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想给个三点五的,主要是因为这部片子从镜头素质和演员演技的方面讲无可厚非,基本上可以打满分的程度,但是剧情和主题的深度方面只能说非常一般,而在我个人喜好中,剧情深度占了绝对第一的权重,因此整体也就十分里给个七分的样子吧。
我觉得我这个分数还给得偏客观,要我主观上去给分恐怕要低很多。
为啥呢?
正因为这个组合:很好的表达技巧(也就是说煽动性是比较强的)+戴着有色眼镜的主题。
也就是说它在煽动人们的敌对情绪,而不是真正把这么好的表达手法用在剖析真相上。
这部片子之所以大体口碑很好,和它的优良表达水平是分不开的,我前面也提到了,单纯从这个角度来讲这就是个五星的片子。
表达手法不像主题,它是个用感官接受,而不是大脑接受的东西,艺术表达得好的话,只要不是反社会人格都能Get。
煽动性其实也是从这里来的。
那我说的主题方面的问题在哪呢?
我举一个例子。
比如有个作家A想批判“社会机制不好”这件事,他为此写了一本书,在书里单一陈列这个社会的罪状以及人们承受的不公。
作家B也想做同样的事情,但是他选择在他的书里陈述他观察到的这个社会上的好处和坏处,一如现实中那样交织在一起,也正因为社会系统设置的不完美,好坏参半,甚至腐朽到坏处大于好处,导致各色各样的人,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是怎样,都没有选择地陷入困境。
那么你觉得哪个作家的作品更深刻地阐释了“社会机制有问题”这件事?
我绝对认为作家B更好,作家A由于单一着重强调社会的恶处,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观点,因为是个人都知道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恶或绝对的善,当你把一样东西描绘成绝对的恶时,只能说明你戴着有色眼镜,那么你的观点自动就被削弱了。
这就是这部片子所采用的策略。
我在电影院里的时候对整个前半段漫长的单一描写感到特别担忧,要表达社会对小丑的不理解并不是这样简单粗暴就能达成的。
前半段片子亚瑟就是个受气包。
社会失业率高导致民风暴躁,犯罪率飙升,男主被一群小孩欺负、被社工忽视、被公车上的母亲怼等等这些都属于正面讲社会多么不公平导致他受害,这点虽然非常单薄地二元对立,我倒还可以接受一下,漫画里坏人就是必须很坏嘛。
我比较不能接受的是里面富人的态度。
韦恩在这里成为了资产阶级不知民间疾苦的代表,罗伯特德尼罗作为中产阶级娱(愚)乐大众的代表,讲出来的话都太脱戏,也就是说,现实生活中你基本不可能看到富人和中产阶级说出这种话,展现出这种离谱程度的”何不食肉糜“。
比如一个顶尖企业家会在不了解那三个人的情况下公开背书人家的人格?
自己讲的话就很矛盾啊:“我不了解他们,但是我相信他们是好人。。。。
”呃。。。
正常人只会表示我不清楚,但是作为本公司员工我会支持配合查清真相,还家属一个公道这种话吧?
想表达阶级固化有的是办法,用这招也太低级了,感觉猪队友在给对方送分一样。
况且后面又看到小蝙蝠是呆的,在蝙蝠侠里情商很高的阿尔弗雷德是居高临下的,反正本来蝙蝠侠好人一队全线傻化+不讲理,这不就是一种有色眼镜吗?
真正想去聊这些个深度问题,就该实打实地呈现问题症结所在,不要把富人和中产一棍子都写成坏人(剧中小丑原话哈:你们都不是好人,没人肯倾听我。
况且看完了是不是是个人都觉得韦恩和德尼罗都明显不好)。
说实话,如果世界上真能分出绝对的好人坏人,地球早就和平了。。。
就比如讲种族歧视的《撞车》,它好在哪里?
他有讲一个被歧视的黑人如何被压迫,最后反杀一切歧视他的人吗?
没有,它讲了一些看似是歧视黑人的人救了黑人,看似反对歧视的人因为恐惧而真正歧视了黑人。
好人坏人在现实中就是这样悬在一线之间,大道理我们都懂,我们知道不能作恶,可问题在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是在作恶吗?
绕回本片就事论事,它的主题其实也相当散乱。
德尼罗那个层面有很明显的物质社会以低级方式娱乐大众的批判方向,韦恩访谈这方面有树立贫富阶层二元对立的批判方向,男主本身经历的事情有个巨大的主题就是没人在意和他沟通,而他又和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一个边缘人格被社会放弃。
那么这三个主题其实内在的连线没有做出来啊!
而且从逻辑上讲,边缘人格这个设置反而是削弱”社会不公“这个主题的——社会如果真的非常不公,那么就算是正常人也会遭遇不公,边缘人格这样的人物得在一个多么完美得乌托邦里才能被很好的安置啊?!
一般就算是像北欧这样高福利国家都照顾不到所有边缘性人格,这能说明社会机制差?
不是削弱观点是什么?
说白了,剥掉文艺表皮,这其实是一个边缘性人格的精神病患者在多重压力下用暴力干掉一切他看不顺眼的人、欺负过他的人的故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那么听起来是不是很像单纯从这个精神病患者角度看世界的样子?
大家都对不起他,都欠他的,谁都有错就他没错,他杀人时反抗和挣脱束缚,是奋起,是打破桎梏……呃,是不是太美化了这个精神病杀人狂的杀人动机啊?
我看得出这些背景板一样的”贫富差距问题“”娱乐至死问题“都是为了和希斯莱杰版的小丑之异常复杂立体高智商的形象做连线,但这个故事就是跟这俩问题没有关系。
当你设置了一个主线,让小丑有私人动机去杀死这些人(这些人都取笑他、忽视他、欺负他),那么他不管有没有更高一层的动机(对主观思维选择、对秩序的哲学思考),他都客观地下降到了”报私仇“的档次,因而很大程度上失去了精神层面的魅力。
包括他成为精神领袖这件事也很低级,从他的角度来讲,是对于自己终于成为聚光灯焦点的兴奋和满足,流下的眼泪也是”老子终于成了“这种意味。
从暴徒的角度来讲,并不是一场思考过的革命,譬如v字仇杀队这样,而是”老子终于有借口可以打砸抢了“。
这整个就是一场低级闹剧档次的高潮,让我没法提起兴趣。
要说有趣,最后的结尾是最有趣了。
我都不知道为啥那么多人觉得这是开放式结尾,哪里开放了?
故事叙述上就是小丑杀了德尼罗,出去被车撞了以后被众星拱月抬起来,之后他也没跑啊,警察来了肯定就抓了扔进阿卡疯人院了呀,他显然是杀了最后的那名医生跑了出来,但是也还没能跑掉。
最后那个精妙的画面非常完美地展示了”小丑真正的诞生“,用一种戏谑的黑色幽默方式呈现出混乱而无规则的你追我赶。
其实,我本来看诺兰版本的小丑时就知道要给他写前传是非常吃力不讨好的。
因为他在黑暗骑士里已经是一个非常抽象的邪恶和无秩序的化身了,他的妙处就是你不知道他作为一个人是怎样的。
这种留白非常高级,填补它很不理智。
当然如果退一万步,不要去想黑暗骑士版本的小丑,彻底从边缘化人格角度去讲这个故事又会好很多,只可惜编剧受黑暗版本影响很深,非要硬凑,时时逼观众想起前版小丑,又没有那种功力。
从黑暗骑士角度去讲,要达到这样一个高度智慧、逻辑清晰的程度,你想想一个从小被精神病母亲养大的精神病人能做到吗?
不合理呀。
我们为什么开始对小丑感兴趣?
说穿了不就是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大路反派不一样吗?
他和蝙蝠侠一体两面,两个极端惺惺相惜,他甚至希望蝙蝠侠杀死自己,还主动拯救蝙蝠侠,这些反套路的操作其实逻辑思路很清晰,就是他要的是证明自己的哲学是正确的:追求无秩序的极致而不是善与恶的二元对立。
那么合理倒推,他也很有可能来自于富裕背景,受过良好教育,像本剧这样的刻画基本上和黑暗骑士是断裂的,编剧却还要死攀着。
总而言之,编剧短板,可惜了班组里其他高水平的制作。。。。。。
一个统一回复的分割线。。。。。
我觉得那么些表示这部片子和蝙蝠侠没关系,只是讲了一个精神病患者如何变坏派的观众可以仔细看看我的原文,我就是认为这部片子如果真的只讲了这个的话反而更好,但我本人和很多观众就是感觉到了题材上和诺兰版的联想:政治诉求和对娱乐至死的批判这两块和这个精神病人故事线只有表面上的因果,却没有内涵上的必然性。
当然你也可以说,漫画小丑就是这样一个形象,怎么扯都要扯到政治社会题材。
确实,可当你在决定做一个“社会中精神病人蜕变”版的小丑时,有没有考虑到内在的不合理性?
也就是说一个像亚瑟这样的打小就被虐待且受教育程度很低的精神病(就让他智商爆表好了)能够变成一个以脑力值闻名的罪犯之王?
是指望鹅蛋能孵出凤凰吗?
二者,说“这是幻想”派的观众也不用来提醒我这是幻想,是我没想明白了。
我很明白各位找到的细节,包括照片上的留言等等。
我想说的是主创的故事整体讲得很清晰明白,就是一个精神病人爆发的故事,从意义上说,把自己讲的整个故事都变成“诺兰版人设型小丑在骗人”的说法简直是太逗了,哦我花了钱做了两个小时那么漂亮挺刮的片子、投入这样的技巧和演技就是为了一个五秒钟内极隐晦立起来的完全陌生的人设?
那些说韦恩真的是小丑他爹的观众,先从结果上想想这样设置的效果怎么样?
效果1,狗血:跟韩剧里你爱了半天的女人是你妹妹一个意思。
效果2,加重黑白对立:所以韦恩一家就是坏人,那么小丑最后打蝙蝠也是应该的咯?
敢情在蝙蝠侠里是坏人的小丑变成主角后,原来的正面角色就必须变坏人对吧。。。。
这整个效果只在戏剧结构上更简单化平面化了黑白两方对立,不仅不是加深度,反而是降智操作。
那么为什么有那么些细节呢?
首先看那些细节都有一个特点:模棱两可,并不绝对。
看看《绝命毒师》人家是怎么做细节的?
人家也隐晦,可人家每一个突出的细节不仅反复强调出现,而且还是决定性的,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这个细节剧情进展不下去。
时钟几点钟、医生一脸茫然能绝对性地证明什么?
小丑发现的那张照片后的留言又能绝对证明啥?
说实话如果penny当时是因为韦恩的一些调笑而产生妄念并搞出很不堪的事情,那这张照片也可以解释,之后韦恩和阿尔弗雷德的反应也可以解释。
不绝对,但却抛出来,就是为了引发这种讨论,话题多了,他就更赚,就这么简单啊。
所以我的观点就是这样,不回复了。
多说几句关于小丑的精神疾患 #Joker#(轻微剧透,不涉及关键剧情,请酌情阅读)我看到一些影评一直在说小丑的行为是报复社会,悲剧是贫富差距和阶级差距造成,对此我不是完全同意。
其实如果你看过本片,他是一位精神病患者,而且已经很多年,这一点很多人都忽略了。
外界的刺激是一方面,本质上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有精神上的疾病,而且突然出现了断药。
也就是说他在片中的转变,并不是某一个人,一件事造成的,而是一个多年的精神病患者,在诸多元素的综合作用下导致的病情恶化。
片中讲的很清楚:1)他以前进入过精神病治疗所2)他同时在服用七种精神方面的药物,七种!
常常不自觉地大笑也是症状之一。
3)他小时候曾被毒打而脑子受伤,母亲精神也有问题4)他不断地说,自己一直都很痛苦。
这就是挺典型的抑郁症的症状。
虽然社会上的霸凌存在,他没有正式工作也是事实,但很多时候他头脑中的negative thoughts,不一定是别人给的,而因为他本来就有抑郁而产生的。
比如觉得所有人都讨厌他,觉得大家都嘲笑他。
虽然有时我们会被嘲笑,但我们不会认为所有人都嘲笑,也不会因此就仇视所有人。
这就是正常人与有精神疾患的人想法上的不同。
其实很多正常的人,就算一辈子平凡,也是很乐观的。
而他就不是。
他不知道怎么快乐起来。
预告里也放出了片中那句,他说:“All I have are negative thoughts” 这不代表是人们对他不好造成的,没有positive thoughts,很可能因为他大脑中制造正面、积极、乐观情绪的部分在小时候受伤时已经被破坏了。
所以原本他存在的精神疾病症状是完全不可以被忽视的。
以上这些的细节还说明1)他的精神疾病有可能是遗传的,因为这类病最主要的原因依然是遗传,包括抑郁,遗传也是主要因素,特别是他的母亲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里我选择相信他母亲说的是真话,原因 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0553755/ 而托马斯维恩因为不承认而伪造了医院的病历和谎称他是领养。
但他确实有遭受过后来母亲嫁的继父的毒打。
)2)他童年就生长于一个对他很不利的环境下,曾受到创伤,在大脑发育的过程中,如果受到创伤是很容易造成大脑器质性的改变,导致比如情绪容易过激,容易抑郁,脆弱,暴力行为等。
这些都不是因为穷造成的。
3)同时服用多种药物也是有成瘾性、戒断反应及各种副作用的影片还有重要的细节就是曾经小丑有的免费的医疗咨询和药物,突然间没有了。
这其实是对目前美国共和党健保体制的一种控诉。
一个精神病患者,突然间断药,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大部分使用精神疾病的药物都是为了缓解症状,比如失眠、头痛,需要长期用药。
我老公是药剂师,他有很多病人真的就是很多年持续在用。
而这些人本身的情况确实相比正常人来说就不稳定,比如他的病人中有的就会出现突然自杀或进监狱,作为药剂师他发现这个人一直没来拿药,家人来了才得知。
而且在药物滥用方面,精神疾病的药物被滥用的最多。
比如解决头痛的药,的确会让一些人high起来,也常常成为一些人抢劫药店的原因。
我老公的药店被打劫过,丢失的也是这类药物。
为何抢呢?
就是医生不给开了,但是成瘾戒不了,这类药都是成瘾性的。
长期服用,过于依赖或服用不当,it's going to mess up your mind但精神病患者如果突然没有了这些药物的控制,也没有了心理咨询,在这种时候,就很容易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以及幻觉(片中他的确出现了幻觉)。
我觉得本片的编剧是很用心的,对mental illness的病人给予了全面的解读。
剧本完全没有只强调他的变化是外界刺激造成的,而是不断地在强调他和他的母亲都是mental illness的患者。
我之所以会把这部分单拿出来说,也是希望大家看过本片后,不要忽略这一点。
因为我认为本片的编导并不是在强调他就是穷人,反社会,憎恨富人,而是因为他是一个病人。
他需要被当成一个病人去看待。
而本片是希望大家重视这类精神病患者,特别是低收入的一群因为他们往往是被忽略的对象。
本片中市长的候选人,长得与老川都很像,背景也相似,一开始还打算找Alec Baldwin出演,这就很明显是把这个人作为共和党代表。
共和党的政策中有一部分就是并不照顾穷人,因为他们觉得这些人获得免费的医疗保障是对富人不公平的。
这就说到了我希望提醒大家的第二点,Joker其实也是一部很贴近美国政治的电影,你可以从里面看到对共和党的不满。
anyway,我只是看到一些人看过本片似乎没有看到我上面说到的这些内容。
其实很多的历史上真实的杀人狂都是精神病患者,而不只是反社会而已。
多看些犯罪类纪录片就知道了 。
这也是为何,我们的社会,需要重视精神病患者,特别是美国这种可以持枪的国家,应该对买枪者的精神健康进行进一步的评估和审核。
《小丑》从威尼斯金狮、疯狂好评跌落到一般好评,只用了一个资源放出的时间。
本文打算对网传的《小丑》四大缺陷——缺乏原创,拙劣模仿《出租车司机》;无病呻吟,割文艺青年的韭菜;三观不正,鼓吹全世界都欠我的;结尾浅薄,假装深沉——提出一些我个人的看法,来解释下为什么至少在我心中,《小丑》是一部好电影:它提供了一种当代社畜的私人体验。
(1)庞大的复杂系统首先,《小丑》有马丁·西科塞斯本人参与制作,致敬了《出租车司机》,这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更加显而易见的,是两部影片的不同。
《出租车司机》有着越战的大背景,主角的妄想症以及随后诸多疯狂行为,根源在经济衰退、越战伤痛,是退伍兵回到大都市后的无所适从,本质上是战场-都市的交错产物。
2019年的《小丑》,影片为主角阿瑟设计的所有“丧”,都特别切合和平年代大都市普通人的痛点。
处境上,阿瑟做着很平凡的工作;表现上,他习惯性地取悦他人;内心,非常孤独,渴望被爱;感受上,不知该信什么,因此也总是感到受骗;最后,特别是追求上,他的喜剧演员梦想屡屡受挫。
他的创伤,来自大都市本身。
正是阿瑟身上这些认真生活、乃至苦苦挣扎的中下阶层市民特质,使我很怀疑诸如“《小丑》割了文艺青年的韭菜”这类说法。
窃以为,它真正的受众,可能是远比文艺青年数量广大的社畜群体——10亿美元的票房,大概也可作为佐证。
影片尤其“社畜”的气质在于,摄影、美术、表演等等,都在塑造一种只有社畜才能心领神会的疲惫无力感。
因为它来自“现代超级都市”这个庞然大物。
阿瑟对梦想无力。
他想成为喜剧演员,很现代、很正常:喜剧演员,释放创造力,不洗钱不搞资本运作,为大家带来纯粹的快乐,收获的都是真正的尊敬——为此,亚瑟倾注了很多心血。
我对这部分十分有共鸣:我也特别喜欢写作,为此出了无数洋相。
偏偏这种梦想是这个社会鼓励的:大众传媒上的偶像光鲜亮丽、满口鸡汤、亲切和蔼,鼓励着你也有机会,你必须要过一种不断产出、广受认可的人生,做一个要么有才华要么有本事的人。
但阿瑟并不知道如何真的称为一名喜剧演员:这个城市太大了,不确定因素也太多了,实现梦想的概率太小了,他的失败并不仅仅是不会讲笑话。
亚瑟的喜剧演员理想阿瑟对生活无能为力。
很多事情都让他不堪重负:他很难真的逗别人笑(缺少工作技术),被同事骗得团团转(缺少人际交往能力),在异性交往中也总受伤害,不知道如何改善生活(缺少上升渠道),一言以蔽之,他是一个受困于自己阶层的大都市普通人。
蓬勃发展的大都市,总是用声嘶力竭的大众传媒、大型企业,要求人们奋起,宣称重视每个人的感受——这也就让普通人们都越发沮丧了起来:我们永远也到不了那个目标啊,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甚至,阿瑟对信息都无能为力。
在这个出离巨大的都市里,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互相对立的信息,小到产品信息——XX物质可治疗脱发,OO物质可致癌;大到国际大事——每一方都在嘲笑相信另一方的人没有脑子,每一方都在疯狂开动传媒机器;再到个人经历——我到底是不是富豪的私生子?
一会儿说是,一会儿说不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每一方都有理,每一方都很歇斯底里,所以我该信什么呢?
不同信息之间的吵闹,干脆让人在深夜归家的地铁上瘫软下来,啊这个世界真的好聒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家为什么一直吵架…如果阿瑟不想成为一个popular的、充满价值感的都市成功人士,他大概就能平静下来,看一看生活那些好的方面,比如妈妈重病自己还没到家救护车就来了;比如上班不用996,还能有时间搞搞喜剧演员事业;再比如家里挺宽敞的,热门电视节目他也上了……但是他已经参加到这个游戏里,并毫无疑问地垫了底,哪怕初始积分还留着,他依旧会意识到自己比其他所有玩家都差很多。
(2)渺小的社畜沮丧终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种渺茫感化为了绝望:前途是遥远的,处境是艰难的,信息是充满欺骗的。
没必要嘲笑阿瑟的能力低下:即使是中产乃至精英,也会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只是面对的事情不一样罢了——中产无法知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创造那么多价值,会担心被裁员、被新技术替代;精英也搞不定团队管理,搞不定企业融资,搞不定客户关系……即使搞定了,也经不起深思: 你的价值究竟来源于这个体系,还是你本人?
城市太大了,分工太细了,我们盲人摸象,憔悴不堪。
于是《小丑》的情境,本质上便是个体面对巨大系统的无力感:我们这个时代特别注重个人感受,特别鼓励自我价值的实现,但个体是很无力的,无论打工还是开公司,有点阅历以后都很难说出“我的命运我掌握”,这也使得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实现变得很模糊,就像阿瑟很迷茫如何成为喜剧演员,我们也很难抵达我们想抵达的彼岸。
阿瑟在地铁站在这个基础上再去理解,《小丑》中那些乍一看是在说“所有人都在针对你”的桥段,也可说是在表现资本(说穷人都没有本事的富豪韦恩)、出身阶层(母亲)、竞争同僚(给他枪又甩锅的同事)、交往对象(黑人女邻居),共同织成了这个庞大的复杂系统。
就这样,《小丑》成功描绘了,当个体不再满足于做个浑浑噩噩的螺丝钉,而真的想实现什么价值(成为喜剧演员)、或者寻找什么真相(我到底是不是韦恩富豪的私生子?
),就会必然面临的沮丧。
此之谓以卵击石。
(3)Chaos与牢骚这个复杂系统,其实与“小丑”这个角色众所周知的世界观核心“chaos”密切相关。
阿瑟原本身处充满chaos的庞大系统,不知所措也无能为力,被打压得爬不起来——这是chaos的起步;终于在彻底爆发后,他成为了chaos的缔造者,有了我们在《蝙蝠侠》系列中看到的、chaos世界观与小丑共同的成熟。
我并不觉得这破坏了“小丑”这个形象的连贯性:倘若这个阿瑟就是《蝙蝠侠》中的那个,这便是一个完整的角色成长历程,且贴合了现代社会的价值标准——从抑郁症底层青年成长为高智商罪犯,也算是“能力提升”、“个人实现”吧,更具讽刺意味;况且,如果按部分漫画设定,这个阿瑟也可能只是许多小丑中的一个,这便更加强化影片的“chaos”了:我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小丑是不是真的!
所以整部《小丑》,特别是饱受诟病的结尾,成了一出对“无力感”的大型宣泄:欢呼与破坏,富豪韦恩被枪杀……它在帮助无力的人们通过影像来得到释放,释放一种沮丧。
有评论指出,这背后宣扬了民粹、仇恨、狭隘……我的感觉则是,《小丑》并不是很有现实感,这也让我无法将之上述这些词语联系起来,根源在于笼罩于其中的超现实气氛。
回到《小丑》的影像风格。
首先,无论再怎么现实主义,它还是一部来自DC的漫改作品,特别是蝙蝠侠的登场,各种元素都已经能让人联想到后来我们看到过很多次的超级英雄大战了;其次,初看华金·菲尼克斯的表演时,我并没有觉得像传说得那样有出色,后来回看,方觉惊艳之处——drama感,仿佛有电影镜头语言再度放大情感的舞台剧,游离在虚实之间,且削弱了现实的政治性,更接近人性与内心。
换言之,大开大合、感情充沛的表演,大画幅摄影,看似明艳却又阴沉诡异的色调,从阿瑟到小丑,从普通人到罪犯,从平凡到卓越……《小丑》在漫改+华金的双重加持下,成为了一则寓言,若即若离、若隐若现。
不是关于政治的寓言,是关于现代人生存困境的寓言——无法获知的真相,与难以抵达的终点。
不过,我也不认为《小丑》是经典。
反而感到,它长得很像电影初恋——也就是在不太懂电影的时候,会感到十分深刻的样子。
然而其中细腻而微妙的“大城市普通人”式洞察,足以让我心有戚戚焉。
拍电影不是写论文做方案,无法解决现代大都市让人不幸福的问题,它顶多只能让你在这两个小时中释放一下,审视一下自己的无力感。
心理医生不和阿瑟沟通,但《小丑》和你沟通:你沮丧吗,我陪你发发牢骚,你买张票吧。
大概没有任何一位观众在走进电影院前是对《小丑》这部电影一无所知的。
哪怕是最不关心电影的观众,只要在流行文化里浸润得够久,都不可能不知道Joker这位蝙蝠侠宇宙中的王牌反派,不可能不熟悉他标志性的绿发红嘴和神经的大笑。
《小丑》上映之前,得益于热心DC粉丝对《致命玩笑》和小丑起源故事的科普,各大网站早早策划起的“影史Joker排名”(和对《自杀小队》的又一次鞭尸),还有那部IMDB第四名的《黑暗骑士》,《小丑》面对的观众群体是一群称职的准粉丝,他们早就对Joker这个人物了如指掌,不少人还能轻松引用“Why So Serious”和“糟糕的一天”。
关心电影的观众,肯定知道《小丑》刚刚斩获威尼斯金狮。
作为脱离DC电影宇宙的独立作品,这部讲述反派起源故事的《小丑》毫无疑问是漫改电影一座短期无法被超越的里程碑。
《小丑》如何复兴DC又如何改变未来好莱坞格局,已经是令人振奋的谈资,而这部电影的幕后,导演托德·菲利普斯从指导性喜剧到捧回金狮成就了一个弧光极佳的人物故事,故事丰富的主演华金·菲尼克斯,给媒体提供了够写一周的稿件素材。
他与哥哥瑞凡的往事,他被好莱坞边缘化又重回演技巅峰的过程,甚至他与鲁妮·玛拉的浪漫关系,都被重新拿出来成为《小丑》电影宣传的边角料。
已经建立起期待的观众,接下来又会被海报和预告片狠狠惊艳一把。
《小丑》的海报,是对人物极近的观测,精准的色彩和光营造的戏剧感扑面而来。
漫画中的小丑是一个前史缺失的纯粹邪恶符号,但《小丑》风格十足的预告片中展现的主角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可怜普通人。
整部电影看上去是一个回归角色的故事,细腻,亲密,饱含情绪,同时又是严肃的社会研究,充满悲剧和讽刺的现实性。
“是社会让小丑成为小丑”,这个结论被一遍遍强调,成为一句心照不宣的宣传语。
围绕《小丑》的还有对其煽动暴力的警惕和争议。
2012年《黑暗骑士》首映枪击案受害者家属公开抗议,首映当日许多场次都有警员巡场,但这些都未减观众的热情,反而增加了《小丑》电影的神秘感和观影行为的叛逆性。
贴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元素和标签,《小丑》已经成为了超越电影本身的文化现象。
但当观众真正走进电影院,坐下来进入《小丑》的世界中时,会发现除开这些早已广而告之的元素,和意料之中的华章,什么也没有了。
《小丑》像个事先抖出太多梗的笑话,在真正表演的时候却露了怯。
它又像个空荡荡的骨架,贴满了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器官,表面看上去丰富充实,实际却贫乏空洞。
《小丑》最大的两个问题,是同时存在的直白和混乱。
一半过于简化和浅薄,带着一种生怕观众看不懂的不信任;而另一半的内容,好像真正有话要说,却不能或不敢仔细展开。
角色:单一片面的受害者形象&缺乏解释的动机《小丑》是一部严格封闭叙事的角色电影,所有或明或暗的灯光都照向Arthur Fleck,卑微的街头小丑,失败的喜剧演员,控制不住笑的精神病人。
他经历了被街头混混和华尔街精英殴打,被同事陷害,被富人阶层无视,被政府抛弃,被自己最喜欢的喜剧主持人Murray嘲笑,最终选择了用暴力反击。
在他的视线之外,他无心插柳的犯罪激发了整个城市针对富人和政府的暴乱,而小丑形象升华成为用暴力赢得存在感的精神符号。
Arthur Fleck的人设借鉴了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和《喜剧之王》,然而《小丑》在角色塑造方面和这两部作品是存在差距的。
这种差距体现在创作者对角色的态度上,换句话说,马丁看待两部作品主角的方式,与这两个角色如何看待自己完全不同。
观众能看到Travis是个偏执疯狂的社会边缘人,但Travis觉得自己是拯救女性消灭肮脏的英雄;Rupert觉得自己是所作所为正当无比的喜剧天才,银幕外的观众才会感受到不安和尴尬。
正是这种角色与观众之间认知的差异,真正激发了同理心和更深层次的思考。
然而《小丑》看待Arthur Fleck的方式,与他看待自己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悲惨的受害者。
Arthur是无过错的,错的是这个世界,而只要简单地把社会放在对立面,Arthur所有的痛苦都有了粗暴的发泄方向。
这种过于简化的自怜是危险的,《小丑》直爽地打开大门邀请观众走进来共情,共情成功的观众能毫无顾虑地投身于Arthur的世界观中,但剩下的人却无所适从,失去了应有的落脚点,像是喜剧节目台下没听懂笑话的观众。
Arthur这样的受害者,在影片前三分之二中所关心的一切事物都很私人。
不同于漫画中的小丑作为一个混沌的无政府主义形象存在,Arthur这个人物是去政治化去理念化的。
所以当他坐上脱口秀的嘉宾沙发,开始作为一个代表替自己身处的阶级发言和指责时,中间感觉缺失了重要的一环。
一个小丑枪杀三个富家公子哥就激发了整座城市的暴乱,这件事本身就是仿佛只会发生在漫画语境下的暴力事件,而Arthur在镜头面前的强行升华更是感觉没有根基。
在Arthur的一次次杀人和一场场舞蹈之间,观众充分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却无法接收到他的想法。
或许存在感,是Arthur将自身行为与社会挂钩的动机。
存在感是《小丑》若有似无的一个主题,Arthur所向往的是真正被人听见被人看见,所以Arthur才会指责社工不认真倾听,所以他才会憧憬舞台,幻想着自己在聚光灯下被Murray点名,才会为媒体的报道而兴奋,最终站上警车顶起舞。
但这个主题并不十分明朗,导演似乎将笔墨更多用在了最浅显最吸睛的段落,重视情绪多过于理性。
当然,他也可以说,疯子的行为不需要过多解释。
社会的错是万能解药,精神问题也是。
社会:脸谱化的阶级对立&模糊不清的立场《小丑》里的哥谭市是混乱版的1981年纽约,垃圾和巨型老鼠满街,失业和贫富差距问题愈演愈烈。
虽然《小丑》里城市的视觉设计非常精细而风格化,它对这个社会的描绘,是及其简化初级的,没有任何政治和经济要素的细节。
所有的富人阶层都被设计成虚伪自负不关心底层人民死活的混蛋,罪有应得。
还能有比安排一群穿礼服的富豪混蛋观看《摩登时代》更直白更浅显的表达方式吗?
《小丑》这样简单粗暴的阶级讨论,让人想回去给《寄生虫》多加半颗星。
《寄生虫》比《小丑》更高明的点在于,富人阶级从始至终没有做过明显的恶,却仍然被暴力惩罚。
“朴社长一家明明什么也没做错”的疑问就是在刺激观众思考阶级对立背后真正的原罪。
但《小丑》就非常轻松地让上流社会当了真正意义上的靶子。
在《小丑》的一套逻辑里,主持人Murray被描绘成十足的混蛋,死不足惜,邀请Arthur上节目只是为了嘲讽他,但别忘了《喜剧之王》里相似人设的那位主持人冷漠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精神压力。
Thomas Wayne,如果抛开他是我们敬爱的蝙蝠侠的父亲这一层关系,在《小丑》里就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政治家,会非常没水平地说出“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你们这些啥也没有的就是一群小丑”。
《小丑》为所有这些血腥找好了理由,但却忽视了那群所谓的华尔街精英小子,被枪杀的时候也是和小丑们一样坐着肮脏的地铁。
别说《小丑》是超英漫改blockbuster不能跟作者导演的作品比,这两部作品可都是三大电影节的获奖者。
《小丑》拧巴的点不只在于这场暴乱面对的对象,还在于这场暴乱的参与者。
戴着小丑面具的他们面目模糊,不知道面具背后是真正绝望的底层人民,还是那些曾经在街头殴打Arthur的暴徒。
Arthur在整部片子中,被各个阶层各个社会群体甚至各种肤色的人欺凌过,他本该谁的立场也不站,却在最后被简单地推崇为了仇富代言人。
如果小丑的形象在他不知情或不情愿的情况下被暴徒们强行借用成了精神领袖,而他自己其实是只为自身利益犯罪不代表任何群体的个体,剧情可能还会更讽刺和有趣。
另一种模糊不清的处理还体现在对有色人种的态度。
观众不可能不注意到这部电影中黑人女性角色,在公交车上对Arthur充满敌意的黑人母亲,公寓里忽视了他的温柔女邻居,从不认真倾听的社工,乃至最后可能被进了阿卡姆的小丑杀死了的工作人员,这些黑人女性都以对Arthur不够好的负面形象出现。
这样的刻意设计背后,角色想传达的信息却模糊不清。
《出租车司机》敢大胆展现主角的种族歧视,但《小丑》只浅尝辄止地放了一个微弱信号,转头去嘲笑侏儒。
除开以上这些,《小丑》还是一部既视感过重的影片。
前文说过的《出租车司机》和《喜剧之王》的既视感已经铺满影像风格和故事线,主演里还非要再来一个演过这两部片的德尼罗,再加一些以手指做枪的标志性场景。
观看小丑的过程中,华金·菲尼克斯主演的《你从未在此》也频频跳出来干扰,两部影片中都有华金和年迈母亲生活的片段,甚至有构图都非常相似的地铁从面前呼啸而过的场景。
这些既视感,一方面削弱了《小丑》的独立性和原创性,一方面又不断提醒观众,《小丑》是如何地不如这几部作品。
当然,以上抒发的这些负面评价其实只是来源于超高期待下的失望,就当做是狂热迷妹不理智的脱粉回踩。
《小丑》的超高评分也不是毫无来由的,华金·菲尼克斯的演技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他身上每一块凸出的骨头都会演戏。
在他的演绎下,Joker的大笑到最后变成了窒息的嘶嘶声,他在台阶上每一次的扭动,每一个舞步,都成为情绪和叙事的一部分。
背景中的大提琴声,带着一种能漫入头骨的深沉的凉意,摄影和布景超高水准地呈现了一场梦幻的色彩体验。
我承认《小丑》制作水准的精良,认可华金值得一座小金人的表演,也赞同《小丑》作为漫改电影开创性的意义。
我更是无法想象《小丑》的主创们花了怎样的精力去说服华纳同意在当今充斥着重拍和系列电影的保守好莱坞投资这样一部令人有些不安的电影。
而这部电影之外,《小丑》正一路笑着领跑票房,奔向颁奖季。
导演托德·菲利普斯讲着大环境下他如何无法拍喜剧的故事,将电影中的自怜气质带到戏外,社交网络也将持续地讨论这部电影和它背后的一切。
但我还是无法像我预期的那样喜欢《小丑》。
正如那句著名台词,“我以为我的人生是个悲剧,其实是个喜剧”,主创眼中的《小丑》是部像《出租车司机》一样可以激发现实犯罪的社会议题电影,但最后的成品,却是一个有些空洞无聊的旧故事。
作为占少数的没被这个笑话逗笑的观众,我非常乐于听取更多的解释。
只是不要像小丑一样对我说,"you can't get it"。
《Joker》也許會和那些中庸的傳記片放在一起,放進好萊塢的某一種殿堂,搞不好它還會尤其因為中庸而拿幾個奧斯卡獎。
儘管導演Todd Phillips特地強調本作獨立於DC擴展宇宙,實則片方鋪天蓋地的宣傳一早就在不斷暗示,這一部電影要告訴你,男主角如何變成了所有人心目中的那一個小丑。
所謂「獨立於DC宇宙」像是一則免責聲明,其用意將電影抽離出英雄/反英雄電影類別,以拍真實人物傳記的方式來創作。
它的確產生了類似田忌賽馬的功用,一旦無從比較,就很難找出一個公認的標準,這是它狡猾的地方。
在《The Queen》成功之後,明星擔綱的傳記電影行成了更清晰的規範,達成了工藝上的默契。
我們可以視之為時態上的修正,它摒棄了過往兩分的黑白,抑或好壞參半的灰色地帶這三種陳述方式,試圖給出複雜的人物面貌。
同時,整個人生拉片式的描寫方法或事件起承轉合的戲劇推進也幾乎被拋棄,傳記片開始以人物某時間段內的狀態流動做主題,人物在兩種狀態的轉變或好幾種狀態的之間的探索遊離成了驅動電影由始至終的線索。
可這並沒能改變商業傳記片的實質。
它依然是一種被好萊塢構建出來的人物標準。
明星工業的運作方法,宣傳物料的表達方式,片商和製作人體系對市場和受眾的計算,流行文化的反哺,通通參與了這種構建,受眾在這些因素的影響下,在腦中形成了一種對傳記片和對這些人物的標準。
而在這個體系下,電影的大膽或保守,其實並非取決於這個劇本或人物能否沾染到的議題/元素,在於它是否能突破受眾預設的價值判斷,不是“whether”,而是“how”。
《Joker》的創作和製作方式,都延續了好萊塢眼下很標準的人物傳記片模式:有口皆碑的演技派演員,反英雄/反常規英雄的主角設置(病態的惡人其實是反常規英雄的一個極致變種,早已在漫畫世界屢試不爽),無限放大的細節和小動作。
只是真人傳記電影中,要麼嚴格遵從事實,要麼嚴格遵從原型人物家屬的意願。
《Joker》卻幾乎擁有絕對的自由。
要表現小丑如何變成後來那個臭名昭著的反派,編導幾乎可以做任何事。
我是指,人物會放進怎樣的環境裡,他們會遭遇哪些事,這些遭遇影響他們個性的因果聯繫,全部由編導說了算。
電影說,這個DC漫畫歷史上(也可能是美國漫畫歷史上)最不可理喻的奸角,蝙蝠俠從未真正猜透的對手,無因由邪惡的代言人:在一套好萊塢商業電影裡,他的惡可以「解釋」——童年遭受反覆家暴,身心俱損,在惡意滿滿的城市被欺壓幾次之後,他最愛的人背叛了他,於是他和邪惡合而為一。
與此同時,那些與小丑一起出現在這部電影中,掀起大型街頭運動的路人,他們的行為卻被符號化,扁平化了。
他們不只沒有姓名,沒有臉孔,沒有前因,沒有後果,甚至也沒有生命。
儘管小丑的很多舉動在報復那些曾經傷害他的人,但在前景與背景的對比之下,我們很難確認,《Joker》編導關心的是「反抗」這個動作及意義。
Robert De Niro扮演的節目主持人彷彿一語道破了主創們的態度:你別在這裡自怨自艾了。
小丑一開始被賦予了弱者形象,然後頻頻遭遇制度和社群之惡。
這部電影看似要關懷在惡劣社會環境中的個體,不過有一些過分湊巧的,在關鍵的轉變時刻,編導很自覺地退到安全線內,小丑的重要轉折幾乎全因為他的精神和心理疾病,故事也就恰好就在這個時候,遠離了觸碰制度與社群問題的機會。
High Concept或抽象,極度漫畫化的故事中,作者可以將人物的轉變推往「命運」,可一旦將整個戲劇場景具象化,想要從極度寫實的切入點去追究人物何以至此,作者卻還語焉不詳地偏向「自作孽」和「造化弄人」這樣的語調,這樣的寫法無疑是取巧且自欺欺人的。
電影上映之後,那些質疑編導支持右翼的觀點實際上言過其實了。
將路人抗爭者平板化,將深層次問題束之高閣,《Joker》只是將社會運動粗暴地歸類為右翼民粹行為,而以「可憐之人,可恨之處」對主角進行居高臨下的揣測。
電影中那些雷同Martin Scorsese的鏡頭處理,帶來的問題不只場景的不原創而已。
這種粗暴的拿來主義,正好反映了編導對小丑人物寫作的流水線處理和不求甚解的生搬硬套。
其中的傷害,就如同多數所謂創意寫作對文學的刻板解說一樣。
那樣的人物描寫——為主角設計小動作,放大他們的面部細節,慢鏡與凝視的獨角戲環節——何止Scorsese使用呢?
借用Scorsese的視覺美學,無論是想提升本片的審美,還是想為公式化的人物處理添加個性,效果皆不如意。
當我們見到有喜劇演員重複周星馳的搞笑手法時,我們往往感到不適。
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先後次序問題,手提式攝影被重複使用時,觀眾不見得會有巨大的被冒犯心理,那通常只是一種技術手法,很少脫離單純的技術具備自己的敘事,變成獨立的語言。
可是大銀幕上人物描寫的方法不只是技術而已。
它不僅是攝影機位置和角度在哪的選擇,在《Joker》這部電影中,它非原創的部分是搭建人物的過程,以及加諸於成型之後的華彩部份。
它所使用的並非很基礎的手法,而是嘗試將許多過往標籤式的表現手法去創作一個大眾心目中十分清晰的角色,一面凸顯所謂的個性,一面冠以致敬之名,同時還要宣稱那是脫離漫畫電影宇宙,獨立成篇的,貼近真實的故事。
這顯然讓人無法相信編導真的對這個角色有深思熟慮的思考。
因為他的構建過程與手法並不是獨立思考和原創的產物,反而是類型化而空洞的。
電影花大量篇幅去演繹「病態」,用鏡頭聚焦表演的細節,確實也轉移了觀者視線。
那何嘗不是一種障眼法。
觀眾知道這個角色後來必然的歸屬,大家肯坐下來的原因,無非期待編導能自圓其說,講清楚這個故事。
《Joker》並沒有使用一種平視的角度,除去它的憐憫居高臨下,那些非原創的,刻意突出的凝視,將主角推到一個尷尬的境地,同時又很清晰地保持距離。
手法加劇了「非我族類」的憐憫,劇情的轉折則強調主角及那些隨後上街且膜拜小丑的民眾無藥可救,這種「巧妙」的夾角擠出了特別刁鑽的巷弄,一邊顯示鏡頭對小丑施之以人道主義的「正確」,另一邊粗暴地把社會運動打上右翼民粹標籤,迅速劃清界線。
在小丑報復時,鏡頭施加的「王者」光環,顯然是回應觀眾心理,釋放他們此前所眼見的欺壓,然後產生移情作用,在街頭的群眾群像與火光,破壞之間,加強宣洩快感,而蔑視了這些行為的結構化動機,徹底無視這些現象的前文後理,如同小丑母親的角色一樣,營造出有傾向但模糊的羅生門,皆因編導對結構,社群,個體的語境並不關心。
他們只想營造出戲劇衝突,手法的扭曲加上演員的高超表演能力,《Joker》確實做到了。
反而Thomas Wayne的角色一開始似乎愚蠢得不可理喻,後面卻用它者的妄想症迅速維護了他的光環,這樣的手法又轉而加強了小丑的自作自受,電影的後半截一直很聰明地左右搖擺到最後。
和許多影視劇作一樣,《Joker》不停地提供空洞和平板的符號。
尤其在這個時代,或許它會獲得旺盛的生命力。
在社交平台變成重要的傳播渠道之後,文化產品的評析有了新的面貌和導向。
擷取符號,另做文章變成了一種非常重要的評論寫法。
它本身應該脫離擷取的源頭,開拓另一個空間。
不幸的是,我們往往看到這些評析與作品錯誤地聯繫在一起。
它可能也向創作者給出了錯誤信號,使得「放入符號」被追捧為重要的創作方法。
拋開抽象的創作不談,所謂貼地的作品,往往由此養成一種難言的習慣。
比如電視劇將不同收入的角色放入一個高級社區,如果缺乏事實建構和對結構的書寫,它不見得是要誠懇討論階層問題;影劇中放入被侵犯的女性,如果缺乏對性別議題和暴力的洞見,它也並非在真誠地討論女性權益。
但沒有關係,文化產品的下游——傳媒和社交平台——會自行地擷取這些符號,無論源頭的問題是否為真,他們都可以自行就這些符號發展下去,因為符號本身具備其原本的歷史脈絡,具備其現實意義。
而只要不去深究「放入符號」這個動作,似乎找到符號就是作品的成功——暫且還不論那些過度解讀的部份。
《Joker》粗暴的底層和街頭群像,無疑在這樣的評析環境裡向作品輸送了被討論的活力。
它也一次性放大了評論世界早已存在的荒謬。
這種荒謬的危險之處是,對社群的截面式描繪是虛構作品很基本的創作方法,無論是從虛或實哪一個角度去觀察,總有各種意義上的符號。
在網絡時代之前,創作者的學習和探索歷程也是豐滿個人符號庫的過程,進入網絡時代之後,符號的積累和使用已與過去呈現斷崖式的差別。
粗暴地擷取符號而分析的評論方法已經變成了自作文章和一廂情願。
《Joker》在這個時代誕生,受到追捧,追根究底恐怕還是因為它以進行時時態裝載符號的姿態。
寫實作品(或號稱寫實)與現實的斷裂,符號與內容的斷裂,評論者與作品的斷裂,可能才是笑話,或者我們還來不及重視它的滑稽之處。
近期两种高频评论总结:1. “电影是艺术创作,哥谭市是个虚构的城市,亚瑟是个精神病,不会有人支持他的,如果把它当真实的故事看,觉得它有煽动性,你就是个憨憨”。
2.“这个电影拍得很真实,亚瑟是个正常的老实人,你觉得它有漏洞是因为你太幸福了没经历过苦难,不了解底层人民被压迫的痛苦。
你说亚瑟做的不对?
你就是个憨憨!
”嗯,为了批判我,两方评论员在观点不合的情况下进行了心照不宣的和解?
在这里感谢所有理性评论的朋友,不管是赞同我或否定我,你们都是人性之光。
——————————从这篇评论发出来到现在,已经受到很多人身攻击了,我之前都会删除这些评论,现在不会了。
发现把自己带入亚瑟的正常人很多,觉得别人但凡和他们言论不同就要死*家的人也很多。
我站在自己角度写了一篇和别人不一样论调的影评,就要遭到别人对我、对我家人的恶意攻击,这让我联想到现在的香港。
相信骂我的那批人如果有机会围住我,每个人都会咬牙切齿的想揍我一拳吧。
他们的逻辑是:“我是弱者,社会对我不公平,所以和亚瑟一样,我们有权利伤害别人,且依然站在道德制高点。
” 然后有人说这部电影没有煽动性。
—————————希望大家可以与我理性交流:不看全文或没看懂就直接抨击的不回复;人身攻击类评论的不再回复并直接删除;三观不同的我会尝试去理解并尊重,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
给三星的原因:1. 这部电影逻辑漏洞很明显;2.社会影响力因人而异,而我担心的是心理有障碍且脆弱的一群,跟正常人、普通人没有任何关系。
那些有生活能力却觉得“社会对不起他”的正常人请不要在我这里找存在感了。
我也是个有悲惨经历的人,我还努力的活着,比惨不是我的人生观,如果你们没有心理疾病,没有残疾,没有从小受虐,那么我就不会同情。
把我放在评论最后的一句话放到前边表达立场:“反社会题材电影不应该只让人觉得好看,而是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让人对惨无人道的罪行感到恶心,才能起到一个健康的平衡。
”————————2012年7月20日清晨,美国科罗拉多州奥罗拉市《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电影首映式上,一名头戴防毒面具的枪手,向奥罗拉购物中心电影院内正在观影的观众进行扫射,并投掷了一枚催泪弹。
造成12人死亡,58人受伤。
枪手名叫詹姆斯·伊根·霍尔姆斯,在作案前给自己染了头红发,有警察说他自称“小丑”并喜爱看蝙蝠侠(2019《小丑》上映后又有警察出面辟谣说尚未证实)。
当时的华纳兄弟因此取消了《黑暗骑士崛起》的巴黎首映式,AMC院线也宣布,从此不再接待戴面具或拿武器的客人。
2012年奥罗拉电影院枪击案,致12人死亡,58人受伤。
2019《小丑》的上映,再一次引起美国影评界和媒体争议。
奥罗拉枪击案的死者家属们也都联合致信华纳兄弟,表达自己的担忧。
同时,在上映的一个星期时间内,加州一处影院因恐袭威胁而暂停营业,美国军方也发出通告,在电影上映时期要小心应对有可能出现的恐袭活动。
奥罗拉小丑枪击案受害者家属,对《小丑》上映感到担忧且不说2012年的奥罗拉枪击案是否与小丑有直接关系,现在来讲有两方说辞不一没法断定。
但我依然想表达我的看法,那就是任何一部影视作品,对社会都是有影响的,但根据电影拍摄的初衷不同,影响的深度和广度也不同。
比如我最喜欢的《发条橙》、《天生杀人狂》、《出租车司机》这类暴力题材影片,在影史上是教科书一般的存在。
虽然内容血腥,但我并不担忧它们的社会影响力。
首先,它们小众,影响力不大,一般对另类电影不感兴趣的人很少会接触到。
其次,影片中的杀人犯是真的反社会人格,他们并不是社会的弱者,并不是没有生存机会,但他们却毫无人性。
亚历克斯虐杀好心帮助他的女主人、米基和梅乐丽的无差别杀害、特拉维斯的纳粹主义行为等,这些都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罪行,我们也许会对他们的身世背景有些许可怜,但他们的行为很难引起共鸣。
众多反社会犯罪影片的共同之处:艺术的展现犯罪过程,但并不为犯罪者的杀人动机圆场可看完《小丑》之后,我发现亚瑟被刻画的和其他那些杀人狂太不一样了:他是这个社会的弱者、他饱受欺凌、他奋起反击、他华丽蜕变、他是DC的头牌、他有着无数的青少年粉丝。
他的无辜,让人觉得,欺负他的人都该死。
影片有着邪典电影的核心,文艺片的包装,商业片的剧情和全球化的推广方式。
这让人觉得,制片方真的非蠢即坏:蠢在剧情的逻辑漏洞太多,为了彰显深度刻意制造矛盾点;坏在如果这一切逻辑漏洞都是有意为之,那么这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社会煽动。
我想讲讲亚瑟的人物性格漏洞首先,在影片进入到尾声的时候,我们知道了亚瑟其实从小就被虐待,并且缺少母爱。
这样的人很容易发展成人格障碍。
事实证明,亚瑟的一系列怪异行为的确都是因此而起。
他似乎不会正常交流,总是抑制不住的狂笑,思想总是很负面,有自杀倾向……但似乎是为了引起同情和共鸣,作为一个有着严重心理缺陷的人,亚瑟表现的太过于善良,以至于除了厌世,以及部分行动力和理解力的异常,我们至少在影片前半段,并没有看到他表现出人格障碍中的典型的情感负面行为,比如冷漠、自私、暴躁、疑心重、嫉妒心强等等。
照顾年迈母亲
在公交车上对小孩做鬼脸他待人和善、孝顺母亲,对公交车上的孩子做鬼脸,给小蝙蝠侠献花,拿刀子捅人捅到到眼红的时候竟也能放小侏儒一条生路…… 简直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天使。
所以从亚瑟的状态来看,他的表现更倾向于低能和轻度自闭,而非人格障碍。
这和后期魔化后对人毫不关心,且喜欢玩儿mindfuck的逻辑游戏的小丑是完全没有共性的。
刻意美化暴力行为之所以让亚瑟与人格障碍的所有负面表现剥离,是要把一切暴行渲染为“弱者的反抗”。
电影里安排了几处亚瑟“崩溃点”,在我看来,都是非常“抓马”的——被街头混混欺负、被同事陷害、因为在公交车里逗孩子笑,被孩子的母亲责骂?
被辞退、社会福利被剥夺、被母亲欺骗、被穆雷嘲讽、被托马斯·韦恩打了一拳?
嗯?
连这么讲理的绅士都不由分说的动手了?
可人家只是因为一个误会来找你认亲而已啊,安慰一下不可以?
人设崩了所以死了也活该?
……对,所有人都那么可恶、可憎,所以影片里百分之八十的剧情都在讲别人如何对不起他,而他只负责弱小可怜。
再说说亚瑟本人的崩溃又怎能引起全城骚乱?
地铁杀人事件竟然能够被市民放大到阶级矛盾,也是蛮惊喜的。
终归这几个所谓的“职场精英”,也是要和普通群众一样,坐地铁上下班,完全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权。
最有趣的是,在没有查出犯罪动机之前,托马斯·韦恩就在电台采访时发表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言论,大概意思就是我的员工都是对社会有杰出贡献的,杀人犯肯定是社会底层的人渣……这段内容莫名其妙的令人喷饭,托马斯怎么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搅屎棍?
我认为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说话,何况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功企业家。
再说后期那些在大街上打砸抢的小丑支持者们,大概率就是一些街头混混吧(对我说的就是你,穿黑衣、戴口罩、左手砖头右手激光笔那个),比如最开始抢了亚瑟的工作牌、狂揍了他一顿的不良少年。
所以,对不起他的到底是谁?
他最终代表的,又是谁的利益呢?
一边,阶级矛盾没有解释清楚,从而引发了悖论;另一边却急切的把亚瑟,一个从小受虐的人格障碍者的绝望历程,描述成一种美丽的蜕变,总结为未来所有暴力的成因。
这就如同支持一个性成瘾者卖淫一样,看似合理,实则是在对有心理障碍的群体的利用。
而本片利用心理疾病人群的这一行为,恰恰是表现出了正常人对这个群体的无知和毫不关心,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亚瑟因为自己的疾病而杀人,最终被一群有暴力倾向和私心的暴徒利用裹挟,被簇拥成了反派“领袖”,这都和他最开始的杀人目的相悖。
他是因为身患疾病,但心中有爱,才一步步被逼向绝路。
连他自己都反复说“我对政治毫无兴趣”。
但他的追随者和反控者们,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到街头烧杀抢掠呢?
他们真的都是如同亚瑟一般可怜的人吗?
在亚瑟被支持者围绕成为真正的小丑的那一刻,到底是他操控了暴徒,还是暴徒操控了他?
难道我们所熟知的IQ爆表的超级反派,实际上仅仅是个街头暴徒们簇拥出来的理解能力不太行的傀儡领袖吗?
这……这特么完全不对啊……摔!
再说对反面角色的外形美化亚瑟从一开始灰头土脸的弱小形象,慢慢变成衣着品味不俗的小丑。
帅气的出场姿态,连舞步和背景音乐也都惊艳起来,镜头感也越来越强,越来越诗意。
很土很没有时尚感的“闰土”亚瑟
黑化后连叼烟姿势都不一样的“名模”小丑亚瑟对于一个无法理解正常笑点的人,我不禁怀疑他是否能够理解普世审美。
要知道人格障碍者很大程度上会有自恋倾向,如果他对“帅”有正常的理解,为什么在幻想自己参加穆雷秀时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而不是穿整套西装的最佳状态?
当然,”一夜成名模“的视觉冲击在商业电影里作用非常大,所以可以别再宣称《小丑》是个有深度的电影吗?
为什么会担忧?
有人会说,这一切都发生在哥谭市,都是虚构的,惊慌个鬼。
可小丑的影响力是有目共睹的,拿贫富差距和社会不公做话题又是永远会触碰到观众神经的。
斯蒂芬妮·扎哈雷克在为《时代周刊》撰写的评论中写道:“我们并不是不知道这种病症是怎么回事:在美国,几乎每两周就会出现一个像亚瑟这样的人,带来一次大规模的枪击或暴力事件。
”另一位影评人瑞恩·拉坦齐奥说,“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潜在倾向,会将亚瑟当做他们的人生楷模:那些孤独的、没有创造力的白人男性,他们周围总有愤怒的群体在煽动、挑拨他们,因此他们会更容易被充满仇恨的意识形态所吸引。
这时,小丑这个角色就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共鸣。
” 小丑的犯罪,看起来是那么的合理,那么的正义,那么让人心疼。
然而这部片子里的死者,没有一个是真正”该死“的。
他们或许欺负弱小、或许说谎欺骗,但并不是需要被判死罪的重犯。
可为什么我们却那么怜悯亚瑟,那么仇视这些所谓的“恶人”呢?
结合我前面的几点担忧,这一切看似合理化的暴力杀人事件,只是电影制作者精心包装出来的骗局,换来的是观众们对弱者冲昏头脑的同情。
夸大社会问题,让杀人看起来顺理成章,并让人为之叫好,这才是这部电影的主题。
美国枪杀案的献礼?
对反派角色的性格和外形美化,对杀人行为的赞颂,这样的主流商业片让我寒颤。
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美国的电影审查制度,和美国的枪支政策了。
宽松的电影审查制度是一种福利、宽松的枪支政策是对人民的信任。
这两个事儿,单独来听,怎么听怎么美好。
可当两者放到一起,美国政府真的不担忧吗?
美国人民又要如何面对因为暴力电影文化导致的枪击事件呢?
嗯,是不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可是近乎所有的美国媒体,甚至美国军队都在担忧。
“美军警告:电影上映期间可能会有恐怖袭击事件发生”这就是为什么美国电影院AMC会禁止观众以小丑的装扮入戏院内,不管是戴面具或是特效装以及任何遮脸的方式入场,而地标剧院(Landmark Theatres)则会全面封杀身穿角色服装扮演的观众, 以防惨案再次发生。
川普曾说,暴力游戏和影视作品会引导青少年犯罪,被罗伯特·迪尼罗本罗骂了回去,说这个结论是bullshit。
可就在最近《小丑》的威尼斯观影后,本罗又说因为12年的小丑电影院枪击案,希望华纳兄弟不要再给美国步枪协会提供政治捐款。
呵……大赢家是谁我不知道,最终受伤害的也只有普通民众吧。
罗伯特:“在小丑中我只是演了一个小角色……我知道这个影片有争议,我认为有些关于华纳兄弟的说法,比如不应该给NRA(美国步枪协会)捐款的言论,都是对的。
但凡和奥罗拉枪击案有关的事情,大家说的都是对的。
”Joker的成功是必然的,杰昆演技炸裂(虽然剧情的撕裂会导致他的演技有时候看起来用力过猛),娱乐效果十足。
但我对它的内容和深意保持怀疑态度。
真应了那句歌词: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年龄大了,不知不觉就成了个移动的广电总局。
安全第一,娱乐第二。
这个片子拍的越热闹好看,好评越多,我越担忧。
因为反社会题材电影不应该只让人觉得好看,而是需要在一定程度上让人对惨无人道的罪行感到恶心,才能起到一个健康的平衡。
最后我想和现在正在经历困难挫折的孩子们说一句,亚瑟是个有着人格障碍的可怜人,他和普通人不一样。
所以,请不要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不要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别人身上。
如果要树立偶像,多看几遍《当幸福来敲门》吧,真人真事改编的,更励志,更有帮助。
PS. 大家还记得《黑暗骑士》里的小丑是不抽烟的吗?
我一个戒烟多年的人,看到新小丑烟不离嘴,马上意识到这是植入广告。
从万宝路年代之后,大家都崇尚健康生活,很少见主要影视角色(即使是反面角色)吸烟。
大概是烟业萧条的太厉害了,又要暗搓搓给观众植入“抽烟炫酷”的意识了?
啧啧啧…… 能拍出《宿醉》的主,说来说去也都是个促进消费的生意人啊。
广电姐姐温馨提示:废青不要学小丑,青少年不要学抽烟。
我对小丑的起源保持开放心态,给他安排怎样的剧本我都没有太大意见。
《致命玩笑》里已经说了,小丑给自己的过去设定了“多重选项”,成千上万个剧本随他自己谱写,从此他便不再是一个靠记忆定义人格的正常人,因而成为“混乱的代言人”也理所应当。
另一方面,漫改作品而言,角色的背景和性格塑造永远不属于任何一个创作个体,不同的创作者按自己的喜好或理解给观众喂糖或是喂屎,观众/读者早晚会遇见一些离轨者,这个角色早晚会脱离你所熟悉的框架,该发生的总要发生。
我可以接受这个虚虚实实的起源故事。
杰昆·菲尼克斯约莫是冲着独角戏接下剧本,他成功演绎出饱受折磨的病理性大笑和黑化上妆后哥谭犯罪王子的 AAA 气场,致郁又迷人,直接把电影拉升几个层次。
可是除此之外,本片惊喜为零。
多数超英片贩卖娱乐和小男孩梦想,这部电影仿佛一个立人设的流量明星,立出的人设在当下倒算独具一格,因为被喂多了爆米花的观众不太记得 2015 年之前的事情。
然而把它扔进它所致敬的那一堆里去,只会提醒你本片实际上有多么浅薄。
你知道它在贩卖什么。
它让人想起了《水形物语》——一部耐心地去勾影评人 checklist、使出浑身解数希望观众或 vlogger 回去写万字长文/10分钟视频解析夸赞它的精致电影。
从选角到配乐到主题到独舞段落,甚至是开场撑开屏幕的 JOKER 标题,其强烈的目的性溢出了屏幕,仿佛是在录制综艺片场,一个导演不断地提示观众在该鼓掌的地方鼓掌,你一个人不鼓掌会显得格格不入。
它用最简化最单一的叙事方式、最便捷最粗暴的事件推动、塑造了一个标准的黑化受害者角色,搭上菲尼克斯的演技快车,看起来正在用“黑暗”、“现实”、“不同”去引领一场超英片的颠覆。
它也配?
它想努力展现的所谓内涵——边缘个体的认知缺陷/心理挣扎/孤立无援/寻求归属/弑父弑母/重生也好,映射当下时局的贫富差距/阶级固化/对话无法进行/“人民的抗争”也罢,没有一个主题是未经探究、让人眼前一亮的,即便在漫改类型片中也不是独一无二:前者在《出租车司机》里、后者在八年前的《黑暗骑士崛起》里,都已经说完了。
而无论是从说故事的方式还是塑造人物来看,前辈们都比它来得更为多层次和老辣。
托德·菲利普斯则毫无技巧和创意,碰到难以言喻或者无法衔接的段落就让主角来一段舞(洋溢着导演炫耀式的自负),碰到无法用镜头表达的内心独白,直接让主角在节目里进行即兴演说以升华初中生作文中心思想。
生怕观众看不懂 get 不到我们这部电影是在映射现实阶层差距哦。
除去没有展开任何新的探索和讨论以外,本片所做的一切实现起来也是省事到偷懒的程度。
只要把一件接一件的不幸丢到亚瑟身上,扔进脸谱化的配角,让他生命中仅有的希望离他而去,最终迫使他打碎自己的人格重建就好了。
还真的是一个残酷社会打压精神病老实人的简笔画故事。
导演把亚瑟放进了哥谭,但亚瑟和哥谭又是隔绝的,亚瑟 POV,恰恰让主创免去处理更复杂的问题。
观众的视野如此狭窄,我们只要站在亚瑟视角看世界,一切滑坡就有了理由。
好简单啊。
剧情和角色好简单啊,拍出这样一部单人 POV 线性叙事电影好简单啊。
获得观众和媒体的夸奖也好简单啊。
每个人都该夸奖它在漫改片中的另辟蹊径,每个人都似乎应该对亚瑟的经历有所共鸣之感。
导演和编剧非常巧妙地把【菲尼克斯的演技】和【亚瑟的现实映射】混淆,要面子的影评人既无法批评菲尼克斯,也无法否认亚瑟们在现实中遭受的磨难和电影点出的现实议题,你简直不好意思不给它好评。
我们被绑架了。
就像当年被《水形物语》绑架一样。
绑架我们的不是什么“政治正确”,而是【你不能对这部电影里的 XX 议题/ YY 演员和其在类型片中的重要性视而不见】。
冲天的火光,混乱的街道,暗巷里的谋杀案,反派和其塑形的英雄的诞生,这个仪式化的结尾给一场大型人设贩卖画上句点,然而我知道这个另类的 idol 皮下仍然是个油滑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当然它可能没有意识到并且真心觉得自己很厉害。
之前有不少人担心这部电影会煽动什么、激化什么。
我想说,它也配?
它根本做不到。
这是一篇用于拉片的笔记,分享出来是供爱好者参考,行文并不雅致,阅读过程不一定会有抒情为主的影评那种愉悦的感受与智识的启迪,对拉片没概念的同学,还请谨慎选择。
无疑《小丑》是一部探讨同理心的影片,而同理心恰恰是悲剧和喜剧两类影片间分寸感拿捏最微妙的部分,同理心旺盛的看喜剧笑不出来,同理心匮乏的看悲剧哭不出来。
作为主角,亚瑟当然在谴责后者,但谴责的是其中的一部分人,意即是目睹生活不如意的弱者的悲剧,有能力帮助他们却毫不关心他们死活的,那些自私自利的被取悦者,明明取悦希望换取微薄的尊重,慰问只要由衷就可以,哪怕只是认真听听在说什么,而不是急着打发、处处提防甚或加以利用。
之所以认为它足够经典,并非里面铺天盖地的情绪与口号,也非DC反派角色的又一次本垒,而在于它兢兢业业完成人物研究的同时,在本体论上找到了悲剧和喜剧的分岭,并通过人设和基调分列这两种叙事,难点在于是反派唱主角束手束脚,输出的还不是什么主流价值观,在设定上找平衡是必然,但此等技术难度与舆论压力下,竟仍可以在结构上做到近乎完美,简直匪夷所思,这一点上其实是十分服气的。
以人物研究为终极诉求的电影是建立在心理分析和社会观察上来组织情节的,但更重要的是人物的应激反应,在这一点上,表演(或者说经过导演的表演)简直没话讲,所谓反派悖德型人格的养成,这部算是很有分析价值的作品,鉴于对其他文章津津乐道的心理、表演、美术、导演乃至神学、符号学什么的没啥研究,只谈一下对本片三幕结构方面的一些心得,对结构和拉片有基础的可以直接去文末看图片部分的表格,以下文字部分只写节拍表中我认为比较有代表性的五个时间点,其他的估计大多数人也都不会很在意,有动力的自提吧。
不过我英文稀烂看不了英文剧本,凭借听译版不好说是否准确,成片也不代表三幕式剧本,总之条件有限本文凑合看吧。
《小丑》的开场画面、第二幕衔接点、中间点、第三幕衔接点和终场画面的含金量非常高。
更多被探讨的是影片首尾两个用手咧出小丑嘴的画面,也就是两张静帧图片说明一切的道理,是很典型的开场画面、终场画面相呼应,但用以展示人物状态及内心变化的相呼应的情节,莫过于片头片尾两场追逐戏,开头是亚瑟追着小瘪三跑,紧赶慢赶却诱骗进了陋巷一顿胖揍,结尾是搞死了社工的小丑被疯人院护工撵着在楼道里追跑打闹,追逃两者之间的角色转换足以说明小丑这一角色已经完型。
重点说一下衔接点和中间点。
中间点我一开始觉得则设计得略显一般,但在做表过程中居然几经犹豫才有了最后的判断。
拉片的时候我一般先找到中间点,有助于指认主角的问题根源在哪里,中间点往往是不经意的稍纵即逝的一个小错误,其影响是深远的,虽然不一定即刻展现,但注定摧毁主角与其团队之间的纽带,且往往是在心理层面产生了罅隙。
中间点确认的难度通常要小于衔接点,然而本片却难分伯仲。
在此之前提炼一下道德前提。
虽然小丑这样的“反派角色”未必适用道德前提,但不普世也同样是人物所输出的价值观,道德前提基本就是论文的结论,论证道德前提的影片基本就是辩论专题片,写清楚这些的剧本大概就是三段式议论文、八股文,辩证地提出中心思想而已。
用复句来展示比如:什么是错的,而怎样才是对的;这样会失败,那样才能成功。
要把持否定的观点和建议的观点都展示出来,借助在故事中不同角色的展开分别予以论证。
三幕式结构就是在这种论证过程中形成的,是事物发展变化的不同阶段,也就是旧世界进入新世界(立论),新世界更容易暴露本性并招致旧世界大门关闭(驳论),在新世界活下去只能通过改造自己根治症结(合题),用立案、取证、审判来形容也是一样的。
故事的选择无非就是找到天然具备这种阶段性变化的题材、人物、意志并将其概念化、类型化。
节拍表就那几页纸,能吃透就已经烧高香了,读麦基很容易对理论研究本身上瘾,从而陷入一种想当然的宗教狂热,最终在流派之争和自我满足中裹足不前,有碍于实践创作,这段纯属苏乏瞎说啊,不做准的。
亚瑟希望:“我只希望我的死比我的人生更有价值。
”可以理解“死”的“价值”就是不再为别人添麻烦,意即“活着”比较多余,他是有自杀倾向的。
这句话写在收集笑料的日记本中,意味着多余这件事很值得调侃,“死”这件十分暴力的事反倒可以让别人高兴。
影片中亚瑟多次被评价他的言行“不好笑”,他作为笑星娱乐大众的必然性,强化了自杀的必要性。
所以可以理解为:我希望我的死亡是一出喜剧。
结合上述本体论的考量,大概就是亚瑟的另一句话:“我曾以为我的生活是悲剧,但我现在明白了,它他妈是喜剧。
”喜剧对应的是悲剧,那么他的希望就变成:既然我的生活是一出悲剧,我希望我的死亡是一出喜剧。
再结合故事最后他的选择,我猜道德前提应该是:好人的死亡不是喜剧,坏人的死亡才是喜剧。
那么影片主要就是在求证:好人的死亡是他者缺乏同理心所致,不好笑,而坏人的死亡是咎由自取,大快人心。
从自杀到杀人,亚瑟如何从受害者变成施暴者,文末的表格详细分析了这一过程,这里只探讨他的主动性。
因为幕间衔接点是进入下一幕的标志,要求主角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个人认为被迫也是主动的一种,只是无奈之举而已,有时这种被迫的决绝代表了更强的意志。
结合道德前提和本体论基本可以得到:人物塑造经历的四个阶段(中点算一个幕间的话视同四幕式):1、开场画面~第二幕衔接点(旧世界):作为悲剧的受害者;2、第二幕衔接点~中间点(新世界):作为喜剧的受害者;3、中间点~第三幕衔接点(因旧世界的消亡而崩塌的新世界):作为悲剧的施暴者;4、第三幕衔接点~结局(重建秩序的新世界):作为喜剧的施暴者。
幕间夹着的就是衔接点和中间点。
实践死亡的道具“枪”在影片中充当了线索,可以考虑借助这个线索来检验新旧世界的切法,但归根结底是沿着死亡这一动作的施受方及心态变化来梳理人物。
先说第二幕衔接点。
第二幕衔接点前后在心理上还都是受害者的人设,但行为上已经不得不迈进了新世界,我猜应该位于枪杀烂人这场戏,一般而言找到这里就好了,但杀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要安排亚瑟杀三个人呢?
这个处理是很有意思的。
他杀敌一个人的时候是自觉生命受到威胁时的正当防卫,亚瑟完全是慌的,心想坏了,他很害怕,所以近乎惯性杀了第二个人,然而第三个人他是可以不杀的,但是他下意识决定要杀死他,跑了很远,开了好几枪,他没疯,也不享受,他只是在权衡利害,既是被迫也是主动,所以只有杀死第三个人的时候才算踩到第二幕衔接点,此后他的生活从没意思慢慢开始有意思,这也是游戏环节主要完成的叙事任务,但他还是受害者,因为他不想施暴,所以是“作为喜剧的受害者”。
再说中间点。
亚瑟的同事在影片第二幕贡献近乎为零,能够依靠的只有家庭。
中间点是关于犯错的,亚瑟犯的错误不少,但并不能影响到他和母亲的关系,因为这是他表现出来的底线,甚至用心程度高于收集笑料。
真正的坏事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显而易见是母亲中风住院,但这跟警察来访调查有直接关系,不过亚瑟内心会认为自己负有责任,如果他没有去找韦恩,警察就不会有机会骚扰母亲。
亚瑟去找韦恩认亲是抱有极大期待的,却被管家告知母亲有妄想症,和韦恩的关系是她一厢情愿所捏造。
本来是希望家庭变完整,收获的是对母亲的怀疑,他又无法向昏迷的母亲求证,只能搁置,虽不知道谁在撒谎,但这件事埋下了让他、母亲、韦恩、少爷的“家庭”破裂的种子,但作为伪胜利似乎证伪来得太直接。
是否还有别的中间点?
是有的。
我曾猜测亚瑟在病房收看电视的位置更合适作为中间点,莫瑞在他的节目中播放了亚瑟的第一次登台表演脱口秀的录影,亚瑟大喜过望,但莫瑞只是把他当笑话,这令他很受打击。
这是一次典型的伪失败,他的蠢样一经播出人气飙升,所以后来节目组邀请他当嘉宾,甚至更进一步捆绑他和母亲两名忠实观众与他的精神教父莫瑞组成的“家庭”。
可是这个错误并不是亚瑟犯的,甚至称不上错误,而且母亲中风的坏事明显早于这件事发生,不可能归在“游戏环节”。
我甚至猜想亚瑟之前上台表演是不是中间点发生的错误,毕竟埋下了使他、母亲和精神教父这样一个“家庭”破裂的种子,也是伪胜利,但无论从时间线上还是情理上都很难说服自己。
难道中间点仍旧存在于造访韦恩的事件中?
是的,因为我在另一场戏找到了一处细节。
亚瑟在卫生间见到韦恩,他还没说什么,韦恩就知道他的来意,主动奉劝他打消认亲的念头,可以猜到管家跟他复过盘,他不打算接盘。
亚瑟是在从韦恩口中获悉自己是母亲领养的之后才爆发的,他因意外、委屈和愤怒失态,发病后大笑不止,韦恩恼羞成怒饱以老拳。
表面上看韦恩动粗是因为权威受到挑战,但他说了一句话,让亚瑟离他的儿子远一些,这足以证明他的愤怒是因为家庭安全收到了威胁。
可是亚瑟对他儿子做什么了么?
他一直非常礼貌甚至谦卑,除非对方的言行涉及母亲的名誉或者他作为儿子的本分。
于是我可以确认中间点的位置就在亚瑟从管家口中得知母亲有妄想症之后,他对管家动粗了,正是这不同寻常的举动致使管家对韦恩说了什么,他的错误直接导致见到韦恩时,等待他的不是“父子关系”而是“敌人关系”,再加上因为他的出行他对母亲中风负有间接责任,此刻亚瑟的“家庭”正式瓦解。
最后说第三幕衔接点。
第三幕衔接点意味着亚瑟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什么问题需要被解决呢?
显然不是自杀,因为自杀的目的或者说获得的价值是不给别人添堵,很好解决。
自杀这个方案只是道德前提被否定的前半句而已,前述道德前提讨论的并非怎么死,而是谁该死的问题。
亚瑟在片尾提到“咎由自取”,所以在衔接点得找出这个“咎由自取”的人,让他在第三幕死掉。
亚瑟在进入第二幕之后杀了三个人,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兰道尔,一个是莫瑞。
杀死母亲是因为他打算自杀,他死之后没有人照顾母亲,他只能杀死她,以避免她成为拖累别人的悲剧。
兰道尔虽然“咎由自取”,但有点临时起意。
那么是莫瑞?
这要从他死的那场戏入手。
这是个重场戏,亚瑟按照他提前设计好的方案登台,他翻开日记本凝视着自己的执念,此时他都还没下决心杀莫瑞,但他的段子被视作不适当,他谈论死亡被嘉宾攻击,讨论杀人结果嘘声一片,质疑大家同情烂人却毫不关心病人,此时他也没有下决心杀莫瑞,直到他坦言莫瑞是坏人,请他来无非是为了取笑他,应该是已经有了杀意,但他还是没有立刻动手,他什么时候动的手?
我们回忆一下,亚瑟坦言自己杀了人时,金提醒莫瑞请他下台,莫瑞没有,接着观众要求他离开,莫瑞没有,他试图教育他批评他,但亚瑟释放想讲笑话(死亡)的信号后,他因为被打岔显露出不耐烦,可直到亚瑟发怒,他才意识到失控,匆忙让金叫警察,此时亚瑟选择开枪。
为什么这个时候动手?
我们以莫瑞的视角回放一下,当亚瑟谈话的内容跑偏,出于职业敏锐,莫瑞想利用这一点制造话题,这位精神教父一步步引着亚瑟暴露他的问题,直到谈论社会并批评韦恩,莫瑞作为控场老手,觉得刚好踩到可以批评他的节奏,想通过指认他为歹徒的精神领袖来占据道德高点,但却成了没有同理心的权威典范,此刻亚瑟终于有了杀意,释放了死亡段子的信号。
再以亚瑟的视角代入一下,之前他没有开抢,是因为他把莫瑞看作笑星在过招,看作和精神教父在交谈,直到莫瑞批评他是精神领袖,他才意识到莫瑞和韦恩是一种人,他们既不在场,不了解他的痛苦,又沉浸在控场的快感中一味指责,丝毫不想理解他,亚瑟感到伤心,他要讲的笑话亦杀他的理由,叫“咎由自取”,但此刻他还没有行动,直到莫瑞连听都不要听他说话,执意要金叫警察,亚瑟才送他上路。
这样一来,莫瑞更像是韦恩的替罪羊,在这场戏亚瑟有可能是为了指认韦恩是个混球,因为他也该死。
可是亚瑟并没有杀他,他死于小丑党徒之手。
借刀杀人是其一,强化精神教父的“咎由自取”是其二,影片很想让我忘记对于亚瑟而言韦恩才是最该死的,亚瑟甚至挨了打都没想过报仇。
看得出是不太想让主角背负弑父的重担,这给第三幕衔接点的确认带来了干扰,但必须要让亚瑟确认韦恩是“咎由自取”的,才能符合前述重场戏中精神教父背锅的设计,从而解决第三幕衔接点的动机问题。
影片没有给出让亚瑟下决心的证据,毕竟他似乎跟亚瑟母亲除工作关系外确无瓜葛,反倒是管家的表现比较暧昧可疑。
但当我反复观看时间线前后的片段时,我找到了答案,也找到了第三幕衔接点,最终还是与韦恩和亚瑟妈妈组成的B故事有关。
“Love your smill.” -TW亚瑟从母亲的梳妆台翻出了一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背后赠言署名TW——分明是托马斯韦恩姓名首字缩写,而赠言“最爱你的微笑”或许证明了什么,甚至影响了母亲对亚瑟的期望,连小名都起为快乐(happy),如果他们曾有这样的过集,为何在韦恩的口中将母亲描述得如此不堪?
韦恩撒谎了,至少他为了免于撇清关系隐瞒了什么,而亚瑟刚刚亲手送走了母亲,然而他除了将照片攥成纸团,表现得异常平静,但敲门声重又刺激(提醒)他,所以他将剪刀藏在身上,不管门外是谁,必将成为韦恩的替死鬼,此刻他也已做好了准备,加冕为彻头彻尾的施暴者,佩戴他独有的喜剧王冠。
附:拉片表
1/7
2/7
3/7
4/7
5/7
6/7
7/7距离上次认真写影评已经快八年了,那还是为了交作业。
距离最后一篇随便写的也有三年半了,我以为自己犯不上再写了。
就这么徒有虚名以影评人的身份继续存在于学习型豆友,我的心也不会痛。
今年第一次想给一部影片写点什么是《寄生虫》,最后就糊弄了个短评给自己交代了。
到了《小丑》呢,是趁手热干脆拉个片,结果边想边做弄了三天!
双十一都没顾上。
本来只有一张表,写文自我矫正又拖了两天 ... 上次这么纠结还是十年前为了把《小猪教室》写好一点,自己贼感动,但那也只用了三天。
这一部是因为逻辑相对复杂,给难住了,生怕出什么大的纰漏让人笑话,但也没道理非得我对是吧。
就这样还是借助影像才能梳理到以上程度,通过结果去反推开发,可想而知编剧在剧本阶段有多纠结。
既有珠玉在前无可超越,又得从零干起标新立异,光想想就觉得难到无以复加,有此成绩,实至名归呗。
11.10看完当天晚上(一边买一边)写的,很多观点其实都没有充分的论证。
但总体而言,目前对《小丑》的态度暂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可以讨论!
(求轻喷本文首发于「陀螺电影」当原先温柔和善的单亲妈妈邻居面对突入私人空间的Fleck发出惊呼时,观众们或许第一次从影片设定的主角视角中跌落而下。
关于母亲脑海中那一层暧昧不明的记忆空间,仿佛突然笼罩在了Fleck身上。
现实与幻觉之间的巨大张力在这一瞬间召唤出强大的情感潮涌。
它们相互区别,但却难舍难分。
然而,此处这般的高密度扭结在影片中却并没有每次都获得成功。
影片整体在处理一个带有浓重幻觉色彩的人物历程与他背后现实世界的关系时,并未显露出游弋自如,反而在这两者之间陷落,以至于架空了本应足够丰满的核心人物。
冒犯,还是怯懦的迎合?
《小丑》以及小丑这一人物理应是冒犯性的。
就影片试图展现的内容而言,它似乎也确实如此。
Fleck的大笑、舞蹈、攻击,一切都是如此乖戾张扬、如此颓废而勇武地朝向动荡与死亡,他已然与主流英雄电影中的人物划开了清晰的分界。
创作者大概深知这种力量的冒犯性,因而试图用更多的附加方式让观众能够与这一无法轻易理解的人物产生共鸣。
其中最突出的,莫过于从头铺到尾的配乐。
每一个Fleck情绪凝结的情节点,这一浑浊粗重的嗡鸣便会此起彼伏,试图将Fleck的情感以一种绝对可被理解的方式倾泻出来。
创作者似乎预设了主角人格的不可靠近,因而以一种充沛的听觉世界轻而易举地包围观众。
然而,在这一轻而易举的过程中,配乐破坏了人物本该不断内聚的力量与密度,更是削弱了这一诡谲人物的庄严本性——这种庄严并非一种仰视的崇敬感,而是在观众实际上与人物形象确实存在距离时,先承认这种距离的存在。
反之,对这一距离的忽视意味着怯懦地寻求简单的共鸣。
与配乐相匹配的,是影片同样基于类似的单线程逻辑的剧作。
首先,创作者明确的是Fleck主观心灵世界的主导;其次,创作者设计了一个不断对他施压的外部世界。
然而,在这一以“幻觉”主导的叙事中,“幻觉”的前进动力却近乎全数依靠外在的挤压——这一挤压是如此明确统一,以至于让人物的反应也变得整齐划一起来。
在少数仿佛超离主要情节的Fleck生活细节中,在那些失神落魄的片刻,我才能获得某种无法被彻底归因与概括的面貌。
剩余的情节,却似乎更像是连线题一般的因果堆叠。
“我们能理解他吗?
”“或许不能,但不妨先假定已经理解吧!
”这似乎就是影片最初的基底,但到了最后,这一前提也没有被充分质疑。
共情完成后,共情之前的问题便被自动忽略。
“冒犯”同样如此:当它在一种既定的充沛语境中完成时,它便已经让这个本该冒犯观众的语境近乎透明,以至于进入语境的过程被取消——现实的冒犯被替代为幻觉,乃至被扭曲为一种迎合。
最终,这也掩盖了小丑最终作为一个超越社会惯常结构的人物的独特性:他本可以极端超现实又极端现实,但现在,他只是十分可感可规制化的现实。
人物,还是有序的表演?
华金·菲尼克斯的表演无疑是精彩绝伦的。
但当表演必须被提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论点进行褒扬时,影片整体的效果就有必要被更谨慎地重估。
《小丑》中凤凰的表演固然突出,但它和影片的剧作、视听策略的紧密联系同样不能忽视。
影片一开始,凤凰便给出了一个小丑拉开笑脸的标志性动作。
不少观众或许会被开篇这一突如其来的情感直陈微微震慑——这一痛苦的表情并非一定的情节迂回之后的释放,而竟是人物的日常本身。
因而我们被引导着去期待他身上更为波涛汹涌的世界。
然而,与上文提到的逻辑一脉相承的是,我似乎只能在华金身上看到这个人物可被条分缕析的框架。
虽然华金展现了近乎千变万化的笑容,但这每一遍却似乎都不在展现人物的笑容本身(而笑容其实本可以内蕴更复杂的人物属性),而是被预先地连结到了剧作结构的逻辑中去。
假如说每种笑容都是一个层次,那么这个层次就变成一束坚韧的丝线,牵引着我们进入一个刻板的被社会压迫的“典型”底层个体中——此时,丰富的层次虽然令人眼花缭乱,但却最终形成一种近乎大一统的清晰可辨。
一个生动的人物退场,取而代之的是被强大的剧作设定所捕获的表演。
人物主观世界中的丰富情感虽然充沛,但却是可被无距离传递给观众的全知。
那种幻觉性的力量到底去往何处?
我们不得而知。
因为干瘪的现实因果论似乎已然是幻觉萎缩的形体。
当然,我也无法否认那些透过华金身体所抵达的美妙时刻。
比如关于那场卫生间中的独舞,他近乎雕刻家一般断断续续地形塑着自己的身体。
他的姿态在那一刻向着无法名状的带有畸形美感的生命律动敞开,以至于镜头下周围的世界全都被他崎岖的线条所扭转。
再比如黄昏中步上楼梯的他,坍缩的身体仿佛在不断下坠,上行的楼梯都仿佛成为下坠的昏暗甬道,而尽头冰冷的翠蓝天色成为一池神秘的潭水。
但这些在整体结构中是显得如此渺小,以至于我无法在这种闪现的情绪中感受到不可触的真实的引力。
过于有序的表演终于将这个幽暗的人物填平甚至抹去。
时代,还是架空的现实?
《小丑》是一部与我们的时代有所关联的作品吗?
至少从它席卷全球且远超单一DC粉丝群体的票房来看,它完全是一部身处我们时代之中的作品。
但是这种关联到底如何建立、建立的效果如何,却是另一个问题。
在前文中我们尝试确证的是,这是一部名义上以幻觉主导但实际上却被“现实”完全渗透的作品。
到这一部分我们不妨直接提问,假如这一模式是可以被理解的,那么这一在幕后实行操纵的“现实”本身的质感如何?
我们看到的是不断被进一步拉大的财富鸿沟,是电视机中政治经济权力与文化权力的高度集中;是破败都市中人与人之间彻底的沟通失效,是已然悲苦万分的底层社会的残忍互害。
假如说以上这些背景性细节的模式化是轻度的、与主人公仍然产生一定程度互动的,那么影片中最鲜明的社会描摹则是高度僵硬的。
以小丑为文化旗帜的底层群体,起初还能振臂高呼寻求平等,之后却在零碎的拼凑中被呈现为最容易被粗暴理解的“乌合之众”。
当Fleck在人群中起舞时,我们似乎与他们一同亲临了他在这一浩大群体中的神圣地位——但实际上,他和这群愤怒的人没有丝毫真正的联结。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一次偶然事件经过必然推导后的空洞相遇。
这一过程看似是漫长的蝴蝶效应,实际上却是一个再僵化不过的背景性框架。
它的复杂性何在?
我们无从知晓。
要探究这一窘境的缘由,或许依然要回到幻觉与现实的关系中来。
Fleck与底层群体的关系之所以稀薄,很大程度上是由影片所设置的主角视角所致。
一方面,在这一带有癔症般狂乱特征的精神世界中,外部世界只能作为零星的碎片存在;另一方面,由于这一精神世界本就是外部世界直接导致的机械构造,我们在他的幻觉中也无法管窥外部世界的不确定性。
随着一个接一个对准演员的特写,我们似乎进入了这个“人物”,也经由人物的真实性触碰了人物所处世界的真实性。
然而,这一“人物”的真实性是被一层坚固又脆弱的透明薄膜所包裹的,其中陈列的一切都有着真实的光晕——坚固是因为它维系着人物的内心世界;脆弱则是因为,一旦我们戳破,我们面对的则只能是架空的现实。
由此联想到影片在北美媒体中遭到的批评或许不那么难以理解。
它很可能并非因为所谓的“煽动暴力”而被批评,而是因为它所营造的这种模式化的群体暴力本身,恰恰从逆反的方向契合了主流精英评论界的想象。
换言之,在其中我们更多只能看到暴力行为主体的粗疏颠倒,而没有看到关于暴力逻辑的重构潜能。
由此看来,《小丑》的缺陷,或许都能归结为对现实与幻觉的辩证关系的失败把握。
这种失败是双重的,它既是外部世界对Fleck心理的机械统治,又是Fleck内心世界对外部世界的封闭拒绝。
由于这种失败,它无法用不轻飘的方式去塑造一个极具侵略性的人物,无法使杰出的表演获得足够广阔的情绪延展空间,更无法触及时代现实的复杂性。
当然,或许如齐泽克所说,影片最大的成功,恰恰是明示、正视这种广泛存在的焦虑,乃至留下积极的未来空间。
但这种虚无主义在影片中以怎样的扁平姿态现身,是否真的能够完成对自身的超克?
这种美学的残破可能已经给出了无解的答案。
《小丑》已然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电影;但在《小丑》之后,时代依然渴望更充盈、更不可预知的“小丑”到来。
(本文没有剧透)第76届威尼斯电影节还未结束,《小丑》大爆已成事实,也是本届电影节首映场放映完后观众鼓掌时间最长的影片之一。
但国际场刊的评分反映了本片的一个境况,虽然整体不错,它获得了三个四星半的佳评,也有一家媒体给到了一星的分数。
没有五星或许意味着,所有人都对它有一点点保留。
可以预见未来上映后,它将是一部颇有争议的新作。
那么,我们该怎么理解这个全新的小丑形象呢?
1.提到小丑电影,不得不提的是费里尼。
费里尼把镜头对准了小丑。
小丑的影子几乎存在于他所有重点作品,没有谁不记得《大路》的那个小丑故事。
可以说,是费里尼在尘俗中发现了小丑,并借用银幕赋予其独特的文化光环。
这份光环基于他拍摄的小丑,更是因为他把自己整个艺术生涯制作成了一部关于小丑的电影。
在带有纪录性质的作品《小丑》里,他展现了一个不那么明媚、略微肃杀、阴郁的意大利小镇米尼,费里尼出生在那里,那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让观众充分体味到马戏团的烂漫和小丑的丰富,而巨大悲伤犹如阴影隐隐相伴,仿佛成了费里尼一生的创作底色。
导演比利·怀尔德把费里尼称为“有独特想法的一流小丑”。
如果概括这位大导演的一生,小丑是无法绕开的关键词。
他自称是一个小丑,电影是他的舞台。
他又把自己形容为一个“说谎者”,最符合“说谎者”具体形象的也非小丑莫属。
他慧眼识珠,一种小丑式的创作理念:在他眼里,不止他是小丑,罗西里尼是小丑,其他所有导演都是不同样貌的小丑。
在自传《小丑的流浪》(中文译名)里,费里尼说道,“我常被说成是疯子。
疯狂是一种偏离常规的行为,我不以为辱。
每个个体都会有独特的偏执行径。
在我的理解里,所谓精神正常,就是要学会容忍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东西,而且不许失声尖叫。
”在他看来,生命是魔法和面包的结合,一边是幻想,一边是现实。
“小丑是人们映照出自己走样、滑稽、可笑一面的镜子,是人们自己的影子。
它表现出人类非理性、本能的一面,也表达出每个人心中对上帝的反抗与否定。
”正是出于对小丑的热爱,费里尼也时常感怀马戏团黄金时代的落幕,如果不是因为马戏团行业的凋零,没有罗西里尼,他甚至可能不会成为电影导演,这个七岁为了马戏团出走的男孩,将走出另一个人生轨迹。
费里尼将马戏团的衰弱归因于电视。
他可能没想到,也正是电视所代表的大众文化兴起让小丑有了更多可能。
于是,那个来自欧洲的、作为艺术符号的小丑,走到了孤独的真理尽头,而在美国的、拥抱大众的小丑之路还在继续演进。
在诞生了卓别林、脱口秀和喜剧盛行的美国,小丑仿佛重新回到世俗民间,形象变得更具体了。
在类型片领域,它成了恐怖的代言,甚至在流行文化层面,作为不可忽视的符号,它被纳入到超级英雄的漫画世界里扮演反派。
我们已无需再盘点之后的银幕小丑,费里尼之后,诸多小丑故事的艺术性,都可以看作是费里尼理念的一次次再现。
上个世纪后半段,欧洲各类艺术电影思潮和美国电影之间的交流往往很少受到人们关注。
费里尼在欧洲呼喊了一声,美国和世界便产生了回声,不断回荡,小丑的形象不断回魂。
然而回音终有消失的时候,对世界而言,小丑已然成了一种“童年恐惧”。
这具备双重含义:对个体来说,它是一种共同的经历;但站在商业时代,在流行文化的大海里,小丑变得像是童年的记忆那样遥远。
2.费里尼在形容小丑时说,“小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砸东西、撕扯、放火、在地上打滚,人们不但不会责备你,他们还会为你鼓掌。
”在美国流行文化里,费里尼的小丑不断地“回魂”,“破坏性”是被逐渐具象化的一面,比如这几年的恐怖类型片《IT(小丑回魂)》。
在油管,有一位高人气播主专门拍摄用汽车轧过一切物品的短视频,一经发布就有上千万流量。
它在说明,人类对这个世界并不总是“修建”,“破坏”是与“修建”共存的。
习惯了文明、道德束缚的人性深处,整个社会仍然藏有不受控制的暴力的一面。
诺兰的《黑暗骑士》应漫画而生,在放大小丑“破坏”一面上做到了极致。
电影构建了一对镜像关系,英雄在修复,反派却在破坏,它在问我们:为什么当代表正义的蝙蝠侠出现,反而激起某些人内心深处的“小丑”?
为什么越是强调正义,就越陷入邪恶的沼泽?
正像影片中小丑对蝙蝠侠说的那句台词,“你的存在,让我变得完整。
”回看诺兰的电影序列,《黑暗骑士》是最特殊的一部,在我看来,很大程度上是剧本和人物表演成全了它的特殊。
换句话说,善于在视听上做到极致的诺兰,遇到了一个好剧本,而一群好演员让冰冷的技巧有了人味。
希斯·莱杰饰演的小丑不是一个完整的形象,他是一个侧面,他存在的功能仍然是衬托正义的蝙蝠侠形象而存在的,因而他只是一个配角。
正是有了希斯·莱杰的给戏,才有了更深刻的黑暗骑士。
剧本并没有到此为止。
《黑暗骑士》还增加了一个被称为光明骑士的人物丹特,对纽约而言,他是一个“有真实面目的英雄”。
也是因为他,小丑抓住了瓦解蝙蝠侠形象的最佳策略,不在力量上打倒对方,而是在道德层面为其设置心理困境。
击破了光明骑士,就意味着打败了黑暗骑士。
丹特变成了黑白博弈的关键。
当小丑设局把他和女友抓住,面对蝙蝠侠选择自己而致女友惨死的局面,丹特的心智成功被小丑“侵蚀”了,他游走于灰色地带,成为一个变数。
在影片里,他的半张脸被烧毁,成了一半骑士一半小丑的双面人。
可以说,《黑暗骑士》的人物设计是全面的,英雄、反派、中间人物、不可被忽视的群氓,构建了一个精准的社会结构演进模式。
如今回看,它对美国社会这几年的突变显现出非常准确的预见性。
同时,如果把它看作一个社会学实验、模型,它也是开放的,可以供人们从不同层面做出解读,因为不止美国,其它地方的过去和未来同样也有相似的历史进程。
在费里尼赋予小丑艺术崇高之后,借由着流行文化的塑造,一个从艺术符号过渡到社会学的新符号竖立了起来。
3.因为有了《黑暗骑士》小丑的成功,这部以小丑为主角的《小丑》的推出仿佛成了必然。
可以猜测,《小丑》立项后,主创面对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这个故事到底该讲什么。
作为艺术价值象征的小丑,早就被费里尼阐述清晰;作为社会学符号的小丑,也在黑暗骑士里有了出色的表达。
在威尼斯电影节观看了这部电影,我亦明白,如果影片想要独树一帜,也只有目前呈现的《小丑》这条路可以走了——把费里尼的小丑和《黑暗骑士》的小丑当作三角形底部的两个点,《小丑》只有去爬金字塔的塔尖。
而最便捷的梯子便是,走独角戏挖掘人性。
艺术电影和商业叙事两种理念再次交媾,诞生了这只全球化的“弗兰肯斯坦”。
我们可以继续猜测。
华金·菲尼克斯接戏时应该也会想到,这个世界上太多人演过小丑了,他要想演得成功,就需要超越之前的几个形象,他应该是反复查阅过多版小丑的表演和材料的。
为了塑造人物,《小丑》在铺设情节上做到了极致,它是100%的小丑独角戏,故事虽然衍生自超级英雄宇宙,但更像是独立艺术电影里的人物传记片,从一开始就密集地给出戏点,给华金·菲尼克斯充分的表演空间。
现实说明,华金的演技受到了威尼斯电影节媒体的一致认可。
电影呈现了完全不同以往的小丑的完整形象,他有童年时的应激创伤,时常会在不适宜场合大笑,惹人误会。
预告片里有这样一个情节,坐在公共汽车上的他,用表情逗乐邻座小孩,而对方的妈妈则冷酷地制止了这一切。
影片用各个维度的相似情节,铺设男主角被社会环境排斥而显得格格不入的身心困境。
更重要的是,作为小丑的独角戏,影片没有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它不放弃该有的政治诉求和社会表达,大胆赋予小丑更贴合当下实际的社会性。
作为《黑暗骑士》前传,影片着重刻画了男主角和韦恩家族的身份误会。
这个误会直指美国社会贫富差距日益尖锐的潜在矛盾。
这也导致《小丑》注定站在超级英雄宇宙边缘,成为其中的异数。
《小丑》把整个人物放置在美国脱口秀文化背景下,它具备了费里尼关于孤独和寻找自我救赎的艺术性,让我们想到那个滑稽、丑陋的杰瑞米娜,华金出色的演技也让观众走向自己,走向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那个小丑。
因而,男主角也不再只是小丑,他是亿万普通人里的某一个。
同时,《小丑》把男主角放置在美国日渐激烈的阶层矛盾去看,它又被贴上了《黑暗骑士》的社会符号。
它仿佛向我们讲述希斯·莱杰版本小丑的过往,揭示一个被边缘的普通人在遭遇社会不公后,可能会有的命运转变:那个原本没有人关心的边缘人物,竟然借由着一个社会事件,成了民粹的符号象征。
让人担心的是,这样兼顾去做同样会给《小丑》本身带来风险,也带来了艺术上的折损。
一个被极度细腻刻画的人物个体,被放置在一个由美国文化背景和社会现实构成的容器里时,将会激起观众心中隐藏的立场,这将完全取决于观众心中究竟是蝙蝠侠还是小丑。
一部好的电影善于弥合社会裂痕,但当一部作品不仅没有让观众放下执念,反而激化了左右派的矛盾,它的命运就变得不确定了。
但无论如何,这部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小丑》,是我们今年必要观看的最重要电影。
或許從曾經的那部《黑暗騎士》開始,暗黑便成為了電影的壹種類型,而小醜則成為了最經典的反派角色之壹。這壹次,托德·菲利普斯和華納以更加寫實且大膽的方向來塑造小醜,而傑昆·菲尼克斯的演繹更是將小醜推向了瘋狂、混沌、恐怖、滑稽和邪惡的巔峰。社會底層邊緣人的故事有很多,可瘦骨嶙峋的小醜卻是用幾個故作微笑的表情,和走路帶點瘋癲的形態,把這個貧富差距的黑暗世界表現得觸目又戳心。《Joker》,不只是壹場寫實的角色電影,也將是壹部深入人性的警世預言。
一个生活中的loser,人们眼中的笑话,永远被忽略,永远没有存在感。路人欺负他,同事出卖他,主持人嘲笑他……所有人都不在乎他,把他当成空气。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过,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他的死比他的人生更值得。他不是小丑,人们却说他是没用的小丑;他真正有病,人们又希望他假装没病。于是,他决定再也不要做他人生命中的过客,他要做自己生命的主宰。你说我是小丑,我就做小丑给你看。谁出卖我,我就让他知道出卖我的下场;谁把我当做笑话,我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曾经他戴上面具,总想为他人带来欢笑;如今他卸下伪装,只想活出自己的人生。他是人们眼中的失败者,也成了另外一群人心目中的英雄。他在世界舞台翩翩起舞,宛如一名艺术家。以前他认为自己的生活是一出悲剧,现在他意识到,它是喜剧。
我的人生是一出彻头彻尾的喜剧。华金的演技加分太多。//单子星,一个会因为听到室友和男朋友在该睡觉的点连麦聊这部乏善可陈的电影并津津有味讨论剧情而愤怒降星的坏脾气女人。
这才叫DC,谢谢。
中规中矩吧。什么时候能摆脱弗洛伊德主义(弑父也行,杀两次真的有点重复好吗),什么时候才能在讲故事上有点新意。小丑作为纯粹和混乱的恶的象征,居然就描述成童年阴影+社会害我精神病。引用Woody Allen表达我的感想可能就是“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动物本能降格到心理分析的层次?”
万恶的美国社会把人都逼成什么样了,这部主要讲述了小丑如何成为反美国体制的精神领袖。多么正确的电影啊,还不快在国内上映!
蝙蝠侠即使在现在也是最受欢迎的超级英雄,可能领先蝙蝠侠钢铁侠优势很微弱。但小丑毫无疑问是最有人气的反派,他没有超级武器没有外星科技,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小丑和蝙蝠侠互相成就罢了。
小丑,是不可以被阐释的。一个均平富的社会,一个干净纯洁的乐土就没有“恶”吗?当所有人都在笑,当没有人因为生活而哭泣,这会是“善”吗?我不想知道小丑有什么悲惨的故事,因为我不想有同情,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同情,他的恶,就不再让我恐惧。
没啥可说的,就是paper boi出来的时候笑场了
华金演绎的小丑固然精彩,但从导演不相信小丑可以从化学池里诞生这件事中,大概能看出他并不是很相信影像,所以只好大搞心理现实主义的mumbo jumbo,然而最终还是只能用大量堆砌的刻板印象制造冲突来推动故事发生。
男主演得好,但这种好也在限度内,仅能归因于精神疾病与童年阴影的那种。离问题主体略有距离,像是遮蔽,或者某种养成,只是解释学而并非诗学上的。这样说来,娱乐节目那一幕更具说服力,没有激情或者煽动性地演说,仍是病态与破碎,前言不搭后语。而被团结起来的部分,既不在荧屏里,也不在随后的现实里。只是一幅幅没有特征的面具。
他大放悲声的方式是放声大笑。而我们不也都如此吗?
前半段昏昏欲睡,后半段总算有点意思。说实话,除开在DC的世界观设定下写实地拍完整了Joker的心路历程,这片子在叙事或者艺术指导方面有任何过人之处么?
全世界都疯了,却说是那个清醒的人生了病。在一群不懂喜剧的人中间,过于认真的人反而成了荒诞。习惯了谎言的美丽,一旦听见了真相,所有人都闭上眼,就像美丽可以如此复现。在物质和名利的社会里,精神反倒成了烂泥潭,涉足其中的人非傻即贫。人人都说这是个美丽的新世界,幸福是必然,不幸福的人需要医治,过于不幸需要整治。就像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忧虑被人看见了,拍成了一部电影。
看不下去了,什么烂片。就问下你们指望精神病的日子过得多好,三天两头在街上挨打几率到底有多大,莫名有人送枪给你你还带去儿童病房还掉出来的几率有多大,如此之不可参考的人生有社会意义?这么奇特的样本你们管他叫小人物?小人物是你我他,是共鸣,我他妈的看精神病怎么过日子究竟图啥啊?
菲尼克斯提供了足够丰富的身体与面部表演,瞬间流露的、灵魂深处绽放的、奇观式的,成效是肯定有,但电影整体的文本深度欠奉,格局不够,意识形态层面的反思与反抗很空洞幼稚,也很套路,让这表演打了折扣。本质还是一部IP电影。
一个普通人之所以沦落为“恶”的诱因是其向善的无能。邪魅的《小丑》于这部政治意图颇为明显的作品里不再是神秘而强大的科学(理性)主义之对手,而是被资本主义社会剥削、压迫和遗弃的城市流浪无产者。此人设也为本片唯一的驱动力——人物塑造带来了不可避免的局限性。但这一“狂人偶像”的诞生恰恰又是历史的必然,就像来日可期的美国大选那样充满宿命感、戏剧性和迷惑性。然而这位应运而生的“超级英雄”怕是要让他的支持者和粉丝们失望了,因为他本质上是每一个人的阴暗面,而非富人的对立面。影片将这股支配人作恶的力量塑造成了一个实实在在形而下的穷人,好为它的“阶级决定”论调提供有力的证据。一个极端存在主义者的《自卫艺术》赢得人们普遍的认同和赞许本身是件危险和值得警惕的事情,因为他的真实面貌就隐藏在其背后的欢呼声与喝彩声当中。
真的没搞懂为什么大家这么激动 这片稀松平常的让人无话可说
当Joker决心暗杀Thomas Wayne时,我们发现了反向的《双子杀手》的结构:缺失的父亲之名降临在了影片之上,但是,影片却随后摧毁了俄狄浦斯三角——弑杀母亲,他应该被视为一种弑神者,在终结了母亲及其底层幻象之前,他先象征意义上地推翻了自己的神像,在电视媒体逐渐成为当代世俗宗教之时,如果想要摧毁神明,自己就必须自我牺牲,成为一种符号,某种程度上,你完全可以将这部影片拆解,重构为另一种版本的《当幸福来敲门》——一个美国故事。因而《小丑》并非什么安那其狂欢,民众的癫狂恰好证明了他肮脏却不加反讽的优雅,华金·菲尼克斯将这个角色呈现为一种另类的内敛,在《小丑》中,笑容是一种元表情,它可以表示任何含义,也遮盖住真实的意图,正如鲍德里亚在《美国》中所暗示的那样,我们可以以喧闹的方式呈现某种沉默。
好是好,但也没那么好。主要还是菲尼克斯的表演给力吧。以文艺片似的风格拍漫画/超英故事,这是延续了《黑暗骑士》《守望者》之类的路子。影像颇有怀旧风,有点新好莱坞早期电影味道,显然受马丁·斯科塞斯等人影响。但是,影片没有提出有力量的问题,探讨的东西其实很肤浅,导致小丑无法被看做一个真正的“反英雄”。他更多是被盲目的本能的愤怒所驱使。这种隔靴搔痒的态度,使它无法与《出租车司机》《热天午后》等经典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