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本龙一:终曲》这部关于日本顶级作曲家坂本龙一教授的纪录片,主要按照2012年到2017年的时间顺序,穿插了教授30年前参演电影以及作为YMO乐队成员的宝贵片段。
像坂本龙一这样的顶级艺术大师,即使是关于他的纪录片,写点什么感想都是战战兢兢,甚至不敢下笔。
我查找了一些教授早年的音乐会、采访记录以及各种活动录像,从头了解教授的生平经历。
渐渐地在了解的过程中,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
所以越是为其所吸引,越想写点什么,即使战战兢兢,也想记录下自己的感受。
今天是这位大师67岁的寿辰,谨以此文庆祝一下吧壹|你还能看见几次满月 2014年,教授罹患喉癌。
这对教授来讲应该是一件能称得上转折点的大事。
因为生病,教授说自己的唾液分泌量只有正常人的七成,所以吃药时会很艰难。
七八种药片,无法一口气吃掉,只能一颗一颗地吃,即使这样,吞咽时还是很费劲。
得了癌症以后,教授开始用音乐深沉地反思生命,他将自己的感悟用音乐的形式展现给世人。
生命一定是有限的,但教授想要创作出100年以后人们依旧会听的音乐,用音乐延续生命。
“一般我在思考音乐的时候,大部分都是用钢琴来思考的。
但钢琴声不是连续的。
声音会减弱,慢慢消失。
虽然还会持续发出一点点回响,但还是被周围环境的杂音淹没。
我内心可能一直很向往不会消失、持续不坠,不会衰弱的声音。
那种与钢琴声相对的,不会消失的声音,如果用文学来比喻的话,就是永恒吧。
”教授想要追求永恒。
或许总有一些东西是可以超越时间而存在吧。
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何时死去,人们总以为生命是一口不会干涸的井。
但所有事情都很有限。
多少个迷人的童年下午,回想起来还是让你感到如此深沉的温柔?
也许只有四五次,也许还没有。
你看到过多少次满月?
大概20次,但这却看起来无穷无尽。
教授说他最喜欢这段话,并把它放入了音乐中。
“将来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也许还能活二十年、也许是十年,也可能只有一年。
这颗心还是悬着的。
所以为了不留遗憾。
我想创作出更多拿得出手的作品。
”怀着这样的心情和创作的热情,教授曾几度在专心治病和想要工作中两难。
但他还是选择了坚持创作。
有形的肉体终将毁灭,但是动人心弦的音乐却能永存,教授还是在无形中选择了后者。
贰|我在垂钓声音年轻时的教授曾认为电子乐会成为未来音乐的主流。
1979年,教授所在的YMO乐队在洛杉矶公演。
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用电脑(演奏)可以生成很快很复杂的曲子。
比如说用手弹的话,太快的速度手就跟不上了。
这种时候就用电脑。
就算不弹钢琴,也可以让电脑来演奏脑海中的旋律。
这样就不用为了弹钢琴练习十几二十年了。
而现在教授自己却主动回归自然,从自然的日常的声音中寻找灵感,并把它们加入到自己的乐曲中。
于是在一个下雨天,教授开始鼓捣各种东西录制雨声。
最后把塑料桶扣在自己头上,走进雨里…… “我们日常生活中被各种声音所环绕。
一般人不会把这些声音当做音乐。
但仔细聆听就会发现,这些声音在音律上很有意思。
我很想把这些声音融入到自己的音乐中。
仿佛乐器和环境音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为此,教授独步与森林之中,拿着录音设备采集声音。
2008年教授去到北极圈,想去看看这个全球变暖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是怎样的。
教授先是在冰川前试了一下敲击乐器,发出了清脆悠远的声音,混合着风声水声这些自然的声音非常特别。
而后又将录音设备缓缓沉入冰川下的流水之中。
然后说“我在垂钓声音。
”笑得非常灿烂。
艺术家最重要还得是感受力和创造力。
教授开始将自然的声音加入到自己的作曲中,而且不是作为陪衬的存在,而是平等的在曲子中展示自己的音色。
这是教授对自然的反思和尊敬。
工业革命开始创作出了钢琴。
由很多大概6年历史的木头层层重叠起来。
通过巨大的压力,耗时半年固定。
把它嵌入模具中做成了这样的形态。
这些琴弦经受着几吨的压力。
把原本自然存在的物质,通过人类的工业加工、文明的力量,把自然嵌在模具里。
声音也是,如果音准不对的话,人们就会说走音了。
其实并非是走音,而是这些自然物质正在拼命挣扎要回到过去的状态。
像钢琴这种东西,人类按照自己的认知强制调音,这是不自然的,虽然对于人类来说是自然,但对于自然来说这是非常不自然的状态。
我能感受到非常强烈的对抗感。
一位艺术大师始终是谦逊温和的姿态,保持着对他人的宽厚和对自然的敬畏。
也正是因为这份放低自己、尊重自然的态度,让他渐渐脱离乐器本身的桎梏。
万物皆有声,万物皆可以是教授的乐器。
叁|终曲《终曲》这部纪录片虽然是记录了教授罹患喉癌前后2012年到2017年的5年时间,我从中体会到了导演想表达的意图是表现教授患癌前后的思想和曲风的变化。
不过剪辑却打散了时间线。
于是所呈现给我们的视觉感受其实是比较意识流的。
整部纪录片更像是在体现教授在创作新专辑的前因后果。
用前后各种教授的话和作法向我们详细地解释都有些什么经历和思索使他做出了这张新专辑,里面的音乐元素都有什么来历。
所以就有了想要学习塔科夫斯基,在音乐中加入了许多自然声音;因为对生命有了新的看法所以在一首曲子里加入了经典的电影旁白。
我听了《async》专辑里的所有音乐,有的还听了不止一遍。
我感受到教授的音乐似乎是在与自然的互动中诉说感悟。
比如在森林中行走,教授录下了自己的脚步声,伴着脚步声教授加入了自己的音乐,就像是在用音符代替言语告诉听众,他在行走时是怎样的心境。
生病前的教授应该是意气风发的。
且不说年轻时为《末代皇帝》配乐,一星期能作出45首曲子这样的工作量都不在话下;也不论在YMO乐队里时玩自己喜欢的音乐,乘着东京在70年代还是大都市的繁盛时期畅想音乐的未来。
教授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想要通过尝试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发掘出新的可能性。
患病后的教授更趋于内敛和内省。
他思考着人类的命运,思考着生死的问题,他的音乐风格更为沉稳,更加趋近于自然,能与自然并肩的话,也就能像教授期许的那样成为永恒的音乐了吧。
纪录片的题目是“coda”(终曲)。
Coda在音乐术语中是一个乐章最后的段落里强调终止效果的乐段。
正如有着匠人精神的坂本龙一,愿将每部作品都当做生命中的最后一部进行创作;又表达了教授希望能更多地创作,让“终曲”的到来更晚一些。
涉及對紀錄片《坂本龍一:終曲(Ryuichi Sakamoto: CODA)》的輕微劇透目錄1 坂本龍一的音樂世界2 音樂的消失3 音樂的回歸4 尾聲正文1 坂本龍一的音樂世界在紀錄片《坂本龍一:終曲(Ryuichi Sakamoto: CODA)》中,我們可以經由作曲家坂本龍一那種聆聽、思考作品與生活中聲音的方式,一窺的他音樂世界。
我以前也看過一點關於坂本龍一的文章,知道他會因爲厭倦了一座城市的聲音而搬走,會到他中意的城市、自然裡散步、採集聲音素材,會因爲覺得餐館的背景音樂配不上主廚那桂離宮一般的手藝而主動提議,讓他來幫忙挑選配樂曲目。
然而,讓這樣一位作曲家也頗感意外的是,音樂原來也會有消失的時候。
2 音樂的消失「911」事件發生的時候,坂本龍一正住在紐約,因而親臨了紐約城災後的心境。
然而直到約一週後在聯合廣場聽到年輕人用吉他彈奏《Yesterday》之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災後第一次聽到音樂,而音樂已悄然從人們的生活中消失有一週之久——大家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回事,甚至連他這樣一個原本每天環繞在音樂之中的職業音樂人都未曾注意到這一點。
爲什麼音樂可能會在災難的衝擊下消失呢?
我想到一種簡單的解釋。
如果藝術本身可能是療癒過程的階段性成果,如果創作本身可能意味著痛苦已被消化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麼在剛剛遭受心理衝擊不久的「急性期」,藝術也好,創作也好,確實有可能是來不及誕生的,因爲療癒尚未上路,消化尚未展開,個體也好,集體也好,仍然處在第一手體驗的衝擊當中,內心唯有見證。
村上春樹曾在對談中問河合隼雄:「製作者的心理問題的深度和他做出來的東西的感人程度會成正比嗎?
」河合隼雄回答:「…不一定…因爲如果心理問題太嚴重,就沒有辦法全面地表現出來…所以疾病的深度和作品的深度並不一致…如果沒有足以把它表現出來的力量,作品也就沒有辦法成形。
有的時候,有心理問題的人會光有疲勞感或是恐懼感涌上來,怎麼也無法構成一個故事。
」(河合隼雄等,《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P81-82)榮格也認爲,身體力行的自發性創作,意味著當事人正在化「被動」的心理處境爲「主動」(Jung,《Practice of Psychotherapy》,P78/段106),言下之意,即我們可以把創作的展開視爲「康復」階段的一個標誌,而在「衝擊」剛剛到來的階段,人們則可能失語,音樂則可能消失。
3 音樂的回歸音樂回歸紐約的街頭,也許意味著彼時紐約已經在消化創傷了。
而我也是一段時間後才想起來,音樂的「消失」和「回歸」,似乎也是紀錄片中坂本龍一自己的經歷。
2014年的時候,坂本龍一確診喉癌。
他首先做的也是暫停工作,暫時休息,專心治療。
「不要試圖尋求音樂上的救贖,这是我最真實的感受。
在接受治療的過程中,根本沒有那樣閒暇的時間」[1]。
他後來在家裡也是靜靜地吃飯,刷牙,服藥,紀錄片裡的這些片段中也尊重了這種寂靜,沒有安排配樂。
我想起最近才想到的《月亮忘記了》一書和幾米的癌症康復之間的可能關係。
雖然1998年至今,幾米出版了很多作品,但是對於確診血癌的1995年,幾米的自述是:「一九九五年,我什麼事也沒有做成……」(幾米,《故事的開始》,P24)而直到治療結束後約半年的時候,岡薩雷斯·伊納里圖找到坂本龍一,希望他考慮爲電影《荒野獵人(The Revenant)》作曲,坂本龍一才試著重新開始以音樂人的身份迎接新的挑戰。
[2]4 尾聲紀錄片裡,坂本龍一說,確診癌症的那年,他原本正想做一張專輯,但爲了專心治療便推遲了。
而在癌症康復後,想必是有了新的體驗和想法,坂本龍一說他決定把之前的構想推倒重做。
最終便成了《async》這張專輯——大概可以說正是坂本龍一那「消失」又「回歸」的音樂的一個標誌,映照著他患病又康復的歷程。
紀錄片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是一段坂本龍一在室內音樂會上用合成器演奏專輯中的樂曲《solari》的片段,曲名來自塔可夫斯基導演的影片《飛向太空/索拉里斯星(Solaris)》,樂曲本身也是以給該片做假想配樂的感覺而創作的。
在片中聽到這首曲子,我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奇妙感受,當即覺得影片大概是要結束了,因爲這首曲子和整部影片似乎互爲註解,樂曲中的飽滿蜂鳴也給我一種醞釀已久的情緒終於在創作中「表達成型」的感覺。
不過我很難將這些感受用言語表達。
我想這也正是音樂、繪畫、舞蹈、雕刻、體育等等各種非言語形式的價值所在,因爲它們能夠包涵那些超越言語的內容,它們也常常能用自己的方式爲一些很難講清楚的問題提供特別的角度,比如「康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就像無數沒有歌詞的音樂一樣,從言語的角度來說,它們是無聲的,可它們畢竟是音樂,所以它們又絕非沉默。
註:[1] [2]坂本龙一笔译组,《坂本龙一:患癌之时习惯它,这就是生活》https://zhuanlan.zhihu.com/p/70047988
2019年某个月美好的计划上来就啪啪打脸。
新概念背到10放弃,读书笔记0,影评0。
(啊,赐死我吧)坚持是很反人性的事儿,这个观念还得慢慢去融化它。
做不到苦逼的坚持,得学会自然的坚持。
就像把它当做生活的一部分,这才是emmmmm“艺术家”。
艺术家都是可爱的,像坂本龙一。
他把桶子套在头上听雨声,把收音器放入冰川的水中说“fishing sound”,敲打奇奇怪怪的东西去寻找碰撞心灵的声音。
简单纯粹,干净优雅,从容的燃烧,安静的传递自己接受到的来自世界讯号。
我是在下班时候刷微博才知道这部电影的上映。
排片只剩午夜场了。
把孩子哄睡后和爱人摸黑去了电影院。
有种小小逃离的窃喜。
有了孩子后看电影都成了奢侈。
午夜,看一部如此冷门的电影,还是纪录片,我简直觉得自己赢得了某种胜利。
以前我总觉得大部分片子在网上是可以看到的,所以觉得去电影院看电影就是浪费钱的傻逼。
事实证明,傻逼的是我。
当我满怀着期待坐在几乎空无一人的影厅,大屏幕里响起坂本龙一在地震公益演出的《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前奏,我的心瞬间被琴声敲得七零八落。
这就是来电影院的意义啊。
让你全神贯注的,沉浸在电影的世界。
我像是坂本龙一的小跟班,跟着他巡演,听他聊着世界,跟着他去冰川,跟着他去森林里寻找残骸的回音,听跟着他敲击海啸归来的旧钢琴。
世界太吵了,世界太快了。
现在真的好难这样慢下来安静的去听世界的声音。
这部电影对于我的意义远远超过音乐或者记录本身。
坂本龙一让我相信了很多东西。
一些在我周围不太常见的东西。
而我,差一点就认为这些已经消失了。
我应该是三年前彻底放弃高跟鞋的。
早些年被各种广告或者电影蛊惑,看到细跟的高跟鞋还会收藏两双。
什么女王气场,什么职场神器,结果发现基本就是买回来吃灰的。
有两次搬家的时候全扔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买过一双。
我的大脚也彻底解放了,不再为了挤进尖酸刻薄的小高跟鞋里“做别人”了。
接下来放弃的是裙子。
折腾了所有的风格,对,甚至包括碎花娃娃裙,最后发现自己适合的只有牛。
仔。
裤。
我可能会穿到60岁。
破洞的小脚的直筒的超短的喇叭的,老太太都可以试试。
想想也有点酷。
以前我觉得放弃是痛苦的。
但是尝到放弃的甜头后发现并不是。
放弃是更清楚自己适合自己更需要什么。
说起来很容易,得做,才知道。
这个世界很乱,信息在爆炸,选择在排队,所谓寻找自己的声音也仅仅是一个幌子。
不要为了寻找去寻找,要把自己放在最低的地方默默行动。
去感受世界,接受世界的讯号,把它们变成一些可传递的东西。
像坂本龙一一样。
安安静静的就好。
2011年日本大地震后,坂本龙一前往受灾地区,听闻有一架钢琴从海啸中死里逃生。
当地工作人员介绍说,当时钢琴浮到了海水上方,退潮后,居然神奇地完整保留下来。
坂本龙一走上前,指尖触碰琴键发出沉闷潮湿的声响,他说,那一刻“犹如在钢琴的遗体上弹奏”。
日本“新音乐教父”坂本龙一在音乐路上走了四十多年,电影制作人Stephen Nomura Schible经过五年酝酿,终于完成纪录片《坂本龙一:CODA》,最近影片则在港上映。
开头描绘的一幕,正是这部纪录片的开场故事。
多年来,坂本龙一始终积极参与环保、和平活动,关注社会事务。
“311”福岛核灾令日本损失惨重,其后政府决定重启核电站,东京民众集会抗议,坂本龙一也亲临支持。
他在简陋的小房间里,重新弹起1983年为大岛渚电影《俘虏》所作的主题配乐,此情此景下,这首曲子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即使身为音乐大师,坂本龙一对“人类制造的音乐”,也有过怀疑。
他说钢琴的“走音”,其实是来自自然的树木试图回到原始状态的结果,所谓“正确的音”,只存在于人类概念里。
而“911”事件时身处纽约的经历,让他发现,在面对巨大的灾难和冲击时,过往如影随形的音乐在城中消失了一周的时间,竟然都无人觉察。
他猜测:或许在非和平的状态下,人类会自然地抗拒音乐。
相比而言,自然的声音淳朴而透彻,坂本龙一也孜孜不倦记录着这些转瞬即逝的声响。
下着大雨的天气,他把巨大的玻璃罐放在雨中,试图录下雨点敲击玻璃的噼啪声。
过一阵子后他拿回罐子检测成果:“罐子太厚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找出一个薄薄的铁桶,这次索性将桶顶在自己的头上就走进了雨里。
他曾受邀前往北极,但去看的却不是当地的动物,而是冰融化成水的状态。
坂本龙一甚至玩起了“钓鱼”:“我在钓声音”。
那一瞬间,这位音乐人的眼里是有光的。
近年对自然声音的执念,还与他2014年被医师诊断为咽喉癌有关。
低烧、吞咽困难,这些都在影响坂本龙一的工作状态。
于是二十多岁入行就从没停下来的坂本龙一,第一次获得了休息的机会。
但他想得透彻:希望随时走都不感到遗憾。
那些之前没有采集到的声音,过往没有尝试过的事,没有合作过的人,都希望有机会实现。
他在病重状况下坚持每日工作八小时,完成《神鬼猎人》的配乐,便是因为“欣赏亚历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的作品”。
影片中还包括坂本龙一事业中的众多“大事纪”,如他1983年在《俘虏》中的出演及小试牛刀,《末代皇帝》从负责溥仪登基一幕的音乐到全面操刀,在《The Sheltering Sky》中用30分钟重写配乐的趣事,甚至还有他在合成器摇滚乐队“黄色魔术交响乐团(YMO)”中任乐手的片段,他在当中,认真演示了何谓“人手弹奏怎样都快不过电脑”。
从对各式物品敲敲打打,开始编排,到这些声音片段成为作品里的功臣,坂本龙一的生活片段和这些作品在电影中以一种看似松散实则紧密的方式,行云流水地穿插在一起。
纪录片名中的“CODA”意为“乐曲尾声的终曲”,亦是坂本龙一在1983年出版的精选专辑名。
而坂本在片中为其赋予新的含义:“一曲的终结,代表新乐曲的开始”。
“要多动动手指(弹琴)才行啊”,影片的结尾,今年66岁的坂本笑着说。
而属于他的新乐曲,还有时间慢慢完成。
原文刊于橙新闻:http://www.orangenews.hk/culture/system/2018/05/02/010088331.shtml微信公众号:苏西与老丸的点心铺(dimsumdiary)
2017年8⽉,暌违四年后我⼜⼀次参加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
但这次我并⾮评审团成员,只是⼀名普通参加者。
拍摄我本⼈的纪录⽚《坂本⻰⼀:终曲》,在电影节上进⾏了特别放映,所以我有幸出席。
这部纪录⽚的导演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是⽇美混⾎,我们在“3·11”东⽇本⼤地震后相识。
当时,核⼯程学者⼩出裕章在纽约进⾏有关福岛核辐射污染的演讲,我坐在最前排听讲。
这⼀幕恰好被在场的斯奇博看到,他随后便联系我:“能不能让我拍⼀部关于你的电影?
”他最初的构想是以拍摄“No Nukes 2012”⾳乐会的现场影像为中⼼,重点关注我的反核活动。
那时候,⽇本社会的⻛向也难得地有了⼀些改变,我想也许通过拍摄我的⾝影记录下那种激荡的时代氛围也很有意义,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但在拍摄过程中,导演的想法逐渐发⽣变化,他打算多花⼀些时间,⽤影像来呈现坂本⻰⼀作为艺术家的整体形象。
我其实对把⾃⼰表现得很像英雄或是暴露⾃⼰的私⽣活没有任何兴趣,但在导演谦逊态度的感染下,逐渐产⽣了“就交给他来拍吧”的想法。
在拍摄期间,我得了癌症,斯奇博对于是否要继续拍摄⼀度苦恼不已。
我想,⼲脆我来给他加把劲⼉,还⽤“挺好的,这样电影就能⼤卖了呢”之类的玩笑话来⿎励他。
话虽如此,在我养病期间,对于拍摄团队进⼊我家和私⼈⼯作室进⾏拍摄我还是有些抵触。
因此尽管当初没有这个计划,我还是向导演提议可以考虑让我的⼉⼦也参与拍摄,他在⼤学毕业后成了⼀名影像创作者。
当然,⼉⼦是否愿意参与以及导演是否认可他拍摄的画⾯,就是另外⼀回事了,决定权在他们⼿上。
经过两⼈的直接沟通,我⼉⼦表⽰愿意参与这个项⽬,2014年之后在纽约拍摄的画⾯⼏乎都出⾃他之⼿。
有⼀次,我⼀个⼈专⼼练习钢琴时,感觉⾝边有⼈,⼀回头发现我⼉⼦在那⾥拿着摄影机拍我。
这段影像和我说的“哎呀,被拍到了”的话,也收录在了电影⾥。
但我想如果不是家⼈的话,我肯定不会允许别⼈把那么拙劣的演奏场⾯拍下来。
电影中我最喜欢的⼀幕,是我在森林⾥进⾏野外录⾳。
镜头从我⾝上移开,拍摄了⼀只在树⽊上攀爬的⽑⽑⾍,我觉得这个短镜头⾮常出⾊。
我甚⾄威胁斯奇博说:“如果你剪掉这个镜头的话,我就退出拍摄!
”观众都知道这是⼀部关于坂本⻰⼀的纪录⽚,所以我想我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出现在画⾯中。
在电影《坂本⻰⼀:终曲》中,最后记录了制作《异步》的过程,可以把它当成这张专辑的制作花絮来看。
“终曲”这个标题,意味着“乐章结尾部”,与我在1983年发布的同名专辑⽆关,是在电影制作的尾声由导演决定的名字。
当然,在我突然重病这个意外发⽣后,导演很犹豫是否要继续使⽤这个可能有些过于沉重的标题,⽽我本⼈对好像要将⾃⼰的⼈⽣结束于此的标题也有⼀些抵触。
虽然如此,我们依然认为这个标题,既保留了导演在拍摄开始时的问题意识——他认为⾃从核事故以来世界整体正⾛向⼀个尾声,⼜蕴含了这部电影记录了我创作新的⾳乐作品的全过程这个含义,因此我们最终还是决定使⽤这个标题将纪录⽚公之于世。
更确切地说,我们也试图反向思考——从这个“结尾部”开始,会展开新的篇章。
这部电影于2017年11⽉初在⽇本上映,我也难得地参加了⾸映式的舞台致辞。
摘录自《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日本經歷海嘯後,東北殘破不堪,福島人民流離失所,被迫離開家園,離開自己的故鄉生活,此時,卻有音樂家深入災區,以行動來關心人民,是的,他就是坂本龍一,一位用生命在創作的音樂家。
晚期,他被病魔纏身,卻絲毫不減對音樂熱愛,他更加體會到,人類的渺小,時間每分每秒流逝,音樂是可以流傳給人們最後一份禮物,持續透過創作來告訴世界,生命,是有很多不同方式的存在。
「 我無法當個視而不見的人 」─ 坂本龍一311海嘯後,又加上疫情的影響,整個世界都好像停擺了下來,人與人更加疏離,他卻在這個時候走入災區,辦了場音樂會,在昏暗的體育館裡,大家席地而坐,當他演奏【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同樣的旋律,用音樂告訴人們,我知道大家很艱苦,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努力活下去。
生命,之所以可貴,就是因為在受盡摧殘後,還能綻放力量,綻放不放棄的光芒。
沒想到,今天就聽聞噩耗,只想說聲:謝謝您陪我渡過那些低潮的日子,SAYOUNARA。
上午开组会,导师跟我说,做研究需要跳出别人的路,自己开辟一条路出来。
而我上周,的确也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在学习上最为享受的一周。
从我能半夜三更发出这种朋友圈,就能知道,我是多么爽了。
这周电影比较多,我会尽量的安排好我的时间,来给大家写推送。
目前我的安排是《坂本龙一:终曲》《只有芸知道》《半个喜剧》《叶问4》《星球大战9》周末小剧场尽量写一篇《爱尔兰人》这是我给自己下的任务,如果我能圆满完成,我们这周就又是日更的一周了!
想想还挺兴奋的坂本龙一:终曲Ryuichi Sakamoto: COD
既然是要讲音乐大师,不如先从他的歌开始吧。
(建议听歌看推送,才会比较好)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9.8坂本龙一 / 1983MerryChristmasMr.LawrenceMainTheme坂本龙一-RyuichiSakamoto-MusicForFilm推送歌单在网易云音乐《Roy的电影圈公众号BGM》《坂本龙一:终曲》是讲述日本音乐大师坂本龙一的纪录片。
遗憾的是,我对于坂本龙一并没有那么熟悉,对于他的音乐也并没有那么多的了解。
当我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往往都是看到了电影里面剪辑的过往电影片段。
我才会发现“哦原来《末代皇帝》这里的配乐是他写的,哦原来《荒野猎人》也是他...”电影将坂本龙一的生活与他的作品穿插起来,呈现给了观众。
非常有趣的是,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我们就认识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
他反战、反核,去到福岛核电站,公开反对重启核电站。
他说“我要把自己想说的表达出来,不然会很难受”他会带着乐团来到大地震避难所,给难民们带来慰问表演。
他说“大家都好冷吧,请欣赏音乐吧。
”然后给大家表演了这首你正在听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可是命运弄人,他得了喉癌。
我们看到了每天需要服用各种各样小药片的他,看到了吃完东西认真刷牙的他。
他笑着说“现在免疫力差,要注意口腔卫生,要积极配合治疗多活一些时间。
”他希望能多留一些作品。
“如果不努力多活几年,我会遗憾的。
”吃完药之后他到了工作室开始创作,在他的音符里,看到了劳伦斯、看到了溥仪,一个个人物穿过历史的尘埃向我们徐徐走来,又渐行渐远。
他们都曾辉煌都曾璀璨,但落幕之时,又都是一声叹息。
听了他的曲,再看到他走进森林的时候。
我想起了钱起的那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坂本龙一为那么多角色谱写了终曲,音乐之后,人影消散,给人无尽的怅惘。
人为的音乐与人一样,终会消散,他走进森林,试图在自然中寻找永恒。
这种艺术之间的相通,我有幸能捕捉到,真是妙不可言。
坂本龙一在电影中提到,他创作时一直依赖钢琴,但是钢琴的声音会逐步消退。
所以他想去寻找永恒的声音,于是走进了自然。
下雨天将脑袋放在桶里感受声音,
去冰川里“垂钓”声音
去森林里采集声音。
他曾创立“黄色魔术乐队”,去感知科技带来的声音,现在他觉得世界纷扰,噪音太多,希望能够获得纯净和永恒。
他的一生希望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发现声音的可能性,在喉癌之后,他体会到了生命的单一性。
生命如琴声一样终会被周遭的杂音所吞噬,消散是不可避免的。
《fullmoon》里采集了九种语言说了同样的一段话:“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我们经常将生命当作是一个永不枯竭的井。
然而所有事物只会发生有限的次数,也许只有一两次。
你能记住多少次童年中某个特定的下午?
那种已经成为你生命一部分的下午,甚至没有它你会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
也许最多也就四五次吧,或许更少。
一生中你到底会看到几次满月升起?
也许20次,然而这些都看似无限。
”我们可以选择用不同的角度来面对生命,面对死亡。
1900看见了生命的尽头,他选择了在他还能决定生死的时候去死亡,因为他向往纯粹的自由。
坂本龙一也知道了生命终将消散,他向死而生,将每一部作品都当做终曲,希望能够去抓住那一丝丝的永恒。
你还能看到几次满月升起,你还能看到多少次我们这样一期一会的推送,你还能有多少次去握住她的手,跟她说我好想你。
生命有限,但这一瞬间,却是永恒。
冰川露出水面的体积只有其本体的十分之一,所以我们用“冰山一角”来形容瞬间与永恒。
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当这十分之一不复存在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这块冰山的存在了。
科技发展,工业革命,全球变暖,让冰川开始消融,让世界变得吵闹。
这样的前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不可以在被裹挟前进时,忽略了那么多永恒的瞬间。
曲终人未散,江上数峰青。
坂本龙一的曲,有着跨越时代的感怀。
它能引领着我们去体会着那一个个消逝的永恒。
可一曲作罢,我们增多的不应该是面对世界的怅惘,而是发现,人未散,数峰青。
坂本龙一还在,我还在,你身边的人也都还在。
我们不应当选择在怅惘中不断追忆永恒,而是携起手,去抓住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
《坂本龙一:终曲》看下来。
最让我感触的是,坂本龙一终身创作的态度。
我也许无法成为大师,但是我也要坚持把我想说的表达出来。
看到他去做慰问表演的时候,如此沉浸的去享受这这件事情,我是感动的。
就像我一直觉得这世界应当允许有各种三观,各种形态的人存在,我们应当去学会包容。
但是作为一个创作者的责任,就是把美好的东西呈现给大家啊所以坂本龙一在电影最后说,我决定每天都弹会钢琴。
我也觉得,我每天都应该写点东西。
这是可以辅助我抓住生活瞬间的绝妙方式。
明天《只有芸知道》
68岁的坂本龙一:不对自己说谎,不忘记看每天的月亮《坂本龙一:终曲》正在中国上映,导演史蒂芬从2012年到2017年,5年跟拍制作,完成这部关于坂本龙一的纪录片。
1989年 摄影:Albert Watson豆瓣上3万5千人看过,打出8.8的高分。
坂本龙一,被大家昵称“教授”,世界级音乐家、电影配乐大师,
是亚洲年轻人的共同偶像。
坂本年轻时组乐队YMO,在欧美和日本走红,对后世的电子乐、hip-hop有开创性影响,35岁因《末代皇帝》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
38岁定居纽约后,常以环保、反战为题材进行创作。
粉丝对他的喜爱,早就不限音乐,而是把他当做一种文化ICON、一个精神领袖,去崇敬。
一条专访斯蒂芬导演再过一周,就是坂本龙一的68岁生日。
我们在《坂本龙一:终曲》上映之际,专访了来到北京的史蒂芬导演,“我希望这部电影,能让大家感受到坂本龙一是如何听到这个世界的。
”编辑 倪蒹葭音乐家坂本龙一:亚洲年轻人的偶像
2017年9月,威尼斯电影节,纪录片《坂本龙一:终曲》世界首映,现场观众起立鼓掌,长时间不息。
前排的坂本龙一有些害羞,他略有尴尬地对身边的纪录片导演说:斯蒂芬,我们离开这里吧。
《坂本龙一:终曲》记录了这位音乐家,在日本福岛核泄露、及亲历咽喉癌之后,如何用艺术回应灾难,重新开始创作音乐。
2019年12月,电影终于在中国上映。
乐迷、影迷等各路粉丝,纷纷前往膜拜。
坂本龙一在格陵兰岛,为当地自然声着迷
《坂本龙一:终曲》截图《终曲》从2012年开拍,2017年完成。
起初,导演史蒂芬想要拍摄一部演奏会电影,然而在2014年,坂本龙一被诊断出了癌症,纪录片的方向也随之改为传记纪录片,我们也得以了解坂本龙一不为人知的人生经历。
YMO成军时期古典乐出身,却成为日本当代音乐的革新者坂本龙一1952年出生在东京,3岁开始学钢琴,年少时觉得自己是德彪西转世。
但坂本龙一从未刻意要成为音乐人,因为不想被任何固定职业限制,他在填写志愿的时候写了“没有志愿”,直到细野晴臣推了他一把。
1978年,细野晴臣邀请坂本龙一和高桥幸宏,一起组个乐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YMO(Yellow Magic Orchestra)。
坂本当时刚从东京艺术大学作曲系研究生毕业,高桥幸宏打趣他,在搞音乐的人中算学历高的了,问他以后会不会成为教授。
“教授”的昵称由此而来。
YMO乐队,左起:细野晴臣、坂本龙一、高桥幸宏
YMO专辑封面坂本龙一惊讶于细野和高桥没受过正统音乐教育,却掌握了音乐的核心。
与受系统古典音乐训练、热爱实验性现代音乐的坂本不同,细野和高桥的音乐源头中有爵士乐和流行音乐的元素。
YMO的音乐在欧美走红之后,开始在日本被接纳,80年代初的东京街头,随处可以听见YMO乐队前卫、高科技感的电子音乐。
对后世的电子乐、hip-hop有开创性影响。
坂本说,“加入YMO之前,我不过是半瓶醋,在乐队中经历了争执和纠葛后,才一点一点成长。
”1983年,YMO在巅峰时解散,成为传奇;坂本龙一单飞,也开始在电影配乐领域大放异彩。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电影配乐大师1982年,电影导演大岛渚邀请坂本龙一主演《战场上的快乐圣诞》,饰演一名日本军官。
坂本是大岛渚的影迷,看过他几乎所有电影,但傲娇的年轻人附加了一个要求:那请把配乐也交给我来做吧。
大岛渚说好。
当时日本电影通常是在上映前一周匆忙配上音乐,但是坂本向大岛渚要求了3个月时间,大岛渚再次同意,而且没有任何指示,给他100%创作自由。
结果,主题曲《圣诞快乐,劳伦斯》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电影本身。
《战场上的快乐圣诞》关于这首神曲的创作,坂本龙一本人是这样阐述的:“因为是圣诞,所以想用铃声。
而电影故事发生在南太平洋的小岛,不能用欧洲的铃声,所以想到用巴厘岛甘美兰的声音。
”由此,坂本龙一开始了和多位国际名导合作电影配乐的生涯。
《末代皇帝》剧照
坂本龙一和陈冲,拍摄《末代皇帝》时1986年,贝托鲁奇的《末代皇帝》在北京紫禁城开拍,邀请坂本龙一饰演日本军官甘粕正彦。
拍摄结束后,他被紧急任命为影片作曲。
2个星期后,坂本交出了44首曲子。
皇妃文绣在雨中离开了溥仪的家,扔下雨伞出走,他为文绣写了一首《Rain》。
第一次给意大利的工作人员听的时候,所有人互相拥抱,喊着,“bellissimo(太美了)、bellissimo(太美了)。
《末代皇帝》还获得了金球奖最佳原创配乐其实坂本没有学习过中国音乐,他接到任务马上买来20多张中国音乐精选集,花了一天时间全部听完,2周赶出44首,完工之后就累得住院。
他说做电影配乐,是因为这些电影创作者吸引着他,“我好像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很容易被人或事吸引,而且入迷。
”
坂本龙一在纽约的私人工作室2014年,在自己癌症治疗的关键时期,坂本不顾家人反对,接受了电影《荒野猎人》的配乐邀请,因为没有办法对亚利桑德罗导演说不。
2017年,台湾导演蔡明亮把新片《你的脸》寄给他请他看看,他便回信说想要做这部电影的配乐。
一个月后,坂本龙一把音乐发给了蔡明亮,附了一封短讯:您想用多少,用在哪里,都可以。
音乐放进电影中,非常贴合,后来获得台北电影节最佳原创配乐。
“万物皆音乐”纪录片《终曲》中,坂本龙一随时随地都在收集、记录声音:
穿着蓝T的坂本龙一,头上套着个蓝色塑料桶,站在雨中感受雨滴敲击的声音。
潜入森林,收集踩在枯叶上的脚步声。
去非洲记录原始部落的歌声,在肯尼亚的湖泊上采集自然声。
少年时代,受到约翰·凯奇(John Cage)等现代音乐家影响,坂本龙一认为万物皆是音乐。
80年代的巴厘岛旅行,他看到当地人在鸽子脚上系上鸽哨,放飞的时候,鸽哨发出忽远忽近的声响,和悠悠的风声、森林的声音混在一起,他念念难忘。
所以担任2014年札幌艺术节总监时,他设计的开幕式并不奏乐,而是让一群系上鸽哨的鸽子飞翔。
坂本龙一录屋顶上的雨声坂本龙一感兴趣的不仅是音乐本身,还有整个环境的声音景观。
“每次下雨的时候,我都打开窗户,然后把录音器放出去。
”他会在任何地方敲打看到的东西,了解它们的声音。
在巴塞罗那,一辆巡逻车响着汽笛驶过,他赶紧掏出手机录音,为没有错过这个声音开心。
2011年日本海啸和福岛核泄漏后,坂本龙一发现了一架被海啸吞噬过的钢琴,钢琴完全走音了,他却被这个声音迷住了,“海浪一瞬间涌上来,让钢琴回复到自然状态,经过自然调音的钢琴声,我觉得特别美。
”他把这架钢琴的声音,放进了新专辑《异步》中。
《坂本龙一:终曲》截图纪录片《终曲》的拍摄过程,刚好也是坂本龙一新专辑《异步》的创作阶段。
他十分喜欢这张专辑,甚至有把它藏起来、不给别人听的想法。
这张专辑里的音乐与以往十分不同:几乎没有旋律,而是由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被海啸损坏的钢琴发出的声音、测量核污染仪器的哀嚎声、日本传统的三味线等等声音,奇妙地组合着。
这是福岛事故和经历癌症之后,更加感受生命脆弱的坂本龙一,最想要做的音乐。
2017年NHK专访坂本龙一2017年《异步》发行之时,他在NHK电视台被访问道,想以怎样的方式燃烧至尽,坂本想了一会回答,“确实有一个强烈的想法,就是不对自己说谎,想做真实的音乐,真实地活下去,还有不忘记看每天的月亮。
”虽然早在80年代就成为欧美和日本的音乐偶像,但坂本龙一从未停止对音乐边界的探索。
在现代音乐、古典乐、流行乐、电子乐、民族乐等等之间来回跳跃,也在地球的各个地方,北极、非洲、南洋小岛汲取声音灵感,越来越不受到限制。
用音乐介入现实
“总觉得无论我们说什么,上头的人都听不见。
最终又回归沉默,日本人已经沉默四十多年了。
”纪录片《终曲》中,坂本龙一参加了反对重启核电站的大型集会,他说:“不管是核电站事故,还是灾后日本的政治状况、社会情况,全都每况愈下……如果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会感到非常压抑。
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一直以来,坂本龙一有自己鲜明的政治立场,是积极的社会活动推动者。
大学时的坂本龙一坂本龙一的父亲是出版社编辑,母亲是帽子设计师。
70年代,左翼思潮在日本非常流行。
出身有闲阶级的坂本龙一,从高中就是一枚左翼热血青年,积极参加左翼运动。
“仿效中国的精神,我们也要用音乐为工农服务!
”“一起解放被资本主义操控的音乐”。
反对学校统一的制服,统一的考试制度,在他们高中的罢课运动中,校服、校帽和考试,真的因此被取消了。
虽然坂本龙一最后还是参加大学入学考试,但他认为自己带着“瓦解大学制度”的想法进入了东京艺术大学。
高中时的坂本龙一
1969年,在新宿高中校舍前发表激情演说在自传《音乐即自由》中,坂本龙一回忆当年积极参加运动的自己,“当时有个传言,在被封锁的新宿高中校园里,坂本带着安全帽在弹奏德彪西的乐曲。
不过我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如果我真的做过,毫无疑问就是想出风头。
”如果说少年时代的积极运动,带着“中二”气息,38岁搬到纽约居住之后,他越来越深刻感受到存在于世界上的断层。
摄于南青山的个人录音室1997年,写下《Discord》(意为不调和、争端)这首曲子是因为,他看到电视正在报道卢旺达内战难民的新闻,当天夜里,梦到自己想要写一首关于这起事件的管弦乐曲,于是立刻起身,冲到位于地下室的工作室内,赶紧动笔写下了。
“当时我有一种无法沉默下去的心情。
对我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转机。
”
《LIFE》中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的头像1999年,世纪之交,坂本龙一写了一出歌剧《LIFE》(生活),蕴藏了许多与环境问题、社会问题相关的信息,比如核武器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的头像投影在巨大屏幕上。
坂本期待经过20世纪的战争和灾难,数以亿计的人因此死去,到了新世纪,人类也会变得更明智一些。
坂本龙一拍摄于911事件可是21世纪的头一年,他在纽约亲历911事件,生活陷入恐慌之中。
很多人担心恐怖分子会用核武器发动第二波攻击,为此坂本龙一买了一辆越野车,里面储备了一个月的水和粮食,打算随时逃难,还买了很多防毒面具,分送别人,也送了前妻一个。
12月,他和村上龙等好友一起出版了一本评论集《反战》。
《Chasm》专辑封面21世纪,他发行的第一张专辑就是《Chasm》(意为裂痕、断层),专辑发行于2004年,这前一年美军进攻伊拉克。
专辑充满着被愤怒驱使的心情,比如第一首歌就是说唱,由韩国说唱歌手MC Sniper联合演绎,歌词写着“搬运因为饥饿呻吟的老人,被恐怖中的不安和危险拽着的你和我……”“虽然一般大众走上了全球各地的街头,质疑美军进攻的动机并不单纯,但那些媒体或专业人士,却对此一声不吭。
我真的看不下去,每天都很痛心,想着这是开什么玩笑。
”
2008年格陵兰岛之旅
坂本龙一把录音机放进冰川,“我在把声音钓上来”坂本龙一对人为灾难和环境问题的思考,在2008年的格陵兰之旅中,得到了某种解答。
当时是一个艺术项目,邀请艺术家去格陵兰岛,直观地看全球暖化的后果。
见到数量惊人的海水和冰山,坂本内心受到很大冲击。
“当人类加诸大自然的负担一超出大自然容许的范围,受害的是人类,大自然不会感到任何困扰。
生活在冰山和海水的世界的那期间,我不断感到人类是多么微不足道。
”格陵兰之旅也深刻改变了他正在创作的专辑《Out of Noise》(2009),使用了北极冰雪融化声、流水声,他让这些原始声音直接排列,崭新的音乐也逐渐成形。
坂本龙一和东北青少年管弦乐团2011年的日本大地震以及核泄漏事件,对坂本龙一影响深远,他招募受灾地区的孩子,组建了一支东北青少年管弦乐团,亲自教授,把他们带进音乐世界。
直到2019年的采访中,他仍然说“事件带给我的震动至今还在。
那种震动究竟是什么,我应该怎么做?
我还没能找到答案,它们也影响着我的创作”。
《坂本龙一:终曲》也记录了他寻找答案的过程。
以下是纪录片导演史蒂芬的自述。
《坂本龙一:终曲》是如何创作的
自述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福岛核泄露事故后,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坂本龙一1990年前后,我和坂本龙一,几乎在同一时间从东京搬到了纽约。
我是1970年出生在东京,妈妈是日本人,爸爸是美国人。
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整个东京,我感觉YMO的音乐无处不在。
我一直是坂本龙一的粉丝。
2011年,日本东太平洋发生9级地震,继而发生海啸,福岛核电站放射性物质泄漏,它在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在役核电站。
家乡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2012年5月,我在纽约的一次有关福岛核灾难的活动中见到了坂本龙一,当时是一位京都大学的核物理学家,来做核污染的演讲。
眼前的坂本龙一,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
YMO时期,坂本龙一做出机械感的电子音乐在我的印象中,他是YMO乐队最英俊的成员。
80年代,日本经济腾飞,科技迅速发展,从战后阴影中走出来,大家对未来有一种梦幻的向往,YMO的音乐带着时髦的机械感,他就像一个时代典型,代表着科技能带来的希望和幸福。
而眼前的坂本龙一,年纪大了,他显得有些懊悔,意识到技术也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坂本龙一在反对重启核电站的活动现场在这个活动上,我第一次知道坂本龙一对环境问题、核问题有自己的立场。
我也得知他计划于2012年7月在东京举办一场名为“无核”的音乐节。
日本主流媒体对于他反对核污染的立场感到不安,因为他太有名了。
这些媒体不跟进报道、保持沉默,而我是一个住在纽约的独立电影制作人,我觉得我应该去记录它。
我真的不知道坂本龙一为什么会答应。
他后来告诉我,看过我的另一部音乐纪录片,关于埃里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他很喜欢。
而且我猜测他的确希望有人能在福岛核事故之后,帮他讲述自己的故事。
也许他认为我能以国际化的视角去讲述。
坂本龙一为灾区人们演奏灾难之后,我们能做些什么面对灾难,我们无能为力,只能试着找出自己能做什么。
坂本龙一成为了一个积极活动的音乐家,而我为他拍了一部纪录片。
在岩手县一个叫陆前高田的小镇,很多人在海啸中丧生,是一个重灾区。
2012年12月,坂本龙一去那里为当地人表演。
地震发生在2011年3月,此时是在一年零9个月后,很多人还处于创伤中,有些人告诉我们,在坂本龙一演出的时候,他们终于可以真正入睡了。
当时那个情境很打动教授,但是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了使人们从音乐中感到放松,演奏者不能够太情绪化。
福岛核事故之后,我们已知的世界似乎要走到尽头,好像进入了一个时代尾声。
我想展现坂本龙一是如何用艺术回应灾难。
这部电影的第一个场景,是坂本龙一在弹奏一架被海啸损坏的钢琴,他觉得走音的钢琴声很美。
这个场景基本囊括了所有这部电影在探索的主题:关于一个人克服困难、并开始创造新的美妙音乐的故事;他最终拥抱了生活,但同时,他对世界上所有正在分崩离析的事物有着非常敏锐的意识。
患癌症后,他鼓励我继续拍下去拍摄期间,2014年,他患上癌症。
得知他的病情后不久,他允许我去采访他。
我不忍心继续打扰,但他说你应该拍下来。
这是整个拍摄中最痛苦的部分。
我采访了他很多内容,因为癌在他的咽喉,我们担心他以后不能说话。
当时坂本龙一先生和他家人,不希望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来他们家拍摄。
当时他的儿子刚刚大学毕业,是个很有天赋的电影制作人,我一个人在他们家拍摄时,他就帮我打灯、收音。
我就跟他说,你为什么不直接自己拍呢?
我很快就发现,他拍的镜头非常好,有一种非常温柔的关系在里面。
后来他一听见父亲弹琴的声音,就像消防员一样,拿着相机冲过去拍。
家里面的很多镜头是坂本先生的儿子拍的。
后来坂本先生的身体恢复了一些,我会带一个小小的团队来,他的儿子也会成为团队一员。
坂本龙一纽约家附近的街区我曾经尝试导演坂本龙一,但是从来行不通。
他太聪明了,一意识到我在做些安排,他就会毁了它。
他相信自然流露是最好的,你就是在诚实地表达。
也的确如此,我之前一直想以新的音乐的诞生作为电影的尾声,事情就自然发生了。
那天我们已经完成拍摄,只想从坂本龙一身后补拍一个在弹琴的镜头,他说,那我就随便弹了。
他开始弹《Solari》,这是他写的一首新歌,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演奏这首曲子。
那其实是我等待了5年的时刻。
拍摄过程中,有很多回忆,最美好的就是和坂本龙一待在一个小房间,他在一架钢琴前作曲。
那整个夏天他都投入在《异步》这张新专辑的创作中。
我们每个周末去拜访他,会谈论他的想法、他的生活,最妙的是,有时他有了灵感就会突然开始弹奏。
音乐太美了,而且他就坐在那儿。
“我想让观众感受坂本龙一是如何听到这个世界”我们都叫坂本龙一“教授”,我想把他的理念,也融入到纪录片的制作中。
坂本龙一是一个极简主义者,他总是说少即是多。
所以电影中有很多沉默的时刻,有时沉默是最有力的。
《东京旋律》中坂本龙一弹奏《圣诞快乐劳伦斯》这部电影有许多片段,在过去和现在来回穿梭,剪辑上还会从世界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因为我觉得这是坂本龙一的思想特点之一。
电影中我穿插使用了一些1985年,法国摄影师Elizabeth拍摄的坂本龙一纪录片《东京旋律》,那就像一个时间胶囊,当时他弹奏《圣诞快乐劳伦斯》的速度更快,钢琴音调也调得更高,他说话也更快。
当时和现在的对比很有趣,也很美。
1987年,坂本龙一就出过一张专辑《Neo Geo》(新地理),其中有巴厘岛的音乐,有日本冲绳的,也有来源于非洲的音乐,对他来说,这是一整个平坦的世界。
电影中也是如此,上一刻在非洲,下一个场景就到了格陵兰岛。
坂本龙一在福岛核事故后的灾区,电影中此处可听见测量放射污染仪器的鸣叫我把电影的整体节奏放慢,让声音能够停留,被感觉到。
这种方式也跟我和坂本龙一一起去福岛核污染区的经验有关。
那儿实际上非常平静,有鸟类,但没有人烟,我感到最恐怖的是,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危险。
人的五感是没法感知到核污染的,只能通过科技的东西探测,无色无味,我们人类制造出来了一种危险,我们自己无法感知。
我希望通过这部电影,让观众感受到坂本龙一是如何听到这个世界的。
坂本龙一在新专辑《异步》的演奏会上
龙一相信所有的声音都是音乐性的——即使是环境声。
他收录各种声音,把它们带入专辑。
比如,把麦克风挂在家里的墙上,让他的房子变成像一件乐器。
这个理念启发了他最新的作品,以及我们的剪辑方式。
破碎的钢琴声、测定放射能量仪器的哀嚎声、北极冰层融化的声音,以及坂本龙一弹奏美妙的旋律——所有这些,像乐句一样被组合。
我们根据声音来剪辑电影,希望它就像一首很长的乐曲。
电影的结尾,他创作出了美妙的新音乐,然后又回到生活中,天气很冷,他说要动动手指,保持温暖,继续创作。
部分图片来源:《音乐即自由》,感谢楚尘文化提供
(19.12.14于杭州嘉里百美汇)患了癌症的教授说,医生说我要么能活到超过十年,要么不过一年……我喜欢的导演,实在无法拒绝,不愿意一年无所事事,但又会想,如果因此死去了,是不是太不值得?
十年,或是一年,生命的琴谱不是limitless,不是简单的“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而像“幽咽泉流冰下难”,渐行渐远,渐隐渐失。
教授说,“我只想在生命结束之前,多留下一些拿得出手的音乐。
”钢琴是工业制造的产品,六块木板在吨位的挤压下形成一个模子,这些自然材料都被扭成固定的形状。
人们说,钢琴走音了。
其实,钢琴是在时间中恢复自然状态,而人们对于准确的定义,恰是一种人造的扭曲标准。
所以,当海啸冲击了那架钢琴,它浑身的骨架松弛如一具尸体,在坂本龙一的眼里,它找回了自己的状态,由此声音明亮。
“我从小学习的钢琴,每一个音拖的尾音会被外界冲淡,最后消失,而那不会消失的音乐,恰似永恒的生命一般。
”给《The Sheltering Sky》配乐的那一段,随着大提琴的琴弓往下拉,那个钵状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庄严悠长,“噪声”刺激耳膜,却不至于让心里发毛。
地上放着几个白陶器,一圈圈旋转,他用东西在外面顺着摩擦,发出的声音类似水琴。
工匠制作陶瓷的画面,从此脑补出音乐来。
他用音乐模仿永恒的自然。
凡耳所听,皆为乐章。
他走进大自然,制造各种声响,像触碰各种机关,在普通中捕捉玄妙。
落叶的沙沙声,枝条碎裂的声音,在户外逐渐锈蚀的金属起落的声音,此物敲击彼物的声音……我们感觉不到乐章那样富有秩序和张力的旋律,但自然形成的氛围,启发他不断去模仿,创造一种感觉。
他用音乐模仿文学的篇章。
新专辑《Async》里,坂本龙一用他喜欢的一段话作为人声采样,录制了乐曲《Fullmoon》因为我们不知道死亡何时到达,所以会把生命当成一座永不干枯的井。
然而,所有事物都只出现一定的次数,并且很少,真的。
你会想起多少次童年中某个特定的下午,某个深深成为你生命一部分的下午,如果没有它,你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
也许,四或五次吧?
甚至可能没这么多。
你会看到满月升起几次呢?
也许20次,然而看似无穷……—— 保罗·鲍尔斯 《遮蔽的天空》模仿电影画面与叙事的节奏。
他最喜欢的是塔可夫斯基《飞向太空( Солярис)》,宽银幕上显现出漂浮的失重感太令人着迷了!
老塔也致力于营造音乐氛围,除了雨,还有水,还有风……画面只有一条轨,而声音却是叠加的多条。
完全的寂静和极简的点缀是完全不同的声音,钢板的叮叮咚咚和铜管余音绕梁的震颤,和电子音乐复杂缠绕的磁音也完全不同……我回忆不出《荒野猎人》和《末代皇帝》的配乐,而当它们响起时,震撼力却是无与伦比的。
想到了夏加尔的《生日》他用电影画面启发创作,或许我该尝试用音乐启发画面。
Instant Light 塔可夫斯基拍立得攝影集9.1Andrei Tarkovsky / 2008年08月05日 / 繆思出版写《劳伦斯先生》 和《末代皇帝》的时候,他正处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
年轻,是 YMO在洛杉矶希腊剧场的首次巡演;是把钢琴搬上卡车,颠簸在长春和北京的街头;是一周拼命写完45首配乐,或者按贝托鲁奇的要求在30分钟内改完谱子(“那谁谁都能完成,你完不成?
”)。
他用音乐表达社会思考。
9.11发生的时候,坂本龙一正在纽约,看到熟悉的双子星塔正在燃烧。
震惊之余他拍下的照片里,几只小鸟正在烟雾弥漫的空中掠过。
“当鸟儿看到这些的时候,它们会想什么?
它们对此毫无知觉。
”地球不需要人类保护,人类需要去保护人心,保护自己。
“只有在和平时代,才有音乐。
”从未远离过音乐的他,在911发生后曼哈顿的街头,听到年轻人在演奏《爱消除偏见》,才想到自己居住的街区已经寂静了很久,自己也已经七天没有碰过音乐。
悼念与反战游行之外是绝望的沉寂。
暴力因何而来?
因为差别,政治形态,经济社会,人口种族……当他来到人类诞生的地方,他接近他们舞蹈的气氛里,产生了人类源于非洲,本无种族之分的思考。
在广岛的演出,音乐的嗡鸣声中,奥本海默在钢琴前的大屏幕上,重复他在核爆后的感言:We knew the world would not be the same我们知道世界不会和过去一样了A few people laughed少数人笑A few people cried,少数人哭泣Most people were silent.剩下的人都是沉默I remembered我记得The line from the Hindu scripture, the Bhagavad-Gita.那条印度教中的教义,那《大神圣歌》Vishnu is trying to persuade the Prince毗瑟努(三步神) 试着去说服王子That he should do his duty去尽他应尽的本分And to impress him为了让他铭记Takes on his multi-armed form and says,毗瑟努显现他的千臂然后说“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
核爆在福岛核电站爆炸的地方,潮水依旧,沙滩上发光的晶体,是一瞬间高温形成的玻璃。
这里已然沉寂,沉寂如世界初,以一片废土的形态,近乎永恒地停留在灾难发生的瞬间。
这里,没有什么新闻了。
这里,连自然都与之划分了谨慎的界限。
人类处在怎样一种危机重重的平衡中呢,如何被各种由来的风险包裹,仍要向往未来?
毕竟,在北极,亿万年的冰川正在缓慢地消融。
冰岩下汩汩流淌着最纯净的积雪融水,宛如造世初。
我们听到,那巨大沉默的冰川,被海水激荡造成深沉的回声。
在距离我们更近的地方,积雪水汩汩流淌。
什么时候冰川会消失?
什么时候雪水会全然融化?
或许在遥远的未来,但它在当下继续发生着,我们不能假装看不见,听不到。
这令人感动的纯净之音,被忠诚的渔夫虔诚钓起,储存进人造的磁盘,称为世界的博物。
继昨晚看到电影《永恒和一日》中提到诗人的天职是“buy the words”后,“fish the sound”这个短语再次打动了我。
果然,艺术家和诗人,都是在与社会和自然的亲近中,找回了表达自己的语言。
2012-2017年纪录。
Coda,终止乐段。
感兴趣东日本大地震海啸-福岛核电站泄露时浸了海水的钢琴听起来是什么声音,前往核电站遗址现场考察,关心日本社会的未来所以参与集会和发表演讲。
安慰焦虑心情的音乐会。
对80年代日本的先进,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推崇倒退,关注科技的缺陷。
1992年40岁开始不再忽略自己想要为自然环境和社会问题创作歌曲的动力。
来自自然的原材料,通过工业革命,和文明的力量,变成工具,变成钢琴的构件,海啸来临后,钢琴回归了自然,音色又明亮又悲伤。
这个毫不讲理、到处都是差距、利益与欲望至上的世界。
这样的想法驱动了对人类起源的好奇,人类的暴力从哪里来。
找寻工业革命发生之前的地球的还存续的活动,冰川消融形成溪流的水声,“i'm fishing the sound”.扁桃腺三颗肿瘤扩散到淋巴结,体温降低。
吃生冷蔬菜水果。
家里挂着自己的画像。
小时的古典乐,青年的未来乐,中老年的多样类型电影配乐。
铅笔手写的乐谱,也用先进电脑合成器。
Yello Magic Orchestra,纯音乐乐队出身,拥抱电脑音乐科技,认可不用练20年钢琴也能作曲的技术。
有的人向往钢琴的声音,说钢琴是乐器之王,他憧憬与钢琴的会消失的声音相反的,永不衰竭的声音。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为了让自己安心赴死必须留下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种作曲思路:找自己欣赏的老电影的配乐,解构它,创作类似的,从这样的想法开始。
塔可夫斯基《飞向太空》。
塔可夫斯基拍立得摄影机Instant Light,他的电影里蕴藏着复杂的声音世界,可见用心思考过声音在电影里的作用。
更多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叫音效。
用音乐的方法做电影,用电影的方法做音乐。
用提琴的弦去拉金属鼓片。
保罗鲍尔斯。
去揣度巴赫是抱着什么心情创作众赞曲的,这种事情也就功成名就的大师坦然地说出来显得有理有据。
《荒野猎人》配乐,从锵锵声作为原型开始的创作。
机遇好,大岛诸同意年轻的帅哥乐队键盘手提出的交换条件,意大利大导的制片人打来电话约北京出差,临危受命要求即兴创作的考验,都经受住了,前途光明的20世代。
令我羡慕的官印相生。
反感定稿后录音前临时被要求修改,但导演说别的大师能做到,只能做了,类似的事情姜文也对久石让做过。
除了本片,还应再看点早期传记的,没有前因和古典乐理解基础地去看一名抒情出名的剧情类电影配乐作曲家的患癌感想很单薄。
困
曲不终,人不散,教授,保重身体
可能音乐太出名了所以疲劳
就很平静。只能说有生之年有更多的好作品吧!
坂本龙一真是一个温和、谦逊、善良同时才华光芒万丈的人。为了治疗癌症,他停下从未停止的工作,忍着疼痛每天吃很多药,只为“在世界多留一些有意义的作品。如果不努力多活几年我会很遗憾”。像孩子一样到处记录声音,听见喜欢的发出由衷的赞叹。纽约的灵魂被他捕捉到了,爱教授❤️祝愿健康长寿!
2019.12.22 不知所云
着实没想到音符一淌出来就泪目了,音乐真奇妙。此岸的人们因为动乱忘记音符和舞蹈,彼岸的1900依旧为无人之舞弹奏,“教授们”就是带人们得以窥见无法抵达之海的存在吧。
——▶1◀—— 🔴 2017 🔵 日本20 🟣 ➊ 🟣 🟢 1月【2020 ▲ 3】【≈ 100分钟】【原版 ★ 中文字幕】【⭐】◀▶【⭐⭐⭐】
感谢记录他的导演。
在奇怪的停顿中感觉像是刻意的宁静,于是后半部分在好听的音乐与温暖的环境中舒服的睡去。
走进坂本龙一的音乐之旅。真羡慕日本有坂本龙一这么优秀的国宝级音乐家。教授真是和蔼可亲毫无架子的一人,热爱和平,热爱环保,亲近自然,在北极“钓”音乐可爱极了!为《荒野猎人》配乐近乎拟音。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大银幕上看到《战场上的圣诞快乐》的画面!!!还是最经典的鲍爷亲吻教授一幕!<3
影片把《音乐即自由》后半部分影像化了。算是《异步》前传,使异步变得更好理解一些。以前看电影时被剧情牵着走,往往不会特别注意配乐;这次反过来,先是教授带乐团录制配乐的视频,声音响起,然后切入电影画面,一下子声音成了主角,你可以真切感受到声音是如何烘托情绪、如何跟画面搭配、如何让原本就很有表现力的几个段落更加有力度,突出了声音的自主性,这几处对了解电影幕后很有帮助。为影片声效增加一星,DTS非常出彩,有一种被声音撩拨的感觉,有时心头痒痒的,有几处很宏大的部分又真切地感受到声场汹涌而来,从头顶袭来的压迫感,很有气势,这都是在非影院的条件下难以获得的体验。翻译有些问题,Love Conquered Hate爱征服恨,而不是“化解”,完全不是一个色彩的词;i'm fishing sound,我在钓声音
3.5 纪录片本身实在是太soso了。但教授魅力摆在这,全程鸡皮疙瘩🙃
好像在泰国太无聊,就把它看了
个人角度不太喜欢
无珍稀资料,无作品议论,无第一视角,无内涵访谈,堆叠大量第三视角。去过坂本龙一的展,好观光,不震撼。捞钱不少,网红来访,实属无奈。多听听作品吧。
实在无感
平易近人,专注,正义,敢于发声,对生活有好奇有责任感。大师的房子特别普通,一点也不奢华不富丽堂皇。对中年以上的男子还能保持清秀的身材我是特别有好感的,这需要很大的节制。
对坂本和村上的感情相似,喜爱其人甚于其作品。喜欢那种生活方式,不徐不疾地逼近目标,摸索自己(教授有好多好看的镜框,一会换一个)。
想到在有生之年 我会亲历所有喜欢的大师的离去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