cue到“她还爱他”真的大可不必好吗
元电影手法,有些刻意玩结构,混杂着东南亚各式语言,叙事节奏从励志到悬疑,再到形而上,让人看得反而困顿了,加上一半以上的手持镜头,不稳定画面,武打部分没有美感,反而有些黏腻。坐到出字幕,也没理解片名为啥叫野蛮人入侵,以及这样一部戏导演到底想表达什么。
相当成熟的马来西亚独立电影,还会二刷。诸如身体趴在放气的游泳玩具表达泄气,以及被抛尸的母亲对应上岸产卵的海龟等等的意象,十分玩味有趣。从洪尚秀、仿生人会不会梦到电子羊、德勒兹、致敬武打戏女星Moon、一切就是电影,到直接拍摄电影拍摄团队,也可谓是电影情书,影迷看了真的会很爱!!//7.30 看的上海首映,可惜期待的毛尖老师没有来,不知道其他嘉宾是不是临时找的,既没理解透电影,也没有和主办方交接好,只能在自己的领域里自说自话。采访准备功课也没做好,但也不怪主持人就是了,毕竟对谈+问答不到60分钟,导演发言机会太少了,比较惋惜。
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承上启下或者像线一样穿起来的东西 剧情像星星散落各处 演到这就抓出来一个看看 电影主题在探寻自己到底是谁 没有起因没有结果展现出来是人生节选 还是很短的一段 我像在看一个陌生女人的纪录片没有旁白还经常少拍了很多内容 她做了决定 但是没有任何交代和心理描写 我猜着猜着就烦了实在太过荒唐 看到揍警察熟悉的一幕 我明白哦这是开始拍戏了 但是为什么呢 非常多镜头让我不知所云 能感觉到导演想传达的一种氛围 但我感受到了那种氛围却更感觉荒唐 我在电影院并没有看到女主她对人生的感悟理论也没有探寻真正的自我 很少看文艺片没法对电影评价 但这种类型的电影确实需要有自己独特的思想天马行空的受众
我必须承认,这些豆瓣短评,我看了又看,心里窃喜。真的很高兴朋友们享受那个观影过程。故事也就一个老掉牙故事,情节更是明目张胆地抄袭,主题更没什么了。但是你观看的时候,老是会打破一些想法。写的时候,想的是“破”这个字。破坏的破。看到最后,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自己”基于凝视而建立,通过客体化自我来对抗身份认同的犹疑,类似于《千禧曼波》的概念;感官差异是界定电影与现实的底线,不必要清醒的相信大脑,只需要记住“蓝药丸”的酸涩与每一次击打的痛楚,所谓“野蛮人入侵”,是对一切不可预知之物的应对态度,即“相信身体感受”
3.5,其实很喜欢陈翠梅在不同文本类型中穿梭的那种从容和自由,但整个电影构造得又过于随便,挖坑不填坑。不过有机会,还是要去东南亚做片子呀。@天画深焦之夜
以前,电影就是一切。到了现在,一切都是电影。
如果不是因为有导演出场的首映活动,也许很难会想到去电影院看这部。后半段戏中戏的设计还蛮明显的,有些恰到好处的迷影梗,不过收尾还是觉得弱了很多。
所有所谓环形结构戏中戏,都是服务于野蛮人这三个字。孩子是野蛮人,资本是野蛮人,功夫拳头是野蛮人,野蛮人一定会在你生命里出现的,因为它是为了让你痛的,而痛是为了让你重新知道自己是什么的。就像突然迎面的拳头,能让你知道是谁提醒你要躲闪,那个才是真的自己,而不是什么母亲,导演,离异的女人。所以,思想是身体的监狱还是身体是思想的监狱,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最后你选择了红药丸还是蓝药丸。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陈翠梅常来豆瓣玩耍啊)
结构上的美感建立在整体的可信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