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离场】——《大师》的主观精神文/空语因明一【信仰离场的个人精神状态】 1】影片的开始,洁白而湛蓝的海浪静默着向后离去,在紧绷的乐声中,戴着钢盔的美国海军士兵弗雷迪探出头来,似乎在扫视敌人的踪迹。
敌人没了踪影,第二次世界大战行将结束,士兵们在海滩上消磨时光,被困在无形的战争牢狱中,等待着被战争释放。
对于弗雷迪这样的人而言,随着敌人消失的,或许还有以往的生活。
战争从这个士兵的生活中撤出了它的意义,但生活的意义似乎并没有随之升起。
战争破坏了文明规范。
那种处于众多规范之中的文明社会生活,离这个士兵相当遥远,并且表现得已经几乎荡然。
弗雷迪,他疲惫着身姿看着沙砌的裸女,在众人面前模仿与沙砌裸女的性活动,拥着沙砌裸女躺下;在像广场一样的海滩上,他对着蔚蓝的大海手淫。
如此行为类似犬儒主义哲学家第欧根尼,一边在广场路边手淫,一边表示着:人就像狗一样活着。
这意味着,这个士兵的生活状态退行到原始,动物式的食欲和性欲直白地呈现着,暴露着。
2】对于那以规范代表健康的文明社会而言,弗雷迪的言行表明着他的精神状态属于神经症,一种精神疾病。
患有神经症的个人由言行被规范制约退行到言行缺乏规范,往昔的美好生活浮现,反映着当下的空虚,原始的欲望占据了此人的精神。
面对心理分析师,弗雷迪对那些图片所作的描述,总和性器官联系起来,他的表现俨然一副情欲的偏执狂的样子。
即便那些道德规范曾经如同信仰一般发挥着作用,而今已在斗争中支离破碎,或被掩埋。
弗雷迪在收到故乡女孩的来信后放声大哭,在梦中看到往昔平静的家庭生活,他和父母安静地坐在一起。
这样的情绪爆发和梦境表现了这个人的精神处境。
对于神经症的个人而言,“一种适应的失败会被以往的一种适应所补偿,也就是说,被一种退行性的父母意象的再激活所代替”(转自荣格)。
对于这个人和他的生活而言,文明的规范不再是信仰,也没有一种坚定的生活目标如同信仰一般牵引着他在生活中前进。
不仅在现实中,而且在观念中,这个人都已无家可归。
这或许也是普遍战争后,人们的普遍失落状态,迷惘或垮掉。
信仰的包装在斗争之火中已经被烧毁。
这是一种信仰离场的精神状态。
3】弗雷迪的神经症并没有在军队的心理治疗中被治愈,就被放进了战后的生活社会中。
或许他可以在一份单调的工作中静静地生活,在规范了的社会中像动物一样活下去,即使人们自以为不是动物。
但若直接如此,这个故事就不会发生了,信仰离场的状态也会遁入到生活的混沌中,生活的理念也随之呆在黑夜中。
这个故事接着发生的前提,就是信仰离场的状态打开个人生活的黑洞,吞噬着个人,让人尽力去挣脱,寻找信仰,使信仰归位。
信仰离场造就的是一个不断选择离开的人,在离开中回归。
不过,从现实上说,最后寻得归宿的结局也只是让这个人在规范了的社会中像动物一样活下去,即使个人自以为不是动物。
这个影片并没有避免这样的结局,它只是让这个结局间接地到来,由此,生活的理念得以介入和呈现。
4】信仰离场了的弗雷迪,仍然被神经症影响着,神经症的不良情绪让他离开了摄影师的工作。
而他作为酒徒的身份和调制各种奇怪而未知的酒的爱好,也让他逃离了其他工作。
这个混合出各种奇怪而未知的酒的爱好,沉醉是次要的,更重要地表明着他寻求刺激的渴望。
未知的酒带来未知的危险,而弗雷迪并没有担心这些危险,他的渴望在绝望中好奇,绝望促使希望,绝望增强着好奇。
在离开中寻找回归的弗雷迪,在偶然中遇到了那个大师。
二【圣乔治屠龙:信仰再临】 5】那个大师,以一副审视而博学的宗教导师姿态出现。
他一出场就对弗雷迪做出了洞察:一个无希望的好奇之人,一个无赖。
即便如此,那个大师还是让弗雷迪留在了他的船上,他的群体里。
大师还邀请弗雷迪参加他女儿的婚礼,从这个婚礼上大师的表现可以看出,那个大师是一个幽默,能笼络人心,控制欲较强的人。
在大师发表婚礼演讲的时候,大师的女儿一直似乎敬佩地看着她的父亲,一眼都不看她的新婚丈夫;而这位女婿则表现为一个顺从的人,顺从于他的妻子和他的岳父。
大师在他女儿婚礼上演讲的寓言,则暗示了大师留着弗雷迪的意图,同时也解释了为何最后弗雷迪没有留在大师的群体内。
6】那个大师讲了一个类似于圣乔治屠龙的象征寓言。
[28:16]一只巨大的龙出现,巨大的牙齿滴着血,红色的眼睛。
大师将自己描述为巨龙的驯服者,挥着套索,将巨龙捆起来,并且让巨龙听从大师的命令。
在这个类似圣乔治屠龙的故事里,大师以圣乔治的角色呈现。
圣乔治屠龙本来是一个基督教的象征寓言,圣乔治屠杀了危害民众的巨龙,这些民众则成为基督教的信徒。
在圣乔治屠龙的故事里,巨龙象征着动物式的欲望或兽性,圣乔治则象征基督教对上帝的信仰。
圣乔治屠龙的故事则象征着兽性被控制,并且坚定信仰。
大师讲出这样的故事,意味着他展示出自己作为神父的身份。
通过这个传统的基督教象征寓言,大师也展示了他的宗教意图和传统信仰的一致性,或者说他的“起源教”的教条就是古老信仰的新的发展阶段,一个科学的新发展阶段。
《圣乔治屠龙》7】在大师用双手摆着控制的手势说“巨龙服从命令”的时候,面对着的正是弗雷迪[29:00]。
这个举动是在表明大师对弗雷迪的态度。
如果说大师代表圣乔治,那么弗雷迪就代表被巨龙控制的人。
大师留着弗雷迪并且对弗雷迪进行所谓的治疗的目的就是驯服弗雷迪的动物式欲望,以此丰富大师的思想内容,并且让弗雷迪这样的人服从大师的宗教意图,在大师所树立的信仰前提下生活。
接着,大师宗教观点的出现和遭遇以及对弗雷迪进行治疗,也就是信仰再临的过程。
8】这个由大师领出席的信仰或这个教派的信仰是,“人不是兽类,人是灵体”;每个人的灵体记录着前世-今生-来世的各阶段,个人的灵体生活在时间的不同阶段,以各种载体出现;每个人的灵体都可以通向万物的起源,并且在回忆前世,回忆自身起源的过程中让自身灵体得到净化,从而让今生的灵体达到完美状态;由此,个人可以远离疾病,甚至治愈绝症,文明也会因此得到匡正,避免战争和核威胁。
这组信仰其实是基督教信仰(人的超自然属性)和异教信仰(生命的轮回)的核心元素的综合,并且以科学方法(催眠心理疗法和宇宙起源论)的表象呈现着。
这些观念基于更加古老的人类倾向,它们持续地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态度,作为信仰在场。
这些信仰确实为历史上的人们提供了生活的意义,不论它们是否理性。
事实上,信仰很少是理性的,信仰通常都是以催眠的机制发挥着作用:信仰告诉个人,那是生活的意义,那么那就是生活的意义,别无其他。
三【信仰驯服欲望:生活回归】9】从表面上看来,大师所列出的信仰药方,是对弗雷迪症状的对症下药。
弗雷迪的生活状态退行到原始,让动物层面的欲望占据了他的精神。
而大师的教导是,人不是兽类,人超越动物的灵体,人应该控制情绪。
从根本上说,大师的所谓疗法就是要让他混合出的信仰驯服欲望。
大师首先对弗雷迪进行的所谓治疗就是采用的“回忆起源”的方法,这种方法类似催眠,只是它被添加了迷信的成分。
大师通过类似催眠的活动,让被催眠者进入“时间洞”[29:35],以此让人想象前世,这种方法被批评者称为“时间旅行催眠法”。
虽然大师否认这种方法是催眠,而是将其标榜为“反催眠”或“去催眠化”[57:00],但其实这个过程只是通过催眠在个人心理中植入一种信仰,这种信仰让人坚信:个人不受限于兽性,不受限于今生今世,通过“回忆起源”,个人可以恢复灵性,超越今生今世。
10】大师的这种所谓的疗法刚开始并没有取得多少疗效。
虽然弗雷迪可能开始并不相信大师可以治愈他,但他仍然配合着大师的所谓治疗。
通过大师与弗雷迪的对话,可以得到的信息是:弗雷迪的父亲酗酒已死,母亲被关在精神病院,他仅有的美好回忆或他现在的牵挂就是故乡的名为多丽丝的女子。
对于前途未卜的弗雷迪来说,这样的回忆虽然给他带来了愉悦,但并未真正能拯救他。
他仍然过分地饮酒,并表现为情欲的偏执狂。
[01:08:20]在大师群体的欢歌聚会上,弗雷迪独自坐在暗暗的角落,很可能已沉浸在酒意中,他看到的聚会上的女人都是裸体着的,这是他的想象,一种情欲的偏执狂的表现。
正像大师的现任妻子对弗雷迪说的,“弗雷迪,我要你在自己的未来为你自己设定一个位置(目标)”[01:11:45]。
弗雷迪真正需要的不是过去的美好时光,而是一个值得为之奋斗的目标,这个处在未来的目标才能坚定他的信仰。
大师以往的方法着重强调的是“过去”,而这种方法的效果只适用于以过去为精神财富的人,那些不再需要未来的人,比如那些富贵的老人。
但这不适用于弗雷迪。
11】大师的这种类似催眠的所谓“去催眠化”疗法并没有为弗雷迪提供可信的信仰,而且还在一次治疗的宣讲中遭到了质疑和打击。
弗雷迪不只听到一个对大师方法的质疑,而他自己应该也从未真正相信过大师的疗法对他有疗效。
在弗雷迪和大师一起被关进牢狱的时候,弗雷迪怒斥大师的理论都是胡扯。
不过,大师的话告诉弗雷迪,即使那是胡扯,他也必须相信,因为那是弗雷迪可触及的唯一可以依靠的精神,因为“弗雷迪只是个可恶的酒徒”[01:19:00]。
弗雷迪仍然留在大师的群体里,并接受大师的所谓治疗。
事实上,更可能的是,与其说大师留下弗雷迪是为了治疗他,不如说是为了用弗雷迪作为素材,去激发大师丰富他的理论内容或提供案例。
12】刚开始的疗法的主要作用在于发现症结,接下来的疗程则更加着重于“以信仰驯服欲望”。
在影片中,这些接下来的方法主要有四个内容,其中的被治疗者就是弗雷迪。
前三点比较容易,第四点比较难,也更重要,是整个疗法的核心所在。
①,被治疗者和别人面对面坐着,相隔大约一米,互相注视着,对方对着被治疗者说话,不论说真话还是假话,不论骂人还是夸人,被治疗者都不能有回应,否则就算失败。
这个疗法的目的是,“规劝患者置身于团体,社会或家庭中”[01:26:00]。
这也就是说,在团体,社会或家庭中,个人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个人的情绪破坏了群体的稳定。
这个疗法的关键应该就是让群体压抑个体。
②,被治疗者看着另一个人的眼睛,首先描述对方眼睛的颜色,然后说服自己将对方的眼睛颜色变成别的颜色。
这个疗法的作用应该是达成信仰的一个作用:歪曲事实。
要让个人观念被信仰驯服,就应该具有信仰的这个基本作用。
在社会生活中,群体信仰无视他人事实和歪曲事实的情况是相当普遍的。
实际中,如果信仰确实够坚定,可能根本不会意识到事实被个人的信仰歪曲了。
③,被治疗者听对方朗读色情小说描写,并且不能有反应。
这个方法的目的应该比较明显,那就是压抑性欲。
④,被治疗者在一堵黑暗的墙和一个透明的窗之间徘徊,闭眼触摸墙和窗,发挥想象,分别描述得到的感觉。
在这个疗法的起初,弗雷迪触摸所描述的感觉是直观的和非想象的:触摸到墙壁,描述出来的就是墙壁及其材质;触摸到窗户,描述出来的就是窗户及其材质[01:24:24]。
这种来回触摸并描述感受的过程被不断重复着,渐渐地,触摸透明窗户的时候所描述的感觉加入了想象的作用,但触摸黑暗墙壁的时候所描述的感觉仍然是直观的,它只是墙壁。
弗雷迪的表现显得没有投入到这种过程中去。
这时候,大师惩罚弗雷迪,对其禁食,让他自己投入到疗法中去。
弗雷迪自己练习,投入到疗法中。
渐渐地,触摸窗户所获得的想象感觉变得越来越丰富,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服役中依靠的伴侣:沙砌裸女[01:32:10]。
虽然触摸墙壁获得的感觉仍然是直观的,但透明的窗户在他的想象中有了质的改观,成为自由的出口。
接着,触摸黑暗墙壁带来的感觉也有了质的改观,他想到了在服役中阅读自己牵挂之人的来信。
当他触摸透明的窗所获得的想象感觉达到了植物,星辰,以至于任何他想要的事物,这时候,这个疗法达到了它的效果,整个疗法也就结束了。
这第四个疗法是整个疗法的核心,其目的就是让个人的精神接受信仰的驯服。
黑暗的墙壁,意味着此路不通,它代表信仰所否定的方向;透明的窗户,意味着此路可行,它代表着信仰所肯定的方向。
在黑暗墙壁和透明窗户之间徘徊的过程,也就是个人接受信仰驯化的过程。
当弗雷迪触摸黑暗墙壁联想到多丽丝的来信,这已经意味着在他的意识中,曾经的精神寄托已经成为不可通达之事物,已经在黑暗之中。
背离这个方向,走向透明的窗户,那也就是走向可以通达的事物,个人的主观精神被这个方向所吸引。
这个时候,这整个疗法的目标也就在实验中完成了。
13】整个这信仰驯服欲望的疗法,就像为一只蜘蛛编织一张蜘蛛网,让它被这张网驯服,让它局限在这张网,在这个网上生活。
脱离了这个网,就是坠落。
信仰是由黑暗墙壁指向透明窗户的射线,它告诉人们,什么事物绝对不可以,什么事物是可以追求的。
黑暗墙壁与对不可通达之事物联系起来(绝望),透明窗户与可以通达之事物联系起来(希望),这些联系在重复这个过程中不断得到强化,直至强制的信仰征服个人精神。
主观精神由此被催眠:顺着信仰的方向,意味着存在;背着信仰的方向,意味着虚无。
信仰复位,生活回归。
四【信仰再离场:生活的永恒回归】 14】随着“弗雷迪实验”的达到目标,大师的理论也宣告完成,搬上了台面。
不过,那个“弗雷迪实验”的效果只是在被强制的过程中实现的,它究竟有无实际的生活效果,弗雷迪的信仰是否已经在场,生活是否已经回归,则要在实际生活中,在一个不那么强制的过程中体现出来。
15】这样的检验,由那个名为“选个点”(Pick-a-Point)的游戏来进行。
[01:47:40]在荒野中,个人骑着摩托车,选择一个远方的点,然后径直朝它尽可能快地开过去,到达那个点之后再折返到原点。
被选择的远方的点类似于信仰选定的目标,能够尽可能快地到达远方点,再折返原点,则意味着已经认同了原点的约束。
大师先演示,然后弗雷迪进行。
大师很快回到了原点,但弗雷迪却驾驶摩托车飞奔而去,离开了大师的视野,不再回来。
大师的疗法至此实际上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失败。
弗雷迪飞奔而去的,正是他一直牵挂的多丽丝的家。
或许弗雷迪认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回归他原本向往的生活。
但,他遭遇的,只是失落,多丽丝已经迁往别处,结婚生子。
当弗雷迪自以为生活可以回归的时候,实际生活以出离回应他。
信仰并非在场,生活的意义并未得到保证,信仰再次离场。
16】信仰再离场,弗雷迪脱离了大师的群体,重陷生活的混沌中。
不久后,大师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弗雷迪,并告诉他已经又找到了能够治疗他的疗法,邀他前往英格兰,那里大师开办的学校。
弗雷迪重新见到大师,大师的妻子先对弗雷迪进行了一番谈话审视。
大师妻子实际是上在告诉他,要想矫正生活,让有信仰在场的生活回归,那么必须放下自我地接受信仰的驯服,将信仰看做贯穿整个时间长河的真实生命的意义。
否则,任何疗法都是毫无意义(Pointless,[02:03:00])的。
这也照应着“选个点”(Pick-a-Point)游戏的失败。
17】其实,大师所言的能够根治弗雷迪精神疾病的方法,或者说能够根治“信仰离场精神症”的根本疗法,也正是如此。
大师并未真的提供什么新的疗法,或者说,大师提供的所谓的新疗法就是道出以往疗法的前提。
[02:14:12]让个人意识到:个人生活要求着对大师的追随。
这个前提抛给世人一个根本的两难选择:要么模糊自我,追随某位大师,在某个群体中度过被规定了信仰的生活,度过被赋予了意义的生活;要么拒绝追随大师和置身群体,让自我在生活的无尽沧海自在航行,或在生活的荒漠中不具方向的限定。
世人可以从中选择,众多世人已经做出了选择,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自由意志”,当然是相对意义的。
18】善恶并非独自规定或绝对,善或恶,这是由信仰来规定的。
对于具体的某种信仰来说,遵从其,则为善;不遵从其,则为恶。
恶之根源,就在于此种对信仰的不遵从,或者说在于个人的自由意志。
在圣乔治屠龙的象征寓言里,恶龙之所以被消灭或被驯服,并非总由于被某信仰规定的善之强大,战胜了恶龙。
恶龙的被驯服,也可以是或往往是由于恶龙甘愿俯首,甘愿被信仰驯化。
如果说恶龙代表了主观精神中不被遏制的欲望,那么恶龙之被驯服则是由于主观精神选择去遏制可能过度的欲望。
某信仰在主观精神中坚定的确立,是自由意志参与的结果。
自由意志进行信仰的选择,善与恶在分歧中不屈与屈服,它们演绎出生活的永恒回归。
五【结语:信仰的人格化】 19】故事的最后,弗雷迪遇到一位伴侣,这也算对这个故事作了相对安稳的结局。
在他和她的情欲活动中,弗雷迪模仿了大师的“回忆前世”方法,这并非表明弗雷迪真的相信了大师的方法,而更像是一场游戏。
这游戏般的交流似乎是在模糊着他和她关系的边界,又似乎是在为他和她的动物性行为赋予灵性的意义。
人们自以为不是动物地进行着动物式的行为,为此还要赋予一种超越自身的意义,人们由此可笑地获得安慰。
故事的最后一幕,弗雷迪拥着沙砌女子,伴侣的象征,安静地躺在沙滩上。
故事的结束回应了故事的原点。
20】无论是追随大师,还是寻求值得牵挂的伴侣,其实都是生活中信仰的人格化方式。
信仰因其是人格化的,才成为可敬或可爱的。
信仰是主观精神的依赖,是精神与世界之间的爱,是生命得以获得意义的联接。
信仰被构建,个人追求被信仰者的实现,人们在这矛盾中寻求自我的肯定与生活的意义。
21】信仰是爱的精神源泉,是伴侣的抽象图景。
信仰离场,如同自我的精神从自我中出离。
信仰离场,在如此的主观精神的审视中,信仰被否定。
主观精神可以如此缺乏信仰地坚持着信仰。
还是PTA让人昏昏欲睡的反高潮反情节路数,意识流风格与《性本恶》近似,只是性本恶的视点集中于男主一人,而大师没有营造与角色共情的代入感,而是以旁观视角描述一遭追寻信仰的路程。
两位影帝表演都已臻化境,竟从沉郁的情节攥取出不俗的张力。
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试图从一位民间大师身上找寻信仰,在经历笃信、捍卫、质疑、重拾信仰、再次崩塌之后,最终他选择逃离,依然维持着乖张暴戾,荒淫无度的习性。
以大师和妻子的视角来看,他们的“教化”以失败告终;但我不能忽视的是,结尾处华金又和酒吧搭上的女人模仿起了大师的心理疗法,对她展开了提问。
当然,他很快又重新回到性事的简单快感上来,对女人的提问可能只是出于调侃。
但华金最初被大师诘问时情绪失控却对此异常着迷;因捍卫大师而袭警后出狱,他也确有一段时日被大师一家逐渐训练出耐性和感受力,你很难说在那些时刻他没有拜大师所赐,找到过内心的平和。
只是从长远来看,彷徨而狂野的心永远无法被驯服。
而大师的虚伪和狼狈在他被旁观者、出版商乃至自己的信徒反复质疑时也已昭然若揭,但对于华金而言,大师又的的确确曾在自己迷乱的人生中给予过自己一点方向。
在所有家人都想要赶走华金之后,大师依然在家门口迎接华金出狱,两人仿佛尚未开化的野孩子,抱在草地上打滚。
往难听了说,这种羁绊实际建立在各取所需的基础上,但一个备受质疑的伪大师和一个无人疼爱的边缘人,他们本质上的孤独亦有惺惺相惜之处。
在PTA完全摒弃主观情感的镜头下,我们得以诚实地看待两个人物及他们彼此之间的关联。
而我的结论是,构建信仰的成败并不重要,大师的诚恳或虚伪也不重要,寻找信仰的茫然四顾与徒劳无果,才是PTA真正想要展现的。
从整部电影看完的感受是复杂的,这种复杂的感受源自于电影所带来的矛盾感。
电影的主题是期望关注到华金所饰演的佛雷迪的精神治愈还是大师所代表的整个时代精神文明空虚的状态。
在电影的主题上是模糊的,所以感觉佛雷迪的精神状态的转变是令人困惑的,从暴躁到忠实的信徒再到找到自己的过程,在我的感受中是有些突兀的。
大师对于佛雷迪的执着也是有些毫无根据的,从大师的一些行为能大概推断出他是个依靠欺骗起家的诈骗团体,佛雷迪和大师相互关系像是相互依偎,相互证明的过程,佛雷迪转变为似乎在印证大师不是在诈骗,而大师也从这佛雷迪的变化中感受到了自己理论的正确性,从而更加信任自己理论的,但导演期望是反诠释的,这些表现在电影中都并不明显。
而反观观众在观影过程中的迷茫感似乎和佛雷迪寻找人生意义的过程一样,空虚又迷惘。
好在电影的叙事是明确的,电影的画幅大量的聚集在了演员的面部,演员都贡献了极佳的表演,华金在电影中佝偻的身影像极了受尽生活摧残的人们,而脸上深邃的皱纹也似乎在诉说着他所经历的一切。
电影的配乐也衬托着整部电影所带来的怪诞的感觉。
总而言之,该片非传统鉴赏风格下所诞生的作品,风格也游离在传统叙事和文艺电影之间,个人评分:7.8,希望有不同体验的观影者可以观看。
将近一个月没去电影院,最近上映的电影确实提不起很大的兴趣,所以就开始回顾以前看过的老电影,时隔一年多重看保罗.托马斯.安德森的《大师》,很感慨自己第一遍完全没有看懂,这是pta自《血色将至》五年以后拍摄的作品,imax70mm胶片拍摄出的影像锐利无比,窥视感的视角,考究的长镜头调度,富有张力的人物关系和表演,可以看出来这是一部有着匠气的杰作,和《小丑》相比,华金菲尼克斯在这部电影里面的表演更符合社会边缘人的形象,当然这是剧作的关系,pta的剧作很形象地刻画了一个后战争时代的迷惘士兵,充满了兽性,有着欲望,但又渴望被驯服,所以他遇到了大师,一个高深莫测的“宗教领袖”,弗莱迪与大师的相遇可以说是超我与自我两种人格的相遇,渴望被规训与渴望规训他人的两类人的遇见,自由意志和社会规则的遇见,可是大师本质上和兽性的弗莱迪是一种人,大师就是被家庭,被名誉给规训的弗莱迪,他一样会喝有着特殊溶剂的酒,一样内心对女性充满了渴望,所以最终弗莱迪击破了大师的信仰,大师将自己宗教的最新发现归于他曾经定义为野兽声音的“笑”,把“回忆”称为“想象”,自由意志战胜了这种虚伪,因此弗莱迪离开了他曾经渴望的大师,当他们再次相遇的时候,弗莱迪知道自己渴望回归大师的思想是一种逃避的幻想,他要去找到一种不再依靠任何“大师”生活,成为历史第一人,电影结尾,回归本性的弗莱迪在酒吧和女性交媾,他笑着说起了大师曾经的话术,可能一个新的大师诞生了,也可能是一个完全自由意志的人诞生了。
pta用战后的背景讲述了一个永恒的故事,就是人与信仰的故事,从《木兰花》到《血色将至》再到《大师》,pta似乎像伯格曼一样完成了一套忠于信仰,怀疑信仰到击碎信仰的三部曲,故事充满了复杂性也有着很深层的主题,我觉得可能《大师》就是当前世界上最好的一批导演的最好的一批杰作,也许我们难以理解,但是这部作品就是如此诱人。
在站在身前的人的眼里,曾与我们与之相关的记忆中,出席的那些人,跟随回忆,患上失忆。
牵着我的手或独自一人。
我们似乎所知道的那些人,或许的确会在最后离去时留下一道背影,只不过周围黑暗,就连睁眼也避不开眼帘的覆盖。
水与火,位于触手可及的范围,永不兼容。
水是天空,在静止中流动。
太阳是火,在照射中穿透。
谁的双手,终于在只能触及自身情况下的抬头观看中渐渐丧失了它俩的界限。
一些消息,一些风向,吹动了从未有机会被任何词语赞扬的野草。
并非无足轻重。
是它的细微,让原本负责夸张实物的词丧失了视力。
对于消息,我聆听,却发不出声音。
洗澡时,虚拟的句子在水的沐浴下随之而来,但这就像是附着于镜子上的雾气一样不可靠。
镜子是镜子,雾气是雾气。
融合,也只是为了那个将要说话的人的诗意性而暂时存在。
最后在风的流通中,短暂的生命力终于被风干。
亿万分之一的机会,它才能向遥远的埃及更近一步。
这句话,对应的不是词,句子,段落,文章,而是我们的记忆—图坦卡蒙式干瘪的充满病毒的身体,在裹尸布的缠绕下还活着?
带着喜悦,那份对未来所孕育的期盼,在裙子的闪闪发光中迎来了台下旁观者们的鼓掌与祝福。
那些话,从世界各处随便哪个角落,通过翻译,都能得到一模一样的句势。
幸福的眼泪,在集体性相似中成为道具,尽其所能。
更早之前的性高潮(oh,my god在床上的降临),这名夫人,那位老公,他们见证了自己和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有双方父母身上那无法被洗刷干净的罪恶。
他们被“永恒”永远驱逐。
接着那个长得既难看又瞎眼的哲学家为了人类安危,写下如痴如醉的开放式关系,广岛一片荒芜,在殖民地的身份下重新繁荣。
在我眼前的,被人类挤满的路上。
醉鬼酗酒,色鬼在感官中往返,诗人则投身于词语的虚幻。
我在这快乐的人间景象中体验被鞭打的快乐,某一瞬间,我因疼痛而昏厥。
不幸的是,身体却并未真正瓦解。
我以仿冒的死亡,屈从于这世界—主人的控制中,而无法取悦它,因为我不曾真正的献祭自身,挑战它的权威,使之震撼于恐惧于眼前这只重返动物本能中的它对于生与死的奥秘之掌握。
性虐从不存在于人类惺惺作态的审美中。
它是生与死的对撞,大自然的恩赐,它战胜它,却不得意,它等待。
等待另一个更强大的它吞噬它。
就这样,一泡尿接着又一泡尿被冲入马桶底下的池中,既然要被冲走,注定消失,那令人振奋(引人厌恶)的尿骚味还有什么可值得被描写的?
所以那些人为何仍在白色纸张上追逐那些和尿一样,甚至是比尿还短命的情感。
情感如果是红色的,象征血液,那黑色的字体的确算得上是患了痴呆症后的自以为是。
尸体下的水液,生命力的拓展。
那些鄙夷的人,好像从不撒尿。
没有爱过。
我照镜子,拿出身份证,打开护照,盯着贴在冰箱上的合影。
灵魂的去向不知所终。
但目光,它在自我厌恶的疲倦中,犹如刚学会游泳的人总算贴近了她(ta)的瞳孔。
在开启另一段沉入水底的100米蛙泳前,我—帕格尼尼,修长的手指—繁琐的话语,是常人力不能及的大横按。
我—贝克特,由他写下的戏剧中的“两人”,在生命的困境中,散发爱的艰难与爱时的虚无—光芒—从未被正确对待过的由争吵,几乎是绝望所带来的生命力。
Freddie从战场上回来后无法融入文明的生活,第一分工作作为摄影师最有代表性,他站在摄影机后,每个顾客都是幸福的笑脸,他满脸堆笑,说着千篇一律的讨好的话,按下快门。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对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用最野蛮的方式,挑战着伪善的文明。
然后他到了野蛮人的农场,他对一个老农说,你像我的父亲。
这类似于一种归宿感。
但老农死于他调的“鸡尾酒”。
大师第一次见到Freddie,说你对我来说太熟悉了。
是不是大师以前也是一个狂躁的酗酒者呢?
从此Freddie开始追随大师,第一次治疗后,Freddie被大师折服上岸后大师开始遭受第一次质疑,一个科学论者,大师被逼的骂脏话。
Freddie出于盲目的爱戴,教训了该人。
第二次质疑来自大师的儿子,Freddie把他教训了。
被关在牢房里的时候,Freddie彻底爆发了对大师的信仰危机,内心的矛盾让他狂躁如野兽。
出狱后Freddie接受的长时间的大师的治疗,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这种看似无意义的治疗过程能够持续做完,很大程度上是基于Freddie对大师无条件的信任上。
大师在荒漠中找出未发表的作品仍带着一丝犹豫发表了Book2在新书发表会上,大师的开场白说完后,给了一个Freddie的面部特写,Freddie似乎是对大师的言论第一次有了自己思考过后的质疑,这一次质疑来自他的内心。
一位女弟子,大师最初的追随者,问道:“回忆”改为“想象”是不是说明所有的理论彻底被推翻了?
大师无法回应,暴怒。
到这里,大师似乎也走上了另外一条路,从心理治疗到开创宗教。
发布会间隙,Bill,也是大师的最初的追随者之一,与Friddie说道Book2是垃圾。
这一段很有意思,B问F觉得大师的Book2怎么样,F想了一想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呢?
Bill才说:垃圾。
Friddie将Bill请出会场,他这一次没有直接作出反应将Bill当场干掉,而是请出去干掉,想必这一路上是多少心理斗争。
夹杂着他自己的思考对大师的怀疑、大师一直以来对他的治疗(不要发应)、也许他还想和Bill讨论为什么Book2是垃圾,但最终他还是本能的用武力维护大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将他对大师的质疑而产生的焦躁发泄在Bill身上。
Frideie在Pick the point游戏中选择的Point是初恋情人的家,可是她已经嫁人了,这个Friddie曾经心中的最脆弱的爆点,Friddie这次控制住了情绪,虽然我们仍能看出他的伤心。
Fridde这次的表现很好,这多少是出于大师的治疗?
又有几分是由于大师的治疗手段而激发起的Friddie的自我思考?
Friddie在电影院沉沦于Doris Day的电影,说明他再次陷入不可自拔的境地,他接到的电话我想应该不是大师打来的,而是他自己打过去的。
电影院有个人递上来一个电话机这个事情也太非现实了,Friddie也念念有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去到大师新的巨大的办公室里(这一段没看太明白),Peggy看出了Friddie的再次沉沦,相信他无可救药,也看出了他对大师信仰已经从心底发生了质疑,他是不会再像以往如宗教般迷信大师了,愤而离席。
大师唱了一首《去中国的慢船》作为离别的话,Friddie听懂了,留下了眼泪,大师也流下眼泪。
最后,Friddie回到了日常生活中,他也能调情,享受性爱。
在肮脏的环境中和身材臃肿的女人做爱过程中,Friddie模仿大师第一次为他治疗时采用的方法,与女人调情,大师的宗教、哲学被彻底的拉下神坛。
结尾:Friddie躺在影片开头用沙堆成的女人胸前,首尾呼应。
大师的哲学、宗教、催眠治疗,是好是坏,没有明确说出来,但细心看完,其实导演还是有表露:大师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一开始也许是探索一种治疗方式,一种哲学思辨的,关于人类心灵归宿的探索。
在对Friddie的治疗过程中,大师似乎发现了自身魅力带来的类似迷信的魔力,从此走上创立宗教的道路,而著作也变的不那么严谨执着于自己的信仰探索,通过改换关键词来适应更多的读者。
这真是一部很好的电影,他提醒我们,要有自己的思考,要有尝试,要有探索,我们才可以成为“离开大师也能生活”的第一人,我们才是我们自己。
---睡一觉醒来又有了另一个想法,导演其实希望我们将大师与Friddie理解为同一个人的两面,精神性和动物性。
电影中的对白有引导:大师问Friddie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和时间吗?
大师说:你对我来说太熟悉了。
大师在电话里说:我们本来是一体的。
另外一点是,我昨晚忽视了一个超级重要的人物:Peggy。
某种层面上讲Peggy才是真正的大师。
认真回味剧情,才发现Peggy才是大师背后的大师,大师只负责站在人前,运用他的催眠能力和表演能力,施展他的个人魅力,而所有对大师的阐释,其实都由Peggy说出来。
而每次大师在演讲时,导演总会安排以两个镜头展现Peggy的表情,这应该不是没有由来的胡乱剪辑,我深信每一个镜头都有导演的寓意。
而Peggy为大师手淫的一段更是将这种精神控制通过性的控制展现出来。
可以这样理解:Peggy是人类文明社会的代表,她约束、限制、并引导着大师,让大师在文明社会中如鱼得水开宗立派,Freddie是大师心灵中动物性的化身,渴望绝对自由,不接受一丝伪装,注定无法融入文明社会(哪怕是经过大师长时间的训练驯化),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部看着极累的影片,剧情有些涣散,但充满了50年代的气息,因而倍感摄影之精彩。
电影中弥漫着美国电影的另外一种气质,不是强势、快餐的爆米花精神,而是一种九九归一的散漫。
大师是当时美国文化的象征,除了神秘感以外,并不表现为唯一的、崇高的神性,反而显得丑陋、病态的、扭曲、暴戾……所谓的前世等“缘由”不过是寻根的情怀。
弗雷迪·杰奎(杰昆·菲尼克斯 Joaquin Phoenix 饰)经历了与大师之间的盲目信任--怀疑--诀别之后,他回归到美国,就像美国电影终究将回归到个人“英雄”主义一样。
很理解这片会把技术流和理论派看得多嗨。
PTA这次玩儿高了,浑身是点。
我也较赞同某考据派观点,弗雷迪和大师的设定,很可能都来自于山达基教主的同一原型。
只不过重新分割,一个非理性到了一团混沌的地步:酗酒、漂泊、无端滋事、扑倒亲姨,完全按照基本冲动行事;另一个则是正社会人格:著书、立说、经营事业、开学校。
这两个人物从形象上就形成了极端的对比:一个瘦骨嶙峋,面部凹凸的阴影里都透着阴郁和威胁;而另一个红光满面,笑容可掬带着亲善和滑稽。
这两个绝不搭调的人,到最后也终于没有搭调。
如果说大师对弗雷迪的“洗脑”并不成功,那么更值得注意的是,片子开头的心理辅导也没有生效。
“伪科学”做不到的,不等于说科学就可以做到。
罗夏测试不及格,就把人往精神病院里一塞,是放逐而不是治愈。
无论是洗脑还是辅导,前提是被治疗者能够接受灌输进来的新逻辑,至少也要对这个逻辑产生思考。
然而弗雷迪显然不接受任何逻辑。
这就导致了他对大师的人身依附要超过精神追随的状态。
可他又不能满足于当打手、发传单、搞宣传,把自己在“组织”中的角色当作一份工来打。
而是还要产生怀疑和质疑,并最终脱离了大师。
这些情节使这个角色更具象征色彩:他像是人类一些本能的集中代表,这些本能可能是负向的,却无法轻易用一套秩序或伦理来束缚。
它们甚至天然地拒绝任何秩序和理性的安排和重组,必然像脱缰野马那样,一挣而去。
反观大师的治疗,开头是弗洛伊德的三板斧:心灵创伤、家庭背景、潜意识。
倾述过后,特别是关于私密话题的交流之后,自然会产生一种信赖感(不信任怎么可能说出私隐)。
到了摸玻璃摸墙的地方就有问题了:墙就是墙,为啥非得说不是?
这种强制人“拒绝真实”的反复心理暗示可能是最像“洗脑”的地方。
其余的,不过是普通的自我控制训练:女婿负责愤怒管理,老婆则负责性欲管理。
就算这些招数都很科学,对付小丑那样的纯粹反社会人格,又能有多大用呢?
由此可以推而演之:脑控只能对想被控的人才能有用。
至于怎样让人想被控,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最后一场戏非常有味道,注意这三个人截然不同的“态度”——大师的老婆活像在面试员工:你想干照相?
对不起,我们这儿没这个职位了。
大师则用上了超自然的威逼利诱:前世是战友,后世是对头,有缘分要珍惜啊亲。
弗雷迪倒成了最“现实”的那一个:哥们儿你打个电话说想见面,俺就千里迢迢奔来了,还给你捎了两包烟。。。
说话都不在一个层面上了,自然前缘难续,只有分手一途。
关于大师为何对弗雷迪如此怨念,个人以为可以对照他对自己埋起来的那箱稿子的做法:虽然挖出来又出了书,结果还是一腔废货。
所谓怨念,无非是何等虚荣+多少不甘。
惜乎执着的结局,往往是徒增败绩而已。
而弗雷迪早已不知何为怨念:抱着活女人和沙女人,都是睡。
真真好一场人生大梦呵。
PS:《鹅毛笔》之后,我就没再看过杰昆·菲尼克斯的戏。
闹息影的时候才一睹他的胡子墨镜男造型,现在又发现他把自己眍瞜到了这般面目全非的地步,着实惊艳不小。
今年的奥斯卡男主,估计也就是在他跟戴-刘易斯里抽一个了。
无责妄侧,等后天揭宝ing。。。
与其把华金看做精神病人,不如说他是动物。
霍夫曼台词中太多的dirty animal,华金每次同人扭打都是突然爆发,那是野兽出击的方式。
霍夫曼为什么收养这个动物?
一方面是征服欲,另一方面是自救。
邪教社团中所有人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和控制,后段对华金的“治疗”其实就是所有社员入社过程的重演(或许是加强版)。
训练的方式主要有三种,1.闭眼往复走,触摸木板和玻璃,说出无中生有的感受 2.眼见为虚,凭意念改变眼睛的颜色 3.对任何刺耳的话语都不为所动。
1、2两点让人学会用想象替代现实,3则是灭人欲,综合起来就是阉割三部曲。
(华金在新书发布会后感到困惑和怀疑,因为霍夫曼在台上露怯了,于是他用来回踱步的方式控制情绪,说明他已经掌握了训练的方法,这也为最后床戏中他以master的方式对女孩“评估”做铺垫。
发布会是两人关系的转折点。
)由此可知,这个社团中所有人都是在一定程度上被阉割过的,当然欲望并不能被完全消除,比如女儿对华金的示好(后面交代女儿被送进过失管教所),比如妻子对霍夫曼的独占欲(你不能跟别人乱搞)。
所有人都处于性压抑的状态,霍夫曼收留华金就是因为他身上过剩的生命力,他就像巨大的太阳,能赋干枯的躯壳以人性的甘泉。
霍夫曼新书中用imagine代替recall说明他已经对自己的理论产生怀疑,而旷野中骑摩托那场戏就是一次人性的复归,那场戏的景别、镜头运动都极其精妙,这里不一一截图了。
那是华金和霍夫曼分开的时刻,也是双方都被治愈的时刻,华金去找Doris便是一次人性的迸发。
(当然这里存在多义性,找Doris的戏过后衔接的是华金在影院里醒来(篇幅有限,这里先不去讨论元电影的因素,也不讨论影院这个太特殊的空间),华金之后去英国找霍夫曼,说i had a dream,他是在梦里接到的电话,从霍夫曼妻子对华金的态度也能看出他并非受邀而是不期而至。
但霍夫曼的反应以及酷牌香烟,又提供了另一种解读的可能。
)结局是华金成功被洗脑继续传教么?
恰恰相反!
虽然全片的性暗示很多,但唯一直接裸露的性场面只有最后一幕(而且还是女上位),就像压抑的房间终于打开一扇天窗。
华金貌似传教/精神控制的话是作为床上的调情说出来的,他用性、或者说人性,去解构了霍夫曼的话语;他用真实的人生、赤裸的欲望,去解构了无根的信仰。
那是华金的成人礼。
结尾华金婴儿般躺在沙滩女像旁(那不就是地母么?
),正是象征“人”的诞生。
你可以说这是一个极端的个例,但也可以说是pta对人生的提喻。
新生儿本质上就是动物,而且是哺乳期格外漫长的动物,此后在镜像中认识自己,学习语言,接受律法,适应文明,寻找人生的支点。
霍夫曼在片中也并不就是一个自大的教主,他其实是被整个团体绑架的,当他开始怀疑自己,就把华金看做新的支点,而华金也通过他重拾人类的感情。
但只有丢掉拐杖,才能两腿直立行走。
霍夫曼最后那段台词,再配合最后沙滩上的俯拍镜头,华金不就是the one么?
救世主只有自己。
pta的视听语言这里没法详细分析,只说一点,他的每一个景别、每一次镜头运动、每一个焦点选择、每一个场景中的打光,都信息量极大,同时又有美学上的突破。
观看中我一度觉得这是部不需要台词的电影,因为影像本身已经包含了所有的情绪与所有的语义。
还有我简化了这两人的关系,他们关系的微妙变化只能仔细拉片去看。
这是两个人的圆舞曲,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人的独幕剧。
pta几乎没用任何镜子的道具,或许是在说两人互为镜像,不过这又是另一种解读方向了。
再补充一点,我觉得这部电影一定受库布里克《eyes wide shut》的影响,1.这个邪教的催眠仪式中,所有人都是闭上眼睛才能看到东西,包括霍夫曼对华金的第一次评估,也是华金闭上眼睛后才看到了与Doris的回忆。
2.影片中段的裸体群舞,很难不让人觉得是直接的致敬
当弗莱迪用大师的方式来处理身上的女人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导演想告诉我们的是什么了。
当一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是一个人,且内容有些晦涩的时候,我就会变得高度敏感,因为这就是一个谜语,而解谜,比单纯的观影,有趣多了。
电影用很长的时间来建立弗莱迪的人设,先天的精神异常,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旺盛的性欲,还有就是对上瘾品异乎寻常的天赋,这些跟一个半神棍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而且从头至尾,两者亦师亦友,亦父亦子,亦医亦患的关系让人困惑。
如果我们对此有些不解,那很正常,因为从大师女儿、女婿、妻子对于弗莱迪的评价可以看出,正常人都会产生这样的困惑。
而大师本人,用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后,依然没有给出让人信服的解释。
那么他们两个最重要的关系在哪里,在鸡尾酒嘛,起码当大师的妻子谈到这个问题时是我第一个谜底,大师对酒精的迷恋可能是一个隐藏很久的秘密,在性欲嘛,当妻子已经证明了大师本人早泄且不能正常人道,这可能不是答案,甚至在很多地方,看得出大师对于弗莱迪显示出了依恋这个感觉,而且,是一种儿子对父亲的依恋。
仿佛接近了谜底,父亲的缺失产生了当前的弗莱迪,而弗莱迪又成为了大师心中那个破碎父亲的投影,当大师告诉弗莱迪他们曾经在巴黎造气球,这里我花了很长时间来寻找1870年那次围城的文献,但所获省少,但以大师的笃定,所有的现在都有过去的影子,而在这里,他对弗莱迪的信任、关注以及依赖似乎找到了答案。
最后,导演对于宗教的态度一直是我在电影里寻找的灰线草蛇,而本片最后也没有特别的答案,但弗莱迪有了答案,这就够了,你呢?
“基片”嘛?用力感到有些过。。。
Strangely impressive
PTA再次利用他变态而强大的掌控力牵动震撼着我的神经。长焦镜头压缩空间又模糊【人——物(景)】距离,部分画面的遮挡处理 营造出空间的狭隘感并强化纵深感,摄影机不再繁杂运作而是以冷静的审视姿态、缓慢柔和地移动与升降、不经意间使画面“流动”起来。舒雅的配乐无比契合每个桥段,打光、室内滤镜的使用。种种手法作用于影像又让后者充分贴合着故事——战后扭曲畸形的心理、受信仰治愈的茫然麻木与渴盼求索、兽性人性的反复冲突与和解、灵魂边缘的数次塌陷与崩溃、颠覆信仰后彻底奔向原始精神荒漠。影像的力量静默却无穷浩大,在精致细腻里藏裹着的深沉内敛,含蓄蕴藉下掩盖着的躁动灵魂,掀涌的蓝色海浪亦如一次次精神流放。65mm胶片带来的充分显露画面细节、满是沉浸感的大银幕体验还能再棒点吗?
2013.11.16本来不想打分,结果看到豆瓣上一水儿四星,还有人说“给差评的都是外行”,一时起了意气。PTA自恋得我无法直视,反正我看不出这部电影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华金同学演得太用力,我都替他累。
额 无聊 看不下去
感觉P.T.A.要卡在这个“匠气有余,灵气不足”的瓶颈上了,技术层面摄影配乐啥的真心没啥说的,但是要探讨信仰这么深层次的东西P.T.A.还需继续打磨。霍胖没让我这枚脑残粉失望。
WTF,被美术骗了
没什么特别的
被严重小觑的神作!
慢慢地。还挺细腻。
其实两个主人公根本不认识对方,虽然几乎每场戏都是他们互相咆哮抑或神秘微笑。
菲尼克斯身份是一个二战退伍兵,故事放在二战后50年代,这也是他的精神状态成因的一部分,因为对话中还提到了童年。他的空虚与孤独对应的则是信仰以及大师本人对他的认同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断对抗和和解的过程,这种暧昧也是人对信仰本身的反应。可能很多人不喜欢这么样的故事,摄影和配乐大赞。
精神洗礼
PTA真是神烦……每回他拍个片子,我都不能说我看懂了,但却止不住地喜欢
PTA还真是碰上科学教这种硬钉子了,就连嘲讽和负面观点都克制的如此隐晦,就像一切要说的全用杰昆·菲尼克斯不屑的表情表达出来了,这个角色的反社会行为人格、战争创伤和心理变化反应了这种宗教信仰的虚假,但故事和主题却成了一杯含蓄的温吞水。看来颁奖季被无视,不是因为科学教的势力强大。★★★
美国李大师的传奇故事。同样在本国没混下去,逃到其他国家,结果墙内开花墙外香。似梦似真谁搞的清,也许人生真的是一场Inception,醒来不过半晌。一个骗子,一个神经病,两个基友一拍即合的过程完全无厘头,故事又臭又长,但拍的很美,演的都好棒。
神演技!为戏而生的杰昆•菲尼克斯既然如此的天赋异禀,何必当年宣布息影。2005年奥斯卡败给菲利普•霍夫曼,这次两人同时出现在一部电影;2013年的奥斯卡有的看了!
PTA的片子一贯都很骚,这个也不例外,拍得真的太漂亮了。故事本身不如《血色将至》那么有劲,但还是有近乎癫狂的表演撑住场面啊(这次是让人刮目相看的杰昆菲尼克斯!)。两人的关系绝不仅限于“师徒”,甚至有些同性的味道。。。(一家之辞。。)说到结局的问题,是不是有传言韦恩斯坦让改过?
PTA真是越来越没劲了
尼玛实在受不了这种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