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看的《逆鳞》,是讲朝鲜国王正祖李算的故事,看完后说要接着去看讲他爹思悼世子的故事电影《思悼》,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看了。
看完第一个感想是:我苏真帅,比他爹思悼世子帅多了,他一出来,我整个人都好了。
第二个感想是大苏的李算比玄彬的李算还要帅,演得比玄彬的李算好太多。
整部电影近两小时,苏志燮演的正祖李算在最后九分钟时出场,但他的最后一场戏,给生母惠庆宫祝寿,拿着他出生时思悼世子亲手绘的青龙和封死在粮柜里时沾上血的那把扇子舞蹈时,顿时泪目了。
他爹思悼世子被他爷爷英祖搞得那么惨,我也就很平淡地看着,心里想的是,果然朝鲜人同情他们的思悼世子啊,把他美化成这样,在他们眼里,都是他爹的过错。
苏志燮演的正祖李算太帅了 当然养不教,父之过,思悼世子李愃后来变成那样,他爹英祖李昑肯定是没教好,但弄到最后子欲弑父,父弑其子,父子离心,悖逆谋害,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涉及到的层面太多问题太大,一部电影装不下。
“壬午祸变”是朝鲜史学家最喜欢的论文题目之一,想来论述这场惨案的文牍早已汗牛充栋,各方面的结论都有,这部电影也不过是采取了一个比较符合现代观影群体的感受角度来表达,归结为是父子性格上的冲突,这是最大范围能被接受的史学观,毕竟电影是拍给大众看的,不是某个论点标新立异的发表期刊。
《思悼》这部电影的表现手法与《逆鳞》那么一点点相似的地方,《逆鳞》是把“丁酉之变”这件大事放在一天里来讲,一天十二个时辰拆成若干个片段,每个片段讲涉事人物在整个事件中起到的作用。
《思悼》是把“壬午祸变”这件惨案分成九个章节,前七个章节一天一章,讲述英祖李昑和世子李愃是怎么发展到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绝情地步;第八天李愃死,英祖给儿子赐谥号“思悼”;第九章直奔十四年后,正祖李算即位。
所有的冲突,都在前面七章里讲完。
第一日第一章,父慈子孝。
“壬午祸变”发生前一天晚上,世子李愃从给自己掘的坟墓棺材里一跃而起,提了刀杀向父亲住的庆熙宫。
世子嫔惠庆宫拦不住,向李愃生母暎嫔求助,暎嫔上禀给英祖。
次日英祖命世子李愃来见,亲手把他钉在粮柜里。
回忆开始。
年方四岁的幼儿李愃初学发蒙,知道丝绸是奢侈,棉布是不奢侈。
四岁幼儿李愃英祖大王本为东宫空置已久而忧心不已,及至喜得世子,没有考虑到地处偏远,只为东宫有了新主人而欢喜欣慰,想要执行宫中规矩,于是诞生仅只百日的世子,被带离集福轩,交给保姆,移至叫做储承殿的宫殿。
储承殿本是东宫所居处所。
世子天赋异禀,若不离开父母身边,父王日理万机之余,在旁亲自教其读书写字和为人处世,而母嫔既把世子成才当作头等大事,若不把他送离身边,而是每事都亲自教导,和他其乐融融地生活,怎会落得后面下场。
我认为事之肇始,有二因由。
一是把幼小世子送至储承殿,二是把奸邪内人置于世子身边。
这并非老妪唠叨絮语,而是对事情始末的大致记录。
英祖大王和宣禧宫居处都与储承殿相隔甚远,但二位都不避严寒酷暑,每天来储承殿,宿在此处之时也颇为不少。
但这怎能与同居一处朝夕相对无时无刻不谆谆教诲一样呢?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
不能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孩子最可怜第二日第二章,望子成龙。
英祖废李愃世子位,贬为庶人。
回忆闪回,十岁的世子李愃迎娶世子嫔,骑在太监肩上玩打仗的游戏。
大清国送来了一只阿富汗猎犬幼崽作为贺礼,李愃让世子嫔抱了狗,他给狗狗画像。
英祖见儿子不读书画狗狗,不喜欢读经书只喜欢读三国水浒,失望之极。
世子嫔和小狗崽英祖大王和景慕宫之间,不知不觉儿子生了恐惧父亲的心,父亲忧虑儿子长成之后不能从其所望。
父子性格完全不同,英祖大王英明仁孝,心思缜密,言行果敢。
景慕宫寡言少语,谨慎沉稳,行动迟缓,虽然品德高洁,但其秉性与父王截然不同。
平常时,若是父王问他什么,景慕宫都不能当即回答,踌躇片刻,才能作答。
这并非是没有自己主见,而是左思右想,如何回答。
每当此时,英祖大王都很焦躁。
这也成为后日祸根。
我入宫后,观察宫内情形,那时三殿还都健在,宫内礼法严明,规矩甚多,没有丝毫私情可讲。
我内心战战兢兢,小心谨慎,没有一刻放松。
景慕宫对于父王,收起自然亲爱之心,只是惧怕。
仅只十岁的孩子,不敢在父王面前对坐,像臣子一般,匍匐在地。
我在当时觉得殊为过分。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三日第三章,子长父壮,试探猜嫌。
李愃被关在粮柜里第三天,产生了幻觉,从粮柜里挣脱出来,再次被父亲钉死。
回忆这次回到了李愃十五、六岁,少年日渐长成,英祖疑忌日重,玩起了禅位的把戏,李愃自然跪谢不敢,英祖遂让他代理听政。
这个举动,其实已经把父子放在了对立面。
李愃急于在父亲面前表现得聪明睿智、杀伐决断,反倒引得英祖大为不满。
李愃的种种决策,在英祖那里左也是错、右也是错,在群臣面前丢尽颜面,父子到了这一步,早就恩断义绝,没了回旋余地。
去参拜王陵,帝王之家,父子是仇人
去巡视灾区的路上,英祖打算砍号了景慕宫哭送灵舆和哭迎神主牌位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时也正值旱灾肆虐,大王动辄发怒,那天对景慕宫下了严命。
当晚景慕宫在德成阁院内,望着徽宁殿,痛哭流涕,想要自裁。
啊,这些事情我怎能一一记录呢?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四日第四章,世孙出世,砍号重练,太妃绝粒,父子成仇。
回忆中李愃已经是十八岁的青年,生下世孙李算,以为可重获父亲欢心。
李愃梦见青龙,绘在画上,次日世子嫔便生下世孙 英祖这时纳的新宠文昭媛有了身孕,正是焕发第二春的时候,世孙的降临并不能让他高兴。
文昭媛有了身孕,正是英祖砍号的原因 英祖之母大王太妃为了世子一脉与儿子英祖正面交锋,绝食而死。
英祖之母大王太妃为救世子,绝食而食 李愃没了靠山,自暴自弃,掘墓为室,以棺为寝,到了与父亲不共戴天的地步。
李愃掘墓为室,以棺为寝第五日第五章,心病已深,疯狂痴癫,毁衣无数,杀人如麻。
太妃和中殿双亡,文昭媛生的是一个翁主,失了宠,气焰已无。
英祖新娶年轻貌美的中殿,大概已不能尽丈夫之职,对新中殿极其宠爱。
英祖新娶的中殿(贞纯王后)年轻貌美 李愃替母亲暎嫔不值,疯病发作,借口没有合适的衣服,杀了服侍他穿衣的太监,拎了人头,狂言让庆熙宫那个人过来见他。
李愃衣襨病发作,杀了内官的头景慕宫又患上严重的衣襨病(의대병,襨,朝鲜汉字,音e)。
衣襨病是无法形容的怪疾,穿一套衣服,一定要做好十套乃至二三十套,不知是为了供奉鬼神还是其他什么。
有时还用火烧掉,能顺利换上一套衣服,简直要拜谢天地。
服侍穿衣的内人只要稍有过错,他就无法穿衣。
景慕宫为了此病身心俱疲,服侍的内人和内官也因为此事死伤不少,天底下哪有此等怪疾啊!
有时要做的衣服太多,东宫之内,哪有这许多绸缎?
若是没及时做好,或是没找够衣料,杀人就是瞬间之事。
无论如何,只是为景慕宫做衣一事,就让人筋疲力尽。
父亲听闻此事,长叹不已,忧心忡忡。
因心疼我为世子之病殚精竭虑,又为世子伤人一事心有愧疚,父亲也送一些衣料来。
世子患衣襨病有六七年,时轻时重。
有时无法穿衣,自己也知竭尽全力克服。
好容易病症好转,幸而能穿上衣服了,自己也觉得万幸,就一直穿着,直到衣服脏污不堪。
这是什么怪疾啊!
千奇百怪的疾病之中,穿衣难的疾病古今未闻,至尊之身的世子为何会患上这种疾病,叩问苍天,苍天能知否?
世子怀疑是因为自己衣冠不整才惹怒父王,衣襨病愈来愈严重,令人日夜悬心。
若是自己出门,有人避让不及,看到了他,他就立刻脱了衣服。
穿一套绸缎军服前,要接连烧掉几套军服。
因此,在己卯年(1759年)和庚辰年(1760年)这两年间,不知烧毁了几柜绸缎军服。
因为不能用一般绸缎来做军服,我那时为了此事心力憔悴。
世子发病时,动辄砍人。
平日穿衣由县主母亲服侍,病患加剧之后,渐渐忘了对县主母亲往日的宠爱,辛巳年正月微服出行前,要换穿衣服时,衣襨病发作,砍死了她。
县主母亲此生堪称可怜,还留下一双幼小儿女,何其凄惨。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六日第六章,世孙冠礼,新号养成,传位世孙,构陷亲子,父不成父,子不成子。
李算十岁行冠礼,迎娶了世孙嫔,这一年李愃二十八岁。
李愃不发病的时候也能与儿子李算正常聊天。
李愃的心病时好时坏 李算少年老成,理解父亲,为了父亲努力读书。
英祖又一次玩禅位的把戏,要把王位传给世孙,这一回逼死了几个不肯拟旨的大臣。
李愃知道此生不可能赢得过父亲,替生母暎嫔补办花甲寿宴,行中殿礼。
李愃替生母暎嫔补办花甲寿宴,行中殿礼
为母亲开路 新中殿与父兄商议构陷世子谋反,英祖杀了告密者,不让告密者与李愃对质,等于坐实李愃谋逆之罪。
李愃谢罪不能,终于破棺而出,杀向庆熙宫。
李愃杀到庆熙宫前,隔窗听到父亲与儿子的对话。
英祖问你父亲给你奶奶举办花甲宴,带你行四拜之礼,你奶奶只是一介后宫,怎么配得上王这样级别的礼仪。
李算回答说:就算王祖父不是王,孙儿也能行千拜万拜之礼。
有了人才有了礼法,怎么能有了礼法才有人呢?
孔子也说过不要看礼法的末端,要看其心。
那天孙儿看到我爹的心。
李愃听到这话,放下了刀。
李愃听到儿子李算的回答,放下了手中的刀六月之后,景慕宫火症加剧,开始杀人,杀的第一个人是值宿内官金环才。
景慕宫提着金环才的脑袋,来给内人们看。
我平生未见过杀头,怎能忘记当时的恐怖和惊慌呢?
景慕宫好似只有杀人才能舒解压抑心情,那时也杀了好几个内人。
七月,仁元王太后因山,时值大雨倾盆,英祖前往陵墓。
景慕宫虽非不孝,却因病患日渐严重,以杀人为乐,使得宫中人人自危,不知自己何时死期将至。
这一时期,景慕宫想要亲近的内人,若有不服从者,景慕宫就把她们砍得血流如注皮开肉绽,然后再亲近她们,谁会喜欢这样呢?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七日,弑君弑父,废子弑子,有君无父,有子无君。
父子情绝,抬柜来见 李愃被关在粮柜里第七天,奄奄一息。
英祖来到粮柜前,与儿子对话。
英祖说,将来历史记载的,你不是弑君逆贼,是弑父狂人,我是弑子之父。
这样你儿才能活。
李愃闻言气绝。
英祖命宫乐奏起凯旋曲,踏过跪在前方儿子的灵魂,得胜回宫。
英祖大王耳闻景慕宫杀人,不知是否确有其事,让他如实禀告。
景慕宫无论何事,都不会因怕受责罚,而对大王有所隐瞒。
这大概是天性诚实的缘故吧,也是怪事一桩。
那天景慕宫这样回禀大王:“心内郁火,不杀人或杀鸡就无法消除。
”“为何?
”“伤心之故。
”“为何伤心?
”“父王不爱儿臣,故而伤心。
又惧怕父王责骂,以致肝火郁积,才会如此。
”景慕宫又向大王一一禀告杀人数目,没有一丝隐瞒。
此时,大王大约动了父子天伦之情,生起恻隐之心,对景慕宫说:“我以后不会如此待你了。
” ——朝鲜·惠庆宫《恨中录》第八日第八章,李愃死,赐名思悼。
赐名思悼第九章,十四年后,李算即位。
谥号正祖。
李算即位,谥号正祖 英祖李昑享年八十三岁,在位五十二年,是朝鲜历代国王中寿命最长、在位时间最久的。
他死在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壬午祸变”发生在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儿子死后他又活了十四年。
这个儿子是他四十岁时才生的,前面有个孝章世子早夭。
英祖李昑死,行招魂礼 英祖父子的悲剧按电影的说法是性格矛盾,史学界也有说是党争,但看看他的年龄就知道了,其实就是活得太久的缘故。
他在四十岁上才生了李愃这个儿子,当时是宝贝得不得了,马上就立为世子。
他本身是从王兄景宗那里接过的王位,自己的儿子又早早死了,他以为他也未必会长寿,有了继承人当然是国之根本。
谁知他越活越健朗,活到儿子成年有了孙子,他还能纳新宠生女儿,这时候有个成年儿子在眼前是多么招恨的一件事,他时时担心儿子会篡他的位,何况王兄景宗死得不明不白,有传说是他毒死的,他当然担心儿子会效仿他当年的作法,也来灌他一碗毒药。
父壮子成,最安稳的做法就是先下手为强,逼死儿子,反正有孙子。
小号要管用,一个就够了。
他太太平平活到寿终正寝,在那个人类平均年龄为四十岁的古代,他活到了八十三岁,在现在也算长寿的。
只能说是王室生活条件是真的好,肉蛋奶蔬菜水果粮食管够,养得他气血不亏,得享遐龄。
如果他在五十来岁就百病缠身,李愃未必会生什么心病、得什么火病,他也会扮一个孝子,侍候病榻,端茶送水,日夜问安,才没工夫去和缝衣裳的宫人纠缠不清,生什么“衣襨病”。
李算即位,祭拜父亲,知道父亲因何而死
英祖有了小号
练废了的大号就不要了 李愃的世子嫔、李算的生母惠庆宫后来写了《恨中录》,记述思悼世子的一生,觉得是父子性情不合造成这样的悲剧,她这篇记录应该给了这部电影很多启发,电影主题思想也往这个方向去靠,把李愃的罪过洗得很白。
但就凭他生所谓的“衣襨病”这六、七年间,也就是从二十岁以后到死之前,凌虐宫人,杀人无数,这些行为,放在中国哪个朝代,都是要被皇帝治罪的,除非他自己是皇帝,像北齐高家那些疯子。
就算高家的疯子们做了皇帝,滥行杀戮,也有权臣和宗室去诛杀取代。
无德者不得居高位,英祖杀儿子,杀得迟了。
儿子一死,他就曰思曰悼,好像儿子的暴行就不存在了,那些被李愃杀害的内官宫人,又向谁去乞求活命?
谁赐他们名号?
李愃四岁就知道丝绸是奢侈,后来毁衣无数,罪过不轻。
在剧中,真正奢侈的是苏志燮演的李算,出场九分钟,换了四身丝绸袍子,宝蓝的朝服,石青的丧服,鸦青的登基大礼服十二章,白色的常服,他爹真没他穿得讲究。
锦衣绣服,衬得我苏玉树临风。
宝蓝朝服
石青丧服
鸦青九章大礼服
白色常礼服
我苏蹁跹舞
我苏美凤目
我苏心里苦
(公众号:霧風誌,欢迎关注)关于《思悼》这部经典之作,已经有很多解读,英祖把儿子思悼世子关米柜活活饿死的故事,无论是从历史、人伦、艺术的角度,早被人翻来覆去剖析透了。
可是我发现大部分评论都聚焦在英祖和世子这对父子身上,但鲜少有人分析电影中的世孙李祘。
我认为《思悼》中的世孙很重要,被忽略不仅是可惜,更会影响理解电影想表达的、更深层的悲剧性,封建体制下作为王的宿命轮回。
首先,电影《思悼》的结构很巧妙,也十分复杂,李濬益导演采用非线性结构叙事,把以思悼世子为核心的生平故事撕成碎片,再用各种蒙太奇拼接起来。
影片结构像在“编辫子”,表面上按时间编,一股是世子小时候、一股少年时,另一股是被关米柜的现在。
深层结构巧妙地表达了英祖、世子、世孙三人的命运交织,英祖-世子、世子-世孙、英祖-世孙。
三人的关系大致是这样,英祖望子成龙,对世子怠慢学习不满在先,让世子代理听政相当于试水,一试发现世子与自己不合,可能威胁到王位。
这时英祖发现,世孙很不同,从小热爱学习、口齿伶俐,年纪又小,对英祖暂时构不成威胁,于是英祖想弃世子、保世孙。
英祖把对世子的期待、爱、遗憾、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也一并都移植到世孙身上了,给他灌输一种“你跟你那没用的父亲不同”的观念。
小小年纪,连同父亲的那份也一起背负,太沉重了。
影片中世子问世孙为什么爱读书,世孙表情凝重地答因为王祖父会高兴,还加了一句“我也讨厌如此的我”。
从年幼世孙的视角看待,他亲眼看到了世子被抛弃的过程,使他不得不走向了父亲的反面,一边要“替”世子读书,一边生怕稍有松懈,就会像父亲一样被抛弃的恐惧感,是他努力学习、一言一行都合乎礼法的内在动力。
听到如此回答的世子,没有直接回应世孙的话,而是把箭对准了天空。
他清醒地知道自己没办法像世孙一样。
世子希望自己就是那支飞向天空的箭,理直气壮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里他只告诉世孙,夫妇是为彼此弥补缺失,不被礼节所束缚,穷尽一生相爱相濡以沫。
这是世子留给世孙的箴言,也是他自己内心渴望却从未曾得到的。
在世子企图谋杀英祖的那个雨夜,他来到英祖门外,发现世孙也在里面。
这个镜头中,他挡住了世孙的影子,和英祖相对,刀刺向了英祖的影子。
世孙是世子的影子,代替世子承担了英祖的厚望。
同时世子又在世孙的话中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
最终那一夜,世子只杀死了父亲的影子。
世孙的话也是影片的精髓,说出了人与礼法的核心关系,人,不该被礼法所束缚住。
这也就是《思悼》表达的核心,批判封建礼法对人的束缚和压迫。
世子的疯癫,就是对这种压迫激烈但虚无的反抗,在封建体制下,是不可能如他所愿获得个人意志与自由的。
这一幕导演给了他一个仰角镜头,头顶炽热的光芒,是对世子追求自由之心的肯定。
世子想要做一支飞向天空的箭,而终究只是飞向了虚空、随便坠落在某处无人的荒地上罢了。
那支离弦之箭,这就是思悼世子的命运隐喻。
虽然世孙道出了精髓,自己却不能像父亲一样反抗,还是不得不遵守礼法,好好读书,取悦英祖,准备成为下一任王,这是世孙的命运。
这个镜头便说明了这点。
英祖与世孙坐在门内,门外的风景被门框“框”成四四方方的样子,他们能看到的风景,只有那么一块。
或许可以把这个门框看作四四方方的“礼法”,被框住的两人,就是受礼法束缚的状态,视野受限,没有自由。
而他们没有走出门槛去外面看看、跳出框架的想法,只在里面谈论以前的王是什么样呢?
还“王”和“臣子”是什么呢?
结合前面英祖对世子说的,可以感觉到英祖对王的“人设”看得十分透彻,也难怪能在位那么多年。
门框那一幕英祖与世孙并排而坐,也可以看作他们是一类人(世孙被迫和英祖成为一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抛弃)。
“王”不是随心所欲一人说了算的那种人,不能做决定,只能做“权衡”,一直如履薄冰地生活着。
可想而知,世孙在英祖身边,从小受到了多大的压力!
还有,世孙每次向家人表达自己的情绪之时,都会被对方忽略或反驳回去,在他哭的时候,没有人安慰他情绪,在小孩子眼中,这可能是家人不爱他的表现。
当世孙跟父亲说“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世子顾左右而言他;世孙请求祖父让自己给被关米柜的父亲一碗水,英祖叫他回去等着处分;世孙在父亲的葬礼上不愿脱下丧服,母亲直接给了他两巴掌······
上帝视角的观众当然知道世子对世孙有爱,但是世孙并不知道。
世子看见扇子意识到了只有他死、世孙才能活,扇子代表着他对世孙的爱;同样的,那一夜世子听完世孙的话,镜头特写了刀尖上的雨,象征着世子的泪。
电影最后,长大的世孙成了王,他模仿父亲射箭的动作起舞,打开的折扇上还留有当时的血迹,最后一幕定格、变暗。
李祘最后一次打开那染血的折扇,也打开了思悼世子那不可知的心。
影片是以李祘结尾的,因此这个悲剧结构中他是最后的那一环。
世孙是英祖与世子父子惨剧的受害者,世子死了,世孙还继续带着怨恨和痛苦活着。
又因世子追求自我的做法在那时根本行不通,世孙继承了英祖的王位,仍然像英祖一样被礼法束缚着,无法跟随自我的意志做选择······悲剧的宿命就一代又一代地轮回。
霧風誌
《思悼》是一个典型的东方故事。
电影以完美的制作和精彩的表演展示了古代东方王权思想。
简单说就是孔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朱熹“伦常乖舛,立见消亡”那一套。
《思悼》是一个儒家道德背景下施虐狂与受虐狂的故事。
父王是施虐狂,世子是受虐狂。
父王对儿子的爱体现在不停地施虐,而世子对父王的爱表达在不停地受虐。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父王越多苛责,世子越不知所措,言行举止没了准头,于是毫无悬念地受到更多苛责,连忘了系鞋带都是罪名。
直至父亲将奶奶的死都怪罪在儿子身上——这是最大的施虐;儿子也拿出命来,你冤枉我谋逆不就是看我不顺眼嘛,好我给你借口我把谋逆坐实——这是最大的受虐。
《思悼》就是这样一部综合了政治倾轧、亲情纠缠、伦理道德和自由抗争的绞肉机。
木心对孔子的评价也适合这部电影——“他想塑造人,却把人扭曲得不是人。
”我们看到无论老王还是世子都有赌气的一面,这其实是长期将人性抵押给道德律令所产生的必然性格。
韩国人不像日本人那样极端,这要是日本片子,思悼早就自豪地剖腹而死了。
也不像中国人那样绵柔,要是中国片子,就是一部跌宕起伏的宫斗剧。
《思悼》的韩国分寸是现实里拿命赌气,却把自由的心化作箭射向虚空。
当然世子有埋藏很深的弑父之心,这种弑父和西方不同,俄狄浦斯王恋母弑父,是因为欲望,或者按帕索里尼的解释,是因为对权力的贪婪。
而世子弑父是为了沟通,为了冲破传统的桎梏,这种弑父本质上是送死给父亲,有点像哪吒,有赌气的意思。
《伊凡杀子》【俄】列宾《思悼》无疑是一部东方悲剧。
也只有东方能产生这样的悲剧。
杀儿子的情节在西方文艺作品中也不鲜见,比如列宾的油画《伊凡杀子》,比如梅里美的小说《马铁奥·法尔科恩》。
西方式的杀子是瞬间的暴力,所谓“激情杀人”。
伊凡杀子用的是笏杖,由于愤怒暴打儿子,失手击中儿子头部致死。
马铁奥·法尔科恩用的是长枪,他让儿子跪在地上,行刑一般枪决了儿子。
《思悼》国王英祖用的是米柜。
将儿子钉在米柜里,历时八天才饿死了他。
这基本上是“预谋杀人”。
伊凡和英祖有点像,论政绩伊凡大帝好一些,为人也更残暴。
英祖谈不上残暴,只是大家长专制。
伊凡杀子后惊恐而后悔,英祖杀子后虽然也悔恨得痛哭流涕,但是心中仍然在怪罪儿子不争气,不能理解为父一片苦心。
他用死的礼法钳制活的儿子,最终酿成悲剧。
马铁奥也是为了道德律令,为了名誉将儿子杀死。
但他的道德感更具体,因为那涉及到另一个人的性命。
不懂事的儿子因为一支银表将负伤的游击队员藏匿处告诉了敌人,父亲认为这是不可饶恕的罪,于是枪决了儿子。
伊凡、英祖和马铁奥杀子之痛是一样的,但马铁奥并不后悔,最为坚定。
我不敢说马铁奥杀子就是对的,但我同意其中的道理,认同马铁奥的高贵。
鲁迅赞赏“敢于抚哭叛徒的吊客”,前提也是叛徒已经伏法死了。
马勒拍出“拉孔布·吕西安”,结局法奸拉孔布·吕西安被判死刑,也说明了马勒的态度。
金老师的《书剑恩仇录》也曾“致敬”过梅里美。
邵氏电影里银表换成了望远镜。
在中世纪那一千年内,谁能跳出中世纪?
在儒家横行东方这三千年里,谁能跳出儒家?
我们只有慨叹和警惕,不能鄙视与责备。
要对人的局限性保持足够的清醒,才能正确认识人,认识人与人之关系,认识事物方方面面细密的层次。
在此基础上,知道某些错误是不可饶恕的,永远不要试图去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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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悼世子被父亲英祖关在米柜中活活饿死的八天时间,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情仇。
在父王高压之下,世子不甘心做唯唯诺诺的臣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父亲打压。
父亲打压的不只是不听话的儿子,还是来自朝局中对权力产生威胁的一方。
一直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世子面对喜怒无常的父亲,终于精神崩溃,每日躺在棺材里睡觉,陪伴他的是那南无阿弥陀佛的哀乐。
被关在米柜中暗无天日的八天,世子滴水未进,唯一陪伴他的是那把画给自己儿子世孙的扇子,是一只蛟龙腾飞的图案。
这把扇子最终沾满了他的屎尿和鲜血,被世孙日后所收藏。
英祖是所谓的圣君,也有残暴的一面。
带着世子参观宗庙时,他道出君王会将自己的儿女当成仇人来对待。
一旁的世子于心不忍,他宽厚仁爱,对大清国送来的狗,对自己的妻儿,对自己的母亲,他都不忍当做仇人来对待。
对母亲行中殿之礼,在前开路,满脸泪痕。
他是父权下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者。
英祖洗脱了所有关于世子的记录,仿佛从未有个这个儿子。
一旁的世孙默默无言,面对杀死自己父亲的祖父,这个小孩已经成为了小心谨慎迎合祖父的成年人。
他恐惧也慎重,没有走向父亲那条落魄混乱的人生路,从小就为了让祖父高兴而苦读圣贤书。
他弱弱的那句『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道出多少为了包容隐忍长辈的无理取闹,磨灭自身棱角的子女内心的痛苦。
不能说父母的不是,不能说君王的不对。
错都在子女,在臣民。
这是儒家思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最终解释。
然而却在无形中,产生了多少残暴的君父,多少被折磨至死的子女,和丧失个性的芸芸众生。
世孙终于熬到了英祖的死去,登基之后他给父亲重新安葬,拿出那把带着父亲血迹的扇子,在母亲面前舞出一曲。
执扇掩面而泣,是对父亲的痛惜和思念,是无可诉说的悲哀。
记《思悼》。
曾经父子之间其乐融融,最后却走到要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地步?
为何生于帝王家的他们,会把子女当做仇人?
电影《思悼》以朝鲜王朝历史上的真实事件改编,讲述了朝鲜时代英祖时期,思悼世子在父王的命令下被关进米柜8天而活活饿死的悲惨故事。
18世纪初,朝鲜李氏王朝正值英祖在位时期。
但由于长子孝章世子的不幸早逝,王室面临着后继无人的问题。
次子李愃的出生,令英祖尤为高兴,在他刚出生时,就封他为世子,两岁时便进行帝王教育。
而世子也没有令他失望,在他尚且年幼时便聪颖过人,深受英祖和导师们的喜爱,为此英祖对他寄予了厚望,甚至熬夜为他撰写课本。
可随着世子年岁的增长,他开始对学习失去了兴趣,反而更喜欢舞刀弄剑或者给狗狗画画。
这种小孩子的本性在英祖看来简直就是不思进取,因此世子常常受到他的严厉斥责。
等到世子长大成人,英祖又想让他代理听政。
只是世子在朝堂的政见并没有得到他的赞赏。
当听到不合他心意的决策时,他会责问世子为什么不征求他的意见,可当世子真的询问他建议时,却被他指责没有主见。
就这样,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年轻的世子尴尬的坐在朝堂之上,在朝臣们奚落的眼光中进退维谷。
如果说,朝堂上的代理听政是父子之间的导火索,那么太妃的去世,则让这对父子俩的关系彻底决裂。
骄傲也好,不甘也罢,对于那个因太妃允诺而得来的王位,他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的。
所以才会在殿外长跪不起,祈求收回成命。
但在英祖看来,正是因为世子的“固执”才害死了太妃,甚至在灵堂前责骂他“假惺惺的家伙”。
忍无可忍的世子在父王面前爆发——“是啊,都怪儿臣!
”——随后扬长而去。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放弃了读书、放弃了代理听政,在后山挖坟,和乐手、尼姑、妓生厮混,自暴自弃的回应父王对他的偏见。
可以说,一直以来英祖的期望都以一种错误的方式在对世子施加压力,这份压力在这冰冷的王宫里得不到排解,所以只能在心里不断淤积。
而朝堂之上代理听政,因为英祖的古怪性格,使其陷入形同“傀儡”的尴尬境地,加上疼爱他的长辈们相继离去,更是令他如同陷入泥沼,无法自拔。
直到一个瓢泼的雨夜,他从那个为自己准备的棺材里起身,提着刀带领手下往父王居住的庆熙宫而去。
印象最深的,就是电影中的世子实在是一个孝顺的人。
在他还只是个幼童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得太妃、中宫娘娘等长辈们的喜爱了。
即使是后来陷入“心病”之际,面对母亲的深夜到访,他也是抱紧年迈的母亲,答应她去拜见那位年轻的“中宫娘娘”。
在为生母映嫔过六十大寿时,世子不仅给她穿上了王后专用的华服,还带领着妻儿以“四拜”的仪式参拜。
当映嫔的轿子在林中行走时,世子就走在了最前面,声嘶力竭的大声呼告,甚至拔刀乱舞,仿佛是要告诉世人,他的母亲才是当今圣上真正的糟糠之妻,她才是现在最有资格当中宫的人。
事后,当英祖召见世孙,询问他对世子僭越礼仪的看法时,世孙回答,“孙儿那天,看到了父亲的心。
”正是这句话,让站在窗外的世子放下了手中的刀,原来在这冰冷的宫中,还有人能够读懂自己的内心。
最终,世子带着所有的手下离开庆熙宫。
次日,映嫔为了保全世子和世孙的性命,不得不向英祖举报。
于是,世子被关进米柜之中。
七天中,世子曾经因为极度口渴,拿起一柄纸扇接尿止渴,等看清扇子后不禁捂脸痛哭。
他当然记得这把扇子,扇面上的青龙正是他画给儿子的礼物。
那时的他初为人父,正是人生大喜之时,太妃和中宫娘娘也都健在,即使不受父亲待见,他也有自己的欢喜天地。
谁能想,转眼一瞬,太妃和中宫娘娘相继逝去,年幼的儿子已经长成。
这孩子真是孝顺听话、乖巧懂事,而且在学问上也肯用心专研,深得自己父亲的喜爱。
可是这孩子太好了,好到让自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好到自己成为了父亲眼中已经可以随手丢掉的棋子。
也正是在这七日之中,父子俩回忆起过去的种种,世子埋怨父王一直以来不肯多给予一点父爱,而英祖告诉世子一直以来他的荒诞行为令自己有多么痛心失望。
这对父子,竟然生平第一次如此坦诚的对话。
最后英祖不得不悲戚的感慨,“为何你与寡人,非要来到这阴阳相隔的分岔路上,方才得以相谈此事?
”是啊,为什么呢?
八日之后,当世子冰冷的身体被抬出时,下肢因为屈伏过久而无法伸展,只能被人硬生生地折断。
电影通过了世孙回应英祖的那句话——是因为有人才有礼法,怎能是有了礼法才有人呢——来讲述了父子俩最本质的矛盾。
世子为母亲行大礼、穿着丧服睡在棺材里,这些都是他对父亲的反抗,对礼法高于人的愤懑。
储君这个身份对他而言,是即使不适合也不得不接受的命运,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而又因为身在帝王家,他所奢求的父子亲情更是注定成为缥缈的青烟,所以只能在这顶沉重的王冠中被压垮。
而对于英祖,他的冷酷、专横、复杂的性格,也是来源于他当年的上位之路。
坊间一直传闻当年英祖是通过一些“非常”手段得来的王位,这也不得不给他的人生蒙上了一层黑暗色彩。
靠杀害自己的长兄谋权夺得王位,这个声音一直在他脑海中响起。
于是他想到了退位,把王位传给世子,或许那些谣传自己贪恋王位的言论就能消失了吧。
只是英祖低估了自己对权利的欲望了,也正是这种复杂的欲望使得他和世子的关系变得尖锐。
他对礼法格外的重视,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想借此在世人眼中树立一个正直的形象罢了。
较之世子,世孙自然更有成为帝王的潜质,比起自己的父亲,他更加懂事和隐忍。
他听从祖父英祖的话勤于读书,但这仅仅只是为了让他高兴。
就像他自己说的,“我也讨厌如此的我。
”
他是夹在父亲和祖父之间的那个为难的人,为了讨得祖父的欢心,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另一方面,他比任何人都理解自己的父亲,冲天而上的那支箭,或许也曾是他的渴望吧。
就像豆瓣上的一句话,父与子,没有对与错,有的只是两个求而不得的人罢了。
英祖要的是一个能够听他命令的继承人;而世子要的,却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电影最后,世孙在母亲面前,手持世子所绘的青龙扇,戚戚然起舞。
那些仰头射箭的动作最终都化为以扇掩脸的悲伤,曾经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如过眼云烟,如今也只空留一声叹息而已。
历史片要拍得深刻,情节的开展至少有7分必然性。
在电影《末代皇帝》里,我们看到溥仪命运不是掌握在他自己手里的,是时代的洪流把他冲向各个口岸的。
溥仪的沉浮让我们看到封建制度走向末路时个体的迷茫,看到列强为刀俎我朝为鱼肉的无奈。
洪流之下即便是末代皇帝,也是如此的无奈,能做的屈伸无非就是被哪个势力利用,仅此而已。
所以我们最后看到那个暮年的老人,孑然一身地来到旧事的“家”——紫禁城时,对这位懦弱、当过傀儡的末代皇帝,更多的是怜悯和嗟叹,而不是恶感,因为我们似乎有一点了解他的选择,由不得他。
本片里编剧想讲的是儒家文化下“君臣”与“父子”角色重叠时的矛盾,儿子渴望伦理亲情,而作为君主的父亲有王的责任和忌惮。
但是这个矛盾并不是不可调和的,这就是我觉得这个电影最立不住的地方。
世子最后走向毁灭,来自于他老爹令人窒息的猜疑、打压、侮辱。
可片中的君主老爹,他所有的行为,100%来自于个人的主观意识(前朝的经历和个人的性格),周遭的势力(后宫、大臣)并未推动过他对世子的残忍,反而一直把他拉回偏向人性的那一侧,但凡他体恤儿子一点,一切就会不一样。
此外,从各个闪回的片段来看,君主老爹的人物形象很单一,从世子开始上朝后,他从未停止过猜疑和打压,这个人物没有变化,总的来说就是一个很讨人厌的爹。
如果他从未对孩子有过真情、从未有过放他一马的犹豫,那他最后儿子死后的留下的泪水,就显得很生硬和虚假(虽然饼叔演技贼好)。
总结一下,编剧对父子俩走向分裂缺乏必然性的笔墨,所以靠演技最后呈现了一个还不错的故事,而非有深度的历史电影。
而我唯一能共情的是世子的可怜,他渴望爱与自由,却不被自己所有最亲的人爱过。
但这个故事不放在这段历史里,应该也能打动人吧。
“今日灵驾魂归,珍馐满盘供飨。
借此杯中酒,传子孙功名利禄。
诵经法师送已故之人,恶念弃,善心存。
千苦万难由此过,财富运数自此生。
往生极乐,人道轮回,南无阿弥陀佛。
”春秋 晋献公为立幼子奚齐 杀世子申生 西汉 汉武帝因巫蛊之乱杀太子刘据三国 孙权废太子孙和 立幼子孙亮隋 杨坚废太子杨勇 立晋王杨广唐 李世民玄武门杀兄 建成 元吉宋 赵光义杀兄赵匡胤明 朱棣杀侄朱允炆清 康熙两废太子“你与寡人缘何要等到这阴阳相隔的分岔路上,方才得以相谈?
”有人的地方就有社会(江湖),有社会的地方就有权力,有权力就有争斗,有争斗就有死亡。
权力或许有大有小,但其传承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有传承时间的长短和方式的变化。
不一定权力越大它的传承越血腥,但权力越大它的传承往往越没有人性。
子杀父,弟杀兄,妻杀夫,母杀子,杀的浑天暗地,杀的血流成河(流的往往都是生物意义上最相像的血)。
城头变幻大王旗,其实无论插什么样的旗子都只是暂时的,这权力之城才是永远的。
本片并没有采用大多数历史题材影片使用的传统单线叙事,而是在一开始就切到世子领兵入宫这一情节(有意剪掉了部分关键画面和对白),然后直接引出全片最大的矛盾点:米柜囚子。
最快速打破银幕界线,将观众带入到故事中。
影片在此分成两条叙事线:1.以字幕为标识的“现在”线,按照“八天”为时间轴,一天一天向前推进;2.多以叠化手法为标识和过渡的“过去”线,按照世子的成长轨迹为时间轴向前推进。
虽然两条线都是向“前”发展,但通过这两条并列的故事线,整个片子形成一种顺叙 倒叙 插叙相结合的叙述方式,一方面保证了片子节奏的紧凑(一开始就直接进入叙事高潮),另一方面也保证的叙事的完整性,尤其对塑造角色人物形象和心理形象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
全片在空间上的移动非常少,除了上陵等少数外景,基本都是在室内或者广场上拍摄。
但在时间上的移动却非常多且频繁,主要集中在15分钟后90分钟之前。
通过打碎时间轴的方式,来快速的交代世子的成长以及父子关系和各自内心的变化,基本做到了节奏叙事两不误。
这一点相对某些篇幅冗长,节奏缓慢的韩片来说已经做得很好。
94分钟左右,两条故事线开始汇合,影片开头出现过的“入宫”场景再次出现,通过关键画面和对白的补充,将观众的情绪和思维再次引入“米柜囚子”这一矛盾高潮中,达到了叙事和情绪渲染上的完美承接。
这里说一下片中出现多次的诵经声(文章开头),这段背景音全片共出现3次(两次“入宫”算一次),一次是“入宫”场景,一次吊唁后,一次墓穴中。
三段配音所处画面的主人公都是世子,而世子在这三个阶段的心理或者说精神状态也是最典型的。
“入宫”时的极度哀痛(哀莫大于心死),吊唁后的极度悲愤,墓穴中的极度颓废。
这三段既是世子内心的转折点,也是他个人命运和整个事件的转折点。
同时这段背景音本身在音乐上极具感染力,在内容上也极具讽刺意味,也因此成为全片非常重要的元素之一。
在98分钟时,也就是“现在”线上的第七天,两条故事线正式交织成一条。
同时也到了一场非常关键的亦真亦假的对手戏。
画面不断在远景 近景 特写(广场 米柜 人物)切换的同时,配以假想的父子对话声和背景的雨声。
英宗在人物形象上得到一定改变和救赎,影片整体情绪渲染达到顶点。
全片最重要的一个细节(个人认为):米柜打开后,宋康昊饰演的英宗以手试探刘亚仁扮演的世子的呼吸,然后(非常重要)又试探了世子的脉搏。
你可以理解为确保赶尽杀绝,也可以理解为后悔。
在这一过程中宋康昊全程无表情,无配乐。
试探完脉搏后,英宗开始呜咽,同时背景音起,而后迅速切到世子母亲与妻子画面,再然后以一系列的篇幅短但是情绪饱满的片段一直接到14年后,也就是世孙登基的画面。
做到了情绪上的承接和保持,抹去末尾舞扇忆父的突兀感。
全片采用最多的手法就是重复,情节的重复,背景音的重复,道具的重复,通过大量的重复来不断的强化和巩固节奏和情绪,基本全程无尿点。
演员方面个人无脑舔饼叔,少见的形象偏反面的演绎非常到位,也是因为他才看的。
比较惊喜的是刘亚仁的出色发挥,尤其对心理和几场关键戏的处理,很不错。
苏志燮....感觉有点酱油。
“纵有千语 未能诉。
托付浮云 就此别。
所愿难了,泪潸然。
空留歉疚,孑然离。
花开花谢,飘荡浮游随风行,月升月落,怅然无眠唯星伴。
纵相见,难相伴,只愿汝心一隅为吾存。
”若下一世 我非王 你可愿 再为我子?
因为刘亚仁拿了青龙影帝慕名观看,基本全程无声流泪。
影片倒叙加插叙的手法讲述了世子被自己父亲一步步逼迫到崩溃想要弑父的真实历史事件,其中涉及世孙太妃共四代人。
每代人的所处位置情感均是表现的十分精彩,环环相扣。
世子生母为了世孙妥协而亲自告发自己儿子,知道真相的那刻世子内心原本仅有的坚持大概也瓦解了。
世子也许是并不适合宫廷,他不向往皇权,只是渴望最普通的父爱,然而作为一个多疑爱权又偏执的王的独生子,他被寄予的、施加的、太多他无法承受的“爱”让他一步步走上了绝路。
回到影片开头,他无法再忍受提起刀剑冲向王的寝宫,大雨里世子妃跪在地上抱住他苦苦哀求他不要去,但是他不回头。
一个不愿意妥协不懂假意退让的世子,最后却没有下手。
触动他内心的不过是那句简单的“先人后礼”,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礼法规矩道理束缚了人,难道不是应该人在前,以人为先?
自己的儿子,一个十岁不到孩子都懂的道理,却是他一直的执念,不被父亲理解的自己。
一个注定的悲剧,一个沉重的已死为目的,却让人在世孙身上看到了希望。
亲自确认了两遍儿子死了的父亲终于开始哭泣,我的后悔我的思念,种种已无法再言,唯为你取名思悼。
宋康昊和刘亚仁的对手戏实在精彩。
作为韩国的申奥作品也让人不禁感慨,我们真的没有好故事可以拍吗?
我们到底缺了什么?
很久以前,就知道这段历史。
一段悲伤且内情不详的父亲杀死儿子的历史。
有人说因为世子发了疯,有人说是英祖的兄长东宫的旧人挑拨离间,有人说是父子政见不合....猜测的原因有很对,但一条也不能让我想象一位父亲如何下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电影前半部分,英祖与世子的一段对话就能感受到这电影的悲伤气氛。
在宗庙里,英祖跟世子说:“在这王室,子女和父母就是冤家。
”世子很不理解,父母与子女的感情为什么会是冤家呢。
英祖问世子,“别人都说我杀了自己的兄长当上了皇帝,你怎么想?
”英祖告诉他:“这宗庙里有杀了兄弟侄子来巩固江山社稷的王,在王室子女和父母是冤家的道理,你明白了吗?
” 但此时的世子还是不明白的,英祖却不同。
英祖作为身份低微收到下人蔑视的淑嫔崔氏的儿子,肃宗的次子,与身为王世子的哥哥的生活有着天壤之别。
根本没有人会想到他能当上王。
在哥哥景宗因身体羸弱,当上王没多久就去了之后,延礽君也就是英祖才正式的走上了君王之路。
也许是因为天生聪颖,或是后天努力,英祖在政绩上的成就能算得上朝鲜历史上数一数二的。
但即使在英祖将国家治理的有条不紊的时候,还是有人对他王位的正统性保持怀疑。
这些都是一出生就是世子的李愃不会懂得的。
作为英祖的晚年得子,一出生就被封为世子,两岁就开始接受帝王教育,被众人捧在手心。
这样长大的李愃怎么会懂得英祖的痛楚和心中解不了又说不得的心结。
注定父子二人是不同的。
部分大臣对自己王位正统性的质疑,这无疑成为了英祖的一大心病。
也可能因此,对世子的教育就更加的严厉。
所谓过犹不及,用在这里真的是极其恰当,越是严厉,越是不从心。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世子终究与英祖所期望的相背离了。
在性格上,隐忍克己的英祖也与在东宫宫人的宠溺中长大的世子有了天差地别。
英祖对儿子的强压,最终也导致了世子的抑郁,想想看小小年纪,在严厉父亲的监视下代理听政,压力可想而知。
无论是谁,都可能会崩溃。
走一步错一步,悲剧也默默地在父亲与儿子之间展开。
当然,我并不认为英祖会因为和儿子在政见上的不和或是世子未达到自己的期许,就杀了自己唯一存活的儿子。
历史终是历史,在悠悠大河中,我们又怎么能了解当时的真实状况和当事人所思所想。
但我相信,一位父亲若是要亲手取了儿子的性命,必定是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我是这样坚信的。
)“如果我死了,朝鲜王朝延续300年的命脉就会断绝。
但是如果你死了,王室的命脉却还是可以延续。
若让你活下来,朝鲜岂不是要灭亡了?
”历史上对李愃的记载基本都不在了,留下的也只是只言片语。
后话:李愃的死,造成影响是很大的。
父亲虽是一代明君,却成了历史上争论不断的杀死亲儿子的王。
儿子虽然当上了王,算是有作为且历史评价很高,但在位二十四年期间,不断被刺杀暗杀,也真所谓胆战心惊的一生。
最后死因到现在也成了迷。
(可以参考玄彬主演电影《逆鳞》)PS:题目取自英祖33年(1757年)11月11日,世子李愃写下的反省文开篇。
下次有空再放上来,翻译一下吧。
欢迎收听我的原创影评《不一YOUNG | 影想力》在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东亚文化圈中,家文化和性文化一样,是一种禁忌。
它们都有着很严格的程式规定,这一整套程式叫做“礼”。
礼,是凌驾于人类本来的天性、情感之上的,它构成了东亚文化的社会秩序和权力结构。
在“礼”的规定下催生出的亲子关系,一言一行都有各种标准化模板,凡事都要依礼而行。
而被“礼”掩盖下的那些真实的天性、情感是不被主流社会认可、接纳,更不能随便公开透明的拿出来讨论——但凡你和东亚文化圈里的人讨论这类问题,你得到的反馈多半是几乎全民整齐划一的标准答案。
例如,你向一个晚辈询问对其长辈的评价,你得到的一定是正面评价,即便这个晚辈对长辈没抱多少好感——这叫孝。
在东亚文化圈中,“孝”被认为是必备的品格而最受重视。
一个人倘若被冠以“不孝”的骂名,就无法在社会中立足。
——这,就是造成思悼人生悲剧的一大根源。
影片中多次提到“孝”
影片中多次提到“孝”很多人(包括本片的导演和编剧)认为,思悼是因为生在帝王家,才将父子关系的扭曲推向极端化的。
我认为不是。
《孔雀东南飞》里被母亲逼死的焦仲卿,还有那些被父母送到杨永信那做电击治疗的孩子们,家里总没有皇位等着继承吧?
可见,这种极端化是分布于东亚文化圈各个社会阶层中的一种常态。
导演和编剧也认为,父子成仇的根本原因是“帝王家”
片尾再次强调,“帝王家”才是父子成仇的根本原因但不可否认,这种帝王家庭背景令英祖与思悼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变得更复杂、更值得玩味,也更有力的抨击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个由“孝”文化中派生出来的根深蒂固的迷信。
也有人认为,这种扭曲的亲子关系只存在于父子之间,这点我也不认同:君不见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VS长安、许太太VS许小寒、盛九莉VS蕊秋……各种母女关系在母亲的疯狂之下燃烧殆尽。
波伏瓦就曾说过:“对母亲来说,女儿即是她的分身,又是另一个人,母亲既极其疼爱她,又与之敌对;母亲把自己的命运强加给孩子:这是一种骄傲地承继女性身份的方式,也是一种报复女性的方式。
” 即便抛开父子、母女之间同性相斥的因素,武则天为了帝位杀起自己的儿子来也毫不手软。
可见,这种亲子之间的相互猜忌、权力对抗与性别无关,纯粹是被文化扭曲的产物。
好好的舔犊、孺慕之情为什么会被扭曲?
“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
”天生万物,都有其自然的天性和规律。
可是你偏偏拒绝承认、接纳这种天性,非要人为的给它定个规矩、装个套子,否则就砍掉它。
它为了生存只能在你的规矩里、套子里委曲求全——所以就扭曲,不扭曲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鲁迅在《狂人日记》里哀叹道:“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
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
”所以,龚自珍在《病梅馆记》里悲愤道:“文人画士之祸之烈至此哉!
”回到本片。
不得不说,韩国历史片的精彩之处,就在于从人性、情感、利益、性格、时间、空间等多个维度去刻画人物之间的爱恨情仇等互动关系,矛盾根源展现得错综复杂,剧情发展铺垫得顺理成章,对历史的解读也发人深省。
韩国的历史片,不仅仅局限于还原历史,而是站在更高的层面上俯瞰历史,借助当代的想象推理来丰富当时的人和事,以弥补史书的苍白,令人耳目一新!
例如《奸臣》的结局,画龙点睛的点出:哪有什么绝对的“忠奸之分”?
任何人手中的权力一旦超过了临界点,都会变质!
所谓的“奸臣”不过是权力更迭中的轮回而已,又或是政治斗争里的一种话术、一个托辞!
而《思悼》这部电影较前人更为新颖之处在于,它将导致父子矛盾升级的心理演变和政治斗争的过程抽丝剥茧,全面细腻地为我们展现出来,以此证明:思悼的悲剧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我认为, 这场悲剧主要源于4大矛盾冲突 :1.父子两人的成长环境截然不同,造成了两人在性格、三观、政治主张等方面大相径庭。
2.单纯的父子矛盾因朝中各方势力的幕后操纵演变为复杂的政治斗争。
3.礼、孝文化的摧残。
4.思悼被摆在一个与他天性格格不入的、错误的位置上。
首先,我们来确认一点:英祖到底爱不爱这个儿子?
我认为他是爱的。
而且他的父爱并非像大多数人理解的那样,仅仅存在于开头和结尾,而是贯穿始终的。
这种舔犊之情是天性,与生俱来。
但是,由于他本人性格的复杂以及身处环境的复杂,导致了他对儿子的情感也是由爱与轻蔑、厌恶、失望、嫉妒、猜疑、怨恨等种种复杂情愫交织在一起,盘根错节。
甚至一度,这种父爱天性被他内心深处的权力欲、不安全感、自私等负能量狠狠地踩在脚下碾压,几乎泯灭。
英祖和思悼不同,他出身卑微(关于英祖的身世很多影评里都有,这里就不赘述了),从小到大,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猜忌、鄙夷、羞辱、排斥、危险、死亡……充斥着英祖的成长道路,令他惶惶不可终日。
哪怕他终登大宝、君临天下,也依旧摆脱不掉“不被接纳、不被认可”的阴影。
这样的英祖,自卑、敏感、多疑、反复无常、过于在意别人的看法,以至虚伪、冷酷、善妒……
英祖强调自己酷爱读书,可是真的如此吗?
他在斥责思悼不爱读书时,强调自己从小酷爱读书,手不释卷。
可是,真的如此吗?
结尾的时候有一场父子神交的对话,非常耐人寻味。
思悼问他:读书有如此重要吗?
着装有如此重要吗?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思悼是将读书与着装是否重要连在一起问的。
为什么要把读书和着装摆在一起呢?
我们来看看英祖的回答:君主学识不足、着装不整会遭到臣子的蔑视。
——原来如此!
英祖之所以强调自己喜欢读书,并非真的求知若渴。
对英祖来说,读书和着装一样,是一种装饰、一种政治需要,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身边也有很多这样的人)英祖三番两次吵着闹着要逊位,也是在惺惺作态,表演给群臣看的,意在证明自己对权力没有兴趣,所以也不会为了权力而谋杀兄长。
臣子们对英祖的虚伪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想废掉思悼时,也不肯说是自己的意思,非要假手群臣;最后又将杀思悼的旨意说成是世子生母恳请的——但我们都知道,瑛嫔其实是请求英祖宽恕思悼——可见英祖的虚伪。
英祖假托瑛嫔之请
瑛嫔当时其实是求英祖宽恕世子但是,正是这种虚伪、这种善于逢迎、这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本事,造就了英祖政治上的成功——可以说,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政治人物,像岳不群。
但思悼不是。
思悼崇尚天性,喜欢放飞自我。
思悼想做一支射向天空的自由自在的箭他出身高贵,一出生就被立为世子;作为独子,他从小就受到英祖及后宫一干女眷的宠爱。
英祖奋斗了半辈子才得到的两样东西:爱和权力,他却一出襁褓、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
思悼很自信,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屑于伪装正因为拥有的很多,所以思悼很自信,也很洒脱。
他不在乎臣子的眼光,敢于表达真实的自己;也因为得到的太容易,所以他也从未将权力这种身外之物放在眼里,他毕生追求的都是精神层面的诉求:如亲情、爱情、个人的自由、个性的舒展。
尽管他也具备一定的政治才能,但他骨子里根本不是一个政治人物。
他是个天生的隐士,像令狐冲。
他追求的是亲情和爱情
当岳父鼓励思悼利用代理听政的机会大展鸿图时,思悼却从未想过要夺权
思悼也曾向英祖表明心迹所以,他理解不了英祖的敏感多疑,理解不了英祖对权力的渴望,也理解不了父亲千方百计寻求别人认同的心理。
同样的,英祖也理解不了他。
英祖一直在以小人之心来揣度他。
英祖认为思悼想谋逆篡位而诅咒自己,其实思悼只是天天活在恐惧和绝望之中,才做出此举父子两人这种性格、三观上的巨大差异,最终延伸到了政治主张上。
英祖力求制衡之术,不轻易得罪任何一方势力,而是采用“荡平策”来平衡朝局;而思悼无视群臣侧目,秉持君权,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英祖认为思悼处事操切在英祖眼里,思悼的政治主张失之操切;而思悼对英祖畏首畏尾、不干不脆的荡平策也颇不以为然。
思悼认为父亲的荡平策过于虚伪、懦弱我不太清楚李朝历史上的真实评价如何,但就电影中的表现来看,思悼的政治主张得到了太妃、中殿娘娘等一干后宫女性的称赏,也引起了英祖的妒忌——可见,思悼还是颇具政治才干的。
有些影评认为,英祖对思悼的政治主张不满,是因为他的主张是错的,英祖对儿子拙劣的政治才能感到很失望。
对此我不这么认为。
思悼第一次临朝所做的决断,得到了后宫们的一致激赏(包括与他不和的和缓翁主),如果你将此解读为后宫女眷对思悼不分青红皂白的溺爱,那么第二次临朝时英祖的反对理由就很值得推敲了。
第二次临朝时,思悼做出的两项决策都被英祖当堂否掉,理由是:“你们把寡人当成什么了?
”“你们现在是让世子出面而无视寡人吗?
”“重要的事要向寡人禀告后再做决定!
”——这里要注意,英祖给出的反对理由并非针对决策中的谬误之处,他反对的重点在于“你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稍微有点职场经验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根本不是就事论事的态度,很明显是因对方的才干威胁到自己的权威了而故意找茬刷存在感。
(相信大家在现实中也没少碰到过这样的奇葩领导)
英祖的反对理由
世子按照英祖的要求事先请示他,英祖又是一顿训斥——明摆着就是找茬可见,英祖之所以反对思悼的政治主张,本质上是出于嫉妒。
这个镜头很值得玩味,镜头里世子接受众臣的朝拜,而英祖被剔除在权力圈之外,因此引发了英祖的危机感和强烈不满其实,思悼第一次临朝理政时,英祖对于儿子的政治经验不足是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的。
甚至有可能,他内心深处是盼着儿子把事情搞砸,好衬托出他的优越感和存在感。
所以,他能够心平气和的鼓励儿子——因为这时候的儿子是他的学生,而非竞争对手。
思悼第一次临朝理政时,英祖见他的帽子没有戴好,很亲切的帮他戴好帽子,说明这个时候的英祖是能够容忍儿子犯错误的但是没想到,思悼初出茅庐就展现出卓越的政治才干,这大大出乎英祖的意料之外,也深深地刺激了英祖作为导师、领导的优越感——这时候儿子扮演的角色已不再是学生,而是威胁到他地位的政敌。
那么,他当然要毫不留情的予以打压,不遗余力的置亲生儿子于死地,也就顺理成章的带出了后面那句冷彻心骨的话:你的存在就是谋逆!
第二次临朝,英祖就开始百般挑剔,连一点小错都不肯容忍
欲将儿子置于死地而后快这就牵扯出了本片的第二大矛盾冲突:利益碾压亲情。
很多人都以为,父母对孩子的爱是至高无上的,父母甚至不惜为保护孩子而付出生命。
我想,说这种话的人别说历史书,怕是连戏曲、电影都没看过吧!
历史上的那些父子相残,哪个是干的?
全是亲的。
为了谋求利益不惜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也不在少数吧。
饥荒年间易子相食,也是煌煌正史。
因此,英祖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与世子的政敌联手对付自己的儿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英祖与老奸巨猾的臣子联手挤兑世子对李朝的那段历史不甚了了,很难判断在这场政治斗争中究竟是谁利用了谁。
但至少在电影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思悼都只有被利用的份。
就连他身边的那些女性、他尚在髫龄的幼子,都比他更擅权谋。
思悼失势后,瑛嫔、嫔宫、和缓翁主、岳父一家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争夺世孙的抚养权
世孙拍起马屁来毫不嘴软此处更凸显了英祖和思悼父子之间的巨大差异:英祖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儿子的性命;而思悼恰恰相反,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要知道,世孙于思悼而言同样是政敌!
英祖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逼死儿子,还要借口是为宗庙着想,被思悼拆穿其心思
思悼为了儿子,情愿放弃自己的生命据此,就引出了本片的第三大矛盾:扭曲还是死?
——这是个问题!
思悼的选择,无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高洁出尘的心性,至此展现无遗。
思悼不惜逾制为母亲做寿的一片赤子之心可惜,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当思悼的生命伴随着父子关系的崩溃走到尽头时,英祖也不禁痛心疾首地扪心自问:为什么父子二人非要等到阴阳相隔时,方才得以畅谈心声?!
这就是文章开头所说的:家文化,是一种禁忌,不能拿出来坦诚相对我认为,原因有二:一是英祖的性格问题;二是礼法和孝道的双重压迫。
英祖这人有个毛病,总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于别人,却从不肯反思自己!
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英祖还在一味的将责任推卸到思悼头上,痛哭流涕的埋怨:你这家伙!
你怎会将老父逼到如此地步!
将太妃的死归咎于思悼
思悼曾好几次声嘶力竭的抗议:为何一切都是我的错!
到了最后一刻,还在推卸责任抛开出于政治需要的那些故意诋毁不说,英祖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这是一种典型的自卑表现——拒绝接纳不完美的自己,更遑论做真实的自己了。
此外,在儒家的伦理秩序中,君臣、父子之道,有着严格的等级、尊卑之分。
礼法和孝道规定:为尊者讳,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
思悼所面对的是父权+君权的双重重压,偏偏思悼对儒家这套礼法打心眼里不认同。
于是,常人视之为理所当然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等“孝顺”行为,到了思悼这就变成了身心上的双重折磨。
思悼对父亲的百般刁难感到很痛苦
臣子们认为屈从俯就很容易,但思悼宁死也做不到
屡次在瓢泼大雨、大雪纷飞中罚跪
每日活在忧惧之中,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其实,饱受礼法摧残的不仅仅是思悼,还有英祖。
只是,思悼在礼法的摧残下从未屈服,始终保有其赤子天性,但英祖的天性却早已被礼法扭曲得丧失殆尽。
英祖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臣子们也早就看透了英祖的种种不堪如果说,英祖和思悼是礼法压迫下的两种极端形态的话,那么世孙取的恰好是两者的中间值:既不曾被礼法泯灭了天性,又能游刃有余地适者生存——这种性格特点注定世孙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政治家。
世孙小小年纪却很圆滑,既不得罪祖父,又为父亲开脱,游刃有余、适者生存
但圆滑之余,又不失本真影片结尾父子神交的对话,对整部片子做了一个画龙点睛的总结,抽丝剥茧地剖析了两人的关系是如何一步一步被逼入死角的: 第一阶段:英祖罔顾小孩子的爱玩的天性和兴趣爱好,恨铁不成钢。
做父亲的恨铁不成钢第二阶段:英祖少年时朝不保夕的成长经历,造成了他敏感多疑的性格,以致对思悼产生了猜忌心理。
父亲敏感多疑的性格成因第三阶段:父子俩的性格差异,造成三观上的大相径庭,以致于互相之间无法沟通、无法理解,从而加深了矛盾。
父子之间无法理解、无法沟通
性格差异导致三观不同,父亲的三观
性格差异导致三观不同,儿子的三观
性格差异导致三观不同,儿子的三观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第四阶段:父子性格及三观差异最终延伸到了政见不同,严重的激化了矛盾,并演化为政治斗争。
最终演化为政治斗争
父子关系被逼到同室操戈的死角什么是悲剧?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红颜醉镜花醉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思悼的品格很高洁,但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难以生存下去(即便是放在今天),最终恐怕都逃不过被世俗所碾压的命运。
若从这个角度看,英祖弑子的决策未必是错的,思悼若真的登基,保不齐是又一个李后主、宋徽宗,于朝廷、于百姓未必是幸事。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大矛盾。
只是当时已惘然,英祖和思悼都别无选择。
英祖其实很嫉妒思悼的真诚洒脱,不加做作的高洁品格,片头还在称赞他诚实,后面又开始斥责他的诚实是装出来的
英祖自己虚伪,也拒绝承认思悼是诚实的,就好像一个没钱的人总觉得人家有钱是装逼
英祖和思悼都别无选择
片尾的思悼身着罪衣跪在桥上,被父亲的轿辇无情的碾压,这轿辇也可看做是世俗的力量除了贯穿全剧的“父子情仇”这条主线,本片还有很多副线可供观众挖掘探讨:1.两对父子、三代人之间的亲子关系对比(英祖VS思悼、思悼VS正祖、英祖VS正祖)。
2.思悼与嫔宫之间夫妻关系的变化。
3.思悼与生母瑛嫔之间的情感互动。
4.太妃对英祖和思悼截然不同的情感待遇。
5.朝中各派、后宫之间的势力角逐。
总的来说,导演和编剧讲故事的技巧炉火纯青:回忆在现实中穿插得游刃有余;不同场景之间衔接转换得天衣无缝;各种细节铺陈得严丝合缝;影片节奏把控得张弛有度,无一帧赘述。
韩国对待政治的无力感,加上一个看似“Happy”的结尾,格局小了。而且什么也没有改变啊,只是爬上去了而已。
心疼自己的两个小时间。故事前情靠导演说观众猜,故事进展靠演员台词说。这种拍法没给观众留下任何自己思考的空间,剧里几个主要角色全是导演强行贴上去,别说什么饱满,个人感觉他们随时笑场都不意外。这种不节制的情绪宣泄太是韩国电影的风格了。
跳着看了几段,我好像无法被感动。在权力之中而不知权力为何物,还以平常百姓的方式行事,那就很荒唐了。
也太无聊了吧
什么玩意儿,故事太一般了。化妆也差。
没看懂
祖孙三代王室的人物关系,让我想起了周朝时期的“昭穆制”。在宗庙祭祀时,一三五等单数代称为“昭”,二四六等双数代称为“穆”。昭与穆之间因代际相近而总是剑拔弩张。但亲族隔代,则会互相宽容许多。英祖对待儿子李愃如同昭的苛刻,但对待孙子李祘,则多了些昭与穆之间的包容。
世子演得确实好 在父亲的压迫下来回挣扎于上进和弃疗之间 那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完全出来了 片中多处仪式和歌谣像是世子灵魂的载体 —— 悲从中来 以至于他一死 感觉画面都失去温度了 最后那段扇舞看得我脚趾抓地。有一点实在无法理解 世孙为啥对他爹感情这么深??也没见世子跟他儿有什么舔犊情深的互动啊
韩国历史电影少有的良心之作。摒除了意淫和戏说成分,如实讲述李氏朝鲜最惨痛的一段宫廷史实。不断闪回的叙事手法虽然老套但把人物塑造得很丰满。从父慈子孝到反目相戕,长满逆鳞的君权甚至容不下一对父子分享:性格差异带来悲剧。
极虐心的电影。发生在皇宫内的家暴悲剧,君主将用威权和偏见将身为世子的独生子逼死的全过程,最后还是用活活饿死这样的惨烈方式。并不涉及权利斗争,只是日常为父与为子之道的病态冲撞。“我所希冀的,只是父亲眼神中的一丝暖意。”宋康昊和刘亚仁的对手戏摄人心魄。ost大赞。
看刘亚仁哭一秒代入萧定权……何时能拍出戾太子的故事呢?
宋康昊头号影星,世子刘浩龙有啥好同情的,内心不够强大不能隐忍何成大事,王室纷争本来就是优胜劣汰,本片只有残酷没有阴险,隔靴搔痒,顶多就是拍出了饿死米柜这故事罢了…文根英演技差还斗鸡眼…君王片总有种看毛的即视感…
【C+】看看15年的刘亚仁就够了…
刘亚仁分饰世子世孙,确乎一人,世子之逆谋,乃心性释放,不拘帝王缛节,胆大妄为,世孙之乖顺,走皇室老路,奉书循礼,隐忍谨慎,这本是人性两面,若执拗于一方,便如世子疯癫,引朝室叛乱,成难收束之箭,英祖赐死儿子,也是不得已为之,爱惜终成痛惜。
三星半,没觉得有多好
挺无聊的。
后面接《逆鳞》
文根英你肿么了
电视剧
权力之争被美化了,浮夸的历史争端表现得似是而非,看起来好像各方都相当无奈,但其实人性永远不是这样的。既没有表现出残酷阴冷的党争和皇权争斗,也没有演绎好父子矛盾的真实感,演员都跟话剧一样飘在生活之上,所以,并不觉得震撼和触及灵魂,6.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