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把《建党大业》的一句话又翻出来了:自你入狱、举国震动,人生辉煌,莫过如此。
刚好韩国片《辩护人》里律师的正义形象,虽输犹荣。
我看了2006年日本的《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近2个半小时的长度,也没有精彩的、发人深省的、激烈的辩护词。
只是如实的描述庭审、庭外的过程,也没有光明的结局。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真实的案例,常听说日本男人变态,时常在拥挤的地铁里,对女性实施“咸猪手”,影片的主人公就摊上了这个事,只有他心里知道他有没有做,围绕对这个案子的审理,引发了以下的故事。
其实也可以很简单,那就是妥协,和解私了,让真相永远埋藏掉,没有对错、没有是非,这个年轻人选择了坚持,从而走上漫长的审判路程,虽然看守所里还算文明,也没有打人,但是警察和检察官的傲慢、粗暴还是时处显现。
人们对犯罪嫌疑人的自然认同,只要被抓肯定有问题的心理暗示,戴着这样先入为主的“眼镜”,审判怎么会公平。
这是个人的受罪,没有自由、屈辱;家属朋友,为他呼吁奔走,出钱出力;还要找到肯接案子并全力维持的律师;更重要的是遇到一个有良知的法官。
缺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行,主人公已经算不错了,本人的坚持,家属的支持,律师全力以赴,第一个法官很好,山穷水尽时,又柳暗花明,给人以希望,也给了以失望,最终以失败告终。
我一直思考国外为什么老是拍这样的压抑、没有好结果的片子,不是像周星驰演的判案片,最终真相大白、邪不压正、大快人心那种。
因为这就是现实,但在这样的现实里,我们还是需要像主人公那样的坚守,听从内心的指引,要较真、不妥协。
谁都不能保证没有被冤枉的时候。
艺高人胆大:挑战成功;日式纯粹要求2021-01-09 17:56以一单当事人什么都没做、没有证据仅凭证词和推理的猥亵案诉讼为例,将司法系统和人脑中习以为常的观念等复杂、系统性的问题事无巨细地清晰展现于观众眼前。
编剧立意艺高人胆大,然而全片却也基本经受得住逻辑挑战,同时潜规则也呈现出内化为系统复杂性的维度(而非指责小撮黑恶势力——比已经不错的东木、曲高和寡/眼高手低的木村要高),激起反思的点很多,算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收音捕抓精细(故事推进仰赖语言,故收音对于本片有特别重要的意义),表演节制(尽管人物反应显得有点匠气,但理解情节为重人物无法太细腻)但每每打中(需要的点都有表情,且表情到位、高效),一切在掌握中,品控高。
2007年拍成这样——想想好莱坞在热播什么……我意思是,这种纯粹靠言语推进、有严肃目标、刻意去旁支存主干(换句话,不但挑战难度,对挑战所包含的纯粹性都有要求)的干片,是否日本人首创(法庭、电影反映社会这些当然不是)?
这反映出创作对观众的期望/自信是有多高?
日本业界真是叫人肃然起敬。
选角典型,经典戏王同台竞技、最帅帅哥只当花瓶、主角只需整天错愕无辜反应迟钝被动等候——就是本片的演员评价(戏说版)。
日本影界往往让人赞叹各种角色戏路都有人才能做出高质量的演技,哪怕再不重要的角色都能有人撑起(而不是影星都集中在某年龄段某类型角色),相当扎实的底子。
故事8 画面7 表演8 导演8 印象7 收音8
看完之后有一种对是否需要较真的思考。
把这个故事放到我们身上,你是否有勇气耗费几年的时间去追寻一份真相。
在大多数人看来主角太傻,认了不过那么点时间而不认却耗费数年。
诚然由成本分析可以看出如何抉择,但是这样的抉择却会丢失一个人心中的道德底线。
如果只关注这样可见的利润成本我们丢失的将是人性的价值。
前不久浙大的陈绘衣状告昆明市铁路局,(关于丢票是否需要全额补的问题)有的人觉得很傻不过一两百块而已至于这样吗?
但是她成功了,逼得铁道部改规定。
如果没有她的状告这个问题难以解决,所以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些较真。
再说一些和我们生活相关的,一个人欠你43万还你了40万剩下说暂时没钱,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还,这时候你怎么办?
上诉?
律师费等等加在一起不止两万块;不上诉?
总感觉憋屈。
欠债的人抓住你的心里让你在计算成本后放弃,就当钱打水漂了。
所以,有的时候我们还是需要一些较真的精神。
不为其他的就为了心中那一口不平之气。
IMDB TOP250 列出了影史最优秀的250部电影,其中一部1957年的黑白电影《十二怒汉》位列第5名。
全片没有帅哥美女,没有酷炫的画面,仅仅在一个不足40平米的封闭空间里12个陪审员激烈争论一个半小时就让人看得津津有味成为经典,全片生动展现了美国的陪审团制度,普及了“疑罪从无”的法律原则。
《十二怒汉》影响深远,2015年我国根据该片翻拍了《十二公民》,同样口碑爆炸,直接拿了上海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
在日本影史上,黑泽明是最伟大的导演,没有之一。
他1950年的代表作《罗生门》位列IMDB榜单的第111位,这部电影深刻揭露了人性的自私的一面,在叙述同样一件事情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美化自己,导致最终的叙述相互矛盾。
本片开启了一种电影题材:罗生门式电影。
今天皮哥要介绍的这部日本法律片,就是一部传承了《十二怒汉》衣钵的“罗生门”式电影,取材于真实的“色狼冤案”事件,将日本法庭的公审过程在荧幕上完整复刻。
这就是《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
影片情节十分简单,少年彻平去参加面试,在拥挤的公车上一名15岁的少女遭遇咸猪手,彻平被少女指认为那个“电车痴汉”。
在警察局,彻平简称自己是清白的。
他面临两种抉择:要么承认“罪行”,双方和解了事。
要么坚持自己的清白,那样的话等待他是拘留与起诉。
为了尊严,彻平选择了后者,一条最艰难的道路!
彻平的母亲和死党为他到处奔走:聘请律师,发传单制造社会舆论。
彻平的这份固执也让警方不得不“小题大做”起来。
从少女与彻平“罗生门”式的回忆,到现场案情模拟还原,再到控方律师与被告方律师的唇枪舌剑,一个小小的性骚扰事件在日本社会引发了轩然大波。
影片精妙在结尾,彻平并没有“沉冤昭雪”,法官根据大量的证据与推测认定彻平有罪。
而彻平最后的内心独白颇为精彩:“法庭不是寻找真相的地方,只是根据呈示的证据做出有罪的审判。
所以即使它判我有罪也不是我做的,因为真正能审判我的只有我自己。
影片结束后,大多数观众内心都会问: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影片没有正面回答整个问题,因为答案就像薛定谔的猫,是,也不是。
史铁生说过:“历史在发生时未被发现,在发现时已被重组”,所以没有绝对的真实,只有不断向接近真实的努力。
辩论的双方,一个是可怜楚楚的少女,一个家里私藏痴汉录影带的青年。
在世俗眼中,事实无可辩驳,彻平就是罪有应得。
但在法律的天平上,双方是平等的,彻平有为自己申诉的权利。
《罗生门》揭露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即使面对自己的灵魂,人类都可以撒谎。
所以,少女再泪水涟涟,都不过是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真相;彻平面对镜头深情喊冤,也有可能是麻痹灵魂,逃脱罪责。
本片用多达十二次的公审试图接近真相,但直到最后真相仍在迷雾中。
其实,真相不重要,“无罪推定”的原则才是本片以及《十二怒汉》极力推崇的。
除了题材大胆,本片还有一个亮点在于叙事方式,传统的法庭片很难拍,因为太多单调,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许多电影不得不设计唇枪舌剑的台词,面红耳赤的表情,甚至激烈的肢体冲突。
而本片极其沉稳,导演选择了最务实的“平铺直述”,不讨巧,用日本人那种近乎变态的严谨态度将十二次公审的每一个细节都掰开了揉碎了呈现在我们面前,这无疑平添了几分真实感,这种“细节强迫症”所引起的窥视欲也完全弥补了本来可能带来的枯燥和乏味。
加濑亮饰演的彻平同样可圈可点,他沉稳内敛,张弛有度,表情不多,言谈举止像极了路人,但却通过诸多细节表现了内心的坚韧,比如最后审判,法官请他坐下,他心平气和地表示自己要站着听完审判。
本片有着《十二怒汉》的基因,但又有坚持着自己的个性,《十二怒汉》像是一部密室杀人电影,将激烈的戏剧冲突转换为语言压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点燃导火线,爆发了巨大的能量,看完酣畅淋漓;本片完全写实,将厚厚的卷宗一页页摊开转化为镜头语言,试图用一种最笨拙的方式展现冲突,可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两部电影都是法律片里的翘楚。
最后皮哥想说,本片有两种译名:一个是“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一个是“正义之裁”。
乍一看后者更像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但看完本片,相信大多数人和我一样,觉得前者最贴切不过了,它不仅是一个片名,更像是一个掷地有声的控诉。
我们国家不缺乏这样的题材,早在10年前南京的彭宇案就与本片如出一辙,围绕彭宇是否撞了老人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网友也纷纷加入了讨论,许多法律专家直言彭宇案必将改写中国法律的进程。
我们有着这么好的素材,却没能像日本韩国那样拍出好的反应现实矛盾推动法律进步的电影,不得不说是一件憾事。
最后我们向日本电影致敬,也请国产片,加把劲!
说起《即使这样也不是我做的》,还真是很难得的一部电影。
首先难得在细致认真。
看过了这部电影,基本对日本的司法程序也就有了了解。
从拘留到起诉到法庭聆讯,每个步骤都丝毫不乱。
看来周防导演花了三年的功夫来筹备剧本,功夫确实不是白下的。
日本导演特有的细腻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手铐是怎么被串联起来的,受害人上场有什么讲究,连散场后的闲聊都不忘把场景放在吸烟区。
每个小细节都那么到位。
作为外国人有时会觉得有些繁琐,然而这些细节产生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强大真实感,所引起的窥视欲完全弥补了本来可能带来的枯燥和乏味。
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难得,难得在如此的细密周到的基础上,导演的手法灵活多变,引人入胜。
法庭戏历来难拍,场面单调,对白不出彩的话就很难引起共鸣。
欧美系的导演多把注意力放在激烈的唇舌交锋上,凭逻辑和表演来吸引观众。
而周防在本片中又是发挥了日本导演按部就班的特长,硬是把12次庭审全部拍了出来,可是每一场戏都有不同的处理手段。
第一场重点在于交待环境,主角在场景中始终处于模糊地位,看不清楚面目;受害者出庭一场利用屏风的遮挡切分画面;到了法庭抗辩阶段,重点在主角的申请与其他人的对比,以此揭示法制官僚体制的荒谬。
最后一场戏,干脆一个长镜头直落,在不断旋转中一一主要演员的表情一一掠过,正如那句名言所谓:“一切对正义的信心都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的固定镜头,灰黑色的云层和法院不动如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清白与不公之间的碰撞昭然若揭。
影片大部分的场面都是对话,不过每一场都拍得不沉闷。
仔细看,镜头一直是在缓缓移动的,随时都有新信息给出。
金子听说将被起诉时,镜头模糊了,配合着“只见到一张嘴在动”的文学式心理描写,都不是什么花巧的招数,但是胜在恰到好处。
不过前面两个难得加起来,都不如最后一个难得。
那就是剧情上难得的“减法”。
仔细想想,这片子的架构可以扯出多少肥皂剧的痴男怨女故事来啊!
被控痴汉的上班族和到庭听审的前女友,“死不悔改”的嫌疑犯和根本不信任嫌疑人的美女律师,还有一个那么帅的律师事务所老板和美女下属,随便扯一条线出来都够拍成11集电视剧的,而且保证跌宕起伏,好玩好看!
可周防就是不爱拍这些!
硬生生把所有的笔墨全都投入到12次审讯上面,把个体对体制的无奈,司法体制对“假定无罪”原则的践踏一股脑地端了出来,大白于天日之下。
这份社会责任感和苦心,实在叫人动容。
还是那个细致踏实的周防正行,可再也不是《五个相扑的少年》和《谈情跳舞》的那个周防正行了。
影片的音乐非常好听,似乎是周防的堂兄操刀的。
竹中直人这个老搭档的客串让人惊喜。
总而言之,是一部非常有感觉的电影,荣膺当年十佳,名不虚传!
不玩唇枪舌剑的法庭抗辩,不玩痴男怨女的肥皂剧,不拿痴汉当卖点,不用炫目的视听效果营造气氛,即使是这样的电影,也可以很好看!
法院是多么混蛋的地方而坚定自己才是正经事其实看到最后一秒我同主人公一起释怀没有关系起码还有自己知道真相法院,你,审判不了我而此时此刻是我,审判了你.让我告诉你Youare wrong其实多么简单的事却总要搅拌到如此复杂我们就生在这样一个混蛋的世界根本由不得你去分辨是非对的,又怎样,无利可图,那它就错而错,却大把大把赚钞,直接算对这是一个混蛋的世界此论过于悲观世界仍然有它美好的一面噢相信我但只要你不去太较真儿它的对与错或许你过的才是最舒服美妙的生活我想说我没有大权利去掌控法院这些国家机器但我可以掌控我自己真的可以掌控我自己坚定自己无罪是才是正经事我管不了世界的混蛋我只能笑着把世界看穿然后坚持自己下去不管有多难堪恩
好久没看需要这么费脑子的电影了,也不知是否应该感谢以前积了太多list上的电影没看才使我现在还有电影可看。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看简介知大概,并且凭着观影经验可以猜到合理剧情的作品,但说到底你能猜到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这种能让人觉得情理之内,意料之外的发展才是我一直都想要看的。
刚开始,看到决定起诉的检察官说“十五岁中学女生勇敢捉色狼,可怜她以后都不敢再乘车了”时还能在心里吐槽“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才可怜吧,说不定以后看见女子中学生都要绕路走了”。
随着剧情发展,第N次庭审到第N=1次庭审,自己的坐姿也不自觉地从一开始比较随意变得坐直起来。
片中,只履行自己认定的职责的地铁乘务员,问话时大声斥责想要逼迫男主认罪的警察A,用了温和态度打温情牌但仍是希望男主认罪的警察B,偶尔上京探望儿子但却得知其意外遭遇选择了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即相信其为无罪的母亲,虽之前一直游手好闲但事情发生后变得很有担当的好友,觉得自己终于鼓起勇气抓到色狼的女子中学生,认为不能只凭良知不顾现实就鼓励男主否认指控的当值律师,一开始由于同是女性而对男主的否认指控带有怀疑的律师助手,始终冷静分析案件进程以及及时对男主母亲和朋友解释检察官和法官立场的律师,因为正在经历同样情况而积极帮助男主的陌生人,以及两位法官,甚至连庭后旁听观众的闲聊,这些形象都刻画得很饱满。
再加上完整的十二次庭审,使电影更加逼真。
片子的发展或许看起来多有偶然,先是一开始男主的偶然忘带履历需要先一度下车检查再上车才造就被地铁乘务员推着上了挤满人的车中,然后是此前曾有多次在车上被色狼骚扰的经验,决定了今次决不能放过“色狼”的受害人,再有因为正在遭受同样指控而跳出来帮助的陌生人,看到了事情经过并认为男主是无辜的但事情后几天要去留学几个月后才回来的目击人,包括片中的当值律师,两位法官都因各自此前的工作经历而对这件案子有不同的立场。
有人会认为,这么多偶然一起发生是电影中才有的事,可是生活中本来就处处有偶然,没有必然一定是会这样发展的事。
片中最后男主的内心独白说到,至少我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犯人这一事实。
其实,人生中,我们从始到终能把握的也只有自己而已,偶然总是有而不可控,但偶然是否会左右你取决于你对自己的把握。
非法学系的理科女对于片中开始提及到的“宁可有十个真犯逍遥法外,不可令一个无辜的人受罚”以及“有关非礼罪的冤案充分反映了日本司法的不公”理解有限,上面写的自己观影后直接的感受。
最后,请允许我对周防监督表白!!!
《我没有做》电影剧本文/[日本]周防正行译/洪旗第一卷东宝公司的标记幻灯片字幕——出品:东宝电视、艾尔塔米拉影像公司、东宝公司制作机构:艾尔塔米拉影像公司周防正行导演作品1.省略(注1)2.银幕上渐渐显现以下文字——即使放过十个真犯人,也不要惩罚一个无辜者3.街道(平成十七年[2006年]五月十日、星期二)通勤电车驶过。
4.通勤电车·车内车厢里异常拥挤。
一位职业女性面露不快的表情。
一只骨节粗大的手,伸进了被撩起的裙子中。
女人白皙的手一把抓住了那只粗大的手。
女人的声音:痴汉!
(注2)中年男人大谷吉史(51岁)一边想挣脱自己的手,一边气势汹汹地叫了起来。
大谷:胡说什么!
像你这样的丑八怪,白给一百万都不会碰你!
女人:别装了!
你没摸?
就是这只手!
大谷:放开,你,嘿!
小心我告你!
这个傻瓜!
5.岸川警察署·第一调查室穿着深色西服套装的大谷,正在接受刑警山田好二(38岁)的调查讯问。
山田:你少给我装蒜!
那女的说了,你摸她啦。
大谷:我说了没摸就是没摸。
山田:行了吧你,这个变态!
瞧你那德行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6.岸川车站前女中学生古川俊子(15岁)被巡警们簇拥着走来,后面是被其他几名巡警围在中间的年轻男子金子彻平(26岁)。
一群人出了检票口。
彻平身穿深蓝色西装,手里拿着提包。
彻平: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什么也没做呀。
巡警:具体情况到署里再说。
彻平:可是,我马上要去面试的。
巡警:很快就完。
被分别带进两辆巡逻车中的俊子和彻平。
7.岸川警察署·第一调查室贴在手上的胶带被揭了下来。
山田:这上面有和女人裤衩上相同的纤维,你怎么解释?
大谷面露惊讶的表情。
山田(用荧光灯照着胶带):怎么着,你以为耍流氓不会留下证据?
大错特错啦!
山田:左手。
刑警:是(准备从大谷左手上取证)。
大谷的表情瞬间大变,一下子跪倒在地。
大谷:实在对不起,那个……如果让公司和我妻子知道,我这辈子就完了。
对不起,求你啦。
额头一个劲点地的大谷不断央求着。
山田:那好,你承认了?
大谷:实在对不起。
年轻的刑警香川智(27岁)走了过来。
香川:失礼了。
哎,山田,有点儿事。
香川凑到山田耳边说着什么。
山田:又来了一个呀?
(看了看手表)这儿你给结了吧。
走出去的山田和接替他的香川。
香川:你干什么啦?
大谷:哦,那个……8.岸川警察署·走廊山田走来。
山田与被警官押解而来的黑帮模样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山田:怎么又是你呀?
黑帮模样的男人:抱歉。
山田正准备走过去,忽然从稍稍开着的调查室的门缝间,看到正在接受女警官长谷川朋子(40岁)讯问的女中学生俊子。
她脸上一副要哭的表情。
长谷川(对俊子):已经没事啦,所以不用再害怕。
你很了不起。
9.岸川警察署·第三调查室彻平坐在钢制写字台前的一把折叠椅上。
刑警松下昌太郎(30岁)面对电脑而坐。
山田猛然破门而入,大声吼叫——山田:到底怎么个有趣法呀,嗯!
呆若木鸡的彻平。
山田:你一直在干这种勾当,是不是!
彻平:啊?
山田:那个女孩说啦,就是你对她动手动脚的。
嘿!
你给我端正态度,不要否认。
把你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赶快!
彻平愣了片刻,随即按照他的话拉开皮包的拉锁,取出包内的东西。
iPod和手机。
山田:就带这些东西上班吗,嗯?
你老实点儿!
上衣口袋里的东西都给我掏出来。
还有裤子口袋里的。
彻平感到难以理解,但还是按照刑警的话做了。
摆到桌子上的手机、钱包……长谷川推开门,向山田使了个眼色。
于是山田起身走到门口,开着门同长谷川说着什么。
彻平不安地窥视着他们。
山田返回室内。
山田:你小子,被受害人抓住手了吧?
彻平:哦……不是手,是袖子。
山田:是吗?
这样如实回答就很好嘛,啊。
山田坐回座位,立刻开始向松下口述案情。
山田:我,在十分拥挤的通勤电车内,摸了女中学生的屁股,被她抓住了衣袖。
松下敲打着电脑键盘。
彻平:哎等等,你在说什么啊?
山田毫不理会彻平,继续着他的口述。
山田:这实在是我一时的歹念,无法否认地做出了这种事情。
此后,我会以认真的态度进行供述。
彻平:哎,等一下,谁也没说过这些话呀。
还是让我走吧(说着站了起来)。
山田:老实待着!
你,已经被捕了。
山田突然用手铐铐住了彻平的双手。
山田:根据私人的请求,你作为现行犯已经被逮捕了,明白吗?
所谓私人的意思嘛,并不是指警官,而是指一般的市民。
你就是在受害者的要求下,作为现行犯被逮捕的。
愕然的彻平。
片头字幕:我没有做10.岸川警察署·第三调查室山田在进行应答口供的“读、听”作业。
山田:我,今天,在上班途中的电车内,绝对没有做过掀起女中学生裙子、从内裤上抚摸她屁股的事情。
山田念完了口供记录书,将它伸到彻平的眼前。
山田:嘿,签上名,在这儿。
手铐从彻平手上摘了下来。
山田:我再给你说一遍,你老老实实承认马上放你出去。
可以按普通的违反交通规则处理,一般也就是罚点儿钱,然后就释放。
彻平(瞪了山田一眼)。
松下:按手印。
左手食指。
11.岸川警察署·拘留所狱警在检查彻平所持物件。
从钱包的内容到鞋子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地检查,并一一记录。
彻平在两名拘留所狱警面前脱下衣服。
其他几名狱警出于爱看热闹的本性,也在一旁瞧着他们。
狱警:裤子也脱掉。
说话的,是拘留所的狱警西村青儿(45岁)。
另一名狱警在检查手中的物品。
狱警:你没承认?
彻平:是的。
脱下长裤的彻平。
彻平:内裤也要脱吗?
西村:内裤就不用脱了。
狱警:这是什么?
彻平:是iPod。
就在彻平回答的同时,西村突然拉开彻平的内裤向里面看去。
彻平:!
西村嗤笑着。
12.岸川警察署·拘留所彻平被带进拘留所内的一间拘留室。
拘留室内有一名穿针织运动衫的男人三井秀男(56岁),和一名像是非法滞留者的东南亚国家的年轻人。
彻平(低下头,小声地):抱歉。
三井:第一次进来?
彻平轻轻点了点头。
三井:干什么了?
彻平:嗯,什么也没……是误会……三井:是这样啊。
彻平:那个……应该怎么……三井:什么?
彻平:哦……不是,我该在哪儿……三井:噢,你找个合适的地方吧。
还有几个在这里的人,被带去检察厅了。
检察厅知道吗?
就是被调查、起诉的地方。
警察嘛,只管抓人。
因为那些混蛋刑警总是为所欲为、蛮不讲理,所以得让通过了司法考试的优秀检察官来冷静地判断,这是原则。
那,律师呢?
彻平:啊?
噢,你是说,给我辩护的人……三井:不、不、不是那么回事。
你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彻平:对。
三井:所以他们必须告诉你要找个律师。
刑警什么都没说吗?
彻平:什么也……三井:因为有轮值律师的制度。
不管怎么着,先找个只用一次的吧。
值班先生!
拘留所的狱警西村走来。
三井:他说想找个律师。
西村:要找谁知道吗?
彻平:哦,这个(不知所措地看着三井)……三井:当班律师。
彻平:噢,对,当班律师。
西村:现在已经晚了。
明天也许可以吧。
行,我试着给你联系一下,不过我看没什么用。
西村朝拘留所的一端走去。
三井:哼,装模做样的,这才中午刚过。
放心吧。
很快会来找你的。
和家里联系过了?
彻平:嗯、还没……三井: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尽管问我。
即使是冤罪一类的事我也清楚得很。
彻平:冤罪……?
三井:你不就是嘛,就是没有事实根据的罪名。
这种情况时不时地会发生,就叫冤罪。
拘留室外,大谷被西村和另一名拘留所狱警带着走了过去。
三井:他被释放了。
知道他犯了什么事吗?
彻平:……三井:是早上进来下午就被放出去的上班族。
他干这个来的(用手掌抚摸彻平的臀部)。
彻平:!
三井:是痴汉呐,痴汉!
***拘留所房门下方的小窗咔啦一声开了,卷成一卷的一大张透明塑料片塞了进来。
人们接过塑料片,打开铺在地板上。
胸口露出文身、黑帮模样的高田稔,和体态癯弱、像是药物中毒者的吉谷久男在塑料片旁边坐了下来。
三井催促似地让彻平坐到他的身边。
连彻平在内,同室共有5个人。
送来了已经冷掉的盒饭。
喝的只有白开水。
“我吃啦!
”同室人响亮的声音吓了彻平一跳。
13.岸川警察署·会见室玻璃钢隔板上竖着一张名片,似乎是为了让嫌疑人更容易看清。
“艾蒂克斯法律事务所·滨田明”彻平在向律师滨田(40岁)讲述事件经过。
彻平:在,车站,他们说我“痴汉”来的,然后就把我带到这里。
滨田(直视彻平):你在调查讯问时也否认了?
彻平:嗯?
滨田:就是,你说了没有做,没有“痴汉”啦?
彻平:是。
滨田:你的嫌疑,是违反防止侵扰条例吗?
彻平:什么?
滨田:“痴汉”行为也各有不同。
简单地说,隔着裤衩触摸是违反防止侵扰条例,如果手伸进了裤衩里面,就属于强迫猥亵。
彻平:噢,那个刑警说过,好像是从裤衩上面摸的。
滨田:能不能给我讲讲坐上电车之后的情形。
彻平:好的。
那个……我是从槿之丘站换的快速电车。
滨田:什么线?
滨田边问边记录彻平的回答。
彻平:是城北快速。
哦,然后,我原准备到岸川的,但是在武藏台站下了车。
滨田:为什么要中途下车?
彻平:噢,是担心没带履历书。
因为这次面试特别重要,我想确认一下是否带了履历书,可电车里太挤没法看,于是下了车。
滨田:你是学生?
彻平:不,毕业后一直做自由职业者。
26岁。
滨田:履历书找到了?
彻平:没找到。
但是如果回去取,时间又来不及,所以想想就作罢了。
这时,发车的铃声响了。
14.武藏台站·从站台到车厢内(彻平的回忆)彻平在即将发车的瞬间跳上了电车。
彻平的声音:急急忙忙挤上了车,可是人太多,站台工作人员就从后面推我。
因为车上已经超员了。
好不容易才关上了车门。
无论如何也得确保自己有个站住脚的地方,但身体似乎被背后的什么东西拉着,感到很奇怪。
回头一看,原来是上衣的下摆被车门夹住了。
我有点儿着急,就用右手去拽,一边扭转身体,结果根本拽不动。
这时候,我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同时站在我右边的女性扭过头来看我。
我们对视时,我说了对不起,但道歉的声音很小。
然后,我留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一边转过身体,一边慢慢地拽我的衣服。
可是,这会左边的一个男人不知为何一下子压到我的身上。
这样一来,我怕衣服被扯破,心里挺着急的。
电车快到岸川站时,才好不容易把衣服揪了出来。
这时,就听到有人说“你住手”的声音。
15.岸川警察署·会见室彻平:我回过头来就听到了哭声。
滨田:回头?
彻平:哦,不是,因为衣服始终被车门夹住,我就一边扭过头瞧着一边往外拉。
身子是一直朝前的。
后来车到岸川站停下,我刚一下车,袖子就忽然被揪住了。
16.岸川站·月台(彻平的回忆)车门打开,彻平随着倾泻而出的人流下了车。
这时,从后面追上了一名女学生,揪住了他的衣袖。
女学生:你痴汉来的吧。
彻平:那个女孩说我是痴汉。
这时,一个怪怪的男人(月田一郎,38岁)突然出现,说什么,你要是没做亏心事,就和她一起去车站办公室说说清楚。
当时情形有点儿乱,车站工作人员也来了,让我去办公室讲明情况。
17.岸川警察署·会见室彻平:后来在我们一起进入车站办公室时,来了一位女士,说,他的衣服一直被车门夹着,他不是痴汉。
就是在车上我们对视时,我向她道歉的那位女士。
滨田(做记录的手停住了):那位女士说了不是你吗?
彻平:说了。
滨田:她向警察说过吗?
彻平:没有。
后来她就不知去向了。
18.岸川站·办公室(彻平的回忆)办公室的大门在女性目击者的面前关闭了。
彻平的声音:工作人员根本不听她说什么就关上了大门。
所以我有些慌了,我说,她是重要的证人呀,让她进来。
可是他们不理。
后来我急忙跑到外面叫她,但已经不见了踪影。
19.岸川警察署·会见室滨田:那么,是不是工作人员没把她的话记录下来,也没有留下她的联络方式?
彻平:是啊。
我还说了让他们去打听一下,可他们根本没有去。
刑警也是如此。
滨田的目光落在自己记下的笔记上。
彻平:刑警说,如果不是你,那是谁干的呀?
这么说起来,我身旁那个胖男人一拱一拱地使劲挤我,实在有些不对劲。
但是刑警说,要是真有这么个家伙,他在哪儿呢?
为什么谁都没有提到呀?
别胡编滥造啦。
你如果坚持这样说,到了法庭上官司也赢不了。
只要你承认下来,交点儿罚款马上就可以出去。
他们反复这样说。
可是,我的确没有做呀。
滨田:……打官司,那可就麻烦啦。
彻平:?
滨田:说白了吧,像这种轻微的事件,如果你否认,就会把你一直关在拘留所里。
即使以后开庭审理,把受害者的证词搞完最少也得等上3个月。
我认识的人有的已经祓拘留半年了。
其实,当时只不过是罚款五万日元的事。
而打官司,谁也不能保证胜诉。
判下来的有罪率在99.9%,大约一千件里只有一件被判无罪。
像咱们现在说的这起痴汉事件,直说吧,到法庭去斗争也斗不出什么好结果。
彻平(张口结舌):……滨田:当然啦,作为律师,不能劝说当事人把没有做的事情承认下来。
然而,这就是日本的现状。
假如你承认了,那么谁都不会知道,明后天就能从这里出去。
彻平凝视着律师,心中极力想理清他刚刚说的这套话的含义,但头脑中却是一片混乱。
滨田:怎么样?
还是坚持否认吗?
那么将有3周时间要在这里接受调查。
然后,如果被起诉,就得等待审判。
若是为此坚持斗争,首先就要花去一年的时间。
而且,在此基础上,就算真的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保证判你无罪。
倘若现在承认下来,那么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
对于律师的话,彻平默不作声。
滨田:如果你同意协商解决,马上就得交钱。
有能够先替你交上钱的亲戚、朋友吗?
彻平:……可,我没有做这事呀。
滨田(针对彻平真切的言辞):的确如此,对不起。
但是真要打官司可不得了,恐怕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
总之,今天你先好好考虑一晚。
可以按这张名片和我联系。
第二卷20.岸川警察署·从房间到拘留室(第二天·星期三)幽暗的光线中一溜窄窄的被子筒,盖着毛巾被的犯罪嫌疑人们正在睡觉。
在离门很近的地方躺着彻平。
他蜷曲身体侧卧着,睁着双眼。
灯突然亮了,传来响亮的喊声。
“起床!
”随着喊声,各个拘留室中的人一齐起身,口中还念叨着“早”、“早上好”以及“加油”之类体育会成员间寒暄时爱说的鼓励语,同时动作麻利地叠好被褥。
拘留室的门开了。
三井:哎,去被褥室。
彻平:噢。
三井:快、快点儿。
抱着卷好的被褥的犯罪嫌疑人们,穿着拖鞋,朝被服库走去。
三井给一无所知的彻平讲解着。
“快,快!
”、“这里,这里”、“放在正面下,正面下”。
“赶快!
”“嘿、你快点儿!
”警察不停催促着。
放好卧具刚刚回到拘留室,就发来了水桶和抹布。
“我去擦厕所”有人说着取走了水桶和抹布。
三井:你帮我清理电线吧。
彻平:是。
三井:我来操作吸尘器。
于是三井熟练地开始清扫。
彻平只能遵守拘留所的规矩,帮助打扫卫生。
此时距他起床还不到3分钟。
扫除完成后,人们出了拘留室前往洗脸池,按顺序洗脸、刷牙。
警察朝尚有些不知所措的彻平不断粗暴地叫喊:“快点儿!
”“赶快!
”三井等人迅速洗完脸,马上就得返回拘留室。
警察:好,来一个。
接着再来两个。
相邻拘留室的人开始被叫进来洗脸。
警察:九号,动作太慢。
说你呢,金子!
其他警官:你麻利点!
嘿,快点!
感到茫然的彻平。
21.欠缺22.押解车内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市中心早高峰时的情景。
彻平坐在座位上,瞧着那些上班族和女中学生。
警官(比较平和的语气):哎,这辆车,还要去三个警察署,拉上像你们一样的在押人员,然后去地方检察厅。
不论是在押解车里,去检察院的途中,还是在检察院等待调查的室内,都禁止一切私下交谈。
直到返回警察署之前,除了调查时间以外,一句话也不许说。
这时,押解车后部出现了一些骚乱。
嫌疑人甲:干什么!
说什么废话,你这家伙。
其他警官:喂,不许说话!
嫌疑人乙(不理睬):啰嗦个屁,老不死的,你的腿碍事。
彻平就坐在两个激烈争吵的人之间。
警察(变成一副恐吓的面孔):混蛋!
听不懂我的话呀!
同时,其他警察也朝这两个人大声呵斥。
尽管彻平一直很老实,却也因流氓和警察间产生的混乱受到牵连。
23.检察厅·停车场“1、2、3、4……”警察用手指着正在下车、被绳子穿成一串的嫌疑人。
24.检察厅·候审室前的走廊站成一排的嫌疑人,把双手放在身体前面。
警察:都把手举好,不然会被弄伤的。
穿在手铐上的绳子嗖地被抽了出来。
“啊、疼!
”25.检察厅·候审室只有5平方米左右的房间里,沿着两边的墙壁有两排相对的木制长椅。
彻平此时又被安排与两个长相凶狠的家伙坐在一起。
椅背与椅面几乎呈直角,坐在上面非常难受,让人产生一种仿佛在受拷问的感觉。
屋角有一扇高度到腰部的木门,里面是一间洋式便所。
在候审室前走来走去的警察们大声朝嫌疑人宣布注意事项。
警官:你们就在这里等着调查讯问。
即使自己的调查结束,也要等所有人的调查结束才能回去,差不多得一天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禁止一切私下的交谈。
吵闹和违反规则的人将被依法处罚。
如果身体有什么不适、疼痛,这里只有止痛药片……***被叫到的嫌疑人,只能从两排嫌疑人的膝头之间侧着身子挪出去。
***警察将嫌疑人右手的手铐打开,移到左手。
一只手戴着手铐的彻平等人接过椭圆面包。
吃午饭了。
***警官:是谁要手纸?
一卷卫生纸从门上的小窗伸了进来。
只能扯下一个人的用量。
在大便的嫌疑人。
挨着便所的嫌疑人紧皱眉头。
嫌疑人:真臭。
漫长的一天。
26.检察厅·候审室到走廊警官:岸川9号。
叫到了彻平的号码。
彻平出了候审室,手铐之外又被系上了腰绳。
警官:行了,走吧。
27.检察厅·副检事室警察带着戴手铐、系腰绳的彻平,走进了副检事宫本孝(56岁)的房间。
宫本坐在布置有沙发和长桌的接待空间最里面的写字台前。
阳光从背后的窗外射入,使他只显出身体的剪影,表情则一点儿也看不清。
宫本的侧面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检察事务官,面向电脑屏幕正在工作。
警察把彻平引到宫本办公桌对面的一把椅子前。
警官:过来,坐下。
警察打开彻平的手铐,然后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宫本仿佛根本无视坐在对面的彻平,依然低头看着文件材料,眼睛也不抬地说——宫本:你有权保持沉默,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那么,讲一下那天早晨的事吧。
28.彻平居住的公寓楼一室·大门前(黄昏)彻平的母亲丰子(52岁)放下大大的旅行包,打量着儿子的房间。
这时,拿着扫帚和畚箕的管理人青木富夫出现了。
青木:找谁?
丰子回过头。
青木:这儿呢,这儿呢。
丰子(看到了青木):啊,那个,我是住这儿的金子的母亲。
青木:噢,是吗。
他好像从昨晚就没有回来。
丰子:那是怎么回事?
青木:谁知道哇,这种事。
我只是个管理人。
丰子从塞得满满的装着土特产的袋子中,取出一包带壳的花生,放到青木的手中。
丰子:一直都承蒙您的关照。
青木(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的表情):您是打算在他屋里等他吧,钥匙我去拿来。
等一下,啊。
丰子:太谢谢您啦。
29.检察厅·副检事室彻平:由于特别拥挤,我的上衣被夹住了,所以我一直在揪我的上衣。
这有证人。
宫本:混蛋!
我不想听这些!
彻平:可是……从进门后一直显得很平静的宫本,刹那间变换了一副面孔,厉声地吼叫起来。
宫本:少哕嗦!
今天的调查到此结束!
宫本从彬彬有礼到气势汹汹的态度变化使彻平大吃一惊。
宫本朝彻平身后的警察抬抬下腭,示意把他带出去。
警察:哎,站起来吧。
警察给站起身的彻平戴上手铐。
彻平:稍等一下行吗?
宫本:反正你总是否认,所以只能结束了。
早就看透了你的狡诈本性,我才不会上当呢!
30.岸川警察署·拘留室彻平躺在褥子上,三井在他身边低语。
三井:明天就要做羁押询问了。
羁押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得在拘留所里生活了。
总之,要去法院和法官谈话,决定是否对你进行逮捕。
反正,如果你说自己无罪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出去的。
31.地方法院·从门外到地下停车场(第三天·星期四)坐在押解车上的彻平。
32.地方法院·一室(羁押询问)彻平坐在正看材料的法官高桥惠(29岁)的对面。
在法官的左侧是书记官。
高桥只关注事务手续的样子,使她看上去像个大学生般显得有些靠不住。
法官看的文书上附有照片,拍的是女中学生。
似乎是由警察做出的痴汉侵害再现照片。
彻平:我绝对没有痴汉行为。
高桥:你,对此否认,是吗?
彻平:是的。
因为我没有做么。
法官似乎要从文书上抬起头来,却又似抬未抬地,说道——高桥:对你拘留10天。
彻平:……那,我能和什么人取得联系吗?
高桥:可以。
彻平:请帮帮我。
高桥:可以。
33.弹子房·店内(第四天·星期五)一边打弹子一边对着手机讲话的斋藤达雄(26岁)。
达雄:是。
啊?
我有点儿听不清。
(加大嗓门)拘留?
为什么这是?
坐在斋藤旁边的人转头看着他。
34.彻平居住的公寓楼·一室达雄一把推开门,听到了吸尘器的声音。
达雄:哎,怎么回事?
你在家呀。
刚才我接了个奇怪的电话。
达雄进入室内,发现用吸尘器的是丰子,吃了一惊。
丰子:你是谁?
达雄:啊,不、那个……我是彻平的……叫达、达雄。
***达雄在打手机,他旁边是满脸狐疑的丰子。
丰子:是敲诈的人吧?
达雄:对(似乎是为了让丰子听清而大声重复对方的话)。
星期一要去检察厅接受调查,不能会面。
噢,星期二是吧。
您说送东西星期一也可以……丰子:到底怎么回事?
35.检察厅·副检事室(第七天·星期一)宫本的对面坐着彻平。
与上次不同,宫本只是平静地、淡淡地提着问题。
女性书记员面无表情地敲打着电脑键盘。
宫本:你,触摸古川小姐右臀部的右手,没有被古川小姐抓住吗?
彻平:没有。
宫本:你是不是马上抽回摸她臀部的右手了?
彻平:因为我没有摸她,所以也没有被抓住手。
彻平目不转睛地盯着宫本。
宫本:咱们差不多也该说说真实情况了,怎么样?
彻平:我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真实情况。
宫本:受害人说,抓住了你的右手还看了你的脸。
如果你讲出实情并进行反省,那么事情就不会被搞糟。
彻平:要我反省,可我什么也没做呀。
宫本:你家里有没有不正经的东西?
彻平:你说的不正经的东西,是指什么?
宫本:就是成人电影录像片,诸如此类的东西。
彻平:有这种东西的就是痴汉吗?
宫本:你有没有?
36.岸川警察署·接见室丰子和达雄坐在沙发上,旅行袋放在旁边。
接见室里,还有酒吧女郎模样的女人和面相凶恶的男人。
丰子:你还得去公司上班,真谢谢啦。
达雄:不,我、没去公司。
丰子:那,是单干呐。
达雄:嗯?
办事员:金子。
丰子:哎(反射性地站了起来)。
达雄:……噢,单干。
37.岸川警察署·拘留所拘留所狱警西村,从桌上的旅行包里拿出各种物品进行检查。
西村:拿毛巾来干什么,会上吊用的。
细长的东西都不行。
还拿皮带来,简直岂有此理。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懂(边说边把裤子上的皮带抽了出来)。
喂、喂,还有剃刀,打算杀人呐。
丰子:别这么说,拿什么好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把旅行要用的东西都装来了。
西村:肥皂、牙刷这些在里面也可以买,所以这些也不行。
(把花生的袋子拿了出来)吃的东西也不要装来。
快要哭出来的丰子。
拿来的物品几乎被原封不动放回旅行袋里。
接着,书上用来隔页的丝带也被扯了下来,然后将书页散开哗哗地抖落着检查其中是否有夹带。
西村:真麻烦呀,干这事。
在书页的边角,零散地画着漫画,写有一些文字——“坚持!
信任。
达雄”西村(一边把书放回旅行包):这个达雄,就是你吧。
别净搞这些无聊的东西。
达雄:对不起(不由自主地道歉)。
丰子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西村(见丰子哭了,似乎觉得怪麻烦的):怎么啦,没什么事嘛。
只不过是初犯,这样的人多得很呢。
这事,只要你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
还很年轻嘛。
丰子:我儿子什么也没干。
西村:真该谢谢当妈的呀。
38.彻平公寓楼一室(第八天·星期二)3名便衣警察(松下、香川、长谷川)正在搜查。
他们不停地打开壁橱、拉出抽屉查看着。
他们的旁边站着管理员青木。
青木:真够呛。
在此之前,我就已经觉得有些怪了。
松下等人停下了手一齐看着青木。
松下:怎么回事?
青木:呃,不,只是无意中的……松下:无意中?
青木(感到压力):不是,他好像也、没在公司上班……放在桌子上的履历书。
39.岸川警察署·会见室用隔板隔开的空间。
响起了穿拖鞋走路和沉重的铁门开关的声音。
拘留所的狱警西村带着彻平进入室内。
坐在椅子上的丰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丰子:一直什么消息都没有,担心得不得了。
好不容易他们才告诉我,如果想看看你,可以办理会面。
和你见面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吧。
你到底干什么事了?
彻平:我什么也没干。
丰子:真的?
彻平: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啊。
丰子:就是你,让人有点儿信不过。
彻平:别说这种话呀。
西村在填写会见记录。
丰子的旁边坐着达雄,脸上现出担心的表情。
彻平用“干吗告诉我老妈”的眼神看着达雄。
达雄以口形语言向彻平表示是“偶然碰上的”。
40.欠缺41.“G派克”公司·休息室小仓繁(30岁)和达雄坐在椅子上。
丰子坐在他们的侧面,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小仓:怎么会这样啊。
是要面试的那天吗?
哎,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呀?
丰子:不不,这您说哪儿去了。
还是您为我那个无所事事的儿子介绍了一家公司。
小仓:噢、对不起,我也没什么其他意思。
达雄:哦、前辈,知道辩护律师是谁吗?
小仓:我可以问一下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
丰子:那就拜托啦。
实在不该为我儿子的事来打搅麻烦您。
42.高层楼房43.东京国际综合法律事务所·前厅时髦而充满高级感的前厅。
女秘书走出电梯。
44.东京国际综合法律事务所·会客间律师田村精一郎(50岁)态度亲切和蔼地与丰子和达雄谈话。
丰子和达雄同眼下所处的豪华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田村:律师呢,各有擅长的领域。
比如我,就是专门搞民事案件的。
刑事案件的辩护我基本上没有做过。
丰子和达雄没太明白田村讲这番话的用意。
田村:呐,简单说吧,人与人发生了纠纷就是民事案件,比如离婚啦、损害赔偿啦、遗产继承等等。
刑事案件呢,是国家对犯了罪的人进行问罪的案件,所以要有警察介入。
律师则为受刑事审判的被告人进行辩护。
你看电视上的那些律师,好像都是为杀人犯辩护的。
说实在的,不单是杀人事件,刑事案件中没有得到辩护的人可有不少哇。
丰子:哦,那个,就是说,给我儿子做辩护,是有些太勉强了吧。
田村:嗯……十分遗憾,的确是这样的。
丰子顿时有些泄气,但马上又打起精神。
丰子:该怎么做,能请您帮我们找一位律师吗?
因为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陷入沉思的田村。
秘书着急地招呼着:“先生”。
田村:实在对不起。
我的时间有点儿来不及了。
田村站起身,和秘书一起朝门口走去。
只留下了丰子和达雄。
45.沿河岸的杂居楼·全景(第十天·星期四)墙壁上挂着“鸫鸟法律事务所”的招牌。
46.鸫鸟法律事务所·办公室在半透明的大门边,立着一块陈旧的“鸫鸟法律事务所”的牌子,以及6名所属律师的名札。
稍显陈旧的室内装饰。
房间用一些隔板和书柜隔开。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首都高速公路。
从公路的高架桥下流过的河水,在春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丰子和达雄坐在会见空间的桌旁。
与有些惴惴不安的达雄相比,丰子看上去则显得比较坦然。
达雄:他行吗?
丰子:可是,这位律师,还给原法官的杀人事件做过辩护呢。
达雄:但这次是痴汉案。
丰子:我对这位律师很放心。
在会客空间的后面,好几张办公桌头对头地拼在一起。
其中,有的办公桌收拾得干净整齐,也有东西杂乱无章堆放、如同垃圾场般的办公桌。
不同的个性共处一堂。
在一切摆放得井井有条的办公桌前,手持电话听筒、语气平静地讲话的,是荒井正义(50岁)律师。
荒井:嗯,嗯,刚通过话,好像是什么人要接见。
嗯,是的,是的。
那么,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噢、噢,我看不会来了。
报上说,他在超豪华事务所的私室里放着睡袋,每天都是彻夜不眠的。
哎呀哎呀,太厉害了。
啊?
我这儿一切照旧。
父亲遗留的工作也得做,很琐碎。
一点儿空闲时间也没有哇。
荒川边打电话边留意着其他的律师。
这些人中,有听着电话的同时,在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桌子上铺开记录纸的老律师,有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找寻什么的老手女律师杉村重子(60岁),也有面向电脑,以有力的指法猛敲键盘的年轻律师。
其他几人,有的桌上凌乱不堪,有的在整理了一半的桌前仔细阅读文件资料。
一位女士一边看材料一边去拿左手边的三明治,由于眼睛一直盯着材料上的文字,所以几次抓空了。
她是新手律师须藤莉子(28岁)。
47.东京国际综合法律事务所·田村的房间。
田村与荒井在通电话。
从窗口可以俯瞰下面的街道。
田村:这样的生活能持续多久呢。
还记得咱们的刑事辩护教官所说的话吗?
他说,既然是辩护律师,那就去做刑事案件。
做民事案件的算不上辩护律师,只是代理人。
最近,我老是想起这些话。
怎么回事呀?
可能我也该做一回辩护律师了。
在被大量文件、材料包围着的沙发上,放着枕头和毛巾被。
第三卷48.岸川警察署·会见室彻平被警官带着走向会见室。
到了会见室门前的彻平,突然间显露出惊奇的表情。
在警官“进去”的催促声中,彻平进入了会见室。
透明的隔板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性。
须藤:我是辩护律师须藤。
受你母亲的委托,我将为你进行辩护。
你的主任辩护律师姓荒川。
今天我是专门来和你见见面的。
须藤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名片和荒川的名片竖在了透明隔板上。
须藤:在调查阶段,可能得多次约你谈话。
你能把事实经过详细地告诉我吗?
彻平(似乎有些生气):呃,在此之前,为什么我非得待在这里不可?
为什么我讲的话根本就没有人听,只是一个劲儿地告诉我,只要承认,马上就可以出去。
为什么必须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须藤:……真的没有做吗?
彻平:……你和刑警是一伙的吗?
须藤:你的意见我会仔细聆听的。
请讲一下当天的情形。
49.鸫鸟法律事务所·办公室(当天晚上)须藤带着疲惫的神情回到事务所。
可以听到首都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声。
在外间的办公桌前,荒井正在阅读上诉宗旨书。
须藤站在他办公桌的对面。
荒井:怎么样了?
须藤:说实在的,我讨厌痴汉。
荒井(笑了):那当然,那当然,只有罪犯才会喜欢。
那么,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有痴汉行为?
须藤:不知道。
他本人是否认的。
可是,我做不了。
荒井:什么?
须藤:辩护。
由国家选定的自首案件我只做过很少一点儿,而否认案件的经验根本没有。
因此,我认为,我目前的工作应该是帮助犯罪事件的受害者。
荒井:正因为否认案件十分稀少,所以你来做它不好吗?
须藤:可是,让我当痴汉犯人的辩护人……荒井:他本人一直说没有做,是吧。
须藤:虽然是这样,但因为没有证据,再怎么说,恐怕也难以脱身。
先生是男人,也许不太了解这类痴汉案,如果遭受过痴汉行为的侵害大概就明白了。
我看这个人挺怪的。
荒川:你作为一个辩护律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因为人怪就将其归为犯人,这是不能容忍的。
怀疑是给予被告人的权利,也是刑事审判的铁律。
须藤:您想过作为一名女性,要有怎样的勇气才能出手去抓住犯人吗?
既恐惧又羞耻,到审判时,还不得不出庭作证。
总的来说,假如痴汉很多被判无罪,那他们还会去做。
这样一来,受害者好不容易才让法官倾听了自己的怨恨和不满,结果却……荒川:好啦。
应该说,恰恰是痴汉的冤罪事件,十分清晰地反映出了日本刑事审判中的问题点。
须藤:是不是冤罪还不清楚。
荒川(定定地看着须藤):假如你能确定你的委托人就是犯人,那你什么时候不干都可以。
所以,请你继续做下去。
须藤:……50.岸川警察署·第三调查室(第十一天·星期五)彻平在接受调查讯问。
山田:说什么上衣被夹住了,怎么谁也没提到过呀。
你别想找借口推脱!
猛地一拍桌子。
山田:从一开始你就盯上了这个女学生,是吧!
彻平:不是。
是上车之后,才偶然觉得前面似乎有个女孩。
山田:你看,这不是很清楚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那是个女的嘛。
彻平:不知道。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真正搞明白的,是在岸川站下了车,被她说我怎么她了的时候。
山田:少给我胡说八道!
按你刚才说过的,你不该不知道。
真相就是,你在月台上已搜寻好了目标,因为一上车你就贴在她的身后。
彻平:是车站工作人员推着我的后背我才上去的。
山田:既然前边有个女的,你把身体挪开一点儿不就行了嘛。
彻平:哪有这样的空隙呀。
这时,年岁略高、显得气质优雅的刑警和田精二(55岁),仿佛是在算计好的时间开了腔。
和田:好啦好啦山田君,也许确实是没有空隙。
(缓步踱到彻平背后,双手放到他的肩上)不过呢,山田刑事不是冲你喊叫的。
他恨的是罪行,并不是恨人,对事不对人嘛。
无论是谁,都有走火入魔的时候。
彻平:走火入魔什么的,我就是没有做么。
和田:行了行了,你也冷静下来再想想,是不是偶然之间右手碰到了她的屁股。
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呢。
这算不上痴汉,怎么样?
彻平:不对,我偶然碰到的,是在我右边的女性。
那也是因为我拽上衣引起的。
我没有碰前边的人。
和田:哎呀,我们呢,也是不愿意看到像你这么有前途的年轻人的人生被搞得乱七八糟。
现在,即使是痴汉行为也要被判拘役的。
所以,如果只是偶然碰了碰,就该向副检事这么说明白嘛。
彻平:偶然的碰碰也没有,因为我的右手在拽上衣呢。
和田:那左手呢?
彻平:拿着提包呢。
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
和田:你能不能再好好给我们回忆一下。
彻平(烦了)。
和田(并未生气)。
***山田念调查记录给彻平听。
山田:之后,在即将发车时上了快速电车,位于女中学生身后。
由于车站工作人员从后面用力推,使我在与女中学生的后背紧密接触的状况下上的车……彻平非常疲惫的样子呆呆地听着调查记录。
在彻平的背后站着和田,他已从刚才的样子完全变成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51.岸川警察署·会见室来与委托人见面的荒川在同彻平对话。
荒川:如果你认为调查记录没有正确记录你说的内容,那么,请你绝对不要在上面签字署名。
彻平:啊?
可我已经签了……荒川:噢。
已经签了就没有办法了,下次调查的时候请要求订正。
自此之后,可不能马马虎虎就署了名,它会成为审判时对你不利的证据。
(斩钉截铁地)调查记录,就是调查官的作文。
陷入不安之中的彻平。
荒川:你要回答他们讯问的问题,而完成的调查书,就成为第一人称的、正式的话语。
这不是简单的文体的问题,它会使色彩发生变化。
调查书可以做成有罪的证据,比如,偶然也会发生手碰到别人臀部的情况。
但他们这样说时,若是你回答:是的,那么很可能被写成:我偶然用手去摸了她的臀部。
诸如此类像自白一样的文字,你一定坚持要求订正。
因而,你必须每天记录下接受调查的情况。
(让彻平看嫌疑人的笔记本)你看,都记在上面。
所以,你要尽可能回忆出事发当日的情况,任何事情都请记下来。
像事件发生时,车内乘客的位置等,也要用图画出来。
显得有些困惑的彻平。
荒川:怎么样,能坚持下去吗?
彻平:那个……他们问过我,就没有偶然碰上的情形吗?
我否认了。
荒川:如果否认,会长时间拘留迫使你自己承认的,这种情况被称为人质司法。
你可不能屈服于这种卑劣的方法。
你要坚持再坚持,还有不予起诉的可能性。
一旦审判时被判无罪,那么,按拘留的日数,你可以获得每天一万日元以上的赔偿。
你就把它当做打工的收入也行。
彻平:他们说,有罪的确认率是99.9%。
是真的吗?
荒川:呃……这是把认了罪的也包括在内的数字。
如果仅按否认事件计算的话,无罪率还是蛮高的。
彻平:大概有多少?
荒川:……大约是百分之三吧,一百件有三件判无罪。
彻平顿时显得十分失望。
52.岸川站·办公室(第十二天·星期六)须藤在向车站工作人员平山敬三(48岁)了解情况。
须藤:有没有一位职员模样的女性来说她目击了事件?
平山看上去老实而胆小。
平山:我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警察了。
须藤:您都说什么了?
平山:警察说,关于事件的情况不要和其他人讲,一定要注意。
对不起,我正在执勤。
平山逃跑似地出了办公室。
须藤沮丧地站在那里。
53.检察厅·副检事室(第十四天·星期一)荒川与坐在沙发上的副检事宫本在会客空间谈话。
荒川:是个非常认真的年轻人。
宫本微微一笑。
荒川:他的母亲到东京来了。
我认为,放他出来,让他在家接受调查不会有任何问题。
宫本:受害者和嫌疑人的供述是完全对立的,如果不十分慎重地进行调查取证是不行的。
荒川:所以,他本人再三提出的那位目击者,希望能认真彻底地寻找。
宫本:……荒川:本来,这事应该由搜查机关妥善地处理好。
你们准备仅凭受害人的供述就起诉他吗?
53A.岸川警察署·拘留室同室的人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消磨时间,只有彻平独自蹲在墙角。
54.岸川警察署·厕所并排站着小便的山田刑事和香川刑事。
香川:那件痴汉案,是不起诉了吧?
山田:这不是咱们说了算的,得由副检事决定。
香川:你说,他真的痴汉了?
山田:如果你觉得他是无辜的,那心里就总也不踏实。
55.省略56.拘留所·会见室(第十八天·星期五)须藤在与彻平会面。
彻平:昨天,相隔10天又做了一次副检事的调查。
须藤:都问你什么了?
彻平:和以前一样,就是当时拥挤的状况和在车厢里站立的位置等。
彻平:或许是最后的确认吧。
因为既无物证又无口供,所以不应该只凭受害者的供述就进行起诉。
彻平(发呆):……须藤:问你个问题行吗?
彻平:什么?
须藤:为什么你要拼命地拽你的上衣?
有这个必要吗?
车到岸川站门自然就会打开了。
彻平(张口结舌):呃……57.检察厅·副检事室(第二十一天·星期一)宫本生在办公桌前,背后是巨大的玻璃窗。
彻平与他隔桌相向而坐。
宫本:今天是最后一次和你谈话了。
彻平因期待能不予起诉而心中狂跳。
宫本:你在车上绝对没有痴汉行为,是这样吗?
彻平:是的。
宫本:那就是说,受害者是编造谎言啦?
彻平略略沉思,似乎努力从已经有些淡薄的记忆中,回忆起那位女中学生的面容,然后说道——彻平:呃……这个,我也不清楚。
宫本:你一直在拉扯被车门夹住的上衣,是这样吧?
彻平:是的。
宫本:为什么非要拽它?
无论怎样,到了岸川站车门都会打开。
彻平:嗯……宫本:决定起诉你!
一瞬间,彻平几乎无法理解他说了什么。
宫本:要起诉你,起诉!
彻平受到的冲击,如同脑后被人猛击了一锤。
宫本:一个15岁的女中学生,鼓起最大的勇气抓住了你。
就因为受到你的骚扰,她如今已经不敢再乘电车了。
彻平根本没有听进去他都说了些什么。
宫本:你的那位辩护律师,倒是干劲十足。
她说,难道没有证据就起诉吗?
但是,受害人的供述和你的供述,其分量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些只能以后让法庭去判断了。
不过,审判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
如果你愿意承认,我们任何时候都可以受理。
沉默不语的彻平。
宫本:一旦进入审判程序,就不会有无罪的判决。
你自己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58.岸川警察署·会见室(第二十二天·星期二)彻平难抑怒火,朝对面的达雄大声吼叫。
彻平:要是听了当班律师的话,事情就不会搞成这么一团糟。
我的脑袋好像已经进水啦。
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呀!
拘留所狱警:金子!
停止会见!
彻平(仿佛根本没听见):已经被关在这里3个星期了,即使审判也要被判有罪,简直太荒唐啦!
西村冲了过来。
西村:停止!
彻平:别跟我那么较劲。
西村:金子!
彻平:真正干了那事的家伙们,都痛痛快快地承认下来,还照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彻平被拘留所的狱警们押出了会见室。
彻平:放手!
放开我呀、我什么也没干!
达雄只能听着朋友悲痛欲绝的喊叫声。
59.彻平居住的公寓楼·一室丰子很担小地瞧着面朝电脑的达雄。
在电脑的检索画面中,有关色情类的条目里混杂着一些“痴汉冤罪”的文字。
点击这些文字,电脑画面打开,出现了“我不是痴汉!
”的文字。
60.终点站·街头(六月)站在旧客货两用车厢顶上的佐田满(44岁),手持扩音喇叭在诉说他的“痴汉冤案”。
车体上挂着写有“痴汉冤案/我是无实之罪”的条幅。
在这节车厢的四周,有多名他的支持者向行人散发着传单。
佐田:我被错误地当做痴汉,警察把我关押了5个月,并将我送上法庭接受审判。
幸而一审判我无罪,获得了胜利。
但是检察院方面却提起抗诉。
目前我正在高等法院进行斗争。
距此稍远处,丰子和达雄抬头望着佐田。
61.车站前的吃茶店吃茶店的一角,坐着丰子、达雄和佐田。
佐田:还是立即寻找目击者为好。
痴汉案件单凭受害者的证词就可以定罪。
而对于我们这一方的要求,就是要有未做此事的证明。
这远比找人做有痴汉行为的证明要难得多。
第三者的证明极其重要。
在实际的判例中,也确有因找到了目击者而被定为无罪的人。
丰子:可是,这该怎么做呢?
佐田:我会帮助你们的。
明天就赶紧开始吧。
有可能的话,同辩护律师联手来做这件事更好些。
因为没准还会和车站工作人员发生纠纷。
丰子:这种事,求辩护律师也来做,可行吗?
佐田:你不能这也担心那也害怕。
如果我们自己不提,辩护律师是不会主动来做这些事的。
他们手里都有几十件案子呢。
倘若当事人没有拼命也要干到底的态度,谁还会不辞辛劳地为你提供帮助呢。
62.岸川站·检票口早晨七时。
佐田:你拿着这个。
达雄有些不解地看着佐田递给他的、写有“寻找目击者”的小传单。
丰子瞟了达雄一眼,自己痛快地接过了传单。
十分熟练地开始向行人散发小传单的佐田。
佐田:哎——5月10日早上8点,有位女士曾去车站办公室说,这个人不是痴汉。
我们正在寻找这位女士。
达雄也下了决心,开始分发传单。
这时他听到须藤“早上好”的寒喧声。
须藤: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请打个招呼。
达雄:好的。
须藤站在柱子后面,瞧着分发传单的达雄,脸上现出了“此事不是和他没任何关系吗”的表情。
佐田:对此有线索的人,请您帮帮我们,感谢您的协力相助。
丰子:请各位帮助。
佐田:哎,大妈、大妈,您别往站里面走。
丰子:噢。
佐田:请多多帮助,请多多帮助。
我们正在寻找10日早上8点,到岸川站办公室说“这位不是痴汉”的女士。
有线索的人,请多多帮助啦。
63.鸫鸟法律事务所·外·桥上荒川一副为难的表情,正同滨田对话。
滨田:对不起,听说您已经接手那件痴汉案件的辩护工作……荒川:能不能给我点儿帮助呀,我和须藤君手头都有一大堆的案子。
您对此类案件是有丰富经验的。
滨田:说什么帮助呀。
案子倒是确实办过几件,不过……荒川:看了我最近代理的那个人的判决书,是相当严厉的事实认定。
糟糕透了。
可能是它对我产生了影响吧。
滨田:呃,影响是会有一点儿的。
刑事辩护嘛,不时的会……荒川:是吗。
那样可不行。
我们面对的,是国家权力呀,如果这样一件一件地垮掉,那么刑事辩护就没法做了。
法官对于判处嫌疑人无罪的恐惧,并非始于今日啊。
滨田一声不吭地看着荒川。
荒川:这次的案子,当班的律师有很大的责任。
尽管当事人已进行了否认,却还是推荐他调解妥协,因此给嫌疑人带来了困惑,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
滨田不由得注视着荒川的脸。
64.岸川警察署·会见室须藤把手中的材料在彻平面前展开。
这是彻平房间里被押收物品的照片。
数张DVD光盘中夹杂有色情影片。
须藤:这个,是你的?
彻平:……嗯。
须藤:这是怎么回事?
彻平:怎么回事……难道它就是我痴汉的证据吗?
须藤:它会使法官的印象变坏。
彻平:你的印象也同样吧。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男人都是犯人。
须藤:正是如此,所有的男人都有这种动机。
而且,由于你就站在最贴近受害人的地方,又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
彻平:……于是,自己都做了什么就得由律师说了算?
第四卷65.地方法院·外(七月)哪里的扩音喇叭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控诉审判违法的声音。
“法院就是恶魔的巢穴,一丁点儿的人权意识都没有”“怀疑是被告人的权利”……65A.地方法院·大门内有关工作人员正在检查前来法院人员所持的物品。
66.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一次公审)丰子和达雄由须藤带领着进入法庭。
坐在左边桌旁的荒川和他们打招呼。
荒川:妈妈请坐到中间的位置。
丰子和达雄在定员20人的旁听席长椅上就座。
给人感觉十分稳健的检察官新崎孝三(40岁),手中拿着一个包,边说“早晨好”边在右侧的桌旁坐下。
后面坐着三名司法修习生。
书记官近藤庄太郎注意到了达雄。
近藤:哎,帽子。
帽子摘下来。
达雄:噢。
达雄摘下了毛线帽。
佐田进来了。
佐田轻轻与达雄和丰子寒喧。
右边朝向法官席的门开启,戴着手铐、系着腰绳的彻平,被两名警官押解着进入法庭。
彻平的样子使丰子颇受冲击,但她与彻平的目光相遇时,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彻平朝微笑的母亲轻轻地点了点头。
当法官从法庭里面的门进入法庭时,在一角的女性庭吏高声宣布“起立”。
字幕:第一次庭审。
法官大森向人们点头致意后,在最高的座位上坐下。
大森:现在开庭。
被告人到前边来。
彻平:是。
己被去掉了手铐和腰绳的彻平站上了证言台。
大森:姓名。
彻平:金子彻平。
67.地方法院·一楼的受理处北尾哲(30岁)接受过检查之后向受理处走去。
北尾向在看当日预定公审表的板谷打招呼。
68.地方法院·417号法庭新崎:……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做出了明显使人感到羞耻及不安的动作。
罪名及适用惩罚条款为:违反防止在公共场所使用明显令人难堪的暴力性不良行为条款之第八条第一项第二款,以及第五条第一项。
大森:被告人有权保持沉默,不想回答的问题可以不予回答。
你在这里进行的陈述,将全部作为证据,这点请你注意。
直视着法官的彻平。
北尾和板谷进入法庭,坐在了前排的边上。
丰子和达雄感到有些奇怪地朝他们望去。
大森:公诉事实,也就是刚才检察官朗读的起诉书中,存在与事实不符的情况吗?
彻平(将嘴靠近麦克风):存在。
我没有在电车上做出痴汉行为。
大森:不用离麦克风那么近。
彻平:是。
大森:你与那名声称受到侵害的女中学生同乘一辆电车,这点没错吗?
彻平:没错。
但是,我没有摸过她。
大森:辩护人昀意见呢?
荒川站了起来。
荒川:我和被告人意见相同。
被告人并没有所谓的痴汉行为,只不过的确是与申诉受到侵害的女中学生同乘一辆电车。
大森:请被告人返回座位。
彻平:是。
(返回)大森:下面,进入证据调查。
请检察官首先进行案件陈述。
新崎站起身,将调查书交给近藤书记官。
69.武藏台站·月台(检察官的陈述影像)彻平冲向即将发车的满员电车。
然而,由于人太多,怎么也无法挤进车厢。
车站工作人员过来推彻平的后背。
新崎的声音:一,被告人于平成17年5月10日上午7时30分左右,在城北快速电气铁道线的武藏台站,准备乘坐即将发车的快速电车时,由于乘客太多,是由车站工作人员从背后推着帮助他乘上车的。
彻平的供述中说到的左边的胖男人和右边的女人都没有出现在画面中。
70.满员电车·内(检察官的陈述影像)继续新崎的案情陈述影像。
新崎的声音:二,电车发车后不久,注意到站在身前、当时15岁的受害者的臀部接触到自己的下腹部。
于是在车经过了野袋站后,用右手掀起受害者的裙子,并进一步将右手伸入受害者的裙内,反复抚摸受害者右边的臀部。
以上,是公诉事实记载的犯罪行为。
受害者,在通学途中的车辆内,以往曾数次遭到此类痴汉行为的侵害,为此她曾向铁路警方控诉当时的受害事实。
得知,在遭到侵害时,若未能将犯罪中的犯人的手抓住,便无法得到确定的证据,也就无法抓捕犯人。
故而,这次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犯人的手。
于是,她勇敢地抓住犯人右手的同时,还向右后方回过头去确认了其袖口。
但此时,被告人的手在瞬间往后一抽,挣脱了她的掌握。
尽管如此,受害人还是确认了站在她身后的被告人上衣的袖口,也确认了那就是被告人的右手。
71.岸川站·月台(检察官的陈述影像)新崎的声音:三,电车到达岸川站时,受害人追上已先行下车的被告人,抓住了他右边的袖口。
在被告人企图进行反抗时,得到了其他乘客的帮助,终于将被告人作为现行犯捉拿归案。
俊子抓住了彻平的衣袖。
俊子:刚才,你痴汉了吧。
彻平:我?
名叫月田的乘客凑了过来。
月田:你刚才摸她了,对吧。
彻平:我没有哇。
月田:不,你摸了摸了摸了!
车站工作人员跑来。
72.地方法院·417号法庭坐在被告席上望着法官的彻平。
大森法官一边看手头的材料一边说——大森:据此进行整理后认为,不同意甲1号到甲6号证据,同意将犯罪行为日、时、地点、场所的特定条件作为甲7号证据,犯罪行为发生时的电车满员率为甲8号证据。
部分不同意甲10号至甲16号证据。
甲17号证据全部不同意。
其他的予以保留。
荒川:是。
大森:下一次,对警官山田好二进行证人问询,可以吗?
荒川:当然可以。
大森:日程嘛,定在8月1日下午怎么样?
荒川(扫视笔记本):不太、方便。
大森:那么,4号的上午或下午可以吗?
荒川:也不方便,因为我上午和下午都有案子。
近藤书记官把日程表递给大森。
大森(看日程表):8号上午怎么样?
荒川(看了看须藤进行确认):好,没有问题。
大森(看着新崎):……新崎:可以。
***丰子目送彻平被戴上手铐、系上腰绳带出法庭。
在即将走出法庭的那一刻,彻平向丰子和达雄这边回过头来。
法庭的门刚一关闭,佐田便对达雄说——佐田:怎么,你就不能多带几个朋友或认识的人来吗?
这么稀稀拉拉几个人,是要输官司的呀。
必须让旁听席坐满支持者,这样法官才会重视的。
73.鸫鸟法律事务所·电梯间滨田准备离开事务所。
这时,须藤走出了电梯。
须藤:哟,你好。
今天怎么,有事?
滨田:啊、是有点儿事,和衫村先生。
须藤:噢,就是那件医疗过失的案子吧?
滨田:嗯。
你那边怎么样,法官是大森吗?
须藤:是。
滨田:名声不错呢。
须藤:是吗?
可是在媒体的口中他却是最坏的。
滨田:你是指“无罪病”?
就是说,如果判嫌疑人无罪似乎就是最坏的。
假如这是病,真希望它能传染给其他的法官呀。
其他情况呢?
须藤:哦,事件刚发生时,被告人的所有辩解都没有写进调查书里。
而在受害者的调查书中,也没有被告人关于女性目击者去了车站办公室啦、一直在拽被夹住的上衣等为自己辩解的内容。
滨田:理所当然应该有的内容都没有出现在调查书里?
这是在掩盖对他们不利的证据呀。
须藤:就是。
滨田:别就是啦,如此一来,只要起诉,绝对会判有罪的。
这是检察官的工作嘛。
74.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二次公审·八月)字幕:第二次公审。
丰子、达雄、小仓、土屋阳子(26岁)、板谷和北尾,以及佐田的支持者们纷纷进入法庭。
新崎检事和司法修习生们吃惊地看着这一情景。
一会儿的工夫,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阳子旁边的北尾,一个劲儿眨着眼睛瞧阳子。
佐田向小仓等人讲解“现在就把手机关掉”之类的注意事项。
近藤书记官面露“我真服了”的表情。
近藤:哎——那个,不能站着听庭审,所以,没有座位站着的人请退出法庭。
没有座位站在后面的大约有五六个人。
佐田站了起来。
佐田:不能让法官看看这种情况吗?
等法官一到,他们马上就会出去的。
近藤:呃——咳,那好吧。
戴手铐、系腰绳的彻平进了法庭。
满员的旁听席让他感到了一股力量。
当他发现阳子也在场时更是吃了一惊。
女性庭吏:起立。
法官进入法庭,微微点头示意。
后面站着的人离开了法庭。
***刑警山田坐在证言席上。
新崎:请向证人出示甲17号证据——照相摄影再现报告书。
新崎让证言席上的山田看报告书。
在这份报告书上,附有案发当日,彻平穿西装站立的正、后姿照片。
以及他站在人体模型后面,两手相交置于身前的照片。
新崎:这份照相摄影再现报告书,是把对证人的实地调查的经过和结果,原封不动地、正确无误地进行了记录吗?
山田:是的。
新崎:进行实地调查时,有没有诱导被告人,或者违背被告人的意愿,强行再现的情况?
山田:没有。
新崎:制作这份报告书时,应该不存在强制性地迫使被告人按照你们的要求做出动作的情况吧。
山田:不存在。
新崎:就这些。
大森:好。
下面,请辩护人进行反问询。
须藤站了起来。
须藤:辩护人有问题提出。
近藤:哎,麦克麦克、请用麦克,不能录音。
须藤(把麦克风挪近自己):刚才出示的照像摄影再现调查报告书中使用的人形模特,身高是多少公分?
山田:我想,是165公分。
须藤:那么,那位女性受害者的身高是多少公分,您知道吗?
山田:……忘了。
须藤:在拍摄这些照片时,已经知道受害者的身高了吧?
山田:大概吧。
须藤:大概,是什么意思?
山田:大概知道了。
须藤:受害者的身高是155公分,与人形模特的身高相差了10公分。
本件犯罪行为,在调查被告是否有可能犯罪方面,被告人与受害者之间的身高差,难道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实吗?
山田:这个照片,只是为了再现站立位置拍摄的,所以未将身高差考虑在内。
须藤:被告人说,当时他左手拿着提包,右手一直拉着上衣的衣襟。
但为什么再现拍摄时,没有让被告人手持提包呢?
山田: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确认站立位置,与手提包无关。
至于被告人右手没有拉上衣,而是放在前面,这样做并非根据我的指示。
须藤坐下,荒川站了起来。
荒川:现在辩护人荒川进行问询。
你在案发当日调查过被告人吗?
山田:是的。
荒川:你是否对被告人说过,如果承认有痴汉行为,马上可以出去,就和违反交通规则一样,一般的做法只是交点儿罚款后释放。
山田:没有说过。
荒川:你在对被告人调查前,向受害者询问过受害内容了吗?
山田:是的,大体的内容都知道了。
荒川:受害者说是怎样的受害状况呢?
山田:她说,有人从后面把手伸入裙内,在内裤上抚摸右边的臀部。
荒川:没有考虑提取受害的客观证据予以保存吗?
山田:……荒川:比如,提取被告手上的附着物,与受害者内裤纤维进行是否为同一物质的比对?
山田:由于当时事情多,比较忙乱,所以疏忽了。
荒川:你说疏忽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关系到被告人的整个人生啊!
山田:以前都提取了。
这次为什么没提取,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类似的情况也有过。
荒川:就是说,你是站在必须提取有疑问的证据的立场上,却没有进行具体的证据调查。
山田:不是那样的。
荒川:你并没有认真倾听被告人的辩解。
为什么你不把被告人的供述写成一份完整正确的调查书呢?
山田:不不,我是正确记录的。
荒川:被告人说的、因上衣被车门夹住,所以一直在拉扯上衣的内容,为什么没有录取呢?
山田:你所说的内容我没有听到过。
彻平注视着山田。
***新崎: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假如手摸过内裤,通过纤维鉴定就肯定能够辨别了吗?
山田:不,不能说肯定。
新崎:迄今,有没有通过纤维鉴定,成功地形成犯罪证据的例子?
山田:没有。
新崎:就这些。
75.省略76.公园·咖啡座在遮挡着夏天强烈日光的遮阳伞下,荒川、须藤、达雄、小仓、阳子、丰子等人聚在一起说话。
须藤:今天的话题,是已经清楚了警察到底杜撰出了怎样的侦查结果。
接下来是检方,如果我们提不出明确的证据,就会同意警方的证据。
那就是提出受害人、男性目击者、车站工作人员的所有供述的调查书,并会同意其他的证据。
这就是他们的作战方针。
当然,对其可信性是要去争辩的。
达雄:啊,请等一下。
那个,证据没有都让您看吗?
难道不是看过所有证据之后,才决定到底有罪还是无罪吗?
荒川:什么时候拿出什么证据来,这是各自的战术。
例如,搜查阶段的证据就在检方的手里。
而我们这儿什么也没有,只能请求他们开示证据,也就是让他们把证据拿出来。
具体点儿说,就是指出:你们应该有这样的证据,所以必须出示。
达雄:哎?
那他们有什么证据你们知道吗?
荒川:不知道,只是推测。
所以这事挺怪。
77.岸川警察署·会见室彻平圆睁双眼瞪着来同他会面的达雄。
彻平:谁请他们啦。
那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达雄:是佐田先生帮我们约来的。
彻平:为什么?
太怪了。
我的事他们又不清楚。
达雄:他们不清楚你的事,但他们清楚审判的事。
彻平:那又怎么样。
非得到处宣扬我是个色狼呀。
而且,干吗连阳子也告诉了。
达雄:阳子是小仓前辈带来的。
彻平:为什么?
达雄:都是朋友嘛,旁听的人多一个也是好的。
彻平:什么朋友。
我们分手了,你知道的。
达雄:大家都在担心.为了你的事。
78.省略79.省略79A.岸川警察署·拘留室彻平翻开笔记本,开始描画事件发生当日车厢内人物站立的位置图。
彻平:……彻平在女学生的记号上乱涂一气。
“啪”的一声,铅笔的笔芯折断了。
80.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三次公审·九月上旬)字幕:第三次公审。
丰子、达雄、阳子、佐田以及佐田的支持者,还有板谷、北尾等人坐满了旁听席。
今天也有大约3个人站在后面。
3名司法修习生进来,入座。
丰子:呃,那个……老是坐在那个地方的人,是……佐田:噢,是司法修习生。
他们司法考试合格,来研修的。
丰子:是研修生。
佐田:不,是修习生。
大森走进了法庭。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大森:哦,坐着也没关系。
各位早上好。
众人齐声:早上好。
大森(坐下):现在开庭。
站在后面的3个人准备离开。
大森:请等一下,如果你们也希望旁听,就和大家挤一挤。
(向其他旁听者)怎么样,可以吗?
将信将疑地在长椅上坐下的旁听者。
一些遮挡板被搬进了法庭。
丰子:这是准备要干什么了?
佐田:遮挡。
为了维护受害人的个人隐私,因此要让旁听席的人们看不见受害者。
(用手比示)就这样。
丰子:用这种板子?
佐田:是啊。
大森:请被告坐在椅子上。
彻平:是。
证言台的四周,用遮挡板围成门形。
从证人进入的大门到证言台的路上都用幛子进行了遮挡。
当受害人走上证言台之后,幛子就被收起来。
这样,可以看见受害人的,只有法官、检察官和律师。
连被告人也无法看到受害者。
北尾:还是要遮挡吗?
(很遗憾的样子)公审的原则应该是公开。
板谷:从要求保护受害人的趋势来看,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
女性庭吏:请这边走。
受害者似乎已经上了证言台。
大森:你不必害怕,没关系的。
卡片上写的你的姓名没有错吧。
俊子(蚊子般细小的声音):没有。
大森:那么,请读一下宣誓辞。
俊子(变成了哭声):我宣誓,凭良心,据实讲述,毫不隐瞒,不说假话。
大森:好了请坐下。
请把你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一下。
如果你讲假话,将以伪证罪予以惩罚,这点特别提请你注意。
下面,诸检察官进行主询问。
新崎:证人,关于你的事情……俊子忍不住哭出了声。
大森:你深呼吸一下试试。
俊子:好的。
……对不起,没事了。
***新崎:从武藏台站发车后不久,就感觉到你身后面有动作,是吧。
俊子:是。
新崎: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俊子:我想,真讨厌啊。
以前就常碰上痴汉,今天又遇上了吧。
就是这样想的。
新崎:说到动作,具体的,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触到了吗?
俊子:是无意中感觉到的。
动得和电车的晃动不同,时不时有比较硬的东西碰到臀部下面,还有被手按压的感觉。
于是就想,大概又遇到痴汉了吧。
新崎:那,之后又怎么样了呢?
俊子:我特别害怕。
接下来,这回又觉得裙子被掀起来,右边的臀部被人摸了。
新崎:是别人的手触到你的臀部,这是你用眼睛确认过的吗?
俊子:没有。
不过,一会上下动,一会左右动,还有揉的感觉。
我认为那肯定是手,不会错的。
新崎:那你想怎么抓住犯人呢?
俊子:我想要抓住他的手。
新崎:怎么会想到要抓住犯人的手呢?
俊子:因为以前我碰到痴汉时,去向警察报案。
他们说,如果没有抓住犯人的手,或是没有其他的证据是不行的。
新崎:抓犯人的手时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俊子:就是要在他痴汉动作当中抓住那只手。
新崎:当时,犯人的手在你哪边?
俊子:当时是在右边的臀部。
但是,感到它似乎要伸到前边来。
新崎:那,是在往前伸的中间抓住的吗?
俊子:是的。
我想,要是它这么伸到前边太恶心了,就用右手去抓住了它。
新崎:你抓住了犯人手的哪里?
俊子:是手腕再靠上一点吧。
新崎:你当时看了抓住他哪里了吗?
俊子:我看了,自己的手抓住了犯人的手。
新崎:看见犯人的手指尖了吗?
俊子:没有看见。
因为当时那只手伸到了裙子里,所以只看见了手腕。
新崎:你在抓犯人手的时候,连犯人的衣服也一起抓住了吗?
俊子:是的。
新崎:犯人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知道吗?
俊子:我觉得是黑色的。
新崎:被你抓住的手后来怎么样了?
俊子:那只手往后面抽了出去。
新崎:你是说,那只手挣脱了?
俊子:是的。
新崎:它是一下子就不见了吗?
俊子:我的目光追着那只往后挣脱的手呢。
新崎:那只手是向什么方向挣脱出去的呢?
俊子:向后方。
新崎:比如,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那只手从右往左,从你背后横向地抽了回去呢?
俊子:没有。
新崎:那么,有没有朝你的古边,或者下方抽出去的感觉?
俊子:没有。
新崎:你的目光,追踪着犯人抽出手去的方向了吗?
俊子:是的。
新崎:那么,就是向后方,对吗?
俊子:对。
新崎:在此之后,你又怎么做了?
俊子:我的眼睛跟踪着犯人的手抽出去的方向。
他就站在我的身后,又和我抓住那只手时看到的服装颜色很像,所以我就对他说:“你住手”。
荒川一瞬间显出了惊讶的表情。
新崎:甲17号证据,由再现照相摄影报告书附带的照片l至3显示。
这个照片上的人,是5月10日,你受到痴汉侵扰时被你抓住的人吗?
俊子:是的。
新崎:我的问话完了。
***须藤态度非常和善地提问,尽量避免伤害到受害者。
须藤:除了你认为是痴汉而抓住的那个男人之外,还能记得起当时车内其他的人吗?
俊子:……须藤:比如,你前边的人啦,右斜后方、左斜后方,都有什么人吗?
俊子:不记得了。
须藤:请朝向法官那面回答。
俊子转向正面。
须藤:进行调查时,你说过你跟前有一位中年女性,是吧?
俊子:要是我说了的话,我想是有吧。
须藤:其他的人不记得了吗?
比如,左斜后方有个胖男人等?
俊子:不记得了。
须藤:我想问一下岸川站下车之后的情况。
去车站办公室的途中,被告人有过什么辩解吗?
俊子:他说,车门夹住了他的上衣,他只是在揪他的衣服。
须藤:到了车站办公室之后,来过一位职业女性模样的人吗?
俊子:是的,来过。
须藤:这位女性,都说过什么?
俊子:她说,这个男人的衣服被车门夹住了,所以动作才有些异常。
彻平,以及旁听席的人们都吃了一惊。
须藤(瞬间的震惊):事件发生当日,警察调查时你只是说,到办公室来的女性说,那个男人的衣服被车门夹住了。
俊子:是吗?
可是,我说了动作有些异常……须藤:后来那位女性怎么了?
俊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须藤:被你抓住的那个男人,说没说过不能让那位女士走掉的话?
俊子:我不清楚。
我一进办公室,就让我到里面的房间去了。
须藤看了看荒川,坐下了。
荒川站起身。
荒川:我是辩护人荒川。
我方只有一点情况要请你确认一下。
咱们还回到刚才的内容。
你抓住了犯罪行为中的犯人的手,同时也看到被你抓住的犯人的手了,是吧?
俊子:是的。
荒川:随后,犯人的手就抽出去了。
俊子:是。
荒川:有没有看到这只手是朝哪个方向抽出去了?
俊子:是朝后方。
荒川:你一直看着向后抽出的手了吗?
俊子:是的。
我看着手,看着抽脱出去的手,目光追着那只手的方向,就看见了穿着颜色很相似的服装的人。
荒川:刚才你说,是穿着相似颜色服装的人。
如果你的目光一直追视着犯人的手,那不是可以说,确实是这只手吗?
因此,你说相似的颜色,不是应该说就是这个颜色吗?
颜色很相似这种表达方法,是不是说明,有一瞬间,你的视线离开了那只手?
俊子:手虽然抽出去了,可我一直在看。
所以,我才朝那个方向去看他。
法官介入了。
大森:你看见了犯人的手,就在抓住它的时候。
然后它又抽出去了。
那么,在它挣脱的时候,犯人的手有没有一瞬间从你的视线中消失呢?
俊子:这我记不清了。
大森:现在,这里有我的手,对吧。
那么,即使我现在把手向左移动,它也不会从你的视线中消失,对吗?
俊子:是的。
大森:然而,假如这只手一瞬间(把法衣的袖口拉开,肘部上缩)藏进了袖子里,那就看不见这只手了吧。
俊子:是。
大森:当时,像这样刹时消失的情况有没有出现过呢?
请你仔细回忆一下。
俊子:……大森:不记得了吗?
俊子:是。
大森:辩护人,请继续。
荒川:你抓住了那只手,看见了那只手。
尔后,那只手又挣脱了出去。
下面请仔细听我说。
你朝手抽出去的方向追着看,但有一瞬间那只手消失了。
然而,由于有个穿着相似颜色衣服的人在那里,于是你认为就是他。
是不是这样?
或者说,虽然那只手抽出去了,但你仍然能看见它,能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是这样吗?
新崎:反对!
这是重复提问。
大森:由于这点非常重要,所以,请证人再回忆一下。
俊子:……荒川紧盯着俊子。
俊子:……是有一瞬间看不见了,所以朝它抽出去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穿着相似颜色服装的人。
旁听席上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荒川:因此,你就知道这是同一个人了吗?
俊子:从右手抽出去的方向,还有服装的颜色判断,就认为是这个人。
荒川:也就是说,虽然那只手有一瞬间消失了,但你仍然知道就是他,是吗?
俊子:是……荒川:哎——刚才你回答检察官先生的提问时说,犯人的手抽出去对,你并没有感觉到它是通过你的后背,从右向左抽出去的。
是这样回答的,对吧。
俊子:是的。
荒川:这样一来,就没有可能是站在你左斜后方的人了,是吗?
俊子:是的。
荒川:你能够断定,你的感觉只是在背后吗?
俊子:刑警也说,因为左斜后方的人没有触摸,所以肯定是我正背后的人。
荒川:是刑警说的,你没有被左斜后方的人触摸吗?
俊子:是的。
荒川:为什么没可能被那个人触摸的理由,他们说过吗?
俊子:他们说,做过这样的试验了。
荒川:请等一下。
刑警先生说,已经用试验进行了确认,在你左斜后方的人没法触摸。
是吗?
俊子:是这样的。
荒川:是哪位刑警说的,还记得起来吗?
俊子:……记不起来了。
荒川:是女的还是男的?
俊子:已经记不清了,但确实这样说过。
***大森:法院方面还有少许的问题。
因为只有很少一些,请再努力坚持一下。
俊子:好的。
大森:到车站办公室的那位女性的确说过,那个人被车门夹住了上衣,所以他的动作才有些异常,是吗?
俊子:是。
大森:你认为,那位女性为什么专门到办公室去说这些话呢?
俊子:是因为我说了他是痴汉吧。
大森:那么,这位女性,针对你抓住的那位男士,并没有说,这个人不是犯人,或者诸如此类的话,是吗?
俊子:是的,是这样,她没有说。
彻平深深地叹了口气。
***荒川:法官,根据刚才受害者的证词,我请求开示警察有关再现试验的报告书。
大森:检察官,可以吗?
不以为然的新崎。
新崎:这样的东西是否存在,还没有进行查证。
大森:如果存在,就请开示。
新崎:……我们商量一下。
81.地方法院·从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丰子、达雄、阳子、佐田、佐田的支持者以及荒川、须藤等人一起走下楼梯。
达雄:那个去车站办公室的女人说的明明是,他在拽上衣,所以没有痴汉。
可是刚才说,动作有些怪,这是要把彻平归到哪儿去呀。
阳子:也许是受害者的心情吧。
自己碰到了痴汉,这时,一位女性特意来到办公室,所以就把她当做了支持自己的人。
我觉得很可能是这祥,结果就把人家说的话向有利于自己的一面去听了。
佐田:或者,是认定自己抓住的人就是犯人,那么也会把话听成这样。
在一楼的茶座,板谷、北尾等人正谈笑风生。
82.岸川警察署·拘留所一室负责拘留所工作的西村,把物品交还彻平。
西村:你坚持的不错。
今后也别认输,要坚持到底。
这话也就是和你一个人说,负责你案子的刑警说,他没想过要起诉你。
吃惊地瞧着西村的彻平。
83.岸川警察署·外彻平与来迎接他的须藤、丰子一同走出警察署。
在外面吸着烟的达雄,“嘿”地向彻平打了个招呼,把伞递给他。
彻平:谢谢。
要往前走的彻平,忽然又回转身朝向警察署。
彻平:我真的在这里待过吗?
简直让人莫名其妙。
达雄摆出一副准备用伞击打身旁一座雕塑的样子,恰好目光与门口的警察相遇,于是停了下来。
84.酒馆彻平、丰子、达雄、小仓、阳子、荒川、须藤等人聚在一起,但阳子坐在须藤旁边,有意和彻平拉开距离。
达雄:想吃什么只管说吧。
彻平:嗯。
(看菜单)饭团。
达雄:令人吃惊。
阳子:我能理解。
我留学时,就特想吃好吃的米饭。
彻平露出微笑。
小仓:已经4个月了。
达雄:这叫做人质司法。
须藤:虽然几次提出保释申请,但……小仓(询问须藤):为什么不行?
达雄:1、当嫌疑人居所不定时。
2、有相当充足的理由怀疑嫌疑人可能会隐藏、毁灭证据时。
3、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嫌疑人会逃亡或准备逃亡时。
拘留的理由大概是2吧。
小仓:你真了不起。
不过,不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吗?
达雄:总之。
是为了防止威胁受害者、让受害者做假证之类的吧。
所以,受害者做完证之后才允许保释。
不过,保释的条件,是在案件的审理期间不许乘坐电车。
小仓:这叫什么呀。
(对彻平)多少钱那个保释金?
彻平(抬眼看了一下丰子):200万。
丰子:以前,一直认为只有恶人才会受审判。
所以,说花钱就可以放出来……达雄:就是嘛。
所谓审判,不就是为了判断有罪还是无罪吗。
这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荒川:一个法官,手头上有超过两百件案子是常态。
而且几乎都是已经认了罪的、清清楚楚的有罪案件。
如果从这方面来看,或许真的可以说法院是审判恶人的场所。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仍能真诚地听取被告的声音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要是法官不能在较短时间内裁定较多案件,便会影响他的勤务评定。
实在是太忙啦。
由于法官的能力要通过处理案件的数量来衡量,所以他们一般只考虑尽快结案。
荒川为彻平斟上啤酒。
彻平:不好意思。
小仓:那个……什么阶段算是审判阶段呢?
荒川:检方举证终结,下面轮到辩方进行反证。
按常理,只要找出检方立证的弱点予以指出就可以了。
但现实是,审判往往对此并不怎么认可。
如若我们这一方不能积极地举出无罪的证据就会输。
这点必须有精神准备。
因此我有个建议,咱们也搞一个场景再现的录像摄影。
按照受害者讲述的情况制作,同金子先生所说的综合在一起,再现当天的状况。
虽然不知道它能否成为一个好证据,但只有书面的东西,就比较难于把握事件的细节。
我想用这种方法把握住当日的具体状况,来验证受害者的证词是否存在矛盾。
尽管还要多花钱,但它的确很重要。
达雄:佐田也说过应该做这个东西。
也和他商量商量吧。
第六卷85.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四次公审·十月上旬)字幕:第四次公审。
似乎是当时催促彻平去办公室的月田坐在证言台上。
荒川:请问,你是亲眼目睹了车内发生的痴汉行为吗?
月田:不是。
但我注意到了车门那儿有个男人一拱一拱地在动,便时不时地看看他,心想,他的举动有点不对劲儿呀。
荒川:你说,有个一拱一拱在动的男人,是指谁?
月田:就是被告。
从他一上车,我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儿危险,所以一直看着他。
荒川:请向法官那边回答。
月田:噢、噢……(朝向正面)荒川:你说,有点儿危险,是指什么?
月田:他把身子紧紧贴着女学生的后背,所以我觉得,肯定他是想痴汉了。
要是我自己,这样子贴在人家的后面,哎呀、哎呀……所以我就看着他。
荒川:你是从什么位置看的?
月田:我是在旁边的车门,越过坐着的乘客的头顶看的。
荒川:还想问一下,你在岸川站下车之后的情况。
是你把被告人带刭车站办公室的吗?
月田:不是。
因为在月台上发生了争执,车站的工作人员来了,争执似乎停止了。
此后,工作人员和被告人在前面走,我和受害者并排跟在后面去了办公室。
荒川:在车站办公室,来过一位职员模样的女性吗?
月田:是的。
荒川:她来后都说什么了?
月田:呃……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痴汉,但动作挺怪。
我觉得好像就说这些吧。
荒川:你觉得好像、是什么意思?
月田: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我很快就离开了。
荒川:这位女性出现后,被告人都说什么了?
月田:好像说,为什么让她走了。
***检方进行反询问。
新崎:到车站办公室的女性,并没有说一句被告人没有痴汉动作的话,是吧?
月田:是的,我没有听到她说类似的话。
新崎:我的问话完了。
86.法官办公室·内办公室里有大森法官和3名司法修习生。
大森:没关系,不用介意,有什么话都可以说。
一名修习生向大森提出问题。
修习生甲:被判无罪的案件,也有可能被告其实是做了的。
您不会为此而烦恼吗?
大森:不会。
我的做法是,事实认定,始终要以对检方合理的怀疑,是否能经受几乎不予采信程度的证明来进行判断的。
这时,身穿法衣的审判长室山省吾(53岁)、审判官野口顺子(38岁)、特例助理审判官广濑邦彦(33岁)相继进入办公室。
谈话在继续。
大森:没有证据,便没有必要为事实上被告人也许是真犯人而苦恼。
如果法官为此而苦恼,又没有证据,就会任由检察官用他的话去填补。
结果,有时就可能把无罪的当成了有罪的。
认真审查检察官提出的证明,倘若不能确信有罪,那就是无罪。
你们认为,刑事审判的最高使命是什么?
修习生们面面相觑。
修习生乙:鉴别真伪……修习生丙:……是公平……修习生甲:好像是公平吧。
(笑)大森:最高的使命,就是不能惩罚没有实据的人。
大森抬眼望着大家。
87.鸫鸟法律事务所·会议室聚在一起开辩护团会议的荒川、须藤、彻平、达雄、丰子等人。
须藤:前面谈到过的,警察根据再现实验,认为在左斜后方的那个男人无法实行痴汉行为的报告书没有提交,好像是说不适当。
达雄:不适当?
荒州:就是不严谨,难通用(边说边用墨笔在白板上写下了“不适当”三个字)。
报告书说,这种状态无法施行痴汉行为,但是如果以后又出现了类似的情形,这个报告岂不成了谎言。
所以说不适当。
达雄:那,就是没有可能啦。
荒川:不,这还不清楚。
也许是有可能,但不想写进报告书里,也许是真的不够严谨,没有普遍意义。
须藤:要是真的没有意义,那就是刑警向受害者撒了谎,让她认为金子肯定是犯人。
彻平:如果是有可能,但他们又不想让我们看到,那怎么办?
须藤:嗯……比如说,在向法官提供一份颇带倾向性的报告书的同时,附上人体模型拍下的照片。
据此判断,它已把法官的心证搞坏了。
荒川: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呀……果真如此的话,可以提个申请,把法官换掉。
彻平:哎?
有过这种事吗?
荒川:嗯。
这不算稀奇。
彻平:啊?
要是这样,持续到今天的审判,会变成什么样子呀?
荒川:呃……。
什么也不会变。
不过,新的法官会仅从书面上判断至今发生在法庭上的争执。
88.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五次公审·十月下旬)字幕:第五次公审。
新的几名司法修习生在座。
新法官室山步入法庭。
庭吏:起立!
法官就座。
室山:法官换了。
虽然公审的手续做了更新,但请诸位和以前一样对待即可。
荒川:是。
新崎:是。
室山看着旁听席。
室山:定员是20名。
后来的、已经坐下的人请退席好吗。
达雄:哎?
以前的法官说可以坐紧点儿。
室山:这是我的法庭。
旁听者:说的什么话!
其他旁听者:就是!
室山:为了案件能在肃静的环境下审理,所以旁听人数要按照定员执行。
书记官慌忙起身,指示把坐在前排和后排两端的旁听者清了出去。
近藤:戴眼镜的那位。
“怎么回事呀”往外走的旁听者十分不满。
***车站工作人员平山坐在证言台上,须藤在提问。
须藤:到车站办公室的女士说什么了?
平山:可能记不太清了,有些也没听清。
说是被车门夹住了还是什么。
就说的这个。
须藤:那么,你并没有打算认真听取那位女士讲述事件的经过,是吗?
平山:啊,不。
嗯……(朝法官的方向看)因为,还没等我们详细听,她很快就走了。
所以,即使想这么做也做不了。
须藤:你从被告人一方听取过事情的经过吗?
平山:没有。
须藤:一点儿都没有听取吗?
平山:是的。
须藤:你不是对被告人说,要他去车站办公室谈一下吗?
被告人觉得,和当事人一起去说一下就能搞清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才积极地配合你们的呀。
平山:虽然那么说过,可是,怎么处理并不属于我们的业务。
须藤:在那种场合,作为一名车站工作人员,该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平山:是确定当事人的身份,并与警方联系。
***反询问。
新崎:你当时是否能意识到,来车站办公室的女性,是本案件重要的目击者?
平山:不。
说起来,她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室山:按理说,到办公室去的女性,是不会说被告人不是犯人吧。
平山:是的,我认为她没有这样讲过。
室山:嗯。
***证人询问结束。
室山:现在,被告辩护人提出请求公示证据,即由警方做成的案件再现报告书。
新崎:不适当。
荒川:既然如此,请求再次询问担任侦查主任的山田刑事。
室山:检察官认为如何?
新崎:我认为没有必要。
室山:法院一方,也认为无此必要。
荒川:但是我们认为,受害者之所以强烈地认定被告是犯人,就是由于受到了调查官的暗示、唆使。
室山:即便果真如此,受害者并无特别指出受过何人暗示,所以,就算传唤山田刑事也于事无补吧。
关于调查取证的违法性问题,请主张进行辩论。
关于山田刑事的证人申请,予以驳回。
89.地方法院·一层大厅在吸烟处谈话的板谷和北尾。
北尾:为什么把法官换了?
板谷:法官的转勤是常有的事。
不过,他也许是被赶走的。
北尾:怎么回事?
板谷:这个痴汉案之前,他裁定的两件无罪案,后来每件都被最高法院推翻了。
北尾:真的啊!
哎——那他是被左迁啦?
板谷:谁知道哇。
判个无罪出来,谁会高兴呢?
北尾:是被告人,还有他的关系者吧。
板谷:警方和检方呢?
北尾:这个嘛,会生气的吧,丢光了面子么。
板谷:判定无罪,就是对警察和检察院的否定。
也可以说是和国家对抗。
归根结底,法院也是官僚机构。
在这个机构之中,想得到好的评价得靠人情吧。
让被告人高兴,你什么也得不到。
当然,也不是一味判有罪就能升官发财。
但是,下一个无罪的判决,是需要非比寻常的勇气和能力的。
北尾:是吗?
以前还真是不太清楚。
90.普通的摄影室为了拍摄录像,彻平和他的朋友,以及佐田的支持者、律师、鸫鸟法律事务所的人员们齐集一堂。
在不大的摄影室一角,佐田的妻子清子(36岁)一手拉着个男孩,一边哄着睡在婴儿车里的婴儿一边同丰子说话。
丰子(对男孩):小哥几岁了?
男孩:6岁。
丰子:是吗。
真是个聪明孩子。
丰子(对清子):我们得到您丈夫极大的帮助,实在是太感谢了。
清子:哪儿的话,因为审判太重要了。
无论需要我们帮什么忙,都不必多虑尽管说出来。
我们也要坚持住,案子还没到结束的时候呢。
清子看着在做拍摄准备工作的佐田。
佐田(指示摄影机的位置):哎,野本先生,对不起,是从这个梯子上往下拍吗?
野本:对,从上面拍。
佐田:好。
小仓,对不起,你从侧面拍。
小仓:是。
佐田:不好意思。
支援者:电线,可以了吗?
佐田:行啦。
简单地布置成了车厢内的样子,特点是用丙烯塑料板做成车门。
摄像机共有三台。
一台在车门外,一台位于车厢的顶部,另一台由小仓手持。
两块丙烯塑料板如同电车车门般闭合在一起。
担任受害者角色的,是穿着制服的阳子。
在彻平的旁边,是扮怪男人的达雄(由于体形过瘦,在腹部塞了些东西)。
受害者前面的中年妇女由杉村律师担任,彻平身旁,是朝车门站立的女性目击者,由须藤担任。
每个人都戴着用颜色作为标记的帽子。
担任帮手的律师,用当做车门的塑料板,夹住了彻平上衣的衣襟。
律师:是这种感觉吗?
彻平:是的。
律师(对佐田):怎么样?
荒川和佐田在两台监视器前坐下。
根据受害人和彻平画出的站立位置图,指挥人们进行调整。
佐田:好,可以啦。
首先是担任受害者角色的阳子,现在进入刚才定下的位置。
阳子:好——啦。
佐田:也请斋藤和须藤老师就位。
须藤:好的。
各自站好位置的阳子等人。
佐田:那好。
最后,扮演乘客的人也请各就各位吧。
支援者们:是。
佐田:多谢啦。
哦——当时的情况是百分之二百的拥挤度,车站工作人员不帮忙推就上不去车。
所以呢,请各位尽可能地贴紧些。
支援者们:是(互相贴紧)。
大家挤得很紧,把彻平挤得贴在车门上。
佐田:哎,金子先生。
彻平:唉。
倥田:你是怎么拽上衣的?
做一下试试看。
彻平:好的。
于是,彻平将身体从右边扭向车门方向,右手放到背后,去拉自己的衣襟。
须藤朝彻平转过头。
二人目光相遇,彻平向她微微低头致歉。
佐田:达雄,再推一下金子先生。
达雄:好。
(推彻平)阳子。
阳子:嗯?
达雄:臀部有没有被碰到?
阳子:碰到了。
达雄:是彻平的包。
所以,臀部被手触摸是判断错误,肯定的。
摄影逐次进行。
佐田:哎——接下来,咱们按受害者供述的,拍摄她说“住手”并同时抓住犯人的手,但又被挣脱这部分吧。
那——首先,假定金子先生干了这事。
第一步,先把手放在受害者的臀部。
彻平:好吧。
(对阳子)我就做出摸的样子,不必担心。
阳子:要真的摸,否则就无法弄清楚。
没关系,我穿了厚裤袜。
佐田:说得对。
请把手放上……对,现在抓住他的手!
“咚”的响了一声。
彻平:我挣不脱。
***扮成当事人的彻平和达雄、阳子站在“车门”前。
彻平在阳子正后面的位置摸她的臀部。
阳子抓住了彻平的手。
彻平把手往后抽。
彻平的肘部撞到塑料“车门”,发出“咚”的一声。
阳子仍旧抓着彻平的手,回过头去。
须藤:就是要试了才知道。
因为紧紧地靠着车门,所以没有办法向正后方抽出手来。
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一点儿没注意到呢。
荒川:所以说,现场查证是极为重要的。
不做这一项绝对不行。
达雄:这回该我试一下触摸了吧?
彻平:噢,对。
彻平把脸扭向后方,右手拽着上衣的衣襟。
在他旁边的达雄伸手过去触摸阳子的臀部。
阳子抓住了达雄的手,达雄一下子就挣脱了,转过头去瞧着彻平和阳子。
***众人一边看监视器一边谈论着。
荒川:能够把手挣脱出来的方向,到底是正后方,还是笼统的身体后面,这点可以分得清吗?
阳子:分不太清。
那只手到底从后面的哪个方向伸过来触摸的,同样分不清楚。
小仓:彻平有什么感觉?
在达雄触摸的时候,你有感觉吗?
彻平:不,一点儿也没有。
呃……不过,车的行进方向是哪边?
须藤:你背后的车门,是行进方向左侧的车门。
彻平:左侧……彻平的视线投向电车布景。
91.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六次公审)字幕:第六次公审。
和上次公审相同的面孔。
室山:下面,请被告上到证言台来。
彻平:是。
室山:请坐下。
彻平:是。
(坐下)***荒川:你由于上衣被车门夹住,所以拉扯上衣。
那么,上衣是否很快就拽出来了?
彻平:没有,所以很着急,身体也扭了过去,用右手尽可能贴近车门处往回拽。
荒川:我想,当时车厢内非常拥挤,你的动作,难道就没有干扰到你周围的乘客吗?
彻平:呃,是有思想准备多加注意的。
可是,在我右边的女性朝我看,脸上是感到奇怪的表情。
所以我说了对不起,并目示她我的上衣被夹住了。
荒川:是不是你拉扯上衣时,手或者身体碰到了这位女士?
彻平:我想是这样。
荒川:在警察进行调查时,你曾说过,也许是站在你左边的那个胖男人痴汉了,对吧?
彻平:对。
荒川:你为什么觉得那个男人有些怪?
彻平:在我拉扯上衣时,被他用力挤了一下,于是我的身子就压到了我右边的女性身上。
虽然有可能是电车晃动的缘故,但还是感觉有些不自然。
所以听到出了痴汉事件时,就想,或许是他打算去摸受害女性的臀部而用力挤我。
荒川:不过,电车到达岸川站的话,你站的那边车门自然会打开的吧。
那你为什么非要把上衣揪出来不可呢?
彻平:对,这是我当时判断的错误。
我准备乘车的车站原本是槿之丘站,从那里上车到岸川站,就得到对面的车门下车。
因此想过,如果人太多还得横穿车厢。
那天我为了查看包里的东西,是在武藏台站下的车。
而武藏台站和岸川站是在同一侧开车门,我也是横穿车厢下的车。
那天因为睡过了头,又忘了带履历书,心里特别慌。
再度上车时衣服被车门夹住,所以,可能是把这个车门,习惯性地当作与岸川站应开车门是相反方向的了。
荒川:你说“可能是”,这是什么意思?
彻平:噢,以前,辩护律师和副检事先生都问过我,为什么非要把上衣拽出来。
当时自己也有些糊涂,但在拍摄再现录像时我突然回忆起来了。
那天,上衣被夹住的中间,就想到:哎,这电车是往哪开呀?
所以又猛拽上衣,紧接着就听到了那声“你住手”。
荒川:就是说,你从武藏台站上的车,但由于心里很慌,便错误地认为自己是像以往一样从槿之丘站上的车。
因此,对于岸川站开哪边的车门也产生了错误的判断。
是这样吗?
彻平:是的。
噢,(转向法官的方向)对,正是这样。
荒川:嗯……那么,最后我想问的,是那位去了车站办公室的目击者所说的话,她都说什么了?
彻平:是。
她说,这个人只是因为上衣被车门夹住了,并没有痴汉。
荒川:真是这么说的吗、并没有痴汉?
彻平:是的。
***检察宫开始反询问。
新崎:当受害人说“你住手”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
彻平:我正一边朝被夹住的上衣的方向看,一边往外拽,好不容易给拽出来了,但那时手中还攥着衣角。
新崎:那你听到受害者的话音后,又做什么了?
彻平:我转回了头。
新崎:你看受害者的脸了吗?
彻平:没有。
虽然听到了说话声,但我并不知道是谁在和谁说话。
新崎:当时,受害者和你身体紧密接触,是个什么程度?
彻平:当时,我并不太清楚她是不是受害者,只是知道前面有位比较瘦小的女性,她的身体与我的左上半身贴得很紧。
新崎:你左手拿着包对吧?
彻平:是的。
所以,也许是我的包碰到了那个女性。
新崎:你同那位你主张是真犯人的、左边的胖男人,紧密接触的程度又是如何呢?
彻平:在我身体左侧,有很强的压迫感。
新崎:那个男人是什么姿态?
彻平:因为我一直在拽我的上衣,身子是侧向右后方的,他是什么姿态我不知道。
新崎:你连他到底是什么姿态都不知道,为什么说那个男人是犯人?
彻平:我并没有断定他就是犯人,只是觉得身体受到的那种压迫感有些奇怪。
新崎:假定是那个男人触摸了受害者,那他的右手,必须要从你与受害者的身体之间穿过去。
应该如此吧?
彻平:嗯,我觉得是这样。
新崎:在如此拥挤的电车里,有人硬将手臂从紧密接触的两个人之间插进去,我认为,一般来说是会引起注意的。
那么,难道就没引起你的注意吗?
彻平:是的,我没注意到。
不过,再现当时状况的录像摄影中,在那之间……新崎:请只回答被问到的问题。
彻平:……是,没有注意到。
***检察官展示作为证据的成人片DVD和裸体画报。
新崎:这是在你房间里查到的,是你收集的DVD片和杂志吧。
彻平:你说收集,其实并没有那么过分。
新崎:那是什么呢?
彻平:就是还没有丢掉,放在那儿了。
新崎:是吗?
你看成人片吗?
须藤:反对。
这个问题没有必要。
室山:只是自己看就没有关系了吗?
荒川:并不是这个问题吧。
新崎:这是《痴汉地狱》。
看来你平时就对痴汉这类事情很感兴趣嘛。
须藤:反对。
并无关联性。
彻平:没什么,我来回答(制止须藤)。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借的DVD中偶然夹进的一张痴汉内容的东西。
新崎:这边的杂志里,有穿海军服的女生照片。
你对女学生也很感兴趣嘛。
彻平:那也是偶然得到的一本裸体杂志里的照片。
这并不应该证明我对女学生有什么特殊的兴趣。
第七卷室山:你在中途下车的武藏台站都做了些什么?
彻平:我想确认一下履历书究竟带没带,就在包里找了一下,但没有找到。
不过如果回家去取时间上又来不及,就放弃了。
室山:那么说说你再度上车时的情形。
你从那节车厢的那个车门上去的理由是什么?
彻平:是因为它离我最近吧。
总之,我就是向首先映入眼帘的车门跑了过去。
室山:你朝那个车门跑过去时,能清楚地知道准备上车的乘客中的最后一名乘客是谁吗?
彻平:我不知道。
室山:当你就要跨进车门时,你的眼前有什么人你清楚吗?
彻平:……是的,应该就是受害者的女性。
室山:就是说,上车时,你眼前有一位年轻的女性,是吧?
彻平:是的。
哎,似乎是在岸川下车之后才明白的吧。
对,是这样。
当时并不清楚。
室山:是女性这点清楚吧。
彻平:记不太清了。
室山:在警方调查时,你说,“我跟随在上了即将发车的快速电车的女学生后面,车站工作人员从背后推我,使我在与女中学生后部紧密接触的状态下乘上了车。
”彻平:我说的是,在上车的时候,不知道前边有谁。
室山:是吗?
但调查书上这样写着,而且有你的签名呀。
彻平:那是刑警很随便地写成那样的,我已经多次提出更正的申请,但一直没有为我更正。
室山的目光落到了调查书上。
室山:平常你上电车时,身体的朝向是怎样的?
彻平:一般来说,这么挤的电车我都不上。
呃,通常我是会身体朝前。
室山:比如,偶然情况下必须坐满员电车。
如果前面有位女性,你会不会因不愿身体前部与这位女性密切接触而背着身子上车呢?
彻平:也有过这种情况。
室山:那就是说,这次你没有这样做。
彻平:当时因为怕车开了,那就会迟到,所以只想着无论如何先上了车再说。
室山:你是说,并不知道前边有位年轻的女孩,只想不管怎样也要坐上车,是这样吧?
彻平:反正,就是拼命要上去车。
至于前面的女人……她是个女孩还是中年妇女,都与我没什么关系。
总之,就是心里很慌、拼命也要上去车。
室山:然而,你还是知道前面是一位年轻女性吧。
彻平:但是,就算真的如此,那后面还有车站工作人员推我呢。
反正当时,与前面有没有人相比,我一定要上车是更重要的事情!
被法官的询问引得开始焦躁的彻平,不知不觉中大声叫了起来。
室山:最后再问一下,你在供述中称,当受害者说“你住手”的时候,你并没有认为她是在说你,是吧?
彻平:是的。
室山:那不是很奇怪吗?
即使你没有痴汉行为,但你在十分拥挤的车厢里拉扯上衣,至少已经干扰到了右边的女性,向她道了歉。
既然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接着听到有人说“你住手”时,就没有想过是自己的事吗?
彻平:我也没有用那么大力气拉扯衣服。
室山:但就有位女性目击了你的行为,特意到车站办公室去。
这说明你的行为是很显眼的嘛。
彻平:我不是已经讲过了吗,那位女性说了,不是我。
这算什么呀……我没干这事!
室山:请只回答问你的问题。
***在仿佛葬礼般的阴郁气氛中,旁听者以及彻平、荒川、须藤等人准备离开法庭。
北尾凑近垂头丧气的彻平小声嘀咕着。
北尾:其实,就是你干的吧?
彻平愕然地看着北尾的脸。
彻平:想干什么呀你!
北尾咧嘴一笑离开了彻平。
彻平:喂,你给我站住!
伸手去抓北尾的彻平。
达雄慌忙把彻平推到一边。
彻平:你总是跑这儿来打算看什么呀?
我不会让你看到你想看的东西!
北尾快步离去,而板谷忽然感到发生了什么,有些发呆地望着他们。
近藤:你们干什么!
须藤:冷静,冷静点儿。
近藤:这是法庭!
须藤:是个旁听的人。
就是那种只对性犯罪感兴趣而来旁听的,最差劲的家伙。
板谷急匆匆地离开了这里。
荒川:走吧,咱们。
92.欠缺93.公园里的咖啡室(黄昏)冰冷的雨水打在窗玻璃上。
咖啡室里坐着荒川、须藤、丰子、彻平、达雄、阳子、佐田等人。
荒川:那些法官呀,心里只想着别让被告给骗了,因为那是耻辱。
一个头脑聪明而自信的人,听了别人的花言巧语,万一是谎言怎么办?
若是这样被骗了岂不是莫大的耻辱。
他们就是这样一种心态。
要判决无罪,就希望能够确信无罪。
因此,如果觉得有疑问他们就会穷追猛打。
但这样一来,又能得到多少让他们认可的回答呢。
痴汉事件,因为没有任何证据,那么,究竟受害者和被告人哪一方说的才是真实的呢?
不仅仅是事件的核心部分,周边部分会不会也有谎言呢?
这些就成为他们进行判断的方法了。
达雄:你是说彻平在撒谎?
荒川:不,我认为彻平君是在尽一切努力正直地做了回答。
不被持有那样偏见的听者激怒的人,我看倒是奇怪的人。
本来讲的是真实的情况,却一味地鸡蛋里面挑骨头,简直就像是检察官。
发愣的彻平。
佐田:无实之罪,也是从初次的审判那只有一次的被告人询问就被定下了。
不论和辩护律师进行了怎样的商讨与推敲,答辩的一方最终总是会逐步被推向有罪。
简直就是无法改变的一次定终身。
有些律师还告诉我们,对于发生的事照实说就行。
但因为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听到意料之外突然提出的问题,一下子大脑变成了一片空白,连该照实说的是什么都糊里糊涂的了。
荒川:我并不认为法官是怀有恶意的。
他们每天都要面对谎言,每天都要说不能偷别人的东西,不能伤害别人,有时还要引用人气歌手的歌来进行说教。
日复一日不断重复。
可怕的是,99.9%的有罪率并非审判的结果,而是成了审判的前提。
94.省略95.鸫鸟法律事务所·办公室须藤在问荒川。
须藤:我申请将最初接见彻平的律师作为证人,怎么样?
荒川: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须藤:我是想把能做的事提前做好。
荒川:想让他提供什么证词?
须藤:他说过,承认下来,通过私下协商调解的办法比较好。
但被彻平拒绝了。
荒川:……当班的律师是谁,你知道吗?
须藤:不知道,我马上查一下。
荒川:没有必要去查啦。
96.艾蒂卡斯法律事务所·内正在阅读文书资料的滨田。
房门猛然打开,须藤气势逼人地冲了进来。
须藤:到底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劝他协商解决!
滨田:……***坐在沙发上的须藤。
滨田坐在办公桌前。
滨田:那天的接见,本打算让别人代替我一下的。
因为下午我有个要判决的案子。
判了惩役1年3个月的实刑。
真是严酷的判决呀。
也是件在通勤电车上发生的猥亵嫌疑案,保释金500万。
当然,他没有前科,是有妻子、孩子的很认真的公司职员。
受害者问询结束后我去见了法官,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
他说,只要他肯出500万,现在你马上找受害者协商调解,然后我可以判他缓刑。
你能相信吗?
我这儿还一心一意为他争取无罪判决呢。
这些都是在审判期间的事。
无罪推定变成了有罪推定。
我当时真想把他臭骂一通呀。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惹得法官心情不好,于此案更为不利,只好拼命忍住了。
总之,法官的心证已经让我知道了。
但这样怎么行啊。
我呢,并没有打算劝他和对方私下调解,只是想,本来是个没有实据的事件,要通过法律来判明的话,就得听凭法官的决断,这不是毫无道理的事吗。
须藤:这么说是不对的。
滨田:我很清楚,那种事!
只不过,不告诉他审判的现状,他就不会说我的做法是不负责任的。
须藤:……那,你能为我们作证吧?
滨田:……须藤:不能让无实之人成为有罪之人。
97.省略98.地方法院(第七次公审·十二月中旬)字幕:第七次公审。
法庭的监视器正在播放再现录像。
在彻平的位置,他的手往后一抽,肘部就会“咚”一声撞在车门上。
与影像播放的同时还有效果性的说明。
接下来,屏幕上又映出了假定旁边的胖男人作案,情况会如何的影像。
***室山:那么,下次开庭审理证据关系,再下次论罪量刑,可以吗?
新崎:好的。
须藤:法官,我们申请第一次接见当事人的当班律师作为证人出庭。
室山:立证的本意是什么?
须藤:可以明了刚被逮捕时被告人的供述。
无论当班律师如何劝说私下调解,被告人都没有答应,从而可以证明他是清白的。
室山:检察官,您的意见呢?
新崎:我认为没有必要。
室山:法院方面也认为无此必要。
须藤:那,我们申请将当班律师的接见报告书和接见记录作为书证。
新崎:哪一个都不同意。
荒川:我们请求将323条第2号或同条第3号业务文书作为特信文书。
室山:检察官,您的意见?
新崎:我认为没有达到要件的程度。
室山:法院方面也认为,它不能相当于特信文书之类的文件,予以驳回。
荒川:我们对本次的证据决定提出异议。
书记官,请记录在案。
辩护团竭尽全力的努力,化作了一场徒劳。
99.岸川站前头上缠着布条的丰子,独自在分发寻找目击者的传单。
丰子:寻找痴汉事件的目击者。
寻找平成17年5月10号8点左右,到岸川车站办公室去说,“这个人不是痴汉”的女性。
没有人接传单。
这时,一位女士停下脚步,接过了传单。
丰子自然而然地低头致谢。
丰子:太谢谢您了。
(继续分发传单)寻找痴汉事件的目击者。
100.高等法院·佐田事件上诉审判·判决(十二月下旬)字幕:佐田事件上诉审判判决旁听席上坐着彻平、达雄和须藤,最后一排坐着板谷。
3名法官向下望着被告人。
广安:被告人到前面来。
被告人佐田上了证人台,看着审判长。
广安:主文:撤消原判决,改为惩役3个月。
旁听席发出一片嘈杂声。
广安:原审未判决的拘留时间……板谷:不当判决!
怀抱婴儿的佐田妻子清子哭出了声。
广安:请安静。
下面如果再说话,将被要求退出法庭。
板谷:你是一贯如此。
我的事你还记得吗?
咹!
还记得吗!
广安:命令退出法庭。
一脸吃惊表情的彻平等人。
101.公园·咖啡室店内聚集着板谷和彻平、达雄、须藤等人。
板谷:我被扣上了侵吞公司财物的罪名。
就是那个法官一审判我有罪。
虽然最后官司打到了最高法院,还是白搭。
达雄的手机响了。
达雄:呃,对不起(说着离开了座位)。
板谷:虽然如此,但99%的有罪率,对于律师来说还是挺有利的。
判了有罪,那是当然的事情,谁也不会责怪他。
要是争到了无罪判决就成了英雄。
哎呀,失礼啦(朝须藤致歉)。
一手拿着手机的达雄返回这里。
达雄:说是找到了。
彻平:啊?
102.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八次公审)字幕:第八次公审。
检察官正在进行论罪求刑的作业。
旁听席上的人们,都专必致志、集中精神、一个字都害怕漏掉地聆听着他的发言。
新崎:……考虑到,被害者是位年仅15岁、处于敏感期的少女,事件对被害者的影响甚大。
故而,被害者以及她母亲的心情,是要求对被告人予以严惩。
被告人玩弄种种辩解伎俩,顽固地否认本件犯罪行为,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愿,因此不能否认其再次犯罪的可能性。
出于防止同类案件要侧重于广泛预防的见解,应该对被告人持严厉的态度。
综上所述,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我们认为,根据相关适用的法律条文,给予被告人4个月的惩役是很恰当的。
103.鸫鸟法律事务所·会议室荒川在会议室里。
女性目击者市川美津子(29岁)坐在对面。
须藤和彻平进入会议室,向他们轻轻点头致意。
荒川:是他不会错吧?
市村(仔细辨认):大概是……须藤:彻平君,记得吗?
彻平:唉?
噢——好像……(对市村)那个,多谢您啦。
104.法官办公室荒川与法官在会客空间里面谈。
荒川:能在百忙之中与我会面,非常感谢。
室山:听说,已经找到重要的目击证人了?
荒川;是的。
从事件刚发生就开始寻找的目击者,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室山:这就太好了(面露微笑)。
荒川:现在我们正在进行取证。
如果获得了她是本事件目击者的确证,希望无论如何要确定证人问询的日期。
室山:你是指检察官方面?
荒川:是的。
因为我们一方已经得到了确证。
105.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九次公审)坐在座位上的检察官一脸不快的表情。
证言台上坐着目击者市川美津子。
须藤:您,是从武藏台站上车后,站在被告人身旁的吗?
市川:是的。
须藤:电车从武藏台站出发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市川:出发之后不久,我感到自己的后背和腰部有什么东西碰到,于是转过上半身往后一看,就看到后面那个人,正在拉扯被车门夹住的上衣。
结果我们对视时,他轻轻点头致歉,对我说:对不起。
106.欠缺107.地方法院·417号法庭须藤:你身后的那个人,是在这里的被告人吗?
市村(看彻平):是的。
噢(转向法官的方向)是的。
须藤:之后,又出现了什么情况?
市村:噢,我回过身面朝前,过了一会,觉得有人一拱一拱地在动,和刚才后背有东西碰到不同,一直这样。
须藤:你感觉这样一拱一拱的动作,一直持续到什么时候?
市村:我记得听到有个女性说“你住手”之后,动作就没有了。
须藤:听到“你住手”时,想过她是要什么动作住手吗?
市村:我想象,或许是像我一样,有什么东西碰到她了,所以才这么说的。
须藤:还想问一下到达岸川站以后的事。
您,看到被告人被车站工作人员带走,于是就到车站办公室去了,对吧?
市村:是的。
须藤:那么,您对车站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
市村:噢,我说,这个人的上衣被车门夹住了,只是在拽他的衣襟。
我认为他没有痴汉。
就说了这些。
***反询问。
新崎:你说,是看到了小传单,于是和辩护律师取得了联系。
可是,为什么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了7个月才联系呢?
市村:事件发生的那天,是我从公司辞职的日子,所以记得很清楚。
此后,心里也一直挺惦记的,不知那个男人会怎么样了。
但是,从事件的第二天,我就到姐姐居住的纽约留学去了,直到3个月前才归国。
看到小传单,是我前往一家公司面试的途中。
***室山:您只有一次确认他的上衣被车门夹住了,是吗?
市村:是。
室山:从您确认他的上衣被车门夹住,到您听到“你住手”的声音,中间大约隔了多长时间?
市村:是问时间吗?
时间不是记得很清了。
不过,我记得我转过身去的时候,电车刚开出武藏台站。
所以,听到声音,大约是在电车通过野袋站之前,到快要到达岸川站的这段时间。
室山(看着记录本):那么,大约是10分钟左右吧。
市村:是的。
我觉得大概差不多。
室山:在这段时间,您都感到了背后有一拱一拱的动作,对吗?
市村:是的。
室山:是持续不断的有这种感觉吗?
市村:不,与其说是持续不断的感觉,不如说是留意到、察觉到的一种感觉。
室山:最后想再确认一下。
您认为被告人不是痴汉,原因就是他在拉扯被车门夹住的上衣,是这样吗?
市村:是的。
因为,与我对视时向我道歉的人,还会对身边的人有痴汉动作,这有点儿太不对劲了。
一般情况下,痴汉总是要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室山:好的,明白了。
辩护人,可以了吗?
荒川:可以了(点点头)。
108.省略第八卷109.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十一次公审·四月)字幕:第十一次公审。
荒川速度较快的朗读着辩护要义。
荒川:搜查机关只是将受害者的供述囫囵吞下,却对被告人的辩解不予录取。
而且,即使在公审阶段,对于被告人自遭逮捕就一直进行的辩解、通过暗示受害者的方法做成的调查供述以及其他的证据,他们均未予开示。
这种不当的态度是不可否认的事实……***须藤:……不得不说的是,原则被篡改了。
于是,将受害者的供述和证词,当做本件案件决定性的、惟一的证据也在所不惜。
它的信用性没有了,存在着许多合理的疑点。
如果据此杜撰出来的证据,在刑事审判中来认定痴汉行为的犯人,那么,今后恐怕会产生众多此类的冤案吧。
希望法院方面慎重、冷静地对本件案件进行分析。
这一点,也是被告人和辩护人的深切期望。
须藤从辩护要义上抬起头向法官望去。
室山朝向手中翻开的辩护要义的眼睛是闭着的。
须藤一边想:这家伙是不是睡着了,一边大声地说——须藤:被告人,是无罪的!
睁开了眼睛的法官。
***室山:被告人到前面来。
彻平:是。
彻平站到了证言台上。
室山:本事件的审理到此结束。
如果被告人还有想要最后陈述的话,请发言。
彻平:是。
彻平目不转睛地看着法官,开始做最后的陈述。
彻平:对我的指控是没有事实根据的。
我绝对没有过卑劣的痴汉行为。
卷入这一事件以后,时至今日的每一天我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
我想,恐怕那位受害者本人和她的家人,也是同样痛苦地度过了每一天吧。
然而,犯下令人憎恶的罪行的人并不是我。
自从因此受到逮捕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是这样陈述的。
恳请法院方面无论如何要以公正、慎重的态度做出判断。
这是我由衷的希望。
***室山:那么,下次开庭进行判决。
时间是5月10日、星期三,在本法庭上午11点开始。
110.111.112.省略113.彻平居住的公寓楼·一室躺在被子里的彻平睁开眼睛。
似乎是睡不着,他起身打开冰箱拿出一听啤酒。
丰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对彻平说——丰子:别担心。
因为你没有做嘛,肯定会判无罪的。
彻平:……114.地方法院·417号法庭(第十二次公审·五月十日)字幕:第十二次公审。
女性庭吏:起立!
法官进入法庭。
旁听席上的人们都站起身目视法官以示礼仪。
室山:下面进行判决。
被告人到前面来。
彻平:是。
彻平缓步走到证言台前站住。
法官的眼睛并没有看彻平,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桌子上。
室山:主文,判处被告人惩役3个月。
此判决自确定之日起3年内……达雄:胡扯!
室山:旁听席请安静。
对于不按规定的发言者,有可能被命令退出法庭,这点请注意。
达雄:这样的判决,我根本就不想听!
(跑出了法庭)丰子哭出了声。
嘈杂的法庭中,响起了室山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室山:本判决自确定之日起,缓期三年执行这一刑罚。
诉讼费用由被告人承担。
下面我将陈述判决理由。
由于陈述较长,请被告人坐下。
仿佛没有听到法官的话,彻平依然伫立在那里。
室山:被告人,请坐下。
彻平:我就站着听!
这是彻平竭尽全力对判决表示的异议。
室山似乎采取了“随你便”的态度,开始朗读判决理由。
室山:被告人自平成17年5月10日午前7时34分起,至同日午前7时44分左右,于东京都杉并区武藏台四丁目十番一号的城北快速电铁武藏台站,到新宿区西高田一丁目二十五番一号所在的同线岸川站乘车行进期间,在车厢内,对当时15岁的古川俊子的臀部做出了触摸等动作。
这是在公共交通工具内,做出使他人感到明显羞耻、带来严重不安的行为。
彻平的表情如同冻僵了一般,法官的声音不断地传了过来。
片刻之间,彻平的头脑中似乎变成了一片空白,画面也随之变为白色。
在白色的画面中,再度浮现出法官的面孔和他的声音。
室山:下面,我补充说明一下有关的事实认定。
受害者虽然只是位弱冠15岁的少女,却鼓起勇气抓住了被告人。
在公审法庭上,也以真诚的态度进行了供述,一边流泪一边讲述了受害体验。
其内容十分具体详细,充满了只有体验者才能如此叙述的临场感,并忍耐着来自辩护方的反询问。
她的供述,大体上是一以贯之的,对于不清楚的部分就坦诚地回答不知道。
而且,受害者是位在校的女学生,受到此次伤害之前,与被告人素不相识,双方并无任何利害关系,不具备将被告人构陷成罪的特别状况,同时也缺乏进行虚假供述的可能性。
荒川阴沉着脸在听法官的陈迷。
室山:正如被告人在公审法庭上的供述,倘若站立于被告人左侧的胖男人是犯人的话,这名犯人的右手至少得从被告人的身体前面通过。
因为受害者被触摸的是右臀部,所以被告人本人应该有所察觉。
然而,被告人并未察觉到他左侧的胖男人有犯罪行为。
因此,本件犯罪行为是由这名男人做出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这一点,在被告人自身的公审供述中也不得不明确表示出来。
再有,针对被告人提出他当时是背靠车门而立,被受害者抓住的手无法向正后方抽出的辩解,受害者产生有可能手是从她后背方向抽出的想法也不过分。
比如,向上方抽出手去就与向后方抽出有着不同的可能性。
这点也被充分考虑在内。
被告人以“手要向正后方抽出”作为自我辩解的前提是存在缺陷的。
总之,这一点并不妨碍我们对于被告人就是犯人的认定。
不过,本件案件中,根据发生犯罪行为的车辆中同乘者证人市村的证词,她在犯罪行为发生后即刻前往车站办公室,指出被告人并非痴汉行为的犯人。
这一事实也是清楚的。
在记录判决文书内容的荒川和须藤,以及叹息着的旁听席上的人们抬头看着法官。
室山:那么,我们就来研究分析一下市村的证词。
据市村讲,电车驶离武藏台站不久,就感到后背和腰部碰到了什么东西。
于是转过上半身回关去看,目睹了被告人正在拉扯上衣的行为。
接着她与被告人目光相遇,对方轻轻点头并说“对不起”致歉。
可是,从她转回身朝前,到通过野袋站即将到达岸川站时听到受害者说“你住手”为止,其间有差不多10分钟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虽然仍能察觉到背后的被告人有动作,但并没有看到乘车中的被告人的行为。
这样一来,根据市村的证词可以认定的,只是受害者说“你住手”之前10分钟,被告人揪扯被车门夹住上衣的事实。
这一事实,是被告人部分辩解的事实证明,但并不是在犯罪行为发生的那一时间点上,被告人到底有何行为的直接有关事实。
在那一时间点上,被告人是否有痴汉行为,在理论上也是两立的。
因此,对这样的事实认定,不能成为被告人就是犯人的否定性根据。
检讨其他有关的各个证据,说明被告人的供述中缺乏信用之点不少,其供述整体上的信用度低下,故而对辩护人的主张不予支持。
须藤表情茫然的面容。
法官的声音继续传来。
室山:被告人耍弄种种诡辩,顽固地否认本件犯罪行为,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愿,因而,再犯的可能性不可否认。
加之,对于车内的下流行为,社会上的谴责之声日益高涨,强烈呼吁予以彻底扑灭。
值此之际,决不能宽恕此类犯罪行为,不应轻视对被告人的严厉惩处,以期达到预防发生此类犯罪行为的目的。
综上所述,不能将被告人所应承担的刑事责任从轻对待。
不过……法官的声音被切断,画面变成白色。
白色的画面中,浮现出法官在一张一合动着的嘴。
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法官的彻平。
彻平的内心独白:在我的内心深处,相信法官其实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对自己说,不论这是多么严厉的判决,但由于我真的没有做过,所以我是无罪的。
我始终这样认为。
据说有的法官说过,真实的情况只有上帝知道。
但这种看法是错误的。
至少我就知道自己并不是犯人这一事实。
如果可能,这个审判,真正能够做出裁决的人只有我。
至少,我可以对法官进行裁决。
你犯下了错误。
因为对我的判决,绝对是没有事实根据的冤案。
室山的嘴仍然一张一合地动着。
旁听席上人们各种不同的表情。
彻平的独白:我第一次明白了,审判不是弄清事实的场所。
审判只不过是把被告人有罪、或无罪的证据集中到这里,先做一番判断的场所。
然后,就认定我是有罪的……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做!
室山:被告人如果不服以上判决,可于14日内提出上诉。
画面暗转。
115.黑色的画面彻平的声音:我要上诉!
116.最高法院可以看到树林对面那座冷冰冰的混凝土建筑。
在此画面上显现以下文字:“请你们用自我审判的思维方式对我做出裁决。
”片尾字幕令人怀念的笛声 和孩子们的嬉笑往昔那动听的牧羊女 遥远的记忆依然纯洁的灵魂 经受着诱惑永无止境的伤痛 无言的泪水(全剧终)注释:注1:文中“省略“欠缺”均为原文如此。
注2:“痴汉”一词,在日本专指在电车、地铁等公共交通工具上发生的对女性进行流氓骚扰的行为。
“痴汉”既是名词也是动词,当名词用时是指实行了上述行为的人,当动词用时则特指此类动作行为。
(本文译自日本《电影剧本》2007年2月号。
本片获日本《电影旬报》2007年度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男主角四项大奖。
)
私以为片名可以翻译为《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真的看得血压高了。
现实中的公务员就是像小日向文世演的那位法官(演员演技很好,导致看得更生气了)这样没错了。
或者说,不只是公务员,而是那些自诩聪明,把自己放在上帝视角,并且手里又有权力的人。
在这样的人面前,证据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只会选取有利于他们自己的证据。
这或许就是用考试筛选人才的弊端。
在试卷上自圆其说的人,在有了实权后只会变本加厉地把利己主义贯彻到底。
然而遗憾的是,在考试选拔制度下,国家最高权力会不可避免地被这样的一群“聪明人”(即使不是全部也至少是大部分)操控。
因此,真正的出路是从改良人才选拔制度开始。
(第一位法官明明那么拎得清那么通情达理非得换掉也真的是气到了) 或许因为喜欢加濑亮所以看得更加愤怒(本来也是因为加濑亮主演所以来看的)。
唯一的安慰是律师小姐姐是《蜂蜜与四叶草》日剧版的理花,而加濑亮是电影版的真山(虽然不应该但我还是磕起来了)以及这里面竟然还有冷泉(竟然一开始就劝男主认罪,看濑文在《spec》里怎么收拾你)
影片最后,留给被判有罪的清白被告:我的内心某处曾经一度深信法官一定会理解我无论我告诉自己法庭有多残酷“没做过当然不会有罪”这个信念却依然相信某位法官告诉我“只有神才知道事实”其实不是至少我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犯人这个事实既然如此在这个法庭上最有审判权力的人只有我至少我可以审判法官你犯了错误我绝对是清白的我第一次理解了法庭不是将真相大白的场所法庭不过是个根据收集到的证据判断被告人是有罪还是无罪的场所所以我暂时获罪了这是法庭的判决即使如此也不是我做的关于这部电影的结局,可能早在意料之中。
但观影的过程和审判的过程一样,让人几度想放弃,又欲罢不能。
和片尾最后一句不迟疑又决绝的“我上诉”相比,结尾的音乐明显荡气回肠到观者与被告通感——感同身受般内伤。
在是非观念和法庭对峙游戏的互博中,得到一个真相不难,难的永远是证明真相是真相的可能性,难的是掌握权力之手的推断也不可能永不出错。
对那种说话出尔反尔、出口成屁的检察官和警察和某些律师真的想喂他吃屎,忍不住要揍人,所以十分同情男主的无奈和悲惨
细节不是分钟数堆起来的 典型的日式臭裹脚布
细腻而直白。请看看这么些国家,哪国是真的贯彻了无罪推定的?
从头到尾充斥着法律的条条框框,我也有过这类的体会,法律程序的繁琐是好还是坏呢?喜欢加濑亮,役所广司。
两个多小时的片子,事无巨细的把每一场审判都如实上演。看到最后明明燃起希望,却还是被无情地撵灭了。法庭不是让真相明了的地方,而是用被集合起来的证据判断被告是否有罪的地方。最后一刻从男主的眼神中也算明白了,虽然努力过,面对欲加之罪怎么争辩也是枉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绝望却也释然。
当有罪率是99.9%被当成前提而非结果时,判无罪的法官需要多大勇气?加濑亮最后一场戏,坚持站着听完判决。内心独白:“在这次审判中,真正能审判的人只有我。至少我能审判法官:你错了,因为我是无辜的。”
231 还以为是推理剧情呢 没想到是法庭电影 和韩国的断箭相似 但却没那么戏剧化 感觉好像在拍一部法庭纪录片
喜欢这个标题,看完更加觉得这名字取的真好,很发人深思的电影。。。加濑亮有种日本偶像少有的气质,很文艺很闷骚=。=还有个特文气的山本耕史当配角~~就是小日向大叔那个法官太讨人厌了!
真是煎熬。。。这么冷静和真实真是可怕。。
真实得恐怖以至于震撼。一面完全反应现实写照的折射镜,每个事件小细节的挖掘都十分细致且贴近生活以至于达到深入人心的效果。只是看完不免心中郁结难消,司法体系的不公酝酿出的悲剧背后实际上更是对良心的一次拷问,法庭上永远只有自己能审判自己。那么如果自己是法官又会怎么做?我真的不知道。
只是想說劇情前面的撲陳都滿好的但是結局卻沒有暴點對結局略感失望
这什么烂片?...纷纷打五星
用了特别真实平静的讲述展现了现实中极其恐怖不公的一面,其实可以推广到不仅仅在痴汉文化或者是日本的法律中,要放大看想得再深刻也不为过。加濑亮不露痕迹的演技简直震慑人心。
这部片子的可看性不高,基本是一部法律流程科普片,很形象的让人了解了法官律师检察官分别是做什么,而且直接老当的让人知道审判并不能还原真相,只是法官通过证据对被告给与判决,不一定公正。
翻译成正义之裁完全是谬误,法庭是根据证据给答案的地方,不是给正义的地方
电影这么认真的在说现实问题,我真得觉得很感动
07旬报十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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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对于电影的赞赏,却也是为了电影本身喝彩。依旧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节制自身的人是会给其他人带来很大困扰的,哪怕你是无心的。最后对于审判的无力感真是可怕。总觉得这是一部在得瑟资本主义民主法治的片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突然想到曾看过的一系列法庭戏及真正现实生活中的法庭,有点不寒而栗1有罪率不是结果,而变成了前提2只有神才知道事实(LH里也有说)3至少我可以审判法官4只有我才知道的事实5即使如此,也不是我做的6绝望的眼神7法官的判决只是针对集合起来的证据的判决,而不是真相的判决【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