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之所以写了这么多,一是这部本来期望甚高的电视剧的确让我无比的失望,而且挑战了人的忍耐力;二来多少看过一些抗战中远征军的史料,对这群为国出生入死,但后来大多在内战战场上死于非命,幸存下来的又在建国后的连续动乱中迭遭劫难,至今扔生活凄苦遭国人忽视的老兵怀有深深的敬意,实在不忍他们受到如此的“戏说”。
自己是带着很多不满的情绪在写,但它的确是很让人失望的,乃至愤怒的。
一、变质的大餐一盘期待已久的大菜,吃了一口却发现味道不对——怎么像变质的肉啊!
行,如果你初次品尝,还以为大菜就这味道,是自己孤陋寡闻或者味蕾还未展开以至还未尝到一波又一波的味觉大餐,因此还要继续吃两口。
可是,又两口下肚,可怜的胃立即以翻江倒海的气势向你的大脑表示抗议。
最后,你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穿了一次皇帝的新装,面前这盘期待已久的大菜,的确是变质的肉。
看《我的团长我的团》的感觉,就像是吃了一盘用变质的肉做的大菜一样。
《士兵突击》拍得不错,虽然有人指责目前中国军队的现实并非如剧中所描述的那样,但这部剧至少有一个核心的信念——人生要有意义的活着。
无论现实怎样,该剧都始终坚持不抛弃、不放弃,努力追寻着理想中有意义的生活。
许三多虽然看起来有些“愚钝”,但却让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得不钦佩他的善良、朴实与坚强。
这是《士兵突击》一剧思想上的意义。
加上该剧摒弃了传统军旅剧老套的新旧军事思想冲突和男兵女兵谈恋爱玩三角恋的老掉牙套路,所以使得该剧特别成功,上至导演编剧,下至普通演员也都一起大红大紫,瞬间成了新军旅剧的代言人。
于是乎,大家伙再接再厉,原班人马一起整出来一出《我的团长我的团》,借《士兵突击》的声势,希望能够演绎新的神话。
无数的观众也对《团长》万分期待,毕竟是原班人马打造,在资源更加多的情况下,“团长”自然会更胜“士兵”一筹。
观众们有如此高的期待是有理由的,但期待愈多,失望就可能愈大,所以,对《团长》的巨大失望,也是有根源的。
这是一个不靠谱的年代,再牛的人也都可能鼓捣出糟粕,娱乐业更是如此,先前陈大导演的《馒头》就是明证。
一开始怀着很高的期待看此剧,但越看越不是味道,但仍然说服自己继续看下去,毕竟未窥全豹不能贸然下结论。
但看了10集后,实在无法忍受了,不得不痛苦的承认,自己就是那光着屁股的皇帝,穿了一次虚无的新装。
二、不知所云的“深沉”《团长》到底要说什么呢?
历史吗?
中国远征军1942年首次入缅,奋战近半年后失败,十万健儿仅有四万余人撤回国内。
这次作战失利的原因有很多,如英国政府在自己无力守卫缅甸的情况下故意设计让日军占领缅甸,史迪威和蒋介石的指挥问题等。
但这些远征军战士确确实实在抗日,他们出发时士气高昂,一心报国。
他们战败撤退时并未溃退,而是坚定的朝着祖国撤退。
茫茫野人山,是连当地土著都不敢进入的生命禁区,一旦倒下,尸体第二天就仅剩下一堆白骨。
就在那儿,许多第五军的战士把生命留下了,就连杜聿明也差点命丧此地。
《团长》虽然好不容易触及国军抗日的背景,但并未在此着墨,仅仅把这一宏大背景当作了一个简陋的布景。
剧中的人物都在胡搞瞎闹,全剧不断无厘头的恶搞,脱离了严肃的战争剧的范畴。
在这样的电视剧中,对那段历史了解本来就几乎空白的观众不但不能学习一丁点历史,反而很可能会受到误导,以为悲壮惨烈的远征军入缅作战就如儿戏一般。
如此,众多永远长眠异国他乡的远征军将士如若泉下有知,岂能瞑目!
现今对这段历史有起码了解的人,岂能原谅如此的扯淡!
剧中还有情节万般贬低广西兵,说他们“打混耍痞贩私盐贩鸦片”是出了名的,一见到日军就溃散。
这种说法完全是扯淡,广西人看了是要骂娘的。
事实上,蒋桂战争之后,李宗仁和白崇禧在广西搞斯巴达式军政一体治理实验,短短十年间就将广西打造成中外闻名的模范省,特别是全民皆兵制度下的广西军队,思想意识好,纪律性强,作战素质高,作战能力也强,除了装备上比不上中央军,其整体能力完全可以傲视全国。
蒋介石宣布抗战后,广西短短数月即动员50万士兵投入各地抗日第一线,其速度和质量在全国亦无可望其项背者。
在八年抗战中,广西又源源不断的向前线输送了大量的兵员。
所以,如果没有广西兵,那么说中国抗战的局面要大不一样并非虚言。
而这样勇猛的士兵,在《团长》一句中却成了人家人烦的垃圾,怎能不找抽。
即使是以不善战闻名的川军,也能在台儿庄战役中一战成名。
那句称川军“内战外行,外战内行”的评语其实切中了问题的要害——那是一场抵抗外辱的——抗战!
人性吗?
《团长》的主创人员宣称,他们就是要打造一部关注底层炮灰的电视剧,以区别以往军事题材电视作品中老套的高、大、全人物形象。
这个目标很好,其批评很到位也很尖锐。
战争是残酷的,这种残酷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所不能体会的;人性是复杂的,特别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
战争中的人,生与死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底层的普通军官和士兵,就像棋子一样,被战争摆弄来摆弄去,过着朝不知夕的生活。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许多底层士兵,特别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士兵,并没有为了某一崇高的目标而牺牲的伟大理念。
他们,怕死。
所以,战争是表现人性的最佳场所。
一部《拯救大兵瑞恩》,看得我们一场感动。
德国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拍摄一部名为《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电影,讲述了一个在北非战场战绩辉煌德军开赴斯大林格勒战场然后全军覆灭的过程。
电影中这一个师(比一个团大多了)德军全都是炮灰。
在造成一百多万士兵阵亡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整个师,乃至整个军建制的部队瞬间灰飞烟灭已经是不值一提的事,所以这一个师的德军显得无比渺小,是十足的炮灰师。
但德国人通过这部电影,通过这些炮灰,很好的反思了战争,表现了可贵的人性。
电影对白不多,但一个临死的士兵的一句“妈妈,妈妈--对不起,妈妈-”就让无数人黯然心碎。
但在《团长》一剧中,里面的炮灰士兵一个个都似参透了战争的生与死但却极其爱惜自己生命的哲人一样,一脸的深沉,一张嘴就是对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悲惨的感慨;个体的存续变得无比重要,以至于要在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中都对这一主题加以强调和歌颂。
为了反抗传统战争题材作品中对崇高意义的赞扬,剧中的情节和对白又都变得无比无厘头,编剧和导演恨不得在每一秒都用来解构以往崇高意义,去揭露现实的荒诞,整部剧俨然是一部西方解构主义哲学大作。
好的作品要引起人的思考,特别是关于人性的。
可是看了十集《团长》,我对人性没啥思考,反而仅有的一点人性都被糟蹋了。
看了十集,笑了十集,实在没有任何一点让我去思考战争和人性。
当我突然良心发现,猛然想起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史实并不如此,才恍然大悟——上当受骗了。
看后来很多对在世远征军的访谈以及当时的记录,都提到当时虽然条件艰苦,但他们仍是心怀一腔热血奔赴战场的;虽九死一生,但至今并没恐惧过,毕竟,那是关系民族生死存亡的抗战,那是中国军队首次越过国境的军事行动。
凤凰卫视拍摄的十集纪录片《中国远征军》中采访过一个留在缅甸生活的远征军战士张富麟。
人们可以说张富麟怕死,因为他在入缅作战胜利后,聪明的预见到国共要打残酷的内战,知晓问题的严重性,怕在未来的国内战场上丢了性命,所以选择留在缅甸。
但就这样一个怕死的普通士兵,在抗日战场上却不顾性命的搏杀,忘却了生与死。
有支持者称,《团长》不是纪录片,没有完全反映真实。
可扯淡呀!
虽说影视作品不等于真实,但至少要源于真实,或者自起码在逻辑上能够自圆其说,让人感觉是那么回事才算一个好故事。
编剧要学马尔克斯的意识流吗?
可你毕竟不是马尔克斯,而且即使学习也学得乱七八糟,最终画虎不成反类犬。
一支以目不识丁的农民为主的军队,在你死我活的残酷战场,哪有那么多时间玩深沉?
哪有那份闲情雅趣句句如哲人般去感慨?
个个都出口成章,言谈都华丽如诗,好像真的有十个海子在“缅甸战场”复活了一半(海子:《春天,十个海子》)。
远征军第一次入缅那是大败,被日本人追得都不得已进了吃人的野人山,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思想稍微一走神就可能丢了性命,成为丛林中的一堆白骨,集中精力保住性命安全撤退是每个士兵的头等大事。
梁文道在《常识》一书中引用了本雅明对一战后归家的士兵的观察一事。
“很多人都以为战场上回来的人必定有很多故事要说,但本雅明敏锐的观察到刚刚打完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士兵总是满脸疲惫,无话可说。
因为凡见过地狱的人,就知道世间有言语无法形容的虚无,人的感情有不能承受的界限。
”《团长》一剧中无数的哲学话语和深沉“思考”其实是编剧和导演叙事能力差的直接体现。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剧情无聊对白凑。
想表达的主题太宏大太深刻,表现能力不济就直接上对白,主要人物的对白还不行,于是就再安插一个主角每隔几分钟念一次旁白。
编剧似乎有自知之明,给这个读旁白的主角安了一个“孟烦了”的绰号。
人如其名,这个孟烦了的确太烦人了,其旁白就是在谋杀着观众的脑细胞,那气势就是周星驰《大话西游》中的唐僧也会自叹不如,他在折磨着观众的同时也糟蹋了北京腔。
世上有关战争和人性的优秀影视作品多的是,真的想感动一把,可以很方便地去电驴上下来看,实在没必要守着电视看这蹩脚的山寨版,然后还感动得稀里哗啦以为见了宝。
三、糟糕的技术和剧情再说这部剧的技术和剧情。
《读库0804》上有一篇著名电影编剧芦苇课堂上的对话录。
芦苇强调了一个观点:好的电影,要首先给自己定位好类型,确定类型后再严格在类型的模式中发挥,这样才能拍出好的作品。
强调类型的重要性不是老套,而是因为这些类型都是影视作品上百年来积累下来的基本经验,有其自身的规律。
淡然,也有作品能够融合数种类型搞创新并且成功的例子。
但芦苇说,那是天才的作品,少之又少。
电影如此,电视剧亦是如此。
用芦苇有关类型的观点来看《团长》,就可以发现该剧是变质产品的根本原因——一开始就没搞清楚自己的类型。
有关战争,但不是战争剧,因为战争背景和场面一团糟(后详述);对白像话剧,但不是话剧,因为大家都知道;编剧导演似乎想搞成文艺电视剧,但不是文艺剧,因为情节和对白很失败,人性表现很失败,而且它们说过是战争大片;语言风很搞笑,但不是喜剧,因为主创人员宣称要关注炮灰的人性和命运;悲剧呢?
更不是,因为它太无厘头了。
那好,就超现实主义吧。
这个或许我可以认同,因为整部剧给人的感觉就是在梦游,不知所云,超然现实之外。
作为以军旅剧成名的主创人员要拍的一个战争剧,战争场面至少要过得。
投资方称很大一部分预算是花在战争场面制作上了,而且请的是打造《集结号》中战争效果的韩国特效团队。
这个团队估计真的很卖力干活,要不然在拍摄的过程中也不会真炸死了工作人员。
但卖力并不一定有好的作品。
已经有网友在网上用图片对照指出,《团长》开始时出现的空战场面其实是直接从美国大片《珍珠港》中剪过来的,所谓的高科技特效其实就是把影像处理的模糊些,但在眼尖的全国观众面前,依然是十分刺眼的赤裸裸抄袭。
还是赵丽蓉奶奶精辟——宫廷玉液酒,其实就是那个二锅头,兑上那个白开水。
还有,为了凸显战争场面的残酷和惊心动魄,还特别用特效把枪弹的轨迹给显示出来了。
在乘竹筏过江一段,枪声密集,子弹都拖着亮光,如彗星一般笔直的奔向目标。
这画面很直观,很能唬人,但也很扯淡,估计特效团队和导演以为自己在玩魂斗罗或者是在拍中国版的《星球大战》,大家伙都用的是激光枪;又或者是受国内蹩脚的魔幻片毒害太深,让中日两军各显神通用魔法隔江大战。
大白天的,显示什么红彤彤的弹道。
当年军训打靶,阴霾灰暗的天气里看了半天,也没见哪个妖人打出来的子弹能发红光。
虽说弹飞可见,但实际整体上却并无特别的视觉震撼力。
和许多著名的战役一样,两次入缅作战也都是十分残酷的。
以后来远征军反攻日军的松山一役为例,当时远征军投入6万装备精良的军队,耗时4个月,以阵亡八千余人的代价,才拿下一座小小的松山。
此役后,原本树木繁茂的松山上只剩下两颗活着的树了。
这样残酷的战事,激光枪大战是不足以表达的。
细节上也问题多多,已经有人在网上指出该剧中远征军的着装和武器等都与史实不符。
虽说战争剧在细节上难免出现与事实不符的细节,但有关人物着装和装备这些实在是拍战争剧所必须首先搞清楚的基本问题。
特别是那所谓的缅甸热带丛林,其实不过是中国北方的树林罢了,哪有一点热带丛林的恐怖,要是热带丛林是这样的,数万远征军士兵也不会命丧野人山了。
前面已经说过,该剧叙事能力明显不行,罗嗦的对白和旁白其实都是用来弥补叙事能力不足的缺陷的,整个剧情也拖沓的不行(每集的首播费用可是天价,集数多才好赚钞票)。
迷龙路遇美女要讨为老婆,硬生生的用了近两集的长度,在剧中也显示为半天的时间。
可是剧情明明是日军当时就在后面狂追,枪炮声可闻,但以前多号逃命的炮灰还是为了一对亡命鸳鸯在地上闲坐着看笑话,似乎真的忘记了逃命,忘记了生死。
一直吼着“回家不积极,脑袋有问题”的团长脑袋似乎真的出了问题,为了二人在大肆挥霍着宝贵的逃命时间。
虞啸卿审问龙文章一节,一个简单的情节竟然也花费了一集多的时间。
一干人等在那拼命的扯淡,让龙文章跳大神,跳了N久之后又突然声称他侮辱了自己最崇拜的屈原,然后勃然大怒。
哎,这大神可是你强迫人家跳的哎。
剧情如此,不是罗嗦拖沓又能是什么呢。
四、结语国产战争题材的影视作品中那种我军战士个个都是勇猛坚贞,关键时刻都是手举炸药包高喊同志们勇敢的进攻的口号,或者中弹将死躺在老班长怀里还挣扎着上交党费。
这样的套路看了几十年实在腻歪,在接触到一些国外的战争题材影视作品后也都慢慢发现国产剧中那些情节大都是虚假的。
于是,《团长》一出现,大家伙都像荡秋千似的,立马从一个极端荡到另一个极端,以为战场上的兵都是怕死的,都是萎靡的,都是玩世不恭的,都是参透生死如佛陀般深沉的。
稍加反对,就认为对方是中国产战争片的毒太深,或者说是不关注底层,没有人性,搞得跟西方大学里的左派似的不关注底层和少数就是政治不正确。
还有些人和本人一样,一开始对此片期待甚高,就先入为主的称这是不伟大的片子。
即使能感觉到不对味,也慢慢说服自己是自己的欣赏水平有问题。
大片啊,大片啊,其实就是皇帝的新装。
该剧名为《我的团长我的团》,想想也是,它的确是编剧兰小龙和导演康洪雷两个人的——“梦游的团长呓语的团”
看完我真的是憎恨战争啊,剧里几个片段到现在都让我无法忘却1被追杀的日军在怒江边唱着思乡的歌,划开了自己的血管,鲜血流尽身亡2游击队员在小书虫战死后笑着对烦啦说他还不会系鞋带呢,转过头痛哭流涕3麦师傅以基督受难的姿势被钉在十字架上,在死之前大声喊着他会在遥远的天堂祝福炮灰团们4豆饼被马克沁震碎了内脏,站起来喊着他要歇会儿,他要回家,之后掉下了悬崖,滚入了雷区5兽医得到儿子战死的消息,和唐基在车上抱头痛哭6在缅甸被击落的美军飞行员临死前要炮灰们不要管他,继续去和日军战斗7树堡下缺粮的日军士兵像行尸走肉般走向树堡,被一个一个击毙,既不闪躲也不还击8兽医抢救伤员发现是日本兵马上离开,但是于心不忍回来给日本兵做了简单的护理这样的片段有很多很多,在这场该死的战争中,交战双方士兵们的生命在双方上峰看来只是一个数字,消耗品。
作为侵略者的日本士兵从父母妻子身边被征来踏上我们的土地,掠夺我们的资源,奴役屠杀我们的人民,在中国土地上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
可是他们同样也是侵略扩张的牺牲品,他们的生命成为战争机器的润滑油,被绑在军国主义战车上奔着毁灭疯狂驶去。
我们面对侵略奋起反抗了,只是这样的反抗太无力了,一批批的炮灰送上战场被碾碎,一寸寸国土沦丧,热血青年在战场抛头颅撒热血换来的只是兵败如山倒,从大兴安岭到怒江,中国之大竟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就像小书虫说的,问题不是战争带来的,问题是本来就存在的,我们只不过是在还祖宗的债罢了。
而最令人绝望的还是两国的上层,一个发动战争侵略他国送自己的士兵到异国他乡成为孤魂野鬼,为的只是满足称霸世界的野心。
而另一个则把自己的士兵一次次的当炮灰去送死,自己却打着小算盘,在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算计,在外寄希望于外国友人的怜悯同情和侵略者的仁慈,命都不要,只求一个安逸。
战争,你是多么的令人憎恶,多少人因你而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多少普通人因你而去和其他的普通人拼死搏杀。
唯愿世界和平,再无战争。
团剧的评论里有这样一种声音:太喜欢龙文章了,所以就不会喜欢戒慈、也不能理解这个角色。
我从爱极了团长也爱极了戒慈的角度来反驳一下。
很多人对戒慈的不喜欢,源于小说里死啦死啦去嗑药那段。
这段里我真没看见无理又蛮横,没读出怒气的推卸和发泄,一段周瑜打黄盖的情节,只瞧见两个伤心人在抱头痛哭。
团长没了他的机枪手,他可是最爱士兵的军官(老麦说的),38天南天门下来却看着自己的兵被颠倒黑白的世界逼死。
最痛心团长对自己的狠,他甚至主动做了行刑人。
在行刑前他砸了自己的屋子,踹了孟烦了,他有多痛,原文是这样写:“我惊恐地瞪着他,知道他垮了,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下爆炸似地崩溃。
更多的人冲进来,几乎把门板撞脱,然后像我一样,站在那里看着他发傻。
”而戒慈没了乱世中为了她能生造三寸棺材板的男人,书里总在写迷龙有多在乎他这个家,其实暗里也在说戒慈有多爱他。
“迷龙挥汗如雨地钉棺材时,天雷地火,她就同时成了少女少妇妻子和妈妈。
”戒慈从迷龙的帐篷里过了那一夜才走,高射炮毙逃兵那天她在,团长拿劈柴打断迷龙的腿她在边上看着,她会不明白迷龙之死的真相?
她会不明白杀了迷龙的其实是为恶说话、为软弱撑腰和为错误打掩护的权势?
因为团长而恨戒慈的一些人,眼中的上官是个只知道自己小家的小女人。
他们眼中的戒慈以为枪毙了迷龙的是团长,所以她伤害团长以报仇。
不是报仇啊,两个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人的人在互相舔伤口,毒药是一种方式,虽然这方式看起来是难以理解的恶毒和残暴。
死啦死啦觉得自己有罪,因为毙了迷龙那一枪是他开的,可我们都知道他无罪,他其实是在顶罪,在替罪,在故意凑上前去受罪,戒慈用混在茶里的毒药告诉他,痛就痛出来,别忍。
用肉体的折磨缓解精神上的痛。
团长答应迷龙照顾他老婆,他照顾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受罪给戒慈一个出口。
因为他不能让戒慈真的去报复那个背后的强权,去报复黑白颠倒的世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毫无意义,而且会搭上她和雷宝儿。
往浅了说,他去嗑药是想让戒慈从迷龙之死中走出来,而他其实想说,我知道你很恨,但是你不能去恨真正应该恨的人和命数,因为他们已经无边无际成了一种秩序。
而龙文章是一直身体力行扛着压力去与这秩序斗的人,他一个人够了,他不希望戒慈变成和他一类的人。
团长想和烦了同命,因为他扛着的时候,他本来是一个人,死撑着嚼着寂寞也嚼出点干巴巴味来了。
这时他遇见了孟烦了,他突然发觉这个死瘸子,竟然也在怀疑这个秩序,虽然他用的是他烂人的外表和又损又毒的嘴。
但他始终在怀疑。
团长看到孟烦了至少有半个人在和他做同样的事情,所以团孟成为了知己,所以团长在知道孟烦了做了逃兵以后才这么的伤心。
他刚从不寂寞里觉出点欣喜来啊。
所以他求老麦时对烦啦说,我求求你有时候能不能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在扛的。
他向孟烦了暴露他一瞬间的软弱,只求找个人一同扛,一起反抗,这条路他走的太伤心寂寞。
但无论怎么苦,他不会去,也不想从上官戒慈得到他从孟烦了那里得到的同行者的宽慰。
戒慈是他反抗秩序所要维护的一类人,还是他的兄弟的爱人,他不允许他维护的人站出来去牺牲。
有点像生死线结尾里,欧阳看见手无寸铁捡起华盛顿吴丢下的武器的百姓,冲到士兵前面去拼命。
他们本该保护的人冲到了前面去死。
欧阳不想这样,龙文章也不想。
所以他嗑药时对戒慈说的其实是,那么你恨我吧,我拦着你不让你去恨,但我知道仇恨这种情绪不会缓解,只能换种方式来发泄,请冲我来吧,并且让我承受这一切,我反而会觉得好受许多,因为我答应了迷龙要照顾你,因为那一枪最终是我开的。
而戒慈和团长保持了这样的默契,因为他们接受了团长的这层逻辑,戒慈的接受当然是为了迷龙也为了雷宝儿。
她是个失去了爱侣的妈妈,这个身份决定了她不能随意支配自己的生命,哪怕是为了报仇,甚至不能随意支配自己的情绪,哪怕只是对应该恨的人表达恨意。
所以她去“恨”了龙文章。
她在老鼠药里下了毒。
乐乎上的网友小白貂老妹儿说:戒慈是团长反抗秩序所要维护的一类人。
私认为更有或者,戒慈自身也站在“秩序”的对立面。
她和团长有着不流于形式的相似,因而团长以一种类似自残的疯狂行为去实施保护,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他对自己的救赎,他极度浪漫主义地维护“事情该有的样子”的体现——戒慈的存在,戒慈的所作所为,是事情该有的那个样子。
有点像疯狂的法国作家萨德的理论,施虐与受虐不能归结于简单的自私、恶毒或者其他。
一个不恰当的类比,戒慈下毒这一段让我想起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存在主义层面的解读。
很多人都不喜欢戒慈,希望大家放下不喜欢,不喜欢这种情绪让复杂的东西变得简单,让立体变得平面;放下不喜欢,这样可能能读出更多心酸吧。
前言很久没有看书看哭过。
记得当初进团团的贴吧,把精品贴找出来一个一个地看,生怕自己漏过了什么导致终生悔恨。
到现在基本上把精品贴都看光,书看了两遍顺便做了点小笔记,反倒没了写点东西的激情。
不是不想写,而是不敢写,因为光看剧就已经哭过的我,在看到那些结局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特别是阿译死的那段,眼泪一直掉一直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这不是童话,不是许木木的那种伊甸园,遇到所有的人都是好人(成才也是好人OTZ),只需要不放弃不抛弃就万事OK。
这里是战场,249这个妖孽一步一步地扼住我们的咽喉,问我们,你为何存在,你为何奋斗,你为何哭泣,你为何活着。
很疼。
说实在话,看到很多句子心有种被捅了的感觉。
但龙文章,不对,死啦死啦说,不疼,就啥都没了。
所以我宁可疼着。
郝西川——老头子五十六岁,或者说,才五十六岁,就被我们不客气地称为“老头子”和“老不死”。
他是我们中唯一的医生,没人知道他算医官还是算医兵。
做老百姓时匆匆赶往战场救助伤兵,然后被伤兵裹挟进溃军大潮,套件军装便成军医。
他的医术很怪,三分之一中医加三分之一西医,加三分之一久病成医。
他从没治好过任何人,所以我们叫他兽医。
这就是郝老爷子的介绍。
一出场就伴随着杀猪般嚎叫的郝兽医。
面对着被伤痛折磨的娃们,他也许只能做到这样,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我们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一个好人。
在这个世界上作一个好人可能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而在当时那个命若秋蝉的战争年代,去做一个好人更容易遭到天怨人怒。
几乎所有的人都曾经在兽医那里得到过救治,但所有人几乎都不领他的情。
因为在他的“医术”下死了太多的人。
其实大家都没有错,那么多的悲伤,总要找个借口去埋怨,烦啦他们又何尝不知道那些死亡怪不得兽医,但他们还是掉转了枪口,用“兽医”这样一个称呼去呼喝一个医生。
这何尝不是一个善良人(即使是一个不合格的医生)最大的悲哀——时刻被提醒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孟烦了得知要改编的消息去找兽医,他竖起一块死人的牌子,张保昌,赤峰的娃。
在兽医的眼里,也许所有人都是娃,死于战乱、饥饿、绝望、贫穷和自己的无能。
能多救一个就是一个,可他送走的人远远比救回来的人多。
即使记住了他们的名字,临终时握住他们的手安慰,在他们死去的时候送上一口饭,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明明自己是个医生。
他把孟烦了心里的花花肠子看了个一清二楚,用老年人特有的语气叹息着,说才二十四,就跟人比烂了。
语气里都是无可奈何。
他制止了别人用草根欺负豆饼,在战场上看到敌人中枪明知道那个人听不懂中国话还是叫他捂着伤口,等自己的医生来。
他在战场上爬来爬去,能做什么就做什么,明知道那些大抵都是无用功,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了。
临终的时候他握着孩子们的手,给他们上路的饭。
为自己骗了康丫耿耿于怀。
在审判龙妖孽的时候他说,我不知道他哪错了呀;在孟烦了跟他扯歪理的时候说,不对,不对。
孟烦了给他写的“初从文,三年不中,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
后从医,三年乃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是伤心死的。
”“我已经这样了,这辈子啥也没做成,你们还要这样吗?
”我记得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刷的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这是怎样一种无可奈何啊,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痛彻心扉。
他已经老去了,只不过因为放心不下这些孩子们才一路从陕西走到缅甸边境。
那是怎样的一种人生,作为一个医生,无能为力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死掉;作为一个父亲,痛彻心扉地送走眼前一个又一个来自天南地北的娃。
他知道什么是痛苦,什么叫牺牲,他也知道什么事对错,虽然他已经苍老。
然后他死了。
死在日本人的炮仗之下,引燃了整个炮灰团的战意。
克虏伯用着平日里想象不到的数量的炮弹,把那门打消了善良、悲悯、无能、软弱、坚强、世故、天真的九二步炮轰击得灰飞烟灭。
整部电视剧,最有仪式感的葬礼就是他们夺回兽医的遗体。
他们用绳子吊起兽医,然后仰起头看着他。
他成了一个十字,仿佛升入天堂的一个老天使。
整个团,再也没有什么人,能让你像明灯一样得明白,死的时候有地方可以回,有个人像父亲一样地握住你的手,帮你挖坑,把你下葬,不用担心身后事。
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
再也没有这样一个父亲。
死啦死啦说,他是我最怕的一个人,因为我烂得没脸见他。
于是整个炮灰团都疯了。
如果说郝兽医也是一个符号的话,那么兽医代表了中国传统中“家”和“父亲”的概念。
他是个老好人。
用孟烦了的话说,就是他从不恶毒。
而这样一个人是不应该这样死的。
他就应该像任何一个老人一样呆在家里,有儿子媳妇孝顺,跟邻居家的老人唠唠嗑抽抽烟。
他不应该在战场上看着孩子们流干最后一滴血,再收到一封儿子已死的通告信。
他的死是他们欠的债。
即使是以死来还,也不得不还。
因为那个父亲说,不能和人比烂。
因为那个父亲告诉我们,“我已经这样了,这辈子啥也没做成,你们别这样。
”迷龙“幸福的人,坚强的人,自由的人,宽广的人,活着的活人,为了不看见你们,我宁可挖掉自己的眼睛。
”这是孟烦了在离开那对“奸夫淫妇”之后的感想。
说句没出息的话,我又被这句话搞得痛哭流涕了好一段。
迷龙应该符合了上面所有的形容词。
我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的迷龙,带着生命的全部活力,用一把谁也不知道结果的骰子,把自己送上了远征军的战场。
开始整编的时候他不同意。
他叫他们过了他这一关再去削鬼子。
十一年来的溃败让他再也不想相信他们还能举起枪,还能胜利。
他囤积着最紧俏的军用物资,成了那里的土霸王。
可这土霸王到底还是被“有鬼子可以杀”这样的句子搞得心神不宁,于是和一群人大开打戒。
他在和自己较劲,能打赢几乎所有人,一波又一波上来的想去打仗的弟兄们,却打不消自己内心隐约的希望。
十一年,整整十一年的流亡时光,他怎么可能不想起东北,不想起家乡。
他也许不知道大义应该怎么说,但却无疑明白人应该怎么做。
所以才用一把骰子搞定了人生。
曾经看一个人的文,觉得心有戚戚焉,说,像死啦烦啦这些想太多的人就是249拿来虐的,而许木木迷龙这些不想太多的人,总会被给予良好的命运,不但在路边捡了一个漂亮老婆和一个可爱得不得了的儿子,还靠赌气得到一套大房子,顺便还弄到了很多银元。
我笑得一塌糊涂。
他不懂得什么叫壮怀激烈,也不懂得什么家国大义。
他觉得虞啸卿实在是“装犊子”,却不可否认在看到那些武器和听到那些壮怀的话时,内心的动荡。
他只是恼怒自己的家乡被鬼子所占领,顺便对自己的十一年流亡生涯怀有激烈的义愤。
他的骰子扔出来,说自己输光了一切,只好出来打仗,哪怕跟自己的家乡是两个方向。
我一直怀疑他的骰子是不是只是他用来搪塞自己想法的一个借口,不好意思直接说,于是用骰子完成自己瘪犊子的一厢情愿。
他天天揍李乌拉,那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东北佬。
他恨他,欺负他,却在他快要饿死的时候给他吃的,在他临死前细心得照顾他,像背着整个东北。
就是背着整个东北,整个家乡,整个流亡的十一年。
他有多想家乡,就有多想胜利。
所以他才那么服死啦死啦,因为他能给他们胜利,许诺带他们回家。
迷龙身上带着一种生命的野气。
他放荡不羁,不服管教,却能在众人都无能为力的时间段里造出一具棺材,娶到一个老婆,顺便得到一个儿子。
他从来不去想那些所谓瘪犊子的玩意,他想要什么就是想要,想做什么就要去做,带着喷薄的生命力,像朝阳一般光芒四射。
他终日哼着那首实在算不得高雅的二人转,给雷宝儿用子弹壳做玩具,在家和国之间来回奔忙,从一边到另一边,哪面放下都是万死莫赎。
他喜欢上官,就去做棺材;他想要房子,就去死缠烂打;他喜欢雷宝儿,就贱兮兮地去讨好。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用尽手段地给家人一个家;他也挥霍掉钱财和弟兄们一起吃芭蕉根,只为了帮他的团长换来一个团应有的装备和人力。
“他有野猪的凶猛,豹子的敏捷,熊罴的豪雄和灵长的智慧……我多想这样使用我的生命。
”孟烦了说。
他也失望,但“他不再愤怒,不再向我们所有人挑衅,他有了答案”——打回去。
即使是两个方向。
他说要过日子就是几个字:我认,我敢,我想。
我不讨价,我不还价。
直线的思维,散发着生命的芬芳汁液,像那具为了未来而造的棺材。
迷龙老婆说,其实迷龙不想打仗。
我信。
比起拿着马克沁,迷龙理所当然地适合唱着二人转胡闹,把自己的头揉进老婆胸前,把雷宝儿放在自己的肩头,锅里炖着猪肉白菜和粉条。
家和国的概念,在他的眼里,就是被日军占领了十一年的东北和有着一张大床的禅达。
反过来说也是一样。
不是不渴望安逸,不是不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和老婆孩子平淡度日——但,家国沦陷,国难当头,岂容坐视?
这不是虞啸卿张立宪他们的豪言壮语,也许迷龙的心里没有一个少年中国。
但他在缅甸的木头房子里喊出的震耳发溃的“东北以后要是姓日,你就给我开不开!
”的句子,把他内心那点心思,出卖的一干二净——他心里一定有那样一个东北,可以听孩子喊爸爸搂着妻子唱着二人转,没有那帮瘪犊子小日本。
最后迷龙死了。
击毙一个长官的侄子,葬送了报销了那么多副射手的迷龙。
死啦死啦亲自执行,仿佛一场闹剧一般结束了迷龙没完没了的“哎哎哎”。
于是那些幽默和搞笑,那些浓烈和勇猛,就这么结束在一声枪响之下。
他说骰子是单,但谁也不知道真假。
我们只是知道,有一个叫迷龙的痞子,或者一个叫迷龙的汉子,再选择的话还会做相同的选择。
认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条迷失在边境的秃尾巴龙——“不得过”。
阿译长官林译,出生于上海,上过军官训练团,懂旗语,拥有一堆来源诡异且无用的勋章,钟爱《葬心》,自从父亲死于日本人的刀下,就下定决心要打回上海去。
而其言谈举止,用迷龙的话说,就是“装犊子”。
我一直觉得他和孟烦了就是一个人的两面。
互相照。
都是学生兵,都是理想主义者,不同的是,一个对着子虚乌有说有,一个不管有没有,统统说没有。
孟烦了也算得上知识分子了,懂英文,懂机械,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经过了无数次的溃败和抛弃,他成功地认领了愤世嫉俗,永不言信。
他不信胜利,也不信少年中国,唯一信地就是自己那条小命,虽然连死啦死啦都说,你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怕死。
而林译,出身军官训练营,满脑子都是口号和救国的幻想。
明明是收容所最大的军官,却有半分尊敬和服从给他。
一出场时的阿译可真是不讨人喜欢,可就是这样娘娘腔而又装犊子的阿译,在木头板子上写了“猪肉白菜炖粉条”来庆祝自己的25岁生日,甚至当出了父亲送给自己的手表。
后来这个猪肉白菜粉条成了他们出身收容站的标志,成了这些炮灰们的扯都扯不断的联系。
阿译想相信自己说的话,可他自己都不断地被现实浇着冷水。
同袍们的不信任,老兵油子们的不屑,精锐们的无视。
和孟烦了两个人互相伤害,都能戳到彼此最疼的地方。
因为太了解了,都是学生从军,都曾经唱过同样的战歌,背过同样的文字,于是在互相伤害地时候,清楚地知道哪里是对方的软肋。
我一直在想,如果阿译经历和孟烦了一样的境遇,是不是他也会变成那么一副鬼样子。
可是看到文章的最后(对,是文章的最后,而不是电视剧的最后),我终于知道,他不会。
其实阿译看重的东西,孟烦了也看重。
比如说他们在禅达的街头看到另一只小蚂蚁的时候,两个人用同一句骂人的话去掩盖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
阿译跟孟烦了不一样,烦啦想得多,心眼跟蜂窝一样,于是在最后也就找得到现实和理想的交汇点(龙文章是内心强大,这个回来再说)。
可是阿译,这个心细如丝的上海男人,他没有龙团那么强大的内心,也没有烦啦那么敏锐的心思,所以他最后只能殉给自己的理想。
其实阿译很出彩的,无论是这个角色的形象还是演员的表演。
一个曾经出过唱片的人能把歌唱成鸡皮疙瘩洒满地的难听,本身就是一种出色的演技。
况且阿译这个角色是不断成长着的,越看越觉得这样的人真是“要得”。
先是在行天渡那里,被要求证明身份,中国裤衩完全失效的时候,是阿译第一个唱起了证明身份的军歌——记得吧里的盛放(姐姐?
)说过,既然你说中国裤衩不够证明我的身份,那么我就把中国心掏给你看。
那是怎样的一首歌啊,听着他们震耳发溃地唱着,看着流泪的阿译、烦啦还有在歌声中愣住的对岸同袍,我的眼泪刷刷地跟着掉下来。
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唱出的那首歌,究竟是阿译在暗地里纠结了多少次的结果呢?
反复地唱着,反复地比对着理想和现实的差别,察觉出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孟烦了都说不清的审判里,阿译一个人梨花带雨,却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也许虞啸卿最瞧不起哭哭啼啼,可只有这个哭哭啼啼百无一用的少校说出了这些炮灰们真正想说的话。
“他有罪。
可是如果我有幸,犯下他的那些罪,我宁死乎。
我宁死也不愿意做他们那样的人,完全就是一脑袋浆糊!
如果我做不成他那样的人,吾宁死乎。
”连孟烦了那样一张嘴都说不清的东西,被阿译几句话概括得淋漓尽致了。
而之后再跟日军“联欢”的那场戏里,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斥鬼子的“送别”,呼喝他们不要唱这支歌,因为这是我们的歌。
他又一次展现了他无敌的记忆力——硬生生地把日语的读音记了下来,唱给日军——“基鸟库古斯诺漠独海!
”——我们绝不会投降。
厌倦了开枪,但绝不会投降。
而在最后,知道了虞啸卿放弃了他们之后,阿译仍然义无反顾地奔向树垒,照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要跟弟兄们死在一起。
是的,他明知道会死,明知道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可他还是上来了,忠实于自己的对错,死活不肯后退一步地坚持着自己的对错。
他就是乱世里面的一棵花树。
可以被迷龙轻易地从地上拔起,却扎了根就又能活。
他在日记里写道,保佑他们,帮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死得比你伟大。
孟烦了都为之哭了。
阿译的理想太简单。
对的就是对的,理想的东西就要搬到现实中来。
所以他毫不妥协,即使是没打过仗也要尽督战的本分,把所有人搞得不胜其烦。
在审判里固执地说团长有罪,在烦啦面前边哭边说你真是我团之耻。
他的对错观跟烦啦死啦不一样,后两个人都知道复杂,于是也就知道怎么面对复杂,而阿译本身是简单的人——父亲被日本人杀了就要为父亲报仇;战士作战就不应该往后退一步;长官下达的命令就应该服从;死了的人就应该被记住名字。
可阿译是真的按照理想在做的。
他是真真的在逆境中坚持了自己的人。
即使这份坚持那么幼稚而让人心酸。
我看书看了两遍,第一次就是看下来,第二次做了笔记。
第二次看到阿译自杀的那段,我把书划拉到一边,然后痛哭失声。
那是怎样的一种幻灭啊,准备了好几个月的食物,盼了那么多年的兄弟,都到手的时候却对不住自己的心了,在那首《葬心》中殉了自己幻灭的理想。
他最终也没能做成团长那样的人,一枪毙命。
“你冲上去了,你找到了希望;我又跑了,我没有希望。
我总是做错,我不想再错了。
”你没错,其实你没错——只不过你这株花树,生长在了只需要果子的世界——而已。
虞啸卿虞啸卿。
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哪里,都是争议。
跟死啦死啦完全不同的一种争议。
很多人不喜欢虞啸卿,我也不喜欢,比起他那样的人,本来是草根的我们当然更喜欢妖孽一般的龙文章。
对上面不阿谀奉承,对下面仿佛兄长,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是理想主义者的标杆。
可虞啸卿不是死啦死啦。
就像阿译再怎么想成为死啦死啦那样的人,也完成不了心愿一样,虞啸卿同样成不了龙文章。
他们只能像双曲线一样彼此接近,彼此羡慕,然后分道扬镳,拐向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因为从心的根系开始,他们就不一样。
我觉得249这个妖孽是故意的,让死啦死啦捡来一个“龙文章”的名字,去跟某自以为是龙王的“小鱼”死磕。
鱼跟龙的差别,寻死与觅活的差别。
虞啸卿上来就是一个笔挺的符号。
像任何一个桀骜的有志之士,他用让人热血沸腾的方式去招兵买马。
他像暴发户一样展示着汤姆逊中正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对他们说,你们只要信,就倒前线去,吃喝管够,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鬼子可杀。
是的,虞啸卿也不是那些苟活之辈。
比起那些拿士兵生命当做筹码来交换个人利益的人来说,虞啸卿并不是那么差劲的一个上司。
至少我们看到的张何李余,也有人上过战场,受过几乎丧命的重创,可是他们心里有神,完全可以不在乎现实的硝烟。
可是孟烦了他们不一样。
他们没有神,烦啦打了那么多仗,背后冒了那么多次凉气,而他的魂,不是虞啸卿这种壮怀激烈能招回来的。
他早已不信。
所以他听不懂龙文章在审判时所谓的心疼。
他认为仗打成这样,千年未有之溃败,所有的军人都应该去死。
所以他不在乎自己的命,也就觉得别人的命同样无关紧要。
因为大家都应该去死。
所以他的眼里没有求存只有成仁。
他的眼里,半幅国土是中国军人之耻,而在龙文章眼里,焦土上面是一方水土一方人,比起觉得耻辱,死啦死啦更感觉心疼。
虞啸卿其实并不信什么东西。
他觉得自己在信岳飞,信军人就应该杀身成仁,但他错了。
他认为只有精英的心里才有壮怀激烈,而皮袍小人就没有,他也错了。
龙文章说他就愿意信这些似是而非的。
他说的真对。
我从来不觉得虞啸卿自杀是软弱的表现。
说是沙盘推演,但事实上就是这些人即将面临的命运。
他认为自己是军人中的精英,而精英连仗都打不赢,即使死也换不来胜利,那么活着也就没有意义。
所以后来他甚至向龙文章下跪问计。
对,他首先是一个军人,所以他要胜利。
不问死活,只求胜利。
所以后来他的“背叛”是必然的。
因为这些炮灰们是军人,军人应该为了更大的胜利抛头颅洒热血。
军人的眼里只应该有为了胜利成仁,不应该苟活。
慷慨陈词壮怀激烈都是为了胜利——他要的也不仅仅是眼前的胜利,还有更大的胜利。
在他眼里,生命是可以和数字划等号的,所以几万万和几百的比例,让虞啸卿整个人都软弱了下来。
除了把自己扔到对面的山头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所以唐基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捅到了他的软肋。
他也痛苦,他也彷徨,他的信没有根,所以被连根拔起的时候,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这是虞啸卿的悲剧。
他的天真和骄傲让他屈服了。
他知道利益让国人一败再败,可他的生死观让他只能屈服于利益。
用龙文章的话说,这娃,越来越像唐基了。
利益是他眼前的胡萝卜,即使以后成了虞军长或虞将军,胡萝卜也是逃不开的噩梦。
他们或许争取到了更大的利益,“却连里子带面子,连骨带肉地全败掉了”。
我们讨厌虞啸卿,因为他辜负了炮灰们的信任,我们有多喜欢那些炮灰就有多讨厌他。
可是在看到他在江边抹泪的时候我想哭。
因为我想起了在现实中挣扎的我们。
谴责多么容易啊,当我们面对同样的场景时,你的选择真的能符合忠孝信悌礼义廉耻吗?
说的那么容易做起来那么难。
利益的诱惑如此之大,我们的心又那么容易摇摆不定。
也许我们那么喜欢龙文章,就是因为我们做不成龙文章——不怕死,不畏权贵,不计得失,好辩死理。
在他眼里,信任就是信任,得失不是辜负的理由。
他不信胡萝卜。
死啦死啦临死前说,“死是可以的,可不要像你一样苍老。
”虞啸卿不解。
他当然不能理解,他太苍老了。
像中华民族一样年轻而苍老。
孟烦了其实我一开始想的是先写孟烦了。
后来发觉自己实在没那么强的笔力,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下笔,于是就挪到了靠后的这里。
前面把其他人谈的七七八八了,后边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烦啦也就不那么难写了。
记得上次看一个采访,说演员张译读完了整个剧本之后哭了两个多小时,哭到缺氧,于是感叹这个角色果然还是没选错人,心思细腻到了心细如丝的境界,这个人物也就出来一半了。
这个角色的搞的人们容易两极分化,一种极喜欢,一种极讨厌。
我属于那种极心疼的OTZ。
因为,大抵我们都是孟烦了。
而且,我也极其喜欢火柴。
249说,龙文章和孟烦了是人的两面。
很多地方都是对照来写的,一路比对到最后。
学生从军的孟烦了,可谓强悍知识分子一枚。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通晓战术顺便还会几句英语和几句日语,五岁时就可以摇头晃脑地背《少年中国说》,放到今天绝对一个天之骄子,估计在清华北大玩世不恭。
用死啦死啦的理想来说,就是“你这样的读书人能把书派上用场,而不是在这里狠巴巴地学做一个兵痞”。
生命的前二十年用来接收洋务派父亲的“教育”,后四年在战场上屡战屡败,孤星入命。
我坚信在二十岁的孟烦了心里,是有一个少年中国的。
当年的孟烦了,一定跟小书虫子一样,读着那些激昂的诗歌,“是何言!
是何言!
吾心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而热血沸腾吧。
国土沦丧,生灵涂炭,难道不是用得上读了那么多年书的时候吗?
但上了战场才发现自己的身后事经常冒凉气的。
因为冲锋的时候老兵蹲在后边乐。
说的没错,聪明人明白得快,于是也就凉的快。
那个时候的烦啦大概一瞬间就丧失了当年的热血,慢慢地开始往老兵油子方向看齐。
那么多次败仗,那么多的死人,眼前燃烧着的正连长,旁边呐喊着的二等兵,渐渐的渐渐的开始笃定地认为所有人都欠了他们,命是最重要的,不管是精英还是普通的兵,能打那么多年仗还活下来的人,没有道理要为上峰的意愿去打仗。
所以才会出现在收容所里,他跟兽医的那段对话。
这里就要说一下烦啦的两个象征。
一个是从头贯穿到尾的火柴,而另一个就是他的瘸腿。
像郝兽医说的一样,烦啦并不是那么怕死,也并不是那么在乎他的瘸腿。
他只是个被失望打击了太多次不想再希望下去的潮湿的火柴。
他想划着永远划不着的火柴,他也想阻止自己的腿再烂下去,可他都无能为力。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比不聪明的人更容易失望(其实士兵里的成才和木木也是一样),所以他干脆就成了个不信的妖孽,怀疑一切,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住自己被颠覆了无数次的命运。
可是他做不到。
他是个在瓶子里对自己说话说了三千年的妖孽,出来之后觉得自己会笃定地憎恨人类,但事实上,他做不到。
他表面上说自己是为了那条烂腿,实际上,他渴望出现那么一个人,带着他和弟兄们往前冲,谁都不怕死。
他天天跟自己掐架。
他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和苍老,看得透生死,于是就开始反过来鄙视自己的过去。
可那东西鄙视不得,“憋在人前调侃曾经的理想,你一直为它支付的是自己的生命”。
一个终日玩火柴的人,说不想燃烧,绝对是谎话。
小太爷的嘴很毒,都说他有整个团里最狠毒的嘴。
在收容站里为了弄包粉条不惜自尊。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恨起了自己,从各种意义上。
他有时嫌自己烂,有时候又觉得烂得不够彻底。
这个纠结的知识分子。
于是死啦死啦出现。
烦啦的一张毒嘴终于有了匹配的对手,虽然他在面对死啦死啦的时候,就几乎没有过胜利。
没错,烦啦很厉害,聪明人的眼光很毒,可说到底烦啦自己并不想相信自己说的话。
比如说他说自己最看重腿,最害怕死,其实都不是真的。
他的心里那小小的火苗始终希望熊熊燃烧,而不是只在这里冒着轻烟。
而团座心里说是,嘴上也说是,所以他说不过。
他跟阿译的区别就是,他嘴上鄙视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里。
他嘴上鄙视着小书虫子,恨不得把他打扁;他嘴上对团长不依不饶,从来没说过几句好话;他从来不肯表达对小醉的爱意,即使小醉在他面前哭得淅沥哗啦;他也从来不肯在七连人前认领狗肉,即使不断地找罐头给他(狗肉是男的,请想想团长贱兮兮表情)。
烦啦其实最看重这些东西,可他都不说。
所有的心思都在给自己编套。
他憎恨光明,因为热爱光明。
看的我很心疼。
小时候被打碎的八音盒,长大之后的种种,让这个知道疼,最怕疼的孟家小猪崽子害怕得不敢再希望。
他嫌他的团座太危险,会把他们都带到死路上,却每次都帮着团长想办法出主意。
“我们唱着破落与梦想,我有许多一败涂地的梦想,但我最在意的是这个。
”他讨厌那个把自己砌进书墙的孟老,他也恨生活了二十年的北平,他纠结于收容站的赖活着,他也憎恨让他们变成炮灰的上峰。
但他最恨的,是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去做的自己。
想得太多,纠结得迈不开步子。
这就是孟烦了。
这何尝不是我们自己。
自以为聪明,看透一切,觉得自己就是实用主义的化身,但实际上,心里的那点火光根本就不肯熄灭,反复地冒着烟刺激着我们的泪腺。
理想主义者想不通,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他们要求的世界太完美,但我们的世界根本不可能那么完美。
他们希望失望失望希望。
于是我们只能练就一张嘴皮子,似乎说得别人哑口无言我们就信了不该信也不愿意信地东西。
谁没在年轻的时候自大而又自卑地说过,我不在乎,我看不上呢?
自欺欺人会在心里开一个大洞,迟早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掉在这个坑里,因为黑暗而不停哭泣。
你那么渴望的火光和星辰,离你越来越远。
年轻而又苍老的烦啦,年轻而又苍老的中国,年轻而又苍老的我们。
他多想相信一个少年中国,他多想像迷龙那样使用自己的生命。
他忏悔了无数次,找不到站起来继续走的理由。
所幸他遇到了死啦死啦。
一个只想着好好做事的领导者。
在最后,死啦死啦不但划着了他那盒从来没能着的火柴,甚至还用那么一盒火柴完成了自杀这种高难度任务。
对,那么多人都划过烦啦的火柴,却只有死啦每次都能划着,甚至能小小的惊天动地一番。
他给烦啦看火光,看星辰,看胜利。
于是烦啦也最终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即使活下来的人更辛苦。
“一群只知道哭泣和伤痛的人,如果有一个能坚持他的欢笑,那么所有没瞎的就都能看见星星,一千年的晚上,如果只有一个晚上出现星星,那么所有的人就都会相信天堂。
”这是小说里的原话,我看哭了的一段。
烦啦这棵火柴终于燃烧起来,因为有人坚持他的欢笑。
相信了,再站起来走。
既然有人坚持他的欢笑,那么我们不妨相信那个天堂。
龙文章我是你死忠(咳咳!
正题正题)!
是的,我还是别隐藏对死啦死啦的喜爱之情比较好,整部戏的戏眼,整部戏的灵魂所在,没道理是个不让人喜欢的家伙。
跟烦啦他们不同的,死啦死啦基本上就是理想主义者的标杆,康师傅说他的身上充满了小人物的猥琐,有民族大义的东西,也有市井小民的东西。
的确,在死啦死啦身上,的确不容易看到军人的令行禁止和壮怀激烈,但这个家伙身上理想主义的光环几乎要刺死渴望火光的烦啦们。
一出场就是一出戏的死啦死啦,自称龙文章,川军团团长,上下嘴唇一碰,虞团座就这么魂魄归天。
丝毫不在意炮灰们打他的一枪,甚至还赞赏这种勇气,像蟑螂一样充满了生命力,上上下下的咋呼,逼烦啦他们脱掉缅甸布,说如果死在缅甸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会和日本人埋在一起,死了之后也回不了家。
他在死人面前念完往生咒,转过头来对那些活人们说,我带你们回家。
在当时那个人如草芥的时代,他的话像咒语一样诱惑着所有的人。
烦啦上来就看出他危险,迷龙也说这人是要我们的命呢,于是一群人决定整死他,可是他仿佛山魈一样,边跑边喊着全民族的虚弱,他们看到李乌拉,看到自己欠下的债,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应尽的义务,然后反过身去,咬死那群小日本。
他们是一群如此渴望胜利的大老爷们,即使嘴上从来不讲,内心里的干柴还是一点就着。
龙文章就像一盏灯,所有的蛾子都飞身纵火,义无反顾。
他带给他们胜利和希望,尽管烦啦一直对这种东西持怀疑态度。
但死啦死啦说的没错,活人就应该有动静,活人去打仗。
他们又想要逃走的时候,他对着他们念“东南东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人间不葬天来葬。
”念得所有人心意难平。
是的,我们不愿意清醒,因为清醒很痛苦,我们看着半幅国土,我们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我们正视着全民族的虚弱和军人的无能,这些让我们痛彻心肺。
就像烦啦跟死啦咆哮着抱怨的句子一样,最重要的是,你骗了我们有了不该有的希望,明知道不该有还在想,我们想胜利,都失败了我们还在想胜利,快要死了还在想回家!
突然想到鲁迅大人的《彷徨》自序。
叫醒这些人,到底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他们的悲哀?
但死啦死啦是招魂的,他捶着自己的胸口说,看到你们我这里疼,不动脑子这里就不疼了,可不疼,啥都没了!
说得歇斯底里的。
没错,他也很高兴自己有了一支军队,小小的骄傲的语气和满意地笑容。
可他也知道人应该怎么活,他要弟兄们像人一样活着,大家都不是“人肉”。
所以他才敢于打断迷龙用生命换来的绳索,顺便在河岸边上用枪打出一个圈,一分钟之内扇了一千个耳光。
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指着山上那些蝗虫般的皇军说,干他的!
人想活着,像个人一样地活着,就只能向死而生。
苟活并不是幸运,也掩盖不了自己内心的亏欠。
打退敌人的16次进攻,在半个基数的炮火掩护下,一脚踹回了继续壮怀的孟烦了,集体上了竹筏,回到对岸。
一千多人,散兵游勇的被拉拢起来,一夜在怒江沿岸消耗殆尽。
死啦死啦上了岸,长跪不起。
不止为弟兄的死亡,而是为了未兑现的承诺——他没能带他们回家。
过了岸他们终于得到了百姓的拥戴。
一把南式部放到虞啸卿手里,却还是被铐子带走了。
战乱之秋假冒团长,带着一群炮灰在西岸消耗殆尽,即使是应做之事也搞得那么理不直气不壮。
烦啦他们继续呆在收容所里,有吃有喝,却再次丢了魂。
他们猜测着死啦死啦的命运,直到被一辆大车带到军事法庭。
死啦死啦纷乱地说着自己的过去,没有根地四处漂泊,小小的年纪走遍大半个中国。
他用一半认真一半心痛的语气诉说着惨痛的过去,用报菜名的声调把我们丢失和没了的地方报了个遍。
虞啸卿在那里踱来踱去,炮灰们在一边战战兢兢,他梦游一般地念着“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都没了。
我没涵养,没涵养,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仨俩字就是一方水土一方人,一场大败和天文数字的人命……”虞啸卿不解加愤怒地问他,为什么这样你还不觉得军人都该死?
死啦死啦回答不知道。
虞啸卿也问他恨不恨日本人,他也说不知道,他恨让我们成了这个样子的东西。
是的,在死啦死啦眼里,他们不仅仅是军人,他们更是一个个的活人。
他们应该有魂,也应该有魂魄地好好活着,没有人应该死。
他们每个人都有家,有家乡,有等着他们回去的地方。
他对虞啸卿说,“不是,是因为再打下去,那就是为死而死。
我造过很多孽,但不该死。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不是乐事,不是爹妈教我的分内事。
”在龙文章眼里,死活并不是成仁和偷生,像三联说的一样,他的悲悯超越了战争。
他也意识到日本人之所以敢进犯,不仅仅是他们的问题,也是我们的问题。
我们成了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不仅仅是日本的入侵造成的,更有我们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衰老与麻木。
虞啸卿眼里只有成仁和胜利,而死啦死啦的悲悯则告诉我们,人有其魂,魂兮归乡。
他念叨的那些地名和那些小吃,那些属于我们的地方,那些我们本来应该的生活,不断地刺激着这些兵渣滓们。
他是招魂者,他敬畏生与死,他不希望部下们死去,却也不希望他们没魂地活着。
烦啦他们成了证人,来说团长的罪孽。
烦啦说不明白,他希望有个人带着他们一起冲。
兽医说他没错啊,我不知道他哪错了啊。
迷龙刚上去就说虞师长欠被整死。
蛇屁股他们也说不明白。
而阿译说,他有罪,可是如果我三生有幸,也能犯下他犯的罪,毋宁死乎。
这帮老兵油子,不想再信,不敢再信,却还是愿意跟着这样一个招魂人,向死而生。
他们想打仗,他们想胜利,他们愿意因为一个人的笑而相信天堂。
只因为他说,他想让事情是它本来应有的那个样子。
然后他被委任成团长。
一共就二十多个人。
他想方设法用无数猥琐下流的方法弄来士兵和弹药,试图把他们磨练成一群足以上战场的士兵。
对,龙文章死啦死啦他是个强者。
用烦啦的话说,他用百劫不死百毒不侵的一条烂命在唱他的大戏。
他不在乎什么壮怀激烈和书生意气,他办着实用主义的事,殉着理想主义的道。
什么名声、仪表全都是应该扔到一边的东西,他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不畏弯路,也不怕黑暗,心里透亮得很。
猥琐丢人出乖卖丑,他统统都不在乎,他心里有个事情应该有的样子,所以他都不怕。
他让迷龙去黑市上卖东西换钱,自己到军需官家贿赂二姨太,下流地做着高尚的事。
他在禅达遇见一只小书虫子(我想写写这个小书虫子……),舌战群儒的口才统统没了用,一个杀敌无数的军官被一直小书虫说的理屈词穷,继而挥出拳头。
他在书虫身上看到了自己的衰老和不信,他也喃喃地说他们真年轻,他们真TM的年轻。
如果说阿译想做龙文章那样的人,那么这个死啦死啦最想做的就是小书虫子这种所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人。
这些人心里有信,用理所当然地语气说着理所当然的事,不抱怨不埋怨地去做一般人不去做的事情。
跟他的价值观不谋而合。
他追着一路扬尘的吉普车,试图唤回放弃了他们的美国人。
他用那种怎么看怎么伤心的表情和语气对烦啦说,你能不能偶尔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在抗的?
烦啦想活着,死啦死啦则想让他们有尊严地活着,尽管后者让人痛不欲生。
他跪在老麦的面前,一句一句地对抗着老麦也对抗着柔软的内心。
他想要别人活,但他也知道牺牲是必然的,“没人想做别人的筹码,可总得有人牺牲,我们不过是想挣扎出个人形。
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我们都在吸进灰尘,可这不妨碍我们做的好一点啊。
”“谁都是浑噩的,才玩命要答案,但答案不该是死,没什么答案值得人付出生命。
”清醒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在那样一个时代,清醒的人大概只能被人说成疯狂(似乎现在也没好到哪去)。
他走遍大半个中国,记得不到十分之一却已经念叨达半小时的我们丢失了的地方,他是那么希望自己和底下的士兵不再无能为力。
其实麻木何等容易,闭上眼睛,就可以看不到举国沦丧,捂住耳朵,就可以不闻炮火之声。
可是他非要逼他们睁开眼,松开手,亲眼看着对岸弟兄们尸骨难安,一记耳光扇得所有人眼冒金星。
他也清醒地知道虞啸卿,于是上演了ERP,不,是沙盘模拟,打消了他最看重的胜利的希望。
死守三十八天的时候他也没有怨恨虞师座,他知道那是没准的事,可是对错让他义无反顾。
死啦死啦最看重的是对错和人。
在他的心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像人一样活着。
所以他招魂,招回炮灰们对死的敬重,招回他们对兄弟的珍视,召回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召回他们宁可埋葬的魂魄。
他的职业就像一个象征,欠下的一千座坟的山头在敌人手里,这不是事情该有的样子。
死啦死啦最终还是死了,方法依旧怪诞不经。
用烦啦的话说,“他骁勇善战,不怕死,不畏权贵,不计得失,好辩个死理,分对错……这些分开还好,加在一起就成了个神经病。
”但这个神经病骗了我们那么多眼泪,因为他说了那么多的真话。
我们生活在如今的世界里。
用狄更斯被人用烂了的话来说,我们生活在最好的时代,最坏的时代。
没有激情和小宇宙让我们燃烧,我们更容易沉浸在醉生梦死里,以为朝九晚五得过且过就是理所当然。
所以我很感谢有这样一部剧,让我还能想起一点活着的血性。
是的,我想活,想要怒放的生命。
于是那个妖孽又在一旁坏笑着——“你说过你不想死,那就使出吃奶的劲活着。
”——那就,用尽全力地活着。
从几句台词发散,随便记点儿感想。
很不全面,可能有私货,但尽量避免过度解读。
烦啦说,人要想说清自己,他得有个信的东西。
他信什么你信什么啊?
他信少年中国,他心里边儿自然就有个少年中国。
你心里有少年中国吗!
有了信的东西,一个人才算有了魂儿,否则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这个“信”贯穿全剧始终,虽常常出现在台词里,观众也能一眼看出剧中角色信的东西各有不同,但每个人究竟信的是什么,却扑朔迷离,似是而非。
台词初看没什么问题,稍微往深了一想就发现,炮灰团里从没人说“我信什么”,反倒宁可说“我不信”和“不要提”。
他们身上横亘着重重矛盾,这些矛盾太过沉重,有时使得他们不像活人,令人往往找不到他们行事为人的基本逻辑,只找到一团纯粹的矛盾。
最典型的一团矛盾是小太爷孟烦了,第二就是团长死啦死啦。
其他人不如他们俩复杂。
有矛盾才复杂,复杂才有矛盾。
那种世道,信什么的都有。
没信的人,即便从戎也会远离战场。
干点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呢?
如果不是为了心中一个信念,何必去枪口底下挣命?
反过来讲,不怕死地冲上战场,又究竟为挣点儿什么呢?
炮灰团就是从这个问题中诞生的。
他们可能为钱权名利,为救国或干脆就随大流而选择了从军,经历的全是败仗,死了无数同袍,丢了半个中国而侥幸活了下来。
最初的目的已不可能达成,这样活下来的每一个人想必都在心中自问:我赌上性命在做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一遍遍地送死?
我到底想要什么?
这大概就是信,也是那些人的魂。
找着了信,人有了魂,自然就有精气神儿,代表性人物如师长虞啸卿,其亲随张立宪。
虞啸卿信的是铁血卫国,常说“国难当头,岂能坐视”,所以他从来不坐。
他心中信念是带兵将日本人赶出中国,收复故土。
好像多杀一些日本人中国就会得救,人民就会从水深火热中解脱。
所以他手下的兵对他而言只是数字,死了不要紧,死多了也就是可惜点罢了。
他不觉得愧疚,反而觉得慷慨激昂,因为他也身先士卒,他自认与他手下的兵同命,先死的人不过是先行一步,他必定随后就到。
收复失地的救国信念于他而言足够伟大,坚如磐石,为此而赔上性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就连我这样情商奇低的近代史白痴也会怀疑:侵略者的确可恶至极,但外国的侵略真的是一切罪恶之源吗?
赶走了侵略者,然后呢?
中国就会自然而然地崛起吗?
中国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得救吗?
如果我处在那样的境地里,我也说不清中国要怎样才能得救,但我能确信的是正如剧中小书虫所说的,有些东西在侵略者入侵以前业已丢失。
沉疴的源头也从来不是外国的侵略。
可是虞啸卿偏偏就信铁血卫国,其志不改,他手下的一帮亲随与其说信铁血救国,不如说狂热地信虞啸卿,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其实反过来讲,虞啸卿也只能信这个,他不得不信。
若没这个信念打底,那么一切支撑着这个人的内在骨架就会崩塌,他会发现自己的一切逻辑其实都已不近人情到恶毒的地步。
不管是为人还是做事,他早就失了分寸。
所以他只好坚信自己走在正道上,至少收复故土不会是一件错事儿。
因此一切都理所应当地为他的征程让路,他的铁骑一视同仁地从所有血肉之躯上碾过——炮灰团,主力团,精锐,亲信,死啦死啦,没有贵贱之分,亦无亲疏之别。
而如果找不到信,人就没了魂,自然就会活成炮灰团那副鬼样子,比如孟烦了。
烦啦很矛盾,表现在他明明想赢,嘴上却总说会输;明明心里赞同,嘴上非要反对;明明喜欢和敬佩一个人,嘴上却一定冷嘲热讽;明明想要,却偏要推开,推开还不算完,还要踩上几脚,吐几口唾沫以示不屑。
由内而外的恶毒是真小人,表面和善内里恶毒是伪君子,那么心里明白表面却非要装作恶毒的人是什么?
尤其是,他的嘴损起来是真损,恶毒起来简直极其恶毒,第一遍看剧的时候我真讨厌他。
真小人和伪君子都是耍别人,孟烦了却一味在耍自己吧。
每个人一开始都有魂的,只是在生活的磋磨中丢失了——丢了魂就得找回来,而自称龙文章的团长死啦死啦正好是那个招魂的人。
炮灰团里的人失魂的原因虽然都可归咎到当时的国土零落,军队却屡战屡败的乱象上,但实际情况可能各不相同。
孟烦了和林译的情况可以说非常典型。
非常典型的投笔从戎,书生报国。
满腹才华,心怀天下,不顾己身。
一腔家国情怀,唯有抛头颅洒热血可以消解。
区别在于少校林译很简单,他没打过仗,只上过军官训练营,报国无门,沦落至炮灰团中。
他天真热血,军装整洁,总是试图以自己的壮怀激烈感染一群在败仗中打过滚儿的老兵油子——不难理解的简单的失败。
而小太爷孟烦了则曾经是个投笔从戎,满腔热血的书生,在二十多次的败仗中打过滚,也曾英勇冲锋,却往往成了光杆一条,无人响应,后来终于失了魂,靠着撺掇新兵上战场,自己在后边儿跟着捡漏,装死而捡回一条命。
他装死专业到被日军刺刀戳中也一动不动,从此瘸了一条腿。
他丢掉了从前那个热血报国的孟烦了,更甚至丢掉了从前的一切,有的或许还能找回来,有的则决计找不回来了。
孟烦了很复杂,这复杂不仅仅在于他所经历的巨大转变,还在于他缺少温情,扭曲到近乎荒诞的家庭环境,更在于饱读诗书和聪明敏感给他带来额外的巨大负担。
烦啦的家庭——他的父亲是典型的封建家长,母亲则是夫为妻纲,懦弱无知的旧式妇女。
孟烦了从小要给父母下跪请安,在父亲严苛顽固的教育下长大,也听惯了父亲的怨天尤人和不作为。
在孟父看来,这世上除了自己,别人都有错,中国上下九流全有错,国家才会沦落至礼崩乐坏,不成体统的地步。
“反正错的不会是他这样的饱学之士”。
他也有信,只不过信得极端扭曲,有时让人觉得既可恨又可笑。
烦啦的家庭、经历和他自身的敏感多思,造就了他身上的重重矛盾。
他的家庭,让他从小缺乏温情,认为美好的东西到了自己手里总留不住,会像小时候被父亲敲碎的八音盒一样碎成无数瓣。
而他所经历的国破,败仗和生死则加深了这种阴影——他总是划不着那根火柴,他打不赢仗,也救不了国,救不了身边的同袍,救不了自己的良知,甚至可能救不了自己的命。
一切理想、信念、美好的东西都会从他手中逝去。
他留不住,很可能也认为自己不配留住任何美好——在背负了上百条人命之后。
但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见多识广和敏感多思令他始终心怀希望。
说这是读书人的风骨好像过于虚幻缥缈,但至少人读了书就会比较清醒。
他痛苦是因为他清醒,越清醒就越痛苦。
小书虫说羡慕烦啦,因为他读了那么多的书。
读书才知道这个国家曾经有多辉煌,现实的缺失有多深刻。
死啦死啦说烦啦是怀疑的妖孽,也是希望的妖孽。
希望人人都有,没什么稀罕。
而穿过无数绝望的阴影,背负着上百条枉死的人命,最后仍停留在漆黑荒原上不灭的希望才稀罕。
他总是划不着那根火柴,但他也永远将那盒火柴随身携带。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还在期待划燃火柴的那一天。
他永远有期待,但这和他没信仰并不矛盾。
知道了过去的辉煌,说没期待那是在耍自己。
不过辉煌仅存于过去,而衰老总期待能变成年轻,他也可能总是期待能找到新的,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答案,这答案会像蒲苇一样坚韧,磐石一样稳重,支持他从此走上正确的道路。
这微弱的期待让他苟延残喘,但不可能让他变得年轻。
烦啦前半辈子说到这里就没啦,他的后半辈子则要从遇见团长死啦死啦说起。
死啦死啦据说是个招魂的人。
他给自己编了一套似是而非的身世——他家据说世代招魂。
但在他的故事里,他家虽能招魂,他自己却干不了这行,因为“他没魂根,不能使死人安息,还搅得活人不得安宁”。
这话真有意思。
死啦死啦还有句话,说人这辈子就是一个个未竟之志铺起来的。
而死后未竟之事将终成未竟。
死人不能安息,活人亦不得安宁,就因为这未竟二字。
愈是未竟,愈是沉重,天长日久,生长为庞然的怪物。
小醉曾在孟烦了面前说起,说你马上就会站在南天门上挥舞川军团的无头旗,行天渡的桥又会搭起来,你那些死在南天门上的弟兄就都能安息了……烦啦却慌张地低下头说:“不要提,不要提。
”大家都绝口不提,视而不见,好像这样那个日渐沉重的怪物就会自行消失。
而死啦死啦在这时候出现。
他这人,没魂。
我反复看了三遍,我觉得他没魂。
因此他会对烦啦说,从相遇起你的团长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也衰老和不信,如果非要说他信点什么,那就是“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他是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天才。
可就这也算信吗?
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其实死啦死啦还给烦啦解说过的,“草是绿的,水是清的,做儿女的要尽个孝道。
你想娶回家过日子的女人不该是个土娼,为国战死的人要放在祠堂里被人敬仰,我这做长官的跟你说正经话时也不该这么理不直气不壮。
人都像人,你这样的读书人能把读的书派上用场,不是在这里狠巴巴地学作一个兵痞。
我效忠的总是给我一个想头。
人都很善,有力量的人被弱小的人改变,不是被比他更有力量还欺凌弱小的人改变。
”这是他认为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
但这解说仍然模糊,仍然琐碎,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四处使力的结果就是不够有力,至少不如少年中国有力,甚至不如铁血卫国有力。
他偷了一个名字,戴着从死人身上扒的军衔,信着那些似是而非,大而化之的东西,但这都不妨碍他做事儿。
虽然问题很多,但他倒真的一直在解决问题,至少先解决他眼前的问题,不论大小——多少有些走一步算一步的意思,说得好听了叫做事儿,说得不好听那叫穷搅和。
死啦死啦就是这么一个穷搅和的妖孽。
他可以把散兵游勇捏成一个团与日军对战,力挽狂澜拒敌于怒江西岸。
他让这个临时组建,破破烂烂,且被己方遗弃的团在一天之内挡住了装备精良的日军十六次进攻,最终于日军倾泻的炮火中耗尽。
他在公堂上大放厥词,谎话连篇,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而且又骗到了一个团。
他让丧失斗志的日本小队突破自己的防线进入后方侵扰百姓,只因为他觉得本方的军人和人民都过得太过安逸,安逸得要命,要命的安逸。
他为了给他的炮灰团搞到枪炮装备还睡了好几个军需官的小老婆。
他在解决问题,他在做事儿,有一件算一件。
除此之外,没别的奔头儿。
他与小书虫先是相见恨晚,三分钟之后又马上势同水火,因为二者对于现状的不满一拍即合,却因为各自相信的解决方式不同而终究要分道扬镳。
小书虫信少年中国,死啦死啦不信,在他看来这叫空谈误国。
所以我觉得他没魂。
他什么也不信,可能动摇过,但终究还是不信。
反正信来信去都是在空谈误国,他只做事儿,只能做事儿,除此之外,没别的答案。
他在恳求老麦留下来的时候说:“…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他在与小书虫争辩时又说:“没答案也要做事儿,这才是做事儿!
”直到死啦死啦真的死掉的前一天,他仍然没有答案,他也不再试图寻找一个答案。
他对虞啸卿说:“永远也不要想通。
四万万个脑袋拼出来的世界,有生有死的,每天都在变。
做该做的想做的就好了,今天的想通到了明天可能就是通而不通,想通干嘛?
”其实这么一看,死啦死啦真像一个正常社会中的普通人。
至少以正常社会的普通人的视角看来,信仰太过高高在上,虚无缥缈,不如做事来得实在。
但在那样一个不正常时代下的不正常社会中,所有人都不大正常,人们在苦难、愤怒和绝望中越来越趋向两极,要么极端狂热要么极端冷漠,以至于死啦死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正常。
一个人的心灵已经衰老,又怎么能仍对生活抱以耐心?
我记得电视剧《士兵突击》中袁朗曾在许三多家中遭逢大变之后问过他一个问题:“钱的问题解决了,问题解决了吗?
”许三多回答说:“每个家都有自己的问题,问题会解决的。
”不错,生活就是问题叠着问题,人也一直在解决问题中过日子。
许三多想通了,因为他个人的问题再大,也终究还在他掌控之中。
但对于死啦死啦和炮灰团来说,个人、小家、大家,国家,问题无处不在,且全然不由他们掌控。
这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无论那个人是位高权重还是人微言轻;这也不是一群人能解决的事,成千上百的人命前仆后继地消解,问题却依旧看不到解决的希望。
人们甚至找不到问题的源头在哪,就已经被问题淹没。
但死啦死啦永不疲倦,也永不放弃,他也在找源头,可没答案不妨碍他做得好一点儿。
他就是这么一个狗屁不通的天才,逆流而上的妖孽。
到了这个份儿上,讲得直白一点儿,死啦死啦几乎已经掉光了他的节操——他看清了自己,且一并承认了自己的高尚和卑劣,他痛定思痛,退无可退,打定主意要往前走,前面再难又如何呢?
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世上几乎再没有能够打倒他的东西,哪怕一时烂到泥里,但很快又将重整旗鼓。
但惟独,有一条底线不可触碰,不可违背——他可以连命都不要,但要做事,而且要做对的事。
对和错,很重要!
从这一点上来讲,死啦死啦其实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可以打断子绝孙的绝户仗,狠到虞啸卿都自认不及,他也可以带着十来个活下来的炮灰想尽办法逃命,不做烈士做逃兵。
他可以力挽狂澜作炮灰团的脊梁,也能坑蒙拐骗睡军需官的小老婆。
这是因为他永远都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儿,不论是拒绝虞啸卿的招揽还是嬉皮笑脸谄媚逢迎装孙子,只要是对的,那毫不犹豫,做!
但他也永远纠结于对错,因为事情往往不会那么是非分明。
比如他把小队走投无路的日军放进大后方这件事儿,在一户百姓被劫掠屠戮之后,任谁都很难说他是对的。
所以放进日军之后他不厌其烦地问烦啦:“我对吗?
”烦啦说:“你疯了。
”死啦死啦说:“疯了不等于错了,我对吗?
”烦啦回答他:“这时候对错还不及一臭虫重要呢。
”但禅达从此醒了过来,且不敢再睡。
军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连普通百姓也组织了民防,而这一切的源头死啦死啦和他的炮灰团却因为惹怒了虞啸卿而穷困潦倒,留在祭旗坡上被整个世界遗忘。
为此烦啦又骂他:“……优先分配的给养、打醒十二分精神的军队、一座拿他当中流砥柱的禅达,这是虞啸卿这回赚到的。
您赚着什么了?
”死啦死啦:“我做对了啊。
我,做对了!
”第一句的语气流畅又理所当然,能把烦啦气死的理直气壮;第二句的“我”和“对”字则说得尤重,透着一股混不吝的得意劲儿。
很容易听出来他是真的很得意。
段奕宏的死啦死啦也真的很妙。
烦啦说:“你疯了!
”死啦死啦说:“疯了也对了啊。
我,对了!
”他压低声音,既洋洋得意又语重心长:“对和错,很重要!
”对和错,他的底线在这儿。
其他的,管他呢,我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能拿我怎样?
待到小书虫出现之后,死啦死啦的人物侧写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他跟小书虫相见恨晚,但在解决问题的理念上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在这一点上死啦死啦尤其顽固,甚至一点也不肯用他最擅长的诡辩(因为他知道“耍贫嘴我用鼻孔也能整死他!
”),而是执着于跟书虫子讲道理,非要把他给讲服了不可,为此他把全团嘴最损的烦啦带去助阵——在这一点上他倒失策了,烦啦是最清醒,但烦啦是个醒着也要假装睡着的人。
但是死啦死啦终究心虚了,他的心虚表现为每次见面都以讲道理开始,而以动手打人告终,打完人还要屁颠屁颠给人送药。
小书虫被他揍了两遍,仍没有放弃跟他理论。
只要听一听小书虫所说的那些话,就知道死啦死啦为什么恼羞成怒——死啦与小书虫初遇,虽然彼此将道理讲得势同水火,但他仍想把小书虫留在团里,好看看这个把他说到哑口无言的主儿究竟是只会空谈还是真的想做事。
只可惜他虽然是一团之长,名义上却仍旧是虞师的人,吃着虞师的饷,骗着虞师的装备,如果再弄进来一个“带颜色的主儿”,他这团长恐怕立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小书虫却对团长的一时冲动信以为真,一味的高兴,马上请团长给他发一杆枪,并且说:“我知道来这里是来对啦。
对了真好。
我老师说,对或错,很重要……”小书虫很清醒,他背着书一路从北平走到云南,想从戎,但没有一支军队愿意接纳他,就是因为他“带着颜色”。
而他又真的相信死啦死啦愿意收留他,不是因为天真单纯不谙世事,而是在慎重的判断之后,他真的认为死啦死啦与众不同。
小书虫的这份信任令无能为力的死啦死啦恼羞成怒,怒而动手打人。
在虞师,颜色问题比人命还重要。
所以虞啸卿和唐基可以容忍死啦死啦把日军放进来为祸百姓,但绝不可能容忍他把小书虫放进来为祸虞师。
在这个问题上死啦死啦挣扎过,他想做对事儿。
在他看来,对的事儿应该是把小书虫留下来,可惜这一次他失败了。
他败给一个“空谈误国”的学生,他知道自己做错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没能做到最对。
所以他带着珍贵的伤药,整理了他那一百年也不会整理的军装,敲开小书虫的门,敬了一个连虞啸卿都没见过的正式的军礼,又像死老百姓那样鞠了一个大躬并郑重道歉。
不过这一次见面,没有意外的,死啦死啦和小书虫又一次闹僵了。
接下来这段真的很有意思,这基本上就是死啦死啦,小书虫和烦啦三人的清晰侧写——全剧罕有这样的时刻,小书虫在展露自己的同时,也使死啦和烦啦这两个云山雾罩的人物展露一角真容。
所以我忍不住把原著引在下面。
这是全剧我最爱的一段戏之一。
【以下引自《我的团长我的团》原文】我们走在另一条巷子里,而前边那两位已经不那么融洽,从他们说话越来越大声你便看得出来。
小蚂蚁现在激昂得很:“……你只说打仗,你们军人就只说打仗。
可我说的是问题。
问题。
问题又不是流感菌,不是日军入侵带进来的。
它本来就在这。
有问题,就是事情出错啦。
错啦你知道吗?
就是不对。
不对就要改。
”死啦死啦便大叫:“孟烦了,老子是不是一直在解决问题?
”我便懒洋洋地:“凑合着过吧。
”死啦死啦强把这当作赞扬:“听见吗?
没答案也要做,这就是做事。
好过你从那几本破书上搬来的夸夸其谈。
”小蚂蚁:“你说得对,要做啊。
等答案等答案,等到日本人来塞给我们一个亡国灭族的答案。
可问题还在那啊,不会跟着被你们赶跑的鬼子一起走的。
我们这个民族的创造力呢?
远见?
勇敢?
智慧?
哪里去啦?
我们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挣钱,又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政党,又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学习外国,现在被入侵了……”死啦死啦:“……又哗的一下……”他有点耍无赖了,因为他又有点儿辩不过。
小蚂蚁:“对,哗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救国。
”死啦死啦:“救国不对吗?
副官,救国对吗?
”我:“你说对,那就对。
”小蚂蚁:“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原来我不信过的好多东西都是真的,原来我们以前真的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
禅达人没桥也修出了铜钹,我们的祖先没榜样可走了整整五千年。
可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不是从你身上看到,也不是从我身上看到,那就是出了问题啦。
要改。
”死啦死啦愣愣地瞪着他:“——传令官!
三米以内!
”我只好半死不搭活的过去:“又怎么?
”死啦死啦:“你读的书多。
你干他!
”我:“我一直在干啊。
看见他我就知道你找全团最损的嘴干什么啦,可你让我闭嘴啊。
”死啦死啦:“我不是要你耍贫嘴!
耍贫嘴我拿鼻孔也耍死他啦!
跟讲道理的人就是要讲道理!
你成天怒得像个胀气的蛤蟆,我以为你总想过的!
”我:“虞啸卿也以为你是他那型号的铁血军人,可你还不是偷鸡摸狗。
”死啦死啦:“那不一样!
”我:“我觉得人就是用一辈子来学习扯蛋。
啥也没有。
我什么也不信。
真的。
”死啦死啦愣了一会:“滚一边去。
你这草包。
”滚就滚,我滚回狗肉身边:“草包让道。
你们继续。
”小蚂蚁真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家伙,浑不管死啦死啦濒临绝境的表情,他还真就继续,并且以我现身说法:“我知道这场战我们一定能赢,因为我们是对的,家国存亡民族兴衰,这个再不对没有事情对啦。
可居然你的部下连这个都不信,就是说你保护的东西已经衰老。
”我悻悻地向死啦死啦建议:“赶紧让他看看,你的拳头很年青。
”死啦死啦不吭气。
小蚂蚁:“你的部下什么都不信,不是你想就能挽回的事情,因为这个衰老的社会没给什么让他相信。
年青必须取代衰老,一代人创造不出历史,有这个,我们才不仅是文明古国,也是永远的少年中国。
我这里有本书,你要是愿意看又能保管好,我可以借给你,反正我在上边看到什么是真正的年青……”于是死啦死啦一拳轰了过去。
【引用结束】死啦死啦一直在强调“做没做”和“做对做错”,他认为自己在解决问题。
而小书虫在找答案,找那个团长一直在找而没有找到的答案,那可能是所有问题的源头。
烦啦则什么也不信,并且装作对这一切都不在乎。
当然这个时候,烦啦已经收到了家信,并且暗暗决定为救父母死在西岸了,所以他这时候颓的情有可原。
团长没答案,因为每一个答案的对错最终都要由历史来证明,但“一代人创造不出历史”。
死啦死啦深知在自己有生之年,极有可能会在历史这张考卷的正确答案出现之前就已死去。
有人一辈子浑浑噩噩,欲求一答案而不得,最终一事无成地死去;有人很早就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并自以为无比正确,由此而拒绝相信其他一切可能,结果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些人是死啦死啦的前车之鉴。
答案要找,但找不到也不必太过介怀。
没答案不是结束,仅仅是另一个开始而已。
说回到死啦死啦这人。
烦啦很困惑,困惑于团长对待小书虫的态度:“我知道他很寂寞,有了这所谓的团后加倍寂寞。
做着无望的努力,谁都需要认同。
我只是奇怪,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对他表示了认同,他为什么还要去难民堆里捡来个最不切实际的书虫——一个连泥蛋满汉都远远不如的呆子,我们凭什么要他认同?
”死啦死啦为什么非要在小书虫这里求一个对错?
我想是因为,他看出来小书虫也是一个极端重视对错的人,且他隐隐怀疑小书虫是对的。
可小书虫对不对其实不那么要紧。
死啦死啦错了吗?
这才是最要紧的。
所以他不厌其烦地跟小书虫力辩:我没答案。
因为答案有可能对,也有可能错,但做事儿是不会错的。
所以我做对啦。
死啦死啦不要敷衍,不要安慰,也不要盲从,他只想要一个明白人跟他辨明对错。
“做对了”这三个字,于他而言乃是最大的馈赠。
他的动力、勇气乃至生命全都根植于此。
只要这条根系还在,死啦死啦就不会倒。
他把一个团扔在西岸的时候没有倒,在南天门上困了三十八天没有倒,甚至亲手杀掉迷龙之后也没有倒——只是弯下了腰。
人命太重,哪怕是死啦死啦这样的人也被压弯了脊梁——但只要虞啸卿一煽动,死啦和烦啦又燃起心火。
他还想带兵,还想做事儿。
但反过来讲,那根系一旦被人抽掉,死啦死啦便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会以令人惊诧的速度枯萎、干涸——虞啸卿承诺给他兵强马壮的一个师,但不能再西进与日军作战,只能北上剿匪,转过身屠杀那些曾一致对外的同胞。
做错事儿会失败的,为了错事儿而白白消逝的无数人命的重量,失去根系的死啦死啦再也扛不起来。
死啦死啦自杀之前对师座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西进吧,别北上。
”死啦死啦如流星般短暂地出现,划过黑夜又灿烂地消逝。
在他活着的时候做的那些事,那些因为他的穷搅和而生出希望的人,有些死了,死后仍不得安息,因为有了希望之后死去,未竟之志将终成未竟;有人还活着,活着也不得安宁,因为他的团长仍然活在他身上,死去的同袍都压在他的背上。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与他们早已融为一体,就是说他虽然活着,但大部分的身体已经死去。
但我不会说那些希望是不该有的希望,任何人都应该有希望。
我也不会说死啦死啦错了——如果把他做的那些事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讲,我不见得会完全赞同,可能还会有人强烈反对——但我说的是死啦死啦对待问题的态度。
有答案也要做事儿,没答案也要做事儿,哪怕没答案的人做起事来会非常艰难。
没有非常人的毅力与勇气,非常人的聪明才智和非常人的运气就不可能成功。
但死啦死啦应该算是成功了,至少在这个虚构的故事中他成功了,以一人之力使湍急的历史支流作了细微的停滞,拯救了其中本应被绞死的数千条人命。
至少以后来者的眼光来看,我不会说他错了,有答案与没答案一样值得被后人铭记。
所以死啦死啦可以洋洋得意了,哪怕他自杀了他也可以洋洋得意:“我做对了啊。
我,做对了!
对和错,很重要!
”————2017年才来看一部2009年的剧,我感觉自己的冷圈体质又升华到了新境界。
看完了没处讨论我好寂寞啊!
就算没人听我也要说,就当吐进树洞里吧,否则我会憋死。
其实死啦死啦还要更复杂,信仰与生死之间的冲突同样是一个大命题、大矛盾,而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一矛盾,专注于信和对错。
因为战争与牺牲、值得与不值得,这些在台词里已经讨论得比较清楚,在其他很多电视剧里这个话题其实也讨论得很频繁,没什么兴趣谈太多。
最可怕的是烦啦竟然几乎没谈到啊……字数爆炸。
以后有机会再写吧。
用心看完这部剧,人在头一个瞬间仿佛能苍老数千岁,却在下个瞬间愿意放弃“苟活余生”这个念头,对一切都不再心存犹疑。
收容站里,兽医那句“咱们就要被整编咧,就在最近”话音未落;禅达街头,老年孟烦了已在悠然而平静地述说“经过那样的一场恶战,我的灵魂已经没有了重量。
”《团长》剧组付出鲜血和心血,歌哭叹笑一场,共是一百七十二天;四十万远征军将士挣扎于尸山血河,哀痛于存亡羁绊,书上说是三年又三个月;泱泱先民敬宗抚远,惨淡经营身处的这片沃土至今,已有五千余载光华流转。
我用20天看完了它,想透过些许思考,几瓣文字,捋出那丝若隐若现的头绪,寻溯那点须臾生灭的缘起--心头没有重负,却还是感到憋闷。
于是述说、感怀、议论夹杂,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喃喃自语,汇成一个大杂拌儿。
真真是炮灰们七手八脚混煮的那锅白菜猪肉炖粉条--有猪肉,有白菜,有油,有粉条子,还有迷龙大侠倒进去的整瓶酱油和肉罐头。
个中滋味若何?
不可说,李乌拉最懂我的心。
一有人把9康搭档比作是孔子与庄子合璧,此话有些夸张却贴切十足。
温和可亲的康导,是这个时代少有的理想主义与小人物情结高涨的导演。
他看出了急功近利之外这一代人精神生活的贫乏与空虚,焦虑与责任感催使他把目光投向了平凡的大众,竭尽全力踏踏实实“只想做一些对的事情”。
《激情燃烧的岁月》有石光荣,《青衣》有筱燕秋,《士兵突击》中有以许三多为首的一群士兵,《团长》则有龙文章、孟烦了等一干炮灰—从这些俗也不俗的人物中可以看出康导特有的执著与真性情的延续,他一直希冀世人信仰与良心的复归—恰如春秋时鲁国的那条“丧家犬”,毕其一生都在为复兴周礼而四处奔波,乐此不疲。
这一次为《团长》,他选择了“亏欠”作为基调。
但我相信那根本不能涵盖他要表达的全部。
康导从事的职业其实与一号炮灰---龙文章貌离神合,海报上的人物介绍其实也是在说他自己—“公正正义善良美德这些说起来让人脸红的美好词汇一直支撑着他,他比许三多还需要意义的确定,没有意义支撑的事只会要了他的命。
”一脸坏笑的兰晓龙,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是比康导还要来的“稀缺”。
这个喜欢《楚门的世界》和《肖申克的救赎》的湘人认为“生活只是荒诞”、“人生充满悖论”,为自己游离于军人与百姓的“阴阳两界”沾沾自喜。
康导还在忙着拯救心灵、消除障蔽的时候,这厮早已深谙“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之道,与梦蝶的那个异人神交甚欢。
我们这边厢还在揪着《团长》的技术问题与所谓“常识错误”不放,嚼了两架子远征军资料的他那边厢早就连真实的历史外壳都抛弃不用,直接越过人心与历史的厚度与广度,意欲超越不可知的象罔。
不用说,龙文章那“与生俱来的巨大悲悯”、“丰盈到极点的灵魂”,以及死皮赖脸、饶舌腻歪的德性当是源自兰晓龙的真传。
巧的是,龙文章在剧中曾自诩为竹内在世,而竹内的扮演者恰恰又是这个烦人的249,于是三鬼合体,化成了40集中躺在照片里的那个家伙,阴阴地像是对所有人说:“我就敢这么写,你们爱看不看!
”一个仁慈,一个通脱;一个坚定并满怀热情,一个乐观却又充满悲观。
却都有一颗孩子般纯真的心。
有人说他们在前作大热之后被钱烧昏了头,这回索性就粗制滥造,骗财骗人。
不过看到每集片头出现的那几行字,还有老何东提到兰晓龙针对本剧说的那句“怎么才能让它,跟电视机前的‘我’发生关系”,忍不住笑了。
编剧是兰晓龙,导演是康红雷,足够了。
二才刚过去六十来年,抗战已被我们忘了个七七八八,就还记得(不记也不行)振聋发聩的“中流砥柱”和“人民战争”;国军偶尔能跳出来在人们眼前晃荡一两下;国军旗下的远征军最惨,真是连烧纸钱也收不到了。
这帮老爷们不该是这个命。
要说“忘不了的人和事才是真生命”的话,这些年在纸面书背间一番耳鬓厮磨,他们连同那段混着炮烟和青草味的岁月与我早已相熟。
看《团长》权当是与亲人重逢。
这是两拨人,《团长》里的主力团和炮灰团。
“翻开他们当年的档案,你会发现他们中有福建人、湖南人、四川人。
有的人学历或是西南联大,或是某某大学化学系毕业。
”报上是这么写的。
黄仁宇先生的《地北天南叙古今》中有更为详细的描述张立宪、何烧光这些“精英兵”们戎马生活的段落。
精英,自然光鲜得很。
当然也不能净是小白脸撑门面,更多的还是迷龙、不辣和蛇屁股这样行伍出身的“兵油子”,素质不高,格调也不太高。
孟烦了真算是异数,高学历如小太爷者,本是有机会和精英们一起打球赛诗拉手风琴的。
和平时期这些人基本无缘相见,可还就是这帮人凑到了一起,相扶相携、同生共死,在云之南方那一大片土地上好好沸腾了一把,守住了西南门户,没让重庆成为流亡政府,也没让援华“血液”断流。
主力和炮灰残存至今,就剩一小群古稀耄耋、颤颤巍巍的老兵慢慢消逝,没什么人再愿意提起过去。
这帮老爷们是今天最有资格“牛”一把的人。
别看虞啸卿第一集里咋咋呼呼,犊子装的挺好,但所言其实不虚。
记得小时候,医院里搞过“纪念抗战胜利50周年图片展览”。
别的抗日将士要么扛着大刀片子,要么戴着歪沿帽子,寒碜就不提了。
这群人神气。
就那么几张照片里,一色钢盔,军容齐整,抬的是重机枪,有马拉山炮,身边还有坦克战车。
远征军的经历上银幕都不用剪辑:热爱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士兵的史迪威在地上与他们并肩;英勇无畏的陈纳德将军和小伙子们在天上为他们清路;纯朴真挚的边民给他们修了九曲十八拐的滇缅公路和中印公路,让美式的“十轮卡”得以日夜兼程;仁安羌勇救英国“盟友”;惠通桥险灭日军斥候;野人山留下过森森白骨;兰姆迦锻造成虎狼之师。
汤普森、“英七七”、点三零、巴祖卡、美六零这些是亲密无间的“新娘”,还有同古、腊戌、松山、龙陵、高黎贡山一干刻骨铭心的地名……用阿译的话讲,如果我三生有幸,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吾也宁死。
可惜。
“如果我问你战争,你会向我大抛莎士比亚,朗诵‘共赴战场,亲爱的朋友’,但你从未亲临战阵,未试过把挚友的头拥入怀里,看着他吐出最后一口气,凝望着你,向你求助。
”《心灵捕手》的这段经典台词可以打碎今天所有像我这样被和平憋坏的孩子们心中的幻境。
逝去的永不回返,决不可能再来一场滇缅远征,再复制一次血火迷离。
所能做的,就是推倒如山的史料,单单让心在时空浩荡中小心翼翼地回溯,把那煎熬,那苦痛,那别离,那创伤,那愤恨于心口反反复复摩挲,直到嗅出腐尸的恶臭、躯壳的绝望,直指灵魂深处最后的一点脆弱。
资料里没有龙文章、孟烦了、虞啸卿,也没有什么“炮灰团”、“虞师”。
人渣们总是游离于那条明晰的“历史”主线之外。
这才是《团长》的苦心所在。
初中自读课本里有篇名为《残缺的馒头》的课文,像是多年前为今天埋的伏笔。
“把这个故事讲给小青年们”,这是文中大胡子少校的临终之愿。
又岂止是他一个人的临终之愿?
“东北东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死在江浙的弟兄”、“湖南湖北埋在焦土下的弟兄”,还有……“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小青年们得懂这句话才行啊。
三东岸有座小镇叫禅达,隔着一条名为怒江的河,跨过一座名为行天渡的桥,翻过一座名为南天门的山,西岸的小镇叫和顺。
巧了,和顺镇上还有一个戴眼镜的法师。
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闲人,闲不下时战战兢兢、抱成一团;闲下来就一心安逸、漫不经心。
闲人们有诸如“龙文章”、“迷龙”这样的古怪名字。
一群同样来自五湖四海的忙人,忙起来就壮怀激烈、气吞山河;忙过去也一心安逸、漫不经心。
忙人们也有“虞啸卿”“唐基”这样的古怪名字。
还有一群人,分明就是“外人”。
“外人”似乎不知停歇。
他们的存在使得闲人和忙人从五湖四海来到此地,同时更多时候不敢安逸和漫不经心。
于是闲人、忙人和外人穿梭于东岸西岸,你来我往,腻腻歪歪。
要命的是,总有些话语经常于不经意间让人莫名觉得心惊肉跳,有些行为也常常让另一个次元的人们觉得难以理解。
“我只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没涵养。
不用亲眼看见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发急和心痛,不用等到中国人都死光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
”“对了很重要。
”“有人不想活,可没人不怕死。
”“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命都不要,就爱安逸---多少年来,被人盯死的死穴,一打一个准。
”“这么大一个中国,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放得下一张书桌。
”“会赢,但你们会输。
”山坡上,死啦死啦平伸出右臂;古镇小巷间,人们背着书结伴而行;烦啦小时盯着看的那个永动机模型;那条名为“狗肉”的德国黑盖;祭旗坡阵地的中日士兵对歌;师部里那场登峰造极的沙盘推演……这样的话语和情景似曾相识。
读《红楼梦》时遇到过,诸如“日月双悬”“衰草枯杨”“葬花”“对诗”之类。
还想告诉我们什么?
是龙文章审判时喃喃道出的那一连串小吃名和地名?
是烦啦幼时观天时手中拿着的那本《汉书·天文志》?
还是上官戒慈脸上看不到边际的迷人笑容?
对脑子里本就没有概念的事物,只能用已有的感觉来欺骗自己,还误以为颇得要领。
比如死亡,比如灵魂。
三千年来,一定有一种东西孤独地在世间飘荡着。
这种东西源自远古的先民,驻足过孔孟、老庄、屈原、季布、司马迁这些足够单薄的躯体,在当下迷茫地寻找着合适的寄宿者。
不好说。
不过我相信,在龙文章泪光中含笑吟出那句话的一瞬,那飘荡着的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归于寂寥。
四结尾,留给我全剧最后一次满心难以详细描述的压抑与畅快。
镜头中,瘦削的老年孟烦了独自走在腾冲城的大街小巷,背影悠悠。
战友们不打仗的时候,本就是普通人,享受着各自的幸福生活。
死啦死啦倚在观光车上,笑容还是那么深邃与摄人心魄。
阿译长官,原来生活中,可以用肢体语言如此优美地表达自己。
兽医很满足,他终于不再是兽医,不会再因伤心而死去;唐基也很轻松,告别了中国人最痛恨又最无法逃避的人事应酬,可以放心地和兽医谈天说地了。
康丫穿着橙红色的工作服,清扫着街道,清扫着自己的心,永不再问别人:“有吃的没?
”翻着筋斗的豆饼恢复了少年本色,小城里有他快乐的一片天地。
我们天才的喜剧演员不辣端详着手中的佛像,这完全符合他超脱红尘的本心。
俗世中的小禅师。
蛇屁股穿上保安服,一脸自足的表情。
慢走,蛇哥!
克虏伯,告别了Pak37战防炮,卖气球也挺不错,你那张圆嘟嘟的脸肯定招孩子喜欢。
迷龙和他怀孕的老婆,这俩人必须是一家人,连皱眉的动作都那么协调。
雷宝儿哪去了?
小醉和张立宪这小两口又在拌嘴,这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余治,又想着从前和兄弟们打橄榄球的快乐时光了吧?
桥中央,老孟转过身,摘下帽子,顿了顿,转身离去。
“这是他的故事,也是我们的故事。
这故事中有你、有我、有他。
让我们记住吧,记一辈子。
”值得一提的是,片中饰演老孟烦了的老人是位真正的老兵,名叫杨在景,85岁,黄埔军校毕业,远征军第11集团军学兵总队4团1营1连少尉排长。
今天的平静,来自昨日热血沸腾的青春。
而潘多拉的盒子将不再被打开,只要我们保存好这些失去重量的灵魂,认真地活下去。
想吃白菜猪肉炖粉条了呢。
敬远征军!
敬炮灰团!
以下仅是个人观点 虞啸卿不过是一个自认为自己很牛叉的三流指挥官,真不明白他做了什么值得别人佩服的事,竟然那么多人对虞啸卿充满好感。
我觉得大家之所以对他有好感,是出于作者对他的包装,比如虞张口闭口屈原岳飞的,再加上整天带个钢盔不言苟笑摆出一副军人脸,还有身边几个亲信簇拥,等等这些表面因素,让大家觉得他很牛叉。
但是--决定一个人怎么样的因素是取决于他做的事,而不是他说的话!
壮怀激烈的话谁都会说,屈原岳飞谁都可以挂嘴边,看完整个团剧,我还真没发现虞啸卿干过什么像样的事,噢,除了最后的大反攻-顺便提下,远征军Y部队的大反攻兵力总数达十几万,虞啸卿指挥的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不过对于壮大虞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有人说,虞啸卿拒敌于西岸,巩固了江防,但是仔细来看,拒敌于西岸的主要功臣不是虞,是龙文章,如果没有龙文章在南天门打阻击,给虞争取了宝贵的巩固江防时间,虞师能不能顶得住,还很难说只不过后来都把功劳算到了虞的头上。
再说了,当时桥梁已炸毁,而且日军是经过长途奔袭,体力已消耗大半,凭着怒江天险,如果虞师连东岸都守不住,那战斗力也就太菜了。
还有一点,就是拒敌于西岸后日军发动了一次渡江攻击,结果是虞师出了很多逃兵,逃的连枪都可以不要,这是像一个优秀指挥官带出来的部队吗?
噢,有人说了,之所以出那么多逃兵是因为有人误传虞死了,于是才会导致逃兵一大把,难道一个师师长死了就没战斗力了?
副师呢?
下面的团级营级军官呢?
从这也可以看出虞师的整体战斗力,不说弱,反正不会太强。
而且书中还有个我很怀疑的情节,就是团长挖墙脚的事,一个军纪严明的部队,是不太可能允许随便挖墙脚的吧,结果是团长确实挖过来一些人。
这令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军纪严明联系到一起。
从书中也可以看出,川军团的待遇跟其他团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同一个师的部队待遇相差那么大,武器装备有差距可以理解,但是连吃饭穿衣也不管够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这是一个合格指挥官干得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虞的反攻计划,从虞的反攻计划可以看出虞缺乏大局观念,而且有自大的嫌疑,他手里不过区区一个师,当时远征军Y部队总数达20万,他一个师分量又有多重?
在我看来,他纯粹是为了反攻而反攻,他把反攻当成是自己的一种理想,为了满足自己的理想而反攻,脑袋里根本没有大局观。
他作为一名高级军官有没有想过,仅仅一个师攻过西岸会对整个滇西战场有多大作用?
就算拿下了南天门,仅凭剩下的残兵守得住吗?
虞缺乏战略目光和远见,仅仅把目光盯在那一小块地方,这种军官顶多当个团长什么的还行,当师长就有点小材大用了。
而且虞还提到上峰毫无战意,语气里有点抱怨的意思,但是看整个抗战局面,东部正面战场就够国民政府喝一壶了,在加上缅甸战场,当时哪还有精力打过怒江?
当然,反攻是必须的,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
而且虞制定反攻计划的情报来源是神马?是美国人的空中侦察,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一点,倾全师之力的作战部署情报依据仅仅是美国人在天上看到的,为什么不能派斥候渡江抵近侦察?
师里的侦察力量都是吃干饭的?
一个炮灰团的团长和一个瘸子都能做到的事,虞师里就没人能做到?
张立宪那帮精锐就做不到?
一个团长对于敌情了解的比师长还多,我觉得这对于师长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接下来的剧情更XX,团长已经把敌情通报给虞了,虞竟然没一点办法,还非要求着团长告诉他进攻的办法,这对虞来说是成功还是失败?
虞没办法,虞手下的精锐们也没办法,或者说虞的精锐们压根就没动脑子想办法,只想着怎么报复炮灰团,这是个精锐之师的样子吗?而且虞在沙盘推演失败后竟然要自杀,抗战还没结束,仅仅因为沙盘推演失败就要自杀,这就是某些人喜欢的虞师长?
他决定自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死后这一师兵力怎么办?
自杀了就能拿下南天门了?
这是一个称职指挥官该做的事吗?
当然了,整个团剧中,虞做得最足的就是表面功夫,又是豪言壮语又是晕倒又是自杀又是下跪又是掩面而泣,也许有人会说,他这都是发自肺腑的啊!!!
没错,的确发自肺腑,可是有用吗?
豪言壮语有何用?
晕倒自杀有何用?
掩面而泣又有何用---哭完不就向着唐基的方向靠拢了?
也正是这些表面功夫,让一些人对虞充满好感,但是理性的分析下,这些表面的背后,恐怕就是无能吧---无能可能有点夸张,就说是能力有限吧。
再接下来,虞终于有办法了,终于可以渡江反攻了,结果反攻之前主攻的主力团长和营级军官被副师座叫走了,叫走就算了,走之前还把攻击立止这道命令搞得众人皆知,这说明团级军官跟虞并不齐心,副师长对下级军官的掌控能力比正师长还强,这不是在打虞的脸吗?
而且从书中后来的一些细节看,海正冲跟唐基是穿一条裤子的。
下级跟副师走得近,一个只知道研究作战却疏于人事的师长,是个好师长?
--更何况他的作战计划也不靠谱。。。
顺便提下,有人说虞啸卿的原型是廖耀湘,孙立人,戴安澜等人的综合--对此我只能说扯淡!!!
虞啸卿连孙立人将军的千分之一都不如,别黑孙立人将军行不?
廖,孙,戴三人自远征军出国时就是师长,虞是远征军回国后才当的师长,不可同日而语。
我觉得剧中关于虞啸卿和虞师的情节,表面看显得虞啸卿很牛叉,其实个人感觉有点讽刺的意思。
我倒觉得通过虞啸卿更能衬托出团长的伟大,整个团剧中,最牛叉的人,牺牲最多的人,是龙文章,是烦啦,不辣,迷龙等等那些表面看着不怎么地甚至缺乏正能量的人,他们没有像虞啸卿那样张口岳飞闭口屈原的壮怀激烈,但正是他们扛了最重的担子,虽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那段历史已过去半个多世纪, 终于有人出来说说这件事了。
有一年去腾冲,在参观滇缅抗战博物馆时,见到当年美国大兵用旧弹壳做的和平鸽,见到参加过二战的原美国总统老布什为中国人民修建美国阵亡官兵纪念碑写的感谢信,还见到中华民国云南省腾冲县县长张问德的当世名檄《答田岛书》。
那天下午腾冲下起了雨,我又得了重感冒,去国殇园没有成行。
虽然系统地学习过中国近现代史,但这是我距离中国远征军最近的一次。
抗战中后期,由于日军战线过长补给紧张,为了侵夺美国取道缅甸的大批援华战略物资,在1941年12月发起了对缅甸的侵略,企图切断中国唯一的海外交通补给线——滇缅公路,全面封锁中国。
英法军在敦克尔克大溃败之后,为挽救远东大后方的危机,与中国方面签订了“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
1942年仰光沦陷,中国派遣了入缅抗日的远征军。
中国远征军于1942年2月由滇西进入缅甸,与日军进行了两个多月的战斗,由于英军毫无战斗力,把战场的压力全部丢给中国远征军,并一再拖欠调剂给中国远征军的武器装备,加上日本空军自始至终掌握着缅甸战场的制空权,构成强大的立体火力网,本应前来支援的一个美国空军联队临时改赴北非,远征军没有任何空中掩护,在这一阶段受到极大损伤,10万人的军队只有4万人生还。
中国远征军失利后,一部返回滇西,据守怒江天险;另一部退入印度蓝伽,组成中国驻印军,接受美国装备并受美军训练。
之后,随着盟军在太平洋战场取得主动权,中国驻印军与英、美军协同,于1943年10月对缅北日军展开反攻,即缅北滇西战役。
在滇西怒江与日军对峙的中国远征军,也于1944年5月发起了松山战役和腾冲战役,并于1945年与中国驻印军在缅甸芒友会师,将日军全部赶出了缅北和滇西。
至此,中印缅公路完全打通,中国远征军班师回国。
1944年9月14日,中国远征军收复了云南边陲小城腾冲,流浪在外的腾冲人欢天喜地地回到家乡,但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故园一片焦土,数千名中国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卧在残垣断壁上。
腾冲男女老少忍住悲伤,掩埋了士兵的尸体,其中包括十四名美国官兵,建立起阵亡将士公墓——国殇墓园。
曾有一个台湾民间组织来上海访问,当车子行到闸北区光复路时,一车的台湾同胞大叫:“四行仓库!
”“四行仓库!
”大陆方面负责接待的人员很纳闷,他在上海生活了几十年,不明白为什么四行仓库让他们那么激动。
这使我想起去年北京电视台报道的一件事:一位北京居民在整理家务时发现了父亲的一张照片,照片有点发黄,并被剪过,但从照片的边角处隐约能看到父亲穿着军服的肩章的影子,照片上的父亲很年轻,20岁上下,而现在父亲已经90岁,显然这是70年前的照片了,那时候的中国正处在抗战时期,难道父亲是位老兵?
在家人的追问下,老人说他曾经在上海打过仗,打过日本人。
后来家人在收拾旧书报时发现了父亲在文革期间写的一个交代材料,说他在1937年参加了四行仓库保卫战。
消息传出后,上海淞沪纪念馆馆长沈建中来到北京,给老人证明了身份,根据指挥四行仓库保卫战——谢晋元团长的日记以及保留下来的花名册,经查实,老人是四行仓库保卫战800壮士之一王文川。
老人说:“四行仓库就是我们的坟墓,进来就是有去无回,不是要求是命令,团长说四行仓库在就有你们在,没有四行仓库呢,就完了。
死守。
”因为种种原因,老人从来没有对儿女提起过这段经历。
在《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南天门战役的幸存者回到祖国时,画面就象中国远征军军歌中唱的那样:“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导演还是让他们收到了鲜花的,尽管浪漫得有点儿超现实。
八千里路云和月。
烦啦一身书生气,具有中国文人的懦弱和善良,可他也是个爱国的爷们,他要往上冲,他山呼着新兵冲,老兵的命金贵。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壮士,第二是烈士,经他手山呼冲上去送命的已经不计其数。
他是个典型的悲观主义者。
很多事他能看透,但他却怀疑,犹豫。
他明明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却一副半死不活吊儿郎当的痞子样。
他自认为看尽世态炎凉,看透生死,却看不透他自己。
烦啦曾一封接一封地给家里寄“铁定成仁”的遗书。
我认为这是一个叛逆的孩子在用这种折磨人的方法诉说对家的思念并报平安,同时他也想让父母相信他们一直不满意的了儿轰轰烈烈地战死了算了,苟活着的这个烂人,他断定父亲是无论如何无法接受的。
这个傻孩子不知道天下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哪怕他有多么的不会表达。
这个古板迂腐的父亲做出了惊人的决定,来到前线找儿子,要死那就全家一起死。
以为早被遗忘的烦啦得知父母在西岸时,捧着信仰天痛哭。
他也做出了个惊人的决定,逃到西岸,跟父母死在一块儿。
于是毫无征光的,烦啦逃了。
然后毫无悬念的,烦啦被抓了。
当烦啦被绑在十字架上,一口一口地吐唾沫淹蚂蚁,当他嘻皮笑脸地装做满不在乎,当他在快昏迷地时候奋力地喊:“我要活!
我要活!
”,我的心象当绞一样疼。
我知道他在想他了,想他们了。
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孤独,这样无助。
终于,黑夜里一个身影慢慢爬来,当迷龙抬起他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笑,我和烦啦一起哭了。
亲人,你怎么才来啊!
没心没肺的迷龙,只想着心疼他的弟兄,赶紧给他吃的喝的。
可千盼万盼来的死啦死啦却是一脸愤怒。
他心疼吗?
当然,可他更痛心。
他狠心走了,一口吃的也没给他留。
烦啦这时候大概真是心如死灰了。
他,被他的弟兄给抛弃了。
当第四天死啦死啦带着他的团终于出机在校场上的时候,相信奄奄一息的烦啦的心是如同当时的阳光一样明媚的。
自己生死未卜,却真心为他的团能换上武器而高兴。
这个傻孩子对着他的团长,前一秒还在咬牙死撑说不丢人,后一秒便突然崩溃了,哭着承认你走后我一秒钟后悔十次。。。
烦啦终于知道,他已经离不开他的团长,离不开他的弟兄们。
他耍贫、损人不倦、玩世不恭,似乎对一切都满不在乎,其实掩饰的是他过于敏感,过于在乎的一颗心。
这一点兽医很清楚,死啦死啦也很清楚,并且为此痛心疾首,恨不能一拳把烦啦给砸醒。
去西岸救烦啦他爹,他故意不带烦啦,让他说清楚自己,目的就是逼他找到自己的“魂”。
一夜的反醒,烦啦道出了深藏在心底的悔疚和耻辱:装死尸逃命、偷小醉的钱、对小醉不纯洁的想法,他常常愤怒,因为自己二十五岁了还是一个烂人。
原来,他也很烦自己这个样子,他有深深地自卑感。
死啦死啦却对他的自我批评不满意,要他继续挖根。
情急之下,“家父”两个字冲口而出。
眼看有戏了,却又拐了弯,说起家父的生平际遇。
鬼精的死啦死啦怎么肯信他胡扯,于是吞吞吐吐地,我们终于听到了影响烦啦一生的永动机八音盒的故事。
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小醉的: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很多次,今天却想起来我原来才二十四岁。
等在小醉家的门外,我发现我还活着,痛苦而甜蜜,头发根子都在战栗,一个初恋的傻瓜。
小醉就是烦啦想要而不敢要的那片美好。
看他跟小醉的故事,真替他发急。
他羡慕迷龙一家子的温暖,他渴望有个家,有人在家里守候他。
当他听到小醉说“你回来啦”时是多么的触动,原来他也有个地方可以回来。
面对这份触手可得的爱情,他却怕,怕自己动机不纯,怕得不到,怕失去,犹犹豫豫就是没有勇气往前迈一步。
直到他逃跑被抓,在法场上,小醉不顾一切地来看他,他终于喊出了心里话:“我是你爷儿们!
我们也要弄一张迷龙家那样的大床,一个大房子…”他大约真的以为他要死了,他才能把他平时没有勇气说的话大声喊出来。
大床,大房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给小醉许下的诺言。
他勇敢地把小醉拉到老爷子面前,顶撞说你得接受她,因为她是你儿媳妇。
正当我为此叫好时,转眼他却对小醉说他养不了她。
当小醉再一次把牌子挂到门上的时候,我恨不能把烦啦从电视里拽出来给他两巴掌。
这个傻子,连迷龙都能养得了老婆孩子,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这么轻松地说出不负责任的话?
这对小醉是多大的伤害?
最终,他还是亲手把张立宪推进了小醉的房里。
因为,他自惭形秽。
他觉得,小醉跟着张立宪能过得更好。
他认为他很伟大。
而我却要仰天长叹,兽医,你还是没有把烦啦治好。
这个烦啦,仍然是不能担当的烦啦。
康师傅让张立宪光荣就义了。
关于小醉和烦啦就给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
从心底里我期待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烦啦,从南天门回来,你就真的确认你不再放弃,能担当起一个爷们该担当的责任吗?
烦啦其实是一个特别敏感的孩子。
他热爱生活,渴望温暖。
他的心里装着一片明镜高远的天空。
他逗雷宝儿叫爸爸,给小醉扎稻草人,把土撒在兽医烟锅里……甚至他被父亲罚跪在大门口,你都能体味到他内心的快乐,因为他又有家了。
他有点散漫,可他不乏热血。
他逮谁损谁,可他心地善良,重情重义。
他总是不停地在烦啊烦,可我们谁不在烦呢?
如果没有死啦死啦,烦啦还会继续烂下去,杜绝热情,懒散的小兵痞我们心疼他,怒他的不争气,让人揪心。
他满怀报国豪情,毫不犹豫地弃笔从戎,他在关键时刻总有种风范,即使逃跑也是智慧的,多可爱的孩子啊。
这是我最喜欢的人物
正如“一部红楼梦,道学家看到了淫,经学家看到了易,才子佳人看到了缠绵,革命家看到了排满,流言家看到了宫闱秘事。
”在我看来,《团》这样一部战争片所讲的故事却并不是军事,也不是政治,而只是人。
只是失了魂的人要是怎样找回自己的魂的故事。
在我看来,龙文章这个灵魂人物是一个招魂人。
孟烦了这个线索人物是一个丢了自己魂又找回的人。
招魂的龙文章“母亲说我没有魂根,生气太重,不能令死人回乡,还搅得活人不得安宁。
”死啦死啦曾自称是神汉之子,所以他会各种各样的方言土语,所以他会装神弄鬼,所以他甚至还会楚辞。
对这种说法后来他自己又亲口否认,真真假假,真假难辨。
但是他招魂的本事是不可否认的,他招的不是死人的魂,而是活人的魂。
不是昏迷不醒的活人的魂,而是纵然行走却魂不附体的活人的魂。
在缅甸,在身前炸着烧着的雾夜里,他向那五具中国兵的尸体单膝下跪,姿势很怪,单膝,一手拿着武器,一手垫在膝上,然后他把自己的额头放在垫在膝头的手背上。
他不允许寒冷裸露的中国兵扒死去同胞的衣服,他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死人穿。
他专心对待死人,对活人却漫不经心。
但他招回的确实活人的魂,招回了看了太多鲜血的麻木的人,对生命的敬重和悲悯。
当活人们一心想着回国,无心作战时,他装神弄鬼的念念有词“东北东南死了的弟兄,战死中原的弟兄,死在江浙的弟兄,湖南湖北埋在焦土下的弟兄,死在缅甸的弟兄,人间不葬天来葬。
”能否招回战死的英灵我不知道,但是确确实实是把活人的魂魄拢到一起了。
死啦死啦的出现让一群丧失了信心和运气的散兵游勇重新有了希望,哪怕是不该有的希望。
明知道会输,还是想胜利,明知道会死,还是想胜利。
你不知道有信仰的人有多好,死啦死啦帮丢了魂,丢了他们自己的人找回了魂,找回了他们自己。
丢了魂的孟烦了《团》剧中,让我最有共鸣的人物是孟烦了,这主要出于两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是电视剧和小说同样使用第一人称的记叙方式,代入感很强。
烦啦作为本剧的线索人物,观众透过他的眼睛去观察世界,通过他的心理活动去感知世界,也自然最容易走进这个人物的心灵,理解他的想法和感情。
另一方面,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自觉和烦啦有某种程度上的相像,所以更能理解他的处事方式和自我保护机制。
死啦死啦曾对烦啦说,我只能带回有魂的人,而你的魂丢了。
没错,烦啦的魂丢了,老早就丢了。
兽医说他什么都不信,“你可是没有不信,实话说,你连不信都不信。
”永不言信和杜绝热情,是他为落拓人生掘就的散兵坑,其实他是这时代为数不多反应奇快甚至过快的人类之一。
这样一个互相狠咬的世界让他很想尖酸和刻薄。
他很难忍他的刻薄,那玩意儿总像疖子一样冒头。
他的魂什么时候丢的,或许早在发出美妙声响的永动机被父亲劈成八半,看见天上的圣诞老人带着白雪公主飞过却只换来一个重重的掌掴时。
烦啦的魂丢了,丢得很严重,比故事里的其他人更难找回。
面对虞啸卿激情洋溢的演说,很多人为之振奋,但是烦啦并不能因此就找回魂魄。
“对我们中很多人来说,他是神仙,有把一滩烂泥变成标枪的魔力。
我看着他,看着凤凰,凤凰飞临鸡群之上,让鸡们不再安于现实,但鸡最后还得在泥里啄食,他让我发抖了,但抖过之后,我并不觉得我有了魂魄。
”这为之振奋的人群中甚至包括背井离乡入关十一年的迷龙。
不管真的假的,迷龙用一把骰子让自己输光了。
他背对我们时顶得禅达本地的中产人家,他转过身来穷得和我们一样。
我只肯定一件事,他不再愤怒,不再向我们所有人挑衅。
他有了答案。
他的答案是什么?
迷龙不明白,我们对他倒很明白,他很愤怒,愤怒来自失落了十一年的家乡,守着货物打盹时,谁都知道他的魂已经飞回白山黑水。
他诅咒他的祖坟,因为那里被日本人扒了做军营。
他头回听说重编,就被彻底征服,然后一次次反抗自己。
一个试过很多次,失望很多次,居然还想试最后一次的庸人。
我们很明白迷龙,我们不过是不明白我们自己。
迷龙试着做最后一次庸人,他后来甚至还在路边捡来了老婆孩子,给自己在远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西南小镇安了个家。
郝兽医要做个好人,他治不好人,但至少能拉着濒死之人的手让他安心。
阿译永远神经质的紧张,生活没给他好事,他闭上了眼,偏还说一片光明,因此他的命运非常清晰,就是永远面对孟烦了们的否定。
他们可能曾经丢过魂,但是都比烦啦更容易找回。
早在死啦死啦渐渐进入他们的生活时,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有了魂。
但是烦啦与他们不同。
他找到魂是从见到赤色分子小蚂蚁开始,在做逃兵未遂,接回了自己的父母,在西岸的杂草从中几乎死了一回,在犹如父亲一般的郝兽医死去之后。
在这个过程中,死啦死啦帮了他一把,但是更多的是靠他自己。
找回魂不是一个时刻的飞越,而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
赤色分子小蚂蚁的出现让阿译和烦啦都有感触。
在某种意义上,这三个人是有共通性的。
小蚂蚁是过去某个时间点的烦啦和阿译。
当小蚂蚁第一次背着书,轻快地走在禅达的街道上时,阿译露出了羡艳的神色,他回忆起了更年轻时的自己吗?
是的,父亲没有被做了枪靶子时的自己,军官训练营里做优等生的自己,曾经有那么多理想和壮怀激烈的自己。
而烦啦则冷眼旁观,他厌恶小蚂蚁,因为他厌恶过去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曾经的理想和壮怀激烈很傻,就像眼前的小蚂蚁很傻。
他一直在怀疑和否定小蚂蚁,其实怀疑和否定的是他自己。
直到小蚂蚁真的渡过了怒江,参加了游击队,还要做排头兵时,烦啦才敢于承认早就被他抛弃冷却的理想和壮怀激烈有时候也还是有点儿意义的。
做逃兵未遂和接回自己的父母,让他正视了自己试图从生命里抹去但是永远不可能抹去的家庭。
曾经的烦啦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对父亲来说是荣耀还是耻辱。
他曾一封一封的给父母写遗书“大战在即,铁定成仁”,但是接回父母后,他开始重新学会像父亲低头。
这不是倒退,而是正视现实。
在西岸几乎死了一次,父亲的影像竟也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些自己力图忘记的东西其实自己还在乎。
死啦死啦拼着四肢严重的擦伤还是生生的把他拖了回来,从死亡的边缘拖了回来。
烦啦又活过来了,他的魂魄也在渐渐的活过来。
他敢于面对父母了,也敢于面对小醉了。
但是此时烦啦还是不想过怒江去拼死的。
他爱惜自己的命,也爱惜弟兄们的。
在庭审死啦死啦时,烦啦曾经承认他把新兵忽悠去做排头兵,不下一百人,他不敢跟他们熟识,因为熟了之后就不忍心再让他们去做排头兵了。
烦啦是善良的,他只是救不了更多的人,所以他得先救自己和自己的弟兄们。
兽医的死是对烦啦的打击很大。
兽医死后,烦啦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总像只毒蛇一样处处伤人,损人不利己。
这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转折点。
突击队临行前,所有人员回禅达一天。
死啦死啦给烦啦一包吃的东西,让他给他父母。
烦啦推推搡搡的不要。
迷龙说“你不要给我得了。
”死啦死啦回了他一句“他要跟你一样那就好了。
” 烦啦不是迷龙,所以没有他的干脆利落,潇洒果断。
但是世界上天生就有的人干净利落,有的人优柔寡断,有的人率性而为,有的人想的太多。
这些是由天赋秉性和成长环境所决定的,只能说它使我们更适合某种生活,或在某种生活中会更不幸。
烦啦只是个被老天爷整的无神论者,从小想得太多。
相比起电视剧,我更喜欢小说的结局。
电视剧的结局是烦啦沉睡了六十年,八十四岁又返回了禅达,我总觉得这个结局里烦啦的魂还是没有找回来。
或者说,找回来却又丢失在了南天门,因为虞啸卿的背叛再次击碎了他的信念。
小说的结局中,烦啦把小醉交给了张立宪,在死啦死啦自杀后做了团长,内战中投诚,后返回禅达赡养父母。
虽然悲壮,但是他用悲壮完成了自己的圆满。
他可以面对小醉做出一个抉择,敢于为爱放手。
他可以在死啦死啦死后活下去,或战或降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也可以面对父母,不再逃避现实。
这就是一个圆满了的烦啦,也是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圆满结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36d8cc0100cch0.html
想写个妖孽,但。。。。杯具了!
当年大学的时候,一听到孟烦了那一口别扭的京片子就烦,也觉得龙文章的表演太过火,而且动不动就狂唠,好像每个人都是炮灰中的苏格拉底,真实的战场哪那么多废话,真实的炮灰哪有那么好的口才,编剧自嗨过度了吧!于是,看到他们渡江回城后就弃了。这几年,这部剧越来越被神化,就像阿城编剧的贞观之治(也是话痨剧),但我还是看不下去。并非是残酷的现实让人无法直视,而是在这种残酷中,那些所谓的真实还是不够真实,还是做作。尤其是在面对色厉内荏的虞啸卿,面对那些铁石心肠的上峰,人们的表现简直就是圣人,我看不下去。英雄不朽,但这部片子更深的意图难道是弘扬那些赤色小队且黑国民党?
4集先标。人设多样但话剧风,便签化雕塑感太强。
这剧很真实无比敬佩龙文章,团魂小太爷战斗技能满分,英语也不错死啦死啦这方言天赋,太强了几次从头看,都没看完,也许这部剧很好,但是画质清晰度亮度很重要,现在再看,很多时候都黑到什么都看不到,很难接受,12集弃
下好了40集说坐火车慢慢看,结果看了3集情愿发呆都没看下去...
能看出来剧集想描述一些深刻的,关乎国民性的东西,走以小见大路线的,很刻意得往深了的方向走,完了大家都说好。感觉是我看的版本有问题,剪辑得稀烂,并不能支撑我沉迷得看下去,几乎就是用倍速草草略过,就是不好看。但是龙文章,形象塑造得确实吸引人,这样的人在现实中都是很难得的。虞座,就是个没长大的少爷。不过,生在那个时代,活下去就已经是很需要勇气了
3.5星,忽然发现,满目的抗日神剧也就是这十年的事。优点和缺点一样明显,但缺点更多的应该属于是客观原因造成的。因为资本的压力,必须注水成如此拖沓,因为意识形态,深层次的挖掘必须点到即止。
这部片子,编辑和导演都当自己是哲学家,而把我们观众都当傻子,一句一句莫名的旁白,一句一句自以为是的心理说明,难道他们生活的状态非得要说出来我们才看得懂吗?那我们还看什么表演?里面的演员一个比一个表演过了头,看上去的表演全部像故意装出的,没有一处地方让人产生共鸣或者感动..康洪雷脑袋这回生锈了,拍这部电视剧压根没有准备好,只是想趁着名气捞一把,真希望他能学学陆川,不为拍片而拍片.<士兵突击>是我非常喜欢和欣赏的一部电视剧,多少人看了会感动会流泪,但<团长>我只能说是一部垃圾片,题材很好,编得很
在过年的闹哄哄中把个这个裹脚布一样长的电视剧给糊弄完了,好题材,让导演给糟蹋了……
冲着段奕宏张译和那么高的评分,耐着性子啃了3次,真的实在啃不动,谁能告诉我这剧点在哪,实在get不到想表达啥。想说人性但每个人物感觉都用力得甚至有点神经兮兮,战争里的人真的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么。哎,实在是体会不了,无奈弃。个人真的只get得到7分最多。
就是电视剧集数太长有点拖泥带水!第一次在军旅类电视剧中涉及到人性,第一次顺中国远征军,我觉得这是最大的看点
还差12集,我实在没时间看完,也不打算看完了.就那么回事儿.
段奕宏和张译,以及一帮群戏。虚实兼备,神形俱合。最优秀的国产战争题材连续剧。
有的时候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看完之后真的没办法给它打高分。原因主要在于最后的部分,感觉完全就是在瞎扯了。常识与逻辑的缺陷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片子最后渲染的氛围,既看不出民族大义,也看不出主义的信仰,而鬼子却成了可笑的靶子。
这些人最后都死在辽沈战役了。
十集弃。突突突,太多战争动作戏,让人心烦,这不是电视剧的节奏。强制多角色多线叙事,独白也失去了《士兵突击》的魅力。既想依托于史实,又想展现编剧的创作技术突破,最后的结果是两边不靠,非常不真诚。荒山野岭路遇下葬女子简直是灾难,让人想起白骨精。
很难受的一部剧,混乱、荒诞、拖沓,然后撕碎灵魂。中国为什么要亡了?因为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中国为什么又没亡?因为有人说,「死都不怕,就怕不安逸。」事情会回到它本该有的样子的,因为错了就要改,就要改对。你信少年中国,心里就会有一个少年中国。有生之年要去腾冲扫墓,去各地扫墓,三十分钟都念不完的地名,一个碑下面八千人。
总体: 情节幼稚狗血, 人物刻画突兀滑稽, 叙事拖沓混乱细节: 很多战斗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例如战场上不能敬礼, 肩膀被子弹击中还能英勇作战, 团长无缘无故下达奇怪的命令, 下属流氓式的反抗命令...技术: 莫名其妙的蒙太奇, 对话的回音, 蹩脚的英文, 团长吟诵的故作深奥的诗词...怎么评的这么高的分? 这就是中国的兄弟连?
我确实看不下去,本来以为就前面几集不好看,没想到后面还是这,真的没办法喜欢这所谓的神剧
实在是太爱士兵突击了,冲着《士兵突击》原版人马看的,结果看到20集坚持不下去了。抗战片无论再怎么拍我都不感冒,也不在我的兴趣范围之内。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