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老枪》最令人无奈的地方在于,观众需忍受前六十分钟的冗长与乏味。
这不仅体现在叙事层面那既可预测又缓慢的情节推进上,也反映在视听语言层面那既阴暗又重复的表达方式上。
整部影片的前半部分,刻意压制的枪响宛如东北老工业基地被时代洪流所消音的轰鸣之声,电影叙事迫使每一位坐在影院座椅上的观众不得不拿起手机,以此来分散对影片沉闷氛围的注意力。
《天注定》姜武枪声终于响在影院里了《老枪》电影日记_哔哩哔哩_bilibili正当观众的观影期待降至冰点时,电影结尾处却骤然爆发出激烈的枪声。
从点状散弹枪开始,到连续的冲锋枪,到电影院座椅都晃动的雷管,这一突如其来的视听语言组合,让所有被长久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此刻,观众们的手机屏幕尚未自动暗下,电影院座椅上的观众表情却一次次地流露出震惊与错愕。
当枪战场景如此迅猛地扑向观众时,影片之前所有看似无聊的段落突然变得极具合理性,诠释了“欲扬先抑”这四个字。
当然,这也许并不是创作者刻意而为的结果,我打算以此为切入点,深入探讨这部电影。
后续,我计划撰写一篇文章来详细阐述我的观点,而朗读部分则交由我的数字人来完成。
今天是2025年2月21日,这篇电影日记关注的是《老枪》,视听语言无疑是《老枪》这部影片中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部分,随着工业时代的电流声与枪声充斥着观众的耳道,《老枪》用一种近乎暴烈却又极度克制的视听语言,在叙事上撕开了新世纪初的一道创口。
这部在类型化叙事中成功突围的作品,凭借其独特的视听语法,为工业时代构建了一座声音的纪念碑。
1. 声效掌控与色彩美学导演对声效的掌控能力着实令人赞叹。
在整部影片中,导演巧妙地将测试听力的金属震颤限制在低频嗡鸣的范围内,使观众在静默中深刻感受到暴力蓄积的沉重压强。
而结尾处的关键一枪,无论是锈蚀的厂房换气扇在空镜头中的旋转,还是惊飞的一只鸟掠过废弃厂房屋顶的瞬间,这些工业时代的幽灵般的声音始终与主角的呼吸保持着同频共振。
直至祖峰饰演的主角老顾呼喊出“老田”的名字后,那最终穿破电影屏幕的枪声才让我们猛然意识到,电影前半段被消音的不仅仅是武器,更是一个时代集体失语的深切痛楚。
那位始终沉默寡言、老实本分的老田,在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后,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电影落幕。
在影片的调色方面,《老枪》虽未像《村戏》那样展现出极端美学实验的出色表现,但它却以更为精细的灰度把控赢得了观众的认可。
与《村戏》的表达意图相似,《老枪》同样以军绿与橘红两种色彩构建起压抑的色谱氛围,这两种源自特殊时间记忆的原始色相,在数字调色技术的淬炼下,呈现出令人窒息的末世感。
然而,这种色彩暴力在片尾无人机升空俯视绿色大地的瞬间按计划瓦解,全片重复的阴暗配色与结尾地面上被稀释的绿色调形成了残酷的对比,结尾仿佛一剂强行注入的镇痛剂,消解了橘红色,使一切重新回归到军绿的基调中。
2. 现实主义电影的新探索2024年的《老枪》,相较于2017年的《引爆者》,在几乎一模一样的叙事结构上,创作意图的展现完整性,显然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当然,我们也不得不提及贾樟柯那部全明星阵容的《天注定》,曾经它无法公映,但此刻在《老枪》暴力书写的时代肌理中,它似乎已找到了某种慰藉,可以闭上双眼了。
那些未能在大银幕上目睹《天注定》中姜武持枪静默爆发的观众,或许能从《老枪》中得到片刻的弥补。
相较于《引爆者》中被当地发展文旅意图,而稀释的愤怒情绪,本片则将个体创伤与集体记忆熔铸成更具破坏力的叙事合金。
在《引爆者》中,段奕宏在枪火中完成了自我救赎,但观众所看到的仅仅是个人命运的突围,而时代转型中的悲壮自戕则被大同市的旅游美景所无奈稀释。
相比之下,《老枪》对伤痛的具象化处理则更加深刻地印证了释放创作尺度的回响:真正的时代之痛绝非抽象的概念展示,而是运动员转型保卫科时迷茫眼神的延伸,是机床电线通电时激起的少年身躯的颤抖,是全员背叛时密密麻麻的枪声响起。
当我们的银幕终于学会以工业残骸的棱角而非健康的叙事来雕刻记忆时,《老枪》的寂静枪鸣或许正在开启现实主义电影新的可能性。
3. 同类作品的对比思考若果不是片尾那场精彩绝伦的枪战在电影院中罕见地呈现,那么在借助工业衰败题材隐喻作者意图的创作谱系中,《老枪》确实已难以展现出太多新颖之处。
它既不具备《漫长的季节》那深入骨髓的钝痛感,也不似《小巷人家》那般以房地产热潮作为缓解创伤的叙事手段,更不同于《一雪前耻》采用昆汀·塔伦蒂诺式的癫狂风格来解构现实。
所以,借由观看《老枪》的契机,我打算对工业文明转型这一叙事母题进行系统性的梳理,回顾并对比我最近观看过的差异化表达的不同作品,来总结不同创作者对时代阵痛所展现的人文思考轨迹。
在东北老工业基地题材的领域内,电视剧《漫长的季节》以其独特的黑色幽默与悬疑叙事的巧妙结合,构建了一个极具张力的艺术空间。
剧中,范伟饰演的老谋深算司机角色与秦昊所饰演的喜剧化角色形成了鲜明的镜像对照。
通过虚实相生的叙事策略,该剧将工业退潮期的集体创伤转化为具有深刻哲学意味的生存寓言。
该剧的特点在于,它利用充足的电视剧时长和优秀的电影质感,有条不紊地勾勒出锈蚀钢轨上的人性图谱,使观众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受其悲怆底色中暗涌的黑色幽默,以及工业文明谢幕时所奏响的荒诞挽歌。
相比之下,电视剧《小巷人家》则展现了南方纺织业转型的另一种美学可能。
剧中,闫妮所塑造的纺织女工形象,在厂房轰鸣逐渐消逝之际,也展现了自己的迷茫。
然而,该电视剧的表达方式却显得尤为温润。
它既保留了产业工人的集体伤痛,又孕育出了转型期所展现出的生命韧性。
作品通过房地产热潮与商业转型的叙事支线,构建了一幅工业衰退背景下新产业萌生的渐进图景。
这种“破茧式”的温和叙事,既直面了下岗潮所带来的生存困境,又以代际更迭的视角展现了产业转型的历史必然性,从而在伤痛记忆与新生希望之间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当然,不得不提的是,颇具实验性的《一雪前耻》则选择了以东北方言为载体,通过黑色幽默的手法,结合昆汀·塔伦蒂诺式的暴力美学与荒诞叙事,对工业文明的宏大叙事进行了深刻的解构。
该作品将当地人的生存困境置于夸张的戏剧情境之中,以生猛的影像语言实现了现实痛感向艺术转化的过程。
这种“以笑写悲”的创作路径,恰好与东北地域文化中苦中作乐的精神形成了互文,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通过创作谱系的整体对比,《老枪》的独特价值才逐渐浮现。
该作品将视角巧妙地延伸至运动员职业转型这一特殊领域,通过退役射击运动员的身份重构,深刻隐喻了工业文明转型期中个体的命运轨迹。
当工业肌体与人体机能同步面临衰败的境遇时,那些被时代“退役”的生命,在枪械的金属触感中艰难地寻找着自身存在的确证。
枪击比赛的松紧落差与工业厂区的繁衰对比,在《老枪》中,通过冷峻的镜头语言和克制的叙事节奏,建构起了一种超越题材的视听共鸣。
当前影视创作对工业题材的持续深耕,不仅印证了海德格尔“诗意栖居”的哲学命题,更揭示了艺术救赎的深刻内涵,真正的艺术救赎并非在于粉饰伤痛,而是在于将创伤经验升华为具有审美价值的精神图谱。
当创作者以专业的视角锚定具体而微的叙事坐标时,那些曾经轰鸣远去的工业记忆,终将在银幕上绽放出超越时空的艺术之花,展现出其独特的魅力。
同时,我们也应通过一系列作品的对比,深刻认识到一个道理:仅仅揪住伤痛本身不放,以满足猎奇心理为目标的创作方式并不可取,这里我不再列举反例。
无论是《漫长的季节》中构建的悬疑框架,还是《小巷人家》中展开的家庭叙事;无论是《一雪前耻》中运用的黑色幽默,还是《老枪》中采用的体育竞技隐喻,本质上都是在为时代创伤寻找合适的艺术容器。
这种以小见大的创作自觉,不仅避免了空洞的悲情宣泄,还通过具体可感的人物命运,在产业转型的必然性中开掘出了人性的光辉维度。
这些创作实践充分昭示着,对时代创伤的艺术呈现,需要超越直白控诉的初级形态,而优秀的作品往往需要兼顾微观叙事和类型化表达,才能将集体记忆成功地转化为具有普世价值的影视作品。
好的,以上就是《老枪》的电影日记。
我看过的第1585部电影,《老枪》我给8.3分。
年度华语佳作!
前90分钟把情绪铺垫的非常足,后20分钟枪战戏制作的真实又强烈!
《老枪》中完全看不到祖峰,只能看到顾学兵,人物成长弧线完整饱满,从坚持自我,到逐渐与周围格格不入,一度产生自我怀疑,再到最后重新做回自己,举起那把自己亲手打造的枪,回归自己曾经的‘’老枪时代‘’的样子。
周政杰的表演在青年演员中,是最好的那一类。
邵兵把一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形象,塑造的有血无肉。
曾经在《人民的名义》中成功塑造赵公子的冯雷,这次在《老枪》中化身为赵老板,显得非常轻车熟路。
秦海璐的戏份,让她塑造的角色,看上去有些虎头蛇尾。
第八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导筒」特别报道
由高朋执导,高朋、王昂、王馼、方唱编剧,祖峰、秦海璐、周政杰领衔主演,冯雷主演,邵兵友情主演的犯罪类型影片《老枪》最早作为创投项目在2019年的青葱计划曝光,历经5年时间,将于近日正式登陆大银幕。
本片此前曾于第3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进行全球首映,并获主竞赛单元最佳艺术贡献奖。
此外,男主演祖峰凭该片获第31届大学生电影节“最受大学生欢迎年度男演员”。
同时,《老枪》也在上个月举办的第八届平遥国际电影展“产业试映”单元向产业展示,「导筒diretube」也以此为契机专访本片导演高朋。
作品简介
《老枪》A Long Shot导演、编剧:高朋剧情简介:射击运动员顾学兵(祖峰 饰)因故退役,成为工厂保卫科一名普通的干事,发现同事监守自盗的他,在试图阻止时却发现爱慕对象金雨佳(秦海璐 饰)的儿子耿晓军(周政杰 饰)也牵涉其中。
随着盗窃事件中突发的一场意外坠亡,深埋的罪恶浮出水面,所有人都被裹挟其中,一场避无可避的爆发即将到来。
高朋导演简介:毕业前后经过两年的副导演、执行导演、编剧工作后,于2008年底正式开始广告导演工作,曾与众多国际4A广告公司、中国本土广告公司及政府长期合作。
执导过影视广告、短片共计两百多支,广告作品风格多以故事、人文类为主。
曾执导三段式院线恐怖片《开学悸》第一部,惊悚短片《伤疤》。
在作为广告和短片导演的同时,一直坚持原创剧本的写作,现已完成故事和剧本若干。
编者按:机缘巧合之下,《老枪》的拍摄摆脱了近年来观众常见的“冰天雪地中的东北犯罪题材”窠臼,将我们带入一个闷热、潮湿且充满压抑感的环境中。
通过一名退役射击运动员顾学兵的视角,我们得以了解他的耳鸣、失意、坚持与对抗,以及他是否会再次拿起枪的悬念,这些元素引领我们走向故事的高潮与终点。
顾学兵并不是一个反派角色,但在电影中他的形象与状态让人想起多年前博主“花总丢了金箍棒”所写的一段文字:——“急流中,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每个悍匪的内心深处,都有一块最柔软的角落留给枪。
这些冰冷的杀器,沉默而力挟千钧,总是从每个孤注一掷的男人心底烧出火来”。
透过高朋导演凝练而清晰的回答,凸显了他在电影制作前后进行的大量思考与提炼,以及他所希望探索的关于真实再现的美学。
同时,他也成功地将摄影、表演、美术等多个环节紧密结合,服务于这一主旨,体现了他作为一名导演的有力掌控。
专访正文01以剧本写作作为某种逃离与疏解导筒:你在毕业之后曾经有两年,有过两年电影副导的工作阶段,此后正式开始进入广告行业,当时是什么原因有一个转型。
此后那是什么样的机缘让你决定再次返回电影创作?
比如是感到了疲惫,或者是“瓶颈”,然后去撰写一个退役射击手的故事?
高朋:其实我大部分的工作时间是在广告行业。
我没有做过执行导演的工作,只在两个项目中担任过副导演,一个是电视剧,一个是电影。
从那时起,我一直在做广告导演,同时也在写剧本。
所以,拍了十几年广告,也写了十几年剧本,但并没有特别明确的目的。
写剧本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逃离或疏解,有点像《老枪》里顾学兵做枪那样,给自己找一个出口。
我一直很想写运动员的故事,但又不想写体育励志片,反而是特别想写他们在退役后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以及个人性格在外部环境、社会之间的挣扎。
我事先考虑过写一个射击运动员的故事,觉得写一个枪手可能会很有趣。
这个故事最早是一个退役的枪手,他老了,以为回到家乡可以重新开始生活,成为一个好父亲和丈夫,结果发现自己完全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什么都做不好,且与他人总有很多分歧。
因此,他渴望和过去的老对手进行一场较量,觉得人生中有些事情需要一个了断,或者需要一个出口。
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
后来,通过对一些射击运动员的采访,以及在东北进行的一些实地采风,我逐渐吸收了很多那个年代真实的故事,最终形成了现在的这个故事。
高朋《老枪》(2024)剧照02在创投阶段获得青葱计划的扶持与帮助导筒:2019年的时候,《老枪》作为创投项目入选过第四届“青葱计划”创投会(4月),当时的剧本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去到这些创投活动给了你怎样的帮助?
高朋:如我刚才所描述的,那个时候这个故事与现在相比有很大不同。
参与青葱计划对我来说帮助巨大。
在此之前,我是一个广告导演,拍过不少广告,但严格来说,我对电影行业还是个门外汉。
通过青葱计划,这个项目和我本人一下子被行业内的很多人认识。
因此,我好像从一个门外汉一下子转变为行业内大家可能都还听说过的一个项目和这么一个人,这对项目的推动帮助很大。
同时,青葱计划与其他创投活动不同,严格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创投,它更像一个培训学校。
在此过程中,很多导师帮助给剧本提建议,还提供了一些资金支持。
例如,我们获得资金拍摄了一个概念短片,这样资方可以直观地看到导演的拍摄能力,以及影片未来呈现的影像气质。
高朋导演的项目《老枪》在青葱计划03剧本打磨:从独自创作到团队协作的转变导筒:打磨剧本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儿,决定听谁的建议也很难,注意到本片的联合编剧还有王馼、方唱、王昂三位,可不可以聊聊剧本创作经历了哪些阶段,和另外三位的合作是怎样的?
高朋:最早在青葱计划的时候,剧本是我自己原创的一个故事。
当这个故事变成一个项目,开始考虑制作时,我面临了很多不同的意见和声音。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操作这样一个项目,所以坦白地说,我在一段时间内不太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声音和意见。
可能因为我过去十几年的广告导演工作惯性,我会想,是否应该按他们的建议进行修改,是否应该朝某个方向去改。
作为广告导演,这是我的职业素养和必备技能,但作为电影导演,我一开始并不确定是否应该这样做。
结果在经历了大约一年的盲目修改后,我甚至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动笔了。
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与第一位编剧王昂合作。
他独立写了一段时间,给我拿来了一稿。
例如,顾学兵和另一个小孩之间的关系模式其实是他带来的。
通过他接手剧本的过程,我们共同梳理出了剧本,坚定了修正的方向。
之后,由于王昂还有其他工作安排,我又独立写了将近一年,基本上达到了现在剧本的样子。
当剧组建立开始筹备后,王馼和方畅又进来了。
早年我看过他们的剧本,觉得很喜欢,一直想合作。
那时正好他们有时间,于是我们一起在我忙于筹备的同时对剧本进行改进。
在整个拍摄过程中,剧本的持续调整也是由他们来完成的。
高朋《老枪》(2024)剧照04东北故事作为时代背景的某种比喻导筒:可能从2010年的《钢的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到现在,在影视和文学上都涌现出了一批在东北土地上让人印象深的故事,你是怎么看待这十年中,其他的一些关于东北八九十年代的故事的?
高朋:《钢的琴》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我也关注了很多其他影视、小说领域的东北故事。
然而,我自己并没有一个要拍东北电影的野心,也没有这样的野心。
首先,我本身不是东北人,因此我也没有能力去拍一部所谓的东北电影。
因为东北人的性格非常有特征,大家都喜欢这样的人物,比如《钢的琴》里的角色就是全员展现鲜活的东北人性格,但我不可能做到在电影里完全的传达,因为我不是东北人。
如果谈到东北电影,一方面是八九十年代的时代背景,那是一个全国性的背景,整个国家都在面对那个时代的转弯和转型。
不管是我作为北京人,或者是南方人,比如海南人、广东人,大家都有自己的时代记忆。
东北放在这样一个全国的语境下,那东北这片土地上的故事就形成了一种比喻。
张猛《钢的琴》 (2010) 剧照05角色“田永烈”作为桥梁连接主角与外部世界导筒:片中的故事集中在祖峰老师、邵兵老师所饰演的保卫科这几个人物身上,你在创作阶段是怎样选定这个范围的?
高朋:这个选择源于我之前的采风。
当我明确了顾学兵这个人物之后,我发现他与保卫科其他人物之间有一种强烈的冲突。
我觉得这个冲突需要一个连接的人物,或者说他与整个外部世界需要一个桥梁。
邵兵老师所饰演田永烈这个角色与顾学兵在早年有过共同经历,但后来逐渐走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唯一能从心底理解顾学兵的人。
因此,这个角色承担了顾学兵和保卫科及其他人之间的桥梁作用,最初的设计就是基于这样的想法。
高朋《老枪》(2024)剧照06《老枪》选角背后的故事与导演解析导筒:《老枪》中的几位人物都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不管是作为你第一参考的祖峰老师,还是邵兵老师和其他几位保卫科的,以及年轻的周政杰,作为“反派”出现的何熙维,本片的选角过程是怎样?
你在选定演员中是怎么决定的?
高朋:祖峰老师,在我写剧本的时候,他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完全没有悬念。
海璐姐的出现则是因为她与我的资方有深度的合作。
海璐姐非常重情义,所以她愿意参与这部电影。
至于出演田永烈的邵兵,其实是在临近开机的时候,由于一些原因导致原定演员无法参与。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突然接触到了邵兵,他对这个角色产生了巨大的兴趣。
一开始我没有想到,这个角色与顾学兵之间会有如此大的反差,但是邵兵的形象一出现,让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特别有趣的可能性。
高朋《老枪》(2024)剧照我觉得好的演员什么都能演,但我个人始终相信演员本身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如果遇到状态相近的角色,演员的表演势能是会达到最强的。
所以我在选演员的时候,一直更愿意选他天然就是这样性格的演员。
其他演员,比如周政杰,是在我们进行试镜海选时发现的,对于其他演员的选择也是如此。
何教授(演员何熙维)和饰演厂长的演员,两位在生活中和电影中是完全相反的,何教授本人非常幽默,喜欢搞怪,很难特别正经地跟人说话,“厂长”在生活中也不是一个沉稳的状态,但是我知道他们两位的形容、气质都很对。
所以在处理他们两个人的表演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是在摁着演,我会要求他们必须得用这样的表情,或者是这样的说话方式,把他们所有的表情全都控制在一个极简的最少的范围里,去达到角色的呈现。
演员何熙维(左)、高朋导演(右)在《老枪》拍摄现场07美术与摄影的极简风格:《老枪》中真实与极简的美学探索导筒:夏日背景中的厂房、人物状态都呈现出了一个不同的“东北”,这种外部条件带来的限制给这个作品带来的变化,可不可以跟我们再说说比如在美术、表演各方面的变化?
高朋:我一开始就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电影要绝对真实;第二,必须形成一致的色彩管理。
我认为,电影的各个方面都要统一在一种气质之下,并落实到每一个部门。
这在美术方面尤为重要。
我的摄影指导陆一帆建立了一个非常准确的色彩管理体系,使得影片整体控制在一种统一的色彩逻辑之下。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自己的观察,许多年代戏的美术设计都存在问题。
很多时候,这些设计就像一个陈列的橱窗,把想象中符合那个年代的各种道具和装饰拼命陈设在里面,试图观众证明:你看,我是80年代,我是90年代。
我对此有强烈的排斥感。
因此,我在早期筹备时做了很多功课,研究八九十年代的电影,了解身处那个时代的人们,他们拍电影的时候是怎样的思维方式,也从里面去找到那个时代真实的生活的氛围。
高朋《老枪》(2024)剧照做减法和克制是我们的一个基本的原则,加上我们的美术指导刘维新对于现实主义的影片有非常丰富的经验,他进入工作之后,在我的基本的要求之上,更进一步提出了一个厉害的想法。
首先他认为如果我们仅仅追求真实感,那其实是很基本的,那我们能不能尝试一种极简的方式。
他提供了许多参考图,主要是一些北欧电影、绘画和摄影作品的样本。
在这些作品中,表现方式并不是简单的生活还原,而是进行了许多极简的处理。
比如,顾学兵的家布局非常简单,陈设的东西极其少,少到甚至不像一个真实的家。
许多道具和陈设都被刻意减少,而且是尽量比在真实感的前提下更少,这种极简风格呈现出了一种凛冽而残酷的美学氛围。
高朋《老枪》(2024)剧照08剧本围读、现场排演与表演的节奏控制导筒:祖峰和邵兵作为同事,代表了那个时代中两条不同的发展路线,他们之间有很多对手戏。
你能谈谈对这两个角色设定的想法吗?
在片场,他们的状态是怎样的?
开拍前,你会进行很多排练吗?
高朋:我个人倾向于尽量减少排练时间。
在前期进行剧本围读时,我们的围读很快,通常只需半天或不到一天就能完成。
我主要希望演员们能把台词念出口,互相听一听对方的台词就够了。
至于开拍前的排练,我一般也只做一次。
因为我认为如果排练次数太多,演员会变得过于熟练,从而失去生动的表现。
我更关注的是如何在拍摄过程中,通过真实情境的营造,为演员提供真实的刺激,让他们能够真正地融入到场景中,展现出自然的状态。
高朋《老枪》(2024)剧照09摄影构想:真实感与演员表演的完美融合导筒:本片在第3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拿到最佳艺术贡献奖,听说评委会主席维姆·文德斯对这部电影的摄影和美术印象深刻。
可不可以由此谈谈本片的摄影构想?
高朋:陆一帆也刚刚获得最佳摄影奖。
他拍过很多电影,尤其是运用了类似“老枪”的拍摄手法,但在这部作品中达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
我认为这得益于我们的共振非常强烈。
最开始我决定找他来拍这部电影时,我们就聊了很多彼此喜欢的电影和对电影美学的看法,发现我们的理念高度一致。
看到剧本后,他分享了自己对该片拍摄的构想,认为未来影像的样子应该是怎样。
听完他的想法后,我感到我们之间的交流已经覆盖了我想表达的核心内容,因此在创作上达成了一种和谐的统一。
高朋《老枪》在第3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获得最佳艺术贡献荣誉在我的初步构思中,我希望电影能够呈现出最大的真实感。
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所有其他部门的工作都应该在幕后支持,避免摄影、美术或导演的风格过于突出。
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演员的表演更加鲜活和真实。
基于这个原则,我要求我们的每个镜头尽可能地完整,让演员能够从头到尾地演绎每一场戏,并给予他们最大的自由。
我们甚至不拘泥于固定的调度,演员能够有足够的空间即兴发挥。
老陆非常擅长这一点,无论演员如何演绎,或者我在现场做怎样的调整,他都能捕捉到最精彩的瞬间。
这也是他在丝路电影节获奖时授奖词中提到的。
高朋导演在《老枪》拍摄现场 我认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应当具备某种能力,能够与演员产生共鸣。
当摄影师能够理解演员的当下感受时,他的镜头就会充满感情。
老陆在这方面做得很好。
此外,我还希望采用手持摄影,但又不希望画面过于晃动,因为部分观众在观看手持摄影时会感到有点晕。
老陆在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出色,不得不说他的体格贡献极大。
所以,我认为他能获得如此多的赞誉,源于摄影、美术和导演之间天然的默契,这在电影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第36届东京国际电影节现场,演员赵涛代表评委会为《老枪》导演高朋颁发最佳艺术贡献荣誉10解放演员的表演,寻找平衡的影像风格导筒:提到和陆一帆的沟通,是否谈到了具体的参考影片,或者有哪些电影作品对你的影响比较大?
高朋:我们参考了一些作品,比如《猎凶风河谷》。
陆一帆也提到过一部影片,但具体名字我忘了。
我们还讨论了娄烨导演的作品。
对于手持摄影,我们希望能够最大限度地解放演员的表演风格。
在这一点上,娄烨的电影展示了一种比较极限的探索,他的摄影作品我个人非常喜欢,但那种手持的自由度、呼吸感放在我们这部作品中可能显得有些过了。
我们因此需要平衡,确定想要的准确影像风格。
泰勒·谢里丹《猎凶风河谷》Wind River (2017) 剧照11手电灯光带来的夜戏挑战导筒:本片中有很多夜戏涉及到“盗窃”情节,演员常常用手电筒来照明。
这种拍摄在布光和摄影上都很有挑战性,现场的情况是否比较有难度?
高朋:对,肯定会有一些难度。
比如手电筒的光线在我写这场戏时就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好了。
所以在与主创团队沟通这场戏时,我就提到,主光源应当是手电光。
我觉得在开头的厂房打斗场景中,观众能否清楚看到角色的打斗或者他们的表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在全景中,观众只是能看到一个斑驳的空间,很多手电光在晃动、在混乱当中闪烁。
因此,手电光的设计经过了改造,因为真实情况下的手电光不可能那么强烈。
在每一场戏的布光上,我们依然坚持还原写实的原则,某种程度上增加了拍摄的难度。
例外,常规拍戏时窗外不远就是灯光器材,演员在任何地方都能自由演绎,所以窗外的灯光需要拉得更远,并且可能需要使用起重机吊起,这样就对布光和调度带来了额外的挑战。
高朋《老枪》(2024)剧照12精准与自由:广告经验在电影制作中的利与弊导筒:你在广告制作方面的工作经验,是否也会转移到电影制作中,带来一些便利?
高朋:我觉得最大的便利在于你对片场的熟悉程度。
你对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都非常了解,对视听语言的理解也相对深入。
因为广告拍摄的节奏非常快,有时一个月甚至每周都会拍摄,让你就像活在片场里一样。
这种经验是非常宝贵的。
不过,这种经验也带来一些负面影响。
就像我之前提到的,广告本质上是一个服务行业,客户的反馈需要你迅速反应并进行调整。
而电影制作则不同,你需要分辨这些意见,并明确这个电影最终应该呈现成什么样子,找出最可行的方向,从而有选择地采纳这些建议。
还有其实大部分的广告,绝大部分的广告拍摄,它要求一个绝对的精确度,比如说这个镜头只能有一秒半,这个镜头只能有是15帧,在一秒半15帧的镜头里面,你要到一个什么样的表演的精确的长度是什么样,他情绪的度是什么样?
我觉得他和一个好电影对表演的要求完全是相反的,所以这是一个我觉得可能长期拍广告的导演最大的要克服的惯性。
高朋《老枪》(2024)剧照13再现真实,谈枪战戏的创作对照与灵感导筒:片中最后一段枪战戏份让人印象深刻,尤其容易联想到一些曾经在港片中出现的“悍匪”或“大圈仔”。
能分享一下你最早对这场火拼戏份的想法吗?
您会去参考一些经典的“对决电影”或“对决场面”吗?
高朋:在设计这场戏时,我的首要前提是真实感。
我个人深受港片的影响,特别是杜琪峰导演的作品对我影响很大。
在构思这场戏的过程中,我重新观看了一些杜琪峰的电影以及其他一些港片,像《盗火线》这类相对写实的美国电影中的枪战场面也参考了。
然而,我发现这些影片的真实感仍然有些不足,与我们想要呈现的那个时代的粗粝感相比,好像还都差点意思。
如果只是简单模仿,可能效果也会显得无趣。
迈克尔·曼《盗火线》 Heat (1995) 拍摄现场因此,我们查看了很多那个年代真实的影像记录,比如特警出警的素材,真实记载了当时公安围捕匪徒的场景。
此外,我们还采访了许多当年已经退休的老警察,他们分享了自己在实际行动过程中的心理感受,以及八九十年代的一些真实恶性案件的详细记录。
同时,通过这些资料,我努力排除之前看电影所留下的印象。
在拍摄时,我们采取了一个原则:让镜头尽可能保持长一些,让表演尽可能完整。
虽然观众现在看到的镜头切换比较频繁,但实际拍摄时大部分是长镜头,演员的表演也都非常完整。
这样就能够让演员更自然地进入情境,他们的反应也显得更真实。
最终就呈现出了现在这样的效果。
高朋导演(左)、演员祖峰(右)在《老枪》拍摄现场导筒:如果要让你选择的话,杜琪峰导演的哪些作品对你的影响创作更大?
高朋:肯定是《黑社会》。
导筒:那他的枪战片,比如《枪火》呢?
高朋:我非常细致地去拉《枪火》这个片子,它的某些枪战场面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但我觉得不大可能复制,因为它非常好的体现了香港电影工业的精准和高效,他们能够在非常短的时间之内能够拍那样复杂的、准确的镜头。
这种高效很大程度上也跟他们自80年代以来的工业习惯息息相关,那个时候十几天就可以拍一部,完全依靠实景拍摄,而且是在香港狭窄的街道和房屋中拍摄,这培养了他们高效而准确的拍摄能力。
杜琪峰《枪火》 (1999) 剧照如果有观众在看《老枪》的时候,觉得我的这部电影和杜琪峰导演的电影在美学上有某种相似,或者说能看到杜导的影子,那我会感到非常荣幸。
不过,实际上我在具体的拍摄手法和处理方式上,可能与杜琪峰的电影完全不同。
杜琪峰导演的电影有着非常准确的造型,所谓的造型并不仅仅是演员的服装,而是通过摄影和演员具体的站位与角度所形成的整体造型和构图。
而《老枪》则更追求一种松弛、写意、接近即兴的状态。
演员祖峰(右)在《老枪》拍摄现场14声音的力量:谈顾学兵的耳鸣与心理冲突导筒:本片的声音设计是和人物结合非常紧密的,包括在祖峰饰演的顾学兵会有耳鸣、枪声,还有大量在东北厂房里的这种机器、铁路的声音,可不可以谈谈和声音团队(富康老师)的合作?
高朋:首先,耳鸣的声音源于一次采访。
当时我听到一位射击运动员讲述他的一只耳朵听力严重下降,这可能对他的前庭平衡造成了影响,而这正是射击运动员至关重要的能力。
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了退役。
我觉得这个故事是很有深度,值得挖掘的。
在对这一话题进行深入研究后,我发现目前并没有确凿的结论来说明前庭受损是否真的会导致平衡感下降到使运动员无法继续射击的程度。
于是我开始思考:顾学兵在退役前,他心里也许并不确定耳朵的问题是否真的是造成成绩下降的原因。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退役前,成绩已经下滑得很严重。
因为他岁数大了,要面对很多年轻的新人竞争,他是一把老枪,巨大的压力让他开始失准,让他成绩下降。
高朋《老枪》(2024)剧照当他去到工厂生活中,内心的原则与周围的世界发生巨大冲突时,每当发生违背他原则的事情,他就会出现耳鸣的反应。
这种耳鸣的来源并不明确,可能是他旧伤的影响,也可能是心理压力的结果。
在这一过程中,顾学兵迫切希望找到答案:究竟是他身体的真正问题,还是自己需要接受现实,放弃重新回到射击队的梦想。
他甚至再次前往射击队,寻求当年医生的帮助。
在影片的最后,顾学兵打准了那一枪,打出了那颗极具挑战性的子弹。
无论耳朵的伤势如何,亦或是心理的压力,都并非是最重要的因素。
真正重要的是他内心的信念,以及他为什么而战。
高朋《老枪》(2024)剧照15从长镜头到剪辑:以人物与影片的鲜活为准则导筒:刚刚你也提到了,可能很影片当中很多是先拍了长镜头,再通过剪辑的形式来最终定下来的,剪辑阶段你会希望怎样控制本片的节奏,尤其是这种漫长的等待,到最终的戏剧高潮来临。
本片的剪辑经历过怎样的阶段?
高朋:剪辑花费了十个月左右,中间有几个月是断断续续的。
在剪辑方面,我并不拘泥于某种特定的美学。
我认为剪辑的首要任务是利用我们拍摄到的素材,甚至是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来重新整理这部电影。
对于长镜头、手持摄影或快节奏的剪辑,我都没有特别的执念。
我们的工作是让影片中的生活更加生动,让人物真实地活起来。
我们通过感受来捕捉到演员的最佳表演和状态,然后通过剪辑将其中最精彩的瞬间呈现出来。
比如,片中有一个长镜头,几个人被押着带进来、靠在墙边,然后顾学兵被老田支开,老田与黑三儿对话。
这是一个完整的长镜头,可我们并不是刻意要拍一个长镜头,而是希望先通过这样的方式完整地捕捉表演,拍完觉得有这一个镜头就够了,于是就没有再拍其他镜头。
高朋《老枪》(2024)剧照16“子弹文学”和人生,和解与对抗导筒:《老枪》片子的英文名A Long Shot是你定下来的吗?
高鹏:不是,是我们负责宣发的制片人曾理想出来的。
在东京电影节前夕,他说我们需要一个英文片名,我当时没有主意。
结果他说他来想一个,没多久就灵机一动,定了A Long Shot。
他给我解释了这个名字的含义,我觉得很不错,就答应了。
他问我这么快就决定了吗?
我说没必要再想别的,就这个名字很好。
导筒:A Long Shot其实还让人想起了去年有一段时间爆火的“子弹文学”,你当时是否有听说过“子弹文学”,祖峰饰演的这一枪是否一定要最终射出?
或者说你怎么看待“和解和对抗”?
【编者注:最初是出自阿尔贝·加缪所说的:“我们40岁时,会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
”,子弹正中眉心这句话,出自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的一段书评:“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东西,是一个人十三四岁的夏天,在路上捡到一支真枪。
因为年少无知,天不怕地不怕,他扣下扳机。
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
他认为自己开了空枪。
后来他三十岁或者更老,走在路上,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
他停下来,回过身去,子弹正中眉心。
果然,在那明媚的阳光中传来了那一声枪响,那枪声沉闷至极。
”】高朋:我觉得,从对抗到走向和解,是每个人一生中必经的阶段。
在年轻时,我们充满了对抗的火药味,看到不公的,或者看不惯的事情,我们可以改变些什么,创造些什么,我们的人生注定是有意义的。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尤其是到了中年,无论你成就了什么,都会发现,到某个时刻,你需要放下一些东西,去除一些锐气,这并不是放弃和妥协,而是你会逐渐明白并且理解一些东西,比如历史规律的庞大、个人的局限和渺小。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放慢节奏,因为有些事情你可能改变不了,但是你可以在适应的过程中,尝试做到自己最好的状态。
采访:陈昱林编辑整理:导筒编辑部
片尾应响起万青《杀死这个石家庄人》应景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送给小军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这两句送老田安慰他雨中不甘与愤怒的哭老枪沉重锁定荣耀与迷茫打完这最后一枪倒下被时代的灰淹没血泊中的老顾像血色的问号耳边又响起黄宏那句正能量“我不下岗,谁下岗!
”想起了老崔的歌词:把多少人的伤害变成了一次次革命如果手上有枪敌在本能寺祖峰贡献了神级演技谢谢了李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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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Aki(常年重金观看院线片工伤理赔不能)小S(总想说点什么)剪辑:Aki内容后期:Aki文案:Aki镜面计划是一档由独立影迷共同创作的电影评论播客。
我们试图用拆解一部电影的过程来重构与它的连接。
节目每周三更新,分为「解剖」和「速通」两种类型。
镜面计划会坚持鼓励所有真实的表达,用观点激发观点,也欢迎一切讨论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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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文章:【正面连接】:《导演消失之后》https://mp.weixin.qq.com/s/sCh8IvsZAqQFLWcQEnpezg
提及影片:《春风沉醉的夜晚》《漫长的季节》《年会不能停》《怪物》
初次看到周郑杰的剧照,就像当年看《推拿》认识了黄轩,看《我不是药神》认识了章宇,看《漫长的季节》认识了蒋奇明。
不是一眼惊艳,也不属于流量挂的长相,但是他的面庞、他的眼神透过静止的剧照告诉我:他有故事。
他也的确交出了非常惊艳的答卷,所饰演的耿晓军,是时代车轮下,一个野蛮疯长的少年。
导演高朋?
没听说过,但还有祖峰、秦海璐坐镇,就去看了。
惊讶于它的完成度,老辣、收放自如,成熟得不像是青年导演的作品。
八九十年代东北,对了,还是大家熟悉的那个“大厦将倾”的工厂倒闭、工人下岗的时代。
但这次,不一样的讲法。
祖峰饰演的老顾曾是为国争光的枪手,意气风发,因长期训练导致右耳前庭受损,退役后成为工厂保卫科干事。
厂里效益不好,工资停发。
大伙儿不仅摆烂,还从工厂里薅羊毛出去倒卖。
保卫科的很多人睁一眼闭一眼,但老顾却冒着风险去抓人,其中也包括耿晓军等一群少年。
由此引发一系列冲突。
跟随老顾的经历,观影过程中产生了不同的心境:第一层,当然要坚持正义之事一群人在装睡,你要不要保持清醒?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选择清醒的人,就如旧时代中选择呐喊的鲁迅,就如发动一战后有戳破德军的雷马克。
老顾就是他们这样的人。
第二层,逆时代而行很喜欢的一个塑造是,偷盗者并不是片面刻板的反派角色。
全厂8000张嘴巴等着吃饭,破产已是不可逆的。
可以说,老顾逆时代而行,注定是头破血流的。
鲁迅说“学医救不了愚弱的国民”,老顾则“打枪救不了没饭吃的人”。
第三层,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老顾有着堂吉诃德式的理想主义精神。
哪怕在他人眼里看来很傻,但他对底线的坚持使他散发人性的高光。
电影曾有两个面向:「现实之窗」,或「奇观制造」。
其中,现实之窗的功能几乎被电视所取代。
而这部电影大胆走了「现实之窗」的路子,但在结尾高潮处,迎来一场「奇观」。
前1个半小时,克制、冷冽,如寒冬凝结成冰的湖面;最后半小时,枪终于响了,如一脚愤怒地踏破了冰面。
导演在文艺片和商业片中游走自如,前面的压抑终于通过一场枪战找到出口(枪战戏的调度也贼棒)。
这部在东京国际电影节获奖的作品,却只有300万票房。
爱电影的朋友,抓紧时间,别错过!
高朋导演的《老枪》以20世纪90年代东北下岗潮为背景,试图通过一座濒临破产的工厂与一群迷失的个体,勾勒出时代转型中的道德困境与人性挣扎。
影片在美术设计、演员表演与时代氛围的还原上展现了不俗的质感,但叙事节奏的滞重与人物塑造的失衡,最终让这部本应深刻的现实主义作品显得力不从心。
影片整体素质尚可,但故事略显沉闷的观感无法烘托出其主题,整部影片下来,配角田永烈的人物弧光甚至比男主角顾学兵更具感染力 。
时代寓言:从集体荣光到个体崩塌 影片以奉林铁合金厂的衰败为切口,呈现了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期的东北阵痛。
工厂的破败场景(如俯拍的死寂厂房、昏暗的职工住宅)被赋予强烈的隐喻性,象征着集体主义信仰的崩塌与工人身份认同的瓦解。
导演通过顾学兵这一退役射击运动员的角色,试图将个人命运与时代伤痕绑定:他的听力受损不仅是职业生涯的终结,更暗喻着计划经济时代“规则清晰、秩序井然”的世界的崩塌。
然而,这一设计虽具巧思,却在叙事中显得过于符号化。
顾学兵坚守原则的“孤勇者”形象,被处理成一种悬浮的道德标杆,缺乏足够的情感厚度与内在逻辑支撑,反而削弱了其作为时代缩影的说服力 。
配角田永烈:堕落者的人性弧光 相比之下,田永烈这一角色的塑造更为立体饱满。
作为保卫科科长,他原本是工厂的守护者,却因妻子残疾、生活困顿而沦为劫匪。
这一堕落过程并非简单的善恶分野,而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悲剧:他的强悍外表与内心的脆弱形成反差,良知在生存压力下逐渐溃败,最终以血腥的犯罪完成自我毁灭。
这一角色既承载了导演对“物质困窘刺激精神堕落”的批判,也展现了人性在绝境中的复杂挣扎。
田永烈的选择并非全然被动,而是夹杂着对家庭的责任、对尊严的执念,甚至对体制腐败的愤懑。
这种矛盾性使其成为影片中最具张力的存在,远超男主角顾学兵的单薄理想主义。
叙事节奏:冗长铺垫与突兀高潮 影片的问题不仅在于人物的失衡,更在于叙事节奏的断裂。
前半段试图通过琐碎的日常戏(如保卫科的闲聊、金雨佳的谋生挣扎)铺陈时代氛围,却因缺乏戏剧冲突而陷入沉闷。
观众虽能感受到下岗潮前的压抑,但这种情绪未能有效转化为对角色命运的共情。
后半段突然转向枪战高潮,尽管视觉冲击力十足,但逻辑漏洞(如顾学兵如何精准预判危机)与过度戏剧化的处理,让此前积累的真实感荡然无存。
影评人“梦里诗书”尖锐指出,这种叙事如同“被盲目射击出的子弹”,虽有力度却无方向。
视听语言:风格化尝试与主题割裂 影片在视听语言上不乏亮点:冷色调的画面强化了破败感,保卫科的肃穆与舞厅的欲望光影形成鲜明对比,射击场景中子弹呼啸声与耳鸣音效的交替使用,亦隐喻了主角内心的撕裂。
然而,这些技巧未能与主题深度融合。
例如,顾学兵修路灯的“光”的意象,本可象征道德坚守的微芒,却因缺乏后续呼应而沦为孤立的抒情片段。
导演高朋的处女作野心可见一斑,但技法与表达的错位,让影片在形式与内容之间未能达成统一。
结语:失衡的野心与未竟的悲歌 《老枪》的遗憾,本质上是创作意图与执行能力的错位。
它试图以一座工厂的崩塌映射整个时代的迷茫,以一群小人物的命运探讨道德与生存的博弈,却因叙事重心的偏移与人物塑造的扁平,未能真正触达核心命题。
田永烈的悲剧性堕落、金雨佳在舞厅中的欲拒还迎,本可成为更具穿透力的时代注脚,却湮没在冗长的群像刻画中。
若导演能舍弃对“宏大主题”的执念,转而深耕个体命运的幽微(如以少年耿晓军的视角展开),或许更能让观众感受到时代裂痕下的切肤之痛。
最终,《老枪》像一杆未校准的枪,虽瞄准了时代的靶心,子弹却偏离了轨迹——它留下了深刻的弹痕,却未能命中观众心中最柔软的痛点。
如同演大反派的何教授说的:“东北需要的是经济振兴而不是文艺复兴。
” 从国企改革下岗潮引发了一系列长久以来的东北经济问题。
今年看中央对各省经济的定位调整报道。
东北直接定性为全国粮仓,保持全国的粮食红线。
但是懂点经济学就能知道,从工业退回到农业,怎么可能有钱呢。
东北的经济顽疾已经从一个时代延续到了下一个时代。
国家的建设战略里每次都跳过了东北。
再加上我可爱的家乡本地的“公主病”,各种搞关系,搞官僚主义。
经济转好,是不符合经济学运行规律的。
无论东北人多么热爱自己的家乡,也改变不了外部环境压迫所带来的窘境。
在这之下生活着的人,,无一例外,艰苦卓绝。
这里的悲情,或者说悲壮,是拍不完的。
老枪:射击运动员老顾一只耳朵失聪去工厂保卫科工作 五年后 工厂濒临倒闭 保卫科老田抓盗窃犯黑三收钱放人 老顾不要钱 保卫科发不出工资 老顾结识离异的老金 老金儿子参与盗窃 老顾台球厅让混混们远离小金被打 小金等人盗窃 老顾独自抓捕 混混有钢珠枪 小金说老顾有枪 混混逃跑老金改行在大老板舞厅卖酒 老顾给老金楼道修灯 带小金鞭炮扔老板车保卫处抓盗窃钢板的 对方打电话得到出门条 老顾放人 俄罗斯人拆军舰当钢材卖 黑三与俄罗斯人做生意小金等混混们盗窃电缆 主任带人监守自盗车床 导致一混混小马被电死 主任阻止救人 厂长前来 为掩盖事实逼小金摁手印 厂庆 保卫科持枪护送工资 小金盗取老顾自制手枪让主任承认盗窃杀人 主任打了小金 老顾赶来打了主任 老田带刀疤脸老白前来工厂抢现金 老白开枪 双方枪战被鞭炮声掩盖 雷管炸门 老顾持自制手枪杀两歹徒 老田杀刚子 老白挟持小金开枪打中老顾 老白开车被小金纠缠 老顾远距离开枪打死老白 老田饮弹
《老枪》的镜头很棒,但最棒的还是它的这个东北故事,每个设定都很贴切,每个角色都很立体,情绪铺垫的非常饱满。
“失声的老枪”全程都在蓄力,使得最后一场枪战戏爆发力十足。
故事是导演高朋自己写的,它发生在东北经济大厦将倾之时,工厂停产废弃,下岗工人焦虑不安,生活里满是不稳定。
祖峰的这个角色是一名退役的射击运动员,射击运动员需要内心平静,是比较封闭的,所以让他进入到集体之中本身就是会格格不入,再面临上那个巨变的年代,矛盾碰撞便会相当充足。
“我们都很讨厌他,要不是有这么一个人,我们也觉不出自己有多埋汰”,关于这个人物,这就是导演高朋在采风和采访时获得到的。
优雅,那最后一枪真的优雅。
选择夏天拍摄并不是高朋的本意,毕竟冬天的意象更符合东北,但错进错出的,在这个故事下,在这个世界里,比起冷冽和疼痛,我们其实都更期待着生机,都期待着废墟上能开满花。
★★★☆
片子还是很值得一看的,但不耐看,后劲不足。
BJIFF 2# 剧本扎实,类型化明显,制作惊喜。没想到前面那么的“憋屈”,后半段如此得劲,尤其结尾枪战令人印象深刻。东北往事像是一座挖不尽的宝库,部分场景仿佛在看《铁西区》。周政杰会红的!
作为一个东北观众,我觉得真的在想象和现实之间找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叙事方式。调度精准,详略得当,结尾略微有一点戏剧化,但是很酷,有一点儿西部片的风骨。大概是《钢的琴》之后最好的东北叙事电影了。
通过一个退役射击运动员顾学兵的视角,展现了上世纪80年代东北老工业基地在时代洪流中的衰败与挣扎。用顾学兵与耿晓军的关系,探讨了两代人在时代洪流中的不同选择。顾学兵代表的是老一辈的坚守与无奈,而耿晓军则是年轻一代的迷茫与希望。两人的互动不仅推动了剧情的发展,也揭示了人性在极端环境下的复杂性
莫名其妙的喜欢。
两星半,东北伤痕看多了也会疲惫,经不起你们一再消费。何况节奏不佳一直苦大仇深。前半段看你们各种纠缠就累,后半段来几个随机事件强推开始各种肆意联系和反转,最后不顾逻辑来个观众都能料到的英雄时刻,还有片尾之后的画蛇添足。电影节中间夹着一部国产类型片,真的不够看。
一颗从计划经济时代射向市场经济时代的子弹。横亘在两个时代之间的铁轨,是结尾时候最重要的意象。
又名《钢的枪》《奉铁厂中年杀人事件》。祖峰把自己的魅力彻底发挥到极致了,枪枪入魂,沉默柔弱的外表下,是内心汹涌的力量。80年代背景下,从“骄子”到“弃子”,顾学兵几乎就是东北的缩影,只能直面巨大的迷茫与无力、挣扎与妥协。很喜欢那些日常戏暗藏的哀伤氛围、平静生活里的暗流涌动,将情感细节娓娓道来,更呈现出特殊时代下的残酷青春。最后的枪战高潮戏,用暴烈决绝的方式,为那些被遗忘的人和事,唱了一曲挽歌;两位男主内在的反抗精神,以咆哮的方式喊出来,令人从心底感动。秦海璐演得也特别好,能演戏的演员很多,但真正会演戏的、能演出“时代感”的演员还是太少了。|北影节
插上一根烟,祭奠荒唐的年代
被应试思维支配的电影。依靠人物的极端行为推动叙事,戏越做越大,动机逻辑越来越缜密,直到观众的注意力无法再投向微小的动作,直到连“观看”的动作都是多余的,复述剧情即可获得相同的效果。看完只想举手回答老师的提问:这部电影传达了怎样的中心思想?有些电影四两拨千金,这部四吨拨千金。
现在好流行伪父子产品,小吃一口。
玻璃是打不碎么?
#BJIFF2024@资料馆乱七八糟,矫情至极,如果削弱老顾处理成群像戏或许还能做成及格的武戏版钢的琴,现在拍出来的不过是个俗套的四不像。导演关乎「老枪」的想法很多,但不明确,祖峰的表演也模模糊糊,最后的决战戏更显其角色的荒诞。
我看过的第1585部电影,《老枪》我给8.3分。 年度华语佳作! 前90分钟把情绪铺垫的非常足,后20分钟枪战戏制作的真实又强烈! 《老枪》中完全看不到祖峰,只能看到顾学兵,人物成长弧线完整饱满,从坚持自我,到逐渐与周围格格不入,一度产生自我怀疑,再到最后重新做回自己,举起那把自己亲手打造的枪,回归自己曾经的‘’老枪时代‘’的样子。 周政杰的表演在青年演员中,是最好的那一类。 邵兵把一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形象,塑造的有血无肉。 曾经在《人民的名义》中成功塑造赵公子的冯雷,这次在《老枪》中化身为赵老板,显得非常轻车熟路。 秦海璐的戏份,让她塑造的角色,看上去有些虎头蛇尾。
抓到贼,纠结,放了;又抓到贼,又纠结,又放了;再抓到贼,再纠结,再放了……烦不烦啊!?
导演花了近两个小时去放慢你的节奏,细化你的神经,压缩你的耐心,让你跟曾经的骄子如今的弃子一起悬置在失落的东北情绪里。最后,随着板机轻轻一拨——搞定。完全不上天入地、歇斯底里、寻死觅活。但什么都说了,什么都讲了。甚至有点隐伤和淡淡的苦涩。
环境音是认真的吗
前一个小时特别无聊,就是攒着劲儿想攒个大的,结果都是东北经济下行盗窃猖獗大人卖酒小的打架,我都看烦了东北人看这不更腻歪吗?很多人物的形象流于表面,看到祖峰和邵兵就出戏,看到小的更是烦,最后来个枪战爽到谁了?
犯罪是载体、角色是内核,现实和类型两个方面碰撞出了戏剧力量。射击是一项孤独的运动,运动员有着很强的隐忍和信念感,他们一辈子被培养只为一个目标而专注。当这样一个人不得不放下枪,他在现实生活里遇到困境,也是电影的核心。祖峰演得好,那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右耳失聪是起因,更像是隐喻,他已经与这个世界产生了隔阂。唯有他拿起枪时,也回归他应有的状态,单手插兜、精力回收,巴黎奥运会上土耳其射击大叔真不是吹的。时代只是故事推手,故事和角色可出现在任何场景。但那个年代,却与角色处境有着更强的因果关系,工厂破败、举国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