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夏天即将结束,新学年开始前,单身妈妈Irina在俄国北方大港口城市阿尔汉格尔斯克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兴奋的拖着儿子Timur赶上大巴,迫不及待着离开美丽却又乏味的故乡克洛泽罗湖。
暗恋她的老邮差Lyokha只得在收获了一个礼节性的嘴对嘴亲吻后,目送着她的远去。
红梅花儿在田野小河边开了整个盛夏,水草也都忙着结婚生子,可老邮差那满腹的心头话儿最终没有讲出来。
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的这部新作《邮差的白夜》,与大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本《白夜》毫无关联,如若非要联想,大抵也就是文学和电影共同传达的等待、错过以及失望之情吧。
77岁的康查洛夫斯基,在好几十年的拍摄生涯中,制造了太多良莠不齐的作品,也因此他在影史上的声誉和地位,比弟弟尼基塔.米哈尔科夫差了一个量级。
幸运的是,这部回归广袤俄罗斯乡村土壤,却将情怀深藏起来的新作品,算得上是继1979年那部讴歌国家工业建设的《西伯利亚颂》后的又一艺术高峰。
时代跃迁,国已不国,如果说前者展现蓬勃时代中的大我,后者则温情抚摸被苏东剧变抛于荒野的小我。
“如今的退休金真实不错,商店也琳琅满目,可人们压力却这么大。
”“这就是今天的样子。
”落日时分,两个老人在清秀的克洛泽罗湖畔对话着。
此片里全采用了非职业演员,以一种有剧本的纪录片方式拍摄完成。
这是康查洛夫斯基早已熟谙的手段,在1966年的《阿霞·克里亚契娜故事》、1984年的《花斑母鸡》和2002年的《愚人屋》中,他都这么做过。
北方湖区的居民,有着亘古不变的生活,在惬意的夏天纵情玩乐狂饮,接着在漫长的严冬安睡以及继续买醉。
与他们相伴的大自然,成了长途游客歇息的风景名胜,木屋建筑、东正教圣像画和手工艺成了文化遗产。
邮差的角色,也就是这些“遗产”与文明外界沟通的桥梁。
“纵使人们都用互联网了,可总有人需要收到面包和报纸吧”,老邮差对孩子说到。
可事实上,在近五年内,俄罗斯的乡村数目已经从5万1千个,缩减至3万4千个,有的村子里居民甚至不超过10户。
历史学家列夫.鲁尔耶相信,“欧洲是石头建的,俄罗斯是木头建的”,于是但欧洲发展成以城邦为核心的一个个国家时,俄罗斯还注定是一个以乡村为基础的农业社会。
乡村才真正是俄罗斯这辽阔大地的灵魂,而非20世纪急速的工业化进程。
来源于祖上,口口相传的农作知识延续着乡村文化的命脉,劳于此就该死于此,他们遵守祖训,如同电影里北方湖区的居民,在夏末时节,为过冬的土地翻滚着土豆。
本来,斯大林式的专制模式理应适应农业社会,集体农庄、集体劳作,这体制也适合一切农业国家。
当上世纪末苏维埃政治体制土崩瓦解后,乡村也就跟着消亡。
某种意义上,在《邮差的白夜》中,康查洛夫斯基就在忧虑这种消亡,因此,以跟随村民生活并观察塑形第一剧本,并找寻平静日子里有着些许涟漪的个人故事,也称得上是对抗消亡的一种努力。
水上快艇,是邮差为村民送达邮件的必备交通工具。
一天,快艇的马达却被人偷了。
老邮差带着暗恋女人的孩子,来到镇上换新马达,走进老战友担任指挥官的军区,一个巨大的运载火箭站在组装待射。
影片结尾,当也想离开乏味村落的邮差又回到湖畔时,在与老友关于现代性失落的对话中,火箭在湖对岸升上了天空,那只总出现在他梦境里的猫儿,也爬上了岸边小舟。
这只猫儿,或许正是从普希金长诗《鲁斯兰与柳德米拉》那里爬过来的,或许它也准备一边绕着树转悠,一边建树民族史诗呢。
这一次在电影里,康查洛夫斯基用上了老爸谱写的著名歌曲——曾经苏联的国歌《牢不可破的联盟》,也是在联盟最终破产后、应普京之邀改换歌词而成的俄罗斯国歌《我们神圣的祖国》。
而贯穿全片的最迷人音乐,则出自苏俄配乐大师爱德华·阿尔捷米耶夫。
为塔可夫斯基的《索拉里星》、《镜子》和《潜行者》配乐经历,让他声名大振,后来他也为康查洛夫斯基和米哈尔科夫兄弟俩,分别撰写过《西伯利亚颂》和《毒太阳》的原声。
在年初的索契冬奥会上,我们又听到他美妙而又冲击力的音乐,在开闭幕上回响。
开幕式直接用了《西伯利亚颂》里的英雄之死主题,闭幕式则用上了米哈尔科夫早期作品《敌我难辨》里的主题。
因此,为有着隐约大国情怀之《邮差的白夜》再撰写音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可贵任务。
这乐声轻轻拂过湖面,红梅花儿已经开败,邮差那满腹的心头话儿没法讲出来。
《邮差的白夜》为导演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赢得了第七十一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本片更为誉为该届威尼斯电影节的意外惊喜,顶着如此耀眼光芒的电影于4月17日在台北上映,在联系起北京电影节的参展观影票动辄秒光的状况,根本冇不去看的理由!
但事实上本片相较前日《金橘》更为质朴收敛的气质给予我的观影体验可谓“昏昏欲睡”,导演不厌其烦的展示身为邮差的男主角在给岛上居民送物品时的琐碎对话和生活碎片,几乎构不成戏剧冲突的联系,但随着日复一日的展示,邮差及岛上居民们的性格、单调乏味生活、某种与世隔绝的被放逐被抛弃的荒凉气氛逐渐浮现眼前,他们毫无作为,只想自给自足,即便要求如此之低,却也慢慢遭受到政策的欺压和外来者的入侵,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更击碎了彼此的心,孤岛代表着人们出世的渴望,但在这个世界,即使已毫无用处,只要你想活下去,就必然逃不开互相伤害,出世的愿望便永不可能达成。
本片大量启用素人演员,却在导演的调教下个个交出影帝级的表演,导演的控制与启发能力令人佩服,虽稍显沉闷,但几处情节的设计,仍引人发笑,在临近片尾处,火箭升空的激动荣耀与岛上居民死水一滩的睡前镜头组接,传达出浓浓的无所适从感。
在心上人离去、与居民朋友发生冲突、无法适应城市生活等问题之下,邮差面无表情的与岛上居民坐在船上,不知道前往什么地方茫然的看着远方,回忆已然荒凉的校园传来昔日的嬉笑声,戛然而止。
城市化进程加快、科技文明发达、交通工具的便利究竟给人的心灵上带来更体贴的关怀,还是越发冷漠的疏离呢?
小艇划过水天一色的湖面,木栅门在风中摇曳,湖边大树下升起黄昏的篝火,风过清晨的树丛和芒草……很少有一部电影,光看预告片就令人沉迷。
塔可夫斯基式的、日常细节中淡然流露的诗意,但并不就此美化时常压抑乏味、千篇一律的生活。
这是俄国导演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电影《邮差的白夜》(2014),关于俄国北部被克洛泽罗湖与世隔绝的小村庄及村民。
他们与外界的几乎唯一联络人是邮差,他驾船从湖那端的小镇带来信件和报纸,也有面包和止痛药。
村里的老妇人去世了,葬礼上人们说,这是“社会主义浪漫主义”时期的终结——“集体农庄”记忆?
酗酒的老孤儿看到电视里讲一位年轻人回馈孤儿院,老泪纵横——“二战”给苏联留下太多战争孤儿;邮差立在已成废墟的旧时校舍,一帧帧静照间,昔日意气风发的爱国歌曲充满瓦砾和记忆。
他梦里的灰猫坐在脚下,尾巴偶尔抖一抖——这怀旧与感伤的,神秘的见证者。
当年轻人奔向都市,老人慢慢去世,也便不再需要邮差,村庄存在过的痕迹,只留在电影里。
康查洛夫斯基是塔可夫斯基电影《压路机与小提琴》、《伊万的童年》与《安德烈·鲁勃廖夫》的编剧,《邮差的白夜》中有些场景令人想到《镜子》。
他喜爱契诃夫文学和布莱松电影,微妙的日常场景,克制的轻描淡写。
影片非单纯的剧情片或纪录片(有人称之为“有脚本的纪录片”),使用非职业演员,村民们“演”自己的日常生活。
康查洛夫斯基在俄国寻找理想中的邮差,在六十名入围者中选中《白夜》中这位有似乎麻木表情、却在蓝眼睛和镶的牙齿中流露俏皮幽默的老好人,然后又在他送信往还的五十位村民中选了有意思的五家人。
结尾他们的合影,已然暗示了被将来的观者看到的“过去时”。
火箭在闲谈的人们身后、湖水与树林背后,消无声息地升空,拖着一条火焰,如贾樟柯电影《三峡好人》中的烂尾楼。
极度日常中的魔幻,这魔幻亦是极度日常。
邮差愤而出走,住到城里姐姐家,而火车与街市的杂乱喧嚣,奢侈商场如外星球。
他在清晨蹑手蹑脚离开,姐姐在隔壁醒着,什么也没说。
邮差有些厌倦,却发现自己只能生活在这里。
康查洛夫斯基对空间、地点与人的呈现,或许不无他喜爱的中国古诗的影响。
山水阔大,人物渺小,而山水之间,景语皆情语。
对着塑料拖鞋发呆、自湖中汲水、用碟子喝茶、从未出现画面但声音回荡木屋的不合时宜的电视“时装秀”,取信送信,日落日出,风起风静……时间似乎停滞在某一维度,然而一切又只有单一向度:逝去,死亡。
景物枯荣依旧,而建筑与人,都日渐成为被遗忘的废墟(如蔡明亮电影《郊游》中一些段落),是社会主义的,更是后工业社会的;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
电影画面很美,有种纯天然的融合感。
也谈不上剧情,大概就是记录了一个邮差的日常生活,他被这块土地禁锢的生活。
这种禁锢是双向的,他适应这块土地,忍耐这块土地。
他每天早起,生活圈子里仅有的几个交流对象,他们彼此抱怨,说着对方听不懂的话。
偶尔交流一些深刻却无解的话题,做一些无聊的事,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们满足又厌烦。
然后有一天,从城市里归来的女同学,点燃了他的欲望。
他窥视,他试探,他讨好,他被拒绝。
这个女同学身上带着外面世界沾染的气息,她不讲人情,重视工作。
即便暂时回归到了这里,她也依然保留着她的骄傲,不肯妥协。
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回到外面的世界,而最后,她成功了。
她走了,走的时候甚至热情地亲吻了邮差。
邮差满足的笑了,又带着点惆怅。
生活继续回归到无聊当中,而这个时候发生了另一个刺激到他的事情,他赖以为生的工具被人偷走了。
他愤怒不已,他发现生活尽是如此的操蛋。
他似乎再也无法忍受,在爆发过后,他带着行李在夜色中拜访了他居住在城市里的妹妹。
城市里的夜如此嘈杂,妹妹说,离开是对的。
他点点头,却在这城市的夜彻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又带着行李,回到了这里。
像是从没有离开一样。
跟清晨睡不着的邻居聊聊天。
邻居问:政府每个月给我们钱,商店里应有尽有,为什么我们还这么焦虑不安?
为什么?
他们聊天的时候,背后有巨大的航空器飞升。
他们没有回头看,似乎根本不在意。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他们活着,忍耐着。
外面的世界急剧变化着 ,而他们一无所知。
也不感兴趣。
电影里,邮差和邻居的讨论,让人思考。
而邮差和女同学之间的互动,是电影当中的亮点,也是邮差生活的亮点。
没有剧情。
只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人这样生活,很多人这样生活。
远处的树梢在阳光下晒出金色,细看是树叶逐渐变红,染上色彩,夏天快要过去,秋天到来了。
水虫在水面上游动着,就像船只航行在湖中,向丛林与沼泽深入驶去。
后来就没有邮差了,人们不再写信,际与际的信息不需要纸张来传达,物品也有了新的流通渠道,首先消失的是那一代还在使用书信的老人,邮差的工作就消失了,当邮差消息,那一段时间就只剩下回忆了。
但还需要邮差,才最深的森林里,在遥远的沙漠中,在最不可及之处,迷雾氤氲重重的地方,依然是人的行走开辟道路,才能到达。
那个巨人解体了,它庞大的身躯似乎骤然消失在大地上,但是它触摸过的土壤,走过的道路,抚摸过的云朵与呼吸过的空气都依然留在这世界上,笼罩在巨人阴影之下的人们突然重见了白天,他们要如何习惯这刺眼的阳光?
在最初,一提到俄国,我的脑海中想起的是一个车站。
铁道积雪皑皑,远处的针叶林蔓延在山坡与天际中,轨道延生的地方模糊不清,站台上沉默的行人,以及一个眺望远方,在等候列车的女人。
她带着一顶毛毡帽子,穿着有皮草围脖的深色大衣,一条黑色的裙子,雪白雾气从她的口鼻中吐出,我能够看到她的面庞,也能看到她的背影,她在等待列车的汽笛声,在等待一个风雪夜归人。
像是川端康成书里的雪国,她又或者叫安娜·卡列尼娜。
“如果村子没了,还需要邮递员吗”“村子不会一瞬间消失的。
”人们永远需要邮递员的。
邮递员不仅仅是送信……“当所有的人都不再写信,你可以在网上投递面包吗?
”火箭的新科技与村落里人们的原始生活方式形成鲜明对比,更让火箭不断升空富有深刻的隐喻。
邮差也是连接城市与村落两个世界的桥梁,相当于提供了一种俯瞰众生的视角。
整片平静而忧郁的气氛——那个说灵魂中总是感到疼痛的人,又与“有时躺在床上就突然感到痛苦”却日复一日过着平淡而满怀善意和爱的邮差形成鲜明对比。
平日如此热心肠的邮差,稍一怀疑水手朋友偷了发动机,就被群起而攻之,被打倒在地的他望着天空的眼神,深邃而让人心疼……我一度以为酒鬼在自家门前自言自语那段话就是结尾了,而真正的结尾是:“这音乐源自何方?
是空气还是大地?
让乐声不再。
” ——威廉·莎士比亚《暴风雨》
俄罗斯历史学家列夫·鲁尔耶有这样一个观点:“欧洲是石头建的,俄罗斯是木头建的。
”俄罗斯,这个世界上领土面积最大国家,拥有最辽阔的土地。
和古老的华夏文明一样,乡村和农民才是这辽阔大地的真正灵魂和血脉,这两者也在无数的俄罗斯艺术中铭刻下光辉的印记。
可是与这份厚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从苏联早期就开始的乡村数目减少:从5万1千个,缩减至3万4千个,1.7万个村庄随着时间消失,并且剩余“残存”村子里很多居民甚至不超过10户。
直到斯大林时期的大清洗运动,地处偏僻的贫瘠村子才被人想起,被用来修建劳改营和监狱,以关押那些特殊分子。
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中欧剧变苏联解体,这些村落又随着历史的步伐陷入了寂静之境。
面对巨大恢宏的历史和时间,我们的哀愁和担忧,或许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一首诗,一艘划过平静湖面的船,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
就像我们今天要说的这部电影一样——《邮差的白夜》
这部电影,上映于2014年,提名了当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金狮奖,导演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也凭此斩获了最佳导演桂冠。
这一次的海南岛国际电影节,“影展精粹”单元就回顾了康查洛夫斯基的这部作品。
当年电影上映之后,有人曾问康查洛夫斯基,这部电影是受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吗?
老头笑了笑,给出了否定答案。
实际上,《邮差的白夜》和陀翁的《白夜》并无多大关系。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两部作品都透着一种永恒的孤独感吧。
拍出这部电影时,康查洛夫斯基已经77岁了。
几十年的漫长拍摄生涯中,他的作品有很多,但质量良莠不齐。
和他的弟弟——导演尼基塔·米哈尔科夫相比,显然他还差一个段位。
弟弟米哈尔科夫的作品有《西伯利亚的理发师》、《12怒汉:大审判》、《烈日灼人》、《蒙古精神》等,几部每一部都堪称佳作。
不过哥哥康查洛夫斯基也算一个很有特色的俄罗斯导演了。
他的新作品《亲爱的同志》在今年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拿下了评审团大奖,要知道他已经83岁高龄了。
果然,战斗民族连导演都不同寻常。
康查洛夫斯基的艺术高峰作品是1979年的《西伯利亚之歌》。
《西伯利亚之歌》赞颂的是前苏联的工业建设,如今看来略显悲壮,《邮差的白夜》着眼的是苏联剧变之后被时代抛弃的村庄、群体,异常落寞。
它以近乎纪录片式的白描手法,将克洛泽罗湖畔的故事呈献给了观众。
片中的演员都是当地人,都是没有任何演出经验的非职业演员,他们饰演的都是生活中的自己,或者是和生活中形象相类似的角色。
康查洛夫斯基在这里待了整整八个月,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把一切都交给了这些素人演员。
其实这也是康查洛夫斯基早已熟谙的手段。
在1966年的《阿霞·克里亚契娜故事》、1984年的《花斑母鸡》和2002年的《愚人屋》中,他都这么做过。
正如康查洛夫斯基自己所说:“我只是一个观察者,不负责阐述观点。
”于是,这部电影里有了万籁俱静的白夜,也有了在白夜里辗转反侧的邮差。
邮差尤哈,一个中年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康查洛夫斯基在50多位村民中挑中了阿历克塞·特亚皮特森饰演这一角色。
当然啦,肯定不是因为他的颜值出众。
特亚皮特森长相甚至有点滑稽,有点像《无耻之徒》里的酒鬼老爹弗兰克。
巧的是,男主尤哈的人物设定的确也是一个曾酗酒多年的醉汉。
影片开头,尤哈的声音比人出来得早。
他在坐在桌子面前,一张一张地翻着旧照,一边翻一边回忆起从前。
参军、搬家、参加集体农庄建设、离异、好友因为酗酒而溺亡、戒酒……之后,他平淡地感叹了一句:“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
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可是过去的幽灵始终在他以及村民们的头顶环绕。
尤哈依旧保有前苏联那股几乎弥漫着整个时代的“狂热”精神,但又勤奋、诚实、质朴,对未来怀揣着无限乐观。
但是这种乐观主义精神,就如同那个时代一样成了古董和尴尬的存在,邮差这个职业也是一样。
尤哈所在的乡村,命运更是如此。
这里有着极为美丽的科诺泽尔湖,静谧安详,湖区绵延,由于跨入极北地区的缘故,这里的冬天有彩色的极光,夏天则是灰蒙蒙的白夜。
克洛泽罗湖四周是茂密的森林,湖里满是肥美的大鱼,家家户户的木头房子特别好看,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在这里,一切都很漫长,长到过了一天就似乎能看到这一辈子的尽头。
但与之相对应的就是交通不便,设施匮乏,人口流失严重,算不上与世隔绝,但已经被遗忘在了社会的边缘。
如今这里只剩下几户居民,而且大多是老人,几乎见不到年轻人。
政府不准他们打渔,他们只能在酒精和土豆里消磨着生命。
在这里,时间在依旧漫长之余,又好像变得静止。
日复一日重复的起床、穿鞋、打水、烧水、出门工作,村里的生活,如同克洛泽罗的湖面一样平滑规整。
只有尤哈的小船,会短暂地剪开水面。
但没过一会儿,又会重回寂静。
整部电影中的人事物,好像都是导演从时代的车轮下捡拾起来的,他掸去蒙在上面的厚重灰尘,将其放置在了当下。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写信了,信件已经成了一种古老漫长的心意传递,不再符合这个什么都追求快速的时代,人们也早已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邮差尤哈只能给那些老人们送送养老金,每天开着小船来往于小镇与村庄之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和邮局大妈调情的机会。
尤哈就像那种老好人,整天穿着一件破旧掉色的迷彩服,和每一个老人打招呼,帮他们捎带报纸和食物。
但这并不代表这是个民风淳朴的古老村落,在这里,龌龊和肮脏依旧在太阳底下进行着。
比如尤哈在给一个老人发养老金时,那个老人趁尤哈不注意,把一百卢布放到了一边,然后跟他说少了一百。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尤哈,只好补了一百给他。
尤哈的好朋友阿邦是个典型的俄罗斯老头,嗜酒如命,一拿到养老金就拿去买伏特加,整天醉醺醺的,还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但是这种人性上的污点,并不意味着人们的堕落,道德的残存感依旧能够寻觅到。
比如阿邦在听到电视里育幼院的孩子说自己的梦想是成为正直的、对社会有用的人时,阿邦哭了。
这泪水,是对自己的悔恨。
这个村落也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的,电话、电视、流行歌舞也会在那些木头房子里响起。
但是仅此而已。
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落日时分,尤哈和阿邦在美如画的湖边交谈:“如今的退休金真是不错,商店也琳琅满目,可人们压力却这么大。
”“这就是今天的样子。
”
尤哈也不是没有想过离开,比如有一天他就曾拎着行李去寻找住在镇子里的姐姐。
但是他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刚亮又提着行李回来了。
这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尤哈也说不清。
大概是因为村里有他暗恋的女人吧。
是的,尤哈爱伊莉娜。
她漂亮、丰满,是个知识分子,也是个公职人员,离异后带着儿子过。
尤哈旺盛的情欲飘荡在死气沉沉的村落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会教伊莉娜的儿子犁地种土豆,会给经常背疼的伊莉娜买昂贵的止疼药。
他像一只雄孔雀一样追逐着伊莉娜。
有一次,他撞见伊莉娜在屋子里爱抚自己,慌乱下楼坐在楼梯上,拦住了要去找妈妈的小男孩,给他讲故事。
有一次,他带着小男孩去商场吃冰淇淋。
尤哈站在柜台前面,本来想要一杯伏特加,犹豫了一下,还是要了一杯冰激凌。
还有一次,伊莉娜让尤哈给她的后背上抹药,尤哈以为这她在向自己发出邀请,结果裤子还没脱呢,就被人家给赶了出来。
当短暂的夏天即将结束时,伊莉娜在北方大港口城市阿尔汉格尔斯克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她精心打扮了自己,兴奋地拖着儿子赶上了大巴,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美丽乏味、有着古老水妖传说的故乡克洛泽罗湖。
尤哈最终只得到了一个礼节性的亲吻,旺盛的情欲只能飘散在平滑如镜的湖水中,随着时光一起淡去。
在这个小红花开满田野的夏天里,万事万物都在忙着结婚生子,可是邮差先生满腹的话还是塞在了喉咙里。
阿尔汉格尔斯克州有俄罗斯的太空发射场,一枚火箭从尤哈和老友阿邦的身后发射升空。
他们如此习惯这一场景,以至于都没有回头张望。
这种超现实的场面,特有贾樟柯电影的feel。
贾樟柯有一句名言:“人有的时候是善于遗忘的族群,我们太容易遗忘了,所以我们需要电影。
”事实上,《邮差的白夜》是导演康查洛夫斯基借男主尤哈之口的寄托之作,有对时代变迁的忧虑,有对前苏联计划经济的怀念。
尤哈希望大家不要离开,希望校舍不会废弃,希望歌声还会响起,希望小男孩能当个邮差,希望自己的工作不再是人们言谈中的即将没落之物。
只是,时间和历史的车轮不会后退,只会以势不可挡之势向前驶去,压过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们。
人生如水黾,而这部电影,也仅是湖面的一抹回光而已,不过皮哥依旧希望它不会默默的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文/皮皮电影编辑部:童云溪©原创丨文章著作权:皮皮电影(ppdianying)未经授权请勿进行任何形式的转载 这部讲述苏联巨变后故事的电影,希望它不会被历史消失
开阔壮美的俄罗斯北部小岛自然风光,营造了隔绝的村庄生活,生活节奏的缓慢,村人与外界的联系基本是靠邮差男主的送报和信,而当船的马达被偷、暗恋的寡妇携儿搬迁,他的生活也随之出现了巨大的落差与变化,如幻觉中黑猫及拖鞋的消失,都令其不安而决定离开。
片尾村旁的火箭升空带来的无动于衷,结尾引用莎士比亚《暴风雨》 ——“这音乐是从什么地方来?
天上,还是地上?
”,也许村庄以后的改变会更加现代化与先进,但是从人物内心的安宁及相互关系的稳定却是无助的。
我们选择离开,但又往何处归去。
静美的俄罗斯极地风光,面相质朴的素人演员,沉静灰暗是整体基调。
坐船行驶,船不动,景动,这里最能感受到时间静谧的流动,如邮差的白夜生活,一个人的房间光线昏暗,起床凝视塑料拖鞋许久,然后由早餐开始一天的生活,仅有俄罗斯蓝猫相伴,日复一日。
男孩和妈妈是他生活里灵动的亮色,虽然这是个只会拿出烤焦的面包招待他的女人。
他带男孩寻水怪,男孩原先不信,最后哭起来了,这里,最是小孩子,后来还无所顾忌学大人抽烟。
与邮差的独自生活对应的是村民独立于外界,火箭在背后发射,与他们无关,关心的只有养老金是否发放。
明明什么也不缺,但依然焦虑。
邮差是外界与这个村庄连接的纽带,发动机被盗,他的存在便失去了价值。
村里的人们看似可以没有邮差这条纽带,但如片所说,邮差这个职业是不会就此消失的,因为,人们总不能在网上投递面包吧。
人与人的联络不可被其他代替。
影片中我最喜欢的是:两年前你把酒戒了,今天看到伏特加你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冰淇淋。
“這音樂,是從什麼地方來?
天上?
還是地下?
”——莎士比亞《暴風雨》#寧靜致遠本片獲得,71屆威尼斯電影節:——最佳導演俄羅斯版《那山,那人,那狗》,只是少了一條狗,多了一艘快艇。
一部優秀的藝術,俄羅斯北部風光片,畫面/色彩/構圖,都非常美妙。
一個寧靜鄉村,一群孤獨老人。
#《郵差的白夜》《Белые ночи почтальона Алексея Тряпицына》,是俄罗斯导演,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执导的电影。
该片在2014年,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导演奖,反响非常好。
影片通过邮递员,阿列克谢·特里亚皮钦的日常生活,展现了俄罗斯乡村,现状和居民的生活状态。
#電影主題现代文明与乡村生活的对比:影片通过阿列克谢的日常工作,展示了现代文明(如邮政服务和科技),对俄罗斯偏远乡村的影响,同时也突显了,乡村生活的传统与宁静。
人性的温暖与孤独:阿列克谢作为邮递员,他不仅仅是送信,更是连接,乡村居民的重要纽带。
他与居民们的互动,表现了人际关系中的温暖。
然而,影片也深刻反映了,阿列克谢自身的孤独感,和生活中的艰辛。
对自然环境的描绘:影片大量运用了,俄罗斯乡村的自然风光,展现了当地美丽的湖泊、森林和夜晚的景色,表达了对自然的敬畏和赞美。
社会现实的反映:通过乡村居民的生活状态,影片揭示了俄罗斯农村地区的社会问题,如贫困、缺乏资源和人口流失等。
《Белые ночи почтальона Алексея Тряпицына》是一部,充满诗意的现实主义电影,通过细腻的叙事,和优美的画面,探讨了现代化进程中,乡村与城市的矛盾、人际关系的复杂性,以及人类对自然的依恋。
邮差的白夜 (2014)7.72014 / 俄罗斯 / 剧情 / 安德烈·康查洛夫斯基 / 阿列克谢·特列比斯特恩 Timur Bondaren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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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ts源,英文字幕。与蒙古影片《小黄狗的窝》一样,很纪实的片子,本色出演。影片拍出了俄罗斯山林湖泊景色的美,湖中村落的静谧,同时反映了随着时代进步乡村逐步走向没落以及老龄化的事实。单身邮递员亦是村落的一员,单调的日子周而复始,质朴且孤独,邮递员的身份其实是其生活的调节剂,服务他人的同时也了解到了社会及变化,使得生活不再是那么乏味。至于超现实主义元素,黑猫代表孤独,腾空的火箭意味着远离,其代表官方的冷落,邮递员与村落已经互相离不开了,所以其选择了回来。
影博
镜头的活太多了,又是伪纪实视角又是主观视点的。切来切去磕磕绊绊毫无美感,而且色调真的非常的恶心..
俄罗斯版帕特森。
自然主义。构图和色彩深得我心。
#siff影城#大树和父子,湖面和小舟,生活的疾苦反差,世态的蝇营狗苟,如水平淡无波澜。
@CFA百子湾 后苏联时代边缘地区人民的生活现状,本片虽然有许多大全景展现自然风貌,但内容几乎指涉人的社会意义层面,甚至借由素人演员之口来暗讽政府政策此类。大量监控/窥视镜头的使用给这部剧情片很强的写实感,再配合一众素人演员,有着一种纪录片的神似。影片最后,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了乡村,而乡村里原有的老人孩子也并排坐在一艘船上,但不知是离去还是返程,莎士比亚的一句诗词搭配俄罗斯也别有韵味。
光有空壳的诗意,整个电影的叙事垮了。
7.2单调重复的奔波送信,湖水倒映着死气沉沉的生活印记,远方火箭升空时代的进程不可逆,爱和被爱的都已远去,每日睁眼面对干裂的地板和脚掌何以维系?纯镜头记录真实可信,叙事的缓慢难以入戏。
很工整的三大电影节艺术片,非职业演员,自然光,平淡质朴的情节,轻缓的节奏以及隐喻符号。机位丰富,长镜头不多,正反打也没有回避。来无影去无踪的灰猫,粼粼波光中的水妖传说,至少4次出现的拖鞋,结尾直冲云霄的火箭和废弃校舍内的往事回响都让人印象深刻,不过部分符号稍显生硬。(8.3/10)
串不成一条线,整部电影太过于松散,这和节奏的快慢无关,而是编排的事件相关。导演沉浸在符号隐喻的游戏里不能自拔,业余演员的表演在指挥不当的情况下,有着拖后腿的表现。
影片中,包括邮差在内的绝大多数角色都是由村庄里的真实人物原生态出演。不存在任何表演,导演的镜头仅仅捕捉他们最自然的生存状态和最真实发生的故事。
比想象中的浪漫,但那浪漫只属于银幕外的我们。村庄很美,但人们却并不开心,每个人每家人都有各自的忧虑甚至愤怒,却因为“被时间抛下”而找不到解决的方式,在日复一日的隔离中,到达天荒地老。极昼的日子想来很痛苦吧,有种望不到尽头的绝望。这样的魔幻现实哪儿都有,却都在被忽视,被遗忘。
来自胖猫的凝视。抽烟会导致阳痿。怀念逝去的年代。每天起床,看着床边的鞋子,日子一天天过去。
看俄罗斯电影的确是稀有的体验。风景很美,演员本真。然而故事所要表达的固然也部分捕捉到,但终归不会太触动心灵。乡村的没落,似乎都是一种通病。
it is yet some raw material mixed together.后面节奏带的还好,男主要酒一段好好笑,那种失落的情绪和岁月的刻痕越来越清晰。火箭做背景,这群边角的人们却没有/不能/不愿回头,那份浓淡难说清楚的情绪
他是孤岛的邮差,在前苏联被遗忘的村庄和现代俄罗斯的小镇间往返,他会一次次离开,但走不出很远。他是白夜的邮差,时近午夜天也只是变灰,夜是白天仍在存续的假象,却更加孤寂、漫长,让人辗转难眠。暴躁的流行乐里人们沉默,只有欢快地拉起手风琴才翩翩起舞。灰猫如幽灵倏忽而来挥之不去,旧日的水怪却成湖深处难觅踪影的塔式乡愁。火箭在他们身后升空,两位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坐在湖边木然抽着烟,谁都没有回头。
沉闷
想到贝加尔湖上的Alkhon Island,美则美矣,然空旷寂寥,难以安放我这颗浮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