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濬益导演曾说过:“我不是电影艺术家,我就是个拍商业片的导演。
”即使他是这么定义自己的,但他却努力平衡商业与艺术的元素,在商业片里捕捉聚焦最具艺术性的部分。
他所执导的《王的男人》《思悼》《兹山鱼谱》等电影不仅收获了不俗的票房成绩,也取得了优秀的口碑。
因为这三部电影都是讲述朝鲜王朝时期的故事,所以笔者将这三部电影称为“朝鲜三部曲”。
封建社会时期的中国以儒家思想作为治国轨范,建立了以君主为中心的权力体系,并辐射影响了朝鲜、扶桑、琉球、安南等国,形成了以父权为核心的东方权力体系,“君父”、“臣子”等称谓可视作此体系观念的外延。
其中被称为“小中华”的朝鲜最为完整地承继了这套权力体系。
朝韩半岛在思想文化上深受作为宗主国的中国的影响,他们依照《大明律》实行刑罚,并利用程朱理学约束人们的日常行为、钳制人们的思想。
同样是建立在儒学基础上的东方权力体系,同样是重视君臣父子的伦理纲常,同样出现追逐至高权力宝座的同室操戈,朝鲜王朝可视为中国封建王朝的一个缩影,带有浓厚的中国色彩。
《思悼》便以朝鲜王朝历史上有名的宫廷悲剧事件“壬午祸变”为故事原型进行改编,讲述了思悼世子李愃被父亲英祖大王下令关进米柜8天而饿死的故事。
一、人物建构:真实与虚构的耦合希区柯克曾说过:“观众真正感兴趣的不是电影中的运镜或者音响,而是银幕上的人。
”诚然,一切叙事艺术的中心是人,一部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塑造对于情节的展开和推进,是尤为至关重要的。
因为《思悼》等影片是根据真实历史改编,李濬益在进行人物形象的建构时进行了真实与虚构的结合,塑造了诸多具有人物弧光的“圆形人物”,将史书上冰冷的名字如李昑、李愃等还原成东方权力体系下的立体鲜明的君父与臣子。
以英祖大王李昑为例,雍正皇帝曾评价其“柔懦无能,权移于下”,乾隆帝亦尝言李昑“恭顺事上,慈爱抚民”,日本学者林泰辅则认为“(英祖)于李朝历代中,实可谓出类拔萃者”。
导演李濬益根据真实史料进行艺术加工,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充满矛盾的人物形象。
在东方权力体系下,嫡长子继承制成为绝大多数君王确立继承人的标准,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成了不可泯灭的思想规范。
《思悼》中的英祖因其母亲出身低微,加之有传闻是其鸩杀兄长景宗大王窃取王位,所以英祖对于自己在法理上继承王位的正统性格外重视。
类似于宋朝的烛影斧声,由于史料语焉不详,后人已无法得知历史的真相,导演根据史料中记载的只言片语,为我们还原了一个相对可信的情形:因为党争缘故,景宗大王意外驾崩。
在兄长崩殂且无子嗣的情况下,为了登上君主宝座,英祖与“老论派”的大臣们缔结义理,用下放的军权换取大臣的支持,即雍正帝所言“权移于下”。
即便如此,英祖对流言蜚语仍然十分敏感,每每听到“污言秽语”后都要洗耳,唤来厌恶之人问一句“没事了吗”,而对于自己出身低贱的耿耿于怀,让其性格中充满了多疑狠戾甚至阴鸷的元素,体现在其对自己至亲骨肉的极为不信任。
作为一个父亲,英祖无疑是不合格的,他不在乎子女的喜好,甚少给予他们关怀与温暖,只是让他们按照自己预设道路前进,继而巩固自身权力。
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冷酷无情。
影片中提到英祖也曾对世子充满希冀,望子成龙;为了保护世孙不受牵连,让他与世子断绝父子关系等等。
这些是史书中没有明确记载的内容,是导演根据已有信息推断、虚构出来的。
通过真实史料与艺术加工,《思悼》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多面立体的君主与父亲的形象。
同样的,在《王的男人》中,李濬益并没有将燕山君李㦕塑造成大众所熟知的荒淫无度、喜怒无常的固有的昏君形象,他向我们展示了燕山君隐秘的一面,也交代了他性格的成因。
燕山君虽然被早早立为世子,但母亲却因遭人陷害而被父亲成宗大王赐死,燕山君无力改变这一切,任凭他怎么求父亲都无济于事。
在母亲死后,他更是被要求不能悼念母亲,不能承认母亲的身份。
存在主义之父克尔凯郭尔认为人从始至终都是孤独的,他称之为“孤独个体”。
燕山君就是这样一个孤独的个体,母爱的缺位让他的性格逐渐扭曲。
在登基为王之后,他不断加强王权,并想有所作为。
但无论他做什么,众臣都会拿他和父亲成宗大王对比,并劝谏他做得更好,成宗的旧事旧例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浮在燕山君的头顶上,仿佛燕山君只能做成宗的影子。
在大臣们的聒噪和礼教无形的束缚之下,他选择了反抗。
他宠信张绿水,让她客串了母亲的角色,填补了燕山君心中对母爱的渴望。
他杀戮大臣,不遵礼法,并通过戏班表演来讽刺大臣,并借此向臣子们宣战,向臣子们背后那庞大的礼教机器宣战。
李濬益在《王的男人》里,将高高在上的国王燕山君被彻底还原成了一个人,不是被神化的君主,也不是残暴的昏君,而是一个有着复杂情感、勇于对抗命运的人。
《兹山鱼谱》中的丁若铨胆小又忍辱负重,有些粗笨又心思细腻,忠君的同时坚定自身的信仰,为写鱼谱呕心沥血,同样是一个有着复杂情感的人。
导演通过真实与虚构的结合,对旧观念、旧想法进行了大胆的颠覆,使得人物形象的塑造合乎逻辑,将符号还原成了生动的人。
二、矛盾建置:君臣与父子身份的交织在《思悼》中,李濬益通过君臣与父子的身份来建置矛盾。
《说文解字》中对“君”字做出这般解释:“尊也,从尹,发号,故从口。
”由此引申为统治一方土地之人的尊称,而“臣”字则为“牵也,事君也,象屈服之形”之意涵。
在东方权力体系的语境下,虽自先秦始,君为臣主、臣为君臣的观念便已存在,但君臣更多的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权力体系仍不完善,如先秦之臣上朝之时均有一席之地,与君主一同跪坐,甚至出现臣弑君之乱象。
随着封建制度的不断发展,权力体系的日臻完善,君尊臣卑的观念日益凸显,臣子的待遇由坐向站再向跪不断递减。
自明清以降,君宰华夷、君权至上成为绝对,君主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权力体系完全封建化、成熟化。
在宗主国的影响下,朝鲜王朝也形成了君御臣、臣事君的权力格局。
因此在父子关系面前,君臣关系占据了主导地位。
《思悼》中有两对君臣、父子关系的人物,即英祖大王李昑与思悼世子李愃,李愃与世孙即后来的正祖大王李祘,其中最重要的是英祖与世子之间的关系。
导演通过人物各自身份的具体诉求来形成冲突,建置矛盾。
英祖是以庶出的小宗入承大统,在格外重视继承法理的东方权力体系下,对于英祖来说,巩固自身权位与宣扬其正统性是必须完成的事情。
而拥有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是确保自己的宗庙社稷屹立不倒的唯一途径。
因此以帝王之要求进行教育,认真诵读圣贤之书,学习儒家礼法成了英祖对世子的唯一希冀。
此外,在东方权力体系下,英祖如中国的帝王一样不允许有人威胁其权柄,即使是亲生儿子也不行,一如影片中所言“在帝王家,将儿子当做仇人养”,锻炼世子能力的同时,预防儿子如楚穆王、隋炀帝一般弑父篡位。
即便做出两次禅位的决定,也皆是向世人显示自己并非恋栈之人,撇清杀害兄长、篡位之嫌。
所以对于英祖而言,君主的身份压倒了父亲的身份,“以君御臣”成了他对待世子的唯一圭臬。
英祖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孝章世子在李愃出生前就早殇,所以李愃生来就是世子。
高高在上的身份也决定了他可悲的命运与君臣父子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
《思悼》中的世子李愃聪颖能干,喜欢书画与射箭,却不喜欢读书,这与其父英祖的理念背道而驰。
因为是朝鲜王朝三百年宗庙社稷的唯一继承人,李愃自幼便受到了父亲严厉的教育。
在儒家三纲五常以及繁文缛节的礼教束缚下,李愃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与烦闷。
英祖告诫李愃朝鲜王朝的王子如宗主国的普通皇子一般,若是在这东方的权力体系下成为不了王,那王子注定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
而李愃对王权毫无兴趣,只是想成为自己射出的那支飞向天空的箭,不囿于迟早坍圮的宫墙,可以拥有自由,理直气壮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李愃渴望父亲“一缕温暖的阳光”和关心,而不是把自己当做巩固权力的机器。
英祖与世子二人身份不同,诉求不同,于是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可弥合的罅隙,英祖不满的情绪与世子的压抑一点点累积,并随着影片双线叙事的不断推进,最终在雨夜爆发,达到冲突最高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思悼世子李愃是封建王朝君臣、父子关系之间矛盾的牺牲品,因为在东方权力体系下,个人意志与自由要让道于国家,让渡于礼法。
结语作为朝鲜宗主国的大明王朝于晚期党争不断,在东林党与宦官阉党的争斗中白白消耗国力,日渐式微。
无独有偶,同属于东方权力体系下的朝鲜也深陷党争之乱的泥淖。
李濬益在“朝鲜三部曲”中隐晦地刻画了党争,作为细节补充东方权力体系的背景,增加了电影艺术中的时代真实性。
以《兹山鱼谱》为例,正祖驾崩后朝鲜朝廷内“时派”和“僻派”无人驾驭,各方为增加各自的政治势力不择手段,相互攻讦,整个政坛波诡云谲。
丁若铨三兄弟也因此成为了党争的牺牲品,丁若钟被杀,丁若镛被贬谪至全州,丁若铨则被流放至黑山岛,开始了他在海岛著书育人的故事。
虽名为消除信奉西洋天主教的异教徒,实则是孝懿王后与其母族为巩固权力,将受正祖重视的丁氏兄弟排挤出权力中心。
此外,《王的男人》中也展现了拥护燕山君的大臣与其反对者也为自身利益,相互排挤、争斗的情景,均体现了东方权力体系下君主治下的大臣结党抱团、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现象。
李濬益用史实与艺术加工构建了三个深受中国文化熏陶的朝鲜故事,并用细节描摹了东方权力体系下的争斗,注入带有作者性的批判。
《思悼》中拥立英祖的“老论派”与支持世子的“少论派”也为权位与土地相互笔伐口诛,间接导致了英祖与世子的矛盾彻底激化,李濬益在此基础上刻画了一个在东方权力体系下因君臣与父子关系之间矛盾而发生的悲剧故事。
可以说,《思悼》的创作为将真实历史故事改编成电影提供了又一个典范。
上回看的《逆鳞》,是讲朝鲜国王正祖李算的故事,看完后说要接着去看讲他爹思悼世子的故事电影《思悼》,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看了。
看完第一个感想是:我苏真帅,比他爹思悼世子帅多了,他一出来,我整个人都好了。
第二个感想是大苏的李算比玄彬的李算还要帅,演得比玄彬的李算好太多。
整部电影近两小时,苏志燮演的正祖李算在最后九分钟时出场,但他的最后一场戏,给生母惠庆宫祝寿,拿着他出生时思悼世子亲手绘的青龙和封死在粮柜里时沾上血的那把扇子舞蹈时,顿时泪目了。
他爹思悼世子被他爷爷英祖搞得那么惨,我也就很平淡地看着,心里想的是,果然朝鲜人同情他们的思悼世子啊,把他美化成这样,在他们眼里,都是他爹的过错。
苏志燮演的正祖李算太帅了 当然养不教,父之过,思悼世子李愃后来变成那样,他爹英祖李昑肯定是没教好,但弄到最后子欲弑父,父弑其子,父子离心,悖逆谋害,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涉及到的层面太多问题太大,一部电影装不下。
“壬午祸变”是朝鲜史学家最喜欢的论文题目之一,想来论述这场惨案的文牍早已汗牛充栋,各方面的结论都有,这部电影也不过是采取了一个比较符合现代观影群体的感受角度来表达,归结为是父子性格上的冲突,这是最大范围能被接受的史学观,毕竟电影是拍给大众看的,不是某个论点标新立异的发表期刊。
《思悼》这部电影的表现手法与《逆鳞》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逆鳞》是把“丁酉之变”这件大事放在一天里来讲,一天十二个时辰拆成若干个片段,每个片段讲涉事人物在整个事件中起到的作用。
《思悼》是把“壬午祸变”这件惨案分成九个章节,前七个章节一天一章,讲述英祖李昑和世子李愃是怎么发展到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绝情地步;第八天李愃死,英祖给儿子赐谥号“思悼”;第九章直奔十四年后,正祖李算即位。
所有的冲突,都在前面七章里讲完。
第一日第一章,父慈子孝。
“壬午祸变”发生前一天晚上,世子李愃从给自己掘的坟墓棺材里一跃而起,提了刀杀向父亲住的庆熙宫。
世子嫔惠庆宫拦不住,向李愃生母暎嫔求助,暎嫔上禀给英祖。
次日英祖命世子李愃来见,亲手把他钉在粮柜里。
回忆开始。
年方四岁的幼儿李愃初学发蒙,知道丝绸是奢侈,棉布是不奢侈。
四岁幼儿李愃英祖大王本为东宫空置已久而忧心不已,及至喜得世子,没有考虑到地处偏远,只为东宫有了新主人而欢喜欣慰,想要执行宫中规矩,于是诞生仅只百日的世子,被带离集福轩,交给保姆,移至叫做储承殿的宫殿。
储承殿本是东宫所居处所。
世子天赋异禀,若不离开父母身边,父王日理万机之余,在旁亲自教其读书写字和为人处世,而母嫔既把世子成才当作头等大事,若不把他送离身边,而是每事都亲自教导,和他其乐融融地生活,怎会落得后面下场。
我认为事之肇始,有二因由。
一是把幼小世子送至储承殿,二是把奸邪内人置于世子身边。
这并非老妪唠叨絮语,而是对事情始末的大致记录。
英祖大王和宣禧宫居处都与储承殿相隔甚远,但二位都不避严寒酷暑,每天来储承殿,宿在此处之时也颇为不少。
但这怎能与同居一处朝夕相对无时无刻不谆谆教诲一样呢?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
不能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孩子最可怜第二日第二章,望子成龙。
英祖废李愃世子位,贬为庶人。
回忆闪回,十岁的世子李愃迎娶世子嫔,骑在太监肩上玩打仗的游戏。
大清国送来了一只阿富汗猎犬幼崽作为贺礼,李愃让世子嫔抱了狗,他给狗狗画像。
英祖见儿子不读书画狗狗,不喜欢读经书只喜欢读三国水浒,失望之极。
世子嫔和小狗崽英祖大王和景慕宫之间,不知不觉儿子生了恐惧父亲的心,父亲忧虑儿子长成之后不能从其所望。
父子性格完全不同,英祖大王英明仁孝,心思缜密,言行果敢。
景慕宫寡言少语,谨慎沉稳,行动迟缓,虽然品德高洁,但其秉性与父王截然不同。
平常时,若是父王问他什么,景慕宫都不能当即回答,踌躇片刻,才能作答。
这并非是没有自己主见,而是左思右想,如何回答。
每当此时,英祖大王都很焦躁。
这也成为后日祸根。
我入宫后,观察宫内情形,那时三殿还都健在,宫内礼法严明,规矩甚多,没有丝毫私情可讲。
我内心战战兢兢,小心谨慎,没有一刻放松。
景慕宫对于父王,收起自然亲爱之心,只是惧怕。
仅只十岁的孩子,不敢在父王面前对坐,像臣子一般,匍匐在地。
我在当时觉得殊为过分。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三日第三章,子长父壮,试探猜嫌。
李愃被关在粮柜里第三天,产生了幻觉,从粮柜里挣脱出来,再次被父亲钉死。
回忆这次回到了李愃十五、六岁,少年日渐长成,英祖疑忌日重,玩起了禅位的把戏,李愃自然跪谢不敢,英祖遂让他代理听政。
这个举动,其实已经把父子放在了对立面。
李愃急于在父亲面前表现得聪明睿智、杀伐决断,反倒引得英祖大为不满。
李愃的种种决策,在英祖那里左也是错、右也是错,在群臣面前丢尽颜面,父子到了这一步,早就恩断义绝,没了回旋余地。
去参拜王陵,帝王之家,父子是仇人
去巡视灾区的路上,英祖打算砍号了景慕宫哭送灵舆和哭迎神主牌位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时也正值旱灾肆虐,大王动辄发怒,那天对景慕宫下了严命。
当晚景慕宫在德成阁院内,望着徽宁殿,痛哭流涕,想要自裁。
啊,这些事情我怎能一一记录呢?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四日第四章,世孙出世,砍号重练,太妃绝粒,父子成仇。
回忆中李愃已经是十八岁的青年,生下世孙李算,以为可重获父亲欢心。
李愃梦见青龙,绘在画上,次日世子嫔便生下世孙 英祖这时纳的新宠文昭媛有了身孕,正是焕发第二春的时候,世孙的降临并不能让他高兴。
文昭媛有了身孕,正是英祖砍号的原因 英祖之母大王太妃为了世子一脉与儿子英祖正面交锋,绝食而死。
英祖之母大王太妃为救世子,绝食而食 李愃没了靠山,自暴自弃,掘墓为室,以棺为寝,到了与父亲不共戴天的地步。
李愃掘墓为室,以棺为寝第五日第五章,心病已深,疯狂痴癫,毁衣无数,杀人如麻。
太妃和中殿双亡,文昭媛生的是一个翁主,失了宠,气焰已无。
英祖新娶年轻貌美的中殿,大概已不能尽丈夫之职,对新中殿极其宠爱。
英祖新娶的中殿(贞纯王后)年轻貌美 李愃替母亲暎嫔不值,疯病发作,借口没有合适的衣服,杀了服侍他穿衣的太监,拎了人头,狂言让庆熙宫那个人过来见他。
李愃衣襨病发作,杀了内官的头景慕宫又患上严重的衣襨病(의대병,襨,朝鲜汉字,音e)。
衣襨病是无法形容的怪疾,穿一套衣服,一定要做好十套乃至二三十套,不知是为了供奉鬼神还是其他什么。
有时还用火烧掉,能顺利换上一套衣服,简直要拜谢天地。
服侍穿衣的内人只要稍有过错,他就无法穿衣。
景慕宫为了此病身心俱疲,服侍的内人和内官也因为此事死伤不少,天底下哪有此等怪疾啊!
有时要做的衣服太多,东宫之内,哪有这许多绸缎?
若是没及时做好,或是没找够衣料,杀人就是瞬间之事。
无论如何,只是为景慕宫做衣一事,就让人筋疲力尽。
父亲听闻此事,长叹不已,忧心忡忡。
因心疼我为世子之病殚精竭虑,又为世子伤人一事心有愧疚,父亲也送一些衣料来。
世子患衣襨病有六七年,时轻时重。
有时无法穿衣,自己也知竭尽全力克服。
好容易病症好转,幸而能穿上衣服了,自己也觉得万幸,就一直穿着,直到衣服脏污不堪。
这是什么怪疾啊!
千奇百怪的疾病之中,穿衣难的疾病古今未闻,至尊之身的世子为何会患上这种疾病,叩问苍天,苍天能知否?
世子怀疑是因为自己衣冠不整才惹怒父王,衣襨病愈来愈严重,令人日夜悬心。
若是自己出门,有人避让不及,看到了他,他就立刻脱了衣服。
穿一套绸缎军服前,要接连烧掉几套军服。
因此,在己卯年(1759年)和庚辰年(1760年)这两年间,不知烧毁了几柜绸缎军服。
因为不能用一般绸缎来做军服,我那时为了此事心力憔悴。
世子发病时,动辄砍人。
平日穿衣由县主母亲服侍,病患加剧之后,渐渐忘了对县主母亲往日的宠爱,辛巳年正月微服出行前,要换穿衣服时,衣襨病发作,砍死了她。
县主母亲此生堪称可怜,还留下一双幼小儿女,何其凄惨。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六日第六章,世孙冠礼,新号养成,传位世孙,构陷亲子,父不成父,子不成子。
李算十岁行冠礼,迎娶了世孙嫔,这一年李愃二十八岁。
李愃不发病的时候也能与儿子李算正常聊天。
李愃的心病时好时坏 李算少年老成,理解父亲,为了父亲努力读书。
英祖又一次玩禅位的把戏,要把王位传给世孙,这一回逼死了几个不肯拟旨的大臣。
李愃知道此生不可能赢得过父亲,替生母暎嫔补办花甲寿宴,行中殿礼。
李愃替生母暎嫔补办花甲寿宴,行中殿礼
为母亲开路 新中殿与父兄商议构陷世子谋反,英祖杀了告密者,不让告密者与李愃对质,等于坐实李愃谋逆之罪。
李愃谢罪不能,终于破棺而出,杀向庆熙宫。
李愃杀到庆熙宫前,隔窗听到父亲与儿子的对话。
英祖问你父亲给你奶奶举办花甲宴,带你行四拜之礼,你奶奶只是一介后宫,怎么配得上王这样级别的礼仪。
李算回答说:就算王祖父不是王,孙儿也能行千拜万拜之礼。
有了人才有了礼法,怎么能有了礼法才有人呢?
孔子也说过不要看礼法的末端,要看其心。
那天孙儿看到我爹的心。
李愃听到这话,放下了刀。
李愃听到儿子李算的回答,放下了手中的刀六月之后,景慕宫火症加剧,开始杀人,杀的第一个人是值宿内官金环才。
景慕宫提着金环才的脑袋,来给内人们看。
我平生未见过杀头,怎能忘记当时的恐怖和惊慌呢?
景慕宫好似只有杀人才能舒解压抑心情,那时也杀了好几个内人。
七月,仁元王太后因山,时值大雨倾盆,英祖前往陵墓。
景慕宫虽非不孝,却因病患日渐严重,以杀人为乐,使得宫中人人自危,不知自己何时死期将至。
这一时期,景慕宫想要亲近的内人,若有不服从者,景慕宫就把她们砍得血流如注皮开肉绽,然后再亲近她们,谁会喜欢这样呢?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七日,弑君弑父,废子弑子,有君无父,有子无君。
父子情绝,抬柜来见 李愃被关在粮柜里第七天,奄奄一息。
英祖来到粮柜前,与儿子对话。
英祖说,将来历史记载的,你不是弑君逆贼,是弑父狂人,我是弑子之父。
这样你儿才能活。
李愃闻言气绝。
英祖命宫乐奏起凯旋曲,踏过跪在前方儿子的灵魂,得胜回宫。
英祖大王耳闻景慕宫杀人,不知是否确有其事,让他如实禀告。
景慕宫无论何事,都不会因怕受责罚,而对大王有所隐瞒。
这大概是天性诚实的缘故吧,也是怪事一桩。
那天景慕宫这样回禀大王:“心内郁火,不杀人或杀鸡就无法消除。
”“为何?
”“伤心之故。
”“为何伤心?
”“父王不爱儿臣,故而伤心。
又惧怕父王责骂,以致肝火郁积,才会如此。
”景慕宫又向大王一一禀告杀人数目,没有一丝隐瞒。
此时,大王大约动了父子天伦之情,生起恻隐之心,对景慕宫说:“我以后不会如此待你了。
”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八日第八章,李愃死,赐名思悼。
赐名思悼第九章,十四年后,李算即位。
谥号正祖。
李算即位,谥号正祖 英祖李昑享年八十三岁,在位五十二年,是朝鲜历代国王中寿命最长、在位时间最久的。
他死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壬午祸变”发生在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儿子死后他又活了十四年。
这个儿子是他四十岁时才生的,前面有个孝章世子早夭。
英祖李昑死,行招魂礼 英祖父子的悲剧按电影的说法是性格矛盾,史学界也有说是党争,但看看他的年龄就知道了,其实就是活得太久的缘故。
他在四十岁上才生了李愃这个儿子,当时是宝贝得不得了,马上就立为世子。
他本身是从王兄景宗那里接过的王位,自己的儿子又早早死了,他以为他也未必会长寿,有了继承人当然是国之根本。
谁知他越活越健朗,活到儿子成年有了孙子,他还能纳新宠生女儿,这时候有个成年儿子在眼前是多么招恨的一件事,他时时担心儿子会篡他的位,何况王兄景宗死得不明不白,有传说是他毒死的,他当然担心儿子会效仿他当年的作法,也来灌他一碗毒药。
父壮子成,最安稳的做法就是先下手为强,逼死儿子,反正有孙子。
小号要管用,一个就够了。
他太太平平活到寿终正寝,在那个人类平均年龄为四十岁的古代,他活到了八十三岁,在现在也算长寿的。
只能说是王室生活条件是真的好,肉蛋奶蔬菜水果粮食管够,养得他气血不亏,得享遐龄。
如果他在五十来岁就百病缠身,李愃未必会生什么心病、得什么火病,他也会扮一个孝子,侍候病榻,端茶送水,日夜问安,才没工夫去和缝衣裳的宫人纠缠不清,生什么“衣襨病”。
李算即位,祭拜父亲,知道父亲因何而死
英祖有了小号
练废了的大号就不要了 李愃的世子嫔、李算的生母惠庆宫后来写了《恨中录》,记述思悼世子的一生,觉得是父子性情不合造成这样的悲剧,她这篇记录应该给了这部电影很多启发,电影主题思想也往这个方向去靠,把李愃的罪过洗得很白。
但就凭他生所谓的“衣襨病”这六、七年间,也就是从二十岁以后到死之前,凌虐宫人,杀人无数,这些行为,放在中国哪个朝代,都是要被皇帝治罪的,除非他自己是皇帝,像北齐高家那些疯子。
就算高家的疯子们做了皇帝,滥行杀戮,也有权臣和宗室去诛杀取代。
无德者不得居高位,英祖杀儿子,杀得迟了。
儿子一死,他就曰思曰悼,好像儿子的暴行就不存在了,那些被李愃杀害的内官宫人,又向谁去乞求活命?
谁赐他们名号?
李愃四岁就知道丝绸是奢侈,后来毁衣无数,罪过不轻。
在剧中,真正奢侈的是苏志燮演的李算,出场九分钟,换了四身丝绸袍子,宝蓝的朝服,石青的丧服,鸦青的登基大礼服十二章,白色的常服,他爹真没他穿得讲究。
锦衣绣服,衬得我苏玉树临风。
宝蓝朝服
石青丧服
鸦青九章大礼服
白色常礼服
我苏蹁跹舞
我苏美凤目
我苏心里苦
如今 吾欲去独留悲伤于世纵有千语 未能与君诉托付浮云就此别去难了却 君所愿恰如花开花谢虚空蜉蝣 委身清风过曾几时 孤夜星辰为伴吾今亦别过纵相念 纵难忘缘何不相见清风消散前只此一次轻抚吾之面庞《思悼》,15年9月份上映的片子,跌跌撞撞的作为唯一一部历史剧,冲进了韩国年度票房的前五。
488亿的总票房和排名第一的《老手》(1000亿),排名第二的《暗杀》(980亿)相比少的可怜。
国内的文青集结地豆瓣的影评也只有2000多条,那个时候《暗杀》的影评已直逼10000。
很多人一看演员表,“宋康昊,刘亚仁,文根英”,脑子里早就自动对比《暗杀》“全智贤,李政宰,河正宇”的卡司阵容。
虽然《思悼》一边尴尬着代表一众韩国历史剧继续着不温不火的票房,一边却拿奖拿到手软。
韩国青龙奖、大钟奖和百想艺术大赏是韩国三大电影节。
《思悼》一下子拿到韩国青龙奖六项提名四项奖项、大钟奖三项提名一项获奖。
前脚刚把86年生人刘亚仁送上青龙奖影帝的宝座,后面接着成为韩国参选15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角逐的“申奥片”。
豆瓣评分8.4,反超《暗杀》0.4分,反超《老手》1分。
15年,中国电影票房突破四百亿,拿下半壁江山的是喜剧科幻片。
但说实在的,真正能看出有所表达的电影,《师傅》《一个勺子》《心迷宫》,票房加起来补不足一个喜剧片的零头。
我们一边起高调要保护艺术片,一边在走近电影院的时候又做出了选择。
看些有乐子的,轻松的吧,别弄的苦大仇深的跟进了雅典学园一样。
但商业和艺术就真的势不两立么?
有意思、好看的电影是否就真的只能弱智化无法思考?
韩国电影亮起了NO的牌子。
韩国电影近几年发展迅速,受美国好莱坞影响很大,分化出各式各样的类型片,和拼颜值爱发糖的韩剧划江而治泾渭分明。
但它不是只有酷,只耍帅,也有格局,有所表达。
隐在特级、剧情、阵容面子后面的,是价值观和立场的里子,是电影弥足珍珍贵的思考功能。
也许正因如此,韩国电影才能用自己的深刻、鲜血淋漓的内涵杀出了一条血路。
在现今的电影市场,它们不曾放弃精神层面、价值观上的“主旋律”。
也只有这种“主旋律”才能真正打动人心,其意义远大于四百亿,远大于电影本身。
说起导演李俊益,大家都会一脸懵的表情,“谁啊”。
但是一提《王的男人》,尤其是《素媛》,又会发现早就看过他的电影。
李俊益的导演路走的也很辛酸,早年作品中太多习作和模仿的痕迹使其一度尴尬地徘徊在二流开外。
直到05年作品《王的男人》的问世,李俊益坐着火箭、开着外挂的终于走上了一段新的电影旅程。
13年的作品《素媛》,在深度上超出了一般的治愈片,朴素温馨的画面让人泪中带笑笑中含泪,治愈着每个人内心的伤痕。
关于《思悼》,创作心思05年已生,但影片真正问世却与之时隔10年。
李俊益放弃惯常选用的升斗小民的题材,将镜头投向朝鲜王室。
以朝鲜王朝历史上的真实事件改编,讲述的朝鲜皇族前所未有的人伦悲剧。
李氏朝鲜第21代君主英祖李昑(宋康昊饰)一直希望将自己唯一的儿子思悼世子(刘亚仁饰)培养为一代明君,在思悼世子小时候父子关系也曾和谐有爱,然而对于儿子过度的期待感令英祖对思悼世子的表现日益失望,转而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世孙身上。
加之思悼也成为老派与新派间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最终父子关系完全破裂。
英祖将儿子贬为庶民关进米柜里,八天后活活饿死。
年迈的英祖感念儿子,遂加封“思悼”——思念的思,哀悼的悼。
影片开篇便是思悼世子逼宫然后被关入米柜,直接推向叙事的高潮。
米柜中世子蓬头垢面、潦倒的脸,逐渐淡化成年少时世子的模样,开启过去种种。
容颜一老一幼、胡须一黑一白,八日米柜的记忆和父子交恶的脉络娓娓道来。
不套路,不狗血,不廉价地催泪,但又足以让人看后满脸泪痕。
针对皇家权力斗争、恩恩怨怨,能做到这一点已委实难得。
自古帝王多薄情,白头宫娥意凄凄。
历史上,皇门宗亲就是人伦亲情的大坑。
无数皇子皇孙们拉起了个浩浩汤汤的队伍——“废太子伤心同盟军”。
无论是朝鲜的思悼,还是中国的刘荣、刘据、李承乾、胤礽,都在用生命书写着什么叫做“有多少废太子,就有多少种千奇百怪的下场和死法”。
但是,为什么韩国能拍出《思悼》,中国就只能拍《满城尽带黄金甲》?
关键是“点”找的准不准。
《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导演跳出来说,我们不搞色情我们认真抨击封建统治;《雍正王朝》的作者跳出来说,我们不搞腹黑我们认真抨击封建统治;《甄嬛传》的制片人跳出来说,我们不搞宫斗我们认真抨击封建统治。
可是,满城不仅尽带黄金甲,还尽带A4腰、C cup胸;《雍正王朝》里的胤礽,成王败寇地被钉上了无能荒淫的耻辱柱,剩下戏份全都交给了四爷和八爷;《甄嬛传》是杜拉拉升职记第二部——《甄嬛升职记 Go ZHEN HUAN Go》。
满屏不是理直气壮的贩卖着经意淫加工出的“东方”风情和畸形扭曲审美包裹下的色情内核,就是大小集团利益间的蝇营狗苟,几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今天我上吊你流产。
表面鼓吹着天下为公、民主自由,实则消费的还是大众流行文化。
不是只要故事发生在新中国建立之前,影片都可以被扣上“抨击封建统治,抒发民主自由”的帽子。
最悲哀的不是历史被打扮着掩盖真相、丑化政治的失意者,而是我们一边猜疑着历史的真实性,一边心甘情愿的弯腰为胜者搬砖铺路,节选着被肢解的历史片断,肆意妄为地按照自己的意愿结构重读,用“古典色情”,“腹黑政治”,“逆袭升职”等流行文化元素刺激着商业消费的兴奋点。
只关注政治上的胜利者,又怎么去真正批判封建统治。
反观思悼世子的那段历史,一个是被记载成励精图治、治国有方但晚年杀子的君主,一个是被记载成举止怪异、精神有疾但年幼时天资聪颖深得喜爱的世子。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两个人物本身就有诸多矛盾性,但其血肉也止于史书上寥寥几笔的只言片语。
这个在大陆电影中不会触碰的题材,被电影在历史的空白面上合理地架起高楼。
电影没有加入过多的商业噱头,武打戏,宫斗戏都没有,甚至连女人的存在感也很低。
反观中国电视剧,除了《琅琊榜》绕出了女人戏的烂梗,其他无一例外通通陷入狗血的模式化的套路中。
英祖和世子是绝对意义上的双男主,满荧屏的男性荷尔蒙——表显的较劲、暗涌的怅惘神伤。
没有用力过猛,用廉价的眼泪剥夺观众思考的权利,而是保持了历史人物固有的戏剧张力,拨开笼罩于事实之上的障霭、情理交糅地探讨这一悲剧的根源。
最真挚地探讨在封建统治背景下“君权”和“父权”的交锋,“礼法”与“人义”的先后,人性的温暖是如何一步步泯灭,最终达到无人父、无人子之地。
父子君臣的面子,君权父权的里子。
年迈专权的英祖象征着“君权”,绝对的集权化,礼法分明,尺度刚硬,人伦寡淡。
相比再铺设一条暗线,电影直接让世子来展现“父权”,或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儿子对父亲的希冀——暖意、温言、理解。
君权和父权都象征着权威,渴望着被信服。
但前者被政治权欲淬洗,父性的一面时常恍恍惚惚、时隐时现,最终泯灭。
电影中,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父子生隙在童年就埋下了伏笔,只因他们对责任的看法不同。
也许在平常百姓家,骑马射箭游戏山水的性情可被容忍接受;但作为英祖的独子,世子要肩负的责任堪比泰山。
英祖询问年幼的世子,“你一年中有几天想读书,我年轻的时候可是手不释卷啊”。
世子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大概一年中有一两天想读书吧”。
这本是最正常不过的稚童之语,却是帝王家堕落沉沦的证明、不可被恕的罪过,从而开启了漫长的心灰意冷。
曾深夜秉烛为世子写书的父亲,那时的他对内侍说“这是为父的在给孩子写书,要换做是你又怎能入睡”。
却在领着世子参观宗庙时说道,“平民百姓为父为母会用慈爱来感化孩子,而在皇家只能把孩子当仇人,等你当了王就知道了”。
世子站在身后,不置可否却不敢反对,满面愁容。
英祖因为“独子”和帝王家更甚的望子成龙之情,只看见幼时画狗的世子,却看不见扇面后青龙尚未干透的墨迹。
在君权和父权的斗争中,君主和父亲的角色也在殊死博弈。
最终对权力的贪欲使英祖的父性逐渐泯灭。
被怀疑凭借毒杀亲兄登上王位的英祖的权力之路注定是苦涩的、不安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英祖违心表示愿意随时让位于世子,却不知不觉中将世子视为潜在的威胁。
若世子热心政事则视为反叛自以为是,若世子心灰意冷不愿多言则视为无能软弱。
世子不再是亲生骨肉,而是狼子野心的假惺惺的夺权者。
而思悼世子就活脱是朝鲜版高配的宝玉,钟情于三国水浒的豪侠壮义,厌恶枯燥乏味的朱子百家。
在政治斗争中怯步不前,虽有心治国却无心党派斗争,纯粹的七窍玲珑心从另一个层面上看也是政治上的不成熟。
不懂得圆滑,不愿装腔作势博得父王喜爱,只愿随愿而活。
世子彻底成为了政局的边缘人,一颗弃子。
母亲亲自向英祖揭发自己的“谋逆”,被赞许为忠臣,妻子面对自己被困米柜时站在旁边狠狠搂住世孙,朝中大臣们上吊的上吊隐退的引退,所有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安危。
唯一疼爱自己的皇祖母间接的因为自己去世后,思悼彻底失去精神支柱,为自己打造的棺材和后院挖好的坟墓全都成为日后“谋反”的证据。
最终,父子对彼此都有着相同的怨怼和绝望。
他最珍视的人伦之情恰是在帝王家最无法显现的温暖。
思悼放空射出了一支箭,“飞向天空的箭是如斯理直气壮。
”在嘱托儿子和儿媳时眼含热泪,“孩子,所谓夫妻,乃是为彼此补过饰非,不被世俗礼法束缚,理应彼此相爱,一直相爱,穷尽一生的相爱。
”电影中,又是知父莫若子。
世孙的出现加剧了父子的矛盾。
彻底否定了世子作为未来统治者的可能性。
英祖当着众臣说到,“三百年江山社稷全握在世孙手里,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但世孙又是唯一了解他父亲的人。
世子问道,“你就那么喜欢读书”。
世孙答,“嗯”。
世子,“为什么?
”世孙,“因为这样太王爷爷会开心……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七八岁的孩子谈论政治的头头是道,世孙又何尝能释怀自己的悲痛。
同样,早已被当做精神病的世子回忆起当年的满腹经纶,到最后便仅剩三分感慨,两份唏嘘,一份无解。
世子逼宫当晚,行于庆熙堂前,传来他久不曾闻的开怀大笑,是主上和世孙在交谈。
英祖问道,“映嫔(思悼世子之母)庆生为何四拜,违背礼法?
”世孙回答,“太王爷爷即使不是王,孙子也能百拜千拜。
是因为人才有了礼法,怎能是因为有了礼法才有了人。
孔子也说过礼法不能过度注重末端,也要看人心。
那天孙儿,看到了我爹的心”是啊,是先有了人才有了礼法,是人创造出了礼法而非礼法创造出人。
君君臣臣,宗法礼数本就是人创造的,却反而最后束缚着人伦之情,泯灭着人性原本该有的温暖。
人先于礼是人性,礼先于人是君义。
在雨中提着剑的思悼松开了手,抬起头,苍惶一笑。
便是有人能解我意,夕死可矣。
世子行于母妃撵前,拔刀虚妄地挥向空中,“回避!
中殿娘娘驾到!
回避!
我的母亲,中殿娘娘驾到!
” 满脸泪痕。
世子年幼时常含着手指梦呓,为何不能与母亲睡觉。
作为在皇家生长的孩子,世子和世孙平分着相同不幸的童年,有着同样的心酸。
一直以来作为边缘人的世子,在那个雨夜,终于在恍惚间看到一颗幼嫩但火热的心脏。
不知英祖是否也看见了那颗火热的心,哪怕须臾。
影片到最后也未安排英祖与世子面对面的沟通,而是一把沉痛的声音,一个虚弱的呢喃。
父与子在虚幻中,进行了内心的对白。
英祖,“你哥孝章世子死后十年我才有了你,不知道有多高兴。
刚出生就把你奉为世子,两岁就行帝王教育。
那时候你的聪明孝顺,至今都记在我的心里。
但那样的你,只会画小狗,不认真读书。
我的天都要塌下来了”。
世子,“所以就让臣下用凶狠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英祖,“那是为了让你成为仁君,你每次犯错,都会让寡人心痛。
”世子,“怎会是我的错,父亲您作为王族家长被臣下抓住把柄。
我也曾为理解父亲努力过,但你强硬的方式令我窒息,难以接受。
读书如此重要,着重如此中庸。
”英祖,“知识匮乏,着装不正就会遭到蔑视。
知识是粮食,礼法是粮食。
”世子,“是因为有人才有礼法,又怎能是有礼法才有人。
我所希冀唯有父亲眼中一丝暖意,一句温言。
”英祖,“你与寡人缘何非要到这阴阳相隔的地方才能谈及此时寡人会被纪录成弑子之父,你不是想弑君的逆贼,而是会被纪录成因癫狂而弑父的狂人,唯有如此你儿方可活。
我若不是人君,你若不是王的儿子,又怎会到如此地步。
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米柜中泪如雨下的弥留中的世子,宫阶上颤颤巍巍走下的英祖。
米柜的门被敲开,英祖抚摸孩子的脸庞,却再也感受不到气息。
这时,年近七十的老人终于展现了作为父亲的感情——丧子之痛,痛哭流涕。
突然想起李斯被腰斩前对儿子说的那段话。
“欲与尔牵猎犬东门射兔,然迟矣。
”君权与父权,礼法与人义。
父子之心煎熬了八日的仇恨不解,又复将这八日的仇恨酿成一世的思悼。
父权文化之下父子关系的深入解读本文涉及到的两部电影:《父子迷情》(亚历山大·索科洛夫作品,俄罗斯)《思悼》(李濬益作品,韩国)俄罗斯著名导演亚历山大•索科洛夫在电影《父子迷情》中借一对父子的情感相处探索生命灵魂可能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呈现。
片中的父子并非通俗意义上的常人,由他们的视角,世界因彼此的存在才有意义,虽然片头有父子两人身体结合的暗示,但从后面的叙事来看,这只是存在于无意识间的幻念,或者说,他们只是想借此更深入对方的生命内核。
片尾也许是在梦中,又仿佛初始的轮回,父亲不知不觉走上白雪皑皑的屋顶天台。
儿子追问“那里有我么?
”父亲神情迷茫,“只有我一个人……” 男人的情感较为封闭,而且擅长隐藏。
亚历山大·索科洛夫表示说,片中的父子情深带有一种浪漫的理想色彩,我希望借此探讨人类生与死的心灵归宿。
父子关系对于男人来说,可谓是一个影响深远的感情范型,因为它可能主导了男性一生的人际发展模式。
《父子迷情》通过父子情感互动从而展开的对生命灵魂的反省与探索固然只是传统社会父子关系叙事的一个特例。
反映在文艺作品中的“正常”男性关系似乎永远是在从事权力竞争,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由此说,我认为女性角色往往可以给我提供喜剧题材,而男性,却只能让我写出悲剧。
阿莫多瓦认为男性悲剧的源头在于被体制异化的父子关系。
这不禁让人想到《红楼梦》中塑造的那位传统父亲贾政的形象。
贾宝玉与这位父亲之间不但完全无法沟通情感,甚至父亲的存在还会让他感到难以呼吸的窒息。
现实生活中,许多男性似乎都在与朋友暗中较劲,并且也很难对他人信任,甚至采取谨慎防卫的态度。
阿莫多瓦认为,凡此种种皆可能源自早年的父子经验,并因此而形成的一种类似报复的冷漠内敛的感情模式。
从此意义上讲,韩国导演李濬益作品《思悼》为我们提供了认识传统父子关系的范本——这是因为,在一种极端的权力垄断的君主体制之下,父子之间的对抗性也被推到了极致。
在我们的文化中,父亲往往是儿子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大男人的范本,但令人遗憾的是,父子关系从一开始也许就是一种不平等的人际关系。
正如《思悼》中所呈现出来的那样:高高在上的父亲常令儿子产生自卑感与无力感,由于无法与这个心目中的男性样本并驾齐驱,而感到慌乱与绝望。
所谓的“代言政事”,非但没有一丁点的自主权,甚至常遭父亲不讲情面的责骂与全盘否定。
父亲近乎蛮横的严厉亦让儿子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身受的可悲处境:我不过是父亲专权的一颗棋子,一个用来牺牲的工具。
事实上,《思悼》中父亲英祖在儿子面前不苟言笑的铁板形象绝非偶然,传统社会的父子间经常以沉默作为交通的工具,而无法以语言来表达对彼此的情感。
父子之间的这种永远对立、永远备战的状态几乎可说是父权社会的常态,譬如著名作家卡夫卡就在其作品中将父亲比喻为一位“独揽大权的暴君……。
”另一位德国作家托马斯•伍尔夫则说:“对我而言,塑造一位父亲的形象,便是树立一个敌人”。
两位作家不约而同将父亲比喻为“暴君”“敌人”,也许是这部电影叙事在现实生活寻常家庭中的一种投射吧。
《思悼》较之前人前作值得称道的地方在于,这部电影表现父子关系被权力的异化,有一个细腻的心理刻画的成长演变。
世子绝非从一开始就对父亲抱有敌意的态度。
童年的世子以一种天真烂漫的视野探寻身为人君所应具有的知识与风范,他也从父亲的期待视角中明白了沉重压力的由来。
他默默无言地承受着,忍辱负重地扮演被父亲操纵的角色。
有两场戏可视为世子走向崩溃的关键:一场戏是世子在漫天大雪中长跪于殿门之外哀求父亲收回所谓的退位承诺,另一场则是他在倾盆大雨的桥头接受父亲蛮不讲理的惩罚。
两场戏中的儿子在父亲的面前都是长跪不起,都因父亲的嫌恶与疑忌而起。
少年时期的世子对父亲满怀的厚望与信赖在此形成鲜明的讽刺,这样的反差亦让我们不难想象儿子遭遇父亲背叛之后内心深重的恐惧与灵魂的撕裂,由此,也就不难理解世子最后的自暴自弃了。
儿子去世之后,米柜也终于破开,英祖探手试探儿子最后的呼吸。
这一幕过程中的父亲全程无表情,无配乐。
试探完脉搏后,父亲似乎有了良心的发现,眼角有了泪水的滚动。
这大概是全片中这位父亲唯一的一处人性流露吧。
父子之间何时才能在社会普遍意义上建成人性化的亲子关系?
韩国导演李濬益满怀悲悯之情刻画这样一对父子的人伦悲剧,而片尾世孙那一场含悲掩面的扇舞则是对父子之痛道不尽的一声叹息吧。
双11插一段:笔者对于文中引用的这名政治角色毫无多余的主观评价,也不关心更不感兴趣泡菜政局的走势,为什么引用已经说得很清楚,纯粹是因为看电影的时候想到了,两个对亲人冷漠冷血理性远大于感性的泡菜国领袖,一古一今,作个对比,各位读者实在不必过度关注此段。
分割线“她秉守儒家的中庸之道待人接物,言语不多,语速也不快,对人不显热情,也决不冷淡。
她推崇冯友兰儒道兼修的观点,又信奉老庄的无为而治,喜欢遵循规律办事。
1989年,弟弟朴志晚因为沉迷毒海被拘押,朴槿惠不拯救也不探视,妹妹指责她冷血,她回应说:“‘反者道之动’,任何事情发展到了一个极端,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他可以自己拯救自己的!
”此事导致姊妹关系恶化,此后,妹妹朴槿令成为她最强劲的反对者。
然而,冷静兼容的思维,最终帮助她等来了命运的转机。
90年代中期,韩国经济衰退,各种思潮泛滥,民众感到政府软弱无力,在此种背景下进行的“韩国历史上影响最大的总统”民意调查,朴正熙的得票率竟然高达70%,民众怀念他创造的经济奇迹。
一直隐居修炼的朴槿惠,瞅准机会顺势而出,竞选国会议员,她胜了,此后一路过关斩将,直至2012年竞选总统之位。
”——这段摘自在一本看过的杂志,想看原文的可以自行百度关键字。
为什么引这段呢,因为观看《思悼》的过程中,看着康叔饰演的英祖把不成器的儿子关进粮柜里,就想起了此文章里那个冷静理智的韩国第一女总统。
我们不懂泡菜国的政治,电影里深深浅浅的暗流涌动也难以让我们对当时的党派之争洞若观火,只想说,君王的那种悟,站在我们常人的角度,真的看不懂,甚至常常觉得冷冰冰、硬邦邦,以致于在英祖触摸到思悼尸身的那一刹那,那一声呜咽划破深夜割进心口之前,我们都不肯相信,这部片子竟然不是简简单单的讲一个贪恋权势王位的混账爹和一个从小缺爱的坑爹娃之间的亲情故事,再看看海报,一个跪着,潦倒不堪,一个站着,笔挺英气,这才领悟其深意:君臣之间,何谈人伦。
于是电影里那句点睛般的台词终于被我们读“通”: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谋逆。
君王之悟,不仅我们不懂,思悼世子也不懂。
他从小就被迫自己独立睡觉,他的母亲原本想要付出的母爱,也因为阶位的不足而被远远隔在那扇门之后,到不了这个少年的心。
十几岁就娶来的妻子,也为了保全自己儿子和母家的安危,和自己这个傀儡世子渐行渐远,他奚落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丈夫吗?
” 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因为能去自己去不了的宗庙拜祭,比自己在父王眼中的认可度高,情感上莫名多了几分嫉妒,他问他:“读书就有那么有趣吗?
”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不是同类。
曾经宠溺自己的母亲,曾经身为同龄人跟自己一样天真懵懂的妻子和妹妹,曾经在襁褓里只会眨眼咯咯笑的世孙,全都不是自己的同类,偌大的宫殿里,仿佛只有自己和小狗旺儿,是渴求情感的存在,而其他人,都是礼法束缚起来的可怕之人。
他从两岁起就被灌输以帝王教育,自律性极强的父王虽然疼爱他,但高强度的教导日程和父亲过高过急的期望,让天性散漫的他无力承担。
先有人,才有礼法,英祖未先教他做人,只顾让其读书学习,从此为这对父子的孽缘埋下了祸根。
只有这一个儿子,一生下来就喜出望外的封为世子,花全部心血培养他,可儿子的心里不像自己装得下那么宽的社稷,他啊,只是一个想跟小狗好好玩耍的小男孩儿。
于是就这样彼此折磨了数年之后,当世孙在答问时说出了与自己对礼法、对社稷类似的理解时,他终于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了希望。
或许年轻时的英祖也曾有过与思悼一样不羁又叛逆的过往吧,那数次出现的像玩笑话一般试探臣子的“我早说过我无心做王”岂知有没有五分出自真心。
但英祖经历磨难,早已深知如何克制住这种情感的需求,他曾经深深相信过,他的儿子思悼总有一天也会明白,他曾经深深相信着,自己可以教会儿子懂得这其中的奥秘,奈何最后却与儿子渐行渐远……所以当世子死去之后,他呜咽着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为何不听我的呢?
”这话终于不是君说给臣听,是一个父亲满满的愧疚和懊悔。
这几句呜咽悲鸣,是全片我唯一的泪点,而悲伤之余,那父亲又很快恢复平静,奏着凯旋曲回宫了,而我们的内心里在此刻适时的响起了和那两位自体弹幕担当大臣一样的吐槽:“真够狠的,整死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奏凯旋曲。
”他曾为自己的儿子亲手书写书卷,让他业精于勤。
儿子死后,他又亲手写下儿子的谥号,思悼,思字悠远虚渺,悼字现实悲切。
话说回来,思悼啊,真的不适合做王,哪怕当了王,也不能久活,终究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他的儿子确实更适合,因为他比当爹的思悼更达观,更通透,更有耐力,这些品质,大概随母亲吧。
但葬礼上不肯选择脱下丧服跟随姑姑从长计议的那股任性劲儿,还有扇舞暴露出来的贪玩儿,又怎么能说他不像他的父亲思悼,那样炙热,那样渴望的仅仅是父亲眼中的一丝暖意呢。
我是来科普的,澎湃私家历史也刊载了我此文。
澎湃链接http://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82870在中国历史上,年迈的皇帝与年轻的太子争夺政治权力并不是一件罕见的事情。
朝中大臣们考虑到自己的政治未来,自然多多少少会对太子有所算计。
康熙年间废太子胤礽就是一例。
胤礽最后被废,在高墙圈禁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与胤礽差不多同时期的朝鲜思悼世子与其命运相似,但结局更为悲惨。
有关思悼世子和其父英祖的故事,在韩国影视剧中多有演绎,最近代表韩国参加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角逐的大热电影《思悼》,其剧本也改编自这一历史故事。
1762年,朝鲜国王英祖在徽宁殿(今昌庆宫文政殿)殿前,将世子关入柜中,几天之后,世子活活饿死。
这一惨剧发生在农历壬午年闰五月十三日,因此也被称为“壬午祸变”。
朝鲜王朝第21代国王英祖(1694-1776)为何一定要将亲生儿子思悼世子(1735-1762)处死呢?
祸起何处:打娘胎里就引发的党争壬午祸变何以会发生?
韩国学界大致有两种观点:一种说法认为当时朝鲜激烈的党争是导致事件发生的主要原因,第二种观点则认为,英祖与世子的性格矛盾导致了壬午祸变的发生。
尤其是后来世子行为乖戾,为了国家的未来,英祖不得不处死世子。
笔者比较倾向于第一种观点。
政治斗争是壬午祸变发生的主要原因,父子间的性格差异是次要原因,而世子的乖戾行为则是壬午祸变发生的催化剂。
朝鲜王朝后期的政治史,可以说就是一部党争史。
朝鲜后期的党争,常常被称为“四色党争”。
所谓“四色”,即当时活跃在政界的四大政治势力,即老论、少论、南人、北人。
到了英祖时期,北人与南人已经式微,北人基本上早已被逐出中央,而南人则气息奄奄,只是偶有几个重要人物在中央活跃一下罢了。
可以这么说,英祖时期的党争主要发生在老论和少论之间,当然,老论和少论也不是铁板一块,老论里也分东党、南党、北党,少论里也分为峻论(强硬派)、缓论(稳健派)等,其自身内部的斗争也非常激烈。
1724年,英祖以王世弟的身份继承了其同父异母的哥哥景宗(1688-1724)的王位。
这一兄终弟及的王位继承背景,事实上也绕不过老少党争。
景宗身体虚弱,一直没有后嗣,老论提议立当时还是延礽君的英祖为王世弟,而少论则极力反对这一提议。
虽然中间曲折重重,但王世弟册封最终得以成行。
也就是说,英祖的继位,有老论“择君”的嫌疑。
登上王座的英祖,深感于党争的弊端和强化王权的需要,在政治上实行了平衡各党派的“荡平策”,通过平衡牵制各党派来强化王权。
不过,虽说是“荡平”,但国王很难对各党派实实在在地做到一碗水端平,而且各党派的实际斗争并不会因为“荡平”而弱化,私下的斗争反而变得愈加激烈。
1735年,暎嫔李氏生下思悼世子。
思悼世子的出生,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老论主流所乐见的事情。
在英祖第二子思悼世子出生之前,英祖曾册封长子为世子,不过在1728年,这位年仅九岁的孝章世子突然被毒死,而英祖又无其他子嗣,世子位一直空悬。
孝章世子死后,老论提出过继宗亲的儿子立为世子,而少论则认为英祖正处壮年,尚可期待新的世子的诞生,极力反对老论的提议。
思悼世子的出生,意味着在立嗣路线的斗争上,少论赢了。
父子不同阵:一团乱麻的关系网随着世子的渐渐长大,各党派为了自身的利益,开始算计世子的政治地位。
在此简单介绍一下亲世子和反世子势力的主要人物构成,就可知当时的党派斗争形势有多么复杂。
亲世子的人物有:英祖原配贞圣王后徐氏,英祖父亲肃宗的继妃仁元王后金氏,思悼世子同父同母的亲姐姐和平翁主,老论重臣世子的丈人洪凤汉,还有老论大臣李天辅、俞拓基,以及少论大臣赵显命、李光佐、朴文秀、李宗诚、赵载浩,南人大臣蔡济恭。
反世子的人物有:淑仪文氏(英祖后宫),世子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和缓翁主,老论重臣世子亲姐姐和协翁主的公公申晚,老论大臣英祖继妃贞纯王后的兄长金龟柱,以及老论大臣金尚鲁,洪啓禧,尹汲;少论大臣有徐命膺。
看完这些人名,估计大家已经开始头晕了。
这些人物一个个拿出来解释的话,又是一篇篇长故事,本文按下不表。
为了理解的便利,大家只需看看这些人是属于少论还是老论。
显然在重臣中,支持世子的少论人士相对较多。
当然,这不是说少论就一定支持世子,老论少论内部围绕支持还是反对思悼世子的问题,也是分裂重重,加之王室人物的介入,整个情势犹如一团乱麻。
显然,世子身边集结了相当分量的政治势力。
标榜“荡平策”的英祖在明面上还是维持了“荡平”的政治局面,从1749年开始代理听政的思悼世子,大致也沿用其父王这一政策——毕竟这政策符合希望压制臣权,扩大王权的王室的整体利益。
虽然父子之间有过不少不和与争议,但大体上还是维持了一种相对和缓的局面,直到1755年罗州挂书事件(也称己亥狱事)发生,父子关系开始恶化。
罗州挂书事件之后,由于亲世子的少论势力遭到巨大打击,老论得势,世子的地位随之发生动摇。
罗州挂书事件,即有儒生将写有呼吁举兵清剿奸臣的文书贴在了全罗道罗州客舍。
事件处理过程中牵扯到相当数量的少论大臣。
在这种不利的形势下,时任政丞的少论大臣赵载浩(孝章世子嫔之弟)带领百余名少论人士上自辨疏,声讨当年主导辛壬狱事(注:发生在1721-1722年间,围绕王世弟册封问题,少论对老论的肃清事件)的少论人士,并且要求向涉事其中的少论大臣崔锡恒,李光佐等人问罪。
在老论看来,少论这种上自辨疏的行为,颇有以退为进,故作姿态的嫌疑。
当时代理听政的世子以英祖的成命为借口,反对向这些少论大臣问罪,对上自辨疏的少论人士们的批答语辞和缓。
因此,老论大臣们普遍认为世子偏袒少论,对他多有批判。
对此,英祖并不希望将事件扩大化,但这并不意味着英祖会站在少论这边,不要忘了,当初反对册封英祖为世弟的正是少论。
当年景宗突然死亡,世间纷传是英祖所为。
到底是不是英祖所为,尚无定论,但英祖是王位继承的最大利益获得者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到了英祖四年,即农历戊申年(1728年),还有一部分少论激进派与没落的南人联手,主导了一场反对英祖,逼其退位的军事行动,史称“戊申乱”。
英祖生平最忌讳有人在他继承王位的正统性上做文章,让世子代理听政,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表明自己对王权并无眷恋,更以此委婉表明自己和景宗的死亡毫无干系。
罗州挂书事件牵扯出戊申乱与辛壬狱事的老账,而世子对少论又比较宽容,这很容易引发老论的反弹——老论坚决维护英祖继承王位的合法性。
所以,世子亲少论的行为一方面容易招致英祖的反感,另一方面也破坏了“荡平”的政治局面。
壬午祸变:是性格不合,还是权力争夺?
壬午祸变的导火索是罗景彦告变事件。
罗景彦有个弟弟叫罗尚彦,是思悼世子的下人,被世子处死了。
罗景彦在壬午祸变发生前的二十来天向英祖告发世子诸多罪状,历数其各种乖戾行为。
当然,这只是个导火索,壬午祸变终究还是与党派斗争脱不了干系。
壬午祸变发生之后,英祖自己也承认朝廷之中形成了父党与子党,根据实录记载,英祖自己感叹道“景彦岂是逆乎? 今日朝臣之偏论, 反为父党子党也, 然则朝臣皆是逆也。
”对当时的英祖来说,思悼世子与其说是王位的继承人,不如说是王权的竞争者。
似乎是预料到祸变可能会发生,世子曾秘密向告病隐居在乡下的赵载浩求助。
虽然赵没有施以援手,但世子在如此情势之下求助于他,可见危机的时刻世子内心倚重的还是赵载浩一系的少论势力。
当然,世子越来越乖戾行为也给壬午祸变的发生提供了口实。
根据事变发生当日,即闰五月十三日的《英祖实录》记载,“自丁丑戊寅以后,病症益甚,当其疾作之时,杀宫婢宦侍,杀后辄追悔。
上每严敎切责,世子疑惧添疾。
上御庆熙宫,两宫之间,转成疑阻,且与阉寺妓女,游嬉无度,专废三朝之礼,上意不合,而即无他嗣,上每为宗国之忧矣。
”值得注意的是,除思悼世子之外,英祖并无其他儿子。
所以,英祖就算想要改立世子,也无其他选择。
不过,思悼世子之子,即后来的正祖(1752-1800)在学问上相当出色,颇得英祖欢心。
壬午年三月底的一次经筵上,英祖就对尚为世孙的正祖非常满意,实录评论此事说,“吾东方亿万年无疆之庆, 孰有大于此哉?”可见,出色的世孙让英祖在继承人选择上有了另一种可能。
而原本支持世子的洪凤汉一系的老论,随着世子乖戾行为的加剧,也渐渐放弃维护世子的立场,而将精力用于保护世孙。
世子之妻世孙之母的惠庆宫洪氏写有谚文随笔《恨中录》(又名《闲中录》、《泣血录》),其中将壬午祸变归因于英祖和世子之间的性格差异。
洪氏这样写道:“父子品性相异。
英祖大王品性英明仁孝,详察敏熟。
而世子则言语沉默,行动之间难以迅疾敏捷,虽德器宏伟,然诸事常与父王品性相违。
日常之中,父王相问也无法即刻应答,常犹豫再三。
即便是父王问话之时,哪怕并无个人私见,仍徘徊不决,半晌无答,每让英祖大王气闷。
此事亦成一大过失。
”(引文为笔者自译。
)随着父子矛盾日益激化,世子逐渐患上惊悸症与加虐症,最终导致其行为乖戾,甚至到了失控的地步。
《恨中录》通篇未提政治因素,为何不提?
考虑到《恨中录》的创作背景,不能排除洪氏故意隐去这一内容的可能性。
《恨中录》一共有四篇,提及壬午祸变的是第四篇,为洪氏于1805年所写。
此年年初,垂帘听政的英祖继妃贞纯王后去世,纯祖(正祖之子,1790-1834)得以亲政。
以壬午祸变的解释权为中心,各方政治势力再次展开权力争夺。
当时洪氏的娘家丰山洪氏一族正处于危机之中,早已去世的洪氏父亲洪凤汉被朝廷舆论指为逆贼,被认为是英祖处死思悼世子的教唆者,是献上柜子的奸人。
洪氏写道,当初英祖下令处死思悼世子,主要是因为世子罹患精神疾病,英祖为了国家和王室的安宁,不得已才处死世子。
洪氏还特别嘱咐嘉顺宫朴氏,即纯祖之母常读此篇给纯祖听。
考虑到洪氏为娘家辩护而写下《恨中录》,那么就有可能会隐瞒对洪家不利的事情。
作为宗主国,清朝对于壬午祸变也有记载。
《清高宗实录》中记:“朝鲜国王李昑奏称,臣世子緈(即孝章世子)早亡,复蒙天恩,封子愃(即思悼世子)为世子,今又身故。
臣年及髦,储嗣久虚,宗祀孤危,旦夕伤悼。
愃生有子(即后来的正祖)算年已十二,国计人心系此一线,伏愿曲加矜察,颁降封典,小邦君臣感激无地。
”对于思悼世子的死亡,朝鲜仅仅是用一句“今又身故”而简单带过,而对于朝鲜的内部事情,清朝其实也没有太多关心,就按英祖所请,顺势同意了册封世孙的请求。
从父子亲情来说,作为父亲的英祖,当然还是爱着思悼世子的。
《英祖实录》也明确说,“初孝章世子即薨,上久无嗣育,及世子诞生,天资卓越,上甚爱之。
十余岁以后,渐怠于学问,自代理之后,疾发丧性。
”可见在世子还未长大且直接参与政治之前,父子感情还是不错的。
然而,王室之中永远是政治大于亲情,对于逐渐年迈且不愿撒手政治的国王来说,年轻世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王权的威胁,何况在世子周围还聚集了不可小觑的政治势力。
虽然英祖命世子代理听政,但他并不是完全撒手不管政治,大事的处理,朝臣们看的还是英祖的眼色,世子承受的高压可想而知。
二人性格上的差异在政治斗争的环境里被进一步扩大化,引发世子心理上的疾病也不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思悼》是一个典型的东方故事。
电影以完美的制作和精彩的表演展示了古代东方王权思想。
简单说就是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朱熹“伦常乖舛,立见消亡”那一套。
《思悼》是一个儒家道德背景下施虐狂与受虐狂的故事。
父王是施虐狂,世子是受虐狂。
父王对儿子的爱体现在不停地施虐,而世子对父王的爱表达在不停地受虐。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父王越多苛责,世子越不知所措,言行举止没了准头,于是毫无悬念地受到更多苛责,连忘了系鞋带都是罪名。
直至父亲将奶奶的死都怪罪在儿子身上——这是最大的施虐;儿子也拿出命来,你冤枉我谋逆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嘛,好我给你借口我把谋逆坐实——这是最大的受虐。
《思悼》就是这样一部综合了政治倾轧、亲情纠缠、伦理道德和自由抗争的绞肉机。
木心对孔子的评价也适合这部电影——“他想塑造人,却把人扭曲得不是人。
”我们看到无论老王还是世子都有赌气的一面,这其实是长期将人性抵押给道德律令所产生的必然性格。
韩国人不像日本人那样极端,这要是日本片子,思悼早就自豪地剖腹而死了。
也不像中国人那样绵柔,要是中国片子,就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宫斗剧。
《思悼》的韩国分寸是现实里拿命赌气,却把自由的心化作箭射向虚空。
当然世子有埋藏很深的弑父之心,这种弑父和西方不同,俄狄浦斯王恋母弑父,是因为欲望,或者按帕索里尼的解释,是因为对权力的贪婪。
而世子弑父是为了沟通,为了冲破传统的桎梏,这种弑父本质上是送死给父亲,有点像哪吒,有赌气的意思。
《伊凡杀子》【俄】列宾《思悼》无疑是一部东方悲剧。
也只有东方能产生这样的悲剧。
杀儿子的情节在西方文艺作品中也不鲜见,比如列宾的油画《伊凡杀子》,比如梅里美的小说《马铁奥·法尔科恩》。
西方式的杀子是瞬间的暴力,所谓“激情杀人”。
伊凡杀子用的是笏杖,由于愤怒暴打儿子,失手击中儿子头部致死。
马铁奥·法尔科恩用的是长枪,他让儿子跪在地上,行刑一般枪决了儿子。
《思悼》国王英祖用的是米柜。
将儿子钉在米柜里,历时八天才饿死了他。
这基本上是“预谋杀人”。
伊凡和英祖有点像,论政绩伊凡大帝好一些,为人也更残暴。
英祖谈不上残暴,只是大家长专制。
伊凡杀子后惊恐而后悔,英祖杀子后虽然也悔恨得痛哭流涕,但是心中仍然在怪罪儿子不争气,不能理解为父一片苦心。
他用死的礼法钳制活的儿子,最终酿成悲剧。
马铁奥也是为了道德律令,为了名誉将儿子杀死。
但他的道德感更具体,因为那涉及到另一个人的性命。
不懂事的儿子因为一支银表将负伤的游击队员藏匿处告诉了敌人,父亲认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于是枪决了儿子。
伊凡、英祖和马铁奥杀子之痛是一样的,但马铁奥并不后悔,最为坚定。
我不敢说马铁奥杀子就是对的,但我同意其中的道理,认同马铁奥的高贵。
鲁迅赞赏“敢于抚哭叛徒的吊客”,前提也是叛徒已经伏法死了。
马勒拍出“拉孔布·吕西安”,结局法奸拉孔布·吕西安被判死刑,也说明了马勒的态度。
金老师的《书剑恩仇录》也曾“致敬”过梅里美。
邵氏电影里银表换成了望远镜。
在中世纪那一千年内,谁能跳出中世纪?
在儒家横行东方这三千年里,谁能跳出儒家?
我们只有慨叹和警惕,不能鄙视与责备。
要对人的局限性保持足够的清醒,才能正确认识人,认识人与人之关系,认识事物方方面面细密的层次。
在此基础上,知道某些错误是不可饶恕的,永远不要试图去犯。
微信公众号:bi_duo2016.1.15
历史巨制《思悼》即将代表韩国参与明年88届美国奥斯卡奖最佳外语片的争夺。
曾因执导口碑极佳的犯罪、伦理电影《素媛》而备受关注的导演李濬益,此番携手“忠武路三驾马车”之一的宋康昊和“四小天王”成员的刘亚仁,以历史正剧之深厚和父子情仇之纠结再次叩问奥斯卡殿堂。
韩国电影自上世纪末崛起后持续爆发出令亚洲乃至世界瞩目的创造力,无论是具有文化追求和思想深度的艺术片还是商业类型电影和技术大片,韩影都堪称发展全面,人才、佳作频出。
从去年黄海上的偷渡货轮沉浮于险恶人心,迷途于半岛风云的《海雾》,到前些年银幕讲述朝鲜战争,演绎历史传奇的《太极旗飘扬》。
再到早已登上“作者”殿堂的金基德,以浓重个人风格抽象出的人伦残酷物语《圣殇》。
韩影虽然连年参选,却从未获得最佳外语片冠冕。
既然要争夺最佳外语片,就需要给美国、西方观众一个易于进入的思想切口。
亚洲电影有《卧虎藏龙》珠玉在前,于是这种入口既要布设着东方奇观,又要符合西方,现代,普世的价值观念。
《思悼》取材于朝鲜1762年,第21代李朝国王英祖将世子关入米柜,活活饿死的真实历史事件,史称“壬午祸变”。
原本被立为皇位继承人的庄献世子,“天资卓越,上甚爱之。
”子羽翼渐丰,而父虎老余威在。
储君既立,朝堂之上势必各拥其主形成党争之势。
不幸生在帝王家,人间情感自被权力争夺的游戏所裹挟与抹杀。
天性自由,渴望亲情的世子终沦为失心狂徒。
历史的天际血色惨淡过后依旧空明,只有思悼二字谥号还在青史故墨间规诫着泉下悲魂。
同属儒家文化圈,作为中国观众,对这种封建王朝时代重重宫闱里的不断上演的君储矛盾、父子冲突中的权力游戏、人伦悲剧的故事不会陌生。
清一朝就有康熙帝两次废黜皇太子胤礽。
胤礽同样自幼聪慧,也数次监国听证,但是集权政治中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和父皇无时不刻的忌惮,终让他不堪重负,分裂疯癫。
而道光皇帝更曾将厌学的皇太子一脚踢死。
而《思悼》里朝堂上世子“代理听证”,背后端坐着父王,也让人想到在位一甲子,禅位于嘉庆帝,称太上皇却传而不退的“古稀天子”乾隆帝。
正如英文片名《The Throne》,王位,这个终极权力的象征,坐上去岂是轻易,坐稳了谈何容易,要下来也是不易。
世子自幼就不被允许和生母同寝,为权力之游戏而生的王家之子被着意培养为淡漠人情,冷酷坚硬的性格。
然而世子天性纯真,不愿被教条束缚。
他童年贪玩,屡次为父王斥责,进而教导他学习和礼法的重要。
那么要遵循的礼法和应该学习的是什么呢?
除了儒学经典,经学义理,更是政治手段,权衡之术。
如同英祖对世孙所言,“王不是一直具有权威,臣也不是一直效忠卖命。
如果没有实力,王也会失去权力。
”英祖深知玩转权力,守住其位,树立权威的不易。
从依行事之凶吉过不同的门,到听到恶语要洗耳,行事刻板几近乖僻,是为塑造一个行为世范的礼法形象。
而喜怒无常,正是要让臣下难以揣度何为真心。
屡次宣称退位,也不过是一种试探臣心和巩固权威的游戏,而臣子们亦对这种把戏早有默契。
可惜世子对这种游戏规则并不理解,童年的世子喜欢小动物,爱看“西游和水浒”,对自己的想法从来坦诚,他是天性纯真的。
他畏惧父亲,渴望女性们亲切的笑和温柔的语,他是幼弱稚嫩的。
影片中,英祖大王带少年世子瞻仰宗庙,景深镜头中在视觉里被延展的长廊仿若漫漫王朝历史。
大王对世子语重心长地教导“在这里,有兄弟子侄自相残杀来稳固社稷的王。
”面对一脸青涩的少主,父王难得袒露了心怀,将权力游戏中的残酷和肮脏和盘托出。
他想扶持儿子,轻声叹谓“等你成了王就知道了”。
然而短暂的交心和儿子谨慎恭敬的态度并不能让大王放开紧握权力之柄的手。
如果说宗庙代表了代代因袭不可更改的礼法桎梏和权力运行,而朝堂则是权力的演武台与角力场。
虽然世子知道即将“代理听证“只是”为了父王而不是自己。
”而一旦如此靠近权力之巅,年轻气盛的世子怎能不展露峥嵘。
面对百官朝拜,他却同情百姓,要求向贵族征税。
他惊讶于军队——维系权力的国家暴力机器内亦存有权臣党羽。
“为了父亲控制兵权,江山稳固。
”世子不假思索的“正义”掷地有声,依旧出于为父为民的情感逻辑。
但他不明白,王权的集中与统一,这其中包含着权力游戏里的斗争与妥协。
如同为首的大臣在内宫向大王进言,同时也是逼问“兵权是主上和我们共同的利益。
”父王英祖承继其兄登基,其中亦不免有臣下的拥立之功。
天真的世子搅乱了朝堂里暗流涌动但表面波澜不兴的一池浊水,捅破了那层不可言说的窗户纸,不懂藏锋的他把权力的游戏玩砸了。
英祖怒斥世子“难道我不知道么,我努力了一辈子的平衡党派,被你一朝改变。
王不是决断的位置,是诱导臣下们的决断和问责的位置。
”世子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少年意气和雄心刺痛了父王,而此时他并未登上王位,尚有一步之遥。
过早暴露的想法让父王提前看到了自己的衰老和未来的改弦更张。
如果说之前英祖大王虽然奉行“子女当仇人养”的王家规则,但对世子的苛责中也包含了望子成龙的期许,那么“代理听证”后,世子在这场游戏中已然出局,被父烙印上了谋逆的原罪——一个继承者的存在就是对王位的觊觎。
嫌隙已生,权力游戏中的对家成了对手,王位上的父从此充满敌意。
他对世子有意刁难,当众责骂,推诿责任。
本就生性自由,重视感情的世子在欲加之罪和求全责备之下愈发横生祸端,屡触禁忌。
王位上的父投下权力的巨大暗影,令待罪之子终日张惶无措,饱尝挫败,悲哀丛生。
影片将男性/父权/秩序/考验/想象界与女性/母性/情感/保护/象征界划分为两个阵营,前者是父王英宗,是列位大臣,也是宗庙里的刘祖列宗。
世子与视后宫妇媪如陈设或玩物的父王截然不同,他从小被剥夺母爱,却愈加渴望亲情。
他不喜欢当王也不喜欢权力,为父亲所拒斥,为臣下轻蔑背弃。
他倒向女性们寻找保护和慰藉,而这愈加使他丧失了游戏的资本。
女性们自己也是弱势的,虽然各有位分,依旧在宫墙之中被权力压迫,被礼教压制,无力为他遮挡风雨。
女性的群体里有大妃,她如同年迈的祖母。
有满面愁容地位低下的生母暎嫔。
有面对逐渐疯癫的丈夫拼命保护孩子的洪氏。
有心疼哥哥却无能为力的妹妹和缓翁主。
还包括世子自暴自弃放浪形骸时,在肉欲和宗教的虚幻中找寻解脱时招揽的妓女和尼师,以及大妃服丧期间面对父王责骂唯一为他说话的尚宫。
女人们从来无法违背王权旨意而只能依附权力,生母映嫔向大王报告世子持刀闯宫,王“赞许”道,“你真是忠心,站在我这边的,只有你了。
”世子愈倒向后者,就愈远离前者,直至闻知母亲的告发终于万念俱灰。
深宫之内,都是权力游戏下的锦衣囚徒,他们各持筹码,各怀心思。
不仅大王是孤家寡人,姬妾宫人们也是战战兢兢力保自身,臣子们互相倾轧,各自打算。
世子渴望亲情,仇视权力,无视规则,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像望空放箭,无论如何强劲,终是射向虚无。
而父手握权柄,掌握了权衡之术,就成为权力游戏的庄家。
他可以忤逆大妃,废黜和处死世子,不管老妻而数纳新妇,一定程度无视礼法道德。
大妃既殁,世子失去了可能的庇护和情感的归依。
而父王将罪责推到世子身上,终于令他崩溃分裂。
赖以自处的情感寄托被抽空,世子以疯癫彻底与“文明”决裂。
他在荒郊野地里——自我放逐于自然的象征,居坟堆,睡棺木,俨然一副活死人之态。
盲眼的乐师和尼姑被招徕而来,在宗教的玄虚迷狂中歌舞出一派五浊恶世,苦空无常。
无法适应规则,玩转游戏,而被放逐至权力边缘的世子,注定成为一个王座下匍伏不起的悲剧。
从雪天跪地哀求收回禅让成命,到暴雨中负罪跪在石桥上,直至成为大殿前叩拜的幽魂。
他作为悲惨的输家,而被权力嘲弄。
他在凯旋的鼓乐声中被仪仗队跨过,抛在父王轿辇的彩幡华盖之后。
从宗庙到朝堂,世子反抗权力,拒斥虚伪的礼教,渴望人间真情,于是被权力惩戒。
而生为王子,权力却不会放过他。
自建的荒郊野冢无法换得解脱,他终于被关在了幽暗逼仄,滑稽又带有“仓廪实而知礼节”之讽刺意味的米柜里。
毫无人道的处罚方式,却是为了王家的体面。
影片开始于剧作上的高潮,即世子被关入米柜饿死之历史悲剧与核心事件发生的前夜,世子带队持刀冲入大殿。
之后世子因犯上谋逆被囚禁于米柜,以“第一日,第二日”的时间标识提示米柜酷刑在时间上的发展。
倒叙中的回忆段落,将世子之前的人生,呈现为米柜中的省思和哀悼。
直到第八日世子宾天。
《思悼》作为一部历史正剧,顾及了人物和历史事件的真实,同时为使现代观众易于接受,也具有通俗伦理剧中父子关系的情感故事内核。
对历史和政治不甚了然的观众,也不妨碍在情感戏中哀叹唏嘘。
但这两种元素也在一定程度上互相掣肘。
比如离开了具体的历史环境,普通观众很难理解父亲为何如此乖悖违戾,不肯施舍给孩子一个笑脸。
而世子的悲剧之感人在于其不拘礼法反抗权力却依恋亲情的理想主义。
但是他一旦癫狂,戕害宫人,恣意放荡,也就损害了这种纯洁。
真实历史的复杂、肮脏和不堪,如同精美扇面上承接的尿液,污浊了一个动人的人性悲剧。
基于此,片子在世子亡故前还补充了一场米柜内外父子对话戏。
薄薄的柜子木板,却隔绝阴阳。
父子二人洗刷去了历史的沉痛,像一对普通的世间父子般直抒胸臆。
世子一句“我希望的只是父亲您一个温柔眼神。
亲切的一句话。
”而父王则回答“我若不是王,你也不是王的儿子,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
这个想象成份很大的对话,把历史的控诉推向景深,而将人间温情拉回幕前。
这当然更是演给现代观众看的。
影片尾声,自小目睹父亲的悲剧,深知权力的逻辑。
谨言慎行,不逾规矩。
眼神里尽是无奈和哀恸之洞悉的王孙,此时早已成人,登上了王位,获得了权力。
他终于能在父亲坟头哭泣,继而一袭白衣持扇悲舞。
这舞却不是招魂,而是埋葬。
如同弗洛伊德所言,哀悼的工作在于“杀死”死者,承认死者长已矣的事实,生者方能继续生活。
哀思与悼念至此终止,权力的游戏依然上演,万世恒常。
举报《思悼》和那些“戏说”与“架空”的历史剧如此不同,它触及到了集权时代的残酷和历史暴力徘徊不去的幽灵。
我们只能希望也受到过《哈姆雷特》和《李尔王》浸染的美国评委,能对韩民族这种米柜里的历史省思,有更多的体悟和理解。
祝《思悼》明年奥斯卡好运。
发南周 24楼影院
电影《思悼》1762年的年份可能不太好,尤其不利皇家子嗣——俄罗斯帝国女皇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病逝。
俄罗斯帝国皇帝彼得三世逝世。
奥地利女王玛丽亚·特蕾西亚之女,仅13岁的约翰娜患天花去世。
日本樱町天皇的长子,21岁的桃园天皇逝世。
……1762年,是中国的农历壬午年,生肖为马,属清朝乾隆二十七年。
这一年的阴历7月,一向看清朝不大顺眼的隔壁朝鲜半岛,在别别扭扭的沉闷中,爆出了一则惊天大惨剧——李氏朝鲜的第21代君主英祖李昑,将自己唯一长大成人的儿子——思悼世子,关入米柜活活饿死。
电影《思悼》朝鲜史上有很多耸人听闻的父子兄弟相残的史实流传,唯有这段被称为“壬午祸变”的人伦惨剧,却是最让人齿冷的。
由于历史资料的缺失,史学方面对这场如酷刑一般的“祸变”,一直存在两种考量:一是世子为奸臣所害,是李氏朝鲜党派争斗的牺牲品;二是根据世子之妻晚年所撰写的《恨中录》猜测,世子患有精神疾病,已经到了不得不杀的地步。
电影《思悼》曾执导过现象级电影《王的男人》、《素媛》等作品的韩国导演、编剧李俊益,用了十年时间来打磨,将这两段史学考量进行融汇,通过宋康昊和刘亚仁的双男主搭档,再现了这段史料欠缺,言语不详的历史故事。
在电影《思悼:8天的记忆》中,李俊益以8天时间为限,展现了这对拥有世界上最亲密关系的父与子、王与臣之间的相互折磨。
电影《思悼》一、原生家族的悲歌不知从何时起,“原生家庭”成了一个解析人性的热词,一个人的成长经历、性格塑造、成功失败都可以和他的家庭挂上钩。
那么“原生家庭”对于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呢?
追溯思悼世子的家族史,可以看明白一些事情。
李氏朝鲜是朝鲜半岛上最后一个统一王朝。
1392年,由元朝偏远地区小官吏李子春之子李成桂建立,朱元璋亲自裁定其国号为朝鲜。
2015年,在韩国SBS的口碑剧《六龙飞天》中,刘亚仁扮演的朝鲜第3代君主太宗李芳远,就是李氏朝鲜“第一次王子之乱”的始作俑者。
韩剧《六龙飞天》由于不满父亲将世子之位给了其他异母兄弟,李芳远两次发动政变,乱刀砍死弟弟,流放哥哥,成为王世子后与父亲两看相厌。
1401年,李芳远继承朝鲜王位,明惠帝朱允炆封其为朝鲜国王,朝鲜由此沿袭大明律治国近500余年。
后来,也就是1592年,日本权臣丰臣秀吉发动侵略朝鲜战争时,明朝及时给予朝鲜兵力粮草支援。
为报答明朝的恩情,李氏朝鲜始终不使用清朝皇帝年号,并坚持使用明朝崇祯年号记载。
(韩国影史票房冠军电影《鸣梁海战》,讲述就是在这场抗击侵略的战争中,朝鲜名将李舜臣击败日本水军的著名战役。
)
电影《鸣梁海战》正是因为沿袭了大明律,电影《思悼》中刘亚仁扮演的世子在自刎无果的情况下,被父亲关入米柜,连“赐死药”这种痛快死的待遇都没法尝试,只能在狭小的米柜中憋憋屈屈,没有尊严的饿死。
电影《思悼》李氏朝鲜到了第10代君主时,出了第一位废王——燕山君,就是《王的男人》中那位堪比商纣王的昏庸之主。
到了第15任君主时,又出了一位被废的光海君,就是拿了15项韩国电影大钟奖的电影《双面君王》中,那位爱玩“法国太阳王与铁面人”游戏的王。
电影《双面君王》借助上文中提到的“万历朝鲜战争“,光海君侥幸获封王世子。
然而,一心想死在明朝土地上的光海君之父,为逃命将烂摊子丢给了光海君之后,又忌惮儿子会夺了自己的王权,遂前后18次提出禅让王权或让光海君摄政,其目的就是为了敲打儿子和权臣们(王:老子才是真的王!!!
)考验大家的忠诚度。
代理听政是王室竞选的一个关隘,在电影《思悼》中也承担着剧情转折的重任——思悼世子日渐长大,老父亲英祖沿袭了祖上传统,为了测试世子和朝中各党派的忠诚度,让惶恐的臣子和怀揣着为父分忧以及力图革新之念的世子,经历了一场极其失败的测试。
[img=10:C]电影《思悼》[/img]党派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背后阴晴不定的英祖,闪着鹰隼一样的阴暗视线,盯视着前方侃侃而谈的儿子。
这不寒而栗的视线所泛出来的阴冷,都让朝堂上坐得最近的两人,成了世界上最陌生的陌生人。
用禅让王权的方式,英祖一次次惩罚性地折磨本就心思敏感的世子,让一个一开始踌躇满志,听到父亲说出“好好做,儿子做得好,为父才能活”就能安心的儿子,变成后面那个失望至极只能对着老丈人悲凉询问“代理听政就是这样吗?
”的臣子。
电影《思悼》英祖的三次禅让王权,换来的都是世子在风里、雨里、雪里的长跪不起。
惶恐而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儿子,只能依照臣与子的跪拜礼来坦陈自己的内心。
这局面,局中人看不清,局外人可看得相当清白,譬如自小就喜欢世子的英祖继母王大妃。
电影《思悼》同样是被父亲折磨的世子,光海君却得以继任王位15年,并为巩固王权杀掉异母兄弟,囚禁继母王妃,直到被第16代君主仁祖推翻后,他的暴虐史才落下帷幕。
然而没想到的是,继位的仁祖,却正赶上已和明朝撕破脸的清太宗皇太极携带十万清军亲征朝鲜,仅12天就攻到了朝鲜王城。
战败后的朝鲜被迫断绝和明朝的一切关系,成为清朝的藩属国。
2014年韩国有线电视台tvN将这段历史套进大仲马的经典名著《三剑客》中,改编成偶像剧《朝鲜三剑客》,其主角就是这次朝鲜战败后,被仁祖派往清朝当了很多年质子的昭显世子。
韩剧《朝鲜三剑客》昭显世子在朝鲜史上的知名度仅次于思悼世子,原因是旅居清朝多年的昭显世子,对于清朝过于亲近,引起了仁祖的反感,回到朝鲜不久后就病逝了,其妻子姜氏一年后被赐死,三个孩子被流放至死。
朝鲜坊间盛传昭显世子其实是被父亲毒死的,只因父亲憎恨清朝亲征朝鲜时所受的耻辱,同时又惧怕儿子背后的清朝势力和民间的好声望。
这些家族史上的密辛,正是电影《思悼》中,英祖带着儿子思悼拜祭父亲肃宗陵墓时,所发出的感慨。
电影《思悼》昭显世子死后,仁祖的小儿子继位孝宗,孝宗传位显宗,显宗传位肃宗。
肃宗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他善于玩弄权术,深谙皇帝之道,在他继位期间,朝鲜党派斗争空前激烈,大量国力被消耗,大量宫闱秘史被流传,因为——
他是《仁显皇后的男人》!
他是英祖生母《同伊》的男人!
他是朝鲜三大妖女之一的《张玉贞:为爱而生》的男人!
是的,在还没有出演《思悼》前,刘亚仁就已经在金泰熙挑大梁的大女主戏《张玉贞》中出演了情深不寿,却又被政党相斗所拉扯的纠结皇帝肃宗,也就是思悼世子的爷爷。
肃宗在位期间频繁更换党派支持,各大党派今日兴明日败,你死我活的斗争比比皆是,以至于思悼世子的死亡原因之一,就是从肃宗时期开始的当时朝鲜两大党派——老论和少论之间的争斗所引发的必然结果。
电影《思悼》肃宗继位轻松,且没有兄弟相争的煎熬局面。
但是,王位这种东西,只要有,就没有儿子不想要的,所以虽然肃宗的儿子不多,仅且只有长子和次子两个选择,但也不能免俗的会陷入隔壁清朝正经历的“九龙夺嫡”局面。
国产电视剧《步步惊心》曾借用“九龙夺嫡”的背景。
朝鲜史上,肃宗体弱多病的长子景宗继位仅四年就离世,次子是庶出身份的英祖。
尽管英祖多次否认“谋杀亲兄“的指控,但在英祖继位的五十余年间,常有政见不同的党派以此为借口要挟谋逆。
这样的指控,在电影《思悼》中,借用英祖继母王大妃的态度,可见一二。
电影《思悼》英祖的王位来之不易,又常年生活在被质疑的声响中,难免不会养成疑神疑鬼的阴暗性格。
再加上大明律和儒家文化的传承,英祖对于自身的管理已经到了极为苛刻的地步,他独断又专治,俨然已经是强迫症末期阶段。
电影《思悼》中,世子生母李氏给刚刚成婚的世子妃讲述英祖的习惯后,小小年纪的世子妃就被吓得痛哭不已,以至于在世子之死前做出了背离丈夫的决断。
电影《思悼》明明想当“贤主”的英祖,最终却成了亲人和群臣眼中的“暴君”,这的确是一种悲哀,一种被原生家族长久以来留下的沉疴旧疾所拖累的悲哀。
电影《思悼》二、最是无情帝王家电影《思悼》是2015年韩国电影票房榜的第三名,由三届韩国电影大钟奖、两届韩国电影青龙奖影帝获得者宋康昊,以及韩国演艺圈最被看好的戏精小鲜肉刘亚仁搭档出演。
导演及编剧李俊益没有花费大量笔墨来描述这场绵延了近百年的党派争斗,而是将视角放在了“父与子”的主题上,让这对朝鲜史上最让人揪心的父子在叩拜王权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直至死亡将他们彻底分离。
电影《思悼》思悼世子,又称庄献世子,是英祖的第二个儿子。
由于英祖长子孝章世子早逝,且继位多年后仍没有子嗣,英祖失望在所难免。
所以人到中年后,突然多了一个可以膝下逗乐的小儿,喜悦之情和期望必然会很高,因此思悼刚满一岁就被封为王世子。
电影《思悼》中软软糯糯的小世子拉扯着衣领说出“奢侈”二字的意义时,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王,英祖的希望都被点燃了,他要这个孩子堂堂正正地给自己赢回“脸面”,成为名正言顺的王。
电影《思悼》然而“三岁看到老”这句话却并不适用于思悼世子。
自小被迫和生母分离,寄养在中殿王妃名下,由宫人养活长大的思悼,作为整个王宫地位最尊崇的小孩,陪伴的宫人们顺着他,由他恣意玩耍;朝廷重臣敬着他,背诵时少了一句也要给满分;以王祖母为首的女眷们爱着他,将他的癫狂行为当成小打小闹……唯有他的父亲英祖,在发现他“长歪”了之后,冷笑三声,不甘心地评论。
电影《思悼》老父亲望子成龙的希望逐渐被儿子的孩童天性泯灭。
在温室环境下长大的世子也因为自己的耿直,被看惯朝堂诡计的老父亲定性为“虚伪”。
直接导致后来,父亲不但将时令雨水的降落怪罪在儿子的身上,阻断了孩子拜祭先祖的礼仪,甚至还当着儿子的面说出“再有一个孩子”就行的挑衅话语。
这就是王权,这就是帝王家,曾经被赞扬珍视的,今日却被弃若敝履。
这模样何曾有半点父亲的样子,王者的气派?
谁还记得这是曾经彻夜不睡,要给儿子写书教习的细心父亲呢?
无怪乎“父母皆祸害”的网帖会盛行。
电影《思悼》随着本心长大的世子,所求的不过就是普通家庭也能享受的亲情之乐。
他将王看成是父亲,世子妃看成是妻子,地位低下的生母是受人尊敬的中殿王妃,年迈的英祖继母王大妃是奶奶。
他渴望获得父亲的认同,妻子的真心,母亲能够获得尊贵的待遇,奶奶能够长寿。
但事实却是所有的心愿都妄念,他都得不到。
电影《思悼》中世子因罪被禁足后,给刚刚成婚的小世孙讲述“夫妻父亲无端端的猜忌和逼迫,像一把利刃扎在他的心窝。
这个集权专制的父亲,一心想要控制孩子,让孩子顺着自己的期望长大。
为此,父亲始终不愿放手,也不相信儿子的能力,两父子由此陷入互相逼迫的境地。
拥有王权的父亲,甚至还对看不上自己的继母开口就怼,逼得的后者只能以自杀的方式来保全雪中跪地求饶的世子,使得失去王宫最高地位的长者庇护后,世子的精神终于崩溃了,(世子的精神状况是其死亡的原因之二)他在王宫里给自己挖了一个活死人墓,天天躺在棺材里听道士唱葬歌、与妓女、尼姑鬼混(英祖给世子定的罪名),以求逃避父亲的管控。
电影《思悼》中,正祖和世子讲述帝王家的父母与子女是仇人的意思按照世子之妻晚年所著的《恨中录》记载,常年生活在压抑氛围中的世子,情绪十分不稳定,抑郁症状明显,他时常会向自己的老丈人,也就是世子妃之父讨要治愈类药物。
甚至情绪爆裂的时候,还出现过斩杀宫人的事件,这在后来也成为世子的罪证之一。
随着英祖继母王大妃,英祖之妻、世子养母贞圣王后的去世,世子和父亲之间的隔阂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边缘。
尤其是英祖续娶了年仅15岁的新王后之后(肃宗时期张玉贞祸乱后宫的事件,让肃宗定下了王后不得在后宫提拔,只能续娶新王妃的王室规定),世子愈发看王不顺眼(自己年迈的母亲要给小小年纪的新王后行礼,对孝顺的世子来说,十分难忍),王也更加不耐与世子相对,由此引发了让世子致命的“持刀逼宫”的谋逆戏码。
电影《思悼》世子与王的局,是死局。
身为世子,又是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怀璧其罪的道理,显然他早就明白了。
不但世子明白,世子的母亲、妻子,甚至是世子的父亲英祖,都非常拧得清。
所以这也是电影《思悼》为什么要将世子的儿子世孙,就是后来苏志燮客串出演的正祖戏份强化的原因。
电影《思悼》中苏志燮客串出演的朝鲜第22代君主正祖。
电影《思悼》中,世子被活活饿死的时候,正祖还是一个十分敏慧的孩童,眼看着父亲被爷爷一步步逼进小小的米柜后,不顾母亲和党派朝臣的阻拦,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到米柜前,对着爷爷哭诉自己会完成父亲没有做到的那部分,对着米柜狂呼让父亲快出来。
电影《思悼》小演员的精湛演技,承包了电影的最强泪点。
同时也说明了这个敏慧的孩子和他的父亲思悼世子具有同样的本心——虽生在王室却能以人性伦常来为人处世,不被王权束缚。
正是因为这份本心,他在面对爷爷英祖的询问时,才能坦然答出让爷爷满意的答案,从而阻止了父亲将刀剑刺入爷爷身体的谋逆之罪。
电影《思悼》电影通过世孙这个第三者的展现,将这段“父与子的关系里,究竟谁才是神经病?
”的命题进行了补充完善。
世子究竟有没有得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英祖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可以控制的继承人,他比世子更聪明,也更听话。
就像清朝有名的传闻一样(康熙喜爱乾隆,所以将王位传给了雍正),英祖也可以将王位传给世孙,毕竟他是朝鲜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王,在位五十余年,熬死个把世子是很正常的;倘若这个世子还不听话,弄死他以免影响到下一个继承人也是可行的。
电影《思悼》让人齿冷的是,这场有预谋的“谋杀”中,世子宁愿忤逆王室规定也要寄予尊崇的母亲,却亲自请求英祖给予世子重罚,以保全世孙;世子之妻变身坚强的母亲,枉顾世子的夫妻情分;曾经站在世子身后支持的党派全都放弃了他,站在了世孙的后面(正祖即位后,极为厌恶这些政党,导致世子之妻不得不在晚年写出《恨中录》,以让正祖和百姓明白她及她的家族的初衷,算得上是一种陈情和家族维护)。
电影《思悼》如果世间事都能如花开花落一般容易就好了。
那么,亲手了断儿子性命的英祖,就不会在后悔中用曾经为孩子写下书本的手,再来书写下“思悼”这样一个充满了人伦思念和父子亲情的称号了。
暮年的他也就不需要亲口告诉身边已经长大成人的正祖,为什么当年一定要让他的父亲死掉的原因了,以及这段历史缺失的缘由了。
所谓礼法不过人心,最终流传下来的不是礼法,而是人心。
只是人之伦常,爱与被爱,才是帝王家最奢侈的夙念。
电影《思悼》对于世子来说,无情之家偏偏碰上有情之人,唯有一死方得解脱,这才是“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可恨之处!
电影《思悼》三、翻滚吧!
小鲜肉2015年9月16日,电影《思悼:8天的记忆》在韩国上映。
凭借思悼世子一角,刘亚仁一举夺得第36届韩国电影青龙奖最佳男主角。
电影《思悼》片场照韩国上映期间,电影《思悼》创下623万9261名观影人数的记录,位列当年韩国电影票房的第三。
而那一年的票房冠军,则是演员刘亚仁主演的另一部排名韩国影史票房第三的电影——《老手》。
凭借这两部影片,他将“千万票房演员“头衔轻松拿下,甩开其他鲜肉演员一大截。
电影《老手》同样是在这一年,他主演的韩剧《六龙飞天》将他送上了韩国百想艺术大赏电视类最佳男主角的宝座。
手握影帝视帝双项荣誉的他,从未被人质疑过份量,仿佛“实至名归“就是他的专属词汇一样。
毕竟除了这一年的大丰收之外,上一次百想艺术大赏时,他也凭借热门剧《密会》获得了男主角提名,在这部比日剧《贤者之爱》还要热烈的爱情剧中,他的精彩表现有目共睹。
韩剧《密会》究竟这个年轻的演员到底有什么样的过人之处呢?
拍摄《老手》时,因为他饰演的角色是反派,担心他不接戏的导演后来才发现,他居然私下接了这个角色,主动出演了犹如变态般的无赖富二代,震惊了一票人。
拍摄《思悼》时,他不但要在狭小的米柜里脏兮兮地演戏,还有喝尿自救的悲苦戏份,这自毁形象的角色,放眼当下,尤其是国内的市场环境中,又有几个小鲜肉能接演?
韩国水原华城(思悼世子墓所在地)所展示的柜子。
不抠图,不用替身都不错了,更别说还有演技这个东西。
自从出了“替身鲜肉“的风波后,新生代的演员们拍起戏来,受伤的照片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出,仿佛自证清白一样的社交宣传,更是让人如鲠在喉。
要知道,刘亚仁在拍摄《思悼》的一场磕头戏时,因为磕错了石头,但又入了戏,就一直磕头,导致严重受伤需要紧急送医抢救的新闻,到现在都是他标志性新闻。
所以手磨破了点皮,被风吹乱了发型真的好意思说吗?!!!
电影《思悼》韩国从1962年开始向奥斯卡提交影片,2015年《思悼》代表韩国再次出征,与中国选送的电影《滚蛋吧!
肿瘤君》等影片一同冲击第88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提名。
电影《思悼》后来,你们也都知道了,《思悼》获得了那一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候选提名的资格。
所以,别说小鲜肉无用,小鲜肉厉害起来,地球都要抖三抖。
只是,我们的小鲜肉要什么时候才能厉害起来呢?!
结语:第89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将于北京时间2月27举行,尽管有传闻说一直被诟病“太白了”的奥斯卡似乎会在今年爆个冷门,出个黑人影帝什么的。
但,这都与身为黄色人种的亚洲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毕竟,今年中国选送影片的是《大唐玄奘》,韩国选送的是金知云导演的《密探》,隔壁日本自从出了一个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入殓师》之后,一直都很平静。
整个亚洲地区好不容易在去年出了个热血的《思悼》,虽然获得了候选提名的资格,但也正恰好说明,在强调“人性和普世观念”的奥斯卡眼中,则是“你们所谓的佳片,连我们的及格线都达不到哦!
”更惨的是,我们连不及格中的及格都拿不到。
所以,比起征服欧美来说,更重要的难道不是冲出亚洲吗?!
加油吧!
中国电影!
最后补充一句,根据马来西亚警方提供的信息显示,金氏朝鲜第三代最高领导人同父异母的哥哥——金正男的确死于有毒气体,目前马来西亚警方已考虑将调查转为谋杀方向。
看,时代虽然在变,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无论是李氏朝鲜,还是金氏朝鲜。
“今日灵驾魂归,珍馐满盘供飨。
借此杯中酒,传子孙功名利禄。
诵经法师送已故之人,恶念弃,善心存。
千苦万难由此过,财富运数自此生。
往生极乐,人道轮回,南无阿弥陀佛。
”春秋 晋献公为立幼子奚齐 杀世子申生 西汉 汉武帝因巫蛊之乱杀太子刘据三国 孙权废太子孙和 立幼子孙亮隋 杨坚废太子杨勇 立晋王杨广唐 李世民玄武门杀兄 建成 元吉宋 赵光义杀兄赵匡胤明 朱棣杀侄朱允炆清 康熙两废太子“你与寡人缘何要等到这阴阳相隔的分岔路上,方才得以相谈?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江湖),有社会的地方就有权力,有权力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死亡。
权力或许有大有小,但其传承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有传承时间的长短和方式的变化。
不一定权力越大它的传承越血腥,但权力越大它的传承往往越没有人性。
子杀父,弟杀兄,妻杀夫,母杀子,杀的浑天暗地,杀的血流成河(流的往往都是生物意义上最相像的血)。
城头变幻大王旗,其实无论插什么样的旗子都只是暂时的,这权力之城才是永远的。
本片并没有采用大多数历史题材影片使用的传统单线叙事,而是在一开始就切到世子领兵入宫这一情节(有意剪掉了部分关键画面和对白),然后直接引出全片最大的矛盾点:米柜囚子。
最快速打破银幕界线,将观众带入到故事中。
影片在此分成两条叙事线:1.以字幕为标识的“现在”线,按照“八天”为时间轴,一天一天向前推进;2.多以叠化手法为标识和过渡的“过去”线,按照世子的成长轨迹为时间轴向前推进。
虽然两条线都是向“前”发展,但通过这两条并列的故事线,整个片子形成一种顺叙 倒叙 插叙相结合的叙述方式,一方面保证了片子节奏的紧凑(一开始就直接进入叙事高潮),另一方面也保证的叙事的完整性,尤其对塑造角色人物形象和心理形象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
全片在空间上的移动非常少,除了上陵等少数外景,基本都是在室内或者广场上拍摄。
但在时间上的移动却非常多且频繁,主要集中在15分钟后90分钟之前。
通过打碎时间轴的方式,来快速的交代世子的成长以及父子关系和各自内心的变化,基本做到了节奏叙事两不误。
这一点相对某些篇幅冗长,节奏缓慢的韩片来说已经做得很好。
94分钟左右,两条故事线开始汇合,影片开头出现过的“入宫”场景再次出现,通过关键画面和对白的补充,将观众的情绪和思维再次引入“米柜囚子”这一矛盾高潮中,达到了叙事和情绪渲染上的完美承接。
这里说一下片中出现多次的诵经声(文章开头),这段背景音全片共出现3次(两次“入宫”算一次),一次是“入宫”场景,一次吊唁后,一次墓穴中。
三段配音所处画面的主人公都是世子,而世子在这三个阶段的心理或者说精神状态也是最典型的。
“入宫”时的极度哀痛(哀莫大于心死),吊唁后的极度悲愤,墓穴中的极度颓废。
这三段既是世子内心的转折点,也是他个人命运和整个事件的转折点。
同时这段背景音本身在音乐上极具感染力,在内容上也极具讽刺意味,也因此成为全片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
在98分钟时,也就是“现在”线上的第七天,两条故事线正式交织成一条。
同时也到了一场非常关键的亦真亦假的对手戏。
画面不断在远景 近景 特写(广场 米柜 人物)切换的同时,配以假想的父子对话声和背景的雨声。
英宗在人物形象上得到一定改变和救赎,影片整体情绪渲染达到顶点。
全片最重要的一个细节(个人认为):米柜打开后,宋康昊饰演的英宗以手试探刘亚仁扮演的世子的呼吸,然后(非常重要)又试探了世子的脉搏。
你可以理解为确保赶尽杀绝,也可以理解为后悔。
在这一过程中宋康昊全程无表情,无配乐。
试探完脉搏后,英宗开始呜咽,同时背景音起,而后迅速切到世子母亲与妻子画面,再然后以一系列的篇幅短但是情绪饱满的片段一直接到14年后,也就是世孙登基的画面。
做到了情绪上的承接和保持,抹去末尾舞扇忆父的突兀感。
全片采用最多的手法就是重复,情节的重复,背景音的重复,道具的重复,通过大量的重复来不断的强化和巩固节奏和情绪,基本全程无尿点。
演员方面个人无脑舔饼叔,少见的形象偏反面的演绎非常到位,也是因为他才看的。
比较惊喜的是刘亚仁的出色发挥,尤其对心理和几场关键戏的处理,很不错。
苏志燮....感觉有点酱油。
“纵有千语 未能诉。
托付浮云 就此别。
所愿难了,泪潸然。
空留歉疚,孑然离。
花开花谢,飘荡浮游随风行,月升月落,怅然无眠唯星伴。
纵相见,难相伴,只愿汝心一隅为吾存。
”若下一世 我非王 你可愿 再为我子?
宋康昊头号影星,世子刘浩龙有啥好同情的,内心不够强大不能隐忍何成大事,王室纷争本来就是优胜劣汰,本片只有残酷没有阴险,隔靴搔痒,顶多就是拍出了饿死米柜这故事罢了…文根英演技差还斗鸡眼…君王片总有种看毛的即视感…
沒有仁愛的禮法只是酷刑。
非常赞,化妆很棒,老年人就是老年人,尸体就是尸体。个中内容在中国古代也是不止一次,类似的父亲活活逼死儿子的事例,汉武帝和太子刘据也是一种。电影里面皇帝其实还是偏温情化了,戏太多,也许真正历史里,他的真情流露很可能不过也是做戏而已。ps:儒家伦理害死人!
宋康昊,刘亚仁,徐睿知都是我喜欢的演员,但这个宫廷争乱的故事是真的提不起兴趣…全程瞌睡脸。
老年妆吓死了!让看片成了一种煎熬。
感觉韩国电影已经到一个水平了,但还是不太自信,不太敢点到而止,总是在显本事之后弄巧成拙,煽煽煽,加加加,怕观众get不到还是怎么的,没完没了。
不知道电影是不是真实的,傻儿子太倔强不肯上位,性格偏执智商低下,不懂待人处事,活该被整死!如果是我儿子我都要整死!
不争气的儿子气死老子。故事可烂啊,化妆不错啊,演技一般啊,哭戏煽情啊,转折太硬啊。
难看至极
全片最大的亮点是板索里,以前听过但没什么好感,但这部片里的板索里词好吟唱的也好,了不起。至于电影充其量是个电视剧的水平,除了囧到爆炸的化妆外,其它技术环节都很好。但是故事太拖了,在一个主题上反复的讲,这也是演员演技给人留下印象的原因,因为全靠演技在撑着啊。
为青龙奖影帝刷一发~但是不得不说,由于之前预期太高,看完整部片子略有些失望。这是一出人性的悲剧,而且由于“弑父”演变为“弑子”,更加增添了悲哀的成分。世子身上熊熊燃烧的心火,何尝不是英祖一把把投掷的。“养子如养仇敌”,也许是每一代难以逃脱的怪圈。而最后长大世孙的扇舞,意味深长。
这个电影我真的看不懂。这也太畸形啦。 1.世子小时候又乖又可爱。 2.但是世子2号赐婚时候的笑就有点不协调不自然。 3.大金毛可爱,犯规作弊。 4.玩乃一时之乐,学乃一生之乐。 5.王室将子女当仇人养,怎么讲。看到后面我算明白了。这是多么畸形的原生家庭啊。老皇上因为篡位问题一直对皇位没有安全感,连带着对儿子也是一幅防备找茬的态度。
看过的韩国电影里最佳,叙事方式 节奏 编剧 表演 配乐都是最佳感受
好虐,就看劉亞仁歇斯底里地飆戲了
8分。刘宋顺帝刘準说过“愿生生世世不再生于在帝王家”,在王权面前,亲情什么都是可以抛弃的。父子两人哪怕心中都存在善念,但却无法表达出来,最后酿成一出父子相残的悲剧。看似是世子谋反败露导致的巧合,实质却是两种不同性格之间毫无妥协的碰撞以及冲突后的必然结果,实在是让人扼腕不已。
演技确实好,就不喜欢这故事,没什么吸引我的地方,之前就觉得亚仁和苏志燮很像,这剧到是给了个小肯定。
失望,感觉豆瓣风评过高,商业电影的画面,并无古风,“子不类父”能成为英宗不喜欢世子的理由,但还不足以构成杀子的动机,最重要的经筵上的不得体和摄政失误,平铺直叙,没有进一步挖掘,英宗为何越来越失望,世子怎么一步步从怯懦到发狂,叠化转场用的太常规,有没更好的方法?
韩国的历史剧其实都挺 “现代” 的。东方文化体系之下的权力啊,是万恶之源。
说实话,同样为人子,挺多地方感同身受。与其说他们被君臣身份所阻隔,还不如说是囿于各自的男人的尊严,否则何以至此。最后一场隔空无言对话感人至深,也无奈至深。刘亚仁不输宋康昊,给赞。
其实很老套的主题,王权争夺。刘亚仁的气质亦正亦邪,演这种癫狂角色,演技甚至都不逊于宋康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