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梦见乌鸦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一部小品,那是在90年代春晚上,由严顺开、杨新鸣等合作的小品《张三其人》,故事讲述了一个很要面子小人物在社会中的尴尬处境,总想做点好事却无法给别人证明自己的善意,所以他只有在一次次被误解中暗自叹息。
这个小品剧中的人物状况与《一个勺子》中的拉条子的情形很像,张三,中国人最耳熟能详的名字,与李四、王五一起指代不特定的某个人,揶揄或者概括常用。
“勺子”,西北方言傻子的意思,通常形容一个木讷老实,总干傻事,也称其为傻子(勺子),张三并不叫“张三”,而勺子也不并是“勺子”。
先礼后兵:两段式结构前后因果陈建斌的首部导演作品令人惊诧,演而优则导,没有选择常规商业电影或者其他类型作品,而是改编了胡学文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
平心而论,《一个勺子》的故事很简单,但在这个简单的故事中,却是对人物塑造和角色心态拿捏有着非常高的要求,通过大量细节展示和情节润色,将人物的心态和处境完全的呈现给观众,这一点才是陈建斌令人的惊讶的地方。
该片最终的效果也证明了金马奖最佳新导演的获奖实至名归,具体原因,如下分析。
该片很明显的分为两大部分,前半部分为事件性体验,后半部分为戏剧性体验。
总感觉陈建斌在拍摄本片的时候参考了很多英国导演的做法,即用故事烘托人物。
众所周知,英国导演派系总有一种坏毛病,不善于塑造人物,或者不屑于塑造人物,而是完完全全通过故事情节来烘托人物个性,让角色的刻画通过事件和情节展现出来,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盖·里奇。
上来直接进入主题,没有半点角色刻画的意思,通过大量故事情节来烘托这个人物。
这与好莱坞系的美国导演完全是相反的,后者们喜欢通过大量角色刻画将其融入、参与到故事中,让角色魅力挖掘故事魅力(顺便也掩盖一下好莱坞工业流水线作品剧情薄弱的环节)。
《一个勺子》中陈建斌就是典型的英国导演做派,上来直接就是事件性体验,在中段的时候将角色的个性和其过往遭遇缓慢的带入到故事中,随后才有了后半部分戏剧性的体验。
事件性体验“润物细无声”前半部分主要讲述了主角拉条子与一个傻子的纠葛,并且穿插了他与大头哥之间的故事。
既然是事件性体验,这部分内容就用大量生活化故事和细节将拉条子这个角色的特性交代给观众,然而这样做的缺点在于代入感不佳,因为观众通常会接受循序渐进的方式来进入故事,而本片则是先抛给观众一大串故事和人物,再通过故事内容慢慢地将整个事件勾勒清晰,属于“润物细无声”的缓慢渗透。
因此陈建斌在前半部分所要做的就是用大量的细节和缓慢的故事推进来慢慢还原整个故事的前因后果,也不得不考虑新导演的缘故,导致该片的代入感其实并不是很理想,这一点大概是本片最明显的一个问题,大概也是唯一一个。
拉条子被一个傻子“冤魂缠腿”,怎么赶也不走,同时他还担心傻子出事,前半段显示出他在对待傻子问题上一个纠结的心态,加上蒋勤勤在其中属于一个功能性的润滑作用,让这个角色在前半段故事中从多方面显示出自己的个性,善良、老实,有时候耍一些小聪明(比如打完电话走时顺势抓了人家一把瓜子),而且很要面子,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从他对待傻子的态度上就能看出,家里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想把他轰到外面怕他冻死,想把他捆在野外也不忍心,留傻子在家里却动辄对其动粗。
同时自己的情况也比较复杂,儿子进了监狱,送出去打点的钱全无下文,也一次又一次的找大头哥“讨债”,一个非常典型的小市民形象。
尽管前半部分节奏比较慢,整体情节波澜不惊,但这部分内容却极其重要,陈建斌用了大量的生活化细节将该角色的性格特点和为人完全交代给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尽管节奏缓慢,但信息量极大,为后半部分做足了铺垫,也就是说,后半部分的精彩,与前半部分细致的铺垫有着紧密关系。
戏剧化体验助力故事内核后半部分随着傻子的“被认领”,进入到一个非常荒诞的戏剧化过程当中.不断来要人的家属,下落不明的傻子,与大头哥一次又次的会面,一次又一次在后者倒车镜中无奈的表情。
故事节奏在后半段陡然提速,整部电影也是后半段为核心,充分展示了一个“勺子”的称呼是如何进行一个递进的位移。
从拉条子被傻子纠缠,再到拉条子去纠缠大头哥,再被包括村民等周边人士说成傻子。
在前半部分细致铺垫的情况下,拉条子角色形象的“被转变”在后半段中给观众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要知道,拉条子本人前后的状态是没有变化的,依然是一个“老实善良、有时候耍一些小聪明,且很要面子,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的小市民,变化的是外界对他的态度。
从与人为善到被人误解,但倒霉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大头哥,全片中最精明的角色。
这个名字取的非常好,典型的冤大头啊!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前半段这个老实遭遇到了各种难题,孩子蹲大狱,送出去打点的钱石沉大海,又被一个傻子缠身,倒霉到家。
而后半段呢?
这个“傻子”,被人认为是狡猾之人在结尾处,傻子也被送走,孩子减刑,送出去打点的钱又“物归原主”,不但好事临门,还多了一笔钱,这就是荒诞喜剧的魅力,也是这部电影的魅力,一个老实人,一个“勺子”,他没有变化,变化的是外界对他的认识。
一勺无奈的人生巧克力《一个勺子》是一部个人非常推崇的作品,在原著基础上,对角色的拿捏,对故事走向的把控,大量“反复”的细节(如三哥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去打印店两次制作失物招领和寻人启事的桥段,去派出所的不同结果,镜头和机位完全相同),突出角色的境遇前后的对比,显示的正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矛盾心理。
这些小市民,但很真实,很善良,他多少有些自卑。
当别人误解他时,他却无法给别人证明自己的善意,所以他只有在一次次被误解中暗自叹息。
拉条子这个角色,宁愿自己吃哑巴亏也要顾全自己的“好人”形象,然而一味的追求自己的形象,反而被当场了“坏人”。
电影展示了这个小人物在社会中的尴尬处境,利用讽刺、荒诞的处理手法,真正把电影从一个比较简单的故事上过渡到对角色本身的关注,让人在笑过之后仔细品味“拉条子其人”,回味无穷。
这时想起了《阿甘正传》中的那句著名台词,“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会是什么味道。
”阿甘是个傻子,但他母亲说,只有办傻事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拉条子办傻事了吗?
也没有,但仍然被当成了傻子。
结尾处他戴上傻子的帽子,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孩子们和飞来的雪球,这个主观镜头出现时,恐怕观众跟角色的内心是一样的,传统的礼数和行为在如今这个疯狂的社会中已经变成了“傻子”的行为,这块人生的巧克力品尝下来不甜不苦,但却没有巧克力的味道,只能无可奈何的装“勺子”吧,呵呵。
(原载于《南都周刊》,未经允许,请勿转载)《一个勺子》是近年国产电影的异数,不管从影像风格上还是表达内容上,你都无法对这部影片有一个准确定位。
它有着独立电影不加抛光的生猛,却一点没忘调动起类型电影的技法;它让你看完电影有话想说,但又逼着你往深一步琢磨不沉溺于流俗的话题。
它绝不是双眼紧盯观众钱包的院线大路货,可又生怕你没看明白,掏心掏肺地对着你声嘶力竭。
影片开场直接入题——当一个普通农民莫名被一个傻子死缠烂打地尾行,会发生什么事?
这段戏拍得很有欺骗性:无配乐,大段抖动强烈的长镜和生活化场景,镜头间的剪切点也似乎很随意,怎么看都像是又一部独立电影大师的实验作品。
但不同于艺术片常见的叙事碎片化或者干脆去叙事,这段戏的故事又很明确,甚至连类型片中让观众热热身适应黑暗环境的时间都不给,像个绑匪似的硬把你架上车。
等你慢慢回味过来时,故事的第一幕已经快结束了。
陈建斌为了让观众感同身受主角拉条子的无奈,甚至直接上来一个远景定机位长镜头,逼着观众目睹跟踪与被跟踪的两人慢腾腾地出画入画。
这种煎熬的体验,可比什么5D影院要来得真切多了。
如果再多来几段这种风格的戏,保不齐傻子还没送走,观众就先走光了。
好在陈建斌收敛了,硬砸出了开场,后面的故事反倒可以静下心娓娓道来。
拉条子赶不走傻子,又怕傻子出事,只能一边养着他一边找他家人。
此时,故事的另外一条线带出来了:拉条子托城里的人精大头哥给坐牢的儿子减刑,刑没减成钱砸进去了,拉条子想把钱要回来。
这条副线不仅跟主线形成了两组追和被追关系的对照,而且在风格化上耍了小聪明。
王学兵演的大头哥基本只有侧后方的镜头,他与拉条子的对话也全部都是在车上完成,不管是删了戏还是开始就这么打算,反正几组上车下车的重复对照下来,嘲讽的意味倒比老老实实正面对话更强烈了。
从这部戏之前反复调档的波折来看,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好不容易,大头哥带来了傻子的“家人”,拉条子送走了傻子,却又连续来了好几拨人找拉条子要傻子,拉条子为应付他们的敲诈而疲于奔命。
这时大家都看明白了,这是有人借傻子设骗局讹他,可偏偏他自己执迷不悟。
忙活了半天,观众和拉条子都明白了:在这个人人精明利己的世上,拉条子才是这个勺子(傻子)。
故事讲到这份上,开场预设的写实风已经被大量快速剪切、虚实结合的交叉蒙太奇以及意味深长的主观镜头给打破了。
原本以为看到的是批判现实主义的大西北原生态,看到最后发现是披着张陈年老皮袄的小剧场话剧。
其实,陈建斌想表达的主题绝不是类似《盲山》《天狗》这样依托于现实的强烈批判,而是试图将人性从具体的社会环境中更加抽离出来,来讲述一个有社会实验性质的寓言,其实更类似卡尔维诺的《黑羊》。
实在不是他的预想,荒诞才是真的目的。
单看戏的话,这个目标毫无疑问已经达成:拉条子就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天真汉,背负着极端的个性,又被推进到极端的情境中,他恍若一面镜子,把周围人精得冒烟的复杂心态照了个透。
而在每一幕的节点,又时不时让一个角色以莎剧丑角的姿态登台,拿一句跟西北农村极度违和的“这就是人生”作为区隔,真是活学活用,把舞台元素耍了个透。
在最后的高潮中,最傻的拉条子一番执着的追问无意中把最精明的大头哥给蒙了,大头哥竟然主动把吞下去的钱吐了出来。
最傻和最精明的两人无形中易了位置,荒诞和讽刺在这一场戏被推到顶点。
然而,这个故事能立得住,做出抽离感是很要紧的,因为哪怕故事按现实逻辑有再多的不合理,只要能进入其自身场域,逻辑自洽就没有问题。
在这个关口,开场铺垫的自然主义风格就会出来捣乱了,每当你为后面的跳脱而入戏时,前面的影像却总在提醒你“这似乎是写实的”。
一旦你被这冒头的打岔勾走,在主题的理解上就始终会被诸如“傻子为什么要跟着他走”、“带走傻子的到底是不是他家人”这些琐屑纠缠。
最要命的是,一旦现实逻辑介入了这极端情境,连最后大头哥还钱这幕高潮的合理性都会遭到很大质疑。
这方面,其实可以借鉴荷兰导演亚历斯•冯•华麦丹的作品,同样是高度荒诞与寓言化的故事,尽可能把背景模糊,不要让观众琢磨“为什么”、“怎么会”,而是直截了当地把故事摆在面前,愿者上钩,爱咋咋地。
不过,处女作就能交出这份成绩,而且又切切实实地说了个颇有意味的主题,陈建斌的导演事业还是颇为可期。
这部在内容上抽离、影像却偏写实的割裂之作,等到陈建斌的导演风格成熟后再回头看,或许就像是让蔡尚君翻拍了《放大》,请王兵重导了《鬼子来了》一样,诸种文本嵌套后反倒更有趣味。
《一个勺子》的海报风格来自中国传统的门神画,在这里,男女主人公似乎与门合为一体,成为门神画上的图案。
他们身上农村风格的强烈造型,以及站姿和墨镜阐发出来的那种抗拒的精神,是传统对现代性的一种负隅顽抗的意念,在此处,他们成为门神的象征,对抗着外来的、现代性的层层侵蚀。
然而这种对抗又是无力的,于是这张海报最终表达的意图,是他们作为旧物被裱入了历史,最终化作一种悲观主义的慨叹。
一、傻子与羔羊在西北方言中,“傻子”称作“勺子”。
《一个勺子》讲述的是关于一个西北放羊的农民拉条子(绰号)的故事:拉条子某天碰见一个傻子,傻子却跟着他回家,他拼命想甩掉这个傻子,中间却和傻子产生了感情。
拉条子印了无数张招领启事,不久之后便有人认领了傻子,接着又有傻子的“家人”陆续出现,最开始被人嫌弃的傻子竟成了香饽饽。
拉条子觉得事情有异,想办法要找回傻子,却被全村人嫌弃,成为他们眼中的“一个勺子”。
影片以一个固定镜头的全景拉开一个小镇的生活空间,陈建斌扮演的拉条子随后亮相,在他的羊皮口袋里装着一只小羊。
这是电影中的第一个符号,象征着弱者的存在方式,在随后的一场戏里,拉条子邂逅了傻子,他们一起穿过狭长的隧道,在隧道内/外、明/暗的构图方式中,拉条子第一次完成了对傻子(或者对他自己)的审视。
披头散发、满身乌黑的傻子头下脚上地躺在隧道口的雪堆上,这样黑白分明的强造型强化着傻子的存在。
拉条子的小羊构成了傻子的第一个参照物,片中的小羊被拉条子夫妇呵护备至,在炉边烤火和踱步,作为人的傻子却要被赶到室外、睡进羊圈。
拉条子对傻子的处处提防被验证为多余的,傻子其实有一颗羔羊般的心,其渐渐被拉条子夫妇接纳的过程,实际体现了一种物以类聚、弱者相依的现实。
在影片中,拉条子的儿子被判入狱六年,作为年轻人的傻子成为缺席儿子的一个情感意义上的替代物。
在原著里,拉条子的羊皮大袄是父亲留下来的,但现在人们都穿轻便的羽绒衣,羊皮袄便没了用途,傻子出现之后它便有了用途。
在这里傻子对所有旧物的接受是自然的、无条件的,没有任何社会意识、审美的左右。
拉条子给傻子剪发、洗澡,给他穿上儿子过去的衣服、鞋子,也完成了这种情感认同的可能。
电影里最重要的一个道具是拉条子儿子那个残破的塑料遮阳帽,当傻子戴上它的时刻,就有了一种滤镜式的观察社会的视野,它呈现为“傻”或者“疯癫”,成为小孩子的雪球攻击的对象。
在这里,傻子是弱者,有着羔羊般的赤子之心,也同样容易被社会践踏和宰杀。
电影里反复出现的拉条子奔上的土龙坡,其实有如亚伯拉罕的祭坛,他最终用暴力的方式杀死了那只小羊,其实等同于亚伯拉罕杀死自己儿子的举动,这是询问信仰的举动,也是现实对凡人最大限度的考验。
二、戏剧式的简约陈建斌的处女作,体现了极简主义,以及最大程度的质朴。
它处处呈现着戏剧式的简约处理,拉条子的家呈现为一个迷你的剧场,在全景的处理中,摄影采用手持的方式,带着一种呼吸感,和人物内心的烦乱有着相同的节律。
整个社会的微观模式被他呈现在这个看似简陋却又极其丰富的文本中间,体现着一种五脏俱全的结构性。
电影里出现了政府-司法-平民的社会结构,也有暴发户与贫苦人口的道德冲突。
反复出现的拉条子和傻子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镜头,伴随着身后换来换去的名车的背景,以及身前熙来攘往的各种人物的调度,形成一种人物在时间变化中的“滞留”感。
在处理所有大全景的时候,陈建斌的构图没有美感,镜头画面的边缘呈现一种“生切”的感觉,造成画面内的压力,成为对蝼蚁化的现代人的一种观看方式。
影片中的动作基本上是戏剧式的,人物之间倾向于建构一种强烈的冲突,陈建斌、蒋勤勤都以农村化的强造型亮相,而扮演暴发户大头哥的王学兵,被处理为瘦骨嶙峋的秃顶的颠覆性形象——这都是戏剧化的造型方式。
拉条子与大头哥的对白,基本上都发生在后者运动的豪车之中,摄影机大部分时间都拍摄两人的后背,这也是戏剧化的调度方式。
在认领傻子的“家属”不断出现后,拉条子和自己的老婆发生了直接冲突,最终发展到床上的打架,陈建斌的处理是在两人缠斗都将蒋勤勤压在身下,打她的屁股。
这也是戏剧化的处理,以造型化的动作替代日常行为。
《一个勺子》的细节中处处流露的戏剧化的手法,是陈建斌常年舞台经验的无意识表述,在电影语言上,他却呈现出一种粗陋的质感。
在电影后段拉条子爬上大头哥的豪车的一场戏,镜头笨拙地对准陈建斌入画的特写,“不藏拙”正是这部电影的特点,背后是一种素朴主义的书写。
三、一颗素朴的心陈建斌多年前出演过孟京辉那部荒诞派的《像鸡毛一样飞》,像电影片头那样马雅可夫斯基画像被献血浸透的诗意处理(或者说是逼格处理),陈建斌不可能不懂。
但《一个勺子》呈现出典型的毛边现象,它近似是一个家庭作坊式的制作,夫妻好友一起上阵。
整个电影采用极小的成本、极简的资源,拍出一部极其粗糙质感的作品。
作为西北人,陈建斌令《一个勺子》显现了“山药蛋派”的文学特征,电影里出现的农村炭炉、小方桌、天蓝色椰子背景的墙纸(代表一种内陆人对蓝天大海的向往),还原着90年代城镇和农村的现实风貌,这是一种向前的“回溯”,仅仅抓住那个年代旧风物的“路标”,眺望着时代转型、经济巨变中的一种吞噬感。
这是贾樟柯为代表的第六代电影人在初登舞台时最看重的东西,在贾樟柯的《小武》、《站台》做出此类表述之后,那“糙”的风格成为一代人的标志,然而随着这些人功成名就,在技术上褪去当年的“毛边”的时候,这样的力量也相应地萎靡了下去。
于是《天注定》只能以振聋发聩的声音和频频植入的符号学元素来博取关注,这是一代人堕落的表象。
陈建斌的好处在于他拍摄这部处女作时候已到中年,在沧桑中有了阅历,决定了它对待文本的态度。
对第六代来说,年轻时候他们是偏执的先锋派,中年过渡到圆滑,至少在镜头语言的成熟趋向于一种“装潢”的时候,他们和大众土壤的亲密度已经不再如前。
陈建斌的经历,恰是反其道而行,先有半生哀乐的年岁,再去看这部电影的文本本身,从小小的故事和人物里窥到了那种别有洞天。
《一个勺子》没有玩弄任何形式的花活,也没有任何结构上的杂耍,它始终在有效、直接地,甚至有些笨拙地构造整个电影。
它的素朴成为它的声音,这是一种还原电影本身的态度,也是一种直观。
拍这种电影的人有一种素朴的心,在处理电影的时候,导演也在审视着自己。
这种素朴的态度,令陈建斌的《一个勺子》在没有任何野心和企图的表述中成为一部标准的“作者电影”。
四、镜像,回溯的过往陈建斌的电影仿佛回溯到贾樟柯等人的早年,但它将贾樟柯强化意义的漫天广播等元素也去掉了,这种还原更加彻底。
流行音乐作为一个渲染时代的工具,在《一个勺子》里虽然得以保留,也没有僭越它自身的尺度。
片中在这些流行音乐的伴奏中,拉条子一次一次地下车,在大头哥豪车的后视镜中回退,仿佛自身从一个时代大潮中抽身离去。
从镜像中的回退,是影片中主人公无可奈何的处境,这也让其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勺子”。
这是当代价值观的一种影射,全民逐利的时代,老实人成为傻子,价值观的堕落,化作后视镜里主人公脸上的无可奈何。
在这里,胡学文原著(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中的社会观点,被陈建斌用一种极富象征性的影像语言表达出来。
这是民间经济、法律和伦理的失范之后,一个普通人仍然在坚持的对抗现实的力量。
“原著像一个瓶子,容纳了我多年想要表达的东西。
”电影中拉条子对待社会现实、对待经济时代的无力感,引向对人的“良知”迷失的现实表述。
羔羊象征人的良知,它又是最容易被迷失的,土龙坡杀羊的一场戏,在一种充满仪式感的叩问天地的场景中流出的羔羊的血,其实完成了对自己剜心刺骨式的审视。
影片中的另一个镜像来自梦境,拉条子穿过幽暗的羊圈,看到披着羊皮袄沉睡的“傻子”,摇醒却发现是自己,那种大惊之下对自己的“刺杀”,惊醒于自己对外部吃人社会的恐惧,也诉说着一个社会的精神问题,这是吉尔•德勒兹欲望-机器理论的核心表述:精神分裂者(傻子)才是疯狂社会里的正常人。
黄土高原的场景,电线杆构图下的全景强化了人存在的无力感。
拉条子拿没有肉的牛骨打傻子的一场戏是一种回溯式的最后的嘻戏,随后熙来攘往的家属则压垮了他,最终令他和傻子“合二为一”,或者说傻子根本没存在过,他本身就是个“傻子”。
在电影的最后,拉条子戴上傻子戴过的那个残破的遮阳帽,镜头模拟他的视点看到红色的世界——遮阳帽如滤镜般过滤了世界的表象,而呈现清晰社会的图景(这是傻子的视角才能看到的),在这个真实世界中,迎面走来一群小孩子,拿雪球丢过来,一边喊着“傻子”、“傻子”。
在这里,傻子的视点道出了托马斯•霍布斯式的社会学观念:在经济社会里,人对人是狼。
五、金马的品味《一个勺子》在金马奖获得五项提名,最终拿下最佳男主角和最佳新晋导演奖,陈建斌作为本片的导演、编剧和男主角都受到了认可。
从整部影片的质量来看,他的表现也配得上所获得的荣誉。
但我们更该佩服的是金马奖的眼力,从大浪淘沙中筛出这样的珍珠,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仅以近几年为例,就有《钢的琴》、《箭客柳白猿》、《到阜阳六百里》、《爸妈不在家》等影片得到金马的肯定,这里面很多是青年导演的作品,是他们的处女作或者第二部作品。
这种扶植幼苗的态度和善于发现的眼睛,相对于大咖分猪肉的联欢会来说,是一种更趋向于电影本身,而非产业的态度。
《一个勺子》讲述的是整个社会异化的故事,清醒者却被视为“傻子”,这就像金马奖和其他华语奖项的区别,金鸡、百花、华表、甚至金像奖都面对着意识形态的牵绊和商业侵蚀性,金马奖虽然也难逃这个经济大潮的压力,但是它至少懂得反省。
这种反省表现为任性,会经常性地给匪夷所思的结果,会把最佳剧情片颁给《可可西里》或者《神探亨特张》,但很多优秀的作品也经由它被发现、传播,而被当代观众接受。
很长时间以来,因为造势不够、星光黯淡等原因,金马奖常常被人批为“low 咖”,意思仿佛是金马奖就是“一个傻子”(如吹风机事件)。
但在这些熙熙攘攘的声音背后,金马奖仍然一如既往,坚定地扮演着如《一个勺子》海报上那 “门神”一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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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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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非常喜欢黑色幽默的片,可惜以前优秀的作品都是国外的,虽说能够产生共鸣但毕竟有着文化的差异,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看《一个勺子》却有些震惊,一方面是故事本身就定了黑色的调,另一方面是因为演员淳朴的表演和影片中熟悉的场景。
甚至这种震惊令我有一丝恐惧,恐惧自己也许也会变成影片最后拉条子一样的“勺子”。
人心拉条子为了让儿子减刑会花钱找关系,能找到李大头这样的角色。
碰上勺子第一时间却也是想着怎么把他给甩了。
收留傻子也只是因为怕傻子冻死在自己家院子里头会牵连自己,至少说明拉条子绝对不算是大好人。
李大头必然是个骗子,至少他肯定骗了拉条子五万块钱,李大头也不是好人。
第一个来找傻子的那么黑的天,观众连脸都没看清;第二个来找傻子的,全程戴着口罩;第三个,全程戴着头盔,显然这三波也没什么好人。
村长呢,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还将吃剩的牛骨头递给拉条子,显然也不是好人。
影片最可贵之处就是揭示人心,人心虽不是天生的恶,但骨子里绝不会是大善。
可是,拉条子丢了傻子后却一直心有忐忑;大头哥把这骗来的五万钱一直放在车上,最后还是还给了拉条子;那三波骗子最终也没再来。
心虚,作恶后的心虚才是人的本性,因为“人生就是这样”,恶总是有报,只是时候未到。
羊据说小说中的拉条子一家是种田的,陈建斌改成了养羊的;傻子唯一会说的话也是一句羊叫“咩”;最后拉条子亲手杀掉心爱的羊羔炖了火锅;梦中拉条子杀掉自己时,自己唯一能喊的也是一声羊叫。
羊是软弱待宰的象征,拉条子收养了傻子却在最后自己变成了一个傻子,戴上那面遮阳帽,被孩童追着扔雪球却一点都不反抗。
拉条子在梦中已经被自己给杀死了,至少对落得如此田地满怀疑问的心已死,他不再追问三哥和大头哥“为什么做了好事却变成现在这种情况”,面对兜里的五万块钱也没有一丝激动,他只是这样穿着傻子的袄子戴着傻子的帽子在雪地里如傻子一般走着,眼前一片血样的腥红。
勺子勺子一开始当然指的是真实的傻子,他几乎是社会金字塔中最底层的角色,是受欺凌压迫的象征。
开始拉条子被大头哥骗,被人贩子骗,被村长揶揄,嫣然地位也没有比勺子好到哪里,而拉条子的老婆金枝子却也是和勺子一样是捡来的。
所以说拉条子才是导演片中真实想要表现的勺子,他朴实醇厚,有最基本的道德意识,同时他也执拗、顽固,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他也懂得周转关系,有最基础的法律意识。
在这个社会中有基本的生存能力,可是正是这么一个普通人却在片尾沦落成片头真实的勺子,更可悲的是拉条子此时已心灰意冷并且已放弃和命运的抵抗。
看到这里,我害怕了,仿佛从影片中的拉条子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从这部处女作,我们还是看见了陈建斌作为导演的野心,至少影片直奔社会黑暗面,甚至丝毫没有商业元素的勇气就足以表达陈建斌这部作品的诚意。
很幸运在2015年末可以看到这么优秀的国产影片,感叹至少在烂片如云的大环境中,还有人保持着对于电影艺术的尊敬。
From North
(本文原题《屠戮羔羊与陈建斌的野心》,写于2015.12.10在百讲首看后;后于2017.01.02作为当代艺术课程的期末作业大量填补修正,于课程结束后重新发布。
……如果有契机再修正吧(大概是没了 : P)) 演员陈建斌的导演处女作《一个勺子》自2014年底在金马影展亮相后就赢得了影评圈的一致好口碑。
可惜影片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过程却并不算顺利:主演之一王学兵因涉毒突然被捕,影片筹备许久的上映只得匆匆叫停,修修改改删去了八分钟,王学兵的正脸镜头也被精挑细拣抛出了正片,这才终于在一年后得以重见天日。
抱着些许遗憾与怀疑走进影院,我却颇为惊喜地发现,影片的不得已删节并未为之减色,其仍然是一部近些年来中国少有的、尤其是院线片少有的、真正的艺术影片。
而作为陈建斌首部电影作品(自编自导自演),其中显露出的导演野心也颇让人讶异。
许多艺术电影作者都在尝试拍摄完全形而上形态的影片,试图用影像表出不可表之物,但其中或多或少都会显露出相对形而下的、作者本人根植于意识之中的政治倾向。
而《一个勺子》则反之,它以一个相当形而下、似乎单纯在控诉社会现实问题的面目出现在众人前,内里却隐藏着一个形而上命题的魂;它被包装成强烈地域性的乡土梦幻,却拥有一个人类终极哲学问题的核——存在与虚无。
我未曾读过该影片的原著小说《奔跑的月光》,因此这种似乎藏在编剧巧思中的命题形而上化是否来自原作者,我不得而知;而陈建斌对此表达又是否具有强烈自知,我亦不敢妄自揣度。
但由其影片的高度符号化倾向,我们至少可以确信,陈建斌是头脑清醒、带有高度自我意识地创作这部影片的。
一、“羊”之线索:影片统述 《一个勺子》中,“羊”是最重要的意象,是将整部影片串接起来的线索,也是一项具有跨文化性的、复杂的多重隐喻。
影片一开始,拉条子便与羊羔一同出场。
羊圈是他们的生计,是傻子的住处。
拉条子夫妇的善,在羊羔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羊羔,为它看病穿衣;也像照顾儿子一样照顾勺子,给勺子吃饭洗澡,穿羊皮袄。
所以羔羊喊“咩”,傻子喊“妈”,声声相似。
金枝子嘴上不愿意,却是喜到心里去(之后从其儿子的遭遇中,我们也可得知这一声声“妈”对金枝子的意义)。
后来,傻子走了,没时间穿上那羊皮袄;羊皮袄留在羊圈里,仿佛留下了一个坑,一步步引导着拉条子往里跳。
人来人往,把拉条子心中对人性的信念逐渐摧毁。
金枝子气他老实被人欺,把他关在门外。
他也开始怨恨软弱善良的自己。
那个自我在心中一点点崩塌,而巨大的困惑取而代之,一点点吞没他。
于是他宰杀了心爱的小羊羔,把先前视若己出的灵动生命变成一锅热腾腾的肉。
这一步是转折性的,他在困惑中,从行动上屠戮了善良的自我。
这份牺牲未能换到答案。
他睡在羊圈里,披着羊皮袄,一如傻子刚来时的模样。
披上了羊皮袄,就是羔羊,就是傻子,就是任人割宰的命。
于是有了羊圈狂想,荒诞的自我屠戮的梦,拉条子在梦中疯狂地用刀子捅杀像傻子、像羔羊一样蜷在羊圈的自己,与此同时,羔羊拉条子发出了凄厉的咩咩叫。
在这一步,拉条子在内心里完成了对善性自我的屠戮。
然而困惑越来越大,羔羊被屠戮却不能阻止他成为傻子。
他的内心被困惑填充,他像傻子赖着自己一样赖着大头哥,想得到答案。
追寻的最后不过是把自己折磨成了真正的傻子。
他妥协,戴上了傻子的红帽子,不再追问答案;人看我傻,我看人疯。
二、虚无主义者的勺子 《一个勺子》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其浓郁的西北色彩。
大荒漠、彩藩、土楼、羊圈,口水歌、方言与鲜艳的乡土气息陈设房间,无不在强化电影的地域性。
观影前半期,我心中不时赞叹陈建斌拍出了中国乡土式梦幻,倘若与世隔绝的北镇与许多北欧本土情怀影片遥相呼应,西北特色幽默为高原更添了几抹乡趣。
也就因此强烈地暗示观众,陈建斌是在追求一种本土黑色幽默的小格局影片,以此为基础控诉中国社会现状。
但越往后看,我越不得不承认这种预判是错误且大错特错的。
《一个勺子》绝不仅仅被这种地域性的小格局所围困,更不应单纯意在控诉中国社会现状。
(陈建斌自己谈到一个勺子也说,对于影片中的社会现实问题的指涉,“是原著小说里有的,不是我自己加进去的。
这是根据现实故事的逻辑,剧中人产生的联想,但我想告诉大家,我的电影不是讲这些。
我在头三分之二铺了一个谜局,你会觉得我的电影是在讲这些东西,但是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你会觉得那只是一个引子,后边的三分之一,才是我的内容。
”)这个五颜六色的地方色彩卷裹的内核,是一个面向整个人类的共性质询。
可以说,影人在追求的,是某种更形而上的东西,即是一种存在的虚无主义(existential nihilism)。
从影片中间,金枝子硬生生问拉条子一句话:“你说,那么一个傻子,活到这个世上有啥用,还不是白白糟蹋粮食。
”拉条子也硬生生堵回了金枝子的质问:“你说的太对了,人活在这个地球上有啥用,把地球白白的都浪费掉了。
”这里开始,人类的存在价值轻飘飘地在乡土夫妻闲聊中被推翻,整个影片格局敞开,陈建斌的野心也收不住了。
于是影片后半部分,一浪接一浪,视听语言大大拓展丰富,增加了大量的主观性视点镜头,游离于幻梦之间、荒诞段落轮番上阵。
一直到影片末尾段,主题显然已不仅仅局限于善与恶、“正常”与“疯傻”这种平凡的二分式命题;此时,前半部影片中拉条子执着的“善”,已经跑偏成了执着的自问与追问。
拉条子逢人就问傻子的价值,最后如同勺子死赖拉条子一样,拉条子死死盯上了大头哥,想从他嘴中撬出困惑自己的问题答案。
然而拉条子在最后的最后,仍没得到自己魂牵梦萦的终极答案。
一切的心思费劲都是徒劳,一切的辛劳追问都不可能得到答案。
因为答案根本就不存在。
存在本质即虚无。
再回到影片前面一些,拉条子宰了羊羔向老三索要答案,老三说,人生就是这样。
你就是个大勺子。
有些事情你想不明白,你就不要想。
这就是我比你明白的地方。
是啊,谁追问,谁就成了勺子嘛。
所以,影片的结尾,拉条子戴上了勺子的红帽子。
他透过那一片破碎的红,在傻子的视角里,把这世界的疯癫荒诞与无意义看了个清明。
再也没有追问,也就再也没有困惑。
他终于妥协了。
三、从甘肃农村到耶路撒冷:高度符号化中的伪地域性 《一个勺子》作为陈建斌的处女作,定然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
小成本的制作方式带来的影片最终呈现效果也只能是略显粗糙,比如某些对切镜头中明显失误的声话错位。
但使得整部影片并不会因此而显得杂乱无章的,正是导演在整部影片中贯穿始终、如一股拉直的绳子一般的清晰思路,即是说,陈建斌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种思路首先体现在影片的高度风格化上。
由于影片本身基于对社会现实的真实描绘,影片大多采用了记录风格的镜头语言,即使固定机位长镜头也采用手持摄影机,并且刻意追求一种影像上的粗粝质感。
同时插入大量有时代感的元素,比如每次拉条子坐进大头哥的车,车里放的口水歌都在指向一个明确的时代;以及一些不那么抢眼的元素,如拉条子夫妇家里电视上放的电视剧。
这些元素似乎整体在强化影片的时间空间的确定性。
而陈建斌的西北式幽默感也是一项高度风格化的元素。
处理幽默元素时,他采用的是欧洲喜剧常使用的跳切手法,将事件的开端和结果直接剪辑在一起,略去过程,或是对过程的呈现采取抽帧式的零碎剪辑而不是完整呈现,以达到一种“冷”或是黑色幽默的喜剧效果。
这种幽默效果与西北荒漠达成了巧妙的契合感。
再如交代两夫妻关系的镜头,永远采用固定正面中/全景机位长镜头,给予夫妻对话一种荒诞的舞台感。
甚至于王学兵的角色因封杀而不得露出正脸这种偶然限制,居然也意外形成一种风格化效果——“大头哥”作为一个“能人”的神秘感。
而陈建斌清晰思路的另一个体现,则是影片的高度符号性。
几个清晰明了以致稍微有些刻意的简单象征符号,在整部影片中不断被重提、强化,以及影片前后整齐的对仗效果,将整部影片规矩干净地束结在一起。
所有的人物都被排除了复杂性,留下一到两个鲜明特征,嘴中反复咀嚼着相同的台词;所有的镜头意象也都指向明晰的象征意义,而对白也往往被凝练成具有点题意味的总结句。
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办法虽然不是最优,但至少明了大方。
我们再回到前文所说的,影片最重要的意象“羊”。
羊作为一个符号,从东方文化角度审视,其与整部影片的地域特征和表达主题皆可得以完美融合:西北人养羊;羊羔代表至纯至善。
但这个主意象,我们能用西方文化符号的角度理解吗?
答案是肯定的。
“羊羔”在《圣经》文化背景中,代表着受难的基督。
这是牵强附会还是有证可循?
《圣经》中,以色列人为逃过灾难要在逾越节当晚宰杀一只健康漂亮的小羊羔;由影片中拉条子为了换取答案宰杀羊羔、牺牲“至善”,我们也可联想到这种基督教文化式的羊羔的牺牲。
羊羔任人宰割的属性是由其纯与善被赋予的,其与“勺子”形成了一种相互隐喻的关系。
在影片前半部分,拉条子为了摆脱勺子,将勺子绑在野外的栅栏上。
勺子没有任何反抗,静静看着拉条子捆梆自己,而拉条子一步一步绑住勺子的脚、展开勺子的双臂分别绑住勺子的手。
其捆绑样式,与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形态如出一辙(钉住双脚与双手),这是否又是一种巧合?
如此可见,“羊羔”是一个具有跨地域性的文化符号,我们可以在其基础上做多重解读,其解读结果皆可强化主题。
由此我们可以说,该影片不论是从其命题角度,还是其符号的选择,都是“伪地域性”的,都具有某种跨文化属性或是超文化属性,是可以成功收到整个世界共鸣的。
梁实秋言:“伟大的文学乃是基于固定的、普遍的人性。
从人心流出来的才是好的文学,文学难得的是——忠于人性。
”艺术作品欲成永恒,其命题必先永恒。
从这种意义上看,陈建斌是浪漫主义的。
他将地域性上升到普遍性,冲破时空牢笼,为人类群体抛出难题。
陈建斌作为作者对此是否自知我们仍不知道,但从影片成品反推,他确是达成了这种意料之内或之外的结果,这也为他不算精致的处女作赋予了一种超越社会、超越文化的,艺术品的永恒性。
当然,我们不能因此忽视其影片的一个硬伤(恰如大多数野心勃勃的导演处女作),正在于这种过于明显的符号痕迹,使得所有镜头和意象都过于简单、过于具有分析力,情节也往往具有仪式感。
排除了模棱两可的含义,鲜有过度解读的可能性,影人试图传达的一切都由自己主动放大加粗,这种解读的单一性也常常使得影片本身少了些自然流露的趣味。
但同时,影片的妙处在于,陈建斌把一切形而上的深入思考埋藏在如此浅显易懂、“接地气”的背景和故事框架之中,因此这些单拎出似乎十分生硬的意象便被安插得几乎不露痕迹、更不至令人生厌。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若离了这些夸张的、荒诞的、本身就偏向形式主义的背景,符号的滥用或肤浅化则会引向另一个极端。
陈建斌是否有可能成为第二位贾樟柯,尚不得而知。
当然,我更怕的是影人成为电影界余华,乡土文学出身,最后却把整个中国概念化,再引用一段圣经,拍到国人脸上,等着西方世界为之起身叫好。
《一個勺子》好看極了,難以想像這才是陳建斌第一次的掌鏡。
我最喜歡的故事類型,便是那一種不需要太多細節的渲染,只消把故事平順的用嘴說一遍,便能感受到其中意旨與尖銳的寓言型故事。
黃春明的小說與姜文的電影都有這種特質,而《一個勺子》雖然在細節還不夠成熟,結尾的暴力也顯得刻意了些,但劇本已有了一股親近生活,高於生活的草根性之張力。
《一個勺子》這電影標題的意思是:「ㄧ個傻子」。
根據電影介紹,在新疆方言中,傻子音同「勺子」。
不過,華人觀眾其實只要聽男主角陳建斌片中對著一個智障成日喊「ㄕㄠˊ子~」「ㄕㄠˊ子~」的大舌捲音,應該也能猜到這層意思吧。
我爺爺也是這麼喊的(他山東人),國語念久了,傻子勺子還真的偶爾會念錯呢.....在中國的西北小村,一個靠放羊維生的老好人被一個小傻子纏上,怎樣都甩不開,又熬不住良心,只得照料起傻子的生活作息。
老好人的生活並不寬裕,他與妻正為籌錢,替入獄的兒子辦理賄賂減刑,偏偏中介人愛理不理的態度,讓此事遙遙無期。
人人都勸好人想辦法丟包小傻子,偏偏傻子怎樣也丟不了:警局?
警察不能抓犯人以外的公民。
親戚?
一聽是麻煩事就跑光了。
精神收容所?
別傻了,好多聰明人搶著進去吃白飯呢,哪輪到真正的傻子呢。
那麼,放生傻子的方法,變成了唯一一條路。
然而好人終究下不了手,只得放任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持續下去.....《一個勺子》建構意象的方式極其直接,在臉譜化的村民嘴臉與行動中,再再透露訊息:比起腦部殘疾的身障,因為良心而不得不負起身障者責任的好人,才是社會大眾眼中真正的「傻子」啊!
牧羊人傻得一逼,才會落著處處委屈,錢財盡失,他成日跟著監獄關係人跑的貓鼠遊戲,沒有比傻子跟著他要飯的舉動差上多少。
而追根究柢,自掃門前雪的冷漠,以及人善被人欺的無情,是傻子永遠搞不懂,所以終究在人群中吃盡苦楚的道理。
人情,就像西北村外的荒原,如斯冷酷,如此無奈。
《一個勺子》這則傻人沒傻福的社會寓言,其諷刺之意,不需太多的自我意會,便早盡在不言之中。
2014年台湾金马奖最佳影片《一个勺子》在2015年台湾金马奖颁奖前夕公映了。
这形成了一个自带隐喻的轮回,这事儿要怪就只能怪王学兵。
不过塞翁失马,由于不得不对电影中王学兵的镜头进行回避,所以影片有王学兵参与的情节,我们看到的大多数是他的后脑勺,还有那个照着陈建斌渐行渐远的汽车倒后镜,这是电影里最有趣的镜头。
当然,导演陈建斌肯定不会觉得有趣。
另一个塞翁失马的地方是,由于影片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所以我买票的时候发现,居然场场爆满,对于一个文艺片,这绝对是个不小的成就。
看来全城的文艺青年倾巢出动了,特征之一就是独自来看电影的人特别多(比如我)。
不是说文艺青年都是单身狗,而是说独自看电影的行为意味着观众没把看这部电影当做社交活动。
了解这部电影和它的台前幕后,我的感受是,无论是戏里戏外陈建斌貌似都在诠释同一个角色:一个勺子。
对陈建斌刮目相看最早知道陈建斌这个演员源自于一部电视剧,他和朱媛媛主演的《我亲爱的祖国》。
这是部主旋律电视剧,讲的是新中国成立前后,一批海外学子如何求学以及如何冲破阻挠回国的故事,原型自然就是钱学森那批科学家了。
电视剧拍得很正,陈建斌和朱媛媛的表演也有些做作。
然后他又接演了《乔家大院》,算是红了。
说实话,这两部戏的格调我都不是很欣赏。
因为长得太过苦大仇深,所以不能像他的老乡李亚鹏、王学兵那样,走小鲜肉的路线早早走红。
当然这是我的印象。
后来我跟一位很崇拜陈建斌的文艺青年交流,才知道陈建斌走红慢不仅是颜值问题,他的性格也挺成问题,和他的长相一样,比较凝重。
简单地讲陈建斌是个对艺术有追求的人,当然你问哪个明星他们都不会说对艺术没追求,但从行为上你能够判断哪些演员更加爱惜羽毛。
据说陈建斌从电影学院毕业之后,并没有学别人那样当北漂,而是服从分配回到了新疆老家的话剧团。
拿着几百块钱的工资,演着乏人问津的戏剧。
即便混成这样了,他还能拒绝自己不喜欢的戏。
后来陈建斌又返回母校读研,算是又回到了主流圈子里。
而出演电视剧,是因为他已经揭不开锅了。
那位文艺青年崇拜陈建斌,是因为他参演了孟京辉的戏剧。
孟京辉在先锋戏剧圈的地位就不必说了。
不过对于我这种庸俗的电视剧迷来说,对陈建斌的认识仍然停留在一位电视剧演员上面,后来那个面无表情的雍正皇帝加深了我的这一认识。
而这一看法到去年的金马奖被扭转了。
在金马奖上,陈建斌不仅凭借《一个勺子》获得了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同时还凭借钮承泽导演的《军中乐园》获得了最佳男配角,可谓大获全胜。
因为电影《一个勺子》当时无缘得见,所以我先看了《军中乐园》,他在里面扮演一个驻守金门的国民党军官,和陈意涵扮演的失足妇女阿娇上演了一场虐恋。
这次表演极具爆发力,令人刮目相看。
文艺青年本色在去年的金马奖领奖台上,陈建斌念了一句诗,据说是来自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安德烈·布勒东,据说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的舞台说明书里有这句话。
“超现实主义”、“荒诞派”,这些大词儿一出,基本上就把陈建斌的个人喜好和艺术追求给框定住了。
演而优则导,这是很多演员的追求,不过能导出什么样的电影大不相同。
徐峥选择了喜剧,赵薇选择了怀旧,徐静蕾选择了小清新,这都是兼顾商业与个人喜好的选择。
因为有商业考量,艺术上的成就有限。
当然也不排除能力的问题,所以当徐峥想在《港囧》里表达点个人感受的时候,就让影片变得有些违和。
这里面姜文是个例外,他开始拍片的那个时候,电影市场很不景气,导演反而能够不必顾虑票房,尽情地表达自己。
展露才华的姜文获得了更大的创作自由度,这让他到如今的市场中也有任性的本钱。
这是现在打算做导演的演员所不具备的优势。
陈建斌的选择拍摄的是一部注定和高票房无缘的文艺片。
他的这种选择,在这个连那些大导演都把持不住的商业海洋里显得很珍贵。
我们可以把这看作是对自己毕生所学的东西的一点交代,既然从事了一行,总要留点有意义的作品。
有个我很喜欢的作家叫李海鹏,如今是一本时尚杂志的主编,之前是一家著名报纸的记者,而在这两个身份之间,他抛开一切隐居起来创作了一部小说,因为这才是他一定要做的事,和这相比,其他得失不值一提。
在陈建斌的选择中,我多少能感受到这种需求。
而由王学兵吸毒事件给影片上映带来的困境,又给陈建斌的选择增添了一抹悲壮:“发生了很多变化之后,使我思考了很多问题,我觉得如果一件事情,仅仅只给了你正面的影响,也许在你生命中留下的印象没有那么深刻,就是因为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情,我觉得在大家看来不是很好的事情,很多坎坷,让这部电影对我的意义就变得非常重大,因为我从挫折中学到的东西,远远超过了我在成功中学到的东西,我觉得这值得我们每一个人,不只是我,而是我们剧组的每一个人,都会咀嚼这个痛苦,都会咀嚼这个坎坷,我觉得对我们后边再做一部戏,会有很大很大的帮助。
”一个勺子的故事恕我偷懒,把官方的剧情简介复制一下:影片讲述了陈建斌饰演的农民拉条子在镇上遇到一个讨饭的傻子(西北方言里称为“勺子”),傻子跟着他回了家。
拉条子贴了寻人启事,不久有人认领了傻子。
紧接着又有自称傻子的家人陆续出现,说拉条子把傻子卖了。
麻烦接踵而至,拉条子自知上当受骗却有口难言。
他想不明白,好事怎么就成了坏事?
他开始以一位农民最淳朴的办法想自证清白。
而为了寻找傻子,他成了另一个到处缠着别人的傻子。
很难给拉条子这个角色归类。
说他老实,他花钱走后门给自己的儿子减刑;说他善良,他受了委屈拿傻子和老婆撒气;说他圆滑世故,他又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最终也没有抛弃傻子;说他愚蠢,他又执着地去思考,想寻求一个答案。
可能小说作者胡学文的评价更为准确:“我写的人物多是卑微的,没有社会地位。
我觉得,如果他们身上连这种执拗的劲头也没有,那么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便很难生存,执拗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生存和生活的惟一武器,这正是我欣赏的。
” 卑微和执拗,这是拉条子的本色。
拉条子就是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角色。
代表体制的女警和村主任对他的遭遇漠不关心,代表社会的大头哥和小卖部老板则无时无刻不想榨取他,而周遭人都视作烫手山芋的傻子,却成了骗子讹诈他的工具。
拉条子没爆发,也没顺从,他困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想要一个傻子:“如果傻子是一只羊,倒是可以换钱,现在一头羊贵得让人不敢相信。
如果傻子是一条狗,可以吊死吃肉,狗肉大补,有条件的谁不想补?
听说吃狗肉须提前一周预订。
如果傻子是个女人,也有些许用处,哪个村子没几个光棍鳏夫?
如果傻子是一棵枯树,可以劈开烧火。
如果傻子是一根绳子,可以拉套。
如果傻子是一把扫帚,可以扫院。
如果傻子是一个酒瓶,可以当废品卖掉。
如果傻子是什么药材,可以治病。
如果傻子是一只麻雀,也能给城里人烤了吃。
如果傻子是一坨粪,也可以沤肥哩。
”拉条子纠缠每一个人,试图找到答案,但没有人有答案,他们只能回答“生活就是这样”。
对大多数人而言,生活就是这样,适应或者离开,思考为什么是自寻烦恼。
甚至人们不相信拉条子真的是在思考哲学问题,他们觉得他别有用心。
帕斯卡说,人是有思想芦苇。
当拉条子产生疑问的时候,他就有了灵魂。
悲哀的是,拉条子懂得了思考,却没能力找到答案。
找到答案谈何容易,大天才维特根斯坦也痛恨自己只是半个天才(还让不让别人活了),他说他的才能只够他开始思考,却不足以找到答案。
就像一个提着灯笼探寻漆黑楼道的人,走到半路灯灭了,四周一片黑暗,让人茫然不知所措。
尽管二者的困惑有天壤之别,但有一点是一致的,伟大如维特根斯坦和卑微如拉条子,都想审视一下这个世界。
然而在不打算困惑的人眼里,拉条子就变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勺子”,而在他自己眼里,这世界变得荒诞起来。
电影映照现实多年来,陈建斌一直尝试着写剧本,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故事题材,直到他偶然在《人民文学》读到了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
这部小说我看了,严格地讲,只是一部挺优秀的作品,并不出众。
但很显然它打动了陈建斌:“我选择把这部小说改编成电影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它的结构。
就是说,你认为有一个傻子,他跟着你,你想摆脱他,但你就是摆脱不了,我们可以把这个傻子想象成你身上的一部分东西,就是当你到了三四十岁的时候,常会觉得自己身上有些东西真的很傻,这些东西(让你)吃了很多苦头,但是你甩不掉这些东西,因为人要战胜自己是很难的。
假设终于有一天你战胜了你自己,甩掉了身上那部分你认为傻的东西,难道这就是好的吗?
你终将变成谁,那个人还是不是你?
这是第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你曾经认为你身上不好的、傻的那一部分,是不是全无价值?
还是里面包含了一些价值,只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别人眼中过时的、落伍的东西,别人说来说去之后,你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你才决定把他扔掉?
这些才是我最看重这部小说的原因。
”回顾陈建斌的演艺生涯,你就能明白他青睐这部小说的原因,他也试图对自己身上与社会格格不入的部分寻找答案。
是承认“生活就是这样”,还是质疑“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一个傻子”,最终陈建斌找到了这个载体。
都说每一部处女作都是导演对自己过往青春的交代。
有的表现得很明显,比如姜文的《阳光灿烂的日子》和赵薇的《致青春》。
《一个勺子》看上去不那么明显,但正如前面所说,影片的主题是陈建斌想给自己的成长经历找个答案。
而细节上,影片对小说最大的改动就是把背景移到了陈建斌更加熟悉的西北,这让他表达起来更加自如。
男女主角拉条子和金枝子,就是西北版的“志明与春娇”。
而拉条子这个角色,就是陈建斌的自画像,也只有他演绎起来最为得心应手。
同样如鱼得水的王学兵也给出了自己最好的表演,但很遗憾,他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一部悲剧电影客观地讲,作为一部导演处女作,影片有些用力过猛,缺乏那么一点克制。
比如那个开放式的结尾,红色的镜头让人想起姜文的《鬼子来了》。
不过陈建斌对于开放式结尾很满意,或者说他也实在没有一个能给电影收官的答案:“当人们需要帮助时候,伸出援手难道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我们对内心中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我不能给出答案,我只是一个导演,我只能提出问题。
当我们有这样一个疑问的时候,我们的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但我也没有答案,谁会有这个答案呢?
”这部影片最大的价值就是,它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困惑,一种悲哀的东西,这是中国电影里不多的。
中国电影多的是苦情,而不是悲剧。
学者周濂在探讨中国电影、尤其是冯小刚电影的时候谈到:“中国之所以没有悲剧,是因为站在伦理生活的视域里,所有的屈辱、苦难和不幸要么来自一地鸡毛的伦常纠葛,要么来自晴天霹雳的无常命运,前者的道理说不清楚,后者的道理没处可说,于是乎中国式好人对于‘为什么’的追问最后只能化约为认命。
这样一种自我阉割的处理方式导致中国式的‘好人电影’传达的无非是些逆来顺受、小富即安、没事偷着乐的小农理想和劫后余生的幸存者心理。
”而在陈建斌这部处女作中,我们看到了悲剧的东西在里面,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村上春树说:“假如这里有坚固的高墙和撞墙破碎的鸡蛋,我总是站在鸡蛋一边。
是的,无论高墙多么正确和鸡蛋多么错误,我也还是站在鸡蛋一边。
”对于文艺创作者来说,选择站在哪一边的前提是有选择权。
也就是说当作者既可以站在高墙一边,又可以站到鸡蛋一边的时候,选择鸡蛋才是可贵的。
作为成功的演员,陈建斌显然是有这个选择权的,而他仍然选择追寻内心,拍摄一部不迎合、不讨好、颇具黑色意味的文艺片,这就不能不让人想到那个烂大街的词儿——情怀。
何况,这部电影完成得很不错。
对了,忘了说他在金马奖上念的那句布勒东的诗歌:“我已找到爱你的秘诀,永远作为第一次。
我把这句话,送给艺术和生活。
”
傻子为什么要赖上拉条子呢?
因为拉条子也是个“傻子”,不然,他怎么会给一个傻子吃的住的,还狠不下心赶他走?
从“招领启事”到“寻人启事”,好多聪明人围着一个傻子转,但那么多聪明人也没有回答出拉条子的问题“为啥他们都要一个傻子,为啥他们要为了一个傻子来骗我?
”到底为啥呢?
因为“人生就是这样”,他们都太聪明了。
大头哥比这波聪明人更高一筹,他是精明人,可他遇上了拉条子这个“傻子”,那么精明的人,骗到手的五万块,竟然还是被这个“傻子”要回去了,他太倒霉了。
金枝子也和她老公一样“傻”,以为嫁个老实人就好了。
可当他们被骗、有家不敢回、回家怕开灯,还被拉条子打屁股时才明白“都说你是个老实人,嫁给你不受罪,这还不受罪?
人好有啥子用,人好净受欺负,人好都没得好报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做不得好人啊!
”唉,说这么多也不知道我到底要说啥?
想起电影里两个点:一个是傻子在他家安住下来后帮拉条子搓绳子,镜头从拉条子手上顺着绳子一直移到傻子手上,好像他们两个从此就被这根绳牵到了一块。
结果,晚上傻子就被别人(骗子)领走了,连那件毛皮大衣都没来得及穿。
另一个是结尾处,拉条子戴上了傻子没带走的的那顶遮阳帽,被一群小孩追赶嘲笑着,就如以前他们嘲笑那个赖上他的傻子一样。
那一刻,他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傻子?
而我,也有点看傻了。
现实里,我是一个傻子吗?
你呢?
但有一点我还是明白的,就算再有一部《甄嬛传》,陈建斌也不要去演什么皇帝了,他做个导演挺好的。
(以笔名发表于南周知道)日前,陈建斌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一个勺子》上映了,收获了诸多好评。
勺子,新疆方言就是“傻子”,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好人变成一个“傻子”的过程。
陈建斌饰演的拉条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称不上是“大善”之人,身上也带有不少劣根性,但他总体上是个好人。
一次好心施舍后,一个傻子“赖”上了他,跟着他不走。
屡次想甩掉傻子而不得后,拉条子夫妇收留了傻子。
因为拉条子曾贴过关于傻子的寻人启事,随后便有几拨人自称是傻子的亲戚,向拉条子要人,并污蔑拉条子卖人,趁机敲诈勒索。
最后,为了寻找傻子,拉条子成了众人眼中难缠的“傻子”。
拉条子想不明白,好人怎么就没好报呢?
为什么大家都骂他“傻”?
拉条子可谓是好人的象征,他的遭际也是很多好人的遭际,他想不明白的事,我们该替他想明白。
(一)不是好人“傻”,是坏人太“聪明”好人之所以被人视为“傻”,倒不是因为好人智力的欠缺,而是因为坏人太“聪明”了。
这“聪明”体现在个方面:一,精于算计。
得与失、取与予、风险与收益、付出与回报,在利益的坐标系里,他们精准地计算着投入产出,生怕自己多付出一点。
相较之下,好人行事更多是出于道义与良心,即便这是以利益的受损为代价。
这么一看,好人自然显得“傻”。
电影中,村长就是因此训斥拉条子“傻”:家里多了一个傻子要吃要喝,万一傻子做恶怎么办?
但拉条子的想法很简单:天寒地冻的,不能让傻子饿死或冻死。
二,善于钻空子。
他们善于利用规则漏洞,懂得走歪门邪道,一旦违法成本低于收益,他们也不惜践踏底线、违法乱纪。
而好人老实、守规矩、讲道义、不作奸犯科,自然显得“傻里傻气”,也因此他们常被坏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一个勺子》里,第一次有人自称是傻子的亲人,向拉条子要人,拉条子固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很开心傻子找到亲人,他压根就没想过那群人是不是骗他的;随后第二拨人向拉条子要人,拉条子才反应过来第一拨人可能是骗人的,于是他到处借了几千块钱给第二拨人,对自己犯下的错愧疚不已;可随后又来了第三拨人,拉条子才意识到,也许这三拨人都不是傻子的亲人,自己被骗了。
不是拉条子“傻”,而是在一个好人的信条里,人就是要老实、要讲信用、要本分,只可惜好人的“好”被坏人利用了。
(二)好人如何好报?
我们总是这样说,好人有好报。
可在《一个勺子》里,拉条子做了好人,却没有好报。
自从傻子被领走后,拉条子夫妇吃不香、睡不好,既怕人污蔑自己将傻子卖了,又怕那几拨骗子又找上门来闹事,还担心傻子的下落。
最后为了躲避骗子,他们只得关灯、熄火、门窗紧闭,在冬天里发冷又发饿,心惊胆战,“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们再来看看电影中其他几个主要人物的生活,不同于拉条子夫妇的水深火热,他们至少过得舒心。
傻子:金世佳扮演的傻子因为真傻,所以无忧无虑;大头哥:王学兵饰演的大头哥属于偷蒙拐骗那一类人,他以帮助拉条子儿子减刑为理由,讹了拉条子五万元;平日里穿得牛逼哄哄,戴着墨镜,开着小车,也算是镇里的“风云人物”;便利店的小老板:他见证了拉条子夫妇在几拨骗子折腾下的痛苦煎熬,但他从不主动帮助,他的人生理念是:反正人生就是这样,是块肉就安心等着挨宰;几拨骗子:几拨骗子把老实的拉条子夫妇骗得团团转,道貌岸然,对他俩颐指气使,获得利益后扬长而去;村长:村长的房子估计是村里最奢华的,拉条子去找他帮忙时,他正啃着一大盆牛骨头;他从不帮忙村民处理任何事务,生怕添了麻烦、损害了自己的利益;女警官:女警官看上去挺尽责的,至少拉条子去找她,她态度算诚恳,还给打条子倒了茶呢;但深究下来,她又属于那种不作为的人,只要可以不做的事就不去做,能打发掉的全部都打发掉……总结起来,这些人要么是真傻,比如傻子;要么是麻木,比如村长、女警官或便利店的老板;要么就是坏,像大头哥或骗子。
他们与拉条子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要无关自己利益的事,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不会为一个傻子的遭际担忧,不会为自己的过失愧疚和忏悔,他们无所敬畏、无所担忧、无所牵挂,因此他们都有了“好报”:他们不会遭遇拉条子夫妇的麻烦和困扰,日子悠哉乐哉。
这才是电影最大的讽刺所在:好人没好报,但如果你要有“好报”,你只能变傻、变麻木或变坏。
而最后,拉条子走了第一条路,他变“傻”了。
他像祥林嫂一样逢人就不断追问一个傻子有什么用;他絮絮叨叨不依不饶魂不守舍;他追着大头哥不放,就像当初傻子追着他不放:这些都让他看起来像个傻子。
也正因为这“傻”,不堪其扰的大头哥将当初讹他的五万元还给了他。
好人终于有了好报,可并不是因为他是好人,而是因为他成了“傻子”。
这巨大的黑色幽默真叫人欲哭无泪。
现在看来,《一个勺子》在去年金马奖获得最佳剧情片在内的五项提名,并最终荣膺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绝非过誉。
电影堪称我们这个时代的“盛世危言”,陈建斌提出了深刻而迫切的命题:当社会沦为道德崩解、寡廉鲜耻、人人互害、劣币驱逐良币的丛林时,好人何为?
该如何守护好人?
“聪明”人总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何况还有拉条子等“傻子”充当他们嘴里的羊羔,但在一个丛林社会里,他们何尝不别人生物链上的一环?
农民拉条子(陈建斌 饰)在镇上遇到一个讨饭的傻子(金世佳 饰),傻子跟着他回了家。
拉条子贴了寻人启示,不久有人认领了傻子。
紧接着又有自称傻子的家人陆续出现,说拉条子把傻子卖了。
麻烦接踵而至,拉条子自知上当受骗却有口难言,他想不明白,好事怎么就成了坏事?他开始以一位农民最淳朴的办法想自证清白。
而为了寻找傻子,他成了另一个到处缠着别人的傻子…… 影片根据短篇小说《奔跑的月光》改编,陈建斌自编自导自演的处女作。
一个勺子完整剧情介绍 勺子,在新疆、甘肃普通话又有「傻子」之意。
因此《一个勺子》讲述的是一个「傻子」的故事。
然而除了一般定义上智能低幼的傻子,世间众人谁不曾傻!因执于善念忘记利害、无忌人心叵测的傻子我想也不少。
故事很好,说故事的也极棒:拉条子(陈建斌),金枝子(蒋勤勤)为了给进监狱的儿子办减刑被大头哥(王学兵?
)骗了5万块钱,去镇上找大头哥未遂。
然后对一个无名街友「勺子」施了一个包子,此人从此锲而不捨的跟在他后头。
拉条子起初只是威吓他几句,后来烦了,採用暴力驱赶法,但这个不解人言的勺子依然无动于衷,只管继续跟着拉条子走,还跟他跟回家裡头去了。
拉条子原先气愤的想驱走它,但后来看到天气极为寒冷,怕勺子冷死,一时动了善心,跟老婆商量后决定将拉条子带回家放在羊圈裡头过夜。
数夜过去,拉条子一家反而跟这个勺子产生了若有似无的家庭情谊感情,勺子还管拉条子的老婆金枝子叫妈。
这反倒让儿子因为犯罪入狱的这对夫妻俩产生了一种安慰。
好心的拉条子替勺子去向村长、警察奔走失利后,回家帮勺子剔髮淨身,还带他去照相馆照了个相,大街上贴上了失物(人)招领,也特地交代李大头帮忙留意。
没多久的一个黑夜,李大头开了车载来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此人声称自己是勺子的家人,便塞了钱给拉条子,答了谢便急着将勺子带走。
夫妻俩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件美事,但拉条子仍在为收了酬金感到良心不安,心想如果给他家人知道自己让勺子睡羊圈,哪还像话?隔了几天,一对蒙面男女跑来声称自己才是勺子的家人,要拉条子将人交出,语带恐吓,不断威胁如果事情没有个交代,肯定会将事情闹上法庭。
在得知拉条子收了钱之后,还愤而指控他贩卖人口,边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勺子当初收下的钱夺走。
善事好事成了坏事傻事。。。。。
再说大头哥,他应该是骗了拉条子给儿子办减刑的钱,但是感觉他又没有坏的那么彻底,影片里几乎没有他的正面镜头,基本上都是开着车的一个侧脸,每每给拉条子讲上一堆大道理然后说:下车。
拉条子一直搞不明白,一个勺子,啥用都没有,为什么这么多人非要承认是勺子家人,他觉得大头哥见多识广,想让大头哥给他说道说道,最后可能是被拉条子烦的不行了,把钱又还给了他,拉条子不要,他俩从车里厮打着到雪地上,硬塞进了拉条子的领口,骂了一句勺子,走了。
最后拉条子穿着勺子留下的破大衣,戴上了那红色的破烂遮阳帽,走在回家的路上,曾经叫喊着打勺子的孩童们,这次用雪球打着拉条子,嘴里喊着:打勺子!打勺子!剧终。
一个勺子剧情讲解(剧情解析) 《一个勺子》讲的是什么?很多人表示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感觉好像有看没有懂,确实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一个两个的,是很多人!为什么没看懂?其实就是在讲一些社会现实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用电影的方式去表达看不懂也是很正常一件事!这个社会到底到底带给了我们什么样的道理?从这部电影其实就可以看出,一起看看最全面的剧情分析! 影片一出场,就出现了羊,羊代表善良,最后拉条子做梦杀了自己,杀了的是善良,因为周围的人不接受一个善良的人,那个善良的人,不管是三哥,还是村长,还是警察,村长是恶的代表,三哥,普通人的代表,警察是正义的代表,这三类价值观认为善良是个傻子,最后拉条子变成傻子,小孩打傻子,表现了导演替下一代思想价值观的担忧,说说电影本身,村长家的狗,瓜子点老板娘,三哥,繁闹街市背景下的佛音,重点还有拉条子的儿子,代表的是私人利益,导演用心良苦,一部奥斯卡品质的优秀作品,替导演点个赞。
一个勺子有点像是鲁迅寓言的故事来改编搬上大银幕,故事十分接地气,又深刻呈现人文思考价值,从失踪人口、诈骗集团的问题下手,更多时候想探讨当今世代价值观的扭曲。
剧中的村长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李老三说:「现在谁不知道?说谁老实,说谁是好人,就是说他是个勺子。
」正是对许多社会现象的无奈喂叹!类似的社会案件屡见不鲜。
比方:现在一个人若在大陆被车给撞了,路人多半纷纷走避,媒体多半谴责路人冷漠。
但殊不知这些人走避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因为太多时候,善心去搀扶的人常反被陷为肇事者,热心助人却无好报,反被恶徒敲诈一笔。
就因为利用善心人同情心理的恶行多如牛毛,现今的中国人才会如此笃信「善人是勺子」这样一个本末倒置的价值观。
陈建斌饰演的拉条子“拾”回了一个傻子,如果真的是“拾”,那这片子就成雷锋同志宣传纪念片而彻底废了。
不是他愿意,是傻子跟着他不走。
作为一个老实人,没有办法,就只能自认倒霉养着这个傻子。
影片前半段一直在铺垫,这个傻子被赶走又回来,而拉条子和妻子金枝子对傻子的感情正在渐渐发酵。
他甚至帮傻子赶走那些欺负他的孩子。
中间穿插拉条子去找大头哥要钱,顺带着说明拉条子的儿子进了监狱他到处求人奢求减刑的感情线索。
所以,对于失去儿子的拉条子,傻子就像他的儿子,何况傻子管金枝子叫“妈”。
现实主义作品,如果难以合乎情理,那就注定失败。
好在《一个勺子》做得不错。
而自从“失物招领”发出去,整体叙事就走向了绝望的深渊。
试问,哪个好人愿意一直养着一个傻子而不考虑帮他找回亲人呢?正是拉条子的好,让他的生活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大头哥领来的一个人自称傻子的兄弟,硬塞给拉条子一些钱就把傻子领走了。
我没有怀疑大头哥在其中为虎作伥,毕竟他只是个在世上奔波的小人物。
但一拨人来领,就有另一拨人来领,又一拨人来领。
到头来,拉条子觉得是自己的错,赔进去钱,还赔进去了良心。
这是这些冒领的人,拷问着我们的内心:这是拉条子的错么? 无疑,这是他的错,他错就错在把人想得太善良。
有人告诉我,你总是不吝以最坏的恶意加诸他人之身。
我承认,我是个邪恶的存在主义者,我始终坚信他人即地狱。
而拉条子,他以最好的善意加诸他人之身,难道又有错么? 陈建斌借他老婆蒋勤勤饰演的金枝子之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是好人,你老实,但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善良,却成了这个时代,这个社会,最格格不入的罪恶。
拉条子的生活完全被搅得一团糟,而他和妻子还在等待,等待那些冒领的人的归来。
他想着以热忱的招待,来拖住他们,等到警察来分清个善恶忠奸。
但他的等待,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带着人走了的,带着钱走了的,知道已经骗不到人也骗不到钱走了的,又怎会再给他一个答案呢? 他用尽了力气,只想弄明白一件事:一个傻子,在这世上有什么用?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用? 家庭濒临破裂,老婆不让他进门,他就穿着傻子的衣服,睡在傻子曾经睡过的羊圈里。
他做了一个梦:他走进羊圈,拍拍睡在羊圈里的傻子,却发现那是自己的面容。
他才是那个傻子,一个真正的勺子,一个被他人愚弄被社会嘲笑被世界遗弃的老实人。
他愤怒地拿刀攮着自己,也只能攮自己,因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农民,他没有勇气攮这个社会,他甚至没有勇气对着世界怒吼一句:Fuck you。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是不胜其烦的大头哥把钱还给了拉条子。
拉条子戴上了傻子的残缺不堪的遮阳帽,白色的积雪,灰色的道路,黄色的土地,蓝色的天空,全部化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
迎面而来的是另一群孩子,把他当成傻子一般欺负他。
“傻子“的嘲笑声此起彼伏,雪球砸在他的身上,散落,逐渐覆盖一整个画面。
他已经不再是有力量反抗的拉条子了,他成了软弱又渺小的傻子。
影片至此,戛然而止。
誰都可能是一個勺子。
【荒诞的农村悲喜剧。】想起鲁迅的话,不过在戏台上罢了,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那无价值的撕破给人看。讥讽又不过是喜剧的变简的一支流。但悲壮滑稽,却都是十景病的仇敌,因为都有破坏性,虽然所破坏的方面各不同。最大的看点,就是曾经的“皇帝”接地气一般的来饰演一个勺子。
故事还行,但这个表现手法欣赏不来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关于主题不想多说。谈谈演员。老实巴交甘愿当被人骗的“勺子”的拉条子确实值得让陈建斌拿一座金马奖,演的太入神了。金世佳褪去“展博”的外壳演的傻子从头雷到脚还不惜全裸出演,小伙的日本之行确实磨练演技。最惨的王学兵啊,从头到尾就露了半张脸结尾连大名都没给。悲哀。
前几天还在夸【塔洛】剧本写的漂亮,各种隐喻留白用架空的方式去讲需要细思的故事,勺子竟然也这么干了,可能编剧们真是都被审查制度逼成了这样?玩架空、玩留白,很多话讲一半留一半,架空出一个魔幻乡村,用一个很小的格局去讨论人性和社会的世风日下。傻子最后怎么了,片子一开始就算讲了。★★★
分不清是荒诞还是讽刺,是存在还是虚无。
大头哥自己都被关进去了,你还相信他能托关系给你儿子减刑?你这不勺子吗?
建筑感很强的黑色幽默。
好看。陈建斌把一个文学作品处理得很商业,故事在深刻和好看之间恰到好处。今年最喜欢的国产电影。
荒诞的黑色幽默,但是感觉发力不够深入,节奏稍慢,过于简单,没有太多的变化,小说原著应该比电影有意思。
@2024-05-30 13:58:37
这个荒诞的故事告诉我们: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也终会变成一个傻子。
人生不就是这样?
我已经受够了国产讽刺喜剧这种耍猴戏一样的做作夸张流于表面的表演方式。ps,金马评委们一定是甄嬛粉不然我无法理解这个奖。
惊喜,很惊喜。一个好心人因为拾了一个傻子最后变成傻子的故事。简单、犀利而又荒诞,在其周围,赤裸裸、不可测的是人心。有些问题,你使劲想,越想越糊涂——直到有一天你终于想明白了(拉条子在梦中干掉自我)的时候,也就是异化的开始。其实好的电影,不需要像《老炮儿》那样瞎JB煽情,情怀也纯属多
评价过誉,可能是考虑了这是一个演员认真转行做电影的诚意以及现在院线电影的烂片比例。王学兵惊喜最大,蒋勤勤其次,陈建斌那洋泾浜的方言总让人出戏。那段打媳妇的戏很自然真实,让人感触。我们总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好人,被别人欺负着,可是到头来我们也许就是他人眼中的坏人。无人能逃开自私。
大头哥笑死我了。可怜片尾字幕都没他的名字。
不咋样
導演本人就是那種會時常感慨人心不古了啊不古了啊的類型吧。
庆幸可以看到这部电影 夫妻档的演技飚的很开心 作为电影处女作绝对满分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