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痛苦:片名那么小一个,打在Benji腮帮子旁边,片尾又再现。
我觉得代表导演并无意对一个显著的主题大书特书。
“a real pain”只是一个会时不时从你脑袋旁边的气泡里冒出来的,干涩的线索。
它是复杂的人生系统中,环境和自身的作用与反作用之下,产生的一阵风,一股推力。
你无以名状,无可奈何,扛着风踽踽而行。
电影里的“real pain”,当然可以特别浅地理解为参观集中营时的感同身受,不过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导演的视角落在了绝大多数当代人真实的体验上——回顾这段历史,能理解其中的哀痛,但这个哀痛终究无法全然抵达感受层面。
所以他拍Benji的overeact,是从一个带批判意味的第三视角。
在这个视角里Benji是神经质的,甚至矫情的。
这个是pain,但是real pain是隐形的。
我不愿意把它简化为旅行团里的犹太后裔共有的“代际创伤”,不过这是一个好的初始观察点。
同分异构:前阵子读卡拉马佐夫兄弟,我就想到了这个词。
卡拉马佐夫四兄弟是同分异构体,他们使用相近的材料,基因,信息,搭建出迥异的人格,却有某个线索将他们串连。
你可以管它叫诅咒,梦魇,或者原罪。
这道题是和生命一起降临到头上的,早晚要去和它博弈。
Dave和Benji也是这样一种同分异构体。
他们有共同的奶奶,共同的祖先,波兰犹太origin,美国的成长环境。
一个服药治病(隐性),一个服药自杀(显性)。
导演对他们的背景介绍的详略处理也是有趣的:奶奶重要,但是重要在哪里道不明。
父母辈干脆一句略过,同行的人甚至说自己经历集中营的父辈一句都没提过集中营。
这个详略处理,和历史影响人的方式是吻合的——你根本说不清楚你怎样来到当下。
你回望来时的路,一片迷蒙,在奶奶的门前放下两块石头,自我安慰说找到了,下一秒又尴尬狼狈地塞回口袋,莫名其妙地走掉。
Dave对Benji说,你那么有魅力,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来一次当你的机会,可你怎么会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
这个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道出了什么是“a real pain”。
这个pain是universal的。
它可以适用于旅行团的所有人,也可以适用于我们每个人。
其它部分:整个片子的叙事如此轻盈,于是它有种“哀而不伤”的基调,我觉得是特别美的。
导游温暖沉静的声音,娓娓道来一些历史的碎片。
他的日裔、英音和研究生身份,构造了他与此时此地的一个很恰当的距离。
绿荫下的阳光,群鸟飞散,不过是人间的平常午后。
一闪而过的空镜都不是闲笔。
整个片子用了16首肖邦的钢琴曲。
我比较喜欢的位置是奶奶门前,用了竖琴练习曲。
肖邦跟他的学生这样描述这首曲子:“请这么想象一下,有一个牧羊人在暴风雨来临前躲进了山洞,远处风雨交加瑟瑟作响,而他的牧笛声却吹得悠扬。
”左手弹暴风雨,右手弹牧童笛声。
盛大,开阔,却仍然神秘。
没有用肖邦的部分也美丽。
餐厅里第一首曲子我查了半天才查到,是Hava Nagila,一首传统犹太小曲,节日庆典时他们爱用。
第二首Benji自己弹的是tea for two。
Dave和Benji的塑造,在心理学上都是可圈可点的。
比方说Dave是压抑的性格,他唯一一次攻击性的释放就是致命的,就是在餐桌上他拐弯抹角地让Benji知道了奶奶对他的评价。
然后立刻又收住了,这个度把握得非常准。
Benji的神经质不是为剧情服务的,而是为人物塑造服务的,所以很完整,也通顺。
许多人把Jesse和伍迪艾伦比较,我也感受到了这种相似,这是一种视角和聪明劲儿上的相似。
不过Jesse絮叨少些,悲观也少些。
Jesse描绘的痛是状态而非弥散性的预期,这也是哀而不伤的另一层面。
演员们的表演都非常好,没有痕迹。
真的很喜欢。
不是那种看了能让人爽到的电影,但是做得好的地方很多,也有灵气。
补充:我一个月前刚刚去了波兰,专门去的奥斯维辛,所以心路历程特别能relate。
在机场打开酸奶,火车,大巴,看到堆积的鞋子衣物,焚化炉,全都刚刚亲身经历过。
去之前看了一本幸存者的回忆录,经过10号实验区,点名处,厨房,牢房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出现书里的片段。
在营区里还遇到了一群穿着传统服饰的犹太游客。
对于这类历史的回顾是一种“搭桥”的行为,将过去的“pain”与自身的“pain”之间的关联梳理出来。
没有任何一种哭声真的在远方。
《真正的痛苦》有着伍迪艾伦的痕迹,节奏与文本与表达逻辑都是如此。
它的篇幅有限,表意以小见大,展现人物的细微内心,通过人物的敏感关系,高度依赖文本戏剧,台词幽默轻松,又非常精确而尖锐,具有直指现象、高效讲演的完成度,又直接展现了作品与艾森伯格对其主题的丰富思考。
杰西艾森伯格设立了一个具有差异化当代身份的团体,美国人、英国人、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共同组成了当下的差异生活状态,也有不同的性格,甚至到了“归于犹太的黑人”作为最遥远的无关存在。
作品呈现了他们的区别,这是他们基于各自当下而在当代的“无犹太被杀之二战痛苦”。
英国导游是最冰冷、客观、外界的无关者,无感情地叙述客观历史,制造着旅行团进入当代环境与表面和谐的状态,最后被表兄所改变,开始尝试着带入更多共情。
黑人则是主题范畴的扩展,自身经历过种族屠杀,因此与犹太教产生了共情与归依,让作品从犹太人扩展到了非洲人,作为更广泛的“惨痛民族历史拥有者”,展现更多民族的当代痛苦。
他们用当代的身份构建了如今的生活,作为波兰犹太人的移民后代而生活,享受了当代犹太人的高阶层生活,以此作为自身人生的真相。
但是,这不过是犹太人对源自历史之民族根源的掩饰与回避,犹太人在二战中受到的的杀戮创伤、被极度的压迫,才是这个民族的本质,不可能消除的痛苦,而当代的一切美好,从所处生活的高层与优渥,到在世界范围内的良好待遇,都只是对其本质的遮掩而已。
艾森伯格从每个人物的个体生活进行切入,他们的当下即具有痛苦,而旅行成员彼此之间的当下民族、性格、出身、经历的差异化隔阂,又形成了当下的“痛苦”表现形式,他们组成了旅行团,旅行团成为了当代世界---特别基于每个人身上的种族、国家、性别、年龄段的种类丰富---的浓缩象征,努力地保持和谐,却也在每一天的过程中无法避免不同程度的冲突,也会在每一天的结尾处达成阶段性的和谐,源于他们共有的“历史记忆”之痛苦。
在人物的个体层面,这种痛苦是当下生活的不如意本质,艾森伯格又由此延伸到了人物象征的波兰犹太人,其掩饰于旅行团交互之即时情境的个体人生之痛,即是犹太人之于当代所共有、却被当下所掩饰的“历史过往根源”之痛,二战中的被屠杀。
在其中,最具体的表现是兄弟二人,他们是艾森伯格设计的最后一层落点,也是每个旅行团成员的代表。
他们的共同“过往”是与二战幸存者祖母共处的童年,后者传递给了他们“犹太的根源痛苦”,也形成了之于二人个体的童年“过往”痛苦,并落实在了当下。
二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带来了性格差异化的内向与外放。
在团队旅行的过程中,大卫会在每一天不停地看着与祖母相似的脚丫,相关的记忆始终难以散去,而表兄更是带着祖母传下来的红绳,在每一天反复抚摸。
在家庭层面,这是他们对祖母之死的思念之痛,也是他们对后者拥有波兰犹太人之痛的血脉继承,奠定了他们作为犹太人的过往之根源,又具体地作用到了当下,让他们始终处在无法忘却的痛苦之中,当下生活受到了影响。
二人对这种影响做出了不同的反应,大卫试图像旅行团的其他人一样,以非波兰犹太人的当下美好去掩盖它,在纽约拥有了幸福的家庭,试图以美国人的当下身份活下去,表兄则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旅行团之间的关系表现着“对差异导致不和谐的掩盖”,作为当代世界中犹太人处境的浓缩。
兄弟二人的关系则是对此的再下层落实,大卫想要回避个人童年带有的民族过往之痛苦,不想沉浸在祖母去世之痛,也不想拥有大屠杀之痛,因此离开了沉浸于此、让他反复被唤醒记忆的表兄,由此带来了兄弟二人关系的隔阂,其隔阂本身形成了人际关系层面的“当代痛苦”,与旅行团作为更高程度的人际关系的内在冲突之“当代痛苦”形成了对照。
大卫试图掩盖它,与表兄保持和谐,也在旅行团中试图给表兄的不和谐行为进行弥补,表兄则始终在展示着痛苦,不停让大卫直面、陷入其中,也揭穿旅行团的各种人为表演、对关系不融洽这一痛苦状态象征的遮掩。
表兄始终真实地展示着个人的痛苦,其状态作用到了人际关系层面,形成了与大卫和旅行团成员的隔阂,将两个程度的“人际和谐”伪装完全打破。
但是,也正是源于这种打破,让每个人都在各个程度与层级上直面了自身的痛苦真相,从而在破裂---关系的不和谐、氛围的尴尬化、口中与面对环境的“去当代化、痛苦化”---之中,反倒是达成了基于消极、负面、伤痛的真正和谐。
这源于他们对自身之过往与民族之历史的双重根源的回归,让自己所处的环境---即生活的象征---去除了表面的“当代美好景象”,被还原成了更加历史、过往、原生态的状态。
然而,在艾森伯格的最终升级之中,“痛苦”来到了更深的层次,变成了“无法解除当代掩盖,而又无法彻底消除过往”的痛苦:旅行团的终极和谐,随即迎来了分手告别,而兄弟二人的完满开解,则马上变成了各自回家的分离。
特别是作为影片结尾的后者,二人的最终解扣源于负面情绪的完全爆发,在表兄不停的痛苦展示、打破大卫营造的和谐之后,大卫终于在这一旅程的终点爆发,面对表兄最后一次的“打破”--拒绝去自己的家中拜访、让兄弟在此处分手作为结局---不再强作兄弟和睦,而是本能爆发地怒扇了表兄一耳光,让人际关系、自身情绪的真相暴露出来,随后与表兄相视而笑。
从标准的戏剧走向而言,这本应带来随后的真正和谐、矛盾解扣,但艾森伯格并没有那样做,而是让大卫与表兄各自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之中:大卫回到了纽约的家里,重新沉浸在表面的当下幸福,却无法以此完全消除自己的强迫症之痛苦。
艾森伯格赋予他每天服药才能压抑病情的设定,形成了对他整体生活状态的象征。
而兄则坐在机场的候机大厅,表情陷入不自然的苦楚,继续与“表面美好”的当下环境进行着痛苦的对抗。
这个结局将我们带回到了影片的开头,也是艾森伯格的一个诡计。
在开头,他将表兄坐在大厅的画面、大卫接电话并前往机场的画面,串联在了一起,前者似乎是后者的同步发生,二人的关系、各自的状态,都处在通电话与剪辑节奏的尴尬生涩之中:表兄将“与周遭(从大卫到所有人乃至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之苦楚”的情绪挂在脸上,自己的真实伤痛与周遭的表面幸福无法共融,而大卫则努力淡化着自身对于表兄的这种情绪。
到了影片的结尾,一切又回滚到了上述的开头,无疑意味着这种心境与生活的无改变。
作为更具体而持续性的呈现方式,随着影片的发展,艾森伯格将旅程变成了大卫掩盖失效、反而被表兄所引导、逐步直面苦楚真相、完成二人开解的过程。
这个过程延伸到了旅行团中各人与全团“整体”的层面,完成了全团---即犹太民族---穿过“当下美好”之表面、看到源于个体生活“过往”与二战屠杀“根源”的本质,完全呈现出痛苦,并将之化解成团队隔阂的消除,最终似乎理应获得当下生活的真正动力。
但是,在影片的最后部分,艾森伯格打破了这种理想化的发展轨迹。
旅行团的和谐、各人的开解,都停留在了兄弟二人与他们分手、团活即将告终的时刻,而更加落实、根本层次的兄弟关系,也只能停留在瞬间的“打耳光、相视而笑”程度,开解源于痛苦,却没能化解痛苦。
在结尾,兄弟二人都只是回到了各自的初始状态,这才是他们更持续性的唯一生活状态,也是每个犹太人、犹太民族必须面对的当代真相。
对大卫等普遍犹太人来说,掩盖自身的痛苦,与美好的周围世界强作和谐,是唯一的道路,而对于代表“心境与生活真相面”的表兄来说,坐在一个无法打破掩饰与当代化的环境与生活之中,继续煎熬、受苦于大屠杀、祖母死亡等负面过往心境,并因此心境与美好环境的不容而产生隔阂的更复杂痛苦,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状态。
在影片中,表兄象征着各个层面的“痛苦真相”。
当影片的结尾来到时,我们意识到,表兄的结尾画面即是开头,旅程之中的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其痛苦也形成了最终极而完整的犹太人真相:周围的世界、犹太民族自身,都会继续着对历史的掩盖,以此构成当代的“离开波兰、阶层高级”之美好表象,但属于波兰大屠杀的根源始终会伴随着每个犹太人,无论他们去到哪个国家,拥有什么阶层的生活,当下生活的“繁荣环境”是不可改变的,但坐在其中的“真相犹太人”表兄的痛苦状态,其对过往本身的痛苦,以及过往痛苦之于当下外部环境的负面交互---被强行压抑与掩盖,从而产生自身对生活的隔阂与差异感---的二度痛苦,同样是不可解决的。
表兄只能坐在当代的机场里,因自身痛苦与周遭幸福的隔阂差异而更加地痛苦,大卫也只能回到美国纽约的家中,似乎子女和睦,却要继续吃药压制强迫症,并且继续与表兄分离,而他能做到的“回归真实”,也只是在当代纽约家庭的门外摆上犹太传统礼法中悼念死者(祖母与大屠杀死难者)的石头而已,是极其局限性的行为。
艾森伯格将影片的表意落在了普世性的“家庭兄弟情”之上,其上则是旅行团程度的微观人际交互,这让犹太人之外的观众也能接收,也是非常“伍迪艾伦”的做法,只是载体从爱情变成了其他形式。
而在表现手法上看,艾森伯格同样有着伍迪艾伦的特点,细节拿捏、戏剧暗示,又充分发挥了人物与环境本身的交互关系。
在戏剧结构之上,旅行团的四天时光即是人物不断打破掩盖、深入真相痛苦的过程,在每一天的维度中又有着掩盖的打破与重建,不停地循环往复,并“前四退三”地不断抵达更深的位置,在最终一日的机场中颠覆此前的一切前行努力,前四退三的“事倍功半”强化着一路行来、打破掩盖的艰难,而这种来之不易的成果又在结尾的机场被彻底破坏,直接将观众带回到了影片的旅程开头,强化了当代犹太人的双重痛苦之不可解。
在旅行的第一天,大卫与表兄的相会是尴尬、隔阂的。
大卫不停地试图与兄弟沟通,兄弟则是ky的自我化状态,随之引出了他们之于环境的不同状态。
他们处在机场的当代环境之中,大卫小心翼翼地观察活力感满溢的周围,试图融入其中,也努力地与表兄搞好关系,而表兄则对此毫不在意,吃着大卫的零食,却反过来对他说“别客气随便吃”。
兄弟层面外延到了他们对于环境“当下生活”的态度之上。
艾森伯格设计了环境,让它具备了当代形态的“犹太人表里”属性。
机场的安保人员暗示着集中营里的纳粹军人,是一种潜在的“高压”,大卫配合着安检,表兄则试图“对抗”它,从轻飘过检的“蔑视”到偷带大麻的抗衡,后者的行为无疑是对过往痛苦真相的一种直面与消化,从当代表象中看到了某种形式的过往真实,并试图直面、抵抗之,过往的“种族主义政策之压迫”以当下的“规定、礼仪”形式呈现出来。
但是,表兄只能用大麻来对抗,大麻提供的也只是暂时的快感而已,由此埋下了其行为的不可持续性,即影片的最终结果。
此外,“睡梦”是两日切换的节点,同样是艾森伯格的有意设计。
它会解除每个人的伪装,让他们沉浸到绝对的真实之中,也意味着“不可消除之过往”的再次涌现,占据了各人的心灵,从而打破他们在前一天的各自成果,在次日的早晨重新开始。
在每个单日全天的阶段性篇章之中,人物都会从“痛苦消极的状态”与“兄弟、旅行团之人际关系不佳、表面故作和睦”的起点重新开始,从当代化环境的“酒店”逐渐转入屠杀过往的真实面,由表兄再次完成伪装去除、消极共情、真正和谐,直到再下一天的睡梦与苏醒。
无论是大卫的掩盖,还是表兄的“直面与对抗”,再到人际关系层级的“和谐”,都秉持着这一节奏,并有着程度上的递进,逐渐有力而直接地揭穿过往真相,让人陷入真实的负面情绪,让“历史过往之痛”愈发明显,带来人际关系之负面的不可抑制,意味着他们朝向“真实”的进程,并在最终的爆发中卸掉伪装,转而逐渐拥有了真实伤痛的共情与和谐。
从第二天开始,艾森伯格发展了各种层面的表意。
他们从飞机上醒来,表兄的状态陷入低沉,不再有前日对抗机场安检成功的快意与放松,与大卫的关系也陷入了自身消沉之后的尴尬,负面程度增加。
并且,大卫的手机也在这里展现出了表意作用。
在第一天中,大卫就是用手机在努力与表兄沟通,化解彼此的尴尬与隔阂。
而在第二天中,它则是连通大卫与当下美好家庭的工具,在面对表兄“真相痛苦”、也身处于波兰环境的时候,大卫用手机不停联系女儿,以此缓解真相之痛。
但是,表兄却在宾馆中强行要走了大卫的手机去洗澡,让大卫不得不深陷于痛苦,形成了二人关系(表兄诱发大卫痛苦)的象征性行为。
“洗澡”的裸体意味着掩盖的去除、真实的暴露,是表兄在第二天的行为,也带有“洗清苦楚,获得解脱”的意味,是他们来此旅行的核心目的,并随着影片的进展、旅行对集中营与祖母家之“痛苦根源”的愈发靠近,人际关系的不和被抬到明面上,而冲澡也变成了徒劳。
这扩展到了旅行团的层级,他们接触到了更多的人,产生更多的摩擦,破除了更多的表面和谐,也由表兄而引导出了更多次的“真正和谐、直面真相”。
每一天的旅程都是这一过程的复现,也作用到了环境的部分,带着他们从“当代环境”走入“历史真实环境”。
这是每一天内部的变化过程,也是旅行团三天整体形成的变化方向。
第一天是机场,第二天则是华沙。
在华沙,他们在各种远景中行走在当代的街头,移步换景之间,街景逐渐到了老城区,最终落在了反抗纳粹的雕像。
英国导游用冰冷的客观文字进行讲解,表兄则鼓动其他人一起摆出雕像中波兰人的造型去拍照。
之于当代礼仪而言,这是无礼的举动,却能让他们更直接地触及到大屠杀犹太人的心境。
在所有人都逐一参与的时候,镜头变成了主观性极强的手持跟拍,以此打破了整体的镜头风格---客观、固定镜头、强调“掩盖情绪”---他们投入其中,而当代礼仪也相应地成为了“压迫犹太人之种族主义政策”的当代伪装形态。
这带来了表兄与旅行团的第一次表面和谐打破(自顾自的行为引发众人不满,只能强作理解)、和谐产生(一起拍照),于兄弟二人而言则仍然无济于事,大卫没有参与拍照,只是在第二天的夜晚拥有了短暂的和谐迹象。
艾森伯格使用了酒店的环境,作为第二天的开头与结尾,对应着睡梦的表意设计。
他们在第二天早上进入了当代的酒店环境,夜晚也要归来,表兄试图对抗这一环境与“酒店规定”,强行进入了对接自然夜晚的屋顶,去除当代化环境,在那里与大卫交心,互相抽大麻,得到的却只是尴尬的顿挫交流,最终回到了酒店房间里,面对着“华沙高级酒店”的介绍电视影像,无聊地吃着薯片。
这也带来了“睡梦”的再次出现,将表兄的单日成果完全打破。
此时,第三天成为了再次的负面起点之循环。
“手机”叫醒了大卫,将他从真相的梦中叫醒,拉回到暂时的掩饰之中,却没能叫醒“沉浸真相”的表兄。
他们与旅行团的关系再次尴尬,每日都在晚醒、迟到,并接受其他人尴尬的谅解。
昨日的和谐被打破,再次回到了当代环境与相应的尴尬、掩饰和谐之中。
这一天的当代环境是火车,表兄的对抗则是对“买票”这一规则的。
火车环境是运送犹太人火车的当代伪装版本,英国导游给出的头等厢待遇更精准地对接到了当代犹太人的高阶层生活,比之第二天的“当代伪装”程度更加具体、深入、确切,而表兄的对抗、真相的展示也更加激烈:他打破了旅行团的和气交流,直接爆发情绪,破坏了所有人的好心情,说着犹太大屠杀的事情,自己去到了“曾经理应所在”的最底层车厢,随后拉着大卫一起完成了“逃票”的激烈对抗。
在这里,艾森伯格让大卫再次陷入睡眠,表兄则没有打破它,并将之发展成了现实里的“直面真相”:坐过了站的挫败、困境,随之以对抗规则的逃票来解决,以此才能让表兄更加心安理得地坐在头等厢之中,这是他对抗、打破某种“过往真相之压迫”后的成果,而非被赋予的美好假象。
这延伸到了第三天的结尾。
众人来到了犹太人的墓地,环境去除了当代化,表兄也指出了英国导游的不重视心灵,让所有人都陷入尴尬,随后又在一起献上石块的肃穆悲伤中拥有了真正的和谐。
而在夜晚,表兄更是打破了所有人对犹太生活的美好形容,“从波兰移民到各国,从此过上了忘却黑暗的美好生活”式表述,特别是针对大卫,直接指出其口中的祖母并未说过关于移民犹太人三代变化的笑话,因此自己确实“住在地下室抽大麻”,基于底层受迫与消极开解的痛苦确实存在,不可能被祖母以开玩笑的方式所诠释、淡化。
旅行团、兄弟的双重人际关系陷入了尴尬,环境处在了当代的精致餐厅,随后的开解则来自于表兄的“直面痛苦”,他取代了精致却无感情的形式化钢琴演奏,自己去表演肖邦,真正挖掘出了肖邦深藏在表面精美音符之下的波兰人之痛苦(刻板印象里的肖邦理解,其实体现了艾森伯格作为导演对片中象征元素的思考不足),也让众人侧耳倾听,化解了此刻的“单日黑暗”。
但是,表兄与美国女人马西亚约会的"和谐”,没能带来兄弟二人作为最根本“痛苦”的关系不和谐,反而彻夜未归而愈发加剧。
大卫自身的掩盖也愈发失效,想要联络家人,手机却无法通信。
这引出了第四天的旅程。
旅行团层面的隔阂已经在“表兄与马西亚的私情”象征中完全消除,取得了质变,环境也完全归于了集中营的“去当代化”,让众人直面犹太人的共有过往之痛苦,随之全程和谐:在集中营的最后镜头中,众人看着毒气室,相继经过了连接外部阳光世界的窗户,却始终是背对它,镜头随即切到了同样方形的门,这是他们真正去往阳光世界的“正面相对”,却始终紧闭、一片漆黑。
然而,旅行团的和谐却停留在了此间的消极痛苦之中,随后理应迎来消化的转机,却只是让众人就此分别,表兄与马西亚拥抱、约定了日后的联络,却无法避免分别的发生。
这让人际层面的和谐被打破,只留下了尴尬状态的兄弟层面,并带来了第五天的旅程。
在最后的第五天,兄弟二人踏上寻访祖母的旅程,彻底地回归“过往源头”,环境从当代开始,二人走在画着过往犹太人生活的桥上,其下正是“本质”,逐渐来到了“上方”,质朴的波兰小镇取代了当代的现实环境,最终归于祖母的房子。
他们似乎应该在此处完成消解,给祖母摆上悼念的石块,化解掉哀思,结果却看到了负面的真实:新住家是当代波兰人,却并不认可他们的行为,要求他们赶紧离开。
值得注意的是,艾森伯格激活了语言的元素,此前的他们与波兰当地始终有着语言的隔阂,其掩盖过往似乎源于“离开波兰的移民犹太人”身份,又随着进入祖母小镇、接触当代传统文化(带上风俗帽子)而好转(与当地姑娘言谈甚欢)。
但在这里,本地犹太人说着波兰语,却同样不认可他们对过往痛苦的直面与化解,甚至不赞同传统波兰礼法的“放石块”,这无疑让“掩盖过往”的当代犹太人范畴变得更加扩大,连波兰本地的人都淡化了它的存在。
这也是此前一天夜晚的表达内容:他们再次对抗了酒店规矩,上到屋顶,看到了不远处的集中营,这似乎让祖母小镇拥有了个人生活与犹太民族的双重“接触真相痛苦”属性,也让他们达成了痛苦的和谐,表兄完全爆发悲情,大卫也表示了同感,彼此交换着大麻烟去化解,并沉浸在了象征性极强的红色灯光表兄手上的祖母红绳,暗示大屠杀的“流血”但大麻烟只提供暂时的效果,大卫更是没抽几口,最终也要再次回到下面的房间。
由此一来,他们就面临了终极的痛苦:所有犹太人都陷入了当代的美好伪装之中,强行消除着过往痛苦而又不得,因此产生了新一层的“掩盖失败、勉力为之、无法抗拒隔阂与违和感‘之痛苦,这让人际关系(兄弟、旅行团、与新住家)在各个层面上陷入负面破裂,只能故作和谐,愈发暴露出“新住家驱赶兄弟”的真相,也意味着犹太人整体的民族状态,并最终落在了兄弟被迫分离、扇大耳光的结局之上。
这是团队中所有人的相处状态,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谐,却是尴尬而刻意的掩盖差异与隔阂。
这并不是他们的真实共性,真实汇聚到一起的原因才是:“寻访父辈的大屠杀记忆”。
当代身份带来了差异,而旅途愈发唤醒血脉的根本记忆,也让他们用痛苦达成了统一,根本的“和谐共性”并非当代的表面正向,而是内里的黑暗伤痛。
兄弟关系同样如此。
在本片中,艾森伯格全程使用了肖邦的曲目,更多的是夜曲系列,以初中期作品为主,年轻肖邦的漂亮、精致、优雅,衬托在当代波兰的繁华、角色人际的和谐之中,成为了对表面的加持。
从逻辑上讲,背景音乐应当随着众人对过往痛苦的愈发靠近、暴露,从早期夜曲过渡到晚期夜曲,肖邦在夜曲最后几首之中的阴郁伤痛,同步于人物在表面阳光、当代身份与环境下的“勉强维持正面和谐”、无法消除当下的差异、再随着深入波兰而唤醒作为犹太的共同伤痛之“负面共性”,同肖邦一样逐渐抵达了“波兰二战的黑暗内里”。
然而,在影片的结尾,艾森伯格却反而使用了肖邦的圆舞曲,其积极程度甚至超出了夜曲早期的精致,更多了一种轻松俏皮之感,也没有夜曲“发展向阴郁”的作品走向,是更纯粹的欢乐调性。
它伴随着大卫走回自家的脚步,无疑意味着“以表面幸福掩盖”的再次出现。
作为导演,杰西艾森伯格展示了自己的功力。
除了本文开头所述的技法层面之外,他也关注到了人文向的主题,这同样是对伍迪艾伦的一种模仿。
伍迪艾伦始终关注着中产阶级与文化精英群体,展现他们的生活真相与内在追求,且与美国环境高度相关,将人物放置在极其标志性的地域性环境之中,作为文本戏剧的辅助。
艾森伯格同样重视戏剧,在环境的用法上则更下心力,带来了更丰富的设计用法。
这种模仿让艾森伯格拥有了伍迪艾伦作品的优点,同时也带着伍迪艾伦一贯的问题。
由于小篇幅的限制,它显得过于轻飘”,象征性表意的程度有些过大,精巧地拆解、诠释了民族性或阶级性的宏大主题,却由于小体量、精妙感,反而缺失了理应具备的严肃、厚重,以及对人物心境的深入表现力,更像是中产阶级、文化精英的立场出发、自居于高处的视角的一种“炫技式表达”,用自己的修养、学识、天赋,去同时展示创作才能、思想深度、人文关注,却像是一种拿捏姿态、强调自我水平的“隔岸观火”,过于冰冷而技巧性,导致情感力不足,共情同样通过技巧与设计,变成了第三者的“炫技”(电影技法到人文思考),在刻意地强调着“我在关注你、体谅你、共情你”。
最明显的是,艾森伯格并不满足于犹太人的层面,而是将主题更加外扩,展现包容世界的格局、眼界,对人类文明与其中各身份之人的关切。
在影片的结尾,他用黑人角色去关注到了犹太人之外的群体,更多的民族弱势、被种族主义甚至屠杀的弱势民族,作为自己对各苦难民族的雨露均沾、共同关注,展现世界性视野,且展现了中产阶级、女性等多层面困境,又让象征性极强的“真相”表兄最终回到了刻意摆成多民族之人、一片幸福景象的当代机场之中,一脸苦楚,试图扩展主题范畴。
这种“拔高”带有强烈的自我展示、强加思想深度与严肃性的意味,甚至可说是一种下意识的“故作姿态”,十分刻意地给影片赋予更大的价值,在小体量的表现内容中反而显得不够扎实,不如聚焦于犹太人层面。
纵观全片,它过于轻度,用技巧性手段进行戏剧不足的补充,反而变得无情起来,变成了一种故作为之、形式主义的的“人文关怀”,始终带着文化精英的姿态与距离感。
这也是它与《利益区域》的明显区别,后者同样精巧、设计,同样连接了二战集中营与当下的“集中营博物馆”,呈现后者的整洁、精致、“对展示前真实环境的人为清扫”,却有着巨大的情感震撼力,仿佛是黑暗的漩涡一样。
在《真正的痛苦》里,艾森伯格想要呈现“真正的痛苦”,他自己却似乎并不是那么“痛苦”。
晚上刚刚参加完圆桌活动,朋友聊起他最近对“沟通的艺术”颇有感触,举了个例子,丈夫在下班之后回家途中做决定说要对妻子态度好一些,然后一回家,妻子劈头盖脸一句话说:有电话你赶紧去接。
丈夫立马变脸,说我这么辛苦你不知道吗?!
朋友调侃说“直话直说必定犯错”。
如果妻子首先问候丈夫“今天工作辛苦了”,给丈夫准备热毛巾,丈夫便答“不辛苦不辛苦”,妻子再提出需求便会将气氛改善很多。
小动作的背后,实际上体现出妻子对丈夫的关怀。
让我回想起这部影片,Benji正是“直话直说不怕犯错”。
当时看完影片,说实话并不喜欢这样的话痨电影。
蜻蜓点水式地重逢,旅行,拥抱,分离,说了很多话,真正的痛苦却无法言说,抽烟抽不尽,直截了当地表达也不过是表象,最后一个镜头Benji坐在机场椅子上无助的眼神才显露分毫……影片中颇多“沟通不顺畅”的桥段让我内心产生了抗拒感。
我想,David和Benii或许是一体两面,儿童相似的经历所成长出的两种生命形态,但同样脆弱和痛苦,即便David在饭桌上能真情流露出他的痛苦,而Benji只能用自杀的方式无言呈现他的痛苦。
他们无法疗愈彼此,说是David来陪Benji开启这段旅程,但是我无法共鸣到两人生命的关怀、交汇,仿佛是两条平行线,不过更靠近了一些。
他们能聊的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这也是让我的情感期待得不到满足的地方(估计是最近韩剧看多了)。
reviewed from my letterboxd.
“I move forward. Because I know my pain is unexceptional so I don't feel the need to burden everybody with it!”first movie of 2025. so many things to process and words to say but finding it hard to get them out.great performance by both jesse and kieran and while kieran is exceptional i really believe it wouldn’t be like this without jesse, and of course, the script. even though the last part was a bit rushed it was still an amazing and organic one. i laughed so many times too. cinematography has a calm movement to it and the undercurrent felt increasingly heavy as the movie progressed. can’t wait to see more of jesse’s projects.the characters, i really really relate to their feelings and that restaurant and rooftop scene with the saturated red light on benji’s face and david’s words made me almost ugly cry.and i don’t even know what to start with all the pain and grief in this. all were just so hidden and out and true to a point that i wonder did jesse eisenberg read my mind. this made me rethink ‘is pain comparable’ that’s been in my mind forever. still haunted by how the movie began and ended almost the exact same — grief isn’t linear.
7.5/10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在客观上比我们苦痛很多,却仍然幸存下来的人面前。
我们可以痛苦吗?
我们有资格痛苦吗?
一部体量很小,主题很明确的电影。
一对来自美国,许久未联系的犹太堂兄弟,因着祖母之死,念及她的来路(二战犹太集中营幸存者),一同前往波兰组团游览,并探访祖母的家。
两人一位家庭美满,拥有体面的工作和平淡幸福的生活;一位依然居无定所,完全没有任何安定的想法。
表现也天差地别,benji大大咧咧,风趣幽默,敢想敢说。
虽然看似总在冒犯别人,却不知不觉变得和大家都熟络。
在一些也许需要顾忌社交礼仪的场合,他依然完全跳脱社会规范,我行我素。
非常直白地表达他随时都在变换的丰富情感。
而David则是社会语义下最标准的社恐好中产。
礼貌木讷,不善言辞。
看着团内屡屡挑战大家底线却博得众人好感的benji,david情绪翻涌,最后难以掩盖地彻底崩溃。
而看似天差地别的二人却有着相同的来路。
二人在顶楼抽大麻时,benji问d,说小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情感丰富,为什么那个你消失了。
而d说是的我知道我小时候大吵大闹完全不像样,现在我需要为更多的人活着,我必须社会化。
仿佛是两根相同的枝桠在一个刺激之下,一个停止生长,保留自己原有的模样。
而另一个努力修剪至合时宜的样子,却让自己滋生病症,为了维持表面的平衡,每天早上吃药抑制ocd。
看似美满的人也有他的痛苦。
而在广大的大屠杀人民面前,难道现代性的痛苦,因其相对的无害性,则不能被称之为痛苦吗。
旅行途中,二人躺在一个房间,却始终无法靠近和理解彼此。
大家都深爱彼此,却最后无法打破孤独和痛苦的藩篱。
每个人都囿于自己的地狱,无法挣脱。
杰西艾森伯格自编自导自演,依然是尴尬不合时宜的角色,非常适合他。
波兰的景色美不胜收,也许不够刺激,流于平淡。
但关于痛苦的比较级讨论,适合每一个擅长比惨的老中观看。
毕竟痛苦并不能够被量化和比较。
结尾benji拒绝了david邀请他回家吃饭的人提议,独自留在纽约机场进行人间观察,旅行其实什么也无法改变。
[A real pain]是一段关于生活在纽约州的两兄弟去波兰的寻根之旅。
我觉得剧情很平淡:久别重逢的两兄弟跟一群素昧平生的游客一起游历波兰的犹太民族历史。
兄弟两人的性格差异非常明显,一个像hip,一个是程序员。
这组随机的旅行团里有卢旺达的幸存者、刚离异的中年女人、无所事事的老年夫妇、对东欧历史文化有兴趣的亚裔导游。
没有什么特别drama的事,兄弟间在旅行途中有温馨的时刻也有冲突爆发,但总体来说依然是一趟还算顺利的旅途。
里面涉及到逃难后扎根在美国的第三代犹太人比较私人的痛苦,但对话又放在波兰犹太人的“景点”前。
留言区很多观众的观感包括“小清新”“文艺”“伍迪艾伦”。
我可能是过了一晚上才更多感受到导演想跟观众交流的东西。
犹太性是独特的。
犹太人在波兰所经历的工业级现代化集中营式大屠杀,在历史上尚未被同等规模的复制。
在这样的历史伤痛面前,个人的悲伤显得渺小、无足轻重和矫情。
但个人的悲伤又是真实的。
电影没有交代benji到底经历了什么差点自杀,但影片中反复展示benji是一个真诚、不喜欢虚伪矫饰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不跟现实妥协,踏入社会想必是四处碰壁。
对现实的感知越丰富、受到的伤害注定会更多。
benji拒绝像david一样shut down自己的感知,却客观上让自己成了犹太受难者后代里的loser,无业、嗑药、空虚而迷茫。
david呢,他曾经是比benji更敏感的存在,他主动选择了更有序的生活,也代表他向现实缴械,而他对此一清二楚。
可悲的是我们很多人在向现实低头的过程中浑然未觉,甚至拥抱其中。
回到benji,当你成为唯一一个还关心他人的不幸、无法接受现实的龃龉的人的时候,孤独也伴随而来。
犹太性又是普世的。
即使犹太民族的经历是相对独特的,但民族创痛到处都存在。
卢旺达大屠杀,被驱逐出自己家园的巴勒斯坦人,经历了饥荒年代的中国人,如今依然在战火下的乌克兰。。。
遗憾的是,并非所有的痛苦都被反复诉说,有机会被后人和全世界反复观看。
如果一段历史被迅速扔进了犄角旮旯,按照米兰昆德拉的说法,它就变得很轻很轻,无处凭吊。
于是卢旺达来的小哥受到了犹太教的感召,于是电视机前的我们无需导演过多铺垫也能明白影片中的画面所承载的记忆。
只因犹太的悲怆也在我们民族记忆的某个角落里能找到相似之处。
我很喜欢影片结尾,benji在机场四处张望,好像在期待什么,好像又陷入深深的绝望。
一场文化之旅很轻快,回到现实后生活还要继续,明天是新的一天,或者昨天的复制,就像历史总是喜欢复读。
Maybe just because I'm not Jewish, I didn't get the whole picture. Don't get me wrong, the movie is good, the graphics amazing, all actors are doing great jobs, especially Kieran Culkin. For me, I think I'm more like a combination of David and Benji. I have some of the nervousness and diffidence from David, and some of the depression or a sense of brokenness from Benji. I can understand them, I can understand their pain or struggle. When I said I didn’t understand the film, I mean the history of Jews, especially the history of Zionism is very complicated, and because of that, I am inability to empathize American Jews. We Chinese people also suffer a great sacrifice during the WWII, but most of us tried our best to move forward, trying to make a better tomorrow. We keep those memory and history in our mind with determination and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We don’t like to burden everybody with it, like David said.*只是单纯觉得英语更能准确抒发我的情绪,随便写写,不用太在意
《社交网络》男主“卷西”杰西·爱森伯格编导演的第二部长片,和《继承之战》三太子基南·卡尔金合演一对生活在纽约的表兄弟,在波兰奶奶去世后踏上寻根之旅。
卷西本人是波兰犹太人的后裔,2008年曾与妻子一起回波兰省亲,片尾那栋波兰小楼就是卷西姑妈逃离纳粹前住的祖宅,他亦于去年入籍波兰。
电影的摄影师是个华沙的90后,片中有一段旁白+波兰空镜的段落,神圣与鬼魅、温存与残暴、苏式建筑与城市涂鸦并置,却完全是ins的画风。
就如同电影的BGM让人出戏,全是酒店餐厅里熟得起茧的公版音乐,可那却是肖邦的钢琴solo,历史伤疤、民族痛感与个体经验就这样水乳交融沆瀣一气。
卡尔金以高强度的、抢戏的、原始和有机得完全不像是技巧的演技扮演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那个讨人嫌、令人痛苦的朋友或亲戚,但他只不过是诚实地对待了自己的情绪,直视着自己身上的痛苦,个人际遇的、种姓的、集体记忆的,等等。
总之,当别人痛苦时,我们都只是游客。
我们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是有限度的,虽然我们也可以做一个证人,一个盟友,一只哭泣时用来依靠的肩膀——这些使我们成为人类的东西,但每个人都基于自己的经验形成了自己才有的情感语言,难以对话。
多少手足兄弟实则形同油水,有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两个人都想过得像另一个人一样,但卷西的电影令人动容说明了他们为什么做不到,也让我们理解了,我们身上存在的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尤其是我们的痛苦。
Kieran Culkin横扫颁奖季最佳男配角奖剑指奥斯卡,然而主转配骗奖着实令人不耻,对其他提名者不公平,胜之不武,本届还有《艾米莉亚·佩雷斯》里竞争女配的Zoe Saldaña也是主转配。
这种行为叫Category Fraud,或可翻译为类别骗奖。
主配能随自己意愿转换的话设置主配奖区分有何意义,不如像国际电影节那样不分主配只评最佳表演,不过现在像柏林、圣塞巴斯蒂安、洛迦诺等电影节取消男女性别区分后又设立主配区分。
主配类别转换骗奖的情况在奥斯卡历史上竟然出现过多次,当观众眼瞎么,奥斯卡好歹是行业最高奖这么不专业,真是公关游戏。
拍照戏、辩论戏、墓地戏、上天台戏等制造戏剧冲突的重要情节的戏眼都在Kieran Culkin身上,将个体痛苦同大屠杀进行联结的任务也落在他身上,连Jesee Eisenberg餐桌自白戏的主角其实都是Kieran,更多是在完成Kieran的人物塑造,而他甚至不在场,由此也引出视角混乱的问题,初始与收尾视角都是Kieran,这是脱离Jesse视角的,但后续仿佛是通过Jesse视角来重点展现Kieran,尤其是餐桌戏Kieran中途退场,之后观众跟随Jesse视角离开餐厅回酒店房间,Kieran完全失踪。
片名A real pain意为讨厌的人,指的可不就是Kieran。
主角与配角的区别不仅仅体现在戏份多寡上,配角的重心是辅助主角完成人物塑造与主题表达,而此片人物塑造上Kieran的角色更立体丰满突出,他也承担着主题表达的重任,他绝对不能算配角。
电影客观评价3分, Kieran的表演加0.5,个人情感连接再加0.5。
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放置在了宏大的命题与情感背景之下,有关犹太人的历史,代际创伤,寻根之旅的表达其实都十分克制。
明显躁郁症的Benji和刻意抽离控制的David,the real pain反而是一场抽离,一种隔阂,即使是兄弟之间的爱是如此真实,但是依旧无法互相理解,拥抱也无法穿透。
痛苦是独属的,无法共享的。
Benji最后坐在机场的人潮之中,两眼空洞的四处张望,无所适从,这场旅途什么都没有改变,现实依旧解离,而他的精神依旧walk on the edge,努力振作又无法拼凑起自我。
个人的挣扎无法被放置在一个集体创伤的命题之下被解答,生活失去锚点之后,不知来路,焉知归途。
感同身受。
3.5/5,片长好评,多给一星!意象化的表达很多,台词和表演都还挺精准的
无病呻吟可以,缺心眼不成!Kaplan的表演继承了继承之战里的欠抽风格,直至在机场终被抽
無法共情白男的「痛苦」
2.5
真正的痛苦也许是一半的你回到家里拥抱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另外一半坐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看过来处,不知归途。一开始打了4星,回头想想真的很耐回味,A REAL PAIN这个片名真好,遂改五星。20241106,跑到东京看了第二遍。感叹下影院观影和线上感受果然不一样。中途的笑声、结尾观众们的小小抽泣声,字幕放完后大家的鼓掌声,都给了我很美好的回忆。你知道这个片子缺点可能有很多:戏剧冲突不够啦,为了省经费bgm滥用肖邦啦,某些角度上可以说是不合时宜地强调犹太民族苦难啦……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杰西真的、真的在把自己、把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刨开给大家看。这份真诚是如此珍贵,让我可以和a real pain的一切缺点和解。祝好并期待新作!
Oh我好喜歡。QA完更喜歡Jesse了!
最后把标题打在Benji的脸旁边的时候,像是一个问句,是的,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呢。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并不是真正的痛苦。真正的痛苦是,当我想把这个痛苦放进一个context里,我发现它格格不入。它无法被放置在家族历史的语境下,因为奥斯维辛的记忆那么惨痛,祖母奇迹般的幸存并且远渡重洋开始新的生活。“那么tough的祖母怎么会有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后代呢?”它也不能被放进兄弟情谊里,在David眼里,Benji那么酷那么招人喜欢,为什么会那么痛苦呢?是的, 格格不入,所以我只能一个人端着我的痛苦,承受这个重量,找不到一个安置他的地方,这才是The Real Pain.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痛苦无处安放,只能带回身边。福田知盛口音有点奇怪…
遇到没有边界感的人是一种痛苦,但电影最后才知道真正的痛苦在他佯装乐观背后的落寞眼神里。
杰西自编自导自演的一部,还挺巧妙的,不知道凯利·蕾卡德是不是给了他灵感
所有人都在试图给痛苦找一个归属,但其实痛苦是没有归属的,仅属于个体的经历。可这样就太寂寞太残酷了。我们没有办法承受。
在根特电影节看的,大概3.5吧,我很喜欢小卷毛,也喜欢他写的那本《吃鲷鱼让我打嗝》,但是伍迪艾伦接班人的名号,他真的接不起。这部电影感觉刻画人物都有客气,有一种浅尝辄止的讽刺和浮于表面的温情。几次冲突和转折说实话也不够奇观。视听语言比第一部电影有进步,但其实更形式感一些。唯一让人记住的就是Benji称赞小卷毛有一双漂亮的脚。
★★★☆ 什麼是“真正的痛苦”?是歷史帶給猶太人的創傷,還是家人歷史帶來的情感缺失,又或是內心的敏感形成的巨大空洞?Jesse Eisenberg拋出了問題,留給觀眾自己給出答案,這一段旅程過後,似乎獲得了一些,又似乎悵然若失。Jesse Eisenberg將電影拍出了一種Woody Allen感,一不小心就容易落俗又沉重,卻意外的輕盈又利落,如果是二十幾歲的我或許會相當喜歡。Kieran Culkin的角色很複雜,他既討喜又討厭、既可愛又可惡,他像是一顆恆星釋放著能量,卻也像是一個黑洞,不斷地吞食著他自己和周圍的人。
这外网火爆程度我小吃一惊,要我说其中怕是有不少人在暗戳戳嗑Mark Zuckerberg和Roman Roy的拉郎。这部前期制作最晚也是22年开始的,但放在巴以冲突的背景下上映,总归有点难以消化。无论如何都没必要用这——么多首肖邦,怎么的你们要取肖赛而代之吗。乍听之下觉得谐谑曲是恰当的,其余不予置评。唯一好处是学术混子可以拿来水音乐学和电影的跨学科研究(?)第三代移民、片名的文字游戏、受旅游局委托而过度美化波兰、“无聊之人的海洛因”,都有一定记忆点,关于现代病的部分则必然是我看过、打动过我、终被我遗忘
重温完末路狂花后再看这种白男伤痛文学有点想笑
一直不太喜欢Jesse的表演,尤其他的念白,语速快如到演什么都是同一个人物性格;配乐也与影片不太搭调,就用了现成的古典音乐做贴片配乐省些钱吧。7分钟弃。
无聊
波兰旅游团vlog 有几处台词不错 但总体不太灵 benj并没有让我感到charming 团友也都挺符号的 旅行过程像流水账
好心疼最后在机场里坐着四处张望的benji 希望他能开开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